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文 / 弄九

     “老師我反對！”

     一個角落的少年猛然站起，簡短不羈短發，帥氣天然的五官，一個不缺陽光眼眸卻透露出濃濃憂傷。處于內心的同情，我沒有反駁他。

     “有什麼問題麼？原春儒同學。”

     原春儒麼？我如是的想，原本該陽光的少年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如此憂傷？因為，避雷？

     “老師，雖然她是千尋的姐姐，但，可不可以不要破壞我們唯一的回憶，我們想，等等看。相信避雷，相信千尋，會回來的。所以，拜托老師，請讓我們留下一點兒回憶的線索，不要連唯一的線索都失去。”

     聲音的僵硬與堅持，都無不是悲傷，這樣，是友情，還是愛？老實說，我並不相信男女中會有比愛情更堅硬的友誼。不知道是不是我沒有接觸過友情與愛情，對我來說，紅葉他們一直都是以家人的身份存在著。

     “可是，原春儒同學，現在教育處還沒有何碧苔同學的課本，只能暫時用何千尋同學的了。”鐘無淚為難了，在班上掃了一遍，仍然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我，沒有關系，不用課本也沒有關系，至于座位，我可以不坐在那里，隨便一個都可以的。”說出這句話時，我愣了愣，沒有絲毫猶豫，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為什麼會那麼自然的，想要守護他們的記憶？是同情？還是對千尋的虧欠？

     “這是什麼話，沒有課本還要怎麼上課。你是來這里上學念書的，怎麼可以沒有課本！”鐘無淚皺著眉，似乎對我的妥協不滿。

     “我說過，不需要。”我同樣不滿的皺起眉，冷氣慢慢釋放。習慣這個東西真的越來越可怕了。習慣別人听令于自己，自然而然的接受別人的遵從，討厭別人的反駁，這種想法，應該是很糟糕的吧。

     “這……這讓我先想想，我……我先去學生處看看其他老師有沒有多余的課本……”鐘無淚的聲音有些，但強裝鎮定的說完然後離開教室。

     我失笑，拜托，鐘無淚，你走可以，但總要先安排我的座位吧。抬眼掃視一遍教室，這個教室的人頭不多，大概三十多人左右，我雖然不大清楚學校制度，但依舊能感覺得到這個班級的一些不妥之處。

     感覺站在講座上有些孤寂，不由自主地，我想起了在日本時遇上的那個男子，那個叫司徒橙楓——我的未婚夫的男子。他當初是不是也因為我們的疏離而感到孤寂？如同一個人的戰場，面對千千萬萬的敵人孤軍奮戰。這種被孤立的痛苦，即使站在世界的最頂端也不會覺得快樂。

     思緒慢慢飄離，等我回過神時我才發現我已經坐在一個空位上，身邊同樣是空著，但書桌里面，都放著一些凌亂課本。這個是……無意中掃過四周，他們竟然都失神地看著自己，有那麼瞬間，我以為這個世界石化了。

     這個位置，其實是千尋和那個叫原雷碧的吧，真是神奇，居然不知不知的走到這里了。心里有些不平衡，我想，不給他們一些解釋，他們會更加不安吧。

     “吶，千尋她，在日本，很好。”不懂得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我第一次對自己的語言溝通能力感到質疑。

     听到我不大不小卻能讓整個教室都能听見的話，他們終于回神，有那麼幾秒鐘時間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千尋她現在在日本？”董杰，不愧是A班的小天才，僅在短短時間內就理清了所有思緒。

     “是！”點點頭，我忽然不知道手腳怎麼擺了。在日本櫻恆大學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過這些，是不是因為那不在乎所以才不在意？而對這里，是不是因為在乎了，所以也在意了。

     “她，她怎麼會跑到日本去了？”

     “她去日本做什麼？”

     “千尋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千尋在日本，那避雷呢？”

     ……

     面對一個個的追問，他們擔憂與焦急都不假，那麼激動，仿佛我就是他們的救世主一般。然，對于他們的問題，我無法回答。千尋的事情雖然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查到，不僅是千尋，甚至是那個避雷，對我來說都不是難事。但我曾經答應過千尋，她的事情，絕不插手。所以，我疑似心虛地低下腦袋，只能用冷來掩飾掩飾自己的內疚。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她現在沒有危險就是。她說，她要追求她的夢想，等夢想成真的那一天，她會回來。”

     其實何千尋並沒有去追求什麼夢想，她只不過是，尋找她的家人。

     “……”一時之間，整個A班教室陷入死靜，良久，才響起不知是誰稻息。

     “夢想……只是為了夢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