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夜探 文 / 叶星雨
距离风羽关之战已经过了一天，达秀，艾瑞儿，瞳，弥雨流再次与“黑色恶魔”合流，为最后的一线天决战做准备。
达秀此时已经与自己的爵士小队会合。出木川不辜负达秀所托，以出色的能力将打散的爵士小队的成员聚合起来，并马上去整队再次去支援达秀。
那时紫剑犰狳已经化为飞灰。出木川发觉战斗已经结束，并且剑谷的出口被封死之后，与达秀一样，出木川也猜出了这个圈套，之后便就达秀的去向作出了大概的推测。
再次在幽隐林扑空之后，出于时间上的考虑，出木川没有选择距离最近的龙地，而是选择了稍远些的风羽关。他相信，如果龙地也被封死，肯定会在路上等到达秀一行人。有时候，等永远比追更有意义。
在途中七箭曾经提出反对，后来一度发展到想要带队离开的阶段。“狐鼠之徒”不置可否，而僵尸三人组只会让局势更加混乱，一团混乱之际，出木川第一次露出了他擅于决断的一面。他仅仅说了一句话便堵住了七箭的嘴：“现在我们是爵士小队，并不是七箭小队，所以现在，听我的！”
最终，爵士小队终于成功与达秀会合。小队里一片欢欣鼓舞，士气空前高涨，聒噪的僵尸三人组，聪慧的彩衣狐，眼泪汪汪的硕鼠，一脸憨厚的出木川，就连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的七箭都让达秀倍感亲切。虽然相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达秀却有种家的感觉，这些都是一路战斗过来，生死与共的战友啊。
短暂的重逢之后，达秀艾瑞儿一行人终于在风羽关寻到了黑色恶魔小队。在得知风羽关的尽头也被堵死之后，达秀提出合力攻破一线天滇案。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黑色恶魔毫无抗拒地接受了，而且之后对作战计划兴致缺缺，只是表示完全服从安排，让达秀的事先想好的一番应对方案都无用武之地。
作战会议开得出乎意料的顺利，艾瑞儿和瞳本就站在达秀一爆而弥雨流也没有作梗。共享情报，确定战略目标，制定作战计划，分配作战任务只用了半天的时间，稍事休整之后，全部的赏金猎人向着最后的关口，一线天进发。
这些天达秀一直感到心神不宁，黑色恶魔的异变完全让达秀摸不着头脑，事情反常必为妖，达秀派硕鼠不分日夜的严密监视，却没有发现黑色恶魔小队有任何异动。
总攻的最后一天晚上，达秀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强烈不安，亲自潜入了黑色恶魔小队的驻营地。
黑色恶魔的驻营地根本就没有设防，一片寂静如死。达秀轻松地摸到主帐，一个翻身，轻轻将帐幕掀了个小口，透过一望，却发现只有黑色恶魔一人坐于帐中自斟自饮，甚是闲适。
“虽然是不速之客，但我依旧表示欢迎。”“黑色恶魔”突然抬起头道，一丝丝黑色的雾丝从四周收敛回“黑色恶魔”的身上，消隐无踪。
达秀知晓行迹已露，一咬牙，再无藏避，掀开帐幕走了进去。
“黑色恶魔”的营帐空空落落，无一长物。只有在帐子中心摆着一个小桌，觥筹杯盏陈列于上。
黑色恶魔似乎并无惊讶，抬手向达秀示意道：“坐下喝一杯吧。”
达秀注意到小桌上早已经摆好两套饮粳看来“黑色恶魔”事先预料到了自己的前来。
太诡异了，达秀心里打鼓，自从再次相遇以来，对达秀言听计从也好，营地不设防也好，甚至明知达秀来夜探营地却依旧以礼相待也好，都不符合达秀对“黑色恶魔”的认知。“黑色恶魔”莫不是在战斗中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转了性子，还是又在盘算什么鬼主意？
既来之则安之，达秀心一横，大喇喇地坐到“黑色恶魔”的对面，双眼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
“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达秀开口道。
“黑色恶魔”缓了一缓，喝了一口酒。达秀叹了口气，他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个好结局，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的承诺很容易便会被物欲摧毁。
“过了一阵子，心怀美梦的小男孩路遇这个站街女郎，却发现她已经成为了一个贵族公子的情人，她用小男孩的钱将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从而讨得贵族的欢心。而此时，她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小男孩，恶声恶气地呵斥他。随后小男孩被贵族公子的随从打了一顿，扔到了下水沟里。在腐臭难闻的污水中醒来，小男孩又一次被推入深渊。”
“又过了几年，男孩终于给自己赎了身。加入比尔吉沃特的海军，毫无背景的他只能从底层的杂务兵干起，他第一次有了朋友，一个身份地位相同的杂务兵。他们两个同甘共苦，奋勇杀敌，一起升到尉官。但仅仅是因为男孩与上级军官起了冲突，在一次与海盗的战斗中，男孩的朋友为了升官发财，坐视男孩的队伍被包围苦战而不救援。最终男孩被俘虏，落到了穷凶极恶的海盗手中，他的命运可想而知，他受尽了海盗的折磨。”
“黑色恶魔”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秃鹫眼中泛着疯狂的红光，他一把将酒杯捏得粉碎，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大吼道：“亲情？爱情？友情？都史屁！这个世界疯了，欺诈，背叛，残杀，这才是真正的人性啊，只有纯粹的恶才能活下去，只有畏惧才能保证不被利用，只有残忍才能保护自身，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于这个世界啊！”
达秀面无表情，虽然他理解“黑色恶魔”的痛苦，却依旧厌恶：“你并不能因为你无法生存，便剥夺他人的生存机会，也不要把仇恨强加到无辜的人身上。”
“开诚布公地谈一次吧，爵士。”“黑色恶魔”伸出手道：“你可以不看好我的生存方式，但是我们却可以同心协力。你想塑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们都可以共同商讨，我也保证尊重你的意见，这样总比成为敌人更容易生存下去吧？”
“黑色恶魔”头一次如此坦诚。的确，任何人都不想有一个“黑色恶魔”这样的敌人，达秀也不想。更何况如今大敌当前，更不应该祸起萧墙。而且老实说，“黑色恶魔”滇议的确很诱人，而他确实作出了很大的让步。
达秀的眼里浮现出挣扎的神色，他竟然动摇了。
正欲妥协时，达秀的脑海又浮现除了那个影响了他一生的女人的话：“绝不屈服于强权，绝不屈服于罪恶，绝不屈服于苦难，绝不屈服于命运。”这些话对于达秀来说，就如醍醐灌顶。
达秀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毅然决然地将酒杯倒扣在桌子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样啊，你依旧如此选择。”“黑色恶魔”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方才倒诚荡然无存，“你个性很糟糕，既自卑又轻信，优柔寡断却又固执到无可救药，但我以为你至少还有一些小聪明，如今看来，我对你的估计还数高了，你不过是只一无是处的雏鸟而已。”
“我不否认你的话，不过就算是雏鸟，总有长成雄鹰的那一天。”达秀毫无畏惧的站起身：“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个疯狂的世界可不适合雏鸟生活，只会折翼而已。”“黑色恶魔”并没有阻拦达秀离去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道：“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争取你，小雏鸟，我能保证明天在一线天我不会背后捅你刀子，但明天过后，你可要小心些了。”
达秀停了一下，回头道：“那个故事，是你亲身的经历吧。”
“黑色恶魔”顿了一下，眼神闪烁道：“那只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故事。”
虽然“黑色恶魔”这么说，但达秀看到了他黑色大衣的衣领处，露出脖子上面刻着深深的伤痕。
“你的遭遇我能理解，但这不能成为你残害他人的理由。”达秀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
“我从不指望任何人的同情。”“黑色恶魔”叉起双手，眼神恢复了一贯的阴森：“你所指望的人都不是善类，总有一天，你要做出选择。”
达秀回过头，眼神无比的坚定：“在下不会选择你的道路，永远不会！”作者叶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