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反擊 第二百六十二章 破城 文 / 西北蒼狼

    度過了漫長而又緊張的一夜，李明的部隊在明揚城南面城牆外二百米處立下了大營，明揚城上雖然有一些遠程打擊的武器，比如投石機、床弩什麼的，能夠不時地給李明的部隊帶來一定的傷害，但是在數量上畢竟太少了，李皎事先根本沒有想到李明的大軍能夠這麼快的就攻到了明揚城下，在他的想象中，三環城區域的防御是不可逾越的，任何部隊都會被阻擋在這座防線之外，現在再加上他在連山山頂上修築的關隘，明揚城的南方更是固若金湯，因此，體積龐大的投石機和床弩主要是安裝在明揚城的北方城牆上，南方城牆上的防御真的非常松懈，就是目前這幾台投石機和床弩，還是李皎從庫房中取出來的，在李明的部隊到來之前匆匆忙忙安放到城牆上的。

    安放在城牆上的投石機和床弩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消停，在李明的部隊連夜扎營期間不停的向著人群中投擲著大塊的石頭和粗大的弩箭，確實給李明的部隊帶了很大的傷亡，面對從天而降的大石頭和手臂粗細的弩箭，任何防御措施都是徒勞的，在李明的投石機沒有到位之前，暫時還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好在這是在平地，一塊石頭頂多只能造成三五個人的傷亡，所以一晚上下來，死在敵軍攻擊下的士兵也僅有三百多人。

    臨近黎明，李明部隊的投石機終于安裝就位了，在一排探照燈的照射下，就位的幾十台投石機和床弩開始對著對方城牆上的目標進行密集的打擊，僅僅十幾分鐘的時間，威脅李明部隊的那些器具就徹底報廢了。

    陽光再次透過地平線上的雲層向大地拋撒下一片片光芒，借著晨光，一台台排列整齊的投石機揚起了長長的擺臂，李明帶來的這一萬台投石機本來是給包圍三環城準備的，這個數量足以排滿城牆的四個側面，現在都集中在一側，數量上顯得實在是太恐怖了一點，相信一輪打擊就足以給明揚城帶來重創。

    李明策馬緩緩地走出了營地，在莊崖等人的護衛下在營地面前站定，對著城牆上放高聲大叫道︰“城上的眾人听好了，我是忠勇王李明，奉吾皇萬歲的旨意前來討伐反賊李皎，李皎叛亂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其他人只要能及時回頭，本王概不追究。現在，你們馬上通知李皎這個反賊，讓他到這里來和本王見面，本王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交談，否則，明揚城萬千人的性命就會毀滅在他的一念之中了，快點通知他過來，本王等他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本王就要發動攻城了。”說完，他撥馬回頭，轉回了大營。這幾天的時間，雙方的士兵已經死傷了好幾十萬，縱使李明現在已經變得心如鐵石，但還是不想讓三環城的屠殺再次發生，敵軍能夠主動嘩變是最好的結果了。

    听到李明的警告，明揚城上面一片慌亂，幾個將領匆匆的拋下城牆，趕去通知李皎這個消息。三環城和連山關隘的逃兵早就描述過李明攻城時的可怕情景，如今看到城牆下那一眼望不到頭的投石機，讓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全身發冷，現在听到李明的最後通牒，不由得讓他們產生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二十分鐘後，李皎氣急敗壞的登上城牆，對著下面高聲大叫道︰“|李明，你給我听好了，你敢攻城的話，全明揚城的郎中就要和我的士兵一起陪葬，你看好了！你不是天下杏林的魁首嗎？你就忍心這些無辜的郎中喪生在你的一念之中嗎？”說完，他猛一揮手，如狼似虎的士兵從城牆下面推上來一大堆人，包括李明的中醫啟蒙師傅張宏在內的幾十個郎中被推到城牆上，每個人身後都有一個手舉大刀的士兵。

    李皎看了看城牆下面，然後指著那些郎中繼續高聲大叫道︰“李明，你也看到了，明揚城所有的郎中都在這里了，另外，擁翠山莊的六十多口人也都被我捉來了，他們隨後就會被押到這里，你當初不是在那里住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嗎，听說他們還將你招待得很好？哈哈，好極了，現在正是看你是不是一個顧念舊情的人了，這些人可都是你的老朋友、老下屬，如果你連他們的生死都不顧的話，你的仁義之名可就是欺世盜名了，李明，如果你真地像傳說中那麼仁義，那就帶領你的大軍離開吧，我保證在你離開後不會為難他們。”此話一出，李明的陣營中一片喧嘩，幾十萬人破口齊罵的氣勢是非常壯觀的，無奈李皎的鎮定功夫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縱然面對城牆下排山倒海般的吵鬧聲，他依然面寒冷笑，冰冷的目光注視著城牆下面，等待著李明的回答。

    看到城牆上那幾張熟悉的面孔，想到當初在張宏家所經歷的那一個月溫馨的時光，使他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股怒火，本來他是想給李皎一個機會的，卻沒想到他是如此頑冥不化，居然干起了挾持人質這種勾當，以至于連累了張宏和馬林威這些人。

    在營地中沉思了片刻，李明還是找不到解決眼前危機的方法，如果狠下心來放任城牆上那些人的性命不管，自己在民眾中的聲望勢必會降得很低，但是他又肯定不能接受李皎的威脅，因此如何才能圓滿解決這件問題還真是很難辦。

    在李明旁邊的張猛看到李明一直沉吟不語，不由得急道︰“李明，凡成大事者必不拘小節，你絕對不能屈從于這個反賊，幾十萬人的性命都葬送在這里了，你絕對不能為了城上那一百多人的性命而放棄了行動！”

    李明轉過頭來，望著張猛焦急的臉龐淡淡的一笑，眼中閃過凌厲的殺機，說道︰“岳父大人放心，退兵是絕對不可能的，寧可遭受天下人的唾罵，我也要攻下明揚城。”

    說完這話，他揚鞭策馬走出營地，在自己大營前站定，冰冷的目光緊盯著城牆上的李皎，沉聲說道︰“李皎，早知道你卑鄙無恥，卻沒想到你會到這種地步，城上眾人雖然都是杏林中人，但比起征討你這個逆賊的大業來說，顯得太微不足道了，如果他們的死亡能夠換來你的覆滅，相信天下人也會原諒我的。城上的眾位同僚，我李明不是不在乎你們的性命，相反的，作為杏林中人，你們的性命比一般人更加重要，但是，為了能夠消滅李皎這個反賊，為了能讓天下百姓盡快的過上好日子，你們的犧牲是不可避免的，在這里，我代表天下蒼生感謝你們，同時，我代表我個人向你們表達深深的歉意！”說完，他縱身跳下馬背，跪倒在城牆下面對著那些任重重的叩了一個頭，然後重新跳上戰馬，口氣猛然轉冷，高聲喝道︰“城上的士兵听好了，你們挾持的那些人中有一個死亡的，我就要你們全體士兵為他們殉葬！面對我的大軍，你們沒有任何逃命的機會，如果你們殺害了他們，我將不會接受你們的投降，你們剩余的二十萬大軍將全部被消滅，一個人都不會留，你們听好了？”說到最後時，李明的語氣猶如數九的寒風一樣冰冷徹骨，在雄厚內力的傳送下清晰的傳入了城上每一個人的耳朵中。

    看到城牆上掀起了騷動，李明很滿意自己的威脅生效了，他在馬背上坐直了身軀，猛然高聲喝道︰“投石部隊听令！對距離城樓兩側二百米到三百米的區域內進行一次攻擊，攻擊後立即點火！”他這聲音夾雜了雄厚的內力，使每一個在場的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听到他的命令，處于行動區域的投石兵不等傳令的鼓聲響起，便拉動了手中的扳機。

    頓時，一只只油罐密密麻麻的飛向了李明指定的區域，在城牆上面摔得粉碎，緊接著，兩只燃燒的弩箭飛了過去，轟然一聲，城樓兩側的城牆上燃起了沖天的大火，通紅的火焰讓即使是遠在百米之外的李明也感到熱浪撲面，處于打擊區域的士兵一個個鬼哭狼嚎，帶著滿身的大火四處逃竄，不大的功夫，那兩個區域便只剩下獵獵燃燒的聲音了。

    趁著城牆上面敵軍士兵目瞪口呆的機會，李明的聲音又適時地響起來了︰“你們看到了，這僅僅是我六百台投石擊打擊的威力，我這里有一萬台投石機，全部投入使用的話，你們一個人都逃不脫，明揚城現在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所以我勸你們不要再負隅頑抗了，你們家中都有親人在等待你們安全得回去，在沒有獲勝的機會下，還是不要為李皎白白送命了。”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又變得嚴厲了起來︰“我剛才說過了，被挾持的那些人只要有一個死亡的，我就要將你們全部殉葬，本王說出來的話從來都不會更改，所以你們一定要把他們保護好了，否則你們都沒有活命的機會！”

    听到李明這麼說，一些反映比較快的士兵便急忙跑向那些被挾持的郎中，將那些持刀不知所措的士兵拉開，然後將那些郎中團團的保護了起來，而李皎這個時候也已經從震驚中驚醒了過來，望著他的親衛隊員聲嘶力竭的高聲大叫道︰“上去！都給我上去！把那些人都給我殺光了！”喊完這話，他便跌跌撞撞的冒著兩側灼人的熱浪，向著城樓中跑去。雖然早就知道李明火攻的威力，但是親自身臨其境和別人訴說所帶來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現在的李皎差點都要坐在地上了，在沖天的大火之下，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抗，現在的李皎已經有些破釜沉舟的想法了，看到李明火攻的威力，他知道明揚城已經保不住了，但是他還是想要在李明的傷口上灑上一把鹽，讓李明即使能攻破明揚城也不會感到好受，因此，他對那些郎中下了必殺令。

    但是有了李明剛才的威懾，急于活命的那些普通士兵立即就反應了過來，同接受李皎命令的那些親衛隊員們戰斗了起來，他們可不想白白的為這些人殉葬，一旦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受到損傷，他們這些人可就死不瞑目了。

    在城樓上發生激戰的同時，城下防守的士兵也已經下定了主意，眼看李皎在親衛隊的護衛下向著城中心倉皇逃去，那些感到絕望的士兵們再也沒有任何斗志了，李明剛才的火攻給他們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至今他們的耳中還纏繞著那些滿身大火的士兵的慘叫聲，讓他們不約而同的擁向城門，將沉重的大門緩緩的打開，緊接著，沉重的吊橋也緩緩的放下了，城門中涌出的士兵一個個拋掉了手中的兵器，高舉雙手向著李明的營地跑了過去。

    看到這個情況，李明手下的將領們紛紛上前，帶領自己的部隊涌出營地，開始指揮著那些降兵聚集在一起，然後重裝步兵從讓出的通道一涌而進，沖入了明揚城。

    城牆上，李皎精銳的親衛隊正同那些為活命而戰斗的士兵們激烈的交戰著，親衛隊的人數雖少，但是他們都是從千軍萬馬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對李皎有著絕對的忠誠，因此一時間，雙方膠著在一起部分勝負。

    這個時候，沖入城門的重裝步兵爬上了城牆，分清了敵我雙方後便朝著那些親衛隊沖擊了起來，在重裝步兵這樣的移動堡壘面前，李皎的親衛隊完全失去了自保的能力，不大的工夫便被砍殺干淨，同時，那些被挾持的郎中們被其他的重裝步兵保護了起來，從城樓內的樓梯涌下了城牆。

    看到那些郎中一個不少的被帶到自己面前，李明心中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地，他跳下戰馬跑到張宏面前親自給他解開繩索，口中低聲道︰“師傅，剛才徒弟在城牆下的一番話純粹是為了迷惑敵人，希望師傅不要見怪，我不那麼說的話，李皎肯定會對你們下毒手的。”

    張宏神色自如的笑了笑，欣慰的拍了拍李明的手背，笑道︰“放心吧，你師傅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怎麼會不明白這點呢？自從當年馬營一別，我們爺兩個有兩年沒有見面了吧，沒想到，你居然變成了統帥大軍的忠勇王，李祥啊，我知道當年你化名為李祥肯定有自己的苦衷，我也不問什麼了，你心里能有我這個師傅我就很高興了。”

    將張宏眾人送到了後營，李明坐在馬背上靜等著城內傳出來的消息，他的重裝步兵已經全部進城了，城內巷戰中還是要以重裝步兵作為主力的，雖然目前他的重裝步兵僅剩下四萬人左右，不過考慮到敵軍大部分士兵都已經喪失了斗志，剩余的抵抗力量也就是李皎的那些親衛部隊而已，因此李明並不感到有什麼擔心的，現在他擔心的反倒是被李皎綁架的擁翠山莊莊主馬林威那一批人的性命了。

    李明的重裝步兵在城內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李皎的親衛部隊早已經跟隨著李皎順著密道逃跑了，明揚城的北邊，在得到李明勝利的消息後，那些配合李明攻擊的蒙陰邊關大軍也停止了進攻，歷史悠久的明揚城在傍晚的時候又重新恢復了寧靜。

    李明進城的時候，明揚城的街道上已經恢復了平靜，明揚城的居民們早就自發的走上街頭，敲鑼打鼓的迎接著李明的部隊，當初杏林聚會在擁翠山莊召開的時候，明揚城的居民就對杏林中的那些人感激不盡，那一個月的時間，不少人都受到了那些郎中的免費治療，因此，作為杏林魁首的李明，明揚城的居民還是非常歡迎的，再加上李皎在明揚城內巧取豪奪，使大部分人都傾家蕩產，再加上毫無節制的增加各種賦稅，使得明揚城中的居民生活的異常艱難，如今受他們擁戴的杏林魁首將殘暴的李皎趕走了，這些人當然是興奮不已了，李明經過的每一條街道上，都會踫上夾道歡迎的居民們，不少人還將家中收藏兩年之久沒有燃放的鞭炮拿了出來，在接到中間當中燃放，一時間，明揚城中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好像大年三十提前來臨了一樣。

    李明進入太守衙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寬闊的大廳中站滿了李明的臨時親衛，大堂的柱子上五花大綁的幫著一個人，這個人全身鮮血，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顯得異常詭異，看他的身高和蒙面的盔甲，正是昨天在陣前同李明單挑的那個將領。

    看到李明征詢的目光，旁邊的軍官急忙上前一步匯報道︰“稟主公，我們沖進太守府的時候，正好就踫上這個人帶著一隊士兵在頑抗，我們一擁而上將他壓倒在地上，順利地將他俘獲了。”

    听完他這話，李明心中升起一絲疑問，以那天同這個單挑的情況來看，這個人不應該如此不濟，這麼輕松的就被自己的部隊俘獲了，歷經不少驚險的李明現在的警惕性非常高，因此對于眼前的不合理情況他顯得異常謹慎，回身坐到大廳中間的椅子上，他一揮手命令道︰“講他的面具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