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仿佛聞到了一陣淡淡的梔子花香的味道。這是錯覺嗎?這不是花開的季節。
勉強睜開眼楮,適應了一下光犀掃了一下所在的地方。這似乎是一間鄉下民居,但是雖然十分簡潔,卻並不簡陋。無論是桌子還是椅子,都是竹節制成,精致而干淨。邊上還有一個三層的木櫃。我的身上蓋著被子,但是沒有穿衣服,傷口用繃帶綁緊了,包括胸口那條半年前的傷口——這次運動太劇烈,傷口又裂開了。我那次所受到的重傷,一直都沒有好完全。
“嗯?”不明意義的一聲,門被推開了。我看見黑發少年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
“我睡了多久?”嗓音有些嘶啞。
“大概,三天吧。”伊爾迷回答,順手就把盤子交給我,里面是一些切片水果,面包和水。這大概本來是他的早點。
“你身上亂七八糟,怎麼那麼多傷口?”
“呵,又不是我想要的。”我淡淡回答,“不過還是謝謝你。”
本來這句話是想放在心里回答的,但不知不覺就說出了口。
意識到氛圍變得有些尷尬,我只能歪過頭去,靜靜看著伊爾迷。
這時候的伊爾迷,比記憶中漫畫書里面的那個人要更加縴細,線條更加柔和。活的人和畫上的人果然有很大區別,不過,美人無論怎麼看,看多久,都是不會厭倦的。
他很適合靜靜地靠在長長的窗台上,任憑風吹散那烏黑的長發。那是一種靜止的,純粹的美。在這一剎那,我祈禱這面前的光景凝固下來,永遠不要前進。
原來我還能活著看到這樣的光景。
“我叫安娜,安娜-卡列那,十歲。”
“伊爾迷-揍敵客。”
“你……沒事了?”盡管他現在看起來完全不象受傷的樣子,但我仍舊不敢確認。
“只是麻痹了一天。”
“其他呢?”
“那種程度的骨折,不算大傷。”
“不會有懲罰嗎?”
“習慣了。”
通常兩人的對話,就是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平平淡淡,仿佛再多一句都是浪費似的。走在路上的時候,通常都是我抓著他的手,雖然一開始他有些抵觸,到也並沒有拒絕我的意思。這樣的情形看起來也很正常,哥哥牽著妹妹出門逛街,一點也不引人注目。
他的手,一直都是很冷的。
從來都沒有熱的時候。
以前,南南的手,一直也都是冷的。弟弟那時候就嘲笑說︰姐姐是個冷血動物,響也是冷的。而冬天通常都是手腳冰冷,無論用什麼取暖都不會變得熱,所以弟弟總是說︰我不要和姐姐睡,姐姐好冷的。南南一直是個不太在乎別人的人,所以她也覺得自己血有點冷。
“你的手……”伊爾迷低下頭來看我。
“嗯?”
“很軟,不象是經常鍛煉的。”
“因為出了點事故。”我頓了頓說,“不然我大概現在還在和弟弟坐在河邊釣魚玩吧。”
“你會念。”
“一年半前媽媽教的。”我說,“我一直有偷懶。”
“一年半前,程度非常非常不錯了。”
“其實,半年前連放出一個小小的念彈都很吃力。”我不得不澄清。之所以能力突飛猛進,那是給逼的。
“一知半解的念,會招致更大的危險。”
“我說了是事故。”
“是指薩里奧鎮被毀的事?”
丫的,明明知道還問我傷口的事情,我翻了翻白眼。走出車站,我呼吸了一口傍晚有些粘濕的空氣,然後緩緩地,松開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