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灵堂 文 / 孱弱

    阴雨绵绵中夜幕降临。

    在地下秩序中，‘天哥’不是最出色的，但是有着冬雨支持的他无疑是最适合成为主宰的人，如今他一死，S市的地下秩序瞬间四分五裂，各怀心思的大佬们在经过了七天的酝酿后，终于在这一夜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天哥’的葬礼在S市五十里外的半山别墅举行。

    夜，七点五十分，山脚下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轿车，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竟然占据了数里方圆。人走茶凉是华夏地色，如今这年头闯江湖讲究的不是义气，而是利益。黑道大佬们之所以愿意将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个死人的身上，无非是因为S市地下秩序的话语人，将在今夜于半山别墅中产生。

    “张爷，这么大的雨，您看是不是让兄弟们进车里躲一躲？”

    “来，你过来。”

    叼着雪茄，坐在车里的张成笑眯眯的对着车窗外满脸雨水的小青年招了招手。

    当小青年儿带着满脸受宠若惊的神色凑上来的时候，一只肥厚的手掌冷不丁从车内探出，狠狠的将小青年儿在原地抽了个圈儿。

    “躲你个棒槌，你怎么不回去躲在你老娘的裤衩？让那些猴崽子都给爷盯紧喽，千万不要出了纰漏，上面那些大佬可都是.我！”

    张成一脚丫子踹开车门，顾不得理会被车门拍的鼻血长流的小弟，他以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一溜烟儿的迎向了不远处的路虎揽胜。

    “嫂子，您来了？”

    雨水打湿了名牌西装，精心梳理的发型如狗窝一样凌乱，向来都很注意自己形象的张成去毫无所觉，他佝偻着腰肢，满脸媚笑的拉开车门。

    淡妆素裹灯韵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柔顺的黑发高高盘起，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她撑着雨伞走了下来，瞥了一眼张成淡声道：“情况怎么样？”

    “果然不出嫂子所料，那些王八羔子果然各个心怀鬼胎。哼含天哥尸骨未寒，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嫂子的感受，满心眼儿琢磨着怎么当那个话语人，一帮畜生，人渣，要不是怕坏了嫂子的大事儿，小张我早就冲上去把那帮孙子喷成筛子.”

    张成义愤填膺怒斥着，那满脸通红的模样简直就是义薄云天，忠肝义胆的真实写照。

    “切，再怎么着，人家也没有把自己嫂子照顾到去吧！”

    李难阴阳怪气的说起了风凉话。

    张成忘了一眼黑衣青年，没敢接茬。心中却忍不住幽怨道，“充其量只能我算是个未遂，距离把嫂子照顾上床还有一段很大的距离，你丫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呢！”

    “.张成，捡重点说！”

    唐韵俏脸微红，有些尴尬的捋了捋耳畔的发丝。

    “是，嫂子！”

    张成点了点头，“经过我多番打探，细心观察，发现八个堂口得主都是带着好手上去的。当然那些人在李先生面前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可是您要小心刀疤，他带了四个陌生人上去，恐怕是从外面请来的高手，还有火凤，那个臭娘们儿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了三合会，我虽然没有看清楚，但是她的随行人员中应该有日本黑道上的高手。”

    “说不准，张成那孙子早就对嫂子有企图，大嫂这么水灵的美人儿，他可不会放过。”

    短暂的沉默后，嗡嗡的议论声在大厅中响起，包括火凤，瑞东，刀疤在内的几位堂主都在用一种玩味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美丽寡妇。

    昨夜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没有人认为大张旗鼓的追出S市企图染指自己大嫂的张成会铩羽而归，于是乎，在众人眼中，唐韵已经成了一个被糟蹋的女人。

    “便宜了张成那个死胖子，竟然把这等尤物变成了禁裔！”

    望着唐韵俏丽的身姿，在场的男人无不暗暗吞了口口水。

    在S市，想要推倒唐韵的男人可谓比比皆是。只不过势力强的，不仕忌面子，就是将心思都放在了争取话语人的事情上，无暇他顾，而势力弱的却又不敢虎口夺食，要知道张成这朵奇葩虽说是色胆包天，但在S市还是颇有几分影响力，而最重要的是此人并不热衷于名利，对于话语人的位置似乎没有什么念想，如果因为一个女人而惹到了他，实在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龌龊的目光，淫邪的低笑，肆无忌惮的议论。

    如果换做普通女人，怕是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多停留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然而，唐韵却不会普通的女人。

    她完全无视了周围的一切，在大厅的瞬间，就将目光凝视在了灵堂前那张黑白的遗相上。唐韵表现的很平静，她无喜无悲的走到天哥的遗像前，默默的上了三炷香。虽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始终跟在唐韵身侧的李难却清晰的感受到她心中的愤怒，和那一抹淡淡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哀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毕竟是相处多年的丈夫，李难很理解唐韵此刻的心情，虽然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还好，唐韵对天哥的缅怀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在大厅内的议论声越来越响亮的时候，她终于转过身来，声音冰冷道：“死者为大，天哥的头七还没有过，诸位就在灵堂里吵吵嚷嚷，难道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呦，这不是嫂子吗？”

    瑞东翘着二郎腿儿，斜眼望向唐韵：“要说过分，我们可比不过嫂子你呀！天哥的头七还没有过，你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啧啧，这效率，简直比那些接客的还要高呢！”

    瑞东话音一落，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大厅就在瞬息间鸦雀无声。

    “你放肆！”唐韵神色一变，怒声道：“瑞东，难道你真的以为天哥走了，我唐韵就沦落成了任人欺凌的寡妇？若是在胡言乱语，别怪我”

    “怎样？有本事，过来抽我啊？”

    瑞东轻佻的侧过头，满面嚣张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当年若不是唐韵，瑞东的弟弟也不会受到帮规的处置，被斩断手脚沦为废人。

    “贱人，今天的事情只不过是开始，等到老子当上话语人，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望着羞怒交加灯韵，瑞东的心中陡然升起一种病态的，这种来的是那么突然，那么强烈，甚至比还让人愉悦。

    他陶醉的微闭起双眼，似乎已经看到唐韵哀嚎求饶的美妙景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恶风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