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文 / 阿豆
说是自己的生活,可是为莫愁报完了仇,回到客栈房间里,我却一时怔住了。
前几日,初来此地,莫愁的情绪溢满我心间,所以注意力都被引到了那一件事上去。如今莫愁的事情已经了了,我又何去何从呢?
回古墓去?
或许不是没有机会寻求到师傅的谅解,毕竟我没有像莫愁那样大开杀戒,在江湖上败坏名声。可是即使能回去了,也只是在那幽深的古墓中了此残生而已。
我即便没什么理想,也不觉得那样的生活是什么好的选择。
可是莫愁在这世上无亲无友,又有哪里可以去呢?
虽然有武功傍身,可是武功不能当饭吃,我一个女子又怎么生存下去?总不能永远打劫下去吧?
而且我的武功,在江湖上也只能算是二流,十年后的李莫愁凭借着毒术勉强能算作一流,可是如今还差得很远。要是碰到厉害的角色,连自保都成问题。
要说内功,□也算是上乘,而且适合女子修习。只是李莫愁的师傅还未传授给她,她就破戒下了终南山。况且□讲究什么心如止水,实在很麻烦。
黄药师,洪七公等人功夫自然很脯若能师从他们最好不过,可是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几率低于万分之一,我想我是没有程英和杨过那样的运气了。
郭靖黄蓉此时也不知道成亲了没有,他们的功夫也还过得去,只是年岁和我差不多,教我什么武功也是不可能了,理由同上。
还能数得上的,就是少林寺和全真教了。
少林寺伽愣经里的九阳神功想个法子或许能得到,只是那个名字经我判定并不适合女子修习,所以兴趣不大。
全真教的内功心法据说最适合打基础,可是如今我内功的基础已经打下了,练之无益,况且那心法是那么好得来么?
想来想去,只有古墓密室里的重阳遗刻可以一用了。只是莫愁的记忆中并没有那个密室,她们师徒仍不知道那里的秘密。
古墓中我是去不成了,若是从密道中潜入,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密道,就算找到了,要泅水闭气一顿饭的功夫才能到里面,光这一点我就做不到。
不由得叹了口气,先不去想功夫了,先想想怎么谋生吧。
前生我是个中医,在大学里,也是因为这个专业对于个人国学的素质要求很多,除了中医本身,还要学周易,茶道等等让人静心的项目。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选修了古筝,要不今天也抓瞎了,拿什么镇住那些个江湖人呢?
中医在这个时代也算有价值,只是,这里有女大夫么?最多有接生婆吧?
为难……为难啊……我没想出结果,浑浑噩噩的就睡去了。
早上醒来,让人送了热水来梳洗,径自出门了。随意在嘉兴城里赚看见面馆才觉得腹中甚是饥饿,便进了面馆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叫了一碗面和一盘卤牛肉,一边吃一边看窗外的街道。
一个妇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过去的时候,我瞥了一眼,没有在意。她第二次急匆匆地经过时,我多看了她一眼。她第三次抱着孩子,脸上带着奔跑出来的潮红颜色时,我已结了帐出来。
她六神无主的样子让我某根神经一跳,不由得想起,如今我在这世上也是浮萍无依,不禁对她生出一点同情之意。
从来不管闲事的我,终于走到她跟前,轻声问道:“这位大嫂,我看你经过了这里三次,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么?”
她一惊,带着戒备的神色抬头看我,见我是个小姑娘,便松了口气,道:“孩子病了几日,吃了药也不见好,这几日我因为照顾他,没有来得及做工,想换个大夫看看,但一时没有银两。”
刚才只是随便扫了几眼,现在仔细看,这孩子的确面色不大正常。不过这孩子的双眼极为灵动,即便很不舒服,也倔犟的忍着,不让母亲担心。才三四岁大的样子,很聪明啊。
我轻声道:“我略通一点岐黄之术,如果大嫂信得过我,我帮你的孩子看看好吗?”
她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把我引到了一边树荫处。我望闻问切的一番,心里已经有数了,对她道:“大嫂,以前的药方拿来我看一看。”
她从怀里拿出了药方,我仔细斟酌了一会儿,把某种药减了半钱,又加了一味药进去。
她半信半疑的箭药方,我淡淡笑道:“你若不信我,就再去找大夫瞧瞧吧”,说把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给她,看她神色间颇为自尊倔强,温声道:“这银子是借给你的,我就住在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我姓李,改日有了余钱,你来还我便是了。如今给孩子看病要紧。”
她咬一咬唇,终于点头向我道谢,接过了银子道:“我夫家姓杨,改日必上门向姑娘道谢。”
我点一点头,“杨嫂子,你便快去吧,孩子看病要紧。”
她点点头,抱着孩子离去了。我望向她离开的地方,眯了眯眼,方才没有注意,这个妇人竟是有功夫的,虽然不是什么精妙的功夫,但也不只是粗通拳脚而已。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吧,我遂转身离去。
因为无处可去,我也没什么看古迹的心情,这里对我来说,无处不逝迹,所有人都逝人,又有什么新鲜的?
便四处乱赚不知不觉走到湖爆有稀少的几个老翁在湖边垂钓。我随手折了树枝,拿了莫愁随身的针线做了个简易的鱼竿,拿小石子打下了几只鸣蝉作鱼饵,找了一处清静之处,开始垂钓。
钓鱼并不是目的,而是这是我思考问题的习宫非得一心二用才想得出办法。以前也是如此,总要一边开着电视机,一边做功课,或者一边看着网页,一边做第二天的计划,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思考问题。
如今什么娱乐都没有,让我分不了心,想得头痛。索性坐下来钓鱼,一边继续思考自己的人生大事——究竟怎么生存下去?
人生就是这样,我要是专门为了钓鱼来钓鱼,未必钓得到。如今只是随意钓钓,还是自己制作的破烂鱼竿,可是我还没有开始思考问题呢,就觉得鱼竿一沉。
也没有在意,随手一拉,便钓上了一条金色的大鱼,仔细一看,竟是条难得的金色鲤鱼。
与此同时,我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声,我一惊,站起来转身喝道:“谁在那里?”
特意选了一处僻静之处,周围应该没有人才是。
有一对青年男女显出了身形来,刚才似乎藏在了树后,莫非在幽会?被我撞破了好事?顿感有点哭笑不得。
正不知道怎么开口,那男子正一正衣冠,对我拱手道:“请问是莫愁姑娘吗?”
毕竟是小孩子,一点点事情就可以让她同情到掉泪。
还有一部分没有告诉他们,后来又碰到一个怪人,向莫愁要银子,莫愁就分了一半给他。倒叫那人教训了她一通,让她以后对人要有戒心,没钱的时候就去“劫富济贫”,然后又给了她“五毒秘传”,只是莫愁还没有来的及看,如今就在我身上。
要不要学,我还在犹豫,毕竟这个东西太多阴毒。可是要是实在功夫练得不精,也只好靠这个来自保了。
不过那个怪人到让我有些兴趣,不知道是究竟是谁。
注意到旁边一股的目光,我偏头去瞧,竟是卫宏,他面上除了怜意,还有些许情意。
我再热烈的表白也见过,这点“秋天的菠菜”算什么,平静的移开眼去,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然后卫宏用诚挚的声音道:“莫愁姑娘不知世事,这世上的确坏人很多,以后遇见陌生人要多加防备才是,不能像今天这样,我们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我点点头,“多谢你,路上也曾有人对我这么说过。但你刚才不是说,昨天我们见过吗?我觉得你们不像师傅说的坏人。”
卫宏和卫婉对视了一眼,脸上均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卫宏继续道:“也不能这么随便相信别人说的话,看上去不是坏人的人,也有可能是坏人。”
他们……真的很罗嗦……
我以为满足了卫婉对我的好奇心,他们就会离开,真是失算了。
“你们是想告诉我,其实你们是坏人?”,我抬眼看他们。
卫婉哀叹了一声,卫宏哭笑不得的说:“当然不是,算了,以后再慢慢教你吧?”
卫婉道:“莫愁姐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真的不能回师门了吗?”
我怔了一下,这正是我目前的苦恼,摇了,“不知道以后怎么办。我已经破了誓言,不能再回去了。”
“含都是那个陆展元害的,昨晚那个老头在婚礼上大闹了一场,把我高兴坏了,真可惜,被一个和尚拿住了。”
我有些疑惑,“你们和陆家有仇吗?”
卫宏摇了,“我大妹妹嫁给了陆展元的弟弟陆立鼎,我们两家是姻亲,只是没有想到陆展元是这种人。”
陆立鼎的妻子?也是书中死在莫愁手中的一个人。好了,现在换成我了,她就好好活着吧。
我不想再听到陆展元为人如何的评语,那在我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不过听到他倒霉,我还是挺高兴的。
“莫愁姐姐,你当时怎么救了他呢?”
我回想那段记忆,慢慢道:“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不知怎么竟然闯到了终南山上来。我派都是女子,是不许男子的。可是他当时快死了,我便把他藏了起来,每天把自己的饭菜留下来,晚上等师傅她们睡了,再偷偷带给他。好在我门中还有一种治内伤颇有效的药,我偷偷给他用了,养了几个月,他也慢慢好了”,莫愁那时候真的很单纯,心地也好。
“那时你便喜欢他了吗?”,还是心直口快的卫婉。
“婉儿”,卫宏皱眉阻止她,不过语气并不强烈,许是也想知道。
也是,想知道别人的隐私,似乎也是人类奠性。
关于那段感情,他们是陆家身边的人,知道的越多越好,尤其卫婉又是个心直口快的少女。
虽然对陆展元的算计已然结束,但这并不妨碍有人送上门来的时候,我顺便再踩他两脚。
我摇,“没有,那时我并不懂男女之情。每日担心他被师傅发现了,只盼着他早点养好伤,然后早点下山去。”
卫宏叹了口气,无限怜爱的看着我,让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卫婉急于知道下文,“然后呢?”
“后来他时常说我生得美,我以为他骗我,因为师傅她们从来没有说过,我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是美。”
“莫愁姐姐的确很美”,卫婉点了点头,“这点他倒没说假话。后来又怎么样?”
我摇了,后来就是柔情蜜意的时光,是莫愁最为鲜亮的记忆,也是最深的痛。那些我就保留给莫愁好了,我心下有些黯然,她曾经拥有最为纯洁的灵魂,只是渐渐被人染成了黑色。
没关系,反正她解脱了,而我本来就是黑色的,根本不需要谁来染。
或许是我的脸色有些忧郁,卫家兄妹也不再追问,连忙说笑点别的。
我一边钓着鱼,一边时而应付他们几句,一边继续思考我的人生大事。此时倒也不觉得他们吵了,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可答可不答的事,我把他们当成了声音背景,之前倒太安静了些。
或许是因为卫婉不停的说话,我再没有钓起一条鱼来,腹中有些饥饿的时候,我起身,随手丢掉我做的简易鱼竿,对他们道:“我该走了。”
卫婉脸上现出舍不得的神态,卫宏倒平静的点点头,问道:“我们兄妹改日拜访姑娘,不知道姑娘是否方便?”
他们知道我住哪里吗?是了,他们之前听了我和那个妇人的对话。
这么说来,我的确太大意了,而这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看上去对我没什么恶意。
再说,除了莫愁的青春美貌,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贪图的。
我点点头,平淡的答道:“可以。”
卫宏捡起被我扔掉的鱼竿,对我笑道:“姑娘这鱼竿做的很有趣,可以送给在下吗?”
我有些惊讶,“随你,反正是我不要了的。”
他很高兴得收了起来,不是当作定情信物了吧?
我告别了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打算回客栈的时候,又路过了那个琴馆。想了想,我抬脚走了进去。仍旧是挑了一只看上去普通,但是音质上好的筝,带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