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嗯——!”
“啊————!”
赖三终于忍不住叫出来,一声出口之后,后面再想忍就不容易了,为了忍住右臂越来越强烈的剧痛,他只能拼命咬住嘴唇,但细碎的痛哼还是从牙齿缝里陆陆续续漏了出来。
他被越天意用一根带子挂在树上快一个时辰了,带子另一头只绑在右手手腕上,其余身子都是悬空的。可怜的右臂支撑他整个体重,早已不堪重负。
“天意。”他满头大汗的问:“为什么……要这样?”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似乎能听见腕骨在□。
“我说什么你听什么就是,不许问!”越天意冷冷的道。
“那……这样还要多久?”
“这就忍不住了?那你说你不学了,你说,我马上放你下来。”越天意在树下淡淡看了他一眼。
“呵呵,看你说的。”赖三咧嘴一笑,“我七叔常说,懒人爱哼哼。以前给人干活的时候,干一会就哼含主家就不好意思往死里使唤你。我这不是习惯了吗?没事!没事!绝对忍得住!一点事也没有!瞧好吧你!”他笑得和平时没啥两样,自己并不知道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了,一张嘴笑,下嘴唇殷红一片。
说完,他果然不再哼含而是居高临下,笑眯眯看着越天意:“喂,天意,大晚上的,你一直陪着我,会不会闷?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越天意忍不住望了望他,正好看见一滴血顺着他的嘴唇淌下来,挂在下巴上,这大概让他有些痒,歪过头在自己衣服肩膀上蹭了一下,血迹就变成一片胡子样的东西,再配合他的脸,有些好笑。
“你想听什么?”他柔声问,声音里还有点。
“我什么也不想听。”
“没事,我……”
“闭嘴!我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听!”
“好好……我闭嘴。那个,天意……”
“说了让你闭嘴!”
“说完这句话我就闭嘴!”赖三吃力的道:“你去校场那边拿我脱下来的披风,垫着坐一会吧,别累着了。”
越天意沉默了一会,半晌才道:“你能扛得动麻包那是蛮力,射箭需要的是手腕、肩膀、腰腿配合的力气,你现在有的力气足够射箭用了,只是你不懂得怎么用手腕发出这股力气,懂了吗?”
她本不想和这小流氓解释,但不知道怎么就开了口。
“懂……了!”赖三咬着牙道。
她走到赖三看不到的地方停下来,默默注视月光下那个小小的黑色身影。
树上悬挂的黑色剪影动作从僵硬到扭曲,又从扭曲到僵硬,一下又一下,蹬着两条腿、摇晃着空下来的手臂、腰和肚子一挺一挺,努力将身子向上探。就好像被鱼钩挂住一只钳子的鳌虾!
看了一会,越天意从怀中拿出第一次离开时取回来的瓷瓶,握在手里想了片刻,向树下走去。
“下来吧。”
绳子一松,赖三像一袋石头一样摔在地上,他还挣扎着想起来:“天还没亮呢,我还能行。”
越天意并不说话,抓住他右臂用力一扯,便将他的衣袖扯了下来。
月色下,赖三看到自己的手臂自己都吓了一跳。现在他的右臂比左臂整个粗了一圈,颜色也成了紫黑色。简直就像中了剧毒一般。
“怎么会这样?”他惊问。
“当然是捂住瘀血了。”越天意将瓶子里清凉的液体倒在他手臂上,开始。
“啊!”赖三立即惨叫一声:“哎呀呀疼疼疼……轻点轻点,这受不了了!天意天意,你这手劲也太大了!哎呦我的妈呀!疼死了,你千万轻一点!”
“你傻吗?想不到一直用力,你根本受不了?”越天意手下不停,继续。其实她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赖三手臂肌肉拉伤,现在就是一张纸落在上面,都会感觉和刀割一样疼。
“这真没想……哎呀!……反正你叫我做,我就……啊!……就做!哎呀!你说什么我都……啊!……会听!”
“我适意害你呢!没人可以练习到天亮,那根本不可能!”越天意淡淡道。
“没事……啊!……无所谓!……反正你就是要我的胳膊,我也会给你!”
“我要是要你的命呢?”
“呵呵……你要命我就给你命,别的都是假的,其实我真能给你的,也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
越天意闻言手底下停了一下,突然觉得他的皮肤滚烫。
“天意,累不累?我自己来吧。”
“没事。”越天意停了一下,又开始按起来,心里沉甸甸的。
“天意……”这一声又软又甜,叫的颇为。
越天意抬头,正对上他灼灼的眸子,像是有千言万语准备和自己说一样,又像已经说了千言万语,一张脸笑得贼兮兮,就像开了一朵花!不知为什么,越天意莫名其妙的突然恼了起来,手下不由得猛一用力。
顿时,一连串的惨叫在校场上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