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红裙羡煞 文 / 召白

    大唐开元二十三年七月初片宜嫁娶、祭祀、祈福、出行、求嗣。

    这一天是李隆基最宠爱的女儿咸宜公主的大婚之日，神都洛阳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这么热闹的，满大街的人都聚向新驸马杨洄杨家所在的旌善坊和皇城，定鼎门大街上天津桥一处已经是人满为患，都在等着看杨家前去迎娶新娘子。

    李隆基早就下了旨意，公主大婚的这天取消宵禁，全城庆贺。早早得到消息的商家也蜂拥而出，争取在这难得的一天里多赚上几贯钱。

    李清在玉真公主的带领下早早的就到了咸宜公主所在的飞香殿，飞香殿为咸宜公主平日起居之所，这次大婚的洞房也是在这里。待到第二日，咸宜公主才会回到杨家所在的旌善坊。

    这时候的飞香殿已经挤满了人，前来参加婚礼的女方伴娘们早就已经到齐。各个盛装出席，公主、郡主、洛阳城中的有身份的名媛尽聚于此，在大殿之中穿梭闲聊，一片莺声笑语，审视、称赞着各自的服饰妆容。

    玉真公主并没有理会这些前来见礼的人，而是往殿后面咸宜公主的寝殿而去。穿过两道屏风，就听到武惠妃的声音：

    “孩儿，自今日起你便是出阁之人，以后不要再有公主脾性，到了夫家要勤俭侍孝，莫要丢了我皇家的气度。……”

    李清和玉真公主转过屏风，看见武惠妃正在那里和咸宜公主说着话，旁边坐着三、五妇人，想来是某位王妃或者竖公夫人，李清并不认识。

    这时候咸宜公主正站在武惠妃身旁听母亲训话，不时点头称是。众人见玉真公主进来，忙着上前见礼，玉真公主与众人一一笑着回礼。然后看向咸宜公主，笑着说道：

    “来，让姑母看看我们的新娘。”

    咸宜公主有些羞涩的转过身来，低着头，微微扭动了一下身躯，娇嗔道：

    “姑母又在取笑咸宜了。”

    玉真公主搀过咸宜的双手，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即将出嫁的新娘子。

    只见咸宜公主钿钗礼衣打扮。身上是深青色婚服，为青色交领右衽礼衣，配以大团宝相花刺绣。腰缠杂佩，足穿饰有金宝、玉珠的云有履。婚服用郁金香晕染过，闻起来清香怡人。圆圆的脸上微施胭脂，娥眉横扫，眉目之间贴有宝相花形的五彩花子，点大红春唇妆。头梳云朵髻，头戴金银饰品，琉璃制成的细钗，金翠花钿，花钗九树，两耳戴着金银打造的碧玉耳饰。粉面微垂，脸色显露出一层羞涩的，看上去美丽动人。

    “呵呵，好漂亮的新娘。”玉真笑着，又问道：

    “伴娘都已经到了么？”

    “嗯。都在外面等着呢。”武惠妃说道，

    “刚才与众位嫂夫人在闲聊，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些人。不如我们一起看看咸宜的伴娘准备的如何。”

    随后武惠妃命人把等在外面的众人叫了进来。片刻，几人进到殿来，上前与武惠妃和玉真公主等人见礼。

    武惠妃看着下方的几人，其中有两三位认识，是郑、鲁几位国公家的小娘子，还有一位有些面生。

    武惠妃让众人在旁边落了座，看向那位面生些的小娘子，只见这位女子也是十五、六岁模样，头梳盘桓髻，髻上饰条形彩珠，斜插两支步摇，上穿宽领对襟的大袖明衣，内束抹胸，绣花的披帛绕臂，下穿大红花笼长裙，上窄下宽，佩以蔽膝，缠枝花为饰，腰束长带，足著如意履。脸色圆润如玉，肤如软玉凝脂，眉如远山之黛，长而浓密的睫毛，英挺琼鼻，薄巧红唇。好一副精致绝伦的容貌，武惠妃心中赞道。

    武惠妃开口问：

    “你是……？”

    那女子忙起身答道：

    “臣妾玉环，家父杨玄琰，现居住在洛阳叔父杨玄璬家中。”

    “哦，本宫倒是听说过，驸马家的一个远亲家里有一小娘子貌美如花，艳绝洛阳，想必就是你了？”

    齐王妃说道：

    “听说长公主收了一位义子，之前没有见过，没想到这孩子生的如此俊秀，听说还是洛阳的‘神童’，不如这时候写首诗来夸赞一下今天的新娘可好？”

    玉真公主笑着道：

    “清儿只不过写了两首诗，就被传为‘神童’，有些过奖了。这大婚之日，小孩子做的诗哪里能夸赞出咸宜的美貌来。等下会有众多大唐的才俊跟来迎亲，到时候大家就能听到不少的绝妙诗词了。“

    玉真公主笑着拒绝了。虽说玉真公主也相信李清的才气，但是像这种临时起意的状况下能作出好的诗词来的情况还是很少，不如直接帮着推掉。

    李清心里暗道，看来这‘神童’的身份还真是麻烦啊，以后难道自己真要变成文抄公不成。

    咸宜公主这时候说道：

    “要不这样好了。就选在场的其他人做首诗。”

    大概在咸宜公主的心中对李清的诗词没有什么信心，若如是做出来的诗词不好，那自己不就成了笑柄了。

    “好啊，就让小郎君为咸宜公主的伴娘玉环做首诗来让我们看看。”

    齐王妃说道，大约也意识到这种情况，改为在场人中身份比较低的杨玉环作为诗词的对象。

    其实这时候大家比较好奇这位盛传的‘神童’，倒是看看能被长公主收为义子的人到底有着怎样的才情。自然，如果李清做不出来，这些人也会说些场面上的话掩饰过去，不至于坏了长公主的心情和冲撞了今日大婚的喜庆。真要做出来怕是要大加赞赏，恭贺一下长公主，你好我好大家好。

    “也好。”

    李清说道，

    “只是清愚笨，仅得两句诗词。”

    “哦，说出来与大家听听。”

    “西施谩道浣春纱，碧玉今时斗丽华。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李清说出这首诗后突然想起来这时候的女子大多爱穿石榴裙，这句话怕是要把穿石榴裙的人给得罪了。李清留意了一下，还好，今天在场的没有人是这种打扮。

    其实这首诗很好解释了。

    今日杨玉环身着的正好是大红长裙，眉施青黛，正好应了后一句诗词。这句诗用夸张和比较的手法作渲染，随手拈来，为杨玉环写照，既见巧思，又极自然。

    而“碧玉”一词出自南朝民歌《碧玉歌》中“碧玉小家女”之句，在场众人之中怕是杨玉环的身份地位相对来说是比较低的了，另外含有一“玉”字，正好合了杨玉环的身份。西施、丽华皆是历史上有名的美人，这首诗把西施、丽华、碧玉放在一起对比描绘，无疑是说这首诗所要描绘的人可以与历史上著名的美人相媲美了。

    切题、合景，仅用两句诗就描绘出杨玉环的美貌来，应该说是不可多得的诗词了。在场之人虽说都是女子，但是论诗歌才情怕是与诸多才子也不逞多让，如何会看不出这首诗词的好坏。众人一边回味李清的这首诗，一边看向李清和杨玉环。李清倒是坦然处之，那玉娘有些羞涩，微微低了头，不过从脸色上依然可以看出欣喜的表情。

    其实玉真一开始也是有些担心李清的，待这首诗出来，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笑着跟周围的人问道：

    “清儿临时起意，大家觉得这首诗如何？”

    众人自然失维的赞着。有人提议道：

    “等下迎亲之时，倒是可以让小郎君出面考考那新驸马啊。”作者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