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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龙腾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出嫁从夫

章三十 文 / 安七七

    自从移居知府府衙之后,李靥便被困在所居的厢房和小院里,护卫李靥瞅着眼熟,似乎是沈家的人手,李靥几次三番向往府衙前头一探究竟,这群高大沉默的汉子便拦在门口,说来说去也只有一句话:太子爷吩咐,叫翁主好生休养,不要四处走动。

    一日三餐自有人变着花样的送,看得出是费心安排过的,皆是李靥素来喜欢的菜式,可供使唤的丫鬟仆妇也是众多,只是苦于外界消息全不知晓,将李靥活生生的憋屈出了心病来。

    这个把月和沈璧佳一处玩闹惯了,冷不丁冷清下来,李靥只觉着日间漫长,难以打发,那日之后李丰、沈璧严、顾长空,连同这府衙主人柳容平便统统不见了踪影,李靥日间无事,寡言懒动,夜里亦是难以入矛颠来倒去的在烙饼,心里千头万绪纷纷扰扰,渐渐也琢磨出了些门道儿。

    ——数月离京之前,父王入宫,皇伯伯亦是几次夜间微服造访南陵王府。这些年来皇伯伯和父王最大的心病有两处,一是北境外胡人蠢蠢欲动,二是西川王野心难驯。

    姑苏地界上发生的事情,不太可能跟北境扯得上关系,那最大的可能便是事关西川王——父王执意要安排她来拉拢沈家势力,其实最最要紧的原因便是沈家势力遍布南七省,若能得沈家支持,对付西川王便如瓮中捉鳖,拉拢了沈璧严,就绝不可能叫这个一直称病不肯入京的七皇叔翻起大浪来。

    即是如此,那么皇伯伯就绝不可能下旨,派专人来寻沈璧严的麻烦,顾长空承中书舍人之职,这一趟姑苏之行细算起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上一个微服但子爷……皇伯伯这一回究竟怎么个打算?

    李靥对外间事务知之甚少,猜到这一层已是极限,其余诸事便再也没有揣度的余地。只困在这一方小院里,白日黑夜的担心李丰的安危,才不过三五日,整个人便憔悴下去。

    这日黄昏时落了雨,屋里又潮又冷,李靥有些着了风寒,晚膳时也没有胃口,只用了两口姜汁煨菜心苗,便放了银箸,抱着汤婆子蜷在窗下的贵妃榻上听雨,恹恹滇不起精神。

    百灵打外头弄了炭盆子进来,姑苏不比京中,主仆二人皆是不惯江南初冬的潮湿阴冷,炭盆子一日添个七八次,却仍是暖不过来。

    “翁主,你快别坐在窗根儿底下,那儿潮气重!”百灵放下炭盆子,便过来扶李靥,才搀上李靥的手,便又惊叫起来:“呀!您的手怎么这么凉,汤婆子不是将将换上的么?”

    百灵再伸手往李靥的额头上探一探,“可了不得了,翁主您这是发烧了……奴婢这就去叫人请大夫!”

    将自家翁主安置在里间罗汉榻上,百灵三两步便来至外间门爆一把将门扇推开,正要冲出屋去,便撞上了一个青袍人影儿。

    全赖那青袍人影儿将百灵一把扶住,这才没叫这护主心切的姑娘在青石地砖上跌破了像儿。百灵看清了来人,忙垂下脸来道了个万福:“顾大人!”

    “下官今儿个得空儿,过来给你家翁主请安,姑娘这么匆忙,是要往哪里去?”

    百灵这下可算寻得了救命的稻草,又一福身,道:“翁主恐是日间落雨着了风寒,这会子发起热来,奴婢正要传话,好叫外头当差的派人去请大夫来。”

    乍然听得永安翁主抱恙,顾长空也是一惊,忙让开路叫百灵出去传话,自己进得屋里,反手关好了门扇,放下门帘子又小心的将门缝遮好,拨了一回火盆子,才往里间来。

    李靥合眼歪着,听见动静,以为是来人是百灵,便没在意。半晌,来人不言不语不再走动,李靥这才微微睁眼瞧瞧。

    屋内只掌两盏素纱灯盏,并不甚明亮,李靥迷糊间只瞅见一个白晃晃的男子身影,便以为来人是略通医理的沈家少主。于是挪挪身子,嘟着嘴嗔怪道:“你怎么这么许久才来瞧我?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顾长空进来几间见李靥合眼眯着,本就在犹豫是该请安行礼,还是可以同之前一样唤她一声“木姑娘”,正犹豫间忽听这永安翁主这样亲昵的一句嗔怪,叫他一时微惊,续也漏掉了一拍。

    “这几日诸事纷杂,好在今日夜里便能见分晓,我已帮不上忙,这才得了空儿,便来瞧瞧你。”顾长空听李靥语气亲昵,便斗胆坐到了李靥身爆柔声同她答话儿。

    他一开口,李靥便蓦然睁大了双眸,定定将他瞧着,方知是自己认错了人,讪讪地道:“原仕大人,我还当是……太子殿下。”

    李靥一瞬间又克己守礼,口称顾大人,且疏离了语气,叫顾长空颇为尴尬,原本想替她掖掖软被的手僵在半空之中,半晌才收回身前,轻咳一声,道:“听说翁主今日玉体欠安,这屋里不够暖和,可要下官去外间将炭盆子端进来?”

    “暂且不用,”李靥已坐起了身子,全然不复之前的病弱慵懒,只管连珠炮似的发问:“顾大人刚才说什么今夜便见分晓?这几日太子殿下可安好?我被劫持一事如何传至京中?你们此番南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长空打眼瞧着,李靥虽然脸色憔悴,眸光中却倔强的闪着对家国天下沉甸甸的担忧和责任,心里便忍不住沉沉一叹,原只道这天家贵女最是娇柔,后来知晓她亲切和顺,再后来又知晓了她孤身南下拜师习筝的真正意图,便对她五分敬服五分雄,时至今日,方知她的心上,压着怎样一副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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