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节 昙花一现的帝国 文 / 尉迟青云

    汉国的新任皇帝刘曜，斩杀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放弃了都城平阳，率领军队返回了关中，在长安践皇帝位，成为匈奴汉国的第四代领导人。不久，将汉国更名为赵，改元光初。

    刘曜之所以放弃了帝国的都城，是因为平阳已经不具备一个首都的必须吊件，因为，汉国的政治版图发生了变化，尾大不掉的石勒可以轻易地对平阳动手。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刘曜已经习惯了长安的生活，那里才是成就王霸之业的好地方。

    刘曜能有今天，似乎像做梦一样，实际上，似乎是天注定如此。

    刘曜，字永明，新兴（今山西忻州市）匈奴人。因为父母双亡，没有人关心他的年龄，因此生年不详。不过，作为历史上的名人，他的死期有人记得，卒于东晋咸和三年（公元328年）。

    刘曜自幼为刘渊收养，感情极为深厚。刘曜体格雄健，身长九尺三寸，具体身高可以参照姚明；垂手过膝，白眉，目有赤光——挺吓人的哈！他的须髯不过百余根，而皆长五尺——特征明显，放到哪里都丢不了；刘曜不仅仪态不凡，性格也“拓落高亮，与众不群”——孤独症的具体表现，这是夸人吗！读书志于博览，不求精思章句——好读书，不求甚解，肯定不是三好学生；弓马纯熟，一箭射出去能洞穿一寸厚碟板——，除非是火箭助推，而且是合金箭头。刘曜少有大志，自命不凡，常以战国名将乐毅、汉代名相肖何、曹参自比——这个可以有，不过还是有武大郎站板凳的嫌疑。

    因为刘曜目高于顶，因此很多人认为他是牛皮大王。只有刘聪深知他的本事，告诫别人说：“永明是魏武帝曹一样的英雄，凡夫俗子怎么能和他相比！”

    没有父母的孩子成熟的早，具有更大的独立性。在他八岁时，跟随刘渊上山打猎。途中忽遇暴雨，刘曜与大人们避于树下。这时，闪电霹雳而至，炸的大树浓烟滚滚，身经百战的匈奴将士吓得都仆倒在树下的积水之中，唯刘曜神色自若，岿然不动。刘渊正在另一棵大树下避雨，见状十分惊讶，立刻刮目相看，对左右说：“此吾家千里驹也，从兄不亡矣。”

    怪不得身经百战的匈奴将士如此害怕，天上打雷真的能劈死人的，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在古代社会，在有史可查的王朝过去了八十三个，形形色色的皇帝老子也已过去了五百五十九位，这些老大都有一个特点，都说自己是上天的儿子。可就是上天之子也有遭雷劈的，据说，嘉庆皇帝就是一个炸雷飞落在地，当即触电身亡。可见，打雷是多么厉害的事，能够惊雷于前而色不变，确实不简单。

    刘曜和许多青年人一样，喜欢不务正业的到处游荡，年轻时游历于京城洛阳。可能是少年任性，参与了流氓斗殴，闹出了人命，按律当斩，在等待秋决的时候，不知怎么找机会越狱了。满世界都是通缉令，国内是待不下去了，这小子偷渡到朝鲜打工度日。以后朝廷大赦，遂又返回并州，居于并州境内的汾河发源地管涔山（今山西宁武县东寨镇）。

    风景优美的地区，总有仙人居住，穷山恶水只有刁民。在风景这边独好的管芩山，刘曜有一次和仙人的美丽邂垢。

    自匈奴刘渊起事以来，汉国历代君主都有匪夷所思的祥瑞故事，史家说的煞有介事，估计匈奴汉国的史家都受贿了，因为平阳四季刮风，干燥的厉害，脑袋不容易进水。史载刘曜在隐居管涔山时，一天晚上，正在灯下抓虱子，忽有二童子手托一剑，没有征兆的出现在刘曜的面前，跪在地上说道：“管涔王使小臣奉见赵皇帝，献剑一口。”刘曜莫名其妙，还没有等到问为什么，童子放下宝剑没了踪影。刘曜以为做梦，一掐大腿很疼，于是移过灯一看，剑长二超光辉耀目，剑光随四时而改变颜色。

    刘曜以为管芩王找错人了，自己一个没爹的孩子，也就是一个打工仔的命，和皇帝扯不上一毛钱的关系。赵皇帝这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心中很多年，等到自己当了皇帝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应该拥有的是赵国。这就是为什么刘曜将汉国更名为赵的原因吧。

    让我们看一看苦孩子的成长历程吧。

    西晋永兴元年（公元304年），因为义父扯旗造反，刘曜紧急加盟新兴的刘氏集团。得力于刘渊滇拔，担任汉国建威将军，充当革命军中马前卒，率领敢死队攻城略地，烧杀抢夺，为汉国的原始积累使尽了牛劲儿。

    刘聪继位后，刘耀继续担任匈奴汉国的主要打手，因功被晋升为车骑大将军。因为战功累累，杀人如麻，累任大司马，封中山王，驻兵关中，集团公司董事局，成为匈奴汉国柱石。

    东晋建兴元年（公元318年）,靳准发动政变，刘渊一系死伤殆尽，汉国名存实亡。

    刘曜正为皇帝镇守长安。闻靳准叛乱，亲自率领军队讨逆，行至赤壁，在大臣的拥戴下，即汉国帝位。

    刘曜这么做可不是篡权，靳准是高级渔夫，将刘渊一系一网打尽。现在的匈奴汉国，只有他还能和皇族多少搭上一点儿关系，除了他，还真没有人配坐那个座位。

    虽然成为了天下共主，但是，刘曜的处境并不好，在车骑将军靳明撤走之后，平阳立刻被石勒攻占。不仅如此，石勒抓住有利战机，分兵攻掠，平阳周围郡县尽为其所有。

    石勒无视汉家天子威仪，公然向帝国的首都进军，夺占战略支点，摆明了要夺取汉国的正统地位，其野心昭然若揭。

    因为利益不同，刘曜同石勒已经势同水火，所有等着下注的人都认为一定会打得头破血流，最少也要像祖鲁人那样跳舞，吓唬他三孙子的。但是，让观众失望的是，刘曜忍了，以剿逆有功的名义授石勒为太宰、领大将军、加殊礼，以河内二十四郡地盘封石勒为赵王，如曹辅汉故事。

    奴隶出身的石勒终于混大了，得到了中央的承认，因被封赵王，因此以赵国的名义建立了政权。所以在当时，北方出现了两个赵国，一个是以关中为根据地的刘曜赵国，史称前赵；另一个就是以河北为根据地，石勒建立的赵国，史称后赵。

    这搞得是什么事儿！人家耍流氓，你就把老婆给人家，还让老婆要温柔，有这么窝囊的吗！

    刘曜自己就是流氓，他才不怕别人跟他玩邪的。刘曜这么做是迫不得已，自己的根据地关陇是火药桶，随时有爆炸的危险，而石勒拥兵数十万，据有河北、燕代之地，具有和任何势力打一场持久战的能力。现在一旦和石勒翻脸，西北兵连祸结，保不准关中的司马家势力死灰复燃，如果关中一失，自己进退失据，必然会战败。

    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管你叫爹，以后你得当我的孙子。等到老子消灭了关中的敌人，回头再收拾你个兔崽子，让你把所有的地盘都吐出来，还得搭上你的老巢。

    刘曜皇帝的名头光辉万丈，万民敬仰，但他的日子确实不那么好过。他统治中心地带的关中、陇右一带有很多氐、羌等少数族人未予归化，很同情西晋朝廷，经常同西晋残余势力联合进攻朝廷，给刘曜政权造成严重威胁。

    不仅如此，或许是自己资历浅，难服众望，国家的内部也是军心不稳。东晋大兴三年（公元320年），刘曜部下长水校尉尹车，连结巴氐酋长徐库彭反叛。虽然这一群乌合之众没搞起太大风浪，最后被一网打尽，但是，叛乱的遗产让刘曜犯难了。

    所谓的遗产就是数起来很费劲的一大群俘虏。刘曜先杀尹车，又囚禁徐库彭等五千人，准备明正典刑处斩。

    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即将成为冰冷的尸体，而且这些人都是巴氐族群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杀了他们后患无穷啊！光禄大夫游子远以蜀汉丞相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谏阻，以至于叩头流血，请求给这些人留一条生路。刘曜已经被疯狂左右了心智，要以杀戮震撼首鼠两端巴氐民众，摆出了屠刀面前人人平等的道理，硬是将俘虏全部斩首，然后一个坑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