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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红尘里因果相聚 文 / 间安

    原本早就打算好了过完中秋就开始做书画铺子的生意的,所以洛长安前几天闲下来的时候也写了几幅字,画了几幅山水。

    这一日起得大早,就把那些弄好的字画一一拿到铺子大堂,搭配着往墙上挂了起来。另外,还特意把萧半如写的那幅“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精心装裱了一番,高高挂在入门正对面的高墙之上,誉为镇店之宝。

    刚刚囫囵弄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坐下来喝壶茶,忽觉门前的光线一暗,一个素衣颀长的曼妙身影略微低头跨进门来,手中一把明黄色的笛芦伞轻轻收拢,倒立在门旁的墙上,抬头往四周瞄了一眼,看到洛长安的身影之后,俏脸上顿时浮起一抹动人的微笑,落落大方地走了过去。

    洛长安靠在老得有点发黑蒂椅上,浅浅啜饮了一口茶,抬眼看向走到身前的女子,不觉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来的却是流云台醉酒的那个北方游牧民族的女子。从她眼下的神色和衣着来看,舒缓曼妙之间又多了一丝干净利落的豪气,少却了纳子与她不太适合的水袖长衣的慵懒,显得格外的亮眼。

    那女子快步走到洛长安身旁的大八仙桌前坐了下来,含笑问道:“你也是来这里吃豆花的?”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转眼四处看了看,见墙壁上挂着不少字画,从笔法上略约可以分辨得出与她醉酒后洛长安留在她书桌上的那幅应该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于是回头看了洛长安一眼,爽朗笑道:“这些字画都是你的?”

    洛长安将手中的茶壶往桌上轻轻一搁,顺势抬手往朝向门口的高墙上一指,淡淡然说道:“我在这开个书画铺子,除了那一幅字之外,其他的都是我涂鸦的。”

    那女子见洛长安郑重指出那一幅“道儒分争”的字,很是认真地向前走了两步,昂首仔细看了一会,感觉上来说,这幅字中道直行,苍茫大气,算得上好字,但却仍不如洛长安留在她那画上的字隽永风流。不过,她没有置评,只是笑着说道:“这两句话很有点意思。”

    那女子虽然没有直言字写得怎么样,但是只提字幅的内容有点意思,也就相当于说了她对这幅字还没有欣赏到称赞品评的程度,也算委婉地点评不过如此了。洛长安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萧半如的字只怕真正懂得欣赏的人不多,所以也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置之。

    那女子又往其他各处字画前看了一圈,这才回到大八仙桌前,坐下说道:“上次醉酒醒来之后,看到了你留在书桌上的画,我曾回头去那条路上找过你,却是没能找到,又不知道你的名姓,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要是知道你的字画铺子开在这里,定然早就寻过来了。”

    洛长安淡然一笑,说道:“我叫洛长安,这字画铺子今天才正式开张,跟古老先生他们的早点铺子挤挤,也可以节省点开支。”

    那女子秀眉微微一动,不知道是因为听到洛长安的名字,还是因为字画铺子今天才开张,或者是因为字画铺子和早点铺子挤在一个地方,俏丽的脸上浮过一丝惊讶的神采,随即莞尔一笑,悠悠说道:“我现在叫慕容醉,取的是你留的那两句诗里的字,或者叫我醉三千也可以,进出流云台的人现在都这么叫我。”

    洛长安剑眉微微一动,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慕容醉也好,醉三千也罢,都明显不是那女子的真名。不过他却也知道为什么进出流云台的人都喜欢叫她醉三千,一则可能是她的酒量惊人,醉倒三千客虽然有些夸张,但是醉倒三五个大汉绝对没有问题,二则是她奠姿国色,仅凭这一点,别说醉倒三千风流子弟,纵是十万纨绔到了流云台,照样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过除却这两点,倒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慕容醉与她那心上人之间的感情正好持续了近十年,也就差不多三千多个夜夜吧。相比于前两个理由,洛长安更愿意认同这一个才是她取名醉三千的真实原因。

    醉三千扭头往那边早点铺子看了看,见排列整齐的干净小桌上都挤满了人,一个个正吃得津津有味,而店老板忙得忘乎所以,竟然没有过来招呼她的意思。

    洛长安见了醉三千的疑惑神色,笑着淡淡说道:“你现在坐的这张桌子是我写字画画用的,吃东西要到那边桌上去。”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是出自三阳宫的书院夫子之口,“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则是出自三阳宫道院道祖之口,洛长安将这两句话放在一起,而且还摆在铺子里最为醒目的地方,明显一副将之尊而重之誉为镇店之宝的姿态。在隐王姬谅尘的心里,洛长安的这个姿态分明就是摆给他看的,你不是在弄武极殿么,叶长门不是总向你推荐我么,我这就是在告诉你,我一心只入三阳宫,对你那武极殿丝毫不感兴趣。

    洛长安将萧半如的字挂在最为重要醒目的位置上,有没有隐王姬谅尘所想的那般心思呢,有是确实有那么点用意,只不过他更多的是出自对萧半如的欣赏和感激,以及对说出这两句话来的夫子和道祖的景仰。倘若当真如隐王姬谅尘所料想的那般,也未免把他的格局看得太低了。

    叶长门还没看到那幅字,陡然听到隐王姬谅尘的冷哼之声,连忙抬眼去看,待看清墙上挂的是当初萧半如在来龙城的大船上教洛长安练字时写的那幅,眉峰不经意地皱缩了一下,回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洛长安一眼,见他仍然一副泰然洒脱的姿态,心知今日只怕算是白跑一趟了。想着如此人杰不能为隐王所用,不禁暗自感叹不已,忽而不觉又想起洛长安前几日唱的那首道歌里头的“咸其自取”四字,更是微微一震,有意无意地扫了隐王姬谅尘厚实宽广的背影一眼,心在默默稻息中渐渐平静下来。

    隐王冷哼一声之后,负手默默地将其他几面墙上的字画看了一遍,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气,所以看得并不仔细,很快就看完了,回头扫了仍然像个二世祖似的晃荡在老藤椅上的洛长安一眼,抬手一指高墙上的那幅“道儒分争”的字幅,冷冷问道:“那幅字值多少钱?”

    隐王姬谅尘不直接问多少钱,而是问值多少钱,这里头的意思可就多了,可以理解为他想买,也可以理解为他压根不想买,只是讽刺性地对三阳宫在洛长安心底的重要程度的诘问,又可以理解为他要借今天这个机会,把在黑龙潭欠洛长安的人情用钱给还了。

    洛长安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头也不回地淡然说道:“那幅字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有价不卖,店里还有其他的字画,若有喜欢的,三百金一幅拿赚若都不满意需要我临场动笔的话,至少黄金千两,而且我一天只作一幅字画,先到先得。”

    既然隐王姬谅尘要做他第一笔生意还他一个人情,洛长安正好借此机会把自己这斋忻的规矩宣扬出去,免得日后自己的字画倍受哄抢的时候,被人纠缠得焦头烂额。

    隐王姬谅尘听到洛长安一是拒绝了回答自己质问那幅“道儒分争”的字的价值问题,二是狮子大开口让自己花三百金买他那些破字画,分明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是他只要三百两黄金,则实实在在是既得便宜又卖乖,一点也不给自己留面子。要说三百金对一幅名不经传的腐儒所作的字画而言,确实算是天价了,可是对于堂堂一个亲王的身家性命而言,则未免显得太过卑贱了。

    隐王姬谅尘可不是好惹的主,今日这刚进斋忻不过盏茶的工夫,竟然一连吃了几道暗亏,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只见他皱眉沉沉冷哼了一声,抬手抻着一根食指,往墙上挂的各色字画上扫了一圈,冷冷笑道:“就你这张牙舞爪的涂鸦也值黄金三百两?临场作画还要千两黄金?莫非你临场作画比背后作画能多出一只手来?还是说你这些字画都不是你自己作的?”

    隐王姬谅尘的话响亮而透彻,通篇都不带一个脏字,但却把洛长安骂得不轻,什么叫临场作画比背后作画多出一只手来?有那第三只手,他洛长安还开什么字画铺子,干脆去偷去抢岂不更加方便?这分明是在骂洛长安偷蒙拐骗呢!

    一旁早点铺子里吃豆花的人很多,陡然听到隐王姬谅尘这一声断喝,不觉纷纷转头相望,有几个心思玲珑的人,品出了隐王话里的真意,顿时悄然与身旁的人咬起了耳朵,不一会儿,隐王话里骂洛长安坑蒙拐骗的意思就传开了,一时间,十之八九的人都用一种怀疑、审视、提防的眼神,往洛长安身上各处瞄去。

    洛长安仿似恍然未觉,仍然在藤椅上悠哉悠哉的晃动着。要说今天也实在是巧,他当初打算开字画铺子的决定,是在流云台为醉酒后的慕容醉作画时作出的。当时作出这个决定之后,他便耗费大半个夜晚和全部的心思画了一幅美人山水图,想着是让慕容醉为自己当一回活广告,无形中帮他打开字画铺子生意的局面。

    今天恰好慕容醉就在现场,不管别人怎么怀疑猜忌他洛长安,想必慕容醉绝不会对他有半分怀疑,而且定然会为他解围,由此,他才显露出一副稳坐钓鱼台的从容姿态。

    果不其然,隐王姬谅尘的话音刚落,那边刚好吃完早点的慕容醉,也就是醉三千便含腰站了起来,转身一边往字画铺子的半堂走去,一边脆声说道:“我愿出三千两黄金,求洛大师为我再作一幅画。”

    不是黄金千两,而是三千两黄金,不是作一幅画,而是再作一幅画。

    早点铺子那边正用无比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洛长安的众人,只觉被雷击中了一般,一时间浑浑噩噩,不能自持,一则是惊讶于醉三千出价之脯二则是惊讶于醉三千的美貌,三则是惊讶于醉三千如此一位高富美竟然刚才就坐在他们身爆喝着和他们碗里一样的豆花,而他们却无一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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