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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龙腾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嘉禾长公主

第 15 章 文 / 我爱吃芝士

    嘉禾恨恨的拍了桌子,面上全是煞气,“明明便是他们贪墨了钱粮,如今要他们吐出来,倒这般要求爹爹告了!”

    令狐大人轻笑了两声,并未回答,有些事,还是自己想清楚才是真清楚。

    嘉禾回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怒道:“本宫今日便不受这个气了,大不了杀了一批再换一批,总归下月秋试,开春便有科举,哪里怕没人补得上这些缺!”

    令狐宇淡淡道:“非利不动,我私以为王太傅必有教过。”

    嘉禾默然,她自然知道,只是心中邪火愈盛,无处发泄罢了。

    九月下旬,钱粮还未补上来,倒有厚脸皮的官员寻上门来,期望长公主殿下做个说客,让三海王卖个面子,与他们赊账,说是先运粮食,银钱待到年底再补齐。

    长公主殿下着侍卫将馁员驱打了出去,寒着脸道:“恐怕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令狐宇神色也不好,外面局势一塌糊涂,如今扬州就似个孤城一般,立在此地,城外数万灾民围了城,连退都没得了退路;这班子官员还紧抱银钱口袋,不肯松手。

    为解灾情,薛家军并着两江守军兵分数路,去到各个县城中开仓放粮,传回来的消息却令人惨白了脸;号称天下粮仓的两江,县府以下的储粮居然十室九空,连稻草都不曾多塞一根。

    嘉禾长公主终究发了大怒,与令狐宇对策一晚,第二日便登上了一直停靠在运河旁的大船,远远的登船去了。

    扬州城里的众官员见煞星终于熬不住离去,心中自是大喜,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般光景,恐怕早就被吓破了苦胆,不如遁去。

    三海王自近海里接待了故友之女,神色洋洋得意,道:“长公主殿下如今可知道,毒瘤便是再恶,长在自己身上总拔不得了吧?”

    嘉禾冷笑道:“我虽下不去刀,总是有人肯帮忙的。”

    三海王当这小姑娘还在嘴硬,倒也不点破,心中颇有些自得,挑眉道:“你今日上了世伯的船,世伯自要好好招待,带你见识见识这海中诸国风光,也免得世侄女一叶障目了。”

    嘉禾横了他一眼,却也拱手道:“那便有劳赵世伯了。”

    三海王似得了极大乐子,一路上神态昂扬,命船只扬满帆自扬州入而下,出了入海口,一路顺风顺水,三日就便在海上航行起来。

    三海王的船支极大,上下有五层之脯船上水手居与仓底,船体尽覆火炮;而贵宾,自然居与高层船仓里的。

    船上三海王的部属自然也多,还时常有大船靠近,搭了哨板过人过来,在船上开宴畅饮,歌舞升平;某日那三海王似喝醉了,居然搂着个寸体只着轻纱的美妾摇摇晃晃至甲板上,见着长公主殿下正倚在此处欣赏日落,于是便凑了过来。

    他虽口齿不清,说话倒不含糊,口中直道:“你瞧着如何?”

    扬州知府的求救帖子刚发出去,自己便被人一刀砍死在书房里,连带一干家属亲眷全都遭了秧。

    三日后,薛家军到了,领得是剿匪的指令,一进城便将流民缴清,开了南城城门将流民撵了出去,城中没得户籍之人一概不许逗留。而此时,扬州城中以少有富户没有遭遇,便是驻于此地的官员,也去了足足三成有余。

    薛家军便又打着保护官员的旗号将馁邸围堵了起来,私底下抄家没场的事没少做;反正追究起来,不过就是流民未清,做得乱罢了。

    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当日补足账上空白不过四百万两白银,而如今,扬州城里的损失却起码不下一千万,更不提死于非命的一众官员。

    民愤宜平不宜起,流民被赶出城去也就罢了,一干受了重灾的官员却不这么想,各个似身负血海深仇般跪在长公主脚下,口口声声喊要报仇。

    长公主殿下也不过轻轻抬了眼皮问他们,“家中可还有粮食?”

    众人第一反应便是连忙波浪鼓似的,将自己家中将得比那些个流落在荒野里的流民还要凄惨百万分。

    嘉禾轻轻嗯了声,淡然道:“那好罢,”转头看向令狐宇,道:“便给赵盛言一百万石的粮引,着他去各地码头贩去吧,不过……”嘉禾想了想,又加了句:“粮价不得超市价五成。”

    眼下市面上粮价早就翻了七八翻,跪了满地的官员心中哪个没数,而库里平白失踪的粮食,总归不会就真的这么没了;各官员私下存的粮食,便是等着这个机会拿出来炒卖,若是不流民突然攻入城中,恐怕他们早就赚个盆满钵满了。

    到了十月,一贯温暖的南方也骤降了温度,嘉禾长公主自初夏出京,如今眼看到了冬日,却还不见收拾行装回京畿去;那皇宫里的信件便三日一次的朝这边涌来,小皇帝口口声声道,若长姊再不回宫,他便要下圣旨来拘人了。

    但此刻,她却走不得。

    粮案原本只出了三起,却逢着了灾年,原本遮掩过去的地方也爆出了无粮可赈的消息;嘉禾长公主捧着邸报,似有些愣愣的,这满纸满言便没有一件好消息,恐怕京里的一众老臣也慌了神,恐怕,再这么下去天下便要不好了。

    先帝在位时,赋税便加了一成,再加之连连欠收,到了今年居然到了绝收的地步,若不民愤四起,恐怕都奇了怪了。

    到这般田地,案子自然也是不必查了,长公主殿下呆在驿站处,愣愣的望着窗外,道:“你说,这天下是怎么了?”

    经了这些事,令狐宇也知这位殿下心中波动极大,于是便只淡然道:“天道不平,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所以人们才祈祷风调雨顺,但终究只是祈祷罢了;而朝廷,”他笑了笑,“朝廷之作用便在于,当风不调雨不顺时,却还能保得了天下万民。”

    “那如今保了吗?”嘉禾扭头看向令狐宇,她也不是不知,城外早就成了一片乱葬岗,不知多少流民葬身与此。

    令狐宇沉默片刻,摇:“臣惶恐,说句忤逆的话,先帝太在意党争与制衡术,反而,反而误了天下。”

    “是以本末倒置了,对吧?”嘉禾长公主笑了笑,“先帝在位时似杀了不少人,可惜如今见着也没什么用,我一路见过来,倒没得几个官员是极昏庸的,可惜纳精明都用在了其他地方;”她愣了愣,又道:“日后,总要想办法扭过来的。”

    水至清,则无鱼,海清河晏,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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