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鼓上蚤（上） 文 / 小钢炮

    梁山泊聚义大厅内，灯光摇曳，一片昏暗。

    厅外，那杆杏黄色的“替天行道”大旗，失去了昔日的威风，病恹恹的挂在那里，一撅不振。

    因为怕招致炮击，聚义大厅内实行灯火管制，再也不敢张灯结彩，大放光明了。

    从南山酒店打来的六发炮弹，彻底改变了梁山人的生活。山上的活动基本都转入了地下，兄弟们再也不敢大摇大摆的自由行赚连大白天家属的行动都被严格限制。山上数万兄弟，不少人拖儿带女，他们要种地种菜，要打鱼要生活，而目前这种“非人”的状况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

    据说，有不少家属已经与朱贵联系出逃的事宜。甚至有部分水性好的兄弟偷偷离开了山寨。

    宋江找来朱贵，朱贵一开始怎么也不肯说，后来在宋江再三追问，并表示绝不追究之下，才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一股的危机扑面而来。山寨，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炮声刚一停歇，宋江拍打掉溅落在身上的泥土，赶回聚义厅，立即召开了一场紧急军事会议！

    昔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气氛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

    宋江满脸阴郁，一言不发；晁盖则反剪双手，看着高悬在聚义厅外的“替天行道”大旗，焦躁的来回踱着沉重的脚步，双眉紧锁。

    智多星吴用也是双目紧闭，苦苦思索。

    所有的兄弟俱已到齐，几十双眼睛，齐唰唰的看着宋江与晁盖。

    李逵受不了这种压抑，嚓的一声，拔出一双雪亮的板斧，怒目圆翻：“二位哥哥，让俺铁牛带众兄弟下山，剁了那些鸟炮，也强似在这里受那肮脏气！”

    跟李逵关系不错的武松、鲁智深也大声附和着说：“对，大哥，李逵兄弟说的对！与其这样憋死，不如闯将出去，杀个痛快，说不定还有一些活路！”

    “铁牛，众位兄弟，不得胡闹！”宋江一拍桌子：“这是两军交战，不是儿戏！红衣大炮是你想砍就能砍的吗？还不退下！”

    “哥哥，难道让俺铁牛与众兄弟在这里等死吗？”

    是啊，打又不打，杀又不杀，老大，你到底想要搞哪样？

    众人一齐看向宋江。他们已习惯把宋江看成他们事实上的大哥，尽管目前晁盖仍然坐着梁山第一把交椅。

    宋江心如明镜，围绕这个问题，兄弟们大致有三种态度：一种是主战，以李逵为首，要主动出击，死也要杀个痛快；一种是坚守，以林冲为首，认为目前不能盲目出击，应固守待变。

    还有一种，却是沉默。

    宋江随后下令：“阮氏兄弟听令！”

    “在！”

    “命你三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不得有误！”

    “张横、张顺、李俊听令！”

    “在！”

    “命你三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不得有误！”

    “是！”

    “下去准备吧！”

    当下，鼓上蚤时迁收拾停当，背上小片刀，随同朱贵离开了大厅。

    一条小船，乘着夜色把朱贵与时迁又送回了南山酒店。

    酒店二楼上，此时已摆下了一桌酒菜。朱贵与时迁二人对面而坐。

    朱贵推开窗户，指了指对面夜色笼罩下的大炮阵地，低声说道：“时迁兄弟，这就寿军的大炮阵地。”

    时迁细细打量了一下，只见大炮阵地内灯火通明，借着灯光一看，一百多门盖着红布的大炮，整齐有序的摆着那里；阵地四周，挖了一圈一丈多宽的濠沟，濠沟外不停有官军巡禄沟内还有一层警戒犀线内也有游动的暗哨。

    时迁点点头：“看来防守很严。”

    朱贵听了有点急，忙问道：“不好进是吧？”

    时迁“嘿嘿”一笑，“朱贵兄弟，对你来说是不好进，但对小弟来说，小菜一碟！小弟是谁？鼓上蚤时迁！干什么的？小偷啊！要是这点小招术就能防住小弟，那小弟岂不是浪得虚名？”

    “也是，也是。那就看时迁兄弟的了！”朱贵陪笑道：“咱们先吃饭，吃完了再去。”

    “先不忙吃饭。”时迁说：“此时天色已晚，不如小弟先进去探听一番，回来再吃不迟。”

    “那好，古有关公温酒斩华雄，今有时迁温酒探敌阵！”朱贵冲时迁一挑大拇指，说：“那这杯酒我先替兄弟留着，等你回来一起喝！”

    “好！”时迁一拱手，嗖的一声，从二楼一跃而下，朱贵探头一瞧，就见鼓上蚤瘦削的身影一晃，就消失在梁山泊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