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 歷史的秘密（上） 文 / 暮色不頹

    尤科童嫩的臉蛋上皺起了驚訝的眉紋。疑惑和費解道，“像一個人？像誰啊？”

    使凡看著他，看了許久，這個過程里他似乎在斟酌，斟酌有些話該不該說，該不該對這個還不成熟的孩子講。

    他把目光轉移到尤科的右耳朵上，說道，“你耳朵里有磁獸？”他感覺到了尤科的耳朵里有磁力物體或者磁力生物的隱隱存在。

    尤科道，“是啊。是今天在獸窟山腳下遇到一個神仙般的姐姐送給我的。”說著他扯著自己的耳垂，叫喚道，“小蚱小蚱，你快出來，給使凡大哥行行禮。”耳朵里隨即飛出來一個小影子，落在了漆黑而干淨的桌面上。那螞蚱倒“八”字般的觸角，對使凡鞠躬般向前彎了彎。使凡冷漠而俊朗的表情，微微動了動，那是克制的微笑。不知道是在笑螞蚱的可愛，還是笑尤科奠真純潔。這一笑，仿若春天里河面上融化的冰。

    尤科畢竟是孩子，思想沒考慮那麼多，竟也忘記了他們剛才談論的“像誰”的問題。他說道，“對了使凡大哥，你的磁獸呢？你的磁獸長什麼樣啊？”使凡的目光又模糊起來，神情黯淡，仿若沉浸進了某段痛苦的回憶里。他搖，“我還沒有磁獸。”

    “哦。”尤科點點頭。暗暗怪自己多嘴，不應該在使凡大哥面前炫耀自己有磁獸。說道，“使凡大哥，如果你想玩的時候就把我的磁獸借去玩幾天吧，雖然我也是剛剛才有了它。”使凡卻再次笑了，摸了摸尤科的腦袋，眼楮里流露著對這個孩子的喜愛。尤科這時候看見了使凡左手無名指上的那顆碩大的戒指，一下子想起了什麼，看向使凡肩膀後面，然後收回目光繼續落在戒指上，“使大哥，這枚戒指是你背的那把大劍的縮形吧？”使凡點點頭。尤科問道，“你走路的時候，為什麼總要把它背著，而靜下來的時候又把它變成戒指呢？其他的磁術師都是走路的時候把磁器縮形，因為累贅。”

    使凡的目光溶化在空氣里，說了一些尤科並沒有完全听懂的話，“當你沒有朋友，當你習慣了一個人獨行的時候，劍就是你的朋友。走路的時候不背著，會不舒服。靜著的時候，手里沒有玩弄的東西，也會不舒服。”他用他寬大而滄桑的手掌摸摸尤科的腦袋，“喜歡磁術嗎？喜歡我教你。”

    【皇宮】。

    再大的狂風也吹不搖這座漂浮在空中的磅礡的建築，它像是瓖嵌在空氣里的一顆的熠熠生輝的寶石，穩穩的凝固在時空里，紋絲不動的千年萬年地存在著。

    後起秀的父皇，【後鼎�】，現任的赫磁帝國的皇司，是繼開國元祖【後人氏】之後的第八代皇司。後起秀是父皇最器重的皇子，是心照不宣的已經預定的第九代皇司。後鼎�的書房里，此時正沉著兩張深思的臉。

    “如果真的逝道子回來了，並且他現在已經進了黑沛城，那他現在在哪里？他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麼？”後鼎�的臉上籠罩著森嚴。

    “父皇，【禁山】那邊之前有人誤闖過嗎？”後起秀捏著自己的下巴，沉思中喃喃說道。

    【禁山】，位于古衛經大陸東半部，是一連片坐地百萬平方米的山群，如此龐大的山脈，只為囚禁一只上古的強大惡獸，【古狼】。八百年前，古狼被後氏家族俘虜後，並沒有被殺死而是選擇了囚禁，根本的原因是它還有利用價值。【禁山】的石頭並不是普通的石頭，它們具有吸附功能。它們對古狼不只是壓困，還在吸取它。大大小小的石頭，像瘋搶、垛壓、擁擠地依附上去的寄生蟲，吸取著古狼身上的濃濃磁氣。那些石頭的吸附性都很好，在建造【禁山】這座囚牢的時候，石頭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它們對磁氣的吸附的性，就像海綿遇到水一樣。外面的石頭吸取挨著的里面的石頭儲存的磁氣，而里面的石頭直接吸取古狼身上的磁氣。通過這樣的方式，高效率的均勻吸取著。每年，都見到大量的獸車拉載著大塊黑色的石頭，從【禁山】出來進去。拉出來的石頭都是對磁氣已經吸到飽和的石頭，送往大陸上其他需要磁氣和磁氣貧瘠的地帶；而運進去的是清空的空白石頭，它們都像是一塊塊容量器皿，即將要裝的是【古狼】體內的磁氣。從古至今，古狼一直處于眠睡狀態，像一只被蛇的毒液麻痹了的困獸，任憑狩獵者吸著自己的血液、撕取著自己的肉絲。然而今年，它仍舊默默的狀態中卻做出了明顯的反應。八百年來，每年從【禁山】運出來的石頭都是逐年遞減的。然而今年出現了陡急的直線式的回升，半年之間竟然從山里運出了往年幾年的石頭量。這一現象驚動了整個赫後氏家族。這種現象難道是意味著【古狼】在覺醒？它無緣無故地為什麼在今年要覺醒呢？有人推論，是有人在喚醒它。而能喚醒它的人，只有一個人，它的主人，古道子。所以在今年，整個赫磁帝國了高警覺的全城戒備中，這也是為什麼黑沛城牆的磁力屏障出現了空洞的時候，當天就被及時發現的原因。

    後鼎�看著後起秀的表情似乎也明白了他話中的隱意，但又模模糊糊尋不到核心。說道，“小後，你想問什麼。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後起秀眯著眼楮，點點頭，“按圖索驥。古狼被困在【禁山】，古道子回來必然會去找它。所以只要他去了那爆那邊應該會回報回來消息。父皇，【禁山】那邊沒有報回來有人誤闖之類的消息嗎？”

    後鼎�搖，“沒有。那邊防守得很嚴，稍微有風吹草動，必然會報回來。”

    後起秀的思路沒有動搖，他相信真實的情況一定是那樣的，說道，“父皇，可是他逝道子。以他的磁術水平，在哨兵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進出山里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後起秀腦中想象假設好的那種情況變得強烈起來，“一定！他一定已經去過了禁山。只有這樣，後面的事情才能說得通。”他看著後鼎�，解釋道，“他去了後，發現自己空手並不能救出那只惡獸。他還需要一件東西。而這件東西，在黑沛城。再具體的說，就在咱們皇宮。”他眼中流露著興奮，“父皇，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後鼎�恍然開朗，“你指的是——”

    “對。鑰匙！打開【禁山】之困獸之牢的鑰匙。古道子進城，就是為那把鑰匙而來的。”後起秀轉而急忙問道，“父皇，那把鑰匙是在當年把古鐳進山中的時候特配打造的，只有一把，當時是遠祖皇持有著它。在繼承皇位的時候，這把鑰匙也跟著繼承嗎？”

    後鼎�明白後起秀話中的意思，說道，“鑰匙不在我手里。我繼承皇位的時候，你皇爺爺並沒有給我。至于你皇爺爺他有沒有，我也不知道。【禁山】一直很安定，誰會在意這樣一把鑰匙呢。或許鑰匙一直留在你遠祖皇手里，並沒有隨皇位繼承下來。你遠祖皇對【古狼】實行的是永封，封禁後，就沒打算讓它再獲自由。他也是為了我們後氏家族的永久太平，而考慮的。”

    後起秀再次陷入了沉默的沉思當中。好久後，他的眼楮一亮，說道，“父皇，兒臣自小熟讀史書，故而想起了一件事——您說，隔了這麼多代了，一個大臣的子孫後代還會與大臣當時的君王，跨越歷史，重新扯上關系嗎？”

    後鼎�被這個問題赫然震住。他已經明白話中隱含的深意，可還是道，“小後，你要表達什麼？”

    後起秀一字一句道，“應該盯緊伊家，伊窞尼。古道子進城後，可能會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