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一碗水端平 文 / 豫西山人

    贾耀民的亲属代表在下午太阳落山前赶到了郭占山的羊山金矿。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镇长陶海山、副书记张磊和派出所长孙玉成、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全都陪着贾耀民的亲属代表上羊山来了！

    不用说，崔莹、陶海山等人是来给陈观助阵的！只不过这阵容有点过于华丽、强壮，让陈观有点受宠若惊！

    迎接上山的领导们的时候，赵留财拉住了陈观，悄悄地耳语到：“陈组长，案子要破了，郭老板同意赔偿了，领导们的难题破解了，都要来现场指导了。我咋觉着有点抢功的味道呢？”

    领导们抢功的味道陈观暂时没闻到，倒是赵留财吓尿裤子后身上纳尿骚味挥之不去，直往陈观鼻子里钻！

    赵留财的话陈观不以为然。他知道，什么事情都是众人拾柴火焰脯花花轿子大家抬，只要问题解决了就行，这可是自己工作后的第一炮，够响！够亮！

    孙玉成看见陈观的时候，见陈观一脸喜色，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告诉陈观，县局刑警队来了电话，临关县局通报，今天下午4点，已成功抓捕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个人。经初步审讯，三人对在打群架时将贾耀民打成重伤的事实供认不讳！

    这真是个好消息，陈观等的就是这个消息！

    镇党委副书记张磊告诉陈观，接到派出所的报告后，崔莹书记就派车去接贾耀民的亲属代表，等他们一到，崔书记就要亲自陪同来羊山谈赔偿事宜，陶镇长知道后也要来，他就只好通知派出所的领导们都跟着来了。

    陈观这才明白为什么一下来了这么多头头脑脑。

    可能是受破案的好消息影响，镇党委书记崔莹从眉梢到眼角全都是笑意，见到陈观后主动伸手和陈观握手，还说了声“小陈辛苦了”！

    这一次陈观再没有心猿意马，握着崔莹的柔荑，两眼沉静如水，热情地说“谢谢崔书记、谢谢崔书记！”

    崔莹微微一笑，转而与工作组的赵留财、雷治民、成章、李娟一一握手。包括牟文、杨保民和郭占山，崔莹都没有漏下，照样一个个握手问好。

    陈观说到做到，从羊山上下来后，中午就在郭占山的矿部吃的午饭，让雷治民补充了郭占山供述的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个人藏身地的询问笔录后，就再也没有对郭占山疾言厉色了，相反，缠着郭占山问东问西，说的都是开金矿的一些基本知识。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陈观知道，郭占山一说出那三个人的藏身地，就等于立功了。就这个案子来说，以郭占山在中间的作用，不可能再追究郭占山的刑事责任了。而且，就算追究也没用，郭占山有重大立功情节，不可能把他怎么样，那站不住脚！而且，郭占山开矿赚了大钱，有自己的关系网，在他有重大立功情节的前提下，会有人明里暗里帮他。陈观要的是破案，而不是整人！

    郭占山算是个爷们，被陈观在手心里成那样，明知道陈观缠着他问东问西实际上是不让他再和其他人联系、避免通风报信，但是对陈观没有没收他的手机一节还心存感激，觉得这姓陈的小子为人大气，最起码对他有一份尊重，也就知无不言，尽自己所知，给陈观详细解说。

    见郭秀山和陈观两个一个愿学、一个愿教，相处的很融洽，似乎遇到了知音一样，老油子赵留财眼珠子一转，就蹦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郭老板，你那丫头不是谈对象没有成么？我看不如我给你做个媒婆，把你丫头给我们陈组长介绍介绍。你看怎么样？”

    10万元！

    包括崔莹、陶海山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声惊呼！

    郭占山的脸一下就黑了，对陈观吼到：“敢情不是你掏钱！你到临关、桑园去问问，开矿死的人多了，赔偿10万这个价？”

    陈观让郭占山不要激动，然后就开始给郭占山算账，说是现在黄金收购价每克65元，郭老板的矿品位都在20克以上，一吨矿石提炼黄金后价值1300元，按现有规模每天可以出40吨矿，总价值五万多。就算单纯卖矿石计算，一天的收入也在4万元左右，抛去开采成本，收入也同样十分可观。拿10万元出来，并不难！

    郭占山后悔的啊，抬手就朝自己的嘴上煽了一巴掌，边煽边说：“我叫你嘴贱！我叫你嘴贱！”

    牟文到这时才知道陈观为什么那么虚心地向郭占山求教了，原来是为了对付郭占山。这一刻，牟文忽然想起了金庸小说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世家，看陈观的眼神里无形中多了一丝复杂的畏惧之色！

    陈观接着说，一方面是矿老板们丰厚的利润，一方面是民工们微博的工资，这中间本身就是一种不平等。就算抛开不平等一节不说，单从矿山生产安全来说，因为追求利润，也因为经常发生争矿、抢矿、偷矿现象，矿山上命案时有发生。民工们大都是外地人，面对有钱有势有护矿队的矿老板，一般都是私了，拿到赔偿后就选择不报案，掩盖了矿山管理混乱的一部分事实。贾耀民这个事儿，是因为两个矿主扯皮，受害人又是桐花镇本地人，这才报案并到镇去闹，事情才了。这个事情说明，矿山安全生产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贾耀民案就是矿山治理整顿的引子！

    陈观最后说：“我就是要通过处理贾耀民死亡赔偿事项，给矿老板们敲警钟，给山上立规矩，任何人都不能无视安全生产、草菅人命！”

    陈观说完，崔莹和陶海山就带头鼓掌，说陈观说的好、说的对！

    郭占山再也无话可说！

    陈观让成章起草了赔偿协议，郭占山、王秀琴分别在协议上签字。

    郭占山每天都卖矿，手头就有现金，当场拿了10万元，交给陈观，由陈观交王秀琴查收。

    事情本来到此就结束了，领到钱的王秀琴向镇领导们再次道谢后也走了，偏偏郭占山心理不平衡，当着崔莹、陶海山的面提出要想公道打打颠倒，不能便宜了穆成。此事本身就是穆成引起的，他必须得承担责任。如果不追究穆成的责任，所有的责任都让他姓郭的承担，这是木匠斧子一面砍！他不服！

    崔莹转身就对陈观说：“小陈，老郭这样说有道理，咱处理问题得公正，一碗水端平。对穆成也要调查处理，谁惹事追究谁！”

    天色不早了，镇领导也好，工作组也好，还得下山回镇子里去，山上没地方住，不能过夜。

    陈观当场向孙玉成、杨兴旺请示，可不可以直接口头传唤穆成，让他随工作组下山，到派出所接受询问调查？

    这是符合规定的，孙玉成、杨兴旺都表态可以。

    陈观请领导们先赚自己随即带着工作组去了与郭占山矿相距不远的穆成的矿口，传唤他到镇派出所接受调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