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小孩子懂的道理 文 / 沙漠雪蓮90

    “叔叔，你痛不痛？”

    沒有得到他的回答，晏紫又問了一遍。

    她要讓他知道她是一個很固執的人，他不回答她，她就會一直問下去。

    “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樣，要殺便殺，少廢話！”燕秋夕已經沒了耐性，無論是誰，失敗在前，被“騷擾”在後，無論是誰，心情都不會好的。

    “叔叔，你的傷口還在流血哦，你一發脾氣，血流得更厲害了呢。”晏紫指著他胸口那個血洞，鮮血將他的衣衫已經浸透，仍然還在汩汩流淌。

    燕秋夕像見鬼一樣看著她，這個小女孩兒，真的只是個小女孩兒？

    有那樣一副天真的面孔，卻說得出來如此冷漠殘忍的話？就連他這個殺人如麻的冷血殺手，也不禁感到背上發麻。

    察覺到燕秋夕在看著他，晏紫朝他可愛地吐吐舌頭。

    嘿嘿！真好玩，瞧把他嚇得，一愣一愣的……

    玩夠了，晏紫回過身，拉著她爹爹的袖子。

    “爹爹，這位叔叔還在流血，你有沒有法子不讓他這麼流血呢？這麼流啊流啊的，真的有些煞風景呢。”血流得太多，可是會死掉的誒。而且這里白茫茫一片，突然出現一灘紅色，真的有夠突兀的。晏紫沒心沒肺的想。

    平曇卻並不這麼想，這位小丫頭嘴上說得無情，還不是想他為燕秋夕止血？

    本來想做好事，偏要表現得很沒良心，這小丫頭，也怪別扭的。

    平曇看向燕秋夕，不是他不願意為他止血，是他自己願不願意。他要是想，手指輕點兩下的事，根本就無需他出手。

    他若是不想，就算綁住他的手腳，也留不下他這條命。

    晏紫似乎明白了，與他爹爹站在一排，小腦袋垂頭喪氣地耷拉在一爆長長嘆了口氣。

    “哎！”

    “為何嘆氣？”平曇問。打從見到她開始，她一直都是生龍活虎的，滴溜溜的眼楮里閃著算計和狡黠，像這種唉聲嘆氣的時候還真不多。

    “為了他羅——”晏紫指了指地上與死人沒有兩樣的燕秋夕道。

    “還想學他的輕功？”

    晏紫搖，又點點頭。

    “是，也不是。”

    “……”

    “他做了那麼多壞事，就這樣讓他死了，那太便宜他了。”

    不只是平曇，地上的燕秋夕也動了動。

    “你是想讓他為過去的事恕罪？”平曇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麼想的。他一直以為，他之所以留下燕秋夕的性命，只是為了想學習他的輕功。抑或是更好一點的，只是因為一時心軟，不想看到別人流血死亡。

    他沒有想到，她竟是這樣想的。

    沒有想到，晏紫還是搖。

    “每一個人都會犯錯，都要為自己犯過的錯承擔責任——”

    “……”

    “但只要他今後不再殺人，不再犯錯，他就可以活下去。”

    平曇怔住了，難以置信地撇過頭，緩緩看著面前只到他腰際的晏紫。

    這些話，真的是出自那張刁鑽只知道從別人那里撈寶的小嘴嗎？

    他以為，這些話絕不會從一個孩子嘴里听到。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懂得這些道理——燕秋夕怔怔的，跌坐在地上，眼中雖然還是死寂，卻不期然地晃動了一下。就像一汪平靜的湖面，投進了一個石子。

    平曇還在發愣間，發覺自己的小指被晏紫抓住了。

    晏紫捏著他的小指，晃了晃他的胳膊︰“爹爹，我們走吧——”

    平曇點點頭。

    一大一小轉過身，繼續向前路走去——冰天雪地間，留下一大一小兩行腳印，蜿蜒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