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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龙腾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凤栖梧

第7页 文 / 荻初

    “朕倒是有兴趣朕的爱妃是吟了什么诗?”以他对方玉雁之了解,必定不是什么好听之言。

    “臣倒是觉得燕妃娘娘这场病……病得好巧。”与德贵妃见面第二日便病了,将圣上拒之门外,不见任何人,这……

    楚沂眉目不见任何触动,淡淡地道:“窗窗户户院相当,总有珠帘玳瑁床。虽道君王不来宿,帐中长是炷牙香。”

    这次换顾知轩挑眉,“你怎知是这首诗?”

    楚沂的神情依然是淡淡的,很认真地啜了口茶,然后很认真地回道:“圣上两月未至其他娘娘处留宿,德贵妃与淑贵妃地位最是荣宠,素来两分后宫天下,两月不见君王,背后的手段……只怕不少……而能令一个两月未见到丈夫的女子变色的……”后面的话已不必言明。

    李聿宸微微一笑,“朕当真娶了位蕙质兰心的妃子。”方玉雁选在这时生病,这一病病得当真非常是时候啊!

    德妃、淑妃能忍到此时已是极限,而其他偏殿只怕也蠢蠢欲动,等着会上一会这受尽专宠的方玉雁,而她却选在此时称病。

    这一招棋可令其他人有正当地借口“探望”她,却也可正当的拒绝他人的拜见,不论哪一种都是掩其锋芒,内敛其华,不给他人加以攻击的机会。

    这方李聿宸心思百转,那边顾知轩却笑嘻嘻地看着难得一次说了一大段话的楚沂,直惹得楚沂冷颜相向才肯收起那副讨打的神情。

    李聿宸看着下首两人,锐目突然一眯。

    “对如何安置受水患波及的受灾百姓一事,方首辅好似大有微词。”几乎同时,顾知轩静静地道,眼中也是精芒一闪。

    楚沂此时方才敛了敛眉,眼中一种别样神采。

    “示诚!”

    君臣三人眼中同时浮现这二字,方敬安对派人安置受灾百姓,开国库赈灾,下放粮草一事百般阻挠——他为当朝首辅,其言举重若轻,更何况其女正值荣宠,他的话自然无人敢反对,而若是方玉雁再在枕边轻语,只怕就算皇上有再大的决心,都要权衡利弊,不可轻易做下决定。

    但方玉雁却称病不见任何人,深宫内苑,宫妃不得随意接见外臣,不得干政,但以方敬安现在的身份,想见女儿并非难事。但现在她卧病在床,不便见客,方玉雁这一举动可谓挡了方敬安一条路,暗里偏向他们这一方,正合了她大婚的那番话。

    至于方玉雁是如何知晓朝堂上所议之事的,那实在是轻而易举啊!

    “据暗处探子回报,方敬安在两日前求见燕妃未果。”顾知轩道,“方敬安命人送上的消暑补品也被燕妃娘娘全数送往御药房任太医处置。”

    “嗯……”李聿宸沉吟。

    “方大人,可否有时间小酌一杯?”一道带笑的男声由车内传出。

    “下官不敢当。”说话间,车夫已经拿下踏凳,躬身请方倦宴上车。

    方倦晏未再多言,掀帘进了车。车夫收好踏凳,马车再度出发。

    太常寺外无人经过,更无人看见枢密院使家的三少爷上了端明殿学士顾大人的马车。

    “无波楼”是京城内最好的酒楼,酒是上等的好酒,菜是上等的好菜,店小二更是比一般小店来得机灵懂事,更加懂得察言观色,不过最妙的却是“无波楼”的老板。将一座酒楼叫做无波楼,不是店主有把握使得他人不敢轻易在楼内生事,便是酒楼背后有什么常人得罪不起的靠山。

    而“无波楼”的情况属于前宅敢在无波楼惹是生非之人,下场通常是被丢到护城河里去喝个水饱。以此,“无波”二字隐晦间正显示了其主人的傲气。

    时至正午,未免惹人注意,在街口处顾知轩命车夫将车停下,他与方倦宴两人下了马车,散步而行,由后门“无波楼”。

    顾知轩轻车熟路地领人一路进门,随后进了二楼一间厢房,不多时店小二便送上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未多打扰,便安静退了出去。

    方倦宴一派淡然地坐在顾知轩斜侧的位置,任那一双精明、犀利的眼打量自己,轻饮杯中香茶。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问道:“不知顾大人请下官所为何事?”

    手中折扇一摇,顾知轩展颜一笑,“方兄何必如此客气,此地不是朝堂,也非府衙,顾某不为公事,只是闲聊,方兄不必如此拘束。”

    见顾知轩无意回答自己的问话,反倒打起太极,顾左右而言他,方倦宴不着急,也不强求,端起茶杯再度轻抿了一口。

    顾知轩端着一种既亲切又温和、令一般人忍不住想亲近的笑容看着方倦宴,很有闲情地与方倦宴相对两相看。

    室内一派静然,顾、方二人相对而坐,都未言语。

    方倦宴神色平和,看不出有何情绪;顾知轩趣味地继续打量着方倦宴,相貌上而言,他与方玉雁有五成相似,但方玉雁眼色深沉、犀利,方倦宴倒是应了他名字中的“倦”字,平和谦淡,没有其姐那么锋芒毕露。

    不过狡猾如顾知轩宅自然还知晓这世上有一句话叫“人不可貌相”,更有一种人喜欢扮猪吃老虎,谁知方倦宴是不是这种人?

    过于明亮的眼眸转了下,耐性没人好,同时觉得再看下去自己就会变斗鸡眼,而对方却依然可以一直这样沉默下去后,终于有了动作。

    顾知轩饮了一口杯中茶,微笑开口:“据闻方兄棋艺甚好?我近来与楚沂下棋每每总是输给他,实在恼怒得很,不知方兄可介意‘指教’一二?”

    “顾大人过谦了,顾大人的学识才富满朝皆知,在下区区棋艺实不足以称上指教二字。”方倦宴敛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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