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文 / 皮诺

    待饭菜上了桌，领的气氛更浓。崔静和邵宸也露出未婚夫妻叼蜜样，仿佛昨晚的那场不愉快已消弭无形。

    崔静白天没胃口，这会儿只顾填肚子。邵宸却忍不住对苏雪感到好奇，特别是她那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苏阿姨，您的话说得真好。不知是在美国专门学过，还是……”

    “这个其实全靠他——”苏雪伸手挽住崔茂基，打开话匣，“十年前他到美国读书，就租住在我家。我原本就对文化很感兴趣，所以他便名正言顺成了我的第一任中文老师。开始给我讲四大名著，然后是诗词古文。别看他是学医的，可这方面，也绝不比那些文史系的学生差。不过到后来……”

    苏雪和邵宸年龄相若，所以没心思把他当后辈，故斜睨下爱人大方露出羞涩，“这个老师变得越来越不‘称职’。我没法，只好把他‘开除’，在大学选修了专业课程。”

    “喂，我那只是‘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懂得把握机会而已。”忆起当年追求苏雪的经历，崔茂基像忽然年轻了几岁，笑着在爱妻鼻子上轻轻一捏，“再说，回来定居，完全出于尊重你的意愿。我把在美国辛苦经营多年的诊所都关了，还不算‘妇唱夫随’啊！”

    “叔叔，我听说你们医院这阵子在扩建，是真的吗？”崔静这才想起还有要托付的事，“地方大了，人手会不会不够？我有朋友刚回国，想在本市找份工作，不知你那里是否需要？”

    “现在院里的确在考虑进批新人，你让他来试试吧。”崔茂基像是欲言又止，但很快，他眨眨眼望向别处，心里暗忖：她和那个人，碰面的时候不远，又何必现在挑明？

    吃过饭出了门，崔氏夫妇携手离去。邵宸看看崔静脸色，见她笑容还挂在嘴角，于是主动牵起她的手，往停车场那边拉：“赚趁时间还早，我带你去看新房。今天刚整理好，通知让咱们审验。我本打算和你一起去，不如就现在吧。”

    “你说的是……婚房？”崔静皱皱眉，显出犹豫——她记得，那房子离这儿挺远，要穿越大半座城区。若两人在车上仍沉默以对，怕是种大折磨。

    “怎么，还在为我昨天说的话生气？”邵宸开了锁，替崔静打开车门，“我知道，关于杰西卡，有必要给你个说法。不过其中内情，楚天也不清楚，所以你问他，并不明智。”

    “你愿意告诉我？”这话题确是崔静感兴趣的，于是她决定上车听事主解释，“其实楚天透露极少，只说她对你很有好感。而你……”

    “我不迎合，却也不回绝。他是这么说的吗？”仔细想来，楚天哪是乱嚼舌头的小人，邵宸不禁为自己的多疑汗颜，“其实所有人都这么看——包括白菲，还有杰西卡的继母黎教授。”

    “继母？”崔静忍不住皱眉，望向正发动车子的邵宸，“你是说，杰西卡的母亲……”

    “她很早就去世了。因为一场事故。”邵宸叹口气，露出遗憾，“他们夫妻去滑雪，却意外碰到雪崩……当时杰西卡才两三岁，甚至连死亡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