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朝堂议政（16） 文 / 林家一哥
林峰也鄙夷地一笑，问道：“那朕倒想知道，赵大人一日进膳需要多少银两呀？”
“这——！”他那双灰暗的眼睛正转个不停，如果编了谎言来欺瞒圣上，这万一圣上查下来，那不是欺君之罪吗？如果跟圣上回答说，本官并不知道这事，具体事项管家夫人才知道。那不就等于说，他在家里是个老糊涂，比不上佣人。
比不上佣人是因为佣人的职分刚好受理府上钱粮开销的，而他的职分是朝廷命官，大可不必要亲力亲为去干下人们该干的事，这事应当放手地由被信任者去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主人去查账，反而捆绑了下人做事的手脚。
可这个理论，皇上并不一定明白其中的道理，而且有可能歪曲了原本的意思，如果说出来被误解，反而得不偿失。因此到了他的嘴上讲不出这话，只好呆在心里闷着。他不好说出口的话，大家当然都在心里边拥有各种猜测，比如大家都觉得他暂且是家里的顶梁柱，在家里都糊涂成这样，他又是在朝堂上为官，对朝堂上各种各样的国家事务，不就更加糊涂透顶了吗？
赵光启也正在心里寻思着，这回答可以避重就轻，万万不能把全家的开销都搭进去，因此他回答圣上的话却说：“皇上！微臣在家里的开销，一己之用，用不了多少，也就二三两左右。”这话的精明之处就在于混淆而论，反正如果皇上派人来查起，即使是赵府每日花费一百两，那也是赵府一家上上下下几十号人的开销，按平均分摊下来，自己也就花费了二三两而已，以证明自己的话，并不是毫无根据地信语胡言。
“这样看来，赵大人也该省省了。”
“皇上所言极是。”
“那么中堂大人呢？你们一家每日又是开销多少呢？”事情一旦涉及到一个整体，那就是一个庞大的数目了。正如温总理在演讲的时候说过，任何数字乘以十三亿人口，都构成一个庞大的数字；任何的数字除以十三亿人口，都成了一个很小的数字。
可见林峰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在问赵光启的时候，是有意避开重点，只遴选轻的讲，以便把肃顺府上每日的开销，衬托靛无完肤的大。
林峰有意要看他难堪，看他窘迫，看他的笑话。他正在耐心地等待肃中堂的回答，如果他肃中堂只想随便编一个数字来糊弄朕，非查了他不可，好给他定一个欺君之罪，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信口胡来，瞒上欺下。
由于赵光启在户部管钱做事多年，因此在这种问题面前，即使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刁难，即使这问题棘手得让人措手不及，但他在这一方面是经历过老道的人。曾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也因为是见过不少狂风巨浪的他，因此他的心倒还能稳重的成熟。
可是当事情变了味地传染到肃顺那爆他就有些糊涂一时了，仿佛一种泰山压顶的重量倾倒而来，把他既脆又薄的胸膛，压力的很痛很痛。只见肃顺回答说：“回皇上！微臣府上人口甚多，花度甚大，微臣尽力来配合朝廷缩减每日开销。”
他这话不禁又让许多人产生疑问起来，大家都踊跃地猜疑你肃中堂府上人多，那不就代表你肃中堂钱多吗？不然怎养得起这么多人。
那么！林峰也正在周密细致地猜想着，依肃顺当前户部尚书的职位，能否供养得起这么多口人，这是一个大大的疑问，除非良田巨多，另有增源。
他想到了这里，就忍不住问道：“朕想问中堂大人，你府上有多少人呀？”
“回皇上！微臣府上有一百多号人。”
“这么多！”林峰假装吃惊地轻声嘀咕着，而且嘀咕的声音刚好给肃顺听到。他问道：“那中堂大人府上一日开销多少银两呀？”
哎！看来皇上今天是要存心修理自己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这苦命的孩子，杀鸡儆猴也不用这么狠毒啊！真是天理难容。他心里边自哀自叹着，嘴上边筹备措词，他舌头像麻绳打了结一样，讲起话来沉重无比，他说：“回皇上！微臣由于府上人员众多，所以微臣府上每日的花销相对多一些。不瞒皇上说，微臣府上每日的开销还算是少的啦！”他有意要避开话题道：“微臣府上要是像恭亲王府上那样开销，依臣微薄的俸禄，也是消受不起的。”
“不过！”林峰话锋一转，肃顺就不自觉地心惊肉跳了一下，他说：“依中堂大人朝中一品大人的俸禄，是不应当对下人这么大方呀！朕也想对诸位大臣出手阔绰，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诸位爱卿是知道的，朕的难处，希望众爱卿能谅解，无法把更多的赏赐惠泽到你们的身上。
不过朕倒想知道，中堂大人是哪来这么多银两赏赐给下人的。中堂大人！如果这话你给朕回答的好了，朕也会毫不吝惜地赏赐给你，如何？”
“微臣不敢无功受禄！既然皇上这么问微臣，那微臣也就开诚公布了。微臣家里拥有良田千亩，这都是祖祖辈辈给微臣遗留下来的，因此才拥有这么殷实的家室。”
“哦！这样说来，中堂大人是挣钱有道呐！但这良田是不是兼并的有点太厉害了呢！朕想，要不要进行田亩改革，不过这事还得容朕好好地想想。众爱卿想必家里的良田不在中堂大人之下吧？大家都不用心急，到时朕会好好给你们赏赐，这事朕要跟户部谈，也要征求大家的意见如何，国家大事嘛！总得安稳一点好，是吧？中堂大人！”
“是皇上！”在朝堂之上，不但是肃顺暗暗抹汗，就是那些大臣们，也都汗流浃背。大家都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触碰这个谁摊上谁就倒霉地话题，瞬时大殿内外，一片沉寂。
林峰对朝堂上面诸位大臣劝勉道：“既然朕如今已经跟诸位大臣许下了承诺，当然是要照章办事的，正所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是当今圣上跟他的大臣放出来的话呢！科尔沁亲王！你说是不是？”
僧格林沁摇摆着他那个肥硕的屁股，回道：“是！是！是！皇上！”
“想必朕已经在这里给诸位爱卿做足了节省的表率，你们个个对朕的表率都已经铭记在心了吧？”他等不及了他们的回答，接着说：“那在勤俭节约的问题上，诸位爱卿也该表一个态了。”这话没人敢主动回应，即使失亲王，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最好是缄言默语，按兵不动最为妙计。
林峰见大家都不敢给回应，他的心里面自然是要做一个准备，觉得自己不能老这么自言自语了下去，这事得找一位亲信大臣来问问。于是他想到了亲兄弟恭亲王，不信他不给面子，不信他敢把自己的话置之度外，不信他在自己的逼迫下，不向满朝文武带头表示。他暗示道：“恭亲王！要不你先来给大家表示表示，你看朕这主意行吗？”
恭亲王谦身出位，他讲话的那个大气，倒有几份大将的风度，说道：“回皇上！微臣愿当在原来每日的开销上，先减去一半，然后再试微臣府上承受的程度与能力，再考虑后面的减续，”他把话撂到这里反问道：“不知皇上认为如何？”
“朕觉得恭亲王这主意不错，那么文祥大人，怡亲王，郑亲王你们又该当做如何呢？”
“臣等愿学习恭亲王来削减开支，在国难当头！应当同舟共济度患难，以谢皇恩！”众人都异口同说，声势浩大，震宇大殿内外。
林峰感觉这皇帝当得越来越起劲了，当皇帝的感觉真爽。他不由得心旷神怡了起来，说：“众爱卿真是精神可嘉，朕借一句古人贤话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现在国难当前，承蒙诸位爱卿忠君报国，与民患难与共，朕甚感慰之，正所谓民之所兴，是君臣同道也。”
圣上此言一出，大家又是皇上英明，国之兴盛，民之福祉。
林峰从龙椅上起来，走到恭亲王面前，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示与他同心合意道：“恭亲王！总理衙门的事情，朕就全权交托给你了，还望你恭亲王极力跟洋人周旋，为我们大清争取利益，争取减少损失，你恭亲王可办得到？”
“臣定当不辱圣恩，全力以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好！”林峰想到这一百多年的欺辱史，不觉得就百感交集。如今又听了恭亲王全力以赴，来报国安民的话语，也是满怀激动，他说：“朕就把民族兴亡交托在你恭亲王的手上了，希望恭亲王不负万众嘱托，大功告成！”
这话也就成了朝堂议政的落幕，林峰说退朝的时候，朝中众臣各自带着各自满怀的心思而去，也不知道这大清帝国是如何风雨，大多数人堪忧着圣上革弊除旧的举措，只有像恭亲王这样真心为国的少数人，才满心高兴地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