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疑雲 文 / 滄江紅日

    我在電話里說︰“劉警官，我這兒有一張小陳的手機內存卡，里面有個視頻，拍的挺不對勁的，你要不要來看看？”

    劉立成只說了一個“好”字，便掛了電話。

    我和鬼子六等了二十多分鐘，這期間我們兩人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一支接著一支的抽煙。時間變得十分漫長，無數的想法從腦中冒出來，卻又什麼都想不明白。我心里很不舒服，就好像你發現了一樣和你原先所認知的世界完全格格不入的東西。心底里，我總覺得視頻里的內容不像是真的。

    劉立成到的時候，我剛好把煙盒里的最後一根煙抽完。他沒穿警服，只是披著一件寬松的外套，下身穿著牛仔褲和運動鞋，一副休閑裝扮，可臉上的納英武神態卻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衣著而減少。

    劉立成一進門，也沒什麼寒暄，直接問我和鬼子六︰“你們在哪兒發現陳兵的內存卡的？”

    我道︰“在他出車禍的現場，內存卡被他卡在樹皮里了。”

    劉立成听我說完，看了我一會兒，似乎有什麼話要問我，但卻沒有問，而是說︰“給我看看你說的那個視頻吧。”

    鬼子六把電腦里的視頻重新打開，然後離開了電腦旁。我也不想再看那個視頻，這會兒已經心里亂糟糟的，可不想再添堵了。劉立成一個人坐在電腦面前看，鬼子六重新打開一包煙，自己點上一根，又扔給我一根，他見劉立成全神貫注的看著電腦屏幕，便沒有給劉立成遞煙。

    沒一會兒，劉立成看完那個視頻，然後順手把內存卡從電腦上拔了出來，走到我和鬼子六的面前，拉了張椅子做下。

    鬼子六遞了根煙給他，劉立成擺擺手拒絕了。我以為劉立成要說關于視頻的事兒，沒想到他卻問我︰“張承，你剛才說你是在樹皮里面找到這個內存卡的，你怎麼知道在那兒？”

    我道︰“我原本只是為小陳突然從醫院里失蹤的事兒感到有些煩躁，主要是為小陳擔心，下午就騎電瓶車去那個廢棄工廠轉了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去那兒，完全是下意識的想去看看。”我見劉立成和鬼子六都一臉認真的在听我說，于是繼續道︰“到那兒之後，我想起小陳那天在醫院里對我說的話，他當時發不出聲音，看嘴型是說了三個字，最後一個字是“書”字的嘴型，我就忽然想到他可能說的是“樹”字，我完全是瞎猜的，就沿著那個工廠四周的樹一棵一棵的觀察，轉到工廠北面的時候，就看到有一個樹的樹皮少了一塊，看著像是被剝掉不久，我就仔細的看了看那被剝掉樹皮的地方，然後就看到了這個內存卡就卡在樹皮里面。”

    鬼子六沉沉稻了一口氣，沒說話。而劉立成則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我問道︰“劉警官，你是不是想到些什麼？”

    劉立成淡淡的一笑，搖了，然後道︰“那麼，那天在醫院，陳兵和你說的另外字是什麼。”

    我道︰“像是“壞”、“好”這兩個字的嘴型，不過究竟是什麼，我沒想到。”

    劉立成眉頭緊鎖著輕聲念了幾遍這兩個字，又閉上眼楮想了一會兒，然後緩緩的睜開眼楮，一臉不解的神情說道︰“應該是陳兵有什麼信息想要傳遞給你們，但是，憑著這兩個字的嘴型，實在很難推斷他要說的是什麼。”

    我沒明白劉立成在說什麼，于是問道︰“劉警官，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劉立成一邊打開門，一邊轉身說道︰“你們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億萬種生物，但只有人類擁有了高等智慧，從而統治了世界，這是巧合嗎？”

    我和鬼子六依舊一臉茫然和困惑，劉立成又道︰“呵呵，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找上你們，但我有義務和責任告訴你們，如果你們要是遇上什麼其他的怪事，或者有什麼危險，都要及時聯系我。不過，你們現在什麼都別多想，今晚早點休息吧。”說罷，不等我和鬼子六再說些什麼，劉立成便關上門離開了。

    不過，我心里的困惑卻更深了，劉立成今晚說的話怎麼想都透著古怪，就像電視里那些老和尚說的偈語，話里有話的樣子，但到底在說什麼，又想不明白。還有，他最後說的“他們”是誰？

    我滿心的疑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想問卻不知怎麼問。

    鬼子六只是不停的抽煙，偶爾重重稻一口氣，也什麼話都不說。我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很晚了，便強擠出一個笑容對鬼子六說︰“行了，別垂頭喪氣的了，老話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鬼子六坐在沙發上無力的點了點頭。

    我道︰“我今晚就睡你這兒吧，對了，你這兒有熱水吧。”

    鬼子六努起嘴指了指衛生間，示意里面有熱水。我從鞋架上拿起一雙拖鞋穿上，然後進了衛生間洗了個熱水澡，頓時覺得渾身舒暢，似乎所有的煩惱都隨著水流被沖走了。洗好澡出來的時候，鬼子六已經從房間里抱出毯子丟在沙發上了，然後道︰“沙發和床，你挑一個。”

    我道，“我睡沙發吧。”我對睡哪兒沒什麼要求，但卻受不了和男人睡一張床，所以對睡沙發很滿意。

    鬼子六進衛生間洗澡了，我躺在沙發上蓋著毯子，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便睡著了，鬼子六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我完全不知道。

    然後我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身處無邊空曠的黑暗之中，忽然小陳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全身被繩子捆綁著一動不能動，閉著眼楮，可是滿臉的鮮血。我喊了一聲“小陳”，他才慢慢的睜開眼楮，然後我就看到有暗紅色的血從他的眼眶里不斷的往外涌，沿著他的臉頰往下流淌。小陳看到我，忽然把眼楮睜大，似乎用盡了力氣想要說話，可是卻發不出聲音，但我看到他的嘴不斷重復的做著“壞”、“好”這兩個字的嘴型，一遍一遍，不停的說著，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我心中焦急而悲痛，想要去解開他身上的繩子，剛往前跑，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倒在地。這時，我腦中靈光一閃，就像被電擊中了一樣，一個念頭涌出來。我感受到了小陳說的究竟是什麼了。

    我猛的從夢境中醒了過來，一身的冷汗。窗外是黑壓壓的一片，偶爾有風吹過窗戶縫隙所發出的聲響，伴隨著鬼子六在房間里發出的無規律的呼嚕聲，顯得格外的清晰。

    我從沙發上坐起來，腦中重復著剛才的夢境。夢境里滿臉鮮血的小陳看起來那麼真切，也那麼的痛苦。我心髒“噗通、噗通”跌個不停，而小陳的蠕動著嘴想要對我說什麼的畫面一遍一遍的從我眼前閃過。

    我想，我知道他要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