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葡萄 文 / 云之羽翼

    苏紫慌乱地想退后几步，却发现寸步难行，低头一看，不由得骇然尖叫起来：“我的脚！”

    她的脚，已变成了褐色藤蔓，蜿蜒盘旋扎根在药圃黑色的土地上。一抬眼，东华笑眯眯起的面孔近在眼前，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药圃中突然多出来的那棵挂满紫色葡萄的葡萄树，颇有些失望地啧啧：“好普通的一棵紫葡萄。”

    是的，那藤蔓上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紫色葡萄，不大，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煞是可爱。

    苏紫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真身，动了动手，那葡萄的叶子藤蔓便一阵乱扭，逗得东华哈哈大笑，苏紫悲泛“把我变回去！”

    扎根泥土的感觉，让她既陌生，又害怕。自她有意识来，便是以人的形态存在着的，苏紫实在没有做植物的心理承受力。

    东华笑着又掐一个诀，苏紫只觉得浑身一松，枝蔓便慢慢收起，重又幻化出人形来。先前因为苏紫突然化成葡萄树而惊得躲在药丛中的小白，也从药丛里窜出来，扑进苏紫怀里。

    抱住小白，感受到小白身子的温软，苏紫重新找回做人的感觉，她长舒口气，嗔道：“上仙这个玩笑不好玩。”

    东华揉了揉她的圆髻：“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自己的真身么？”

    苏紫头一歪，避开东华骚扰性的爪子：“想是想，可真看到又有些害怕。”

    “害怕？不应当是变为本体更有安全感么？”东华对苏紫这答案有些困惑，绝大多数的草木之灵或是动物，器皿之类的灵体，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本能的化为本体，这样对他们更加有安全感。但苏紫实在是个例外，第一，她自打化形后，便没见过本体，在她的意识里，她就是个人。第二，她没法术，变成本体若变不回去，终身做个葡萄，实在太没生趣了。

    东华突然似想起什么，哎呀一声，斜睨着苏紫：“忘记摘串葡萄尝尝甜不甜了。”

    苏紫瞬间暴走。

    不过，当苏紫回到冬暖居后，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晒着昏昏欲睡之际，她抱着小白，眯着眼望向天空漂浮的朵朵白云，“小白，你说，我结的葡萄，甜不甜呢？”

    苏紫发誓，她问出这句话后，她在小白碧蓝圆滚的大眼里，看到了绝对绝对明显的鄙视。

    离炎估摸着时间苏紫也当是浇完药圃了，才唤火蓠去叫苏紫过来泡茶，便看到东华施施然迈了进来。

    离炎挥手，示意火蓠可以去了，东华看了看那扑扇着两只翅膀飞出窗外的小火鸟，笑道：“你让火蓠给那丫头传信，就不怕她把火蓠给烤了？”

    离炎淡定：“她没那个胆，今天你又蹭吃了什么？”

    “叫化鸡，小姑娘手艺真不错。”东华啧啧回味了一下，笑道：“你说，那丫头处理鸡毛的时候，脑子里会不会想到一句话。”

    离炎没接口，以他对东华的了解，这向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若问下去，自找没趣。

    果然，东华接下来一句话，便让离炎有了想把这一脚踹出炎阳殿，设为永不往来户的暴力想法。

    “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离炎拱手：“慢赚不送。”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便送客了。

    东华收了脸上玩世不恭地笑容，正色道：“这小姑娘，没有仙力，血液却能让所有植物起死回生。我听说，那药圃是她烧毁掉的。但这几日我帮她去浇灌药圃，看到的却是那些灵植对她，不但没有害怕恐惧或是憎恶，而是非常之亲近，你不觉得奇怪么？”

    离炎放下手中的折子，想了想道：“她本便是草木之灵，同类相近，有什么可奇怪的。”

    “你见到过有哪种草木之灵，能有万物回春奠然能力的？”东华反问。

    这样的疑惑，离炎之前也曾有过，这时东华提及，也便直接问出来。“你的意思，苏紫，其实并非葡萄？”

    东华肃然：“不，她就是棵很普通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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