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四） 文 / 锦绣年华
三天，可以发生很多事。
比如，芳洲已经确定皇后怀的是皇子；比如，皇上去坤宁宫看望（看望谁就不一定了）；比如，景阳宫的五侧福晋又出来祸害人了；比如，令妃身边的大宫女被人在冷宫的池子里发现——当时已经死透了。
腊梅的死在后宫中并没有掀起太澜，在这个金碧辉煌、富丽繁华的紫禁城背后，总有一些隐晦阴暗、见不得光的东西，大家也算见惯了，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恨着令妃，众人都觉得——有人愿意给令妃添堵是再好不过的啦。
后宫众人还从各方面的渠道知道了，腊梅被捞起来的时候，手里紧紧地拽着一条丝帕——似乎是太后身边桂嬷嬷的，上面还绣了个“桂”字。大家眼睛一闪，心思一动——是不是老佛爷看不过令妃平日的作为，故意在她被皇上贬了后给她的难堪啊？不过这些后宫阴私自己在私下里偷偷议论一下就行，可不能放到明面上说。
令妃心中也认定了害腊梅的是慈宁宫中的人，毕竟皇后是个不会转弯的急性子，而有能力在后宫里神不知鬼不觉灭掉一个人的就只剩下太后了。不过想到太后是皇上的亲娘，又的确没有特别有力的实证，令妃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太后也隐约听到了风声，心中暗恨延禧宫的人栽赃嫁祸，自己可明明没做，令妃放出这样的消息是在暗示她这个太后凶残，还是想离间皇帝与太后的关系啊？
无论如何，慈宁宫和延禧宫算是相互记恨上了。腊梅的死也因为令妃的沉默，在诡异的安静下被搁置了，也只有冬雪偷偷到腊梅死的地方烧过些纸钱。
小燕子就是在腊梅尸体被发现的那天把《女训》《孝经》抄完的。差点被关成死燕子的小燕子一出景阳宫就听说令贵妃成了令妃、腊梅被害死的消息，一路风风火火、咋咋呼呼进了延禧宫，就看到令妃靠在躺椅上，脸色苍白，无精打采，一股病恹恹的样子。只有冬雪一个人在旁边伺候着。
小燕子看到这种情形，就惊讶而担心的飞扑过去，“娘娘，你不舒服吗？”
令妃叹了口气，说：“最近真是个多事之秋，为什么腊梅……哎，一想到她，我心情也不好，吃不下东西，头也晕晕的！”任谁一下子被人砍了左右手，心情都不好。没了腊梅，令妃做起事来就没了帮手，心烦的不行。
小燕子把手放在令妃额上，惊呼起来；“娘娘！你额头也好冷！一定是病了！有没有传太医？”急忙喊：“冬雪！怎么不给娘娘传太医？快宣太医进来瞧瞧！”
“娘娘说只是着了凉，不用传太医。”冬雪说，心里却是为腊梅惋惜——你为娘娘做了这么多，最后什么也得不到，还为此丧了命，不值啊！我可不能走你的老路，还试乖等到明年，就可以出宫和家人团聚了。
令妃拉住小燕子，说：“你不要小题大作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没事，真的没事！我只是有点着凉，太医来了，也只是开几幅补药。还是不要惊动太医，毕竟我又成了……妃，腊梅又刚……，传到别人耳里，又说我不够安分！”
“可是……如果有别的病，怎么办？”小燕子着急忙慌地问，看着“善良美好”的令妃娘娘这么的痛苦，心里同情得不得了，义愤填膺的说：“我知道娘娘在痛苦什么，别说娘娘了，我也跟着痛苦！腊梅一定是那个恶毒的皇后害死的，亏我和紫薇用免死金牌救过她，居然还敢这样对娘娘，真是太恶毒了！（小燕子，你真相了）”
令妃一听这话，心里暗笑，皇后要是有这样的手段，太阳都能从西边升起。不过脸上倒是一片惊慌，急忙阻止：“嘘！你小声一点，不要给我惹麻烦！我什么话都没说，你就在这里嚷嚷，要是让皇后的人听到，可就麻烦了！”
小燕子在令妃床前坐下，伸手紧紧的握住令妃的手，诚挚的说：“娘娘！你不要难过，你心地仁慈，待人宽厚，我小燕子一定会帮你的。”
令妃心想，皇后现在有孕，小燕子去闹一闹也好，最好能把她的孩子给流掉！于是装成很感动的样子，眼睛湿湿的，说：“小燕子，你能这么说，我很感谢你。可是请你不要去找皇后娘娘，如果你为此受伤，我会愧疚死的！”
小燕子深深的被令妃娘娘的“善良”给感动了，她是多么的仁慈，多么的为人着想啊！为什么皇阿玛不让令妃娘娘当皇后呢？现在的皇后是多么恶毒啊！为了令妃娘娘不受委屈，姑一定要给恶毒的皇后一点教训！
啧啧，只要皇上愿意，要玩完天下的女人也是可以的，令妃算那根葱。况且这后宫就是这样，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再宅皇上可是头顺毛驴，你越是逆着他，他就越恼火。果然，皇上顿时大怒，一拍桌子，怒喊：“放肆！皇后的寝宫是你可以随便闯进来的地方吗？朕是你可以随便指责的吗？你的规矩都去哪了？”
雅音也是个会掌握时机的，平时被令妃截了那么多次皇上，现在捉住机会，马上泪水涟涟的说：“皇上，您不要生气，是奴婢的错……五侧福晋说得对……令妃娘娘是您的妃子，又陪伴了您这么多年，现在有怨会嫉妒是应该的，您千万不要因为这样就处罚她……奴婢也不奢求……只要在一旁远远地看着皇上就心满意足了，一定……一定不会妨碍到令妃娘娘的。”
我在一旁听得满意不已，雅音这话可是在指责令妃恃宠而骄、没有容人之量啊。
小燕子可听不出这些弯弯绕，对雅音表面上的退让很也很是满意，可嘴上依然不依不饶：“你明白就好，皇阿玛是令妃娘娘的，可没有你的份。你要敢和令妃娘娘抢，姑第一个不放过你。”
这话说得，居然也不喘。我只能感叹一句，见过无耻的，可这么无耻的还是头一回见啊。皇上更是怒极反笑，“朕不知，朕居然是一个妃子的！”
雅音的泪珠在眼眶了滚着，貌似无意又低声的说：“皇后娘娘才是皇上的妻子啊，令妃娘娘只是个妃子而已。”
“啊，皇后这么恶毒，哪比得上令妃娘娘？”小燕子听到这句话可就不乐意了，推了雅音一把，雅音穿的是花盆底，猛地被小燕子一推，摇晃了两下，摔倒在地。
雅音脸上马上冒出了冷汗，捂住肚子，痛苦的叫到：“好痛……”
“快去叫太医！把雅常在扶到去！”我马上吩咐道，一个小太监马上向太医院跑去，雅音身边的两个宫女也赶紧将她抱向内室。事关皇嗣，可马虎不得。
小燕子也意识到闯了祸，讷讷道：“都是她站的不稳，不，不关我的事！”
皇上看见雅音苍白的小脸，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听见小燕子的推托之词，顿时怒不可遏，“把五侧福晋叉下去，打三十大板！撤令妃三个月的绿头牌！”
见到皇上火气这么大，侍卫们这次可不管小燕子的身份了，赶紧抓住小燕子就往外拖，免得被皇上迁怒。
“皇阿玛，不关我事啊！永琪，快来救我啊！”小燕子挣不开押住她的侍卫，只有大声嚷嚷。其中一个侍卫比较机灵，迅速从袖里掏出一个帕子，堵住了小燕子得嘴。三下五除二就把小燕子按在长凳上，啪啪的打起来。
太医也很快就来了，给雅音把过脉后，说是动了胎气，要好好养着，不能再受刺激。皇上为了安抚雅音，马上赐了一大堆东西。我也向皇上保证，会派人好好照顾雅音。
“启禀皇上，五侧福晋，似乎有些……”皇上正握着雅音的手，为雅音擦汗，一个侍卫突然进来。
皇上脸色不豫，雅音朝皇上虚弱一笑，“皇上，想来五福晋只是要为令妃娘娘抱不平，也不适意的。女子身弱，可受不住板子，而且奴婢和孩子现在也无事，就饶了她一回吧，也算为这孩子积福。”
小燕子这个德行，要找由头整治她是很容易的，不必急于一时。现在帮她说几句好话，也可以显得宽厚
皇上看见雅音一副病西施的柔弱样子，也不想因为小燕子和五阿哥生了间隙，一挥手，“这次算了，叫太医给小燕子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