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夢入紅樓 第九章 見寶玉（已修） 文 / 風孌雪情
第九章見寶玉，前世今生夙世緣；終安定，卻念明朝奈何天（上）
我正胡思亂想著，這時候，卻听賈母說道︰
“你們去罷，讓我們自在說話兒。///com///”
王夫人听了，忙起身，又說了兩句什麼“注意身體，莫要坐太久，以免太過勞累”、“我且過去，有事就叫下人們傳話”之類的閑話，方引鳳姐、紈姐，二人去了。
賈母于是問我念過何書。我心說，我都快研究生畢業了，卻問我念過什麼書，真是可笑！
可是這話，我也只能自己跟自己叨咕、叨咕，說不得與外人的。于是我只好小聲兒的回道︰
“剛念了《四書》。”
其實，我也就是听說古代人必看的書里有什麼‘四書’、‘五經’之類的，而且我也僅僅限于知道這些書里面都包括些什麼——
連‘四書’我都沒看全，就更不用說‘五經’了，于是我就只好胡亂的回了一下。
說完之後，我這才意識到，這還正撞台詞上了，不能不說歷史還真是莫明其妙就那麼巧合。
……
我一看賈母那架式，可能還要考我怎麼的，于是我就暗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讀一下那些什麼勞什子的書，一邊趕緊問姊妹們都在讀何書。
賈母卻笑道︰
“讀的是什麼書，不過是認得兩個字，不是睜眼的瞎子罷了！”
還好，我終于把話頭兒給挑過去了。
不過我這神經卻是一直在緊張著，這一通下來，也是給我應付的前心後背都是汗，我心底不由得一陣苦笑︰
這才第一天，這戲就演得如此辛苦，以後還不知道得有多少個才女、淑女的日子要裝呢！
唉，一想想，就讓我感到頭疼！
……
我正和幾個姊妹還有外祖母拉家常，一語未了，只听外面一陣腳步響，一個丫鬟進來笑道︰
“寶玉來了！”
‘賈寶玉那小子要回來了？’一想到如此，我的心竟有些慌亂起來了，竟不知自己此時是怎樣的感覺。
我心中正又是疑惑又是忐忑的時候，卻見從外面進來了一位年輕的公子。乍一看他的衣著打扮，我就是在心底一陣的腹誹︰
果然是賈家小祖宗兒，這華麗而又復雜的服飾，斷不是一般人家可以穿得的。待我仔細看時——
這寶玉卻也不像是傳說中油頭粉面、涂脂抹粉的奶油小生，他竟生得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竟是一翩翩美少年。
我頓時便是大吃一驚，心下想道︰好生奇怪，倒象在那里見過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
我不由得一陣困惑，竟一時分不清是因為我本是喻婉清，前世看過電視劇，于是對他很是熟識；還是由于這世上真的有如此神話，竟真的應了那神瑛侍者與絳珠仙草的故事？
如此，我還真是草木之人了？再一想，難到我終是要不得長命，是注定了要用一生的眼淚來還他前世的恩澤？這一下我竟有些恍惚起來了。
……
這時，只見這寶玉向賈母請了安，賈母便命︰
“去見你娘來。”
寶玉即轉身去了。直到這時候，我才漸漸的回過神兒來，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我又精神起來︰
哼，憑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難到我就是天生短命的嗎？！
就算是我欠他的，就算是我一甦醒過來就背負了林妹妹前世的債，難到我就非得用眼淚來還不成？哼，我才不會為了他哭到淚干而終呢！
我正一個人在心里跟寶玉莫明其妙的賭氣呢，他就又返回來了。再看時，他卻已換了家居的衣著。
卻越是顯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轉盼多情，語言常笑。真如曹先生所言︰天然一段風騷，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看其外貌最是極好的。
我突然就生出一種︰看你這外貌，就是天生的糟蹋良家女子的相，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兒被你的外貌所騙，被你給霍霍了？
我心里登時就是一驚，我這是怎麼了？
難到是因為咱知道了，在不久的將來，我這個林黛玉注定就要與他有一段戀情，于是現在就莫名其妙的大吃起這些不著邊際的酸醋來？怎麼我竟然變得和小心眼兒的林妹妹是一模一樣起來？
我不由得直懷疑︰
前世的記憶是否都是由一部小說得來的，現在的我才是最為真實的，而此時也才是真正的現實。
……
這時我已經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幻——或許是林黛玉這副身體原有的靈魂早就與我的靈魂融為一體了吧？要不然，我的行為怎麼下意識的就會與書中的故事一模一樣？
難到說，書中本來特立獨行的林妹妹就是和我一樣，也是個穿越人士，所以清高得不得了，所以常常會做些在世人眼中都不被理解的事？
或許我曾經看過的，都是早已經就發生過的，也都是我親所身經歷過的，只是現在我還沒有意識到也說不定？
一想到諸多平行空間中，有著過去、未來如此混亂錯雜的、無法理清的關聯，我就又開始糊涂起來︰
可不能再想這個問題了，不說這個話題本身是不是個悖論，再想下去，我對于自己的存在，都會陷入懷疑和悖論當中了。這，還是留給米蘭昆德拉去想吧……
（注︰米蘭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一書中，曾討論過，生命在可以或不可以重復下，人們的存在意義。）
……
還是好好的過著我的日子吧，想太多也沒有好處的，畢竟說到底我也不是個思想家，那本來就不是我的職業。
不過，一想到當前的現狀，我的思緒就不由得一陣混亂︰
我本來還很欣喜于這一世自己純潔的女兒身，可是再一想到賈寶玉還有自己的將來，我就有些頭疼起來，很是害怕那個讓我一直在回避的怎麼說俺都有‘同性戀’嫌疑的說法。
我不由得突然想到，或許人的轉世投胎就總是由男變女、由女變男的，循環著來，這樣，天地，陰陽才會平衡、和諧。
不過，順著這條我想象出來的陰間、陽界輪回，我接著就有些惡意的想到︰如果男人的前世是女人，女人的前世是男人的話，那就怪不得當他們在新婚之夜的時候︰
女人總會有些神經質的說‘我怕’；而男人總是會猴兒急的去進入，去佔有，完全不顧女方的感受，她們是否準備好了迎接對方的伐撻——
原來，‘女人’繼承于前世，對于未知的恐懼，而‘男人’潛意識里，來自于前世的報復心是如此之重……
（嗯？怎麼好像說著、說著，已經有點兒亂了。）
呃，殘念，想不下去了，有些太邪惡了。不過也是由于男男女女的，前世今生的，已經把我弄得有些糊涂了。
……
不管電光石火間，我的思緒里是怎樣的千轉百折，這時賈母見寶玉又過來了，因笑道︰
“外客未見，就脫了衣裳，還不去見你妹妹！”
這寶玉一听賈母如此說，便忙來作揖，我就知道他剛才早就看見我了，卻愣是裝作沒看見，于是我就只是輕輕的還了禮，裝成仿佛對他愛搭不理的樣子——
其實，想到將來我們那錯綜復雜關系，還有從小我對紈褲子弟的偏見。我最初就是固執的認為，我們倆兒定是不會和得來的。
然而我卻沒有想到，這只剛一見面，我就感覺自己仿佛早就認識他一般，竟想要和他稱兄道弟起來，結果一下子就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寶玉又仔細的端詳了我一會子，完全不理會我此時的窘態和心中不住的腹誹︰
登徒子，那有這麼看自己妹妹的？眾人都在看著我們兩個，弄得我真是尷尬不已，卻不知道怎樣才好。
……
這時，他卻笑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賈母笑道︰
“可又是胡說，你又何曾見過她？”
然而他這自然而然的一句話，對于我來說，卻是大不一樣。雖然表面平靜如初，但這一瞬，我不知是激動，感動？還是來自于心靈的悸動，抑或是對于靈魂的觸動？
他只是一句話，竟是惹得我突然就想要哭出來。然而他給了我多大的震撼，在場卻沒有一個人察覺。
這時候，卻听寶玉又笑道︰
“雖然未曾見過她，然我看著面善，心里就算是舊相識，今日只作遠別重逢，亦未為不可。”
我听著，不知為何，竟又生出一種莫明其妙的欣喜來。我突然就是大驚，立即清醒過來︰
自己怎麼竟是如此的不爭氣，他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讓我經歷如此的大喜大悲？這真是讓我對自己惱火不已。
但他說的話，給我的這種暖暖的感覺，卻終是極好的。
……
這時候，賈母也笑道︰
“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
我正懊惱于自己只是剛見面，竟被他幾句話就左右了情緒。這時候，寶玉卻突然走近了我的身邊，坐下了，又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直弄得我心里墜墜的，都有些坐立不安時，卻听他問道︰
“妹妹可曾讀書？”我松了口氣，直道︰“不曾讀，只上了一年學，些須認得幾個字。”
我可得趕緊把自己偽裝成白丁（雖然我這理工生在文學方面本來就是一白丁）。
唉，林黛玉啊，現在我已經代你而生了，所以就先對你不起一次吧。如果你有在天之靈，可別怪我啊，希望將來咱不會墮了你的才女之名。
不過我轉念又一想，這賈寶玉倒真是個有趣之人，自己不喜讀書，見了妹妹卻先問此語。卻真是妙人一個。他道是喜歡眾才女姊妹們伴著他玩耍，不過，我可不想湊那個趣。
……
這時，寶玉又道︰“妹妹尊名是那兩個字？”“黛玉”，我簡單的說了名。寶玉又問表字。我又道︰“無字。”
我突然就有些怒了，你丫的，還問起來沒完了，我都快忘詞了，你就不能緩緩？！還問表字，你顯你能啊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從小到大筆名、網名加一塊兒，足有十多個呢！
哼！不就一個表字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誰知寶玉這俏公子卻全然未察我的感覺，真是個榆木腦袋！你難到不知道，這麼多人都在一旁，正直直的看著我們兩個？！
那目光，直燒得我臉上都是火辣辣的！你要是背後想問什麼都可以呀，難到還怕我會不告訴你？！（呃，或許真的就不會了。）
……
可他還真的是什麼都不在乎，竟還笑著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顰顰’二字極妙。”
旁邊探春便問何出。只听寶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說︰‘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墨。’況這林妹妹眉尖若蹙，用取這兩個字，豈不兩妙！”
我一听此話，心里就是不停的腹誹︰剛見面，我就給你喚成顰兒了，真是的——不過，這名，還真的是很好听嘛，算了，現在也想不出別個，就先用這個吧。
探春也笑道︰“只恐又是你的杜撰。”
寶玉笑道︰“除《四書》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是杜撰不成？”遂又轉過頭來向我問道︰
“可也有玉沒有？”
我正饒有興致的听他胡鄒，眾人亦不解其語。也是啊，誰能受得了他的思想跳躍。我一愣神兒的功夫，只當他有玉，便問我是否也有。遂順口答道︰
“我沒有那個。想來那玉是一件罕物，豈能人人有的。”
……
結果我這一說不要緊，卻是真的又遂了歷史，竟是分毫不差，免不得讓我這個新時代的林黛玉也經了一場那“寶玉摔玉”的場面。結果鬧將起來，卻是令我好生難堪。
其實話一出口，我就是吃了一驚，卻也只能後悔︰話已出口，就無法收回了。事後，我也只能感嘆于歷史的巧合或是容錯能力還真是強。本來我還打算避開這一幕呢！
唉……
然而我卻不曾想到︰這樣一見面就鬧將起來，以後也注定是多事多難的，難到不是應了賈母一句‘不是冤家不聚頭’？
……
（差點又忘了說，如果寫得不是很差的話，還請姐妹兄弟們推薦、收藏，你們的肯定是我寫下去的最大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