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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奠基 第八十章 上帝無用 文 / 月蘭之劍

    //com//1903年10月5日,海蘭泡(布拉戈維申斯克)。

    一個大胡子、寬鬢角的中年白人氣呼呼地從地下——準確地說,是從地下室的出口——沖出來,對著天空用揮舞著拳頭︰“上帝告訴我,不,我決不投降!”

    他的周圍,滿是碎磚爛瓦,殘檐斷壁,積水的彈坑,泥濘的道路,以及目光呆滯的士兵。

    格勒恩格斯羅中將,俄西伯利亞第一軍軍長,四十九歲,在俄軍中有善待士兵的美名,才智過人,參與了1902年軍事條令的編寫,另外還是一個目光銳利的神槍手。但這一切對他目前所面臨的問題毫無助益,這個問題是︰毀滅,或投降。

    他的兩個部下——西伯利亞第一師師長格拉斯科少將和第二師師長扎列緬科少將——跟在他後面走出了地下室,格拉斯科的額頭上扎著繃帶,扎列緬科的手臂則被白布帶吊在胸前。

    “軍長,請冷靜些。”

    格拉斯科說道,走近格勒恩格斯羅,但中將卻跳開了。

    格勒恩格斯羅惡狠狠地對他咆哮道︰“你這叛徒,居然甘心向那些下賤的黃種人投降!你忘記了嗎?你的祖上當年只帶了一百個人,就從石勒喀河口一路殺到阿穆爾河口,光帶回的耳朵就不下三千對,那些黃種人命中注定就是卑賤而無用的,他們只有做奴僕的資格,怎能有資格享受征服者勝利的喜悅!”

    格拉斯科垂著頭,手插在口袋里,沮喪地應道︰“軍長,祖上的事情畢竟解決不了當前的問題,如果再往上追溯,我們也曾是蒙古人屠殺和奴役的對象哪。”

    “住口!我真沒想到你的意志竟如此消沉……”

    “軍長!將軍!”

    扎列緬科突然大聲叫道,格勒恩格斯羅轉頭看著他,向他點點頭,示意他可以發言。

    扎列緬科盯著上司,目光里充滿絕望和悲哀︰“十八天了,軍長大人,我們得不到任何支援,每天都遭到猛烈的炮擊和轟炸,敵人步步緊逼,外圍陣地全都丟失了,核心防線上的工事大多已殘破不堪,官兵們士氣非常低落……”

    格勒恩格斯羅扯著喉嚨打斷了他︰“夠了!你怎麼可以毫無羞恥地在我面前把這種怯懦的調子反反復復唱來叫去,你是俄羅斯帝國的將軍,記住你的身份,你不是懦夫,你應該做英雄的表率!”

    “我們已經盡力了,要塞剛被包圍時,我們還有四萬肢體健全的官兵,第一周就陣亡了四千多人,第二周又陣亡了三千多人,傷員擠滿了醫院,藥品開始不足,我的師到昨天晚上為止只剩下六千人可以作戰,其中三分之一還是炮兵和後勤人員,況且,要塞的主彈藥庫前天也被轟毀了……”

    格勒恩格斯羅更加氣憤起來,他來回走動,臉漲得通紅,示威地揮動手臂,毫不客氣地責備扎列緬科︰“你只會強調困難!你說的一切都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不是!陣亡算什麼!傷員又算什麼!要塞不是還在我們手中嗎?他們把我們徹底打垮了嗎?他們抓到我了嗎?沒有!第一軍還好好的,我還好好的,俄羅斯萬歲,皇帝陛下萬歲!你這懦夫!叛國者!該死,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中國人的間諜,你居然也是白皮膚和藍眼楮!你居然也算是個貴族!上帝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扎列緬科氣得發抖,正要反駁時,一陣雷鳴般的爆炸聲從不遠處傳來,華軍例行的炮擊開始了,三位將軍停止了爭吵,爭先恐後地鑽進了地下室了。

    稍頃,他們剛才所站的地方又添上了幾處散發著熱氣的巨大彈坑。

    地下室里,泥土不時落下,弄得人人灰頭土臉的,格勒恩格斯羅中將不得不戴起軍帽,他繃著臉,鑽進隔壁的電報室,兩分鐘後,他興奮而歡快地跳出來,手中揮動一張紙片,大聲叫道︰“援軍到了,第11軍已經從莫斯科維季諾發起了全面進攻,計劃用三天時間打到這里來!”

    外面一陣緊過一陣的炮聲大大削弱了格勒恩格斯羅報告這一喜訊時的氣勢,格拉斯科少將對此只是報以無表情的點頭,扎列緬科少將則從鼻子了呲了一聲,小聲嘀咕道︰“一個軍是救不了我們的,兩周前我就知道了。”

    兩周前,華軍禁衛第一師第一旅協預備禁衛第七旅共一萬五千人對駐守別廖佐夫卡(詳見69章)的俄西伯利亞第二軍第三師發起反擊,擊潰了這個只剩下七千多人的師,攻佔別廖佐夫卡,進而又在三天內推進60公里,奪取了別廖佐夫卡東北的交通重鎮別洛戈爾斯克,從東南方向威脅俄西伯利亞第一集團軍司令部駐扎地——斯沃博德內,俄軍不得不從斯沃博德內抽調出三千人的混合部隊趕往別洛戈爾斯克西北17公里外的謝雷舍沃村,企圖在那里堵截華軍,但這支部隊在華軍9月25日的進攻中被徹底打垮,俄軍不得不撤到結雅河右岸(西岸),並炸毀了結雅河上的大部分橋梁,集中力量防御斯沃博德內。另一方面,在斯沃博德內以南的莫斯科維季諾,俄西伯利亞第四師殘存的9000人與華軍禁衛第四旅殘余的7300人在一條斷續的戰線上相互對峙,雙方都沒有能力一舉打垮對方。

    至9月26日,俄西伯利亞第一集團軍的第一軍被包圍在布拉戈維申斯克(海蘭泡),第二軍的第三師幾乎被摧毀,第四師被牢牢牽制在布拉戈維申斯克以北80多公里外的莫斯科維季諾,這個集團軍的命運似乎已經被決定,但華軍在赤塔方面的轉進(這個詞可用于替代撤退、敗退、潰逃等比較不光彩的字眼,見75章所述阿金斯科耶戰役),使得俄軍得以通過西伯利亞鐵路,把從來自喀山軍區的第11軍運送到斯沃博德內,由于路上屢遭華軍破交部隊的襲擾和阻擊,這個軍于9月28日從赤塔以東170公里外的涅爾琴斯克出發,乘著火車,花了差不多一星期才全部抵達赤塔以東直線距離960公里外的斯沃博德內。該軍抵達斯沃博德內後即納入西伯利亞第一集團軍作戰序列內,受集團軍司令什塔克利別爾格中將之命,該軍除留下一部兵力加強斯沃博德內之防御外,主力立即開赴莫斯科維季諾前線,計劃一舉擊潰在莫斯科維季諾城外布陣的華軍禁衛第四旅,然後用三天時間從北面打破布拉戈維申斯克(海蘭泡)的包圍圈,將華軍趕到結雅河左岸(東岸)和阿穆爾河右岸(西岸)。

    格勒恩格斯羅手中揮舞的電報正來自集團軍司令部,什塔克利別爾格中將告訴他,只要再堅守三到四天,援軍即可抵達,屆時會讓中國人“哭著鼻子跳到水里,然後游回老家……”

    他的兩個部下顯然沒他那麼樂觀,但這並不妨礙格勒恩格斯羅宣泄他的興奮之情,他立即讓人端上香檳,又叫人喚來他廚子,興致勃勃地逐一安排晚餐的菜單。

    “瞧,我們還有那麼多好酒和美味的菜肴可以享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格勒恩格斯羅說道,手腕在空中優雅地轉了一小圈,把盛滿香檳的高腳杯遞給格拉斯科和扎列緬科。

    “為了俄羅斯,為了我們偉大而仁慈的沙皇陛下。”

    “為了俄羅斯……”

    外面隆隆的炮聲,完全掩蓋了細微得不值一提的踫杯聲。

    莫斯科維季諾,華軍禁衛第四旅陣地。

    前面是早已化為廢墟的城鎮,左面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地,右面是波興水涌的結雅河,後面是盤旋在沼澤地和小樹林之間的一條小道,這使得陣地很難被敵人從側後包抄。

    陣地正面是二米多深的戰壕和土木結構的射擊掩體,戰壕里設置了腳踏、撐板和彈藥洞,每隔二百碼設置一個手搖抽水機,用于將雨水排出戰壕外。戰壕並非一字直線,而是可以發揮側射火力的垛口狀,在某些重要地段還修築了突出于戰壕外的多面射擊掩體,掩體中安置了機槍和可以步槍的射速發射榴霰彈的輕型速射炮。陣地正面共有二線戰壕,並在第二線戰壕後設置了幾個環形支撐點,以保護重炮陣地、旅部和野戰倉庫。

    陣地左面,也就是西面,依托丘陵地修築了幾個堅固的環形支撐點,在丘陵的反斜面上安置了有掩體防護的迫擊炮和山炮陣地,守軍是來自禁衛第十二團的六個連。

    陣地正面和左翼的各戰壕線和支撐點之間均有深達一點七到二米的交通壕連接。

    陣地後面則以幾個配備了機槍和速射炮的射擊掩體控制著那條沼澤間惟一的道路,各掩體間有交通壕連接,並另外設置有暗火力點,配備了兩個加強連的守軍。

    從9月23日開始,截止10月5日,禁衛第四旅已從禁衛軍專屬的補充預備部隊那里得到了1657名預備兵和31名預備軍官、實習軍官,這使得部隊幾乎接近于滿員狀態。另外,禁衛膘騎旅之禁衛膘騎第三團的第一和第二營也配屬給了禁四旅,作為偵察和機動防御力量使用。

    旅長錢梓辰上校出身陸大本科92屆,曾以實習軍官身分參加甲午戰爭,正好分配在禁衛第四旅的十一團任某連副連長,從朝鮮一路打到日本,關原戰役時負傷,被迫回國養傷,在病床上堅持補習課程,終于以當期步兵指揮專業總考核成績第二名的成績順利畢業。

    這天一大早,錢梓辰如同學生時代一般仔細而迅速地穿戴整齊後,喝下每天必須的一大杯涼白開,就著咸菜和牛肉干啃了半個大白面饅頭,便騎上自己那頭粟色母馬,準備同禁十一團團長王守忠中校一起去巡視前線。

    這天的經歷必將令錢梓辰終身難忘。

    ※※※

    俄第十一軍的四萬五千人與西伯利亞第二軍之第四師的八千九百人,正準備于當日向禁四旅的陣地發起全面進攻。

    俄西伯利亞第一集團軍司令部的作戰地圖上,三條藍色箭頭分別指向了莫斯科維季諾前的一個小紅圈,圈內用俄文字母標示出“禁衛4旅”的縮寫。

    第一條箭頭由北向南,是為正面進攻,箭頭後表示出若干部隊的番號,主要是第11軍的25步兵師全部和西伯利亞第4師的殘部,以及四個軍屬、集團軍屬炮兵營。

    第二條箭頭由莫斯科維季諾出發,呈一條柔和的曲線,繞過華軍的正面陣地,準備攻擊禁四旅的左翼陣地,負責這一路的俄軍部隊為27步兵師的兩個團(第105和106團)和第10騎兵師的兩個團(槍騎兵第14團和哥薩克騎兵第25團)。

    第三條箭頭從莫斯科維季諾以西出發,呈一條陡峭的曲線,繞過華軍正面和側翼陣地,準備從禁四旅的後方發起進攻,負責這一路的俄軍部隊為27步兵師的108團和第10騎兵師的另外兩個團(槍騎兵第18團和哥薩克騎兵第27團)。

    預定投入進攻的俄軍總兵力為五萬三千九百人,可投入前線的步兵營數量為四十個,其中八個不滿員,配備機槍九十挺。火炮包括四十八門152毫米重榴彈炮,二十四門152毫米臼炮,六十四門87毫米輕榴彈炮、一百三十八門76毫米速射野炮和十二門47毫米騎兵炮,合計二百八十六門。

    這三條箭頭所指向的目標,也就是華軍禁衛步兵第4旅,當日實有兵力九千一百余人,步兵營數量為十三個(含一個旅部警衛營),全部接近滿員狀態,另外還配屬了兩個營大約九百名騎兵。技術兵器也已全部補齊,擁有的火炮包括由軍屬炮兵旅調來的一個105毫米加農炮營和一個90毫米榴彈炮營(每營十八門炮),旅屬炮兵的十八門90毫米輕型榴彈炮,團屬炮兵的總共十八門75毫米山炮和九門100毫米重迫擊炮,以及騎兵部隊的六門團屬57毫米騎兵炮,合計團以上火炮八十五門。禁4旅按編制配備有一百零六挺輕重機槍,同樣數量的60毫米迫擊炮,以及十八門80毫米迫擊炮,另外配屬的騎兵部隊還擁有十六挺輕重機槍和四門80毫米迫擊炮。

    就字面上來看,俄華兩軍兵力對比為五點四比一,火炮數量(華軍通常只計入團以上炮兵的火炮)對比為三點四比一,機槍數量之比大約是一比一點四。

    俄西伯利亞第一集團軍司令官什塔克利別爾格中將對此戰抱著極大的期望,決定親臨前線指揮,于10月4日連夜帶著一班參謀趕到莫斯科維季諾,準備親眼目睹“一個最精銳中國旅的徹底滅亡”。

    俄軍在進攻前執行了嚴格的反偵察措施,以嚴密的騎兵幕掩護進攻部隊開拔,部隊只在夜間向前線開進,炮兵陣地做了精心的偽裝和掩蔽,戰爭進行到第二個月,俄軍似乎已經開始逐漸適應這場與從前大不相同的戰爭。

    然而,如果說華軍對如此大規模的進攻事先絲毫未曾察覺,那上帝也就太給俄國人面子了,事實上,上帝什麼都沒做。

    俄第11軍的位置一直在華軍的掌握中,早先在赤塔方面的華軍第一軍就發現,原來曾企圖包抄該軍後路的俄第11軍突然從當面的俄軍陣營中消失了,接著,華軍的破交部隊在涅爾琴斯克(尼布楚)以東的鐵路線上伏擊了第11軍的一支先頭部隊,之後華軍的偵察和破交分隊又多次在更東邊的地點發現或截擊了另外幾支第11軍的部隊,直到最近,華軍的遠程偵察飛艇還發現了多列火車開入斯沃博德內,按車皮數量分析,兵力應該在一個師以上。

    綜合各方面的情報,華東北方面軍司令部得出結論,俄軍很有可能將在近期內從斯沃博德內出擊,對禁衛野戰軍發起一場大規模進攻,並將此結論通報了禁衛野戰軍,以方面軍司令官鐘夏火上將的名義發給禁衛野戰軍司令梁天河上將一份措辭溫和的命令,要禁衛野戰軍密切注意斯沃博德內方向,做好應對俄軍大規模進攻的準備,確保俄軍無法打破海蘭泡(布拉戈維申斯克)的包圍圈。梁天河接到這個命令後,並沒有立即從正不斷壓迫海蘭泡要塞的攻城部隊中抽調兵力去加強莫斯科維季諾和謝雷舍沃方向的攔阻陣地,而是命令駐守在謝雷舍沃的禁衛第一旅向西移動25公里,在結雅河左岸(東岸)布陣,並修築一條與右岸連接的浮橋,這樣一來,禁衛第一旅就可以在必要時迅速過橋支援右岸毗鄰的禁四旅,反之亦然。另外,梁天河上將還命令剛剛補入野戰軍的預備禁衛第四師在海蘭泡以北40公里外阿穆爾河左岸(東岸)的橋頭堡兼補給囤積和轉運中心謝爾蓋耶夫卡保留一個旅(預備禁衛第十旅)作為機動力量,一方面防止俄軍抄襲謝爾蓋耶夫卡,襲擊華軍圍城部隊之後,另一方面可在必要時分兵支援莫斯科維季諾的禁四旅。謝爾蓋耶夫卡與莫斯科維季諾之間的距離大約是60公里,其間有分岔小道相連,經過工兵的整修,已成為禁四旅的主要補給和受援通道。

    上述所有情事,禁四旅旅長錢梓辰上校只略知一二,事實上,他當時並不清楚敵人將在何時、派出多少部隊來進攻本旅的陣地,否則他也不會一大早如此悠哉地跑到前線巡視去了——突然一陣炮過來還說不定是死是活或者殘廢一輩子呢。

    錢梓辰與王守忠並轡(p i)而行,沿著旅部通往二線戰壕右段十一團團部一帶的土路走了幾分鐘,路上看到一些士兵正從後方掩蔽部里跳出來活動身體,不少人在吃早餐,也有人在吸煙、聊天。新補充的預備兵一排排地肅立在掩體外的平地上,接受軍官的教訓、提醒和鼓動,這些預備兵都是二十多歲的棒小伙子,相對于人口僅以千萬計的歐洲列強,擁有四億一千七百萬(1902年不完全人口普查數據)人口的中華帝國在人力方面簡直可以算是取之不竭。如果按照歐洲列強日後的方式實行總動員,征召全部18到45歲、身體條件符合軍事標準的男子入伍,中華帝國實際可動員的後備兵可達四千萬左右——當然帝國此時並不可能拿出可供四千萬人使用的武器。

    結雅河在錢王二人的右邊安然流淌著,絲毫不在乎經過它身邊的是誰,會做些什麼。

    王守忠望著江中偶爾泛起的旋渦,眼神悲切而迷離。

    昨天他剛剛接到國防部發來的瓖著松柏紋邊的陣亡通知書,他的三弟王知節在9月8日夜間率領魚雷艇部隊攻擊海參崴軍港的俄艦時,不幸以身殉國。

    王守忠在家中排行老大,除了兩個未成年的妹妹外,王家三兄弟都參了軍,老二王識義也在海軍,時任驅逐艦“白雪”號艦長。王守忠今年三十四歲,畢業于陸大本科92屆,是錢梓辰的同班同學,也曾在甲午戰爭時以實習軍官身份參戰,但在朝鮮半島上的戰事平息後就奉調回國繼續學業,1895年畢業時的成績僅次于錢梓辰,八年後即升任中校團長,而同班的錢梓辰卻因為在考入陸大前曾有在武威公劉雲籌建的第一個新軍連中擔任過低級軍士的經歷,並且還在光興丁案中以低級軍官身份出過力,于是更上一層樓,成了王守忠的上司。

    王守忠對此並不在意,他覺得錢梓辰的資歷和能力的確配得上他獲得的榮譽和地位,同樣地,自己現在所處的地位也是與自己淺薄的資歷和有限的能力相符合的。況且,在他看來,只要能以軍人的身份為帝國而戰,就是他莫大的光榮。他的父親將三兄弟的名字依次安排為“守忠”、“識義”、“知節”,寄托了對他們將來正直品質的良好期望,顯然,期望是不夠的,教育才是最重要的,三兄弟的品質在父親的嚴厲而明智的培養下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升華,他們在長大後都選擇了報國最直接的途徑——參軍,為帝國而戰。

    “三弟實在是死得其所啊。”

    接到陣亡通知書的當夜,錢梓辰前來安慰王守忠時,王守忠如此應道,接著便鑽進了臥室里不再出來,直到錢梓辰第二天清晨派人去叫他,要他一起巡視前線,他方才帶著滿臉的憔悴出現在錢梓辰面前。

    人可以暫時假裝不痛苦,但痛苦並不因這假裝而不存在。

    “赤松,你還好吧?”

    錢梓辰注意到了王守忠的心不在焉,便輕聲呼喚他。

    赤松是王守忠的表字。

    王守忠楞了一下,連忙擺手搖頭道︰“我沒事,真的沒事。”

    錢梓辰並不相信他真的沒事︰“可是你……”

    王守忠卻故意岔開了話題︰“長官,該下馬了,我們要經過交通壕去前線,騎著馬去的話只能給別人做活靶。”

    “這個我們都知道的啊……”

    錢梓辰想道,體諒到王守忠的心情,他沒有多說什麼,乖乖地按王守忠所說在一個掩蔽部的入口下了馬。

    突然,一陣低低的呼嘯聲隨風而來。

    ※※※

    “小心!”

    王守忠叫了一聲,話音未落,已將錢梓辰推入了掩體中。

    一陣巨響之後,兩人剛才所騎乘的馬已嘶叫著跑開了,遠處近處都騰起灰黑的硝煙,這煙上升了十數公尺,又一陣呼嘯聲傳來,炮彈轟爆的閃光和煙塵密密地布滿了大地。

    “旅長,回旅部吧,敵人看來是要發起大規模進攻了。”

    王守忠貼著錢梓辰的耳朵叫道,錢梓辰卻搖了搖頭。

    “我要到前面看看。”

    王守忠斬釘截鐵道︰“不行,太危險了!”

    “至少我要到你的團部去,我記得那附近有一處設在高坡上的觀察所,可以觀察到敵軍前沿的狀況。”

    王守忠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兩人的警衛這時已經跟了過來,便一起沿著交通壕低頭奔向十一團指揮所,俄軍的炮彈一陣陣落下,爆炸濺起的泥土不時砸在錢王二人的頭上、肩上、背上。

    “呸,我三天前才讓人把這套衣服洗干淨!”

    錢梓辰憤憤道,他跑在最前面,不時被某條岔路上涌出的一隊官兵擠到一邊——他們正從後方掩蔽部趕往預定待命陣地。

    被擠開三四次以後,錢梓辰和王守忠總算趕到了十一團指揮所,里面已經坐了一小撮參謀軍官,正按照預案有條不紊地向一群傳令兵發出戰備命令。

    見到長官駕臨,參謀們紛紛起身敬禮,錢梓辰向他們舉了一下手︰“你們繼續。”

    這時團主任參謀向王守忠報告︰“團長,本團轄區內的一線陣地已經布置了四個連,二線陣地有四個連,剩下四個連在預定待命陣地待機,隨時可以向前線運動。”

    “知道了,二號觀察所有什麼發現嗎?”

    “還沒有接到報告。”

    王守忠向他點一下頭,轉向錢梓辰︰“旅長,我們就去那里親眼看看吧。”

    “我正是這個意思。”

    錢梓辰說道,從警衛員手中取過一架新式的雙筒望遠鏡掛在脖子上,隨著王守忠出了團指揮所,沿另一條較深的交通壕向一個凸出周圍地面約五十公尺的土坡跑去,坡頂設置的二號觀察所可以清晰地觀察到三四千碼外俄軍前沿陣地的情況,有三條電報線通到這里,其中一條直接聯系旅部的炮兵指揮所。俄軍顯然非常了解這個制高點的重要作用,落在坡頂周圍的炮彈異常地密集,但華軍也早有準備,對觀察所進行了特別加固,目標是可抗擊敵152毫米重榴彈炮的單次直接命中並完全不受俄軍各種輕型中型火炮的影響。

    然而152毫米重炮的集中射擊仍使得通往觀察所的兩條交通壕多處崩塌,燒焦的灰土彌漫在觀察所周圍,使得該觀察所的觀測監視能力暫時有所降低。

    當灰頭土臉的錢梓辰沖進有著多層土木頂蓋的觀察所時,兩三個貓在觀察洞前用望遠鏡搜索對面的觀察員正在罵娘——他們什麼都看不清。

    “我好象來錯時候了。”

    錢梓辰苦笑著對王守忠叫道——外面接連不斷的巨大爆炸聲迫使大家都只能扯著嗓子叫話。

    “我有個辦法。”

    王守忠很嚴肅地建議道。

    “哦?”

    “請旅長現在就回旅部,其他觀察所的報告應該正在發往旅部吧。”

    錢梓辰這次同意了,便與王守忠一起先奔回團指揮所,在邁進通向旅部的交通壕之前,他特意囑咐王守忠︰“注意安全,今天就暫時忘了你弟弟的事,專心于職責吧。”

    “請放心,我以為自己一向還算公私分明。”

    王守忠應道,雙腿一並,鼓著精神向錢梓辰敬了個禮。

    錢梓辰回過禮,與警衛們三步五步便消失在曲折的交通壕中。

    一小時後,俄軍的炮火仍未停歇,由于當天刮著強烈的北風,華軍無法進行觀測氣球升起作業,飛機飛艇也不能出動,炮火造成的煙塵又全都吹到了華軍陣中,華軍的遠程炮兵根本無法對敵重炮兵展開拿手的校準壓制射擊。

    “敵人變聰明了啊,趁著天氣對我們不利——哼,看他能讓多少人來送死。”

    錢梓辰想著,在旅指揮所的掩體中踱來踱去,他並不清楚對面的敵人此時究竟有多少,雖然多次向敵軍陣線派出偵察隊,但均被敵人嚴密的騎兵巡邏線擋了回來,(禁衛)野戰軍司令部透露的情報也模糊不清,只說是一個師或者更多的俄軍已經抵達斯沃博德內,錢梓辰只能自己估算,當面之敵恐怕已經增加到兩萬五千左右,而實際的數字卻是他所估計的兩倍多——俄軍的反偵察措施顯然產生了效果。

    錢梓辰堅定地認為,依托當前這個堅固的陣地,他這個齊裝滿員補給充足的禁衛旅應該可以抵擋兩到三倍敵軍的全面進攻,他也有考慮到敵軍是己方三倍以上甚至超過五倍的情況,但他認為發生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很少,他相信軍或方面軍級的長官應該會采取措施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然而當時,野戰軍司令官梁天河上將主要考慮的是要完成武威公下達的十月間拿下海蘭泡要塞的命令,而方面軍司令官鐘夏火上將則主要關心著新組建的赤塔集團軍(即第一集團軍)對赤塔方面俄軍的反攻行動。

    另外,自從別廖佐夫卡和第一次莫斯科維季諾戰役之後,從野戰軍司令部到大本營,均對禁衛部隊在防御戰中的表現非常滿意,普遍認為俄軍無論如何都無法越過禁衛軍駐守的陣地,禁衛軍無敵的神話逐漸現實化,而這種神話並不是從這場戰爭開始才泛濫起來的。

    “禁一旅正在結雅河上架浮橋,天黑之前應該就可以完工,撐到天黑的話就萬事無憂了。”

    回到旅指揮所後,錢梓辰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他還不認為自己的部隊會被打得慘到非有友軍的增援就撐不下去的地步。

    “敵人怎麼還不發起進攻?”

    炮擊持續了一個半小時後,錢梓辰坐不住了,他覺得不應該再這樣干等下去,便派出了兩支騎兵偵察隊,分別向正南和西南展開搜索。錢梓辰並不認為本旅被敵人切斷後路是很危險的事,因為他實際上還有可能通過結雅河與對岸的禁一旅取得聯系,另外,禁四旅所處的陣地在左翼和後方都能夠得到有利地形的遮蔽,即使包圍住這個陣地,敵人也很難從禁四旅的側後方向達成突破。

    即使抱有這樣的想法,錢梓辰也一點不輕松,禁四旅所處的陣地位置十分緊要,恰好處于斯沃博德內到海蘭泡的大道上,俄軍要解救海蘭泡要塞守軍,走這條大道是最近和最方便的——便于運送補給。禁四旅的陣地一但被突破,正忙于攻擊海蘭泡要塞的禁衛野戰軍主力的後方就暴露在了俄軍的兵鋒之下,這將大大打亂預定的要塞攻破計劃,並將影響到大本營戰役意圖的實現。

    九時許,禁四旅陣地之左翼,禁衛第十二團配置在左翼制高點二零一高地上的觀察所發現了正從戰壕中涌出的俄軍步兵,這時俄軍炮兵加強了對華軍前沿陣地尤其是制高點的轟擊,禁四旅正面陣地五個前沿觀察所中的三個相繼與旅部失去了電報聯絡。

    正面的進攻開始了,俄軍在第一線展開了8個營,第二線展開了6個營,第三線預備了6個不滿員的營,向著由12個連據守的華軍一線陣地挺進,每個營都攜帶兩挺機槍,另外,還將兩個76毫米速射炮兵連推進到陣地之前,在1500到2000碼的準平射距離上以每分十五發以上的速度向華軍前沿陣地傾瀉熾烈的炮火。

    華軍的火炮當然沒有閑著,隱蔽在土坡反斜面後的華軍大炮紛紛開火,然而由于缺乏精確的校射手段,大口徑火炮的射擊精度受到了影響,加上數量不足,未能迅速壓制已經暴露的幾個俄軍炮兵連,俄國速射炮的猛烈射擊壓制了不少華軍一線射擊掩體,重炮火力也摧毀了一些射擊掩體和某些地段的戰壕,有效地掩護了步兵的推進。

    俄軍陣地上,在前沿觀察所觀望戰況中的什塔克利別爾格中將看到開局不錯,拍著大腿道︰“我說過他們必將滅亡,上帝啊,他們有什麼理由不滅亡呢?天氣幫了我們大忙,但是還有更關鍵的,我們有他們所沒有的東西,我們知道他們所不知道的東西……”

    當華軍的主要注意力被吸引到陣地正面時,8個俄國步兵營和2個騎兵團忽然從華軍左面陣地前的樹林中涌出,隨行的幾個炮兵連也立即從樹林邊緣向設在高低不一坡地上的華軍陣地猛烈開火,在這面陣地上華軍分兩線布置了六個步兵連,主要依托較為堅固的環形工事組(也就是支撐點)展開防御。

    稍後,早早出發的4個俄國步兵營和另外兩個騎兵團繞到了禁四旅陣地後方,這里布滿了沼澤和森林,僅有的一條道路已被兩個中國步兵連據守的若干支撐點以交叉火力所封鎖,但依靠本地的居民,俄軍知道怎麼通過這一障礙——這便是俄國人擁有而中國人沒有的東西。這里畢竟是被俄國實際統治了半個世紀或更久的地方。

    ※※※

    十一點鐘之前,禁四旅正面和左翼陣地可謂巍然不動,陣地前布滿了俄國人尸體,射速為每分鐘三十到四十發的60毫米迫擊炮和每分鐘可傾瀉超過四百發子彈的7點92毫米機槍是這一血腥屠殺的主要凶手,禁四旅一共擁有一百零六門60毫米迫擊炮和同樣數量的機槍,理論上來說,每分鐘可投射三千到四千發迫擊炮彈和超過四萬發的機槍子彈,而進攻方可投入作戰的步兵數量不會超過四萬人。

    理論總歸是理論,二百多門俄國大炮也不是擺著好看的,1877年式152毫米重榴彈炮的四十公斤炮彈和1883年式152毫米臼炮的三十六公斤炮彈接連不斷地落在華軍陣地上,引發一串串震天動地的爆炸,炸平戰壕,摧毀掩體,震暈和殺傷官兵,好在這兩種設計年代過于久遠的重炮射速不高(前者射速僅每分鐘一發,後者射速也不過每分鐘四發),在短暫的炮火準備時間里並不能給予華軍過于嚴重的損害。射速達每分鐘十發的1902年式76毫米野戰炮給予華軍的威脅也比較嚴重,幾個76毫米炮連被推進到兩三千碼距離上對華軍掩體猛烈轟擊,幾串炮彈過去,往往將掩體打得煙火直冒,甚至發生大爆炸,把頂蓋都掀上了天。即便如此,俄國人仍然未能取得真正有意義的進展,他們沒能佔領華軍正面陣地的一線戰壕,也沒能奪取左翼陣地的任何一個支撐點,他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第11軍的25步兵師在對華軍正面陣地的進攻中,頭兩小時就有4個營被擊潰,其余各營也被華軍熾烈的火力壓制得無法動彈。華軍的損失也不小,駐防一線的各連都有嚴重的人員傷亡,好在及時增派了預備隊,僅向正面的第一道防線上就先後派去了七個滿員的步兵連。

    十一時之前,禁四旅旅長錢梓辰接連向師部、軍部發去了求援電報,卻沒有立即向一河之隔的禁一旅發去電報,他覺得沒有理由向平級的部隊直接請援,等待上級的命令才是職業軍人的做法,即使他已經感覺到了莫大危險的存在。

    他沒有親眼看到向豆子般撒開的綿延數公里的俄軍散兵線,但他已從那不尋常的密集炮聲中體會到了此次戰斗的特殊性,各團團長和支隊指揮官接連向他報告戰況,告訴他擊退了敵人一次進攻,然後便聲稱己方也損失了多少多少,需要增援請求調撥預備隊雲雲,錢梓辰麻木地回應著,一點一點從四個營的預備隊里這里撒一個連那里丟兩個連,在十一時之後,旅預備隊消失了,只剩下一個旅部警衛營,防衛著旅指揮所和105加農炮陣地。

    就在這時,可怕的消息傳到錢梓辰耳中,令他大驚失色——兩隊俄軍正在接近旅指揮所。

    “什麼!敵人已經突破後方陣地了嗎?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快聯絡那里的守軍!”

    “報告旅長,無法聯絡,大概是電報線斷掉了。”

    錢梓辰立即收起了驚訝,急急地讓傳令兵去找人,兩分鐘後,一直處于待命狀態的警衛營營長賀風起少校和膘騎第3團團長毛天戟中校跑了過來。

    “不知為什麼,敵人突然出現在指揮所附近,一支在西南方向,另一支在東南方向,都有騎兵作為前衛,好象是從什麼地方繞過了我們設在道路邊的陣地,不過現在這已經不重要了。我希望毛團長能帶上全部騎兵去把西南方向上的敵人趕走,最好能殲滅之,然後與後方陣地的守軍取得聯系,並派出偵察隊,防止敵後繼部隊跟進。賀營長帶上兩個連,守住指揮所東南邊的那道土壩,把一個連放在指揮所周圍,防衛炮兵陣地那個連暫時不要動,就這樣子,時間緊迫,立即出發吧。”

    錢梓辰迅速下達了命令,接著拔出腰間的左輪手槍,對賀毛兩人補充道︰“請不用擔心旅部的安全,我身邊還有一個連,再怎麼不行的話也還有一把槍,我對自己的槍法還是有些自信的。”

    賀毛二人也沒多說話,只敬過禮,便各自去召集部下執行錢旅長的命令。

    俄軍27步兵師的108團和第10騎兵師槍騎兵第18團、哥薩克騎兵第27團此時已經在本地向導帶領下,分兩路從沼澤林地間的幾條密道竄到了華軍禁4旅的後方腹地,其中幾個連從後方突然襲擊了封鎖道路的華軍支撐點,與守軍兩個加強連展開激烈的白刃戰,並最終肅清了這些支撐點。

    108團的一個營協同六個騎兵連自西南方向朝禁4旅旅部發動沖擊,迎頭遭遇了毛天戟率領的八百名禁衛膘騎兵,雙方的騎兵首先殺成了一團,馬槍排射,馬刀搏殺,人仰馬翻,人死馬踏,騎兵之間的混戰才真正算是華麗,然而,也僅僅是華麗而已。禁衛膘騎兵中校毛天戟先拔出左輪手槍,連扣扳機,打落數名俄兵,接著也抽出禁衛軍官專用的裝飾華美的馬刀沖殺過去,左劈右砍,鮮血四濺,刀尖上不時拉扯出對方的一小撮內髒或筋肉——大約是刀刃未曾磨快,砍落了五六人後,毛天戟迅速環顧左右,發現帽子上綴著白羽的膘騎兵已經少了許多,俄國哥薩克的皮帽子卻佔了上風。原來俄國步兵還不至于傻到干站在一邊什麼都不做的地步,整營步兵散開到騎兵的戰圈周圍,以步槍狙殺馬上的中國騎兵,並以刺刀對付落馬的中國騎兵。毛天戟只恨己方沒有步兵支援,這樣撐下去恐怕要全軍覆滅,只得命令身邊的號手吹起收兵號,率領本部人馬沖殺出戰陣,往旅指方向急速遁去。俄國騎兵卻在後面緊追不舍,徑直追到旅指附近,忽然一座小木屋的窗子里噴出一長串火舌,追在前面的幾個俄國騎兵相繼墜馬,後面的俄國騎兵惟恐前面有伏兵,紛紛回撤去與步兵匯合。

    毛天戟氣喘吁吁地奔回旅指,見到旅長錢梓辰,也只好低頭請罪,錢梓辰卻並不打算責怪任何人︰“寡不敵眾,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讓你的騎兵下馬,準備保衛旅指吧,一個營留在旅指周圍,另一個營去保衛旅指北面的彈藥囤積場,沒問題吧?”

    “遵命!”

    毛天戟領到命令,親率一營進入了旅指周圍的環形戰壕內,架起機槍火炮,準備好手榴彈,正要與俄國人決一勝負,二營則派去了彈藥囤積場——那里原本只有禁衛步兵11團的一個連守衛著。

    毛天戟見到部下一個個滿臉沮喪,知道他們心里不爽——光輝燦爛的禁衛膘騎兵居然要跟步兵一樣縮進戰壕里。

    毛天戟踏上戰壕頂部,深吸一口氣,放開了嗓門動員道︰“禁衛膘騎兵們!我知道你們心里不願意,其實我也不願意,我們是帝國最精銳的騎兵,居然要做普通步兵的事情,光想想都會讓人生氣。可是大家听我說,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大家想想,我們憑什麼稱自己為精銳?因為我們能戰斗,能在任何情況下打敗敵人,為帝國贏得勝利,為自己取得榮譽!既然最關鍵的是要打敗敵人,那麼我們何必戰斗是在馬上還是在馬下進行呢?誰說騎兵不能進戰壕?我敢說,我們禁衛膘騎兵在戰壕里的表現一定比任何一支步兵部隊更強,因為我們是最精銳的,對不對!”

    眾官兵興奮起來,紛紛大呼︰“對,我們才是最精銳的!禁衛軍萬歲!帝國萬歲!”

    沮喪的表情既然一掃而光,官兵們也斗志高昂,時刻準備將來犯之敵碾成粉末。

    很快,俄國步兵排成散兵線出現在禁衛膘騎兵們的視線中,2門47毫米騎兵炮開始直接轟擊旅指,但這種小口徑火炮的效力實在可憐,根本無法對堅固的掩體起到任何實際作用。

    毛天戟立即命令本部所屬的57毫米騎兵炮和80毫米迫擊炮向敵人的騎兵炮開火,一下子壓制了那兩門可憐的小炮。

    俄國步兵的兩挺馬克沁機槍也響了起來,這兩挺機槍所處的位置非常好,華軍的騎兵炮和迫擊炮很難壓制它們,于是干脆轉向轟擊前進中的俄國步兵。

    俄國騎兵在步兵的兩翼展開,首先吶喊著發起了沖擊。

    毛天戟大手一揮︰“開火!”

    八挺輕重機槍一起噴出了長長的火舌,俄國騎兵非常美妙地在子彈騰起的串串塵柱中飛落馬下,如同秋天紛飛的落葉。

    膘騎兵的馬槍射程較短,只好听任俄國騎兵沖到三百碼以內才一起開火,俄國騎兵被嚴重的損失嚇住了,紛紛掉轉馬頭往後撤。

    俄國步兵仍舊不慌不忙地往前推進,他們的步槍可以在中國騎兵的馬槍射程外開火,但中國騎兵的機槍仍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最勇敢的人都最先被打死,大約是發現這里的防御太過強大,俄國指揮官讓部隊撤退了,在膘騎兵的陣地前扔下了兩百多具死尸。毛天戟沒有讓部隊追擊,因為錢梓辰剛剛派人告訴他,派去阻擋東南方向上俄軍支隊的賀風起警衛部隊已經被擊退了,旅指揮所即將遭到該部敵軍的攻擊。

    禁4旅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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