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糼容要对付白氏,白氏也要对付她。
白氏要对付姜糼容,却不似姜糼容那样直接,她迂回着。
怨妇薄李氏就是她可以拿来使用的最好刀子。
凡是能让高夫人不爽的事,薄李氏做起来都热情洋溢,白氏跟她提议要作弄高夫人的心肝宝贝姜糼容,薄李氏二话不说同意了。
这日李宗权在家,高夫人抓紧时间到丈夫面前示好关怀,薄李氏来了。
“嫂子,前两天那衣服事件,我冤枉你了,我跟三仙庵住持打过招呼,明日请嫂子到三仙庵踏雪赏梅品茗,顺道带表姑娘走走散心,可好?”
人家说的好听,是赔礼道歉,不去就是不给脸,当着李宗权的面,高夫人不便推却,微笑着应下,怕薄李氏使诈,人多安全些,遂道:“一人也是扰十人也是扰,既然跟住持打过招呼了,莫若大家一起去,约上白妹妹一道。”
“我叫了,还有韩夫人。”薄李氏强挤出友善的笑容,道:“戚晚意也一起去。”
韩夫人也去!高夫人暗暗惊心,怕孟沛阳也一起去又对姜糼容动手动嘴,听得戚晚意同行,略安心些,孟沛阳很讨厌戚晚意,戚晚意同行,孟沛阳不会去了。
这一日出行队伍甚是壮观,韩夫人带着孟云菲戚晚意到李府来会合了一起出发的,韩夫人高夫人和薄李氏白氏各坐一乘华盖红橼八宝车,薄染衣、姜糼容、孟云菲、戚晚意四人共坐一辆珠缨垂翠车,后头各人服侍的丫鬟和侍候的婆子分坐了四辆车,外面家院护卫骑马开路伴护,轰轰烈烈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高夫人让姜糼容安排粉妆本来同行,临出发了却又下车去,让白氏事后得知猜疑不安闹心,姜糼容依了她,粉妆同行坐车也不好安排,她心里没当粉妆是婢子,可是让粉妆和她们同乘一辆车,薄染衣和戚晚意肯定是要闹嚷的,那样更伤粉妆的自尊心。
孟云菲咕咕咭咭很乐观,幸得她话多,不然得冷场。
薄染衣不说话,姜糼容不知说些什么,而戚晚意沉沉静静温婉地笑着,也不爱说话。
队伍才出城没多外就停了下来,姜糼容正不知怎么回事,韩夫人身边的人过来唤戚晚意过去同乘。
戚晚意下车后,姜糼容要打探消息,笑着对孟云菲道:“你娘挺喜欢戚的,怎么你哥和她的亲事到现在还没定下来?”
“我哥不喜欢晚意姐姐,我娘要给他们定亲我哥死活不同意,他嫌晚意姐姐。”孟云菲说了一半顿住,揭起车帘子四下察看,像是怕要说的话给人听到。
“不用看,除了糼容不是常在京城的,谁不知戚晚意的底。”薄染衣大声道,看姜糼容满眼不解,哼道:“戚晚意原是有婆家的,定的是已故的京兆尹季家,京兆尹死了,他夫人含冤被斩,季家颓败,她未婚夫投靠她家,在她家受尽凌虐,后来她家还退了亲,把她年仅十一岁的未婚夫赶出府了,这事,也就云菲她娘不在意,别的人家,谁不说她家嫌贫爱富不顾诺信。”
孟云菲也没怪她探个消息许久方回,笑问道:“又给季唯迷住啦?”
“。”入画扭身体,红云满面,眼神往前方飘。
姜糼容想起季唯的美貌,特别是脸蛋红红时着实诱人,不由自主笑了。
“糼容你别笑,那位季大人的确艳色无双,冷着脸办案的样子更迷人,你要是见到了,说不定也会给他迷住。”孟云菲误会了,以为姜糼容在笑话入画。
姜糼容张嘴正想取笑孟云菲,问她有没有给季唯迷住,忽听得一声尖锐的啊地叫声,登时变了脸。
那是高夫人的叫声,张惶急促。
姜糼容不假思索便跳下车朝车驾前面奔去。
高夫人的车驾在最前面,季唯指挥差役把乞丐群往外赶拦到一边让车队过去,秩序本已安定下来了,他回身刚要上马,突然间听得背后啊地尖叫,回头看去,却是一个肮脏的年轻男乞丐冲到高夫人车马前。
季唯微皱眉,喊差役过去把人拖开,那个乞丐却甚有蛮力,不止拉不开,还把高夫人乘坐的马车车帘都扯掉了。
高夫人吓得花容失色,侍候的婆子丫鬟在后面,护院不知怎么的吆喝得大声,过来得却甚慢。
季唯看出不对劲来了,大踏步走过去,尚未走到高夫人车驾前,车队后面姜糼容挽着裙子急匆匆奔过来。
“姨妈,怎么啦?”
在高夫人面前耍疯装傻的那个乞丐抬着看了姜糼容一眼,朝姜糼容冲去,季唯瞳眸遽然一缩,暗叫了声不好,拔足狂奔过去。
姜糼容见个肮脏的男人朝自己冲来,急忙侧身闪躲,山道原本就狭窄,路边积雪未化,她退得太快,一脚踩上积雪溜滑几步后,身子直直向下坠去。
是万丈悬崖,身体落空的瞬间姜糼容骇得挥舞着双手乱抓,耳际听得一声嘶叫,电光火闪间上方伸出一只手,姜糼容什么也来不及想就一把抓住。
身体不再下坠,可是摇摇晃晃的,抓着她的那只手的主人急得手心冒汗,湿湿滑滑的更加抓不牢,姜糼容惊恐地抬头看去。
抓着她的是季唯,他横趴着,黝黑的眸子满是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