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画中人 文 / 红灯绿酒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不！不！不——！”

    猛然起身，叶秋风痛苦的喊出一句，从睡梦中惊醒。

    窗外，天色还未亮，几颗星辰孤单的悬挂着。原来痛彻心扉的只是一场梦，一场无法释怀，不能忘记的梦。

    不记得做了多少次，每次都是这样的梦。

    梦中的她在翩翩起舞，身上悬挂的玉器叮当，那时的自己，遥望茫茫灰色大海。再回首的一瞬间，她的身上布满裂痕，像是被拼凑起来的碎片。眼睁睁看着，她就那样消失，化成飞灰涅灭。

    每天都在出现的梦，每天都会痛彻心扉。

    叶秋风不想再睡，默默的走下床，简单洗漱。

    每当这个时候，叶秋风都习惯拿起笔墨纸砚，一点点的将梦中人勾勒出来。今天也不例外，仍有这样的想法和冲动。

    在门派中，叶秋风的丹青功夫是出了名的，常有人前来求画。他的外貌并不引人注目，十分平庸；除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笔是最差的笔，纸是最差的纸，梦是最痛的梦。他要用最差的纸和笔，描绘勾勒最痛的梦。

    无尽虚空一般的黑色眼眸，像是隐藏了无数秘密，如同无法望穿的黑夜。

    黑夜一般的眼眸，正凝视着洁白的画纸，右手提笔，凝眉沉思。叶秋风准备作画，此时一手提笔站在桌前的他，更像是一幅画。

    然而没有人能画出他此时的样子，尤其是那双如同无尽黑夜的深邃双眸。

    落笔，柔和的线条蜿蜒而下，短短几笔，便能猜测出他要准备画一个女子；因为他绝对稳定的手，是那样的温柔。

    轻描淡写，笔尖与画纸一合即分，仅留下黑色的柔和线条。

    他清楚的记得，直到昨天，自己加入金符派整整三个月，在外门灵丹院做了三个月的杂役弟子。

    门中规定，满三个月之后，无有恶迹，方可成为外门弟子，修炼丹修法诀。今天要去外门传功院，领取衣物、法诀，与同时晋升的师兄弟听取讲解。

    金符派是个丹修门派，在天南界同类之中，位列三甲，可以说是个很有名望的大门派。大门派，就意味着弟子多。每三个月一次的外门弟子晋升，人数都在两百人以上，可以预见，金符派弟子数量极多。

    叶秋风听人说过，仅仅是外门弟子，不下万人。金霞山中金符派，名声显赫之下，弟子自然众多。

    来到天南界并不久，叶秋风也同样知道，当今世界，无论是天南界这种小世界，还是无虚界这种超大世界，修行人数诸多，法门诸多。

    无论哪个世界的修士，都知道修行分为四途八类。不知道四途八类，绝对不是修士，甚至不是正常的成年人。

    四途八类，对修士的修行法诀进行了概括总结，就连许多孩童都能顺口说出。

    四途，意为四种途径：神、灵、体、气。

    八类，意为八种形式：丹修、剑修、妖修、鬼修、魔修、儒家、兵家、佛家。

    无论八种形式怎么变化，其根本还是神灵体气四途；就像房屋样式和作用千变万化，但材料却只是那几种。

    之所以会有八种修行形式，不过是对神灵体气四种途径的不同理解罢了，并非脱离。也正因为对修行的四种途径理解不同，所以八种形式的侧重点各有不同，说不出谁好谁坏，各有千秋。

    这些非常简单的常识，连普通百姓很多都知道的常识，叶秋风没有理由不知道。就算是金符派的杂役弟子，那也是修士啊。

    外门传功院聚集诸多弟子，穿着粗布长衫的杂役弟子，罕见的占了多数。也只有在晋升外门弟子地殊日子，才能看到这样的奇观。

    偶尔能见到走过的蓝袍外门弟子，他们都以过来人的目光，时不时的打量一番人群，露出无所谓的笑容。显然，他们都带着骄傲，或多或少而已。

    叶秋风无可避免，混迹在人群之中，等待着传功师叔的安排。

    只有通过考核才能成为外门弟子，诸多杂役弟子之中，不乏忧心忡忡者。更多的人，却是和熟络的同门领，排遣心中的紧张。

    在人群中略微扫视，便能看到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如深夜光芒一样夺目。这双眼睛的主人，自然是叶秋风。

    他的神色如一池秋水般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担忧急躁，只是静静的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等待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