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7 池窖（上） 文 / 暮色不頹
伊窞尼帶著伊蒂琳從閨房里出來。走廊里一人環抱的灰色大理石質的梁柱上，緊貼著柱壁掛著一面弧形的黑色瓦片，旁邊垂吊著一只黑色的堅硬小錘。伊窞尼拿起錘子在瓦片上連續敲了三下，力小，聲卻很大。似乎那塊瓦片是起音效果很強的石質，聲音清脆悠長，似乎帶著回音，螺旋式的傳遠了出去。
圍牆上空的磁力屏障除了起有防止外人潛入的作用外，還有很好的隔離外界噪音的效果。當然，內部的聲音也不會傳到外界去。所以設有磁力屏障的浮殿、浮房，就像營造了一個安靜的不受外界干擾的封閉小世界。伊府是這樣的小世界。皇宮也是這樣的小世界。整個黑沛都城，也是這樣的小世界。
伊蒂琳知道這是叫喚府里下人的信號。敲三下，叫的是府里最年長的那位管家。
管家很快就來到了這里，伊窞尼走過去低低的說了一些話。伊蒂琳只模糊不清諜到，“……要進【池窖】，守好大門，有人進來，隨時……”
然後伊窞尼帶著伊蒂琳來到景色宜人、環境清幽的後院。後院中心有一面湖，湖水碧綠如翡翠，五顏六色的江魚在水面下緩緩游動。岸上怪石林立，伊蒂琳記得小時候經常跟著父親在這里釣魚。父親說，釣魚是一項需要心神很靜的靜止運動，它能陶冶性情，修身養性。執政的大臣大官，家院里都有池塘，特意用來釣魚，因為很多想不通、想得煩躁的事情，在釣魚的時候總能給人靈感。
伊窞尼在石頭雜亂的岸邊蹲下來，他把手伸進了石縫里面，不知在掏弄什麼。
卻听伊蒂琳驚訝的聲音，“父親，”
只見湖面中心起了一個的漩渦，越轉越大，越轉越深，像一個逐漸放大的陀螺。沒用了呼吸五口氣的時間，池子里面的水竟然變干了，濕漉漉的池底就在眼前。
“父親，這是——”伊蒂琳驚訝過度的臉上帶了些。
“在後氏勢力之下任官，我們伊家如履薄冰，我們不敢對他們隱瞞任何秘密，我們像裸的站在他們面前。但是一個家族，幾千年的歷史傳承，怎麼會能沒有秘密。這，就是我們伊家歷代的秘密。”
“父親，我以前並不知道，”
“以前怎麼敢告訴你。你不懂事，萬一說出去怎麼辦。而且你是女兒身，和你遠在邊界守疆的哥哥不一樣，父親只願你能夠安穩幸福就好。可是現在，形勢僵持，只能告訴你了。”
父女倆下了池底。
池塘凹凸不平，層次不齊。和岸上的怪石林立一樣，這似乎都是對機關的一種掩護。伊窞尼抓住一塊凸出來的石頭角，朝不同的方向，前後有序的扳了幾下，池底中央抽開了一面小門。是一條向下、曲折變平的通道。伊蒂琳跟著父親鑽了下去。
黑暗而狹窄的空間里，回音很重。伊窞尼一路走過去，間隔的會朝左右的牆壁上，並住五指，播種般的扔幾下。牆壁上跟隨著亮起來了壁燈。和獸窟里的一樣，都是冷螢火。
伊蒂琳這時候說道，“父親，听你這麼說，古道子是好人嗎？那羊皮教學書里寫的——”
伊窞尼笑笑，“我知道。我都知道。這就是輸者的結果。輸了，一切就都輸了。”
“後氏勢力是在後來才崛起的。歷史中，真正的小人是後人氏。他最初還逝氏勢力下的一個小兵，但他當兵並不是為了當兵，而是臥底潛入，為了偷察古道子的磁術。四年，他暗中對古道子的磁術研究了四年。四年後，後氏的勢力突兀的就從古衛經大陸冒出來了。咱遠祖先伊文克的筆記里說，‘後人氏曾經逝氏勢力下的一個兵，後人氏所在的營里，曾經有一次全營受傷，古道子還親臨兵營去看望。我們後來想，那個營那次全部受傷都可能是後人氏在作祟，目的是為了近距離觀察古道子的磁術。’
古氏勢力最後如教學書里寫的，輸了。可輸了的原因並不是書里寫的那樣。咱遠祖先伊文克筆記中這樣形容古道子，‘一個仗義得讓人掉眼淚的英雄首領，他的這種仗義最後導致戰爭輸了，但我們給不了他評價，或許我們可以說他應該和不應該，但我們不能說他，好和壞。因為戰爭上的仗義和卑鄙，本就是有正誤，但不分優劣。’”
“古氏勢力敗了後，咱遠祖先【伊文克】投門後人氏勢力之下。他在筆記里還深刻寫道，‘這是我活著的恥辱，但是我必須這樣做。這樣，還有希望。’
八百年了。光陰如梭，然後就到了現在。”
伊蒂琳听著，問道，“可是父親，這與那個黑衣年輕人有關系嗎？”
“有。”伊窞尼斬釘截鐵道。
伊蒂琳蹙眉，“……難道他逝道子的後人？”
伊窞尼搖，“不。他就逝道子！”
伊蒂琳像受到了一聲的霹靂！“什……麼？”
她馬上想起一幕——那天和尤科在一起的時候，尤科說，“他就是使凡。”
伊窞尼搖，“我那天從皇宮回府的時候，感覺身後被人跟蹤，回到書房後，他已經在書房里等我了。他說他逝道子的時候，我當時也不信。一點也不信。”
“古道子在八百年前已經死了。即使他活著，怎麼可能這麼年輕，跟你一般大。可是，當他把伊家的歷史，你那兩位遠祖先的經歷，甚至具體的一些細微小事都一板一眼的說出來的時候，我的懷疑和不相信開始動搖了。而且，他還給我看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伊蒂琳著急的問道，她白嫩的臉蛋，因為听得專注和急切，而仿佛泛著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