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页 文 / 心宠
从小到大,她都跟“聪慧”二字扯不上半点关系,可是,这样的赞美出自赵阙宇之口,却让她觉得并非谎言。
也许在他面前,她真是聪慧的,因为她想了解他,所以拚尽了全力,去思索他的一言一行的合意。
“我的奶娘的确受了别人的胁迫。”赵阙宇低低的又道,“母妃知道真相后,决定秘密处死奶娘,可我跪在母妃面前求她饶恕奶娘,甚至要求将她留在宫中。从我出生,我便视她若至亲,我实在不忍心……”
周夏潋除了微微点头,也不知该说什么。
“潋潋,你觉得我做得对吗?”他反问。
“换了妾身,也会如此做的。”
“不,我错了……”赵阙宇却否定了,“不久之后,我再次中了毒,仍是奶娘所为……”
她霎时心下骇然。
“上一回指使奶娘的幕后之人发现我们非但没有处置奶娘,反而如常待她,便认定无论奶娘做什么,我们都不会把她怎么样,所以变本加厉。”
赵阙宇敛去忧伤的神情,眼眸霎时变得清明,仿佛刚才所叙述的只不过是个惹他不快的梦境,弹指一挥后,他仍是那个冷静的帝王。
“澈淑,你现在还认为朕不该处置二楞吗?”
她懂了,这一刻,她完全懂了。
明白为什么他要对她说起这个故事,因为他在提点她,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她该感谢他这一番话语吗?虽然故事如此残酷,却很能让人清醒。
“皇上”她轻声说,“妾身明白了--”
“潋潋,还在生我的气吗?”他伸出一只手,期待她的响应。
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能在威严冷酷与柔情密意间变幻自如,让她的心随之起伏。
这一刻,即使她再生气,也像没理由似的平息了下来。
周夏潋沉默着,最终亦伸出一只手来,与他的大掌相握。
她是真的被他的故事打动了,也深深感到身处宫廷之不易。
他是帝王,有他要守护的江山法度,她实在不该以儿女私情威胁,逼他做为难之事。
呕气呕了这些日子,如果她再执拗下去,倒显得有些无理取闹了。
“潋潋。”赵阙宇笑了,如初见时那般光彩夺目,“你终于理睬朕了。”说话间,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唇吻轻啄,落在她的眉间。
周夏潋闭上眼睛,这一刻,像是等待了一世,又像昨日才刚刚发生过。她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闻到他的气息像檀香般醉人。
“潋潋我们去狩猎。”他又道,“去北爆去没人打扰我们的地方。”
“其实,那只雀儿……不是妾身打下的。”她顿了顿,决定说实话,“却也不知是谁,让妾身占了便宜。”
“潋潋,你就是这么傻。”赵阙宇低笑起来,将她抱得更紧,“换了别人哪里会承认呢?”
“大姊,说句实话吧,我不相信天底下有如此大度的女子。”周秋霁却道。
“什么?”她讶异地眸一凝。
“你想想,她与皇上是青梅竹马,感情一定极深。可现在她不但没被封后,还在宫中被冷落了多年,她心中怎可能不计较?若她真的全然不计较,那只有一个可能一她从未真正倾心干皇上,所以乐干大度。”
“或许真的如此吧。”她思村道。
“可她若未倾心于皇上,当年大可不必委屈入宫,依她的门楣家世,负家个如意郎君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周秋霁反问。
周夏潋一怔。如此深远的问题,她从未细加考慢。
的确,将心比心,天下哪个女子能隐忍至此?余惠妃能喜怒不形于色,昔日谈时波澜不兴,实在不像一个平凡人该有的表现……
“话又说回来。”周秋霁追问:“这红丸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调养身子……”周夏潋尴尬地清咳两声,“有助于……绵延龙嗣。”
“大姊可吃了?”她双眸一瞠地再问。
“还没”
皇上尚未真正宠幸于她,又何需此药?
周夏潋忽然觉得有些焦躁,毕竟她入宫已近三月,自己却仍是处子之身……
“大姊,那先别吃吧。”周秋霁取了一颗红丸,“待我回家寻了可靠的大夫请他们验过再说。”
“你啊,”周夏潋微笑地说:“紧张过度了吧?这药是余惠妃所赠,上下都知道,若出了什么事,她能脱得了干系?”
“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摇,但由看妹妹去了。
“对了,大姊,”周秋霁又道:“皇上带你出宫秋狩,是去淮江一带吗?”
“大概是吧。”她也不是很清楚。
“这里有一封信,要寄往淮江邬子村。”犹豫了下,才掏出一封信,交给她。
“邬子村?”好熟悉的名字,她记得,仿佛……“奶娘就是邬子村人吧?”
“不错。”
周夏潋愕然,“那么,这封信……”
“是奶娘给家里人梢的,提了些二楞的事。”周秋霁轻叹,“二楞如今尸骨已经碱,可是奶娘还是希望他能魂归故里,所以给家里人写了这封信,看看是否能安排棺木回乡”
“可是要我帮忙捎信?”她当下明了。
“这等小事,本不该麻烦大姊你,只是北边好像有盗匪为患,往来书信不易,想看走‘俪妃娘娘’这层关系可以省事许多。”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奶娘的事,我本应多尽心。”周夏潋当即收了书信,心下浮现一片忧蓝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