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在帮李逸处理背上的杖伤,姜糼容顾不得避嫌,冲进去把李昂抓到到门外,悄声问道:“下午马车撞到人一事,你和二表哥说了吗?”
“刚刚正在说这事,还没说完,怎么啦?”
“孟沛阳说的一两银子都不用赔的话你和二表哥讲了吗?”
“还没,怎么?不能说。”
“不能说,案子还没断,咱们就先这样说,传了出去,人家会说季大人徇私枉法。”姜糼容肯定地道,嘱李昂:“为免人多口杂,这事不要给二表哥知道。”
“好,不说就不说。”
总算没有说迟,姜糼容松了口气。
孟沛阳说话神神秘秘的,那壮汉突然朝他们的马车冲过来,若是人为的,李逸说不定就是指使人,案子尘埃落定前,万不能给他知道。
那事如果没死人,撞上后又有一帮人围上前叫嚷不平,然后要求他们赔偿银子,就是现代讹诈事件,可事后没人围上来,又死人了,如果有鬼,那是更大的阴谋了。
驾马车的是李府下人,要抵命也赖不到李昂孟沛阳头上,能是什么阴谋呢?姜糼容百思不得其解。
姜糼容把这事和高夫人一说,高夫人急了。
“过完年开春就是武举试,你表哥和孟沛阳都是报了名的,这时候若是卷入官司,别的不说,参试的事肯定有麻烦,搞不好会给取消入场资格。”
原来还有这事,姜糼容恨得牙根痒痒,她觉得,这事定是李逸做的,要阻止李昂入场,这样,大比又得等三年,三年后,他在朝堂中都不知升到几品官了,那时,李昂纵使得中,李家两个儿子还是他最有出息。
“这可怎么办?”高夫人急得团团转。
“姨妈放心,季大人办案精明明察秋毫,表哥不会给牵扯进去的。”姜糼容安慰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我明天去找季大人吧,不过,不能给表哥一起去,他兜不住话。”姜糼容想了想道。
“好,糼容,难为你了,姨妈幸好有你,不然,在这府里,给白氏……”高夫人抹泪伤心不已。
前身想必给高夫人出过不少主意打击白氏,高夫人这么疼她,比待亲女儿还好,应该的,姜糼容轻声细语安慰,姨甥两个又说了不少话姜糼容方回房。
李昂救了粉妆后就丢到一爆像是粉妆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姜糼容怜着粉妆,又念着她上辈子殷勤伏侍的好处,跟高夫人说不想拿粉妆当婢子,高夫人便给粉妆单独调拔院落,粉妆却没要,还姜糼容一处住着。
姜糼容回来时,粉妆斜倚在窗爆雪白的纤手拿着书,聚精会神看着,妩媚之外,又另有一番娴静温婉的韵味。
粉妆就是吕风遍寻不着的任尤深那个五岁给卖进青楼的女儿。
前几年她年糼,没有招架之力,受尽男人的折辱无力反抗,后来,她一年一年大了,学会了忍让和算计,她利用美貌为资本,一步一个跳板,在高门仕族里转来转去,在那些人家里,她不断地试探,要寻找能致吕风死地的人做靠山。
她没有寻到这么一个有能力又心甘情愿为她所用的人,却打听到薄李氏与吕风早年的事情,并且凭着直觉推断出,薄染衣的亲生父亲是吕风。
粉妆没有潜进薄家,薄太医醉心医药,府里一个姬妾没有,薄李氏本人不喜排场不爱奢华,薄府水清波静,进去也翻不起浪花。
她仔细地观察着,用美色进了不同人家里打听情况,然后择定了李府。
除了报复吕风,她还要治一治实行“其罪惟均”那个人,太平王朝最尊贵的九五之尊。
自李逸入朝后,皇帝极少宠幸后宫,而李逸面上因为职责需要,长期留宿宫禁,粉妆在欢场里见过太多的污秽,她觉得,李逸像是皇帝的男宠。
把皇帝的心上人也牵扯进去,再妙不过。
粉妆不知自己有没有猜对,但是,没有比李府更合适她潜伏的地方。
薄染衣爱慕李昂经常住李府,要打她的主意很方便,同时又能把李逸也算计进去,另外,还能顺便报一个仇——整治孟滔的儿子孟沛阳。
孟沛阳与李昂好得连体婴儿一般,出入李府就跟自个家里似的,一天走上好几趟。
粉妆当年给她叔叔卖进青楼,第二天就被人赎走了,赎走她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外面传言畏妻如虎的孟滔。
孟滔把她赎走后静悄悄地安置在外面,没有给韩夫人知道。
粉妆后来得知,孟滔在先前见过她娘后就起了色心,只是不便动手,她叔叔把她卖进青楼,是受了孟滔的唆使。
只有她落进污淖里,孟滔才能不动声色得到她。
打听到李昂和孟沛阳前往靖海关接姜糼容,粉妆就提前到鄄城等着,并雇了一人做出虐待她的样子。
孟沛阳瞟了一眼没理她顾自举着牌子去接姜糼容了,李昂却热心肠地上前打跑她雇来的恶霸,并拿了银子让她逃赚她苦求李昂给她一个栖身之地,李昂犹豫后说府里的事他做不了主,把她带到京城后问问他娘再决定。
姜糼容上车了,非常关心她,她在李府没有任何难处就落足了。
勾引李宗权帮高夫人打击白氏她很愿意,毕竟高夫人地位稳固,姜糼容才能在李府安然生活,依赖姜糼容的她才能在李府站住脚。
可是姜糼容却又不愿她给李宗权做妾,粉妆有些感激,又有些烦恼。
在她的计划里,姜糼容也是一颗棋子。
也许,计划改变一下,尽量不要把姜糼容牵扯进去或者让她不要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