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文 / 我爱吃芝士
长公主殿下似臂口口观心，实则内心却乱得很；令狐宇并不愿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到了王大人府邸，那位大人听她述说完一路之事，也是一脸深沉，最后告诉她：“便是有了这些事情，那位三海王，也是需要拉拢之人。”
小皇帝太需要助力了，他这位太傅做得何其提心吊胆，朝廷被权臣瓜分的一干二净，他多怕皇帝日后亲政无一兵一将可用，更怕小皇帝，连亲政之时都熬不到。
嘉禾面色忿忿，却还是应了下来，道：“只是，那三海王远在海上，便是要拉拢也没得机会。”
王太傅摸着胡子想了半天，才道：“不若，便先送些礼？”
长公主闷闷道：“那本宫便赏赐些东西与他罢。”
她心中记恨，如今却还要刻意拉拢那人，于是说话间便不那么注意了；令狐大人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道：“三海王自来与朝廷为敌，恐怕殿下的赏赐……”
嘉禾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又低下头道：“知道了，是侄女送与世伯的礼物，这样可好？”
令狐宇面色尴尬更甚，拱手道：“下官并非此意。”
长公主殿下无奈的挥挥手，“无事，本宫心中了然的。”
之后，王元良大人更是与令狐大人探讨了一番南方局势，得出的结论让人忧心忡忡；恐怕开春后，才是最大的难题到来。而让国库再去补南方救灾的银子，怕是万万不可能了。
因南方遭灾，宫中过年便不如往年般热闹了，虽然小皇帝与长公主自来都感觉不到什么；去年时因先皇新丧，必须恪守；而之前，年对于他们而言，不过便是天气更冷些，日子更艰难些罢了。
待开了春，太皇太后放了恩典，让嘉禾长公主自己于宫外选地建府，以备几年后的大婚之用；嘉禾想了想，便由人勘探着在南城里选了一块地，正恰恰与之前送与王元良的宅子在一条中轴上，因而地基上多次努力，也掘出了一口温泉来。
京中贵人皆想，这位长公主殿下莫不是在冷宫呆久了，这般喜好与寒酸打交道，放着好好的东城西城不要，偏偏跑去那下九流的南城建宅子，真是奇了怪了。
另一方面，嘉禾便还记得王太傅所说，要给那位远在海上的三海王送份大礼，此刻手中有了闲钱，便着手采办了起来；应她的吩咐，命宫人下到扬州，将那名扬天下的“扬州瘦马”采办了好几名，再添上新罗国贡上的几名她父皇无福享受的新罗婢一同打包了送去。因又想着那人当初在船上说得一袭浑话，长公主又命着人从南馆里买了几个清官一道送去。
更笑言：“若这般那位世伯还不曾满意，恐怕便要去官家教坊里寻捏女与他了。”
令狐大人起先并不知此时，待得知后居然好一阵瞠目结舌，亏他自以为是个有见识的，此刻却也无法想象那位三海王接到这份重礼时，要作何表情了。
远在数百里之外奠津卫，几个小黄门架着两辆马车停靠在码头上；据闻那三海王有船只在此停靠，因而便赶了过来。
待面目不善的船员收去小黄门递上的拜帖后，那里头的主人过了木，安着假木腿还废了一只眼的船员才怪声怪气道：“几位公公，请吧。”
小皇帝似是非懂的点点头，俯在长姊耳边道：“朕一定不会做父皇那种皇帝的。”
若不是那个他们要叫父皇的男人，母后便不会死，他们也不会在冷宫里受那么多苦，便是寇家，也不会凋零至此。
过了几日，令狐宇递了条子入宫，道是有故人来访；嘉禾捏着那条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心中倒也隐约猜着氖人是谁，暗想莫是上次送的礼对了胃口？所以才让那位三海王纡尊降贵的到了京城？
第二日，嘉禾长公主便又命宫人背了男装，带着两名近侍出了宫。
她如今倒不乘马车了，大内里的马车都有特殊标志，旁人一看就知，好几次都差点被人认出挡下；因而嘉禾自个学了骑马，而她的两名侍女倒是早就会的，长公主殿下在心里想着，莫不是说骑马了，恐怕手下功夫也不错，否则，太皇太后哪里会将她们送到自己这边来。
令狐宇仍住在官舍里，发还与他的老仆也被他退了身契打发走了，身边连个小厮都没雇，便独自住在了里面。官舍里大多住的是五品以下的穷京官，不过令狐宇如今在御史台任职，住在此地倒也符合清水衙门的模样。不过也有爱搭闲话的，见着令狐宇是与长公主殿下办差的，便教着他如何才能换个有油水的衙门，正闲话着，良辰便打了帘子，嘉禾穿着一身男子骑装，手中拿着马鞭便跨了进来。
那爱闲话的小官顿时闭了嘴，瞧了嘉禾这边三四眼，才道：“这…是世侄吧？”
嘉禾笑着拱拱手，朝那位道：“这位大人好。”
令狐大人甚不自在的摸了摸胡子，含含糊糊对那小官道：“我与你世侄今天还有事，便不多留你了……”
那小官便连忙起了身，打恭打：“那下官便先回了，”说着又再看了嘉禾好几眼，才呐呐道：“令狐大人家的侄子长得倒颇好，就跟个金童似的。”
令狐宇听了这话，眉头皱了几皱，复又打量了嘉禾几眼，道：“殿下为何今日这般打扮？”
嘉禾奇道：“我平日出宫，不都这般打扮么？”
“是吗？”令狐宇讪讪道：“下官道之前不曾注意到。”
良辰美景替长公主殿下脱了外面的雪氅到外间抖雪，嘉禾便径自在里间坐了下来，道：“哪个故人来了？偏要我出宫相见？”
令狐宇淡淡道：“我料着你早就猜到是谁，不过，你今日这身打扮，却不能见他。”
“为何？”嘉禾诧道。
令狐大人皱了皱眉，“……似……不成体统。”
嘉禾笑了几声，道：“出宫去见个男子，便早就坏了体统，那还有那么多说法，令狐大人，咱们还是快点走吧，若晚间宫门落了锁，本宫回不去了，那才是真真的没了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