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文 / 讳
徐靖南被强行叫回家，心里窝火，迈着大步上楼进书房，见了坐在一边的莫颜后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蹙眉说：“爸，大晚上的您什么事非得把我叫回来？我正跟人吃饭呢！”
徐父哼笑了一声，当着莫颜的面，眼神仍是暖的，调侃说：“又跟你哪个酒肉朋友吃饭去了？你还能有什么正事？”
徐靖南不好再多说，只好浅哼了一声，挨着莫颜坐下，“那您赶紧说，到底有什么事？”
徐父面色和悦的说：“刚才正在和莫颜说，你也成家一年了，你手下的那个子公司从你打理起虽然无过，但也没什么功劳，你哥最近几年表现不错，我看你也没有接手整个企业的心思，所以打算交给你哥。”
徐靖南脸色有点僵，“……所以呢？”
“所以你也不小了，该和你哥两个分家了。你在公司里的股份不用担心，那个不会少，反而会多一些，我会把自己的股份转给你一部分，年终分红不会少你的……”徐盛说到这里有些感慨，“当年我和你叔叔也是这样分家的，他学法律的，本来也无心理会家里的企业，便正好分出去开事务所了，这么多年他做的也很好。”
说罢，又含笑看自己的小儿子，“倒是你，真分了家我还有些担心，这么多年也不见你把心放在工作上，正正经经的做点事，分出了总不能总靠着分红和莫颜过日子。所以关于你的发展，我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你公司的业务跟公司的整体发展联系微弱，正好趁这个机会更名给你。”
徐靖南猛地抬头看徐盛，徐盛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喝了口茶说：“虽然你这几年不干正经事，但是我看的出来，你也不是没能力的，你自己拿主意说不定比被我指手画脚的管着更好，以后好好做，争取跟你叔叔一样，自己做出一番事业来！”
徐靖南不说话，半晌才缓缓出口问：“为什么要分家？”
莫颜扭头看了他一眼，徐盛端着茶杯挑眉看儿子，话里有话的笑说：“哦？你不想分家？我以为你早就想带着莫颜出去住了呢！”
徐靖南咳了一声说：“我不是以为您觉得还早么，没想到急急忙忙把我叫回来是要分家，怎么这么匆忙？妈和她们知道吗？”
徐盛别有深意的看了莫颜一眼，说：“可能你们觉得有些突然，不过我是仔细考慢的，至于你和你妈，徐家现在是我说了算。”
徐靖南只好点头，问：“什么时候？”
徐盛说：“越快越好吧！当然也不用太急，争取年底之前理清楚，不过关于你公司的清算审计还是要快点的，一个月的时间，毕竟后面办理各种手续要花不少时间。”说着又玩笑似的补一句，“你公司里要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可尽快处理啊！不然到时候多不好看！”可见做出这个决定后，徐盛的心情又多好。
徐靖南握着拳从沙发上站起来，心不在焉的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
莫颜跟着起身，“爸，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今天天气不好，过去的时候带把伞。”
莫颜点点头，说：“知道了，谢谢您。”
她最后几个字说的诚恳而和软，徐盛笑意更浓，挥挥手示意：“去吧。”
外面果然在下九月份的第一场秋雨，绵密却细如牛豪。徐靖南跟没觉察到下雨一样，车也不开，出了门便急匆匆的往家里赚莫颜根本来不及找佣人拿伞，干脆也不要了，淋着细雨跟在他后面。
到了家两人身上都有些潮，回来路上徐靖南往前面大步大步的赚莫颜跟着他差点就要小跑起来。
进了门莫颜微微有些喘，进卫生间拿了毛巾出来，递给换鞋的徐靖南：“擦擦吧。”
“不用了。”徐靖南脸色不太好看，换了鞋就要往楼上去。
莫颜早就看出他魂不守舍了，听见徐盛说分家时的神色分明就是不愿意，叫住他蹙眉问：“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徐靖南头也不回的应付了一声，说：“我回房去了。”便直接上楼去了。
莫颜拿着毛巾站在偌大的客厅里，隐约听见徐靖南在房间里有带着怒气的声音，最后一言不发的看了半晌打在落地窗上的细雨，把毛巾扔在楼梯扶手上，也上楼回卧室了。
*
接下来一个星期里，徐靖南脸色都没好看过，而且又变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
有时莫颜睡得迷迷糊糊间，会听见楼下传来关门声和上楼的凌乱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喝醉了，看一眼时钟，已经凌晨了；有时莫颜早上起来，自己在厨房热牛，能听见上面又是一阵折腾，接着就能看见徐靖南蹙着眉从楼上下来，看见了她便匆匆打下招呼，沉着暗哑的嗓音甩下一句“上班去了”，便换鞋出门了。
连房客关系都不如。
其实过去一年里两个人的关系经常是这种状态，徐靖南有心情了，就闲着没事拉着她斗几句嘴，有时候三言两语说完，也不知道触了他哪根神经，立马就翻脸走人了。
一年的时间，虽不算长，却也足够让人看清楚一些事。有时候莫颜以为这个婚姻也就这样了，两人最好的状态也不过就是斗斗嘴互相损几句，多数时间是各过各的，一直凑合下去；也有时候，徐靖南在徐家面前不着痕迹的护着她的时候，她便也会有些更积极的想法，可能以后时间再长些，两个人还是可以更好一点的相处。
她这个人，悲观惮度总是多过乐观的心情。最近几个月里，真是好不容易，两个人比之前关系缓和了很多，甚至多到她心里明媚胜于阴霾，认为以后只会更好，她该放下过去，展望未来了。
却在一夜之间就被打回了原形。
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回到原点的。
莫颜点点头，一副要走的样子。
郑钟铭说：“不然你问问孙维之？”
孙维之那么不待见她，能跟她说？再说她也不是很待见他。莫颜不置可否，只好说：“谢谢你了，快去吃饭吧。”
“这就把我打发了？”郑钟铭半是失落半是调侃的问。
莫颜微微诧异的打量了他一眼：“不然呢？”
郑钟铭苦笑：“没有，开玩笑呢，再见。”
莫颜下班本打算在外面随便吃点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徐宅的电话，佣人说是毕凤华让她回家吃晚饭。
徐靖西也在，见她回来欢快的招呼她坐过来，咋呼呼的喊：“三嫂你最近工作很忙呀？”
莫颜看了一圈问：“我妈呢？”
“伯母和我妈还有二嫂在餐厅！”徐靖西拉她坐下，声音又立马低下来，“我听说三哥和大哥要分家，是吗？伯母是不是不太高兴呀？今天下午跟我妈俩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话还不让我听，她跟你们闹别扭啦？我看伯母今天好像挺火大，刚才还打电话叫三哥了。”
莫颜神色淡淡：“叫他干什么？”
“叫他回来吃饭啊！我三哥没跟你说？”
莫颜摇，徐靖西八卦的打量她一会儿，问：“你和三哥吵架啦？”
“没有。”莫颜转移话题，含笑看她：“倒是你，忙什么呢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徐靖西立刻忘了刚才在聊什么，瘫在沙发上叹气：“啊啊啊！我最近忙死了！在拍一个微电影，有个演员特别让人受不了，偏偏是朋友推给我的，也没办法拒绝，烦死啦！”
佣人喊她们吃饭，俩人起身去餐厅，徐盛和徐老太太也都过来了，徐靖南却还没回来。
毕凤华一肚子火，说：“这还没分呢，你们就开始自己过自己日子了是吧？就算分了家你们难道还不回宅子里来看，看我们了？！”
徐盛不满的看自己老婆，莫颜只好说：“靖南很快就回来，这会儿路上有些堵。”
话刚落音，客厅那边传来声音，徐靖南回来了。
徐靖南声音沉沉的，还有些沙哑，进餐厅挨个打了招呼便入座吃饭。
毕凤华再不高兴，当着一群人的面，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徐盛看着自己状态不怎么样的小儿子，说话了：“你最近捣鼓什么呢？怎么审计部的人过去，却被你公司里的人给赶回来了。”
莫颜坐在徐靖南身爆明显感觉到他吃饭的动作一顿。
徐靖南轻描淡写的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可能的人还不清楚情况，胳我再约审计部的人。”
徐盛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别有深意的说：“靖南，一周多的时间不短了，时间再长，不仅会有外人说三道四，公司内部，也没办法交代了。”
徐靖南埋头吃饭，点点头算是听见了。
一顿饭众人吃的似乎都有些憋闷，徐靖西来来回回的打量一餐桌的人，被她妈瞪了好几眼，好不容易吃完了饭，立马就放筷子走人了。
徐靖南也没喝饭后茶，不顾毕凤华的脸色，说累了要回家休息，临走又看了莫颜一眼，问：“你走不卓”
莫颜当然是点头赶紧走。
徐靖南埋头大步上车，等莫颜到的时候，他已经利落的把车发动好了。
莫颜开门，刚坐上位子，右腿还没收好，脚还点在地上，车门还没关，徐靖南已经踩油门了……
“徐靖南！等等！徐靖南！”莫颜也顾不得淑女不淑女，着急的喊他，前面是徐宅大门，再走车门就要撞大门上了。
徐靖南被喊得回神，猛地踩了刹车。
莫颜头一次遇上这种事，不仅被吓了一跳，这几天心里积攒的火气也忍不住了，关上门冷脸骂他：“你没看见我还坐好？心里想什么呢？！”
徐靖南理亏，确认她坐好了再次踩油门。
他不吱声，莫颜更火，蹙眉斜了他一眼，“你最近有病吧？天天跟没吃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