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全取荆南（二） 文 / 长沙槟榔

    武陵太守曹寅在府衙内急得团团转，刚探子来报，武陵蛮族首领沙摩柯率三万武陵人出五溪深山，已过鳌头山朝武陵郡府衙所在地临沅逼近而来，大军距离临沅仅仅两日路程。曹寅非常困惑，这武陵蛮族每年不是要到秋季才出山劫掠，且仅仅劫掠县城，为什么这次春初就出山，且目标直指府衙所在地临沅。武陵蛮族兵马高达三万，而临沅兵马不过五千之数，曹寅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战退武陵蛮。

    临沅城内大小官员全聚一堂，听得武陵蛮族兵逼临沅，大部分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开言。曹寅无奈的看着麾下众人，良久无语。武陵郡长史金旋见太守曹寅及诸多同僚惶惶不可终日，不由得心头略微露出不屑之情。金旋，字元机，京兆人，为大汉名臣金日磾后裔。金日磾是驻牧武威的匈奴休屠王太子，武帝因获休屠王祭天金人故赐其姓为金，深受武帝喜爱，是武帝的托孤重臣。这金旋年仅三十，继承先祖胡人血脉，颇有勇力，又因出身名门之家，自小熟读经书，颇有点文武双全的意味。金旋已经在洛阳朝廷担任过黄门侍郎、议郎、中郎将等职，只因得罪阉宦之徒，无奈只得在去年开始，屈身于这小小武陵郡为长史。金旋见得众人均未战先怯，愤然站出来大声说道：“区区武陵蛮族，竟吓得尔等如此惶然无措，传出去岂不是让人人笑我武陵郡无人吗？武陵蛮族出鳌头山，必经沅南城。沅南城是马援大将军率军征五溪蛮的时候亲自率军筑成，是控扼五溪蛮出入沅水的要道。请太守大人调拨三千人马于我，我立刻率军沅南，控制住这个沅水的关键之地，自然可以保证临沅无忧。”

    曹寅尚未搭话，郡内一班官员已经纷纷开言劝阻。众人无非是说临沅仅有守军五千，要是被金旋带走三千守军，万一金旋守沅南失败，那么区区两千守军怎么可能抵挡武陵蛮族的攻击，故此众人建议不如全军据守临沅已保安全。众人如此说，倒也情有可原，在这偏僻的武陵郡为官的，很少有金旋这样的外地之人，绝大部分都是武陵郡本地人，家业基本上都安置在这临沅城内，对于他们来说，首要的就是保证临沅城的安全。看着这一帮不通军事只顾保护自己利益的同僚，金旋气得面红耳赤。金旋愤怒的对着这帮人吼道：“沅南城是保护我临沅城的最后一道防线。沅南城虽然城池比临沅城小，城墙也比临沅城低矮，但是沅南城位于沅水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利于大部队攻城。而临沅城外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困守临沅城迟早被武陵蛮族攻破城池，到那时后悔都迟了。”

    曹寅看着两边相争的属下，一阵阵头疼。曹寅只是一介儒生，并未带过兵马，对于军事一窍不通，也不知道双方说的谁对谁错，一时间根本拿不定主意。

    “诸位且听我一言，现在武陵蛮族大军压境，仅仅凭借我武陵郡内区区五千兵马根本不足以剿灭这些叛贼，只有求援才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荆州刺史王睿远在襄阳，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来救援我等。我等都应该知道，在我武陵郡旁边就有一位强援，那就是长沙太守萧行之，听说这萧垚麾下大军十来万，谋臣悍将甚多，如果我等向长沙郡求援，请他看在我等都是大汉同僚的份上救援，自然可以成功。只要长沙郡萧行之的兵马一到，要破武陵蛮族自然易如反掌。”众人闻言，只见发言之人年约二十余岁，面白无须，颇有点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韵味，此人正是武陵郡从事巩志。这巩志算得上是这一批庸庸碌碌的武陵郡官僚之中颇有头脑之人，早已发现武陵蛮这次出兵甚为蹊跷。前段时间听闻武陵蛮族在萧垚回军长沙的时候进行堵截，双方肯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武陵蛮族才会退去。而现在武陵蛮族一反常态的在春初进军临沅，要说没有长沙郡的影子在里面，巩志还真不相信。不过巩志此人，很是看好萧垚，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投靠萧垚一方，故此献出向萧垚求援的计谋，为萧垚名正言顺武陵郡创造条件。

    众人闻言，颇觉有理，就连武陵太守曹寅也连连点头，只有长史金旋跳出来指着巩志鼻子大骂道：“长沙太守萧垚狼子野心，对我武陵郡虎视眈眈，你还要请他率兵来我武陵郡，莫非你是与萧垚勾结在一起，要谋取我武陵郡不成？”说完，转过头对曹寅说道：“请太守大人将此等吃里扒外，包藏祸心之辈就地斩杀，正好为我大军出征祭旗。”

    其余太守府属官连忙劝阻，都说巩志此言有理，长沙郡萧行之也是朝廷钦封一郡太守，怎么能说他对武陵郡虎视眈眈呢？内中有一人自以为有理站出来理直气壮对着金旋说道：“金大人，巩从事所言颇为有理。长沙郡萧行之乃是堂堂一郡太守，与我家太守大人平级。虽然前段时间萧行之襄阳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朝廷也并未因此降罪于他，可见朝廷也是认可他的行为的，金大人怎么可以说他对我武陵郡虎视眈眈呢？当今我等面临武陵蛮族大军压境，向长沙求援正是至理。”

    金旋只觉得举世皆醉唯我独醒，气得面上青筋毕露，胡人血脉蛮性发作，手按腰中剑柄狰狞的说道：“尔等目光短浅之辈，怎么可能知道萧垚之志，朝廷安排。向长沙郡求援万万不可。”金旋是京兆人，在洛阳有一些人脉，知道一些洛阳的事情，对萧垚被洛阳投鼠忌器有一些了解，只是这些事情他也不敢贸然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故此只得蛮横无理的阻止。

    这武陵郡曹寅一介儒生，对于政务处理还颇为在行，郡丞也是一个无甚见识的小吏，故此这金旋在武陵郡一众掌权之人中颇为强势。众人平日要是碰到金旋如此蛮横处理，即使稍有不满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这次武陵蛮族大军压境，临沅城旦夕可破，关乎到众人的身家性命，故此武陵郡一众属官可不买金旋的账，见金旋如此作为，纷纷向太守曹寅求情施压，毕竟明面上曹寅才是武陵郡的一把手。曹寅自从议事开始，就惶然无措，不发一言，见得众人纷纷出言要求向长沙郡求援，而金旋阻止却说不出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心中左思右想，暗自有了决断。见众人犹自在争吵不休，曹寅清清嗓子，故作镇定的说道：“此次贼兵势力强大，我意还是向长沙郡求援，此事既然由巩从事提出，就劳烦巩从事跑一趟，务必速去速回，求得援兵早日到达。金长史所言据守沅南城也颇为有理，就由金长史率军三千据守沅南吧，也为我等据守临沅等待援军赢得时间。”曹寅一言定夺，巩志窃喜，而金旋虽有不甘，但官大一级压死人，金旋也无可奈何，只得委屈的率军前去沅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