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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 螳螂捕蝉 文 / 安七七

    入伏以来暑湿渐盛,龙天肇自幼生长在高寒之地,不惯这谷中的闷湿之气,心中烦闷异常,只想速战速决,赶紧收拾了这妖精,好回邺城。可璧嘉却躲在洞里,自从接了拜帖,每每推说正是练功的关键之时,就是不肯与龙天肇一见。

    这边厢,璧嘉在洞中福地,也是烦闷异常,这姓龙的居然这么好的耐性,偏偏跟自己在这里耗着,而自己一时半会又想不出什么速战速决之法,找雪女功札记的事情也是毫无进展,再这么耗下去,只怕事情要彻底失去控制了,难道真的要乖乖跟龙天肇去邺城做隐龙庄的少夫人不成?

    逃婚计划本来是为了一劳永逸的躲起来练功,这下好了,非但一劳永逸成了泡影,搞不好功亏一篑不说,还给龙天肇落下了笑柄。

    哎!

    洞里洞外,皆是一声长叹。

    ………………………………………………………………………………………………………

    几日相处下来,朱砂已经把龙天肇当成自家姑爷看待了。不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有问必答,把自家彻底“出卖”了。

    不是朱砂不向着璧嘉,而是因为一来她并不知道璧嘉逃婚的真正原因,以为璧嘉纯粹是唯恐天下不乱,虽然的主张她不敢违背,但心里却不赞同这般胡闹。二来论才论貌,说龙天肇是百里挑一,一点也不为过,朱砂也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想到跟着嫁到邺城之后,自己若是能做龙爷房里的通房丫头,也是美事一桩。

    既然有了这个小算盘,朱砂自然是明里暗里的撮合二人,的胃口、的怪癖、的脾气,哪有不告诉龙天肇的道理。

    龙天肇也因为在谷内无事可做,乐得听她说话解闷。

    “我们啊,讲究起来比神仙还讲究,将就起来,比丐帮那些臭男人还能将就,她在栖霞幻影阁住的时候,栖霞幻影阁龙爷您知道吧,江南最有名的闺房呢,呵呵,每天早起去收荷叶上的露水,桃花上的露水,杏花上的露水,然后各自用白瓷瓮装着,埋在花根下头,冲茶时用。”朱砂捧着个青瓷罐子进到石屋正堂里,看到龙天肇不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水罐,一面将那瓷罐中的水倒进茶壶中,一面解释道:“茶叶也是极讲究的,龙井只要狮峰的,最喜欢的是凤凰单纵,器皿茶具就跟不用说了,冲茶也一定要自己动手,不要我们代劳的。这不,自己躲在洞里,要我替她收集露水……”

    龙天肇看朱砂倒豆子似的哗啦啦说了一堆,素问江南沈家二沈璧嘉擅诗词,通音律,想不到竟然这妖女竟会风雅到如此地步,连嗜茶一事都如此讲究。若不是龙家与她沈家齐名,只怕还养不起这妖女呢。思及此处,龙天肇不由微微扯了扯唇角,“前几日是璧嘉要你们拿树叶草根给我和你家少主当茶喝的么?”

    朱砂察觉自己失言,心里暗叫糟糕,眼见已是瞒他不住,只好一吐舌头,据实招了:“龙爷恕罪!也不是针对您的,她是气少主把外人带进谷来,忤逆了曲师傅的遗命。”

    看朱砂将茶壶放到桌上小炉处,又捧出个青花瓷茶叶罐子来,龙天肇探身拾过一只白瓷茶盅在掌间把玩,“看来璧嘉和曲老先生师徒情份不浅啊!”

    朱砂一脸利落的煮水沏茶,一面又倒豆子似的开了腔:“可不是么,曲师傅对,就像对自家女儿似的,时时处处护着疼着,还未及笄的时候,曲师傅走到哪里都带着她,制毒功夫也是手把手的教,去世的时候把旁人都支赚估计是把自己积攒了一辈子的珍惜物什儿都留给我们了。送葬的时候,哭晕了好几次呢!您看这静心谷内的一草一木,都是曲师傅留给的,都爱护的紧呢。”

    龙天肇拧眉,早就听闻毒圣石激极其喜爱座下的这个女弟子的,却不料竟然师徒情深至此,转念一想,沈璧严亦是曾经师从毒圣修习如何辨识毒药,怎么却未听说过曲老先生对沈璧严如何评价。“你家少主不也是曲老先生的高徒么?”

    “是,不过只是学了些皮毛罢了,少主奠分,远不及我家!”朱砂轻轻拨弄那小炉中的烛火,自豪的笑颜被跳动的火苗镀上了一层金色,“这话可是曲师傅亲口所说!”

    “原来如此!”龙天肇放下手中的茶壶中,眉头却并未舒展,心里颇为小人之心的揣度着沈璧嘉是否与曲径之之间存着不伦之恋。

    朱砂笑盈盈的奉上一杯清澈春香的玉液,全然未察龙天肇古怪的神色,自顾自言道:“要是曲师傅在天有灵,知道能和您结为秦晋之好,也会高兴的。”

    龙天肇盯着那白瓷茶盅内的清亮茶汤,许久才一仰头,饮下那杯中美物,茶味果然甘醇清冽,“玉剑妖精果真是名不虚传啊,连身边的丫鬟也是个顶个的厉害角色啊。”

    施施然下了圆台,与那龙天肇隔着圆台面对面站定,微微躬身一福,樱唇一启,竟已是哽咽之声,“龙庄主如此诚心诚意对待我,我却……”

    璧嘉以袖拭泪,嘤咛起来。

    龙天肇从下到大,身边得同辈中只有一个比男孩子还匪气的妹妹,行走江湖所遇的女子,多半也只是知礼守节的来往罢了,并不曾与哪个女子有过深交,哪里对面美人扑朔朔滚落的泪珠,心下虽然狐疑,却也还是慌了手脚,急急忙忙从怀中掏出个手帕子,递了过去,柔声道:“想必璧嘉定有苦衷,可否与在下明示,也许在下能为分忧。”

    璧嘉依旧泪水连连,右手故作微微之态,接过手帕,攥在指尖,用帕子一角轻轻去拭那腮边之泪,帕子挡住的嘴角,忍不住要向上扬起……

    “实不相瞒,我自幼体内有股热毒,曲师傅穷尽毕生之力也未能化解,故而每年夏季便带我来这极寒的洞内小住,好压制这毒性不致发作。只是,虽然这个方法能为我保命,却治不了我这石女之身……”

    话到此处,璧嘉又是一阵哽咽,整个身子都微微的起来,几乎要背过气去。

    龙天肇闻言,心下不由一颤,所谓石女,就是不能行经,不能生育的女子,民间更有“石女克夫”之说。璧嘉若真是石女,也就难怪她要逃婚了。

    璧嘉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看龙天肇一脸诧异,心下大喜,面上却依旧期期艾艾,攥着那帕子的一双素手亦是抖个不停,“我也知道龙庄主是一等一的人物,可我若是嫁给龙少侠,便是害了龙家,无奈这难言之隐又无法与父兄言明,这才出此下策……”

    龙天肇看着泪水连连的璧嘉,想开口安慰,又恨自己此时嘴拙,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璧嘉却忽然探身取过龙天肇带来的水罐,将水倒入一旁的壶中,吹旺了炉内的火,转身又是两行清泪滚滚而落,“璧嘉今日以茶代酒,敬龙庄主一杯,还望龙庄主恕了我这逃婚之罪过,放我在此处自生自灭吧!”

    事已至此,龙天肇只觉得心下酸涩无比,纵有千言,也说不出一句,只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玲珑人儿取了茶,冲了水,微微垂着眼帘,粉颊上挂着泪珠,一双素手捧着一只白瓷的茶碗,递到自己面前。

    清茶入口,甘冽无比。果然又比刚刚朱砂所冲之茶更为悠长顺喉。

    本欲赞一声好茶,却忽然觉得眼前一花,身子就已经绵软无力的倒在了圆台之上。

    刚刚还泪眼婆娑的娇俏女子,霎时间收了眼泪,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掉落的茶碗,轻舒了一口气,亮声笑道:“险些毁了我这世间难求的象牙白瓷碗儿!”

    璧嘉用龙天肇的手帕拭干了脸上残存的泪痕,妖精似的邪笑又挂上了唇爆弓了腰深凑近龙天肇,杏眸中点点水光尚未褪尽,却已多了一丝得意的神态,“哎呦呦,难怪朱砂话里话外向着你,细看才觉出龙爷的好,真是一幅好皮囊呢,倒比我那倒霉哥哥长得还要英气几分呢,可惜啊,奴家我没这福气哟!”

    璧嘉笑着伸手把那狐皮垫子拉过来盖在龙天肇身上,一双素手在龙天肇的俊脸上放肆的拍了一拍,“这洞里湿气重,奴家给龙爷盖上狐皮,省的龙爷着了凉。你且乖乖在这里躺着,等我去外面看看朱砂这丫头被你怎么样了。哎!你说你哟,好好地龙家少主,非要跟我这妖精过不去,白白赔上一世英名,何苦来哉呢?”

    璧嘉已是笑意盈盈,她作为毒圣唯一的嫡传弟子,下药之事,还从未失过手——那茶里下了她自制的睡神散,这药如其名,服药之人顷刻间便会陷入深沉的睡矛纵使耳边敲锣打鼓也吵不醒他,真真如睡神一般。

    龙天肇的突然造访,这才逼得她出此下铂她本无意谋害龙天肇的性命,只是想迷晕了龙天肇,然后将其送出巴蜀,给他解药,趁他未醒之时再溜之大吉。

    这一招儿,虽不算高明,却也称得上快刀斩乱麻!

    想到此处,璧嘉笑的更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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