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豪饮震四座 文 / 阿福
因为饭店的房顶太脯经理室是由木料隔成两米多高的半截隔间，上面没做顶子，外面嘈杂的声音直接传进来，已经有顾客开始用餐了。抬头能看到高高的屋顶和很粗的方顶柱，也看出来整个饭店是大通间。从经理室的西侧门出来，看到了饭店的全貌，这饭店的宽度同样是三间普通房大的，前门开在中间，前门东侧有服务台，西侧一间房宽的地方从南至北做了与经理室同样式的四间雅间，服务台到经理室这段靠东墙一排摆了四张小方饭桌，与雅间中间的地方摆了两张大圆饭桌。北面后墙也就是经理室的隔壁开了两扇门，门上挂的白布帘上印有红字，分别印着“卫生间”和“厨房重地、闲人莫入”。
这样的饭店，放在嵋泽市算很一般的，但在武兹县除了县小招待所的餐厅，然后就是这里高档了，地面铺的殊亮的花砖，圆桌上还有玻璃转盘，凌霄是第一次来这种档次的饭店吃饭，有一种跨进了更高层领域的感觉。
今天四个雅间早早就有单位预定，他们只能坐大厅那两个圆桌了。虽是并排的两张桌子，也分主席次席，柳主任和吴书记坐到那个桌子那个就是主席，对于自己该坐那个桌子，身份低的都不轻易乱坐，等最大的官分派，或各人预先掂量自己的身份，看是该坐在哪一桌。有些人自视身份不够主动到那桌坐了，像牛所长和三活宝，魏经理和朱经理，狄厂长和王队长，还有后来进来的吴书记和柳主任的司机，凌霄也自觉地过去了，总共十八个人，这样一桌正好九个人。可公司黄经理说他不喝酒，到那边非拉牛所长起来，要牛所长过这桌去跟领导们好好喝酒。俩人拉拽了一气后，牛所长不太好意思地过去了，但嘴里不停地唠叨着自己咋能撑了领导的位子。
秦水仙和贺佩玲还勾着手站在桌旁笑嘻嘻地聊着没落座，她见凌霄坐在了那爆就也借口不喝酒，拉着贺佩玲过来让凌霄去跟领导们去坐。凌霄知道秦水仙是好意，可没有柳主任的话，他不好就这么过去，坚持要坐在这。这时柳主任和吴书记同时说话了，也让凌霄过来，他这才欣然应命。
结果这下让秦水仙打破了两座的均衡，柳主任这边少了一个人，柳主任就喊“三活宝”，让他过来。谁知三活宝竟然不愿过去，怪模怪样地看着秦水仙和贺佩玲，说这桌好不容易有美女，跟美女坐在一起吃得香喝得也香，不去!惹得众人大笑后，三活宝硬被柳主任呵喊过来，过来居然敢呲牙咧嘴埋怨柳主任，误了他看美女的好机会，再次把众人逗得大笑。
饭店驶红火的，他们下来的时候一个雅间中就有了人，方桌这边也有两拨人，而且那样子像是喝了一阵子了。等他们安排好座位后，又开始陆陆续续进人来了。
武兹县经济比较落后流动人口少，人们的思想观念也跟不上，寻常人根本不到饭店吃饭，到饭店除了外地人和乡下人，剩下的往往以酒鬼居多，所以一般人没有特殊情况下饭店会被人们认为不是个好东西，好人就不会下饭店，饭店也就不多。但近几年公款吃喝的多了，饭店才多起来，不过仍是以私人小饭店为多，像知青饭店这种档次的，来得几乎诗款大吃大喝的，一般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而且以机关的居多，也就是说来这里的基本上是一帮熟人。他们进来时，就有客人和吴书记、柳主任他们这些领导们互相热情地打招呼，看那样子很惯熟，还他谬去先喝一杯，吴书记和柳主任他们大都比较客气地婉拒了，也反他们一会过来喝一杯。可杨乡长不然，他在县人事局待了多年，行政事业单位的头头脑脑几乎没有他不熟悉的，打招呼也是嬉笑怒骂那种，这边桌上菜还没上，杨乡长已到一个方桌和雅间那里转着喝酒去了。
随着进来的人越多，吴书记和柳主任他们与熟人打招呼也越频繁，站起又坐下坐得不安稳。后进来这些人中居然也有凌霄认识的，都是去大陈乡吃过饭的，这些人当然是先稀罕地跟吴书记他们这些领导们亲热地打招呼，等听说是因为凌霄调到服务公司当办公室主任而专程下来时，他们这才正脸对着凌霄，客气地说一两句好话，不过多数都官腔十足，只有个别的拍拍他的膀子显出较关心惮度。
凉菜开始上的时候，就开始开酒，与柳主任在一起喝酒，一般情况下都是白酒，当然女士可以选择啤酒或饮料。凌霄习惯地想拿酒瓶开酒，可有人抢在他前面，还是两个人抢，是他身旁的牛所长和三活宝。
桌上一次放了两瓶白酒，凌霄第一次探身拿起一瓶被三活宝夺过去了，三活宝嘿嘿傻笑着他要给领导们斟酒，凌霄只好准备拿另一瓶，可牛所长却跟他争起这瓶酒，夺过之后还煞有介事地笑道：“不行，小老弟，今天是专门为你调来公司摆的宴席，咋能劳驾你倒酒，老哥来吧。”
三活宝争抢也都罢了，可牛所长比他大很多，而且还叫他老弟给他当哥，凌霄实在是承受不起，忙说道：“牛所长，别这样，我该叫您叔才对。叔，还是我这小辈来倒吧。”
牛所长一边用力拧起瓶盖，一边笑容可掬地对他说：“不不不，咱们就按弟兄相称！我跟三活宝就是弟兄相称，你比三活宝小不了几岁，咱们都按弟兄相称，你若叫我叔是折我的寿，千万别叫叔！”说到这个份上，凌霄咋敢不遵从？
他总共喝到两瓶酒多点的时候，那边魏经理在这边敬罢领导们的酒，轮到与他喝了。没想到魏经理喊过服务员要来两个啤酒杯和一瓶白酒，打开白酒咕咚咚地把两个杯倒满了酒，人们包括凌霄都好奇他这是要干啥，可他却对凌霄笑呵呵地说：“凌主任，为兄的对你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为表示为兄的敬意，我跟你用大杯干一杯。怎样，给不给老兄这个面子？”说罢把其中一杯双手端着要递给凌霄。
这下人们都明白了，知道魏经理这是落井下石，想要凌霄的好看。尽管凌霄脸上的神色还算正常，可毕竟独自够喝了二斤多酒，这啤酒杯倒满一杯足够四两，一口喝下去未必能受得了。
有人马上着急地出声了：“哟，魏经理，你好意思啊？刚才你就耍奸占便宜，现在又搞这一套，臊不臊啊？人家凌霄喝了多少，你喝了多少？你把凌霄喝的都补齐，再与人家拿大杯干，不然你真不厚道哟!”说这话的自然是秦水仙，只有她最关心凌霄，一直暗暗注意凌霄喝了多少，生怕他喝得过了量，见到魏经理没安好心，赶忙过来出言拦住。
这时桌上的领导们跟着出言拦住，而且别桌过来喝酒的也附和秦水仙，起哄让他补齐再与凌霄喝。魏经理的白酒顶多喝了半斤多，吓死他也不敢补齐，可被众人如此说仍然不罢休，对凌霄笑道：“凌主任，别听他们的，敢不敢和老兄干了这杯？你说吧，敢喝老兄才真的服你！”
秦水仙暗骂这魏经理真不要脸，什么屁话都能说出来。可她面上仍笑嘻嘻的，继续讥讽魏经理，迫使他羞愧放弃这种卑鄙举动。这时吸引了更多的人过来，多数是站在秦水仙这边说话，只有极个别的想看热闹，说凌霄脸色没变，又出了那么多的汗，干了这一大杯也没事。
在魏经理递酒时凌霄出于礼貌先接了过来，听到秦水仙和众位领导怕他喝醉的关怀言语，看到魏经理眼里露出掉衅意味，他心里同时生出感动和不服，满腔热血上涌豪情顿生，笑呵呵地说道：“好啊，魏经理这样抬举小弟，小弟咋敢不从，小弟先干为敬啦！”说的同时就和魏经理碰了杯，然后仰脖咕噜噜一口气喝干，喝罢翻转酒杯让魏经理看清，杯中酒已喝得一干二净。
人们看到凌霄如同喝凉水一样把一大杯白酒喝了个底朝天，已喝了那么多还能如此豪饮，一下震惊四座!众人都是屏息盯着看他喝的，喝罢不由地齐声叫好，一直揪着心的秦水仙看到凌霄喝罢脸上更是汗如雨下，但脸色还算正常，放下心后就转向魏经理，催逼说人家凌霄干了，看你的了！众人同声嚷嚷，催促他赶紧喝干。
魏经理在众人的催促和注视下，先夸了凌霄一声，然后吸了一口气，举杯就干。可他就没有凌霄干得利索了，喝得慢还在中间停顿了两次，而且面上现出难受的表情。大家气他不要脸，想看他出丑，不断地催促他，而且让他不要停歇一气干了。
魏经理在众目睽睽之下，舒了几口气后腆脸笑着说：“呵呵，干就干谁怕谁？”
最后半截酒魏经理真是强咽下去的，暗自后悔小觑了凌霄的酒量，人家没出丑反而自己出了丑。他的确是出了丑，那难受样子，人们看着都觉得难受。但是，就在他翻转酒杯想说话时，猛然打出一个酒嗝，随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又听“咕噜”一声，他忙地捂住嘴放下杯向卫生间跑去，酒桌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嘲笑和哄笑声，也更对凌霄的酒量和豪爽钦佩有加。
凌霄再坐下时，大家都关心地不让他再喝。魏经理去了卫生间有了一会，有人看见他从朱经理的办公室败逃而去，样子狼狈还落了个不自量力小人行径的恶名。这场热闹刚过，又一场热闹开始了，三活宝不知啥时窜到了一间雅间内与人喝酒去了，可能也喝得高了，居然扯起鸭嗓子走腔跑调唱起了样板戏来，饭店里顿时爆出哄堂大笑。可不只如此，三活宝从雅间出来后，边唱还边摇摇晃晃扭着，那无比滑稽的样子更把众人逗得大笑不止，有人笑得前仰后合，秦水仙和贺佩玲更是笑得一个蹲在地上，一个趴在了桌子上，三活宝这出戏把知青饭店今天中午的酒宴推向了最。
下午吴书记他们就没打算再回乡里，秦水仙和贺佩玲要提前退席，贺佩玲秦水仙到二楼宾馆参观，顺便带她上去冲个凉水洗澡。秦水仙关心凌霄，怕凌霄面软再碰到一个魏经理，就跟贺佩玲说叫上凌霄一块上去参观，贺佩玲原本就对凌霄有好感，通过今天中午的表现，对凌霄更饰目相看，很乐意请凌霄一块上去。领导们已不让凌霄再喝酒，他很容易地退出了酒席，随着两位美女上了二楼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