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忽悠老十四 文 / 鳳鳴岐山

    康熙四十一年三月中旬，老爺子巡幸五台山歸來，匆匆處理了一些積壓的政務之後，又于四月初，親自護送皇太後去了熱河，只是此番老爺子不再是輕車簡從，而是將太子胤一並帶了去，隨行的還有佟國維等一干大學士，至于其它阿哥麼，則盡皆留在了京師。

    老爺子這麼一賺沒了王蜂的阿哥們自是樂得清閑，全都各忙乎各的去了，上書房里自也就為之一空，便是連老十五、老十六這兩個最小的阿哥也時不時地溜了號，每日里還能堅持到課的也就只剩下了弘晴一人。

    好學不倦？有那麼一點，但絕不會多，實際上，對于儒學之道，弘晴一向不甚以為然，然則這並不影響其認真學習憚度，只因他很清楚的是——要想在這個時代混得滋潤，光有錢還不行，還得在學術上有幾把刷子，而今能有如此多的飽學之士為師，還是免費教學，這等好事自沒理由錯過了去，當然了，這並不是弘晴如此好學的根本緣由，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到如今為止，他還沒能真正在上書房站穩腳跟，尚不到可以隨意的時候。

    朝局看起來一派平靜，至少老爺子不在京師時是如此，可實際上卻不然，盡管弘晴並不清楚朝中的動態究竟如何，可一見自家老爹那幾乎每天都是陰沉的臉色，用不著去問，弘晴也知道自家老爹的日子不好過，哪怕太子都已被老爺子帶走了，這等情形也無甚改觀，弘晴自不敢在此際留下甚可供人拿捏的把柄，再說了，如今“麒麟商號”那頭尚在籌備階段，又有著陳掌櫃去持，弘晴也無甚可不放心的，老老實實地上著學也就是了。

    嗯，這廝咋跑來了？

    天將五月，暴雨如注，然則弘晴卻並不曾因此而曠了課，一大早便來到了上書房，只是方才進門，入眼就見空蕩蕩的書房中，久已不露面的老十四赫然已坐在了其中，不由地便是一愣。

    “小佷給十四叔請安了。”

    雖搞不懂老十四冷不丁出現在此的緣由，可弘晴卻是一點都不敢怠慢了去，臉上飛快地浮起了一層燦爛的笑容，疾步搶上前去，規規矩矩地大禮參拜不迭。

    “得得得，晴哥兒，就別來這一套了，坐罷。”

    對著弘晴的見禮，胤禎大大咧咧地一擺手，假作不悅地笑罵道。

    “謝十四叔賜坐。”

    老十四是長輩，他可以隨意，弘晴卻是不敢大意了去，也沒管老十四這套近乎的語氣有多親近，笑呵呵地全了禮之後，這才坐了下來。

    不扯了？嘿，好你個老十四，得了便宜就想賣乖，門都沒有！

    弘晴素來就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此際無端端地被老十四折騰了一把，哪有不緊趕著撈回來的理兒，心思一動，已然有了個主意，眼珠子微微一轉，長吁了口氣道︰“十四叔，不是小佷無禮，哎，這話可不能隨便說的，好在皇瑪法不在京，若是讓皇瑪法知道了，小佷還活不活啊，別說皇瑪法了，就是太子殿下知道了，那也不知該生出多少的事端來，還好，皇瑪法此次將太子殿下一並帶了去，小佷總算是能逃過一劫的。”

    “扯，就你那麼點小生意，別說太子殿下了，就是皇阿瑪下知曉了，也不過就是一笑而已。”

    祖訓倒舒定了旗人不能經商這麼一條，可實際上執行起來，卻受下不管上，所有大一些的阿哥，又有哪一個沒在私底下玩經商的把戲的，不說旁人，胤禎自己就有個規模不大的商號，當然了，掛的是旁人的名，故此，對弘晴的擔心，他自是毫不客氣地呲之以鼻了的。

    “呵呵，但願如十四叔吉言了，啊，對了，據說太子殿下走到德州就病了，皇瑪法還專程將索額圖、索大人專程從京師招了去，說是陪侍，小佷倒是奇怪了，索大人又不懂醫術，這陪侍……，啊，沒啥，沒啥。”

    弘晴貌似講笑話一般地扯著，只是扯到末了，又像是自覺失了言，緊趕著打了個哈哈，欲蓋彌彰地窮掩飾著。

    “嗯？你是說……”

    正所謂響鼓不用重錘，胤禎本就是個機靈人，被弘晴這麼一提點，瞬間便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臉色瞬間便是一白。

    “小佷不懂事，就瞎扯，瞎扯罷了，十四叔切莫放在心上，呵呵，今兒個雨還真大啊，好雨，好雨啊。”

    一見胤禎已上了鉤，弘晴自然不打算再在此事上多糾纏，嘻嘻哈哈地敷衍著，愣是沒半句實話。

    “轟隆……”

    胤禎此際可沒心思去听弘晴的廢話了，臉色陰晴不定地思索著，正自恍惚間，一個霹靂驟然炸響，胤禎一驚之下，霍然站了起來，也沒跟弘晴打聲招呼，急匆匆地便竄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