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榻沐冰巧立威信,寒夜仲爽入梦潇潇(上) 文 / 虔鸣远
丫头奴才都退下了,寝殿顿然安静下来。
我细细打量屋内的摆设,果然不同百姓家,脚踩着的绒毯,是用金丝勾勒的图腾,伸手触到头顶的帘幔,囊帘的绳子上都缀着玉,果真是处处都洋溢着华贵的雍容啊!
正欲起身,帘子外却忽闪进两个人影,
“二公主,皇后娘娘吩咐了,你才刚醒,不宜多走动。”
说话的是一个年长的丫鳜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可与站在她身边的另一个丫鬟比起来,却带着一副主事的姿态,语气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甚至还有些不屑。
我定了定神,停了下床的动作,
这丫鬟说起话来怎么这么冲呢?看来还真把我当做尸里的新人儿了。
“也对”伸了个懒腰,我淡淡一笑。
“皇后娘娘吩咐了,二公主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做下人的一定好好伺候。”
好一个好好伺候,这长腔拖的,可真比得上万里长城了。
出门在外,啥都能丢,可就这素质姐丢不起。
我抬眼瞅着那年长的丫鳜继续微笑。
此时,外面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见其人,倒先闻其声。
“药来了,药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带着清脆的稚音,转眼来到了内堂。
居然有这么小的宫女?看那身形也就十三四岁的光景。
“怎么搞的,端个药也这么慢!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还有,这宫殿哪是你随随便便大呼小叫的吗?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今儿我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年长丫鬟像是找到了出气筒,弓着身子就朝那女孩走去,
女孩慌张无措掸起小脸,那是一张纯净的面容,单纯的眼神里看不到一点杂质,犹如光洁白纸。
很难得,皇宫里还能见到这样的面容。
“花姐姐,饶命!”小女孩嘴里不住的喊着,可巴掌打在脸上的噼啪声,此刻却清脆刺耳。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正欲开口,却听哐当一声,女孩手中的药碗落地,顿时药汁溅撒一地。
“哎呦!你想烫死我是不是?好啊你,敢打翻公主的药,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我,我非治死你不可!”
说话的功夫,年长丫鬟早已来到了我跟前。
“公主啊,您看看这丫头,太不会做事了,您看怎么处治,由您发落!”
由我发落?还真是满脑子的坏心眼儿!刚刚那咬牙切齿的样儿可真是吓得我不清,真不知道如此刁蛮粗俗的人是怎么爬上来的,对主子不恭不敬,对下人更是没有人性!
我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再看看内堂不住磕头的女孩,那双小手早已被药烫的通红,若是她的父母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在皇宫受这般的苦,是否会后悔当初把他送进宫来?
“下跪的宫女,你过来”我淡淡的道。
却见那女孩怯生生的爬起,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无辜,每向我走一步都似乎在。
我理解,她确实是被吓坏了。
“二公主饶命,阿九以后会小心,一定不会再犯错!求您饶了阿九吧!”
小女孩再次跪倒在地,单薄如一片落叶。
她说着便不停的拿头往地上嗑,我一时兴起,追问道:“还有这事?我倒还真不知,原来你对我还有这样的想法啊,茶花?”
只见她先是一愣,然后便痛苦的继续磕头,此时此景,让我想起了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而且还是个智商低下的容嬷嬷!
不再理会,我径直坐入床榻,“时候也不早了,大家就都回吧!至于处置桂花的事我只想让各位明白,武力蛮力或许在战场很有用,但要因事而异,人与人之间,只有你尊重我,我才会尊重你。”
说完,忽觉释怀了,却见跪在地上的众人居然都两臂大挥,垂首匍匐,这大礼顿时将寝殿变得庄严万分。
“公主殿下英明,千岁千岁千千岁!”
层层叠叠的声音响彻公主府,
这场景,我呆了
有些事不想去想却总是挥之不去,而有些事想要去想,却总是遥遥无际,第一次觉得夜晚是漫长的,它是无边无际的黑洞,吞噬着四周,掷于其中,迷失方向。
空荡的寝殿里,我许久未眠。
“你这个骗子!”
一声喝道,犹如晴空霹雳,我蓦然转身,修长身影伫立着,曾经清澈的眼眸写满愤怒,那臂上触目的伤口再熟悉不过。
我慌张的,多么想说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骗他,我是真的好想吃红果的!我想说出我的苦衷,想跟他好好解释,可是
我却发不出声音。
忽然间,他眉头紧蹙,开始痛苦的卷曲,那愈合的伤口撕裂着挣开,黑色液体一丝一丝从伤口顺着臂膀流下。
不,这不是真的!我慌忙的奔向他,却是徒劳。
为什么?为什么我和他的距离永远只是平行峡
“阮沐冰,我恨你!是你让我变成了这样!是你让我受尽折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错!真是可笑,我居然会为了你卑鄙的谎言而执着,可笑,可笑"
不,不是的,仲爽,真的不是这样的啊!我是不想成为那个羁绊你的人啊!
我无声的哭泣着,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慌张的找寻,却发现黑暗中只有我一个人,一直都是
“二公主,你怎么了?”耳边传来一声稚嫩,黑暗里隐隐约约有个小头从床幔外探进。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只觉得浑身酸疼。
“主子是不是害怕?不怕,有阿九!阿九会陪着主子!”
望着站出来的小身躯,心中忽然一暖。
“没事儿,就是做了个梦。”刚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恐怖。
“主子,你刚刚哭了,阿九不敢叫醒你。如果当时阿九叫醒你,主子就不会嗓子难受了!这是阿九的错。”
听她极其认真的口吻,我笑着摇,伸伸懒腰,睡意已全无。
“阿九啊,这事儿不怪你的,这里有点暗,你去把烛台点上,好吗?”
“遵命主子”小高兴应着,兵出了床幔。
内室亮堂了起来,虽明如白昼,我的心却是阴霾。
仲爽,你现在好吗?可怕的梦里你是那样的痛苦不堪,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你那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