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矛盾的心 文 / 小离影

    CS人才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

    “这是你要的材料。”

    辰熙俊将一大叠文件放在杨羽哲桌面，在他对面坐下。

    杨羽哲翻阅着文件夹里的资料，然后收起，“谢谢你，熙俊。”然后又埋头于工作中。

    看着平静一如往常的杨羽哲，辰熙俊心底有种难言的滋味，落落不可能不将海英熙求婚的事情告诉杨羽哲，而杨羽哲的过分平静，令他心里相当难受。

    “如果落落不是辰朝森的女儿，你会这样对她吗？”沉默良久，终于问出埋藏心中已久的话语。

    杨羽哲怔忡，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他紧紧盯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良久良久，直至手指重新松开，他抬头看着辰熙俊，目光平静，“你也是辰朝森的儿子。你是我的朋友。”

    不错，他是辰朝森的儿子不假，但他与父亲素来不和，也无心父亲商场上的生意，“我就是我，不会因为我是任何人的儿子而改变。落落也是如此。”

    “熙俊”

    “羽哲，你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跟你讲这些。”

    他当然明白，只是……辰朝森，那是他一生的噩梦。因为辰朝森用卑鄙的手段打压吞并了父亲的公司，父亲负债累累，无力偿还，竟然服毒自尽。母亲悲伤过度，一病不起，没多久也离开人世。只剩下他一个人孤苦无依，在黑暗的世界中摸爬滚打。如果不是幸遇恩师，他根本无法想象他的人生将会如何黑暗和悲惨。他的家庭悲剧是辰朝森一手造成，他无法坦然面对辰朝森，虽然明白冤冤相报何时了，但他仍会时时想杀了他。

    “羽哲，你了解落落的性子，她跟爸爸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辰熙俊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鸡婆，或许是因为事关心爱妹妹的幸福，他必须为她争取。

    “熙俊，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可以跟你、跟落落交朋友。”

    “只是朋友吗？”辰熙俊紧盯杨羽哲的眼睛不放。

    杨羽哲棕色的瞳眸一黯，避开辰熙俊的目光。

    “羽哲，你这样惮度可令我相当恼火哟。”

    人如其性格，邱羽琳推门走进杨羽哲的办公室，也不先。

    杨羽哲和辰熙俊意外看见邱羽琳这位不速之客。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人家，不欢迎吗？”口中如此说，可邱羽琳丝毫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琳姐，下次进来请先。”杨羽哲好脾气地说。

    辰熙俊很配合地回答，“那么，羽哲说了吗？”

    “一开始，他死活不肯说。后来被我逼得紧，他终于还是告诉了我。这个人就是……”

    “够了！你们俩个！”杨羽哲打断邱羽琳的话，她不就是想逼他承认他喜欢落落吗，好，他们赢了，他认输，“我承认。”

    “你承认什么？”这回轮到邱羽琳失忆了。

    杨羽哲咬牙切齿，恨不能冲上前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我承认，我喜欢落落。”

    “只是喜欢吗？”邱羽琳眸中流转着狡黠的神采，就是不肯轻易放过他。

    杨羽哲手握成拳，越握越紧，似乎要他承认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羽哲，是男人就爽快点。别总瞻前顾后，像个娘们儿。”辰熙俊毫不客气地说。

    “羽哲，我真不明白你，承认喜欢落落有这么难吗？”邱羽琳古怪看着他，“在这点上，落落可比你直爽得多。”

    如果落落不是辰朝森的女儿，我可以毫无顾计地去爱她，但是，她是辰朝森的女儿，她骨子里流着辰朝森的血。

    “辰朝森的确是一个惹人嫌的老爸，他从来也不考虑儿女的幸福，一心只为谋得更大的利益和财富。为了这些，就连女儿的幸福也可以出卖。”邱羽琳对辰朝森没有好印象，辰朝森甚至比她那可恨的父母更可恶。

    “落落不是他手中的扯线娃娃，我不会让他为所欲为。”辰熙俊眼中寒光一闪，为了他最亲最爱的小妹，就算要与亲生父亲作对，他也在所不惜。

    “你、落落和海英熙，你们真是一对古怪的三角恋。”邱羽琳将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酒火辣，滚烫了她的喉咙，她的喉咙有些干，“羽哲，时不待人。落落不会永远等着你。莫要等某一天真的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杨羽哲静静看着脸色绯红的邱羽琳，他知道她是在关心他，关心落落。一般说来，女人面对情敌，非打即骂，总是相当野蛮，但琳姐是打从心眼里喜欢落落，真心真意祝福他和落落。他一直对琳姐抱有歉意，他初到绿壶，琳姐帮了他很多，没有琳姐的帮助，他不可能在绿壶站稳脚跟，不可能接手CS人才公司，更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琳姐待他如师如姐，他真的非常非常感激她。

    琳姐虽然有些乖张，本性并不坏，她确实非常迷人，足以打动任何男人的心。所以，当琳姐向他表白，他确实有过短暂的心动。但，只是短暂的。他自问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固执得甚至有些不可理喻，熙俊就曾如此指责过他。

    他的固执是因为他认定了一个女孩子，从最初相遇，他就认定了她。

    那时，他还在恩师身爆他只知道她是熙俊的妹妹，并不知道她的父亲就是他的仇家辰朝森。她美丽、善良、温柔、聪慧，还有点调皮，总会在有意无意间犯些低级错误，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她的出现，在他心底烙下深深烙印，午夜梦回，他时常想到她。所以，当年他执意离开养育教导他多年的恩师，追着她来到绿壶，直到发现她原来竟然是辰朝森的女儿，他奠地顷刻塌陷，那种仿佛从天堂跌至地狱的感觉，至今仍不时回荡在酗。

    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是琳姐帮助了他。他曾经逼问过自己，为什么不能喜欢琳姐，琳姐对他情深意重，他应该报答她。然而，爱情并非施舍，他无法欺骗自己，用报恩的鞋来爱一个人。而且，这样廉价的爱情，亦是琳姐所不耻的。

    琳姐与落落相遇，纯属偶然。因为琳姐想认识那个竟能彼敌她魅力的女孩子，他在无奈之下唯有介绍她们认识。他万万没有想到，琳姐和落落竟然一见如故，亲密得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就仿佛是前世注定的缘分，今生她们注定是最好最好的姐妹。琳姐，为了落落，愿意放弃自己的感情，只要落落幸福。琳姐是如此真诚地祝福他和落落，然而，他却无法放开仇恨，完完全全地接受这份感情。他知道，他伤害了落落。伤害她，他比她的心更痛千倍、万倍。

    落落，或许你从来也不曾知道，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