第二章 不是开始的开始（2） 文 / 白洛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应该有的是怎样一副模样？
慕云帆有时真的很想知道。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努力让自己活的看似简单一点，努力扮成往常的慕容轻扬，成了慕云帆现在最大也是最艰巨的任务。
爱玩是所有孩子奠性，在哪个世界都不例外。
所以在来到云国的第三天，当慕云帆提出要上街逛逛的时候，小莲满心欢喜地答应了。这个陌生的国度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她必须要尽快了解这里的环境，这样才能在这里更好地生存下去。于是，一番装扮后，一身男装的慕云帆便带着同样一身男装的小莲出了门。
不过，令慕云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云国还挺繁华的，这点倒有点像唐朝。在集市上东逛逛西逛逛，逛了一大圈慕云帆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小莲只好苦着一张脸跟在慕云帆身后，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
“风雅阁。”
慕云帆眯着眼睛看着牌子上那些类似于古文的文字，心里暗暗侥幸。还好小时候对母亲房里摆满的古籍很感兴趣，对古文也算有些研究，就是不知道这里的古文跟当时接触到的古文会不会不一样。不过，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有一点她非常在意，那就是自从她站到这个风雅阁门口之后，小莲便完全一副吞了苍蝇般的模样，使劲扯着慕云帆便要走。
“，那是烟花之地，我们去不得的。”小莲边扯边给慕云帆解释。
慕云帆不由得笑了起来。小莲应该是在不好意思吧？瞧小脸红的。不过这青楼也真有意思，竟然起了这么一个雅致的名字。真不知道是超然物外还是附庸风雅。
“小莲，”慕云帆冲拍掉小莲扯在她袖子上的手，然后冲她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扇子，“请叫我少爷。”
“少……少爷。”小莲看着慕云帆，吞了下口水。继续扯。
“既然，”慕云帆奸诈地笑，“既然我是少爷，那我为何去不得？”
还没等小莲反应过来，慕云帆便一抬脚走进了风雅阁。一进门，浓烈的脂粉味便铺天盖地般袭来。慕云帆的鼻子开始有些受不了了。
“吆~公子~我们这里有红牡丹白牡丹紫芍药，请问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一个打扮的异常妖艳的女子走了过来，甜甜的嗓音令人发腻。
慕云帆不禁恶寒了一下，心道原来不管什么年代，都会有一些恶俗的名字存在啊。红牡丹白牡丹紫芍药……
“你们这的头牌是谁？让她来。”说完，慕云帆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神情甚是猥琐。
“这……”老鸨子有些犹豫，半晌才讪讪地说道，“我们的招牌醉如意姑娘是不接客的。”
“不接客？不接客在青楼干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只卖艺不卖身？”慕云帆听罢，顿时来了兴趣。
“公子，你看我们这有那么多漂亮姑娘，为何偏要醉如意不可呢？来，姑娘们。”老鸨子一招手，立马过来了一大群莺莺燕燕。
“小莲。”
这边慕云帆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见识一下卖艺不卖身的醉如意，不等那群莺莺燕燕过来，便冲小莲使了个眼神。
小莲百般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金元宝塞到了老鸨子的手里。
老鸨子的眼立马就直了，赶紧将金元宝塞到了怀里，谄笑道：“公子，不是小的不愿让醉如意接客，实在是这醉如意本不是我风雅阁的姑娘，她不想接我也没办法啊！”
“噢？”慕云帆一听更来劲了，“那还请妈妈通报一声了，就说小爷我慕名求见。至于见不见嘛，就是她的事情了。”
“好好好！公子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传话。”
说完老鸨子便揣着金元宝屁颠屁颠的走了，只剩下小莲在那冲慕云帆横眉竖眼：“公子，要是老爷知道您来这种地方，肯定不会饶了您的。”
“放心，慕容家向来只有一个少爷。再说了，公子我姓慕，跟你家老爷又有何关系！”
“公子，”没多久，老鸨子便一脸苦色的走了过来，甚是为难地说道：“醉如意姑娘说，她有一副对联，若公子能对，便什么都听公子的。”
慕云帆眼角一抬，觉得事情还真是如预期般有趣的很。随即拿过那张写着上联的纸来看了一眼，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一孤帆，二商客，三四五六水手，扯起七八叶风蓬，下九江还有十里。”有意思，有意思。没想到这醉如意竟然也是个如秦淮河边那些女子一般让人惊艳的人物。
“十里运，九里香，八七六五号轮，虽走四三年旧道，只二日胜似一年。”
略带沉吟后，慕云帆便对出了下联。
老鸨子接了慕云帆的下联正待去传话，只听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从上方传了下来。
“公子才华着实让如意佩服，公子，请楼上一叙。”
慕云帆抬头去看，正对上一双略带笑意的眸子，顿时眼前一亮。柳黛眉，丹凤眼，樱桃小口，没想到这云国还真是美女云集啊。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醉月阁内，慕云帆与那个叫醉如意的姑娘细细的品着茶。
“慕云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后，慕云帆便不再言语。她本就是凭着一股好奇心才上来的，既然现在人也见到了，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天知道一会这个叫醉如意的会不会做出些什么十八岁以下禁止观看的事情，那时候收场就难了……
“那慕公子可知，如意曾指天发誓，谁对出了如意的对子，如意便以身相许？”
说着，醉如意便把身子轻轻地靠在了慕云帆的身上。慕云帆一惊，心下惨叫一声，忙向外靠了靠说道：“姑娘请自重。”
“难道诗子看不上奴家？”醉如意的声音带了些微微的，“奴家虽然在这烟花之地，可却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难道公子竟是嫌弃奴家出身低贱？”
“不……不是。”汗水自慕云帆额头上滑下。这下真的玩大发了，难不成要跟你说我喜欢男的？
“那……”醉如意脸色一红，伸手轻轻地用帕子拭去了慕云帆额头上的汗水，“就让如意伺候公子就寝吧。”
……
醉月阁内突然传出几声听起来格外悲壮的惨叫。
“公子！公子！公子！”小莲一听，急匆匆便地往月娇阁内闯，却被几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
醉月阁内，醉如意云衫半褪，软语温存。
“貌似公子的丫头很担心公子呢~”
“咳，天色已晚，小爷我要回去了。”
说罢，慕云帆正了正脸色，有点胆寒的便想站起来离开。没想到随即她便惊悚的发现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慕云帆心里顿时死灰一片，完了完了，这下毁了，没想到她堂堂暮云集团的接班人竟然会在这个奇奇怪怪的云国栽到一个奇奇怪怪的青楼女子手中。这若传回去，她慕云帆便不用做人了。
“公子这么急着想离去，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醉如意靠了上来，媚眼如丝，“奴家可是怕公子不从，特意给公子下了一点点蒙汗药呢，呵呵呵呵~”
回到房间，慕云帆依旧紧紧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慕容海给她的感觉总透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协调，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难道是自己想多了？慕云帆自嘲般摇了，暗叹自己在尔虞我诈中活了二十余年，而今竟然是对什么都疑神疑鬼的了。
“小帆帆~”
一声更不协调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慕云帆的心咯噔一跳。随即迅速向门口靠近，这个时候，家丁应该还没走远。只是，小帆帆？这个称呼不由得让她想起了某个刚分别不久的人妖。
慕云帆的脸顿时一黑，然后那个花枝招展的人妖便贴了上来。
“小帆帆，没想到你竟然是相府公子呢。”醉如意用帕子掩了嘴，嘤咛一笑，“不如就把如意纳为妾室如何？”
一听这声音慕云帆便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后，慕云帆强忍着把挂在她身上的人妖一巴掌拍死的冲动，上下打量起这个披着醉如意外衣的男子来。
“讨厌，干嘛用这么下流的眼光看人家！”说罢，某人妖娇羞一笑。
慕云帆突然想吐。若她先前不知道他是一个男子，这一笑看来还真有那么一点倾国倾城的风范。可如今慕云帆的脑子里全是一种声音，那就是人妖竟然说她下流。
只是，眼下不守心下流不下流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慕云帆看着依旧一身风骚打扮的醉如意，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对啊，我怎么知道呢？”醉如意貌似无骨的身子又贴了上来，抓起慕云帆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把玩着，“小帆帆还真是讨厌呢，见到人家竟然一点也不开心。啊……你说我是叫你小帆帆好呢，还是小扬扬好呢？”
这个死人妖果然不简单！
“回答我的问题。”
“哎~我还是叫你小帆帆好了，这名字我喜欢~”似乎并没有听到慕云帆那一声声咄咄逼人的问话，醉如意只是自顾自地在那嘀咕着什么，顺便往她怀里又钻了钻，一副无害的样子。
既然这样……
慕云帆的手悄悄地伸向背后。那里放着她前几日瞒着相府偷偷定制地殊的弓弩。这个陌生的云国让她特别没有安全感，所以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造了一副属于自己的防身武器。当她还很小的时候就对弓和剑就有一种特殊的偏爱，歪打正着现在正派上用场。弓弩，正好适合随身携带。
似乎是发现了慕云帆的小动作，醉如意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顺手在她身上拂了几下：“小帆帆还真是讨厌呢，占了人家的便宜，现在还想赖账。”
“你能不能说话正常一点？”慕云帆有点头疼，她最讨厌跟人妖打交道了有没有！
“唔~！”醉如意听罢惊颤了一下，随即掩面而泣：“你竟然嫌弃人家~！”说罢又往慕云帆怀里钻了钻。
慕云帆本想仰天长叹，却整个人呆呆地愣在了那里。是的！她想仰天长叹，她还想抬手将那个死人妖从她怀里拖出去，可是她竟然动不了了！
这一刻她突然想死。原来道什么的，竟然真的可以用来点。原来那些古装八点档什么的，并没有全是胡诌八扯。
“你想干什么？”
虽然动不了，但是看对方的意思，也并没有什么恶意。慕云帆低叹一声，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讨厌~”醉如意在慕云帆怀里画着圈圈，眼波如丝，吐气如兰。
“人家想干什么，小帆帆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那你先把我的道解开好不好？不解开怎么做你想做的事？”
慕云帆冲醉如意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
醉如意显然没想到慕云帆会这样说，愣了一会后竟然低低地笑了几声。
“那小帆帆答应我不跑才好。”
“我跑的过你吗？”
“也是，”醉如意浅浅一笑，眼神却不怀好意地在慕云帆身上来回游荡着，游荡完了就势又往慕云帆怀里一钻，“不过我还是喜欢小帆帆这个样子~”
“喂！死人妖你摸哪里！”慕云帆怒吼。
……
半晌过后，慕云帆黑着一张脸坐在醉如意对面。她发誓，她一定要宰了这。刚刚他竟然吃她豆腐。就算他是人妖也不可原谅！
“不要老叫人家死人妖，”似乎是感受到了慕云帆杀人一般的眼光，醉如意拿帕子遮了嘴，笑着说道，“人家也是有名字的。”
“醉……醉如意？”慕云帆抽了抽嘴角。
“讨厌，”醉如意轻轻地靠在了慕云帆身上，嗔笑道，“人家叫夜澈。醉如意呀，充其量算个艺名而已。”
慕云帆看着他继续装疯卖傻，等待着他的下文。
“小帆帆，你可要对人家负责的，”夜澈整个人全赖在慕云帆身上，像小猫一样来回蹭着，“全云国的人都知道了风雅阁的醉如意可是被你包了呢。”
他究竟想干嘛？
慕云帆皱起了眉头。这个叫夜澈的男人，不仅知道她是相府三，貌似还在故意地接近着她。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
就在这时，小莲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可是睡下了？”
慕云帆心下大喜，刚想说话，突然感觉身上一松，一转眼死人妖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幻、幻影移形？
慕云帆的嘴角又抽了抽。今天晚上，她的三观已经被彻底颠覆了。
“？”小莲看着一脸奇怪表情的慕云帆，试探着走向前来。
“有事吗？”慕云帆忙敛了心神，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冲小莲笑了笑。
小莲并没有再怀疑什么，只是将手上的东西放在衣柜上，说道：“这是大夫人给准备的新衣裳，明天大公子就要回来了，想必大夫人也是极高兴的。”
大公子，要回来了么？
慕云帆悄然一笑，抬手让小莲退了下去。虽然不知道明天等待她的会是怎样一副光景。不过，照这个形势来看，人物到底是一个一个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