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散财童子,除了卖身进王府的内侍,其他人都可以回家了。年前的最后一项工作被赖三戏称为‘天官赐福。’
就是事先得到通知的各级官员排着队唱名到他这儿领‘福’,拿一张在红纸上写着的大福字回去贴去。往年这个赐福的福字是定西王亲笔写的,所以才叫赐福,讨一个好口彩,虽然不值钱,但意义大,各级官员都很重视能不能得到这个福字,来量有谁能得到王爷的赏识和信任。
如今轮到小三子,今年算是福满人间,每一个还在泾州的官员都拿到了福字。也不分大小亲疏,人人有份,个个不落。
他经过一段时间的强化训练,字多认识了不少,这个‘福’字倒是会写,只是这字实在难看到了一定水平,得到‘赐福’的官员打开一看,贴门上实在不大好辨认到底是不是福字,但用作辟邪倒也不错,也就收下走了。
到了中午时分,一切事情都忙活完了,他终于可以彻底休息下来了。理论上,直到正月十五都是他的休假时间,没有特殊情况这段时间一直躺在不起来都没人管。
忙的姓什么都忘了的时候不觉得,如今闲下来,他活动活动身子,遥遥望向内院,心中涌起一丝说不出的失落。
和越天意的关系一直忽近忽远,他有时候觉得这媳妇已经近在手爆一把搂过来就可以了。可有时候,他又觉得有些遥远,尤其是在她和别人谈他不大懂的事情的时候。他觉得非常喜欢越天意,喜欢的心里有些疼的感觉了。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能懂的只是她一个部分,她还有另一个部分,可能在他有生之年,都很难全懂。
他缓步向内院走去,一路上家人侍女遇上得很多,能说得上话的却一个也没有,越往书房赚戒备越严,郡主和人商讨事宜的时候是不让人听的。侍卫都站在五十步远的地方守着。见到是他,倒也不拦,只让他一个人靠近了。
赖三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虽然侍卫把书房外每一个方向都拦好了,屋子里的人说话声音还是很低。只有薛据、富城等几个熟悉的名字被提到的时候,他才能听懂一句两句。
他在门上轻轻敲了敲,屋子里说话的声音就骤然停下来。赖三拉开门走进去,冲屋子里的几个人笑了笑。拱手道:“各位大人,过年好啊!过年好!”
越天意身体姿势绷得紧紧的,见到是他,又放松下来。问道:“怎么了?你脸色有些差,有事吗?”
赖三很想说,有事,今天是三十,我想单独和你在一起,我还在呢,你和这一屋子男人说话算怎么回事?
但这些话实在无法出口,只得摇,道:“字写太多了,手脖子酸疼酸疼的!那些人还嫌我写的不好看,真难伺候!我说你不如把这规矩改改,直接给个荷包,我看拿到荷包的都挺乐呵,大过年的,也别太小气了。”
“嗯,事情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有些问题只有安排了之后才能看出毛病,坐在这里光是想是没用的。你安静点别说话,等我一会儿跟你去。”
赖三大点其头,天意要和他一起串门子,别说等一会,等一辈子也干!
陈定雷闻言站起,微笑道:“郡主有事,臣等便告辞了。”
“不急,陈大人,这段时间你多次调防,穆延陵没有使些阻碍的手段吗?”
陈定雷道:“以往每到年关,城防也都是紧张关口,调防的事情很平常,并不显眼,穆延陵也没有接口阻止。即便有些阻碍,也可以解决,郡主尽管放心。”
“那就好。”越天意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几个人便散去了。越天意将陈定雷送到门口,陈定雷如今也出入都带着大批人手以策安全,可见对局势大家都很紧张。
越天意望着陈定雷的身影出门后迅速被他自己带来的侍卫围在中间,渐渐远去。目中似有淡淡光芒闪动,自言自语道:“容易了些”。
赖三听她这么说,也接口道:“也比我想的容易多了。我还想,动了城防就等于动了老穆的心肝,他还不咬一块肉去?谁知他也就瞪两眼就算。看来事情谁来做真是不一样,若是真让我接手城防,现在不一定得多麻烦呢,肯定连陈大人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
越天意看了看他,淡淡一笑:“陈定雷在定西好歹也经营了二十年上下,经验方法、人脉势力,哪一样不是根基雄厚?他常年交往的官员遍布上下阶层、肯听他话的人数也数不清,别说你要和他比,便是我要和他比,都是远远不如的。”
赖三嘿嘿一笑:“还真多亏有陈大人,我以前想的挺好,等你们开始布置了一看,要是没他,这事真太悬了!”
“不是太悬,没有他,是失败无疑!”越天意看了他好一会,才嘴角慢慢上弯,慢慢露出个笑意来:“用你的话说,那叫庙里丢了钟,想(响)也别想啦!”
赖三被她笑的心里如同开了花般高兴,“那也是我家天意厉害,叫,对!知人善用!”
“行了,别拍马屁,我们一起吃饭吧。”越天意嘴角上弯,露出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