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節 劉琨 文 / 尉遲青雲

    在殘破的晉陽，劉琨分析了並州的戰爭態勢，感到憑借一己之力是無法戰勝匈奴漢國，必須建立廣泛的民族聯合陣犀各民族團結起來，孤立匈奴漢軍這只餓狼。基于這樣的想法，劉琨搞起了小動作，派人離間劉淵與其統屬的其他少數族群之間的關系。漢族人向來是搞詭計的高手，別的不行，整人無師自通，都不用師娘在被窩里教，匈奴人根本不是對手。他的計策取得了部分成功，使得背叛劉淵附晉的“雜虜”達萬余落。鮮卑段氏、拓跋氏相繼歸附于劉琨的旗幟之下，和他一起共同打擊侵略者。劉琨的小伎倆，給正在上升的匈奴漢國造成了的心理壓力。

    劉琨的根據地距離匈奴王城左國城很近，戰馬一個就可以站到左國城的城碟之下。劉琨也真是這麼干的，晉軍游騎經常出沒于左國城的四周，看到落單的胡騎就一刀剁了，鬧得都城一日數驚，人心惶惶。

    劉琨的活動太過分了，對匈奴漢國構成重大威脅。劉淵不得不正視面對，決定抽調兵力徹底解決劉琨的勢力。他委任前將軍劉景為使持節、征討大都督、大將軍，攻擊劉琨軍隊于版橋。

    劉淵戰無不勝的匈奴漢軍終于結束了數場不敗的紀錄，結果反為劉琨勾來的鮮卑拓跋部首領拓跋猗盧的大軍所敗，留下了漫山遍野的尸體，便宜了西北狼。征討大都督劉景輸得精光，只好夾著兔子尾巴狼狽而逃。

    勝利鼓舞了士氣，並州人心大振，很多被迫投降的城市宣布反正，重新聚集在西晉的旗幟之下。形勢發展鼓舞人心，劉琨進一步鞏固了他在並州的政治、軍事地位，像釘子一樣牢牢地釘在了匈奴漢國的中心地帶。

    面對劉琨的威脅，漢王劉淵無計可施，愁腸百結，整天的唉聲嘆氣。領導如此難過，下屬有無法推卸的責任。漢國侍中劉殷、王育看不下去了，決心為領導排憂解難，進諫劉淵說︰“殿下自起兵以來，已近一年，而仍居偏方，王威未振。望能命眾將四出攻略，擇機決戰，滅劉琨，定河東，建帝號，率軍南征，攻克長安以為都城，以關中之眾席卷洛陽。若如此，成高皇帝劉邦的大業，易如反掌罷了。”

    這是讓劉淵改變戰略方向，不要使盡全力和劉琨在晉陽這個小小的地區相互攻擊，一旦奪取了並州外圍和其他地區，劉琨再大的能耐也事掌難鳴。好的計策是指路明燈，是一面光輝的旗幟，讓人豁然開朗。劉淵是從善如流的領導，懂得什麼是好，什麼是孬，聞言大喜，欣慰的說︰“正合我意！”

    經過小弟滇醒，劉淵豁然開朗，他的戰略思想不僅僅限于並州，目光看到了更遠的地方。在西晉永嘉二年（公元308年）正月，年夜飯剛剛吃過，劉淵發布了進軍中原的詔令，派遣撫軍將軍劉聰等十將軍南據太行，輔漢將軍石勒等十將軍東下趙魏之地，迂回前進，像剝蒜頭一樣戰斗，將軍事活動擴大到西晉王朝的腹地——中原地區。

    劉淵的軍事擴張主義成功了，匈奴漢軍迭次血戰，一點兒一點兒的螞蟻啃骨頭，從外圍向中心洛陽發展。匈奴漢軍在攻城野戰之中消滅了晉朝大量的有生力量，奪取了大片的土地，匈奴漢國的勢力迅速的在中原蔓延。此消彼長，與之相對的是，西晉朝廷的戰略空間進一步被壓縮，軍隊規模迅速縮水。除了洛陽等有限的幾個地區，晉朝的軍隊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隨著劉淵影響的擴大，自然有人加盟。這沒有什麼奇怪，人往高處賺水往低處流，古來如此，不能因此責罵人心險惡。普通人只認勝利宅沒有誰會跟著失敗者一起沉淪。其他反晉勢力先後依附于其麾下，上郡四部鮮卑首領陸逐延、氐族大佬單征，以及叱　風雲于青徐兗豫等州，曾經給予西晉王朝以沉重打擊的東萊大豪強王彌，都放下身段稱臣于劉淵。

    王彌是西晉末年的風雲人物，家財萬貫的豪強大佬，橫行不法的**大哥。他是東萊（今山東萊州）人，汝南太守王頎之孫，是混蛋加三級的官三代。此人非常有才干，學問很脯可惜不用在正地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學問，有學問的流氓一定會干出大壞事的，他就是一個注定要干大壞事的**。他的壞品質在年輕時就被人發現，在少年時期曾經游俠于洛陽，交好于劉淵。隱士董仲在路上踫見他，覺得惋惜，對他說︰“君豺聲豹視，好亂樂禍，若天下騷擾，不做士大夫矣。”

    怎麼這麼多預言家，而且每次都準確，怎麼就沒有人預言我中大樂透，也讓我高興一回。

    不做士大夫做什麼，和平當流氓，戰亂當強盜。

    果然，隱士董仲的預言應驗了。西晉永興三年（公元306年），看到天下大亂，王彌舍棄了萬貫家財，率領家僕主動參加劉伯根起義，成為了劉伯根的得力打手。他不同于普通盜寇，屬于狗頭軍師範疇的，“彌多權略，凡有所掠，必豫圖成敗，舉無遺策。”

    這哪里是一個普通的流氓強盜，活脫脫是一個諸葛亮。

    劉伯根死後，軍隊群龍無首，草根軍隊亂了陣腳。各位**大哥公推王彌擔任了領導職務，帶領大家走出事業的低谷。他不負所托，率領一群**大哥轉戰青徐兩州，攻殺官吏，實力卓壯成長，很快發展到“有眾數萬，朝廷不能制。”朝廷的無能助長了**大哥的野心，西晉永嘉二年（公元308年），王彌率軍進逼洛陽，打算奪取晉朝皇家的寶藏和美女，結果事與願違，**大哥遭到了當頭棒喝，為晉軍所敗。

    王彌被晉軍打敗後，實力受到很大的損耗，腦袋的溫度有所降低，知道自己一人不能成就大事，還是當一個打工仔保險。王彌為了躲避晉軍的追殺，決定投奔少年時的好友劉淵，在哥們兒的手下做一番事業。

    戰爭實際上就是人才和實力的爭奪戰，誰擁有了人才，誰就擁有了未來，王彌無疑是其中有分量的一位。當王彌上表要求歸附時，劉淵是白日放歌須縱酒，心情那個敞亮，致書王彌說︰“因將軍有不世之功，超時之德，所以隆重迎接。將軍之至，我將親自到將軍下榻的館舍，灑掃庭除，敬待將軍。”當王彌即將到達都城的那一刻，為了表達自己迫切的心情，特地派侍中、御史大夫呼延翼在城外迎接，禮節之隆重，就差夾道歡迎了。

    等到王彌在館驛安排停當，漢王劉淵為他舉行了盛大的宮廷宴會，親自把盞祝賀王彌選擇了正確的人生道路。王彌對招待的規格十分的滿意，以為自己終于抱到了一條有力量的大粗腿，以後可以放開拳腳了。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因此勸劉淵稱帝，否則會讓天下英雄失望。

    王彌的馬屁功夫一流，拍的恰到好處。哪有領導不喜歡吹捧的，納風就是舒服，劉淵十分高興，說︰“我原以為將軍不過是悍勇武將，今日方知將軍有勇有謀，堪稱孔明。我之有將軍，如魚之有水！”領導的屁股舒服了，自然大方之至，于是任命王彌為漢國司隸校尉，加侍中，特進。後又進王彌為征東大將軍，封東萊公，全權負責東線戰事。

    有這樣一群大哥級的流氓加盟，劉淵的黑社會組織力量空前壯大，可以說打遍天下無敵手了。在劉淵的指揮下，漢國政權在對西晉朝廷的戰爭中取得了很大的進展。

    西晉永嘉二年（公元308年）三月，劉淵的漢軍佔領汲郡（今河南衛輝市西南），控制了頓丘（河南濮陽屬縣）、河內地區。七月，劉淵軍隊進據河東地區，攻克蒲阪（山西永濟西）、平陽（山西臨汾西南），並將漢國都城南遷至蒲子（山西隰縣）。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實力是支撐一切的東西，沒有實力的只能做冷板凳。劉淵的名聲如日中天，漢軍兵鋒所及的河東、平陽二郡的諸縣壘壁望風而降。

    風水輪流轉，好運氣不能總是一個人的，如果是這樣，誰還每天燒香。在並州，劉淵的漢軍終于打敗了劉琨率領的軍隊，報了一箭之仇，奪取了幾處戰略要地，將劉琨的勢力限制在非常狹小的地域。

    同年九月，劉淵又派遣大將王彌、石勒進攻鄴城（今河北臨漳縣），清除進攻洛陽的障礙。匈奴漢軍兵鋒所指，中原人心震撼，魏郡（管轄河北南部，治鄴城）太守和郁見勢不妙，扔下軍隊棄城敗賺逃到遙遠的地方，匈奴漢軍唾手而得魏武帝曹建立的偉大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