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这样的眼睛太聪明 文 / 独宅幽篁里

    宁采非鼻间还飘着红烧武昌鱼的香气。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站直身子，“江总告诉你的？”

    于嘉朗搁下饭，“这么说是真的了？”

    宁采非垂了眼，“是真的。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但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会接着瞒。”

    于嘉朗看着宁采非，欲言又止的神情中夹了些错愕。

    宁采非压制住于嘉朗的神情给她带来的不快，拖开餐椅坐下，拾起筷子去戳鱼，“边吃边说吧。饿了。”

    于嘉朗还站着，语气有点激动，“你、你怎么会跟他搅一块儿？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想的？”

    “你在他手下这么些年，一直搅着。那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宁采非把鱼送进嘴里，“火太大。盐也放多了。”

    “我是不是好人你不清楚吗小非？”于嘉朗坐下，隔着桌子看宁采非，火还是有点大，“这怎么能一样？他是我的上司，我的工作授意于他，我的好处也得益于他，我怎么脱得开他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他吃了顿饭就不是好人了？我和他吃了顿饭就叫‘搅在一起’？”

    ——她才想问他是怎么想的？能用这样的字眼形容她与另外一个男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这会儿别说话成吗？你这会儿特没意思！”宁采非一个劲儿地戳鱼肚子，“你做了顿饭不是想让人安生吃的吗？我们有多少天没讲话？非要一讲话就这样互相诋毁吗？你问我难道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那你呢？你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我跟你上司吃顿饭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事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地讨伐我吗？我不过想了解一下我要嫁的男人的去向，我不过是怕有别的女人会来横插一脚！我还什么都没问到呢……我还花了冤枉钱请人吃饭，我还被逼着喝了一宿酒！我他妈是自找的，为个连婚礼都不愿意跟我办的男人这样……”

    于嘉朗愕然得不是一丝半点，她到底知道了什么？她的模样又叫他无可奈何的，他语气里多了些哀求，“小非你冷静一些，没有什么女人横插一脚，婚礼一定会办得风风光光的……”

    宁采非没有留意于嘉朗微妙的情绪状态，扯起嗓子，“还让不让人吃饭啊你？！”从怔愣的于嘉朗面前一把夺过一碗米饭，大口大口地扒起来。

    眼睛渐渐就花了，白米饭大口包在嘴里。她抬眼皮瞪于嘉朗的时候，两颗泪珠子“啪嗒啪嗒”掉进碗里。

    ★

    夜微凉。

    一半窗子没关，纱缦窗帘没拉稳，被夜风轻慢地拂动。

    宁采非翻了个身，无声地咂咂嘴，拾起疲软的身子想去找水喝。

    晚餐上她说的也不全是气话，那鱼，于嘉朗的确放多了盐。

    ★

    于嘉朗快睡着了，宁采非强忍着身体的倦怠醒着神。

    “哎，”她侧身对着男人，“那会你在餐厅要对我说什么？”

    “唔？”于嘉朗有些迷糊，“还要来么……宝，今天我太累了，先睡一觉，啊？”

    “啧。”她伸手捏住他的鼻子，“我也不比你轻松！可我心里搁着话就睡不了！”

    于嘉朗反应了两秒，清醒些了，长臂伸展将她搂进怀里，想了想才说：“我说了你别生气。我之前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那么急。”

    宁采非不作声，心里想着：他有这样的开场白，她听了内容多半是要生气的。

    于嘉朗亲亲她的额角，“江总私人作风名声很不好，你们在柜台里不知道，我们销售条线的可都清楚得很。你跟他吃饭，我怕人家会误会你。”

    “是他告诉你我和他吃饭的？”宁采非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果然，于嘉朗说，“不是。是……听同事说的。”

    “谁？”

    “……”于嘉朗拍拍她的背，“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怕你会吃亏。你这人有时看着挺厉害，事实上太单纯。跟他们这种人打交道，你占不到便宜的。”

    “我也没想占他便宜啊。”宁采非用额头蹭了蹭于嘉朗的下巴，“她还说什么了？”

    于嘉朗喜欢她这样亲昵的表现，把她搂得更紧些，说得也越发小心翼翼，“还说……说你挺晚才回家，是个男人送你回来的……小非，我是相信你的。我之前反应那么大是因为紧张你。”顿了顿，问：“那男人是谁啊？”

    宁采非想了想，尽量简单化，“是慕容宇幽不带血缘关系的表哥。”

    于嘉朗还在思考那个名字到底是谁，听宁采非语气幽幽，“许雅净不会说那男人就是江总吧？”

    于嘉朗顺口就答，“没，说是个陌生男人。”说完就怔了，黑暗里对上宁采非莫测的眼。

    的确，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人太聪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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