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二天:壁上生莲 文 / 夏胤
古老的森林之中,满目皆是那参天的古树,遒劲苍翠,郁郁葱葱。茂密的树冠将整个森林都遮盖得严严实实,而下方,则是那低矮的灌木。不时有鸟鸣、兽啼惊起,划破这片沉闷的空间。
此刻,三道灵活的身影正在阴暗的树林中,快速前行。只见他们身姿轻灵,如同猿猴一般,在离地数丈的树干上,腾挪疾行。
一身灰色劲装,来自魔道九毒门的弟子——周原,正一马当先,疾行在了前方,而庆州李家弟子,李立与罗拔,则稍落于其后。
罗拔本就是体法双修,应付这样的长途奔袭,自然是毫无问题,倒是那两个魔道修士的表现,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般纯粹的法修,大多身体孱弱,这点在炼气期修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而这两人奔行了数个时辰,却还是一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模样,显然并不简单,不是修炼过体修之法,那便是有相应的法器辅助——如同罗拔所穿的神行靴,便能起到这般的功效。
一路奔行了数个时辰,天色已将近正午。随着那一轮烈日升起,树林之中敞亮了许多,也少了几分阴翳之气。
路上遇到了不少妖兽,经历了数次战斗,幸好都不是些特别厉害的,但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成功摆脱。见到厉害的,三人更是连反抗的心思也没有,脚底生风一般,逃得飞快。
通过对几次仓促战斗的观察,罗拔发现那九毒门弟子使的是一件壶状法器,通体漆黑,阴气缭绕,壶身上刻着数条毒蛇纠缠在一起的纹路。一旦祭起,便有道道黑光自那壶中射出,那些树木枝叶一旦碰上,便会被腐蚀殆尽,显然毒性极强。
而那庆州李家弟子,使的是一柄血红的飞剑,其上煞气浓烈,似乎饱饮了无数鲜血,更有冤魂之气,在其上隐现。相比罗拔所见过的飞剑,这柄血色飞剑显得有些短小,但威势却丝毫不弱,奔行之间,迅疾若电,其上更是血光大盛,仿佛罩了一层血焰。
虽是仓促应敌,但两人皆沉着以对,没有丝毫的慌张,从其几次反击出手,亦可看出两人的经验之老道,攻击之狠辣无情。
罗拔应敌之时,便祭出那百鬼壶,驱使内里的恶鬼来应敌。对这百鬼壶,罗拔只是祭炼了一遍,并没有练纯熟,加之本身鬼诀的境界低微,当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看起来像是个没什么战斗经验的青头小子。
将罗拔表现看在眼里的二人,自是更为宽心,眼底深处的警惕亦是消减了不少。在他们看来,眼前这黑袍小子虽然出自四大魔宗之一的厉鬼宗,但本身实力只有炼气五阶,且没什么战斗的经验,显然是个好应付的青头小子,在他们二人的手掌心,也不虞翻出什么风浪来。
到了一处山谷之地,周原放缓了速度,提议休息一阵,罗拔和那李立自然是毫无异议,当即点头应是。寻了一处幽僻之地,罗拔便靠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目养神。
忽然听得那周原的声音:“王兄,想不到你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体力倒是不错,赶了这么久的路,却还是这副轻松的模样。”
罗拔睁开眼一看,却见一身灰衣劲装的九毒门弟子正朝着自己走来,那张方正而黝黑的脸上,堆砌着几分虚假的笑意。
罗拔装作怔了怔,随即摆摆手,埋怨道:“诶!哪里啊!周兄,你可别看我一幅轻轻松松的样子,实际上不瞒你说,那可都是强撑着的,我早就累的要死了,要不是有我脚上这双靴子啊!我早就趴下了……倒是你们二位好是厉害!连大气都不喘一下的……”
周原缓步走到罗拔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下来。
各自吃过些东西,便上路了。一路上,三人皆是闷头赶路,少有言语。
到了此处,你阔的树海业已消失,无数险峻的拔地而起,入云。其中山岚起伏,飘飘渺渺,恍如遮了一层轻薄的面纱。
山岚如潮般涌动。那些接天连地,或险峻奇诡,或磅礴,在那雾气之中若隐若现,远远观去,只可窥得隐约的一角。
谁也不知道在这一片山脉之中,到底潜伏着怎样的危险。在雾气的遮掩之下,似乎一切都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
一踏入这片山脉,罗拔心中的危机感便越发强烈,似乎感应到了,在这山脉之中定然潜伏着无数危险的妖兽。
这无处不在的雾气,更令他生出几分厌烦之情——尽管这些雾气并不浓重,对于视线的影响并不大,但终归是令人心生不安。在这等阴森诡异的地方,一点点的不安,总是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化为心中挥之不去的恐惧。
三人缓下速度,一路沿着谷地,小心谨慎地前行。四周皆是那云雾缭绕的,不时可见一面面陡峭的悬崖,矗立在谷地两爆其上苍松劲柏,云雾缭绕,着实有几分飘渺如仙的意境。
罗拔正闷头赶路,忽然听得那庆州李家弟子惊呼一声:“那是什么?”转头一看,却见那李立停在原地,一脸惊诧地望着身侧的山壁。
经他这么一打岔,罗拔与周原皆停了下来,顺着李立的目光一看,才发现那峭壁之上,竟然有一处地方,正散发着朦胧的紫光。
在那飘渺的雾气之中,紫光荧荧发亮,殊为醒目。
罗拔怔了一怔,片刻才反应过来,这紫光清奇独特,显然是属于宝光一类,而又能生在崖壁之上,显然是一株珍贵的灵药,品阶至少也是三品,或者三品以上。
那一瞬间,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神色皆是微微一变。
罗拔目光一闪,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心说这宝贝当前,最容易引发人心中蛋欲,更何况这两人还是魔道修士,心性更是贪婪狡诈,杀人夺宝的事情,怕不是第一次干了。
当即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扫过二人,却见这两人亦是一脸戒备,彼此拉开了几步的距离。
在这峡谷的幽僻一处,三人对峙而立,气氛一下凝固了。
四周寂静无声。
——然而表面的平静,却掩盖不了暗地里涌动的暗流与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