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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龙腾小说网 > 科幻灵色 > 恶魔养殖者(全本)

6 文 /

    腾地一声,天女倒卧在床,一道浓厚透明的淫液沿著菊门,像麦芽糖般拉长拉细,末端连著天女柔唇,缓缓坠落,从那模样看来,她竟已昏厥多时。

    「原来是味道太浓了,受不了啦?」金蝶儿笑道,顺手将其抱起,抛给床下眾女。

    她们接住了她,娇躯很快被更多的娇躯给淹没了,她们舔舐著剎娘遗留在她口裡的浓稠蜜浆,手撕扯她满是蜜汗的衣衫,贪婪地享用著姊妹的肉体。

    另一边,儘管已经毫无阻碍,但剎娘却迟迟无法放鬆,说什麼也放不出来。

    「看来得下点重手。」金蝶儿见状,笑道,和银雀儿一前一后,手把琉璃瓶接过,来到剎娘股间。

    「你们……想干什麼?」剎娘颤声道。

    「娘娘,您可别让我们再等下去了,大家都等著看呢。」银雀儿道,指尖缓缓探入剎娘的菊中,「哎育,裡头好多热热软软的东西,都快溢出来了呢。」

    「别、别说出来!」剎娘羞窘欲死,喊道。

    「前面也肿得跟颗小球一样,真是,怎麼忍得了这麼久啊?」金蝶儿伸出舌头,舔舐剎娘被饱涨的膀胱高高撑起的蜜肉,以舌尖在尿道口前游移,接著往上一口咬住充血的花蕾。

    「啊啊……啊啊!」剎娘浑身剧颤,修长的双腿抖了起来,天女们差点抱不住她。

    透明的琼浆哗啦哗啦地从剎娘的蜜肉之间奔涌而出,金蝶儿立刻将琉璃瓶压上蜜贝,琼浆打在琉璃瓶底,发出清脆的鐺啷声。

    「啊……呼……」剎娘双肩一鬆,表情舒缓,悠悠叹息。

    转眼,剎娘的琼浆装满了一隻琉璃瓶,天女拿著第二隻琉璃瓶,换下金蝶儿,继续承接。

    「娘娘,前面都放了,怎麼后面还不放呢?」银雀儿用指头在剎娘菊内来回搅拌,最后索性用双手手指掰开了剎娘的菊门。

    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到琼浆放出的鬆懈感影响,剎娘不再挣扎,只是羞苦呻吟,腹部肌肉一缩。

    雪白的凝霜夹带著温热淫浆,立刻自菊门中滚滚落下,啪搭啪搭地落在金碟裡,转眼堆成一座小山。

    银雀儿收回手,把指尖上的残霜吮净,脸上一阵醺红。

    「好强的味道……才吃一点,头都昏了……」她低声道,「比姊姊的还要浓……」

    一眾天女见状,再也难以忍耐,兴奋的尖叫声此起彼落。

    剎娘腰臀收缩,腹部用力,前面琼浆湍溢不止,后面凝霜雪块奔落,累积了三天的大量一但获得解放,便无法中断,只能任其自由发洩。

    随著琼浆狂涌,剎娘的蜜穴也跟著痉挛不已,淫蜜喷出,和著琼浆一起滚进琉璃瓶中。后方菊肉收弛,每落下一段凝霜,便跟著溢出大股黏稠淫浆,挥而不去的雌香竟与天池蒸融的雾气相合,沿著湖面飘散开来。

    在淫乱的氛围感染下,天女们的惊叫声迅速染上肉欲的色彩,渐渐地转换成撩人的喘息,她们三两成群,搂抱在一起,扯破彼此的衣裳,用大腿磨蹭著对方的蜜部,没一会,四周便全是纠缠扭动的肉体。

    我揭开剎娘的眼罩,只见她眼神朦朧,满脸恍惚,红唇半张,似笑非笑,模样痴狂瞠浪。此时琉璃瓶已装满了四隻,金碟也是换了第三枚了。

    「心肝……怎麼会这麼舒服……这是真的吗?」剎娘见到我的脸,颤声问道,「此等下流粗俗之事……為何竟能让妾身……如此快活……」

    「就跟你这麼说,你却怎麼也不信。」我道,「现在总信了吧?」

    「嗯……心肝说得对,」剎娘娇声道,「是妾身傻,不信心肝的话……」

    「待会等你放乾净了,我要在大家面前肏你后庭。」我道,「我要让大家都看见你的肚子被我越肏越大。」

    「心肝……你说什麼妾都依你……」剎娘柔声道,眼眸湿润欲滴,「只求你别离开妾身……」

    说时,剎娘见到头顶天光,想起自己并不在寝宫之中,遂问道:「对了,心肝,我们现在身在何方?」

    我笑著退开一步,让剎娘能够看见天池。

    「这……」不看还好,一看大惊,剎娘嫣红的双颊瞬间变得惨白,「心肝,这是……怎麼回事?」

    只见数百天女衣不蔽体,三两相拥,卧於云上,腿乳交错,舔吮咬吻,毫无顾忌地欢爱交淫,眼中所见是阵阵肉浪,耳中所闻是潺潺淫声。

    「啊……难道刚才……妾的……」剎娘颤声道,紧紧抓著我的手腕。

    「放心吧,大家都看见了,」我道,「以后再也没必要隐瞒了。」

    「天啊……」剎娘面如死灰,「妾身竟然……心肝,你也太……」

    「娘娘,您说这什麼傻话,公子前些时候弄我们姊妹俩时,您不也在旁看著?」

    银雀儿瞠道。

    「是啊,看到我们两个神魂颠倒的样子,还掩著嘴偷笑呢。」金蝶儿冷笑,「怎麼今天换上自己就怕啦?」

    「你、你们两个竟敢如此放……」剎娘转头欲骂,看到了金银姊妹俩高耸的腹部,却是一愣,「你们的肚子……是怀了心肝的胎吗?怎麼孕得这麼快?」

    金银姊妹相视一笑,都伸手爱抚对方隆起如球的浑圆肚皮。

    「当然不是,短短三天要怀胎至此也未免太快了,我们肚裡怀的,是公子的宝贝阳物,」姊妹齐声说道,「是公子搂著我们,细心关爱,花了半个时辰,一寸一寸,慢慢送入我俩腹中的。」

    剎娘一听,双眸為之一眩,透过琼浆与凝霜的排放活动,现在的她已经知道肠道深处的销魂,听到金银姊妹俩这麼一说,自然深解其意。

    「那……那感觉像什麼样的?」剎娘难掩脸上贪痴之色,问道。

    金银姊妹和我,三人相视一笑。

    「那感觉快活无比,快活得小的都以為自己要欢死过去一般。」银雀儿道,「第一次的时候,小的只觉手脚消融,整个身子都给公子插通了,阳物好像顶进心裡一样,在胸口怦怦跳呢。」

    「就连现在,只要公子一个心念,让阳物在腹中抽动,」银雀儿叹道,「小的恐怕当场就要洩痴洩傻了。」听得剎娘神往不已。

    「银雀,你别说了,娘娘是尊贵之躯,怎能像我们两个下人一样,沉溺在那淫秽之事裡呢?」金蝶儿冷笑,「既然娘娘不愿意,那就别逼她了。」

    「真可惜,好吧,那公子……」银雀儿挺著大肚子,搂住我的右手,把我往旁边拉,话声细软地道:「好哥哥,你再把淫妹子肏个十轮吧。」

    「你急什麼,要肏,也是先肏我这个作姊姊的。」金蝶儿不甘示弱,搂著我的左手,「淫贼,你还等什麼,大家都在看呢,快让她们瞧瞧你那根宝贝是何等销魂吧。」

    只见姊妹俩争先恐后,肚皮贴著肚皮,谁也不让谁,神情均是娇柔抚媚,口中淫声浪语不断,宛如怀胎十月的体态性感诱人,令人难以抉择。

    「你们两个都给本宫安静!」剎娘气急败坏地道,「什麼不愿意,本宫何时说过不愿意了!」

    我轻轻甩开金银姊妹的手,再度回到剎娘身边。

    此时,剎娘的琼浆和凝霜都已放完,足足装满了六隻琉璃瓶,五枚金碟,被天女们拿下床去,和眾姊妹分食。

    沾满淫蜜的菊门久久无汰闔上,裡头的黏膜是鲜艷的粉红色,轻轻抽搐著,彷彿在呼唤著我一般。

    「那麼就算我当著所有人的面肏你,你也没有怨言了?」我笑道,让天女把剎娘的身子放回软垫上。

    「这……」妾身往床下一瞥,发现不少天女都停下动作,往床上望来,顿时羞愧无比,但她一咬牙,说道:「妾是心肝的人,心肝要妾做什麼,妾开心都来不及,哪来怨言?」

    我哈哈一笑,笑得剎娘又羞又窘,两手捧住她的脸蛋,便是一阵深吻。她口中香涎在经过三日前一熬后,更显香醇浓烈,令人脑髓都為之酥麻。

    「啊……啊……心肝……必剎娘搂了上来,两腿焦急地往我腰上勾去,「快些给妾,这几天妾只能听你和别人相好的声音,还得忍著腹裡那团黏物不让往外衝,早已快急疯了!」

    「让你忍这三天,当然是有所回报的,现在你不就知道自己肚子裡还有许多未经开发的销魂处所?」我道。

    「心肝太坏了,好处都先给了那两姊妹,妾总是最后知道。」剎娘娇瞠,「这次你可要好好插还给妾,两倍……要还给妾三倍!」

    「没问题,只要你先跟大家说了。」我笑道,将剎娘的身子抱起,转过去面对床下眾天女。

    剎娘羞窘欲死,但感到发烫的阳物就顶著自己两片臀肉,渴望欢爱的欲求很快战胜了心中的羞怯难堪,两条大腿枕在我的掌心,蜜部和菊门都对著眾人敞开。

    「你们……好好听著……」剎娘用颤抖的兴奋嗓音说道,「全都过来……靠近本宫……」

    说时,剎娘释放魔力,床上软垫转眼扩张了数十倍面积,使天女们全都躺卧床上,再无上下之分。

    在剎娘的命令下,天女们扭著臀,缓缓爬至近处,无数火辣视线全都倾注在我俩身上。

    「好好看著……看著公子与本宫交合……」剎娘越说,娇躯越是热烫,下体不住抽动,眼神一阵恍惚,竟是洩了,「后庭的肉……给阳物肏著……格外快活……好似要死了一般……」口中亦语无伦次起来。

    「姊姊,你看娘娘,公子还没插进去,就已经浪成那样了。」一旁的银雀儿搂著金蝶儿,两人腰臀相邻,一双大肚轻轻摇晃,说道。

    「要是真给插进去了,我看她大概就真的要浪死了,说不定淌出来的蜜都能把天池淹没。」金蝶儿笑道。

    「好姊姊……那我们呢?」银雀儿柔声道,「妹子好久没和姊姊好了……」手往金蝶儿胯下探去。

    「哎,你这淫胚,我看你的名字该改成淫雀儿才对。」金蝶儿肏道,也把手往银雀儿股间探去。

    「嘻嘻,姊姊真懂妹子,」银雀儿搀著金蝶儿躺下,双腿交缠,「好姊姊,你淫妹子吧。」

    「傻淫妹,看我怎麼玩你。」金蝶儿笑道,往银雀儿唇上吻去,两个好似怀胎十月的孕妇,肚腹碾著肚腹磨蹭,便这麼贪欢起来。

    我搂著怀中的剎娘,一边吻,阳物也缓缓往她弛张的菊门顶去,探进那被淫蜜染得滑溜无比的肉道中。

    剎娘仰头叹息,眾天女也跟著叹息,座下软垫一阵晃动,好似有几十个人同时洩了一般。

    「心肝……啊啊!」剎娘喊叫,我用手掌抚著她腹上焰纹,感到那纹路正发散出惊人热气。

    很快地,阳物便完全插入了剎娘的后庭,她充血的菊肉吮著阴茎根部,蠕动的肠肉不断把阳物往内吸。

    剎娘开始猛烈洩身,一波接著一波,在欢愉的浪头上起伏,不断地绝顶再绝顶。

    天女们见状,再也无法忍耐,抓著身旁的姊妹,纷纷交合起来。有人用剎娘方才解出的琼浆和凝霜,涂抹在自己乳上臀间,很快便引起了其他天女的争食。

    此时,一名天女从床下取出一箱物事,裡头装著金蝶儿事先準备好的阳笏,皆以碧玉雕成,温润光滑,长约一尺,两端作龟头状。

    数十根阳笏便这麼往眾天女身上洒去,她们接过阳笏,表情贪淫,有人当场把阳笏往自己穴中插去,用外露的半截肏起身旁的姊妹,有人含著阳笏一端,由另一人含另一端,两人於阳笏中间接吻,还有人以臀相接,或是双穴同入的。

    眨眼之间,四周已经化成一座肉欲天堂,放眼望去儘是纠缠不休,贪婪交淫的女体。

    一边欣赏眼前奇景,我捧著剎娘丰满的乳,大口吸吮,同时开始射精。

    或许是受到四周的肉海淫浪刺激,我射精的浓度和强度都更胜以往,龟头前端感到阵阵炙热烧烫。

    剎娘张大了嘴,却没发出声音,她痴痴地笑著,娇躯如迎风摇摆的柳枝,左右扭动,大腿间淫汁喷洩,洩得神魂颠倒。

    一回,两回,三回,我连著在剎娘后庭中注入三股又浓又稠的雪白热浆。

    天女们此时已忘了平日的上下之分,纷纷扑上床来,搂著剎娘,吸吮她身上所有被淫蜜覆盖的肌肤,不少人也纠缠著我,唇在我背后又亲又咬,抽搐似的娇喘和放荡的笑声,以及无数高热的躯体,很快便把我俩淹没。

    「心肝……心肝……」狂乱中,剎娘颤声道,「妾还要……再插深点……」

    我召唤出龙根,从剎娘腰际,淫具直接透过她的肉,插入了肠道之中,从阳物末端继续往内深入。

    剎娘浑身抽搐,乳头裡溢出一阵乳白汁液。

    「啊啊……真的……好舒服……真的像要融了一样……」剎娘轻声叹道,好几张嘴从旁横过,吸她的乳。

    「好哥哥……」一双手搂住了我的腰。

    「淫贼……」另一双手环在我的颈上。

    金银姊妹挺著高隆的腹部,拨开人群,再度袭向了我。

    「本来不想打扰哥哥和娘娘的……可是……」银雀儿浪笑道。

    「和这淫胚一点都好不起来,死淫贼,你快用宝贝肏我前面……」金蝶儿喘道,姊妹俩眼中均泛著淫光。

    我不禁苦笑,低头在两人颊上分别吻了吻。

    金银姊妹发出亢奋的笑声,两个人的大肚子都晃动起来,银雀儿的衣裳破了,淡绿丝绸的末端滴著淫汁,金蝶儿的流苏叮噹作响,在腰际淫乱舞动。

    我挪动腰肢,缓缓把阳物拔出。

    「啊!心肝,你别拔出去!」剎娘焦急喊道,「再多给妾一些!」

    「别怕,等你的肚子和她们两个一样大了,我再回来找你。」我笑道,「在那之前,你就先看我和金银姊妹好吧。」

    「什……心肝!」剎娘一听,又怒又妒,腹上焰纹烧烫无比。

    「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在我回来之前,都保持著这个模样吧。」我亲吻剎娘,低声道。

    「心肝……你说什麼?」剎娘一愣,问道。

    「我说你心裡嫉妒的时候,便显得格外可爱。」我笑道,「让人不禁想要多檄你一些。」

    「你……你说真的?」剎娘半信半疑,脸上略显娇羞,「心肝屡次令妾身饱受妒火煎熬,莫非只是因為……」

    「当然是因為我想看你那张气鼓鼓的脸蛋啊。」我道,把剎娘的舌尖吮在口裡,龙根在肠道中不断推进,剎娘娇躯颤抖,再度洩身。

    「心肝……你真坏……」剎娘柔声叹道,「你这麼说,那妾身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说时,她表情又喜又惑,复杂非常。

    「怎麼会呢?跟过去一样就好了。」我道,「对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金银姊妹不管哪一个,肏起来都比你舒服呢。」

    「!?」剎娘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令人背脊发寒的怒火,但很快又不知所措起来,「你……你到底是说真的假的?」

    「哈哈,你怕了?」我笑道,「当然是假的。」同时把阳物插入剎娘鲜艷无比的鲜红蜜肉裡。

    一旁等候的金银姊妹发出遗憾与不满的叹息,剎娘则满脸欣喜之情。

    在龟头抵达子宫深处的瞬间,剎娘洩身,淫肉实实地卷著阴茎,吮得我浑身酥软,立刻也跟著射精。

    「心肝……妾真是……」剎娘搂著我,颤声道,「妾真是爱煞你了……」

    我提著她的腿,又连著在剎娘胎中注入三股浓精,才把湿漉漉的阳物抽出,这段期间,剎娘不知洩了十几次,整个人瘫软如泥,小腹逐渐高隆。

    我搂住久候多时的金银姊妹,和她俩同时接吻,三个人三条舌头卷在一块,香涎不住滴落。

    剎娘半瞇著眼,眼中虽仍充满妒意,却已不再阻挠。

    「哥哥,你先肏我……」银雀儿颤声道,一双乳上下颤抖。

    「不行,我先,淫贼先肏我。」金蝶儿瞠道,腰间流苏翻舞如浪,手握著阳物套弄。

    「别争,我两个一起肏.」我笑道,把四周人群驱散,让二女邻著剎娘身旁躺下。

    姊妹俩挺著碍事的浑圆肚腹,伸出手来紧紧相拥,脐上的银坠和金环交相撞击,叮噹作响,一隻腿都掛在对方腰上,露出艷红闪亮的淫户,贝肉胀得肥嫩饱满,蜜浆潺流,两隻光莹美臀,一个以金穗妆点,一个以细丝裹缠,片臀上下包夹,含著龙根漆黑的尾部,轻轻摇动。

    我首先插入金蝶儿,阳物直直挺入胎内,淫穴受到腹内肠道膨胀的影响,被注下挤压,长度只剩平常一半,是以阴茎能送入子宫的部分便更多了。

    「啊啊……都顶进来,都插进我的胎裡来!」金蝶儿欢喜道。

    我挺腰抽送,没一会,肉贝裡淫汁与琼浆同时倾洩,金蝶儿浪得四肢酥软如泥,嘴裡香涎流淌,舌尖颤抖,哼哼哎哎,两眼迷茫不定,表情痴傻。

    一旁,两个天女又袭上了剎娘,一人捧著她的后脑,一人抓著大腿,胯下沾满爱液的碧绿阳笏插入她的口和蜜穴,腰臀放肆地舞动起来。而剎娘的视线透过天女的大腿,依旧往我身上望,臀下龙根蠕动,肚子又大了几分。

    我在金蝶儿子宫中注入满满的浓稠精液,然后快速拔出,转而插入银雀儿体内。

    「好哥哥,妹子想死你了!」银雀儿娇声道,腿往上张得更开,蜜裂像是一道细小的深邃山谷,在浑圆肚腹下敞开,引领著我进入她的最深处。

    我一边肏著银雀儿,一边用手在金蝶儿穴中抽动,把姊妹俩弄得乳、腹俱颤,嘴裡淫声喊得销魂一般,阳物深深肏进子宫底部。

    射精时,我又往旁望去。

    剎娘挺著好似怀胎六月的肚子,蹲跪在软垫上,手握著刚才那名天女的大腿,腰腹前挺,竟反客為主,用同一根阳笏肏起天女来。

    那天女被剎娘肏得浑身痉挛,嘴裡娘娘、娘娘喊个不停,一副欢美欲死的模样。

    我把阳物从银雀儿体内拔出,挨到剎娘身旁,她立刻止了抽送,转过头来,唇一迎,火辣辣地吻著我。

    我爱抚她不断膨胀的腹部,掌心沿著肚脐眼画圆,感受龙根在剎娘体内的蠕动。

    「心肝,你回来了……」剎娘喘道,「梁女等你等得心都焦了。」

    「才不过片刻,你的心也焦得太快了些。」我笑道。

    「你当著妾的面肏那两姊妹,肏得那麼快活,妾哪受得了?」剎娘用手把阳笏从下礼拔出,扔在天女腹上,任由她们抢成一团,回过身来。

    我捧住剎娘飘香的乳房,龟头在她肚脐眼上磨蹭,那浑圆的肚腹被焰纹点缀得华丽非常。

    「心肝,你想肏妾的肚子?」剎娘柔声道。

    「我已经在肏了。」我笑道,加强龙根挺进的力道,让剎娘当场洩身,整个人软倒在床。

    我欺了上去,让剎娘侧躺,腿往外扳,从旁插入,一边抽送,一边欣赏她手捧孕腹,乳泌奶水的娇柔姿态。

    「啊……啊……心肝……」剎娘颤声道,灵女若是能怀胎,不知感觉是否和现在一样?」

    「你的肚子已经这麼大了,要是再怀胎,恐怕连走也走不动。」我道。

    「要真能替心肝產子,就算要妾再也无法动弹,妾也心甘情愿。」剎娘眼波柔媚,轻轻说道。

    「傻瓜,那这样我不就得天天抱著你走来走去?。我道,「你想累死我?」低下头去,深深亲吻,感到剎娘浑身淫肉都抽搐起来,吮得欢美,不禁再度射精。

    「……心肝……妾要是怀孕了,你是否就会留在这儿?」洩到酣处,剎娘问道。

    「就算你不怀孕,我也不会离开的。」我立刻回答。

    「真的……真的?」剎娘的子宫阵阵收缩,把阳物紧紧裹住。

    我未直接回答,再度以浓稠精液淹没她的子宫。

    剎娘深深喘息,蜜贝中喷出一股温暖琼浆。

    不知满足的金银姊妹又凑了过来,银雀儿抱著剎娘,金蝶儿搂著我,两两接吻,接著四人吻成一片。

    「娘娘,小的想要肏您耶,您说如何?」银雀儿手中握著一隻湿黏的翠玉阳笏,笑道。

    「好个淫雀儿,本宫还以為你要说什麼,真是个不知廉耻的浪胚。」剎娘笑骂,「心肝,你说该怎麼处置她?」

    我哈哈一笑,牵著金蝶儿的手,拔出阳物,退至一旁。

    银雀儿再不多说,阳笏往自己下体一放,身子一躺,挺著大肚,腿大刺刺地分开,往剎娘胸前伸去,自己抱著剎娘的脚,嘴吻她脚踝,整个蜜部都往外翘,像是把人肉剪刀,由下而上顶送。

    剎娘也撑起上半身,伸直了手,岔开了腿,抱著银雀儿的脚,吮她小腿上的皮,浑如肉球般的肚腹相撞,迎著弄了起来,二女眼中均是淫浪之意。

    「淫贼,趁那两个发浪,你再给我几次。」金蝶儿咬著我的耳朵,手不住套弄阳物,「我整天只想吃你的精,肚子都饿慌了。」

    我从附近一名天女体内拔出一根阳笏,塞到金蝶儿手裡。

    「你从后面偷偷插进剎娘菊裡,要是做得漂亮,要多少给多少。」我笑道。

    「死淫贼,就想些齷齪主意。」金蝶儿笑骂,手脚在床上一撑,滑到剎娘身后,她和银雀儿弄得火热,竟毫无警觉。

    金蝶儿把翠玉阳笏插入己中,对著塞满龙根的菊,腰一挺,滑进剎娘后庭,把菊轮又撑大了一倍有餘。

    「啊啊!」剎娘一惊,颤声叫喊,身子软倒,跌在床上。

    「哼哼,我也来肏您了,娘娘,」金蝶儿笑道,「看您浪成这样,以后我们每天都让您当著大伙的面,把满腹凝霜放出,你说如何?」从后挺腰,肚子在剎娘背后上下滑动,好似用肚皮肏著她的肌肤一般。

    「啊……你……你这……」剎娘张大著嘴,神情迷醉,难以言语。

    三人体态宛如临盆之际的孕妇,分别顶著一颗斗大肉球,六条腿儿纠缠交错,两根翠绿阳笏把三隻贪婪的穴儿连著,一下一下地交替顶送。

    「姊姊,只让娘娘一个,这样怎麼行呢?」银雀儿远远地道,「当然是我们三人一起啊。」

    「神经病,你自己和她一块好了。」金蝶儿叫道。

    「哼,到时候,公子一定会挑那个放得最多最香的人,姊姊你不参加,就在旁边乾瞪眼,看我们给公子肏得神魂颠倒好了!」银雀儿不甘示弱的反击。

    「咦?那……那我也勉强加入好了。」金蝶儿听了,连忙改口。

    我难掩笑意,踏入三人之间,把阳物轮流插入三女口中,让她们无法争吵。

    然后,我将阴茎深深插入剎娘喉中,她伸直了颈子,唇几乎要贴到阳物根部,金银姊妹俩也止了抽送,挺起上半身,把肉囊一左一右的含了起来。

    我发出满足的喘息,在剎娘喉中喷射,把浓稠精液注入她三日未食的飢渴肠胃裡。

    两小时后我爱抚著她们隆起的肚腹,指尖玩弄肚脐上的银坠和金环,一边用嘴吮著剎娘的乳头。

    「嘻嘻……好哥哥……餵我吃……」银雀儿笑道。

    「你刚才已经吃过了,换我了。」金蝶儿插嘴。

    「你们两个都给本宫闭嘴,心肝是要喂妾身吃的!」剎娘瞠道。

    我抬起头来,把抽动的阳物慢慢插入剎娘口裡,然后閒始射精,金银姊妹立刻发出又妒又羡的叹息。

    以金蝶儿、剎娘、银雀儿的顺序,三人躺在一起,顶著三个同样圆滚的腹部,蜜穴和菊门都被粗大的龙根完全填满,我可以感到淫具的尖端深陷在她们痉挛的子宫和肠道之底,被贪婪的淫肉不断吸吮著。

    我拔出阴茎,把金蝶儿翻了过来,露出那穿有八隻金环的美一丽菊门,其中七个是刚才打上去的,伤口还渗著血丝,但她却丝毫不感痛苦。被龙根撑开至极限的菊肉呈现柔和的粉红色,菊轮轻轻颤抖著,往内收缩。

    我把阳物插入,和幽体龙根一块抽送金蝶儿发抖的菊肉。

    金蝶儿一阵颤抖,淫蜜飞溅,再度洩身,腰上金链的流苏沾满了爱液,显得金光闪闪。

    然后我再度拔出,这回来到了银雀儿身边。

    「哥哥,肏妹子,肏妹子!」银雀儿神情欢喜,笑道。

    我抬起她的双腿,把阳物插入被龙根撑开的蜜穴中,直接顶入子宫深处。

    银雀儿身子歪扭,嘴裡喊声细碎,当场洩了,连肚子都跟著摇动起来。我揉著她的乳房,乳头上新装的银铃响声清脆,腰肢顶送,直到在子宫中射精為止。

    然后,我来到了剎娘身上,她舔著自己鲜艷的朱唇,用湿润的双眸望著我。

    「心肝最坏了,每次都要让妾等得心焦无比,才肯好好把妾肏了。」剎娘瞠道。

    「谁叫你那麼不老实呢,每次有想要的东西,都不说清楚。」我道,一把将她双乳捏起,乳汁便沿著乳房四溢开来。

    「那麼羞人的事,妾怎麼说得出口……」剎娘柔声道,「还好心肝总是找得到法子……妾要是没了心肝……真不知……」

    我夺走剎娘的唇,她捧著湿黏的阳物上下套弄,直弄得我欲火焚身,撩起剎娘双腿,便往她蜜肉中插入。

    剎娘娇喘一声,深陷菊肉的龙根同时也抽送起来,她立刻猛烈洩身,香涎自唇边滑落,整个人酥软如泥。

    我享受著剎娘子宫裡的美妙感触,再度射精。

    她高隆的腹部上,那鲜艷的火焰纹路正缓缓褪色,并像是尘埃一般,缓缓地被风卷走。

    (终於……终於成功了!浩泛下总算可以结束了!)

    我大喜,停了抽送,抬起头来,喘了一口气,两眼往四周望去。

    四周的天女们放浪地玩弄著彼此的下体,或把指头、舌尖探入对方菊中,或腰肢扭动,用翠玉阳笏互相抽送,贪淫无度。

    两个小时前吃下的东西,有些天女已经能够排出了,她们身边很快的聚集起了人群,想要观赏凝霜自菊肉中滚出的奇景。

    (眼前这淫乱的景象,马上要进入尾声了,再过一会,等剎娘恢复到平时状态后……)

    然而,过了好一阵子,乱象却毫无收敛的徵兆。

    「嘻嘻……心肝……」身下的剎娘边洩边笑,「这样……以后就再没分别了……」

    「没分别?你是说什麼?」我奇道。

    「过去当妾腹上焰纹消失,妾总是会恢复成平日那不解情趣的模样,」剎娘柔声道,「不过这次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以后都会维持现在这个样子?」我听了心中一凛,脸上不动声色地道。

    剎娘点点头,「对呀,心肝……以后再无阻碍,只要你想,随时都能肏妾……不止是妾,就连金银姊妹,甚至整个龙华宫……都是你的了。」

    说时,金蝶儿和银雀儿亦面露微笑,恋恋不捨地抚摸我的大腿。

    「那可真是好极了!」我笑道,但心中却是大喊糟糕。

    「以后,心肝就在这儿住下吧,」剎娘柔声道,双腿紧紧勾著,「以后妾身随侍在侧,夜夜笙歌,春宵不寐……」

    「哼哼,也就是你要我天天肏你这小浪妇就是了?」我笑道,阳物在满是精水的子宫中再度顶送,抽得剎娘欢声不断。

    「啊、啊!心肝!」剎娘边洩边喊,灵女好爱你,你别再离开了……啊啊!」

    我连忙吻住剎娘的嘴,不让她再说话,一边金蝶儿和银雀儿坐了起来,一个人捧著肉囊,一个人在我背上舔舐,嘴裡淫声浪语,毫无止息。

    我拔出阳物,再度插入金蝶儿穴中,她搂著我淫贼淫贼的喊,一双乳蜜汁四溢,增至三条的乳链波浪般翻动。

    (糟了,这下该怎麼脱身……)

    一边和银雀儿接吻,我一边思索。

    腰肢一颤,不知疲累的阳物再度射精,精液把金蝶儿烫得险些欢死过去。

    (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心念一动,我把餘下的六尾龙根一口气全放了出来,卷向了剎娘等人。

    「心肝?啊……」剎娘一惊,接著浪叫一声,「啊啊……心肝,这样太多了……

    呜嗯!」

    两尾插入蜜穴,两尾插入后庭,剎娘和金银姊妹三人,每个人股间都插入了四尾龙根,胀得她们话也说不出来。

    随著我的意念,龙根开始激烈蠕动,刺激著她们敏感无比的蜜穴、子宫、以及满身淫肉。

    三人狂洩不已,股间淫汁均如溪流奔淌,我亦难忍欢快,把阳物轮流插入她们口中,不断射精。

    如此,直至黄昏之时,三人才终於昏沉沉的累倒过去。

    我浑身大汗,一边喘气,一边把阳物从银雀儿口中拔出,儘管失神昏厥,她竟还能吞磁常液。!

    我招来一名天女,让她把阳物吸吮乾净后,便唤出飞虎,宛如逃难般地,迅速离开天池。

    D.B120

    逃离天池两个鐘头后,魔婚礼造成的亢奋状态便像从不存在似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虚无及无处不在,沉重如铅的精神疲劳,那感觉宛如被人丢入一个没有底的地窖,永远都在无重力的漂浮感中挣扎,持续地向下坠落。

    而令人更加痛苦的是,我这具受到魔力加持的身体不但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充满活力,一如往常。

    一个永远不会感到疲劳的身体内住著一个希望自己赶快昏死过去的精神,实在是件很好笑的事情。

    (我要赶快回去……回到伊织身边……)

    我望向妖亟岛的方位,朝那块能让自己真正放鬆的地方飞去。

    飞著飞著,思绪不禁又转到了和剎娘的魔婚礼上,我心裡一阵恐怖。

    (下一次和剎娘的魔婚礼,大概是怎麼也完成不了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剎娘变得和虚霜娜一样,只能靠武力压制来完成魔婚礼……)

    (唉……事情怎麼会变成这样!)

    思及此处,我更加懊恼了,但正和过去无数次的魔婚礼相同,除了听从金银姊妹的建议以外,没有别的办法能窥探剎娘深埋心底的真正欲望。

    我望著下方的湛蓝汪洋,想像十个月后,风光明媚的天府岛变得和虚霜娜的冰之国一样毫无生气的模样,不禁毛骨悚然。

    我痛苦地喘息。

    这具身体非常的不对劲。不是因為它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而是因為它太好了。

    不会累、不会老、不会生病、受了伤会立刻复原,如有必要,甚至不吃不睡也没关系……这根本不是人啊。

    然而,不管肉体变得多麼强悍耐用,我的精神结构还是人类,大脑没办法适应一具违反自然定律的身躯,总是试著要说服身体各部去感受疲劳和痛苦,但受到魔力保护的肉体对此充耳不闻,尤其在经歷过极為消耗体力的魔婚礼后,灵肉不协的身体更每每成為我主要精神压力的来源。

    (或许是為了维持某种平衡,肉体既然无法反映出疲劳,大脑便只好在意识层面上製造出同等程度的痛苦来……)

    一边胡思乱想,我归心似箭,命飞虎加快速度,笔直朝著妖亟岛而去。

    没过多久,海面的顏色明显出现了变化,两种截然不同的蓝隔著一道蜿蜒无尽的雪白波浪相望,波浪中间是一条细长的空洞,横幅不到一公尺宽,两端远远延伸到海平线之后、这便是剎娘与伊织两人魔力的衝突面,妖亟岛和瑶池天府的国界,把两块领地完全区隔开来的真空地带,除了魔王和同时得到双方魔王允许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或物能穿过这道界线。

    而神奇的是,就在我的眼前,有一叶小舟正打算要穿过国界,进入妖亟岛的领土。

    「……什麼?」我又惊又惑,凝神细看,确认再三,那条小船的确是朝著国界驶去没错。

    (在下一次魔婚礼到来之前,剎娘都不会有变成罗剎虎的危险,所以天府岛上的居民应该无需冒险跑到国界来才对啊,而且他们连国界是什麼都不知道……合泛人到底是吃错了什麼药?)

    眼见那艘小舟离国界越来越近,即将进入浪涛之中,这样下去,很快他便会连人带船,在伊织和剎娘的魔力夹击下碎尸万段的。

    (看来,就是因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国界,才会做出这种和自杀无异的行為!)

    「喂!你别再往前了!快停下来!」我命飞虎往下急坠,飞至小船旁边,高声喊道。

    飞虎落下的风压在海面上激起一阵雪白浪花,小舟竟差点便给浪推翻过去。

    「哇啊啊!」狭小的船板上只坐著一个人,他惊惶失措地抓著船舷,船桨掉入海裡,转眼被浪花卷走。

    「啊!我的桨!」那人又惊又怒,「你是谁啊!為什麼要把我的桨吹走?」喊道。

    「你这笨蛋,再往前一点,不见的就不止是你的烂桨了!」我喝道,一边斜眼打量那人。

    只见他一头白髮,满嘴灰须,毛髮杂乱卷曲,整张脸毛茸茸的,只有个红通通的鼻子露在外头,身上穿著东拼西凑的破烂衣物,连鞋子也没有,手脚佈满伤疤,一看便知不是天府岛上的人。

    狭窄的小船上,除了他以外,便只剩一口半个人那麼大的粗麻布袋,想来裡头装的是此人的生活用具。

    「你不是天府岛人?你是从哪来的?」我惊道,「怎麼进来的?」

    「哦,原来那个岛叫做天府岛啊。」灰髮人回答,一边回头望著远方天府岛的葱鬱轮廓,「真是个好地方,可惜不是我要去的地方。」

    「不过……你又是谁?」灰髮人困惑道,「居然可以坐在鯊鱼背上飞,你是魔物吗?可是看起来长得又和人一样……」

    「我是谁和你无关,回答我,你是怎麼进入天府岛海域却没被剎娘发现的?」我追问道。

    「剎娘?是谁啊?」灰髮人抓了抓他沾满泥灰的头髮,「我不认识那样的人。」

    「当然了,剎娘是这裡的魔王,她要是知道你擅自闯入天府,你早就成了海底鱼儿的晚餐了。」

    「魔王!真……真的吗!」灰髮人吓得跌倒在船板上,模样显得有些滑稽,「那不得了,我得快逃才行,我可不想变成鱼儿的晚餐!」

    他伸出手,作势想要划桨,但又赫然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你快把桨还给我,这样子我没法划船啊!」

    「看来你真的想死,你知道前面这道浪花后头是什麼吗?」我冷冷地指著国界,问道。

    「当然知道,那道浪花后头有一条无底地缝,我就是穿过另一条地缝才来到这裡的。」灰髮人理直气壮地道,「而且在这之前,我就已经穿过好几条地缝了。」

    这下子,换我惊慌失措起来。

    「你……你穿得过国界?」我不禁愕然。

    「我管他什麼国界不国界的,你不帮我把桨拿回来没关系,大不了用手划!」灰髮人怒道,接著把手伸进海浪裡,用力拨动。

    想当然尔,小船用手掌根本划不动,是以灰髮人儘管两隻手拨得气喘吁吁,却是完全没有前进。

    「你穿过国界却一点事也没有?」我不禁再度问道。

    「有事?有什麼事?不过就是一条缝罢了,不要掉下去就行啦?」灰髮人停下拨水的手,喘道,「喂,小伙子,只要你帮我把桨拿回来,我就不跟你计较你刚才飞下来吓我的事情,你说怎麼样?」

    (说得好像他可以把我怎样似的……不过他真的能安全穿过国界吗?)

    我半信半疑,驾著飞虎替灰髮人把桨检回,他接过船桨,又把小船往国界划去。

    我飞上高处,低头凝视,只见灰髮人的小船船头穿过浪花,凭空悬掛在国界空洞上头,他吃力地划著桨,努力把船身往前推,两边魔王的力量竟对他全无效用。

    (不……不是没发生效用,而是伊织和剎娘都没有发现到这个人……)

    「他竟真的可以穿越国界……」我惊奇万分,「但他身上一点魔力也无啊……这究竟是……」

    我跟著小船飞越国界,国界的此端和彼端有著截然不同的空气。

    「喔!终於过来了!」灰髮人高举船桨,话声高亢,显得十分开心,「小伙子,这裡是哪裡啊?空气的味道真好闻!」

    「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什麼人?」我让飞虎贴近海面,问道,「你的名字是?」

    「我没有名字,」灰髮人却回答道,「不过之前经过一座岛,岛上有很多骑著天马到处飞的女神,那边的人叫我检破烂的。」

    (骑天马的女神……是指瓦尔姬丽吧,这麼说他也去过芙蕾雅的领地了……那他究竟是从那儿出发的?)

    「检破烂的……你是从哪儿来的?刚才你说你穿越过很多条地缝,那你本来是住在哪?」

    捡破烂的一听,身子畏缩了起来。

    「……别说了,那个地方太可怕了。」检破烂的回答,语带恐惧,「一年裡没有几天白天,只要走出地洞外头就会变成魔物的食物,我的同伴都在我学会说话前就死光了。」

    我听了心中一凛,检破烂说的地方,这世上只有一个。

    「你是从纱邪佳的领土裡逃出来的?」我惊道。

    (竟有人可以逃出纱邪佳的掌握……不,从他刚才穿越国界的方式看来,纱邪佳恐怕根本没发现有人越界逃走吧。)

    「啊……对,就是那个名字。」检破烂颤声道,「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后来在别的地方听说有个叫做妖亟岛的地方,不管哪裡的人都可以去住,所以才一路这样划了过来。」

    「原来如此,那恭喜你,」我指著远方妖亟岛的稀薄轮廓,「那就是你的目的地。」

    捡破烂一听,连忙用手拨开厚重的灰髮,露出一双浅蓝色的眼睛,伸长脖子往前眺望。

    「那……那就是妖亟岛吗?哈哈!我终於……我终於办到了!」捡破烂的大声欢呼,在小船上手舞足蹈起来,一个不小心,差点跌到海裡。

    (换句话说,这个检破烂的,是从从纱邪佳的领地出发,途中穿越芙蕾雅、剎娘的领土,最后来到妖亟岛,一路上穿过了四个魔王的国度,已经是大半个世界了……)

    我越想越奇,能这样在国度间自由穿梭的,除了魔王之外,大概也只有我了,而眼前这个检破烂的,只靠著单纯的不引人注意,竟能凭一艘小船便横跨三条国界?

    而且他身上没有一丝魔力波动,一般来说,不论什麼样的人,体内理应也会有股微弱的魔力存在,而这检破烂的却有如一张白纸,浑身上下,一点魔力也无,就这点来说,他绝非普通人。

    「那你慢慢划吧,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我道,虽然他令我感到非常好奇,但我更想要早点见到伊织。

    「喔……好,再见!亡捡破烂的一愣,看著飞虎的尾巴,道,「不过,如果你可以用那条鯊鱼拉我一程,我会更高兴的。」

    我不禁苦笑,不过反正顺路,我招出光索,卷住小船船身,接著令飞虎往前疾驶而去。

    「哇啊啊啊!」检破烂的用力抓著船弦,发出惊恐的大叫。

    白色的浪花衝上半空,在小船后方形成一道笔直的轨跡,其中夹带著几片破碎的船板。

    把检破烂的以及他那艘近乎完全破烂的小船放置在沙滩上后,我便朝著妖亟岛中央的山峰飞去。

    从外头远远望去,这座山的长相还真是奇特。

    山的半边是普通的山,就是有厚实地面又长满高大树木的那种,而另外半边则是大部分鏤空,几对貌似超大肋骨的绿色土石臂从正常的山面延伸过来,像蜘蛛的脚一样环抱住鏤空的部分,勉强维持住山峰倒钟形的轮廓。

    山顶上,恰好就从我和伊织的住家后院,有一道瀑布笔直倾洩,穿过山峰核心处的黑色巖壁,落到山底深处的圆形地下湖裡,发出悠扬的轰隆声,高高扬起的水气反衝到半山腰高,让山中总是烟雾繚绕。

    这座山的奇形怪状是有原因的,早在妖亟岛创始的时候,清雅说她想要一座有小溪流经的花园,而我又想要住在可以眺望全岛的山顶上,伊织為了同时满足双方的要求,便凭空拉起一座山来,把半边山壁挖空,再从山顶引泉,最后的结果便是现在这个模样。

    山腰上的大厨房冒著冉冉白烟,四周森林裡盘据著高大的绿虎和人面鸟,飢肠轆轆地围绕在厨房外头,看来时间又快到中午了。

    我让飞虎缓缓绕山飞昇,来到了位於山顶的居所。

    两栋非常具有人类味道的建筑物矗立在山顶的小高原中心处。高原上的瑞草受到灿烂阳光的照射,反映出闪亮的碧绿光芒。

    左边一栋大约两层楼高的是我的住处,右边那栋四层楼高的则是伊织和清雅的住处。

    不知為何,我总觉得伊织和我分开住在不同的地方,感觉会比住在一起更加自然。

    两栋屋子的大门都朝著高原的南方,一道矮围墙沿著屋后,直直延伸到高原末端,把半个高原圈成自家后院。

    一道清澈的泉水从地面涌出,形成一条约十来公尺宽的小溪,蜿蜿蜒蜒地把花园分成两半。各种形状、顏色的花朵,五彩繽纷地在溪岸两侧绽放,有高有低,形成一片波浪起伏的花海。

    我轻拍飞虎侧颈,让它在花园裡落下。

    不远处,一名身形略宽,著天青色长裙的女子,领著五六个孩童,双手捧花,小跑步穿过溪上小桥,往我的方向奔来。

    「小影!」清雅抛下手中花束,一头往我胸口扑来,实实撞进怀裡,「你回来了!」柔声道。

    「清雅!」我笑道,双手顺势一搂,「小心点,你还有孕在身哪!」

    「你要真关心我肚裡胎儿,怎麼这次去了那麼久才回来?」清雅双颊微醺,柔声说道,「要是我担心过度,伤了裡面那个小的,看你怎麼办?」

    「你别这样说,这回剎娘那边出了点状况,我才会拖了这麼久还回不来。」我道,伸手轻抚清雅的腹部,她的下腹隆起约两个拳头高,依照过去经验判断,大概再过四个月便要生產。

    「真的吗?你没骗我?」清雅侧搂著我的腰,轻声问道。

    「我哪敢骗你,」我苦笑,「否则你去跟伊织告状,那我可受不了。」

    「哼,那如果我不跟伊织说的话,你就敢骗了?」清雅翘著嘴,使起性子来,「你这个小坏蛋,就会欺负我。」

    「你们说对不对?」清雅低下头,对身旁的孩子们说道。

    跟在清雅身旁的幼童有男有女,都穿著清一色的菱纹衣裳,留著同样的髮型,乌黑如墨的直髮垂在肩上,瀏海将额头完全覆盖,眼睛细得像条线,口鼻皆娇小可爱。

    他们看了看清雅,又看了看我,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我轮流摸了摸孩子们的头,他们羞赧地笑了笑,便躲到我俩身后去了。

    「你们怕什麼,那是爸爸啊。」清雅柔声道,「你们很久没见到爸爸了吧?」

    孩子们露出脸来,点了点头,又缩了回去。

    「真是的,这些孩子……」清雅叹道,白了我一眼,「都是你这坏蛋,让我生了这一窝小宝贝,长不大也不说话,是想要把我一辈子绑在这吗?」

    「除了这裡,你还想去哪儿?」我反问道。

    「唔……这倒也是……」清雅一窘,「好像也没别的地方好去了……」

    我挑起清雅下頷,低头便吻,身后的孩子们见状,都羞得把眼睛闭了起来。

    清雅闭上双眼,吐气如兰,丝缎样的乌黑秀髮在身后轻轻颤抖,捧著我的脸,火热地吻了回来。

    良久,我俩才缓缓分开。

    「……小坏蛋,给你这样一亲,我什麼话也说不出来了啦。」清雅的表情就像是个情竇初开的少女般又羞又喜,「真是的,每次都用这招搪塞过去……」

    「小傻瓜,我又不是喜欢才这样的,」我道,「我要是不定期安抚魔王,哪天大地四分五裂,大伙都没地方住了。」

    「我知道小影你身负重任……只是……」清雅低声道,「人家还是会嫉妒嘛……

    我又不像那些魔王,永远年轻貌美,又会用些奇怪的……招数。」

    「傻瓜,这样才好啊!」我笑道,「其实,比起那些魔王,我喜欢你还多些呢。」

    「哦?」清雅听了,却是面无表情,「比伊织也多?」

    被她这麼一问,我不禁语塞,唯独这一点我没法哄骗清雅。

    「坏蛋,你当我认识你多久了。」清雅叹道,「每次回来,你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伊织。」

    清雅鬆开手,从我身旁退开,「好了,快去吧,她已经睡了两天了,就等你把她叫醒呢。」

    「……清雅,我晚点再来找你。」我点点头,答道。

    清雅哼的一声撇过头去,领著孩子们把地上的花束重新检起。

    我转过身去,沿著花丛小径,快步从后门进入伊织家中。

    家裡的猫女们穿著洁白的围裙,正在整理屋子,见到我突然走进,都吓了一跳。

    屋内的家俱摆设全都是参考地球毁灭前的人类生活而设置的,有电视、电话,甚至还有微波炉和冷气机,只是这些家电用品现在全都以魔力為能源,不适合再冠上电器这名词了。

    (电视可以用来接收山下魔物创立的无线电视,电话偶尔会连到莫名其妙的地方,两个都还有点趣用,但微波炉和冷气机实在不知是要它做啥?)

    我踏上位於一楼大厅中央的螺旋阶梯,三步并作一步,直奔四楼伊织寝室。

    一上四楼,只见除了地板以外,所有墙壁都铺设著紫色天鹅绒衬,天花板上一排淡淡的粉红灯光,窗外的日照被魔力隔绝,整个四楼都像是在深夜裡沉眠,阴暗无声。

    这是当伊织沉眠时,四楼的固定摆设,如果她醒著,墙上的天鹅绒衬会变成红色的,灯光则会变成金黄色。

    穿著黑色围裙的猫女迎了上来,翘著尾巴,领著我走向伊织寝室的大门。

    猫女推开被层层薄纱遮掩住的厚重房门,黑色的光从寝室裡往外洩漏,像波浪般地起伏,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我踏入屋内,裡面伸手不见五指,身后的猫女把门带上,没有一点声响。

    房内静寂无比,伊织的呼吸声毫无回音地被四周的黑暗给吸收。

    我信步向前,房内有什麼东西,我一清二楚,不论有无光照都不会產生妨碍。

    我在伊织床前停下脚步,伸手往黑暗中探去,先是摸到一缕光滑如丝的秀髮,接著才触及她的脸颊。

    伊织双颊温热,她闭著眼睛,呼吸深长,不知是否正在作著美梦。

    和其他魔王相较,伊织有一点特色,就是她需要睡眠,而且是长时间的睡眠,一次至少要睡个两三天,至於她為何需要如此长时间的睡眠,则是不解之谜。

    我在床边弯下腰来,捧著伊织睡梦中的脸蛋,轻轻一吻。

    「嗯……」伊织发出一阵咕噥般的呻吟,身子动了动。

    我可以感到房内的黑暗在蠢动,由於主人的甦醒,它们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属於它们的阴影裡。

    「伊织,我回来了。」我轻声道。

    「嗯……嗯嗯嗯……」伊织再度呻吟,我几乎可以在脑中想像她眉头抽动的模样。

    房内的黑暗像是被狂风吹拂的棉絮,一边化成漩涡状,一边躲藏到床下、桌下、窗帘的后方、地板的缝隙裡,把偌大的房室拱手让给了窗外的阳光,同时发出怨憎的微弱嗤嗤声。

    稳重的酒红色包裹著伊织的寝室,木板地面闪耀著腊光,屋内再度恢复了光明。

    伊织的紫黑秀髮在枕头和床单上敞开,随著窗外日光照耀,反射出水纹般的鲜艷光泽,她缓缓推开身上的黑绸丝被,被子裡的她一丝不掛,肌肤就像是刚出生的小宝宝一般又柔又嫩。

    「哈……呵……」伊织坐直上半身,掩著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髮丝在她的乳房上轻轻颤动,「影哥哥,你回来了?这一次好像比较久啊?」

    「嗯,这次遇到了点问题。」我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望著伊织,虽然伊织平时便十分可爱,但刚起床时睡眼惺忪的佣懒模样,却更是可爱得近乎异常,让我看得心动无比。

    「真的?遇到了什麼问题?」伊织往我身上依偎,两手一搂,好像打算在我胸前再睡一次回笼觉似的,语音浑浊不清,「说给我听听。」

    我抱著伊织纤细的身子,把瑶池裡发生的事娓娓道来,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原来有这种事,那些天女的花招还真多。」伊织听完,整个人也清醒了,「所以影哥哥你觉得下一回,说不定没法完成和剎娘的魔婚礼了?」

    我点点头。

    「嗯……我倒觉得没这麼严重。」伊织歪过头去,秀髮如瀑,从她娇媚的眼角往下倾洩,「万一真的不行,还有我和佳奈,甚至还有?法叶啊。」

    「我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得劳驾你们三人一起出手的地步。」我苦笑道,「有时还真希望每一个魔王都和你们三人一样友善,那样天下就太平了。」

    「要是每一个魔王都和我们一样听话,现在这裡恐怕挤满了魔王呢。」伊织在我腰上一捏,取笑道。

    我不甘示弱,伸手往伊织腿上摸去,在她大腿内侧又揉又捏,弄得她娇声叫喊。

    「讨厌!不要捏我那边啦!你很烦耶!」伊织边笑边骂,像头顽皮的雪貂,娇躯在床上翻扭,但我不让她逃开,直接扑了上去。

    儘管才刚结束一段為期十多日的魔婚礼,但我对伊织的爱欲并未受到影响,只要见到她满脸的笑靨,我体内便涌出一股衝动,想要将她紧紧搂抱在怀。

    我抓牢了伊织,她也不再躲避,柔唇送上,吻的火辣。

    「影哥哥,你才刚回来,也不累啊?」吻到一半,伊织笑骂,「一把人家叫醒就要弄。」

    「我一点都不累,」我道,让伊织的玉指褪下身上衣物,坚挺的阳物弹了出来,「我好想你,伊织。」

    「我也是,影哥哥。」伊织柔声道,指尖引领阳物,让我缓缓滑入她逐渐儒湿的狭小蜜贝裡。

    「欢迎回来,影哥哥。」在龟头顶入蜜肉的瞬间,伊织道。

    「我回来了,伊织。」我挺腰,极力放慢抽送的速度,延长这美妙的瞬间。

    闻著伊织身上的淡淡香气,此时,我终於能把瑶池的事情抛诸脑后,不再多想。

    虽说我是远道归来,但能在餐厅裡见到除了丽子以外的几乎所有人齐聚一堂,倒还真是件稀奇的事。

    除了每天都会见到的伊织和?法叶两人外,不速之客的佳奈和偶尔才从刑场底下出来透气的雪川,和特意下山陪我吃饭的清雅,连我一共六人,围著同一张餐桌坐下,显得十分热闹。

    「你怎麼又来了,我们好像没找你吧?」伊织望了佳奈一眼。

    「少萝唆,哥哥又不是你的东西,我想看他不用问过你吧?」佳奈穿著一袭露肩的黑色连身裙,头髮在脑后扎成一条马尾,没好气地回答。

    「只看影哥哥是不用问,但你进来我的土地就得问。」伊织顶了回去。

    「哼,我人都已经来了,你还想怎麼样?」佳奈趾高气昂地道。

    转眼两股杀气在餐桌上空猛烈撞击,激发出刺眼的雷光,还劈里啪啦作响起来。

    「你们两个都冷静一点,」我叹道,「我这次好不容易才搞定剎娘,可不想一回来就得同时对付你们两个。」

    「小影,你看,阿姨跟你说过很多次,魔王她们太危险了,你以后还是跟阿姨住的好,尽量少跟魔王打交道。」清雅不知是想火上加油还是趁火打劫,补上一句。

    「妈,你刚才说什麼?」伊织目光冰冷,问道。

    「你以為你是谁啊?欧巴桑?」佳奈同时将炮火转向清雅,「不过就是沾了点哥哥的魔精,勉强不老不死罢了,我们在说话你竟敢插嘴?」

    「佳奈!」我喝道,「不准这样说话!」

    「小影,阿姨好怕喔!」一旁的清雅顺水推舟,佯哭起来,趁乱扑到我的怀裡。

    「啊!你不要乱碰我哥!」佳奈跳了起来,对伊织怒道,「喂,她是你妈吧!你把她管一管行吗?」

    「没什麼好管的,这是她爱用的伎俩。你越在意只会越著了她的道。」伊织不為所动,拿起面前的茶杯,缓缓啜了起来。

    「唔〞。」佳奈都起嘴来,满脸通红,但似乎是觉得伊织讲的话颇有道理,遂不再理会清雅。

    「好了,没事了,她们不会对你怎麼样的。」我道,将清雅推回她自己的位子上,清雅性性然地把身子挪开。

    「……不管啦,哥哥你今天晚上要去我那边住!」佳奈忍了一会,突然又爆发出来,「每次都只跟伊织窝在一起,太不公平了。」

    「你那地方有什麼好看的,放眼望去都是沙。」伊织不动声色地道。

    「谁说的,到了晚上,沙漠的夜空一望无际,满天银河星斗,比你的妖亟岛好看几百倍呢!」佳奈反驳。

    正在喧闹之际,突然咚地一声,把大伙都吓了一跳,原来是一候装著红烧全鹿的大白碟子,重重地落在餐桌上,鹿头上还带著角。

    轰隆隆地,两把火焰剑插在鹿的脑门和胸口上,焰光激烈舞动。

    「吃饭的时候不准吵架!」两手紧握火焰剑剑柄,银甲上罩著围裙,?法叶露出难得一见的严厉表情,碧绿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听见没有!」她喝问。

    大伙面面相覷,一起点了点头。

    「那就好,大家都饿了吧?」?法叶神情丕变,和顏悦色地微笑起来,「快把然子都递过来,我帮你们装。」

    伊织和佳奈见状,在交换过敌视的目光后,同时耸了耸肩,作為暂时休兵的信号,伸手把自己的餐盘推了出去。

    (果然让?法叶留在这裡是对的,能让魔王自製的,也只有魔王了……)

    我心中暗自窃笑,同时也把餐盘往前推出,让?法叶把切好的大块鹿肉放进然裡。

    「……哥哥,我今天有去虚霜娜的地盘看一看。」吃著吃著,佳奈突然说道,「封著她的冰山,有些边缘已经融解了。」

    「是吗,那她可能快甦醒了。」我听了,面露不安。

    「没关系,影哥哥你别担心,有我和?法叶……」伊织笑道,说到一半故意顿了顿,「还有你听话的小妹妹,三人联手,虚霜娜就算再怎麼厉害,也只能屈从而已。」

    提到虚霜娜,我不得不把视线投向一直低头不语的雪川。

    戴著红框眼镜的她披著一件白外套,外套底下只有一件短袖上衣和热裤,打扮一如往常。

    「雪川,你怎麼了,难得来餐厅却话也不说?」我奇道,「心象仪的情况怎麼样了?虚霜娜是不是出现了甦醒的徵兆?」

    雪川抬起头来,脸色显得比平常更加苍白。

    我见状更觉奇怪,平时雪川总是疯疯癲颠的讲个不停,怎麼现在却安静得像是嘴巴被人缝起来了一样?

    喀啦一声,雪川站起身子,椅子被她的腿往后弹开。

    她走到我身旁,一把拽起我的手臂,拉著我便往台下走去。

    「喂?你要把哥哥带到哪去?」佳奈惊道。

    「小日……还在吃饭时间耶!你们两个给我回来!」?法叶先是一惊,接著面露怒色,喊道。

    「雪川,到底是怎麼了?你说明一下吧!」我甩开雪川的手,停下脚步。

    「……我不知道怎麼说明,」雪川的眼睛细得像是一条线,透过眼镜镜片望著我,「主人,你最好自己下去看一看。」

    我听雪川这麼说,惊觉大事不妙。

    (雪川长期观察心象仪,竟有连她都不知如何说明的异象发生?)

    「大家抱歉了,我恐怕非得下去一趟不可。」我对著台上三位魔王,和一位怀孕的人妇说道,「心象仪那边可能发生了什麼异常情形。」

    伊织等人听了,虽略有不满,但心象仪的异常事关重大,是以也不便阻止我。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呀,」?法叶叹道,把围裙从银甲上解开,「我帮你留一份饭菜,等你回房裡再吃吧。」

    我点点头,挥手和眾人告别,接著才唤出飞虎,和雪川一起离开餐厅,她的绿虎紧跟在后。

    D.B121

    在泛著金黄波纹的水面上,心象仪载浮载沉,本来向外突出,代表著神兽罗剎虎的区块,现在也重新恢复為球体的一部分,象徵魔婚礼的圆满结束。

    按照雪川手边的纪录推算,下一场魔婚礼的婚期至少还有一个月才会来到,在这段期间,没有魔王会发生问题,心象仪也应呈现出完美的金黄光辉才对。

    然而,我眼前的景象却明显不是这麼回事。

    我歪著头,困惑地望著心象仪表面不规则的纹路,构成它的七块零件裡,除了一块以外,其餘六块均闪烁不已,晶莹的金光断断续续地从冷银金属的内侧渗出,好似接触不良的灯泡一般。

    「这是什麼现象?」我大惑不解,「雪川,你见过类似的情形吗?」

    雪川摇摇头,「主人,我从没见过这种怪事,它要嘛就整个没光,要嘛就亮得要死,以前从没有这种闪来闪去的事情发生。」

    「……闪烁的区块有哪些人?」我思索半晌,问道。

    「芙蕾雅、纱邪佳、?法叶、罗剎虎、迦梨、虚霜娜。」雪川回答,「基本上,除了莉莉丝以外,所有魔王的区块都发生这种情况。」

    「你觉得这会不会是魔婚礼的前兆?」我望著雪川。

    「魔婚礼的前兆是停止发光,过去几十年来都是这样。」雪川耸耸肩,「除非心象仪突然改变运作方式,这就得问你了,主人。」

    「……那这应该和魔婚礼无关,心象仪并没有中途產生变化的设计,」我道,「而且,和剎娘的魔婚礼才刚圆满结束,她的区块也缩回去了……」

    (但……怎麼会除了伊织以外的魔王,每一个人都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

    (心象仪表露的乃是魔王们的心理状态,从这点推断,眼前的异常状态应该和魔王们有关才对……)

    但我仔细回想,从方才在餐厅中与伊织等人的对话裡,并未感到任何异常之处,至少伊织、佳奈、?法叶等三位魔王并未显露出明显的异状。

    「……浩追现象持续几天了?」我再问。

    「主人,其实就在你离开后不久,心象仪便开始闪烁不止了。」雪川回答。

    「这样算来……已经有大概十天左右了吧?」

    雪川点头。

    我俩望著水中的心象仪,你一言我一语,讨论造成这种现象的可能原因,但实在没个头绪,因此也讨论不出个像样的结果。

    最后,我也只能叮嚀雪川继续观测心象仪,如发生任何反常情形,便应立刻通知我。

    说完,我便转身离去。

    离开心象仪,我走回刑场,钻进湿热的瘴气裡。

    「陛下……」昏暗的空洞中,一对闪著幽幽绿光的眸子,窸窸窣窣地滑近。

    「丽子吗?我现在没心情陪你。」我道,四周的黑影底下潜浮著无数细微吐舌声,千百条蛇女正绕著我的周围爬行。

    「奴知道,陛下……」丽子语气中难掩遗憾,同时把搂在我腰上的手臂缩了回去。

    「对了。」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停下脚步,蛇女们的嗤嗤声也跟著静止,「那家伙怎麼样了?」

    「那家伙?」丽子的碧绿眸子闪烁了一下,「啊啊,陛下是说喜久子?」

    「没错,她死了吗?」我道。

    「那可是陛下给奴的玩具,奴怎敢轻易将她弄坏?」丽子呵呵一笑,粗长蛇身沿著我绕了一圈,「再说,她受了陛下恩惠,是半个不死之身,奴也弄不死她。」

    「是吗?那带我去看看。」我把丽子不安分的蛇身推閒,道。

    「好的,陛下。」丽子退到一旁,蛇身滑入黑暗之中。

    过了一会,黑暗裡响起一阵脚步声,一道苍白的浅蓝光芒缓缓靠近。

    丽子穿著一件深V领的黑色晚礼服,雪白的半球随著步伐摇晃,几乎随时都会从过深的领口裡跃出来,下半身和黑暗融為一体,只有膝盖在步行时能沐浴到微弱的磷光。

    「请让奴為您带路,陛下。」丽子露出妖艷的微笑,手上握著一根不知道是什麼魔物的大腿骨,骨髓裡闪耀著薄雾状的磷光。

    四周的蛇女群见到磷光,稀里哗啦地,潮水般往黑暗的深处退去,我俩的前方遂开出一条路来。

    在丽子的带领下,我们转入蛇穴边缘的一条细小岔路,左弯右拐的,走了约莫有十分鐘路程。

    丽子的脚步随即停在一间用来处理罪人的小室前方,她把大骨架在墙上的洞孔裡,在幽蓝的惨淡光芒下,可见一具女体悬吊在小室之中。

    那人的双手被麻绳高悬,双脚脚踝浸泡在毒液潭中,带著绿意的头髮湿黏黏地贴在胸口上,黏液在她赤裸的身躯上散发微光,各式毒蛇仰著三角形的脑袋,吐著紫红色的蛇信,在她身上以及两腿间滑进滑出。

    这就是喜久子,过去曾是我母亲的人。

    「喜久子!」丽子喊道,「把眼睛睁开!」

    「呜呜……嗯嗯!」听见丽子的嗓音,女体抽搐起来,她的腰肢和两条腿都悬空摆动,隆起的肚腹肌肤底下,有许多蜿蜓的黑色阴影悠游,看起来怵目惊心。

    「噫噫……啊啊!」

    随著高亢的尖叫声,滋答滋答的,被绿色胎盘裹著的蛇婴从女子痉挛不止的下体排出,一个接著一个,落入她脚下的毒液潭裡,总共產下了五隻。

    「哎呀,没想到这麼快就生出来了,」丽子见状,表情愉悦地笑道,「果然放在人的肚子裡,要比自然孵化快得多了。」

    「你让她替你孵蛋?」我难掩惊愕,皱眉道。

    丽子蹲下身去,伸手把那几条刚破壳而出的蛇婴从毒液潭裡拣了起来,捧在掌心裡细细观看,吐舌轻舔。

    「不行吗?」丽子神情困惑,问道,「陛下若是不准,奴立刻把她肚裡的孩子全拿出来。」

    「不,随你高兴吧。」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把蛋放进她的肚子裡面。」

    「那奴就遵照陛下吩咐了。」一丽子笑道,把手裡的蛇婴往黑暗中一扔,让她们的眾多姊姊接手。

    「啊……啊……小日吗……是你吗?」听见我的声音,沦為蛇女生育工具的喜久子朦朦朧朧地呢喃。

    我回过头去,在產下五条蛇婴后,喜久子的肚子缩小不少,只是双腿依旧抽搐,下体正把一团被黏液包裹的蛋壳排出。

    「你终於醒了?」丽子冷笑,「陛下百忙之中拨冗来看你,真是天大的福气呢。」

    「小日……小日……」喜久子身躯扭动,双眸在髮丝底下反映磷火的光芒,她颤声道,「妈妈知道错了……饶了我吧……以后妈妈再也不敢背著你,自作主张了……」

    我伸出手,把喜久子脸上湿黏的头髮拨开,只见她除了眼眶泛黑,身形消瘦之外,似乎并无大碍。

    「真厉害,被浸在这种鬼地方这麼久了,你竟然一点事也没有。」我脱口说道。

    「小日,求求你,饶了妈妈吧!」见到我的脸孔,喜久子的意识清醒过来,她哭丧著脸,苦苦哀求。

    「我又没有要处罚你的意思,你是不是哪裡搞错了?」我诧异道。

    「真的吗?小日……那你快把妈妈放下……」喜久子一听,大喜过望,连忙道。

    「為什麼?」我道,「我看你在这裡过得还不错,和丽子的孩子也相处得很好,以后你继续待在这下面就行了。」

    「什……小日!」喜久子又惊又惧,「求求你别这样说,让妈妈回去吧!」

    「啊,对了,」我道,「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母亲,所以你已经不能再当我的妈妈了。」

    喜久子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在一瞬间变得惨绿。

    「不……小日,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喜久子颤声道。

    「放心吧,我偶尔还是会来看看你的……只要我还记得。」我道,从喜久子身边退开。

    「小日……小日!求求你别走啊!」喜久子声泪俱下,喊道。

    「干嘛哭成这样,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丽子露出妖艷的微笑,走进毒液潭裡,一手搂住喜久子颤抖的腰肢。

    「你……你不要碰我……」见到丽子靠近,喜久子声如细蚊,不敢妄动。

    「為什麼?你前几天不是还嚷著要我多碰你一点?」丽子呵呵笑道,用指甲轻刮喜久子腹部的肌肤。

    嘶嘶嘶地,喜久子肌肤下的黑影发出细微声响,缓缓往下,聚集至她的股间。

    喜久子倒吸一口寒气,嘴裡发出惊恐的喘息,腰肢剧震。

    滋滋……滋滋……

    一颗黑亮的毒蛇脑袋从喜久子的蜜处探出,鳞片刮弄著蜜部酒红色的黏膜,另有一颗橘红色的蛇头从旁边的菊门裡钻出,两条蛇互相舔著对方的气味,一边仰起颈部的皮肉,高高昂首。

    「啊……啊……」在如此异常的状态下,喜久子发出了欢愉的喘息。

    透明的黏液从喜久子的下体涌出,沿著毒蛇的鳞片滴落。

    「对,就是这样……」丽子掐著喜久子的乳头,柔声道,「陛下正看著呢,可别让他失望了,再浪些,再淫些……」

    一对雪白的毒牙从丽子的红唇底下探出,她一口咬在喜久子的乳房上,毒牙深深地陷入她惨白的乳裡,好似她是个绝佳的猎物一般。

    喜久子没有挣扎,她两眼迷茫,空悬的下半身抽搐起来。

    蜜部和菊花裡的毒蛇现在钻到了对方的巢穴裡,一黑一红的蛇身就像是两条活生生的鳞绳,在喜久子的体内来回蠕动。

    「小……日……」喜久子颤声道,她两眼翻白,猛烈洩身,几条蚯蚓般的小蛇随著爱液,从蜜穴的缝隙中滴落。

    「我要回去了,丽子,你们两个慢慢玩吧。」眼前景象虽淫靡诡异,却激不起我一丁点的兴趣,知道喜久子人还活著便已足够,现在我只想快些回到伊织身旁。

    「陛下?你不多留一会?」丽子把毒牙从喜久子的乳房上拔下,出声挽留,但我脚步已经踏出了。

    我取下墙边的大骨,信步往黑暗中走去。

    两天过去了,心象仪的异状没有任何改变,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实际的危险產生,伊织、佳奈、?法叶三人依旧和我一起过著镇日嬉闹斗嘴的悠閒日子。我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戒慎恐惧,慢慢鬆懈下来。

    (或许没什麼大不了的,可能只是心象仪的魔力传导在哪儿出了问题吧?)

    我望著头顶巨大的白骨穹隆,心想。

    这儿是红角控制下的鬼族市集,今天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趁著学校重建施工的空档(一年裡大概有十个月都在施工),閒晃到了鬼族的地盘上。

    仿照毁灭前的人类世界商店街的设计,鬼族的市集也是沿著一条主要街道展开,在街道的上方架著一条巨大的脊椎,从旁延伸出的肋骨就像又长又弯的僚牙,钉在两侧建筑的屋顶上。

    人类与鬼族、食尸鬼、傀儡族等各类魔物在街道上熙来攘往,构成一幅五顏六色而且忽高忽低的画面。

    「呼嗯姆嗯……」佳奈穿著焕然一新的校服,衬衫上大大的天蓝色V字领,腰际一条黑色的超短迷你裙,手上捧著一盘烤妖精,嘴裡一边吃,还一边咕噥。

    「你先把东西吞下去再说话吧,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讲什麼。」我苦笑道。

    「『哥哥,这次的烤妖精很好吃耶,而且这只的肚子裡面有好多妖精蛋喔,你怎麼不多吃一点?』」伊织挽著我的手,笑道,「影哥哥,你的妹妹还真会吃呢。」

    她穿著和佳奈类似的校服,只是没有大V字领,而是用红色缎带绑成一个蝴蝶结。

    佳奈一听,圆鼓鼓的腮帮子红了起来,手中竹籤指著伊织,两脚又跳又跺,连裙摆都飞了起来,显得十分生气。

    「别生气,你就是太容易生气,才每次都被伊织捉弄。」我伸手摸了摸佳奈的额头,笑道,「慢慢吃,别呛到了。」

    「唔嗯……」佳奈把嘴裡食物嚥下,瞠道:「她才不是想捉弄我!哥哥,这女人是想要把我气跑!然后她就可以和哥哥独处了!哼!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就算你怎麼赶我也不会走的!咧咧咧……」说完,还对著伊织挤眉弄眼。

    「影哥哥,你的妹妹还真是死皮赖脸,明明这裡就是我的地盘耶?」伊织叹道,「你能不能管管她呀?掛胡她没事就乖乖待在自己的沙塔裡,少在别人的领土上撒野。」

    「伊织,你别这麼说,」我见佳奈脸色不善,连忙缓颊,「你们两个都是我重要的人,能同时在我身边,可说是再好不过,更何况,今天要是我选择住在佳奈的领土上,你不也会飞过来找我?」

    「……好吧,既然你都这麼说了,那我也只好稍微忍耐一下罗。」伊织耸肩笑道。

    「要忍耐的是我吧!」佳奈反驳,把手裡装著烤妖精的纸候随手一扔,刚好砸在路过的红鬼脸上,接著她顺势一拐,把我空著的另一隻手往自己身上拽,「你都已经霸佔哥哥那麼多天了,偶尔也该让我们兄妹好好温存一下才对!」

    「你胡说八道什麼东西?昨天晚上我不是让影哥哥过去你那边了吗?」伊织不甘示弱,用力把我拉了回去。

    「才短短一个晚上,就和一滴露水没两样,我至少要喝个一口才行啦!」佳奈又是一阵拉扯。

    「看来你下面的嘴和上面的嘴一样贪得无饜,影哥哥,你别管这种不知节制的丫头了!」

    「你还敢说我,你又好到哪去!」佳奈越说越怒,和伊织一左一右,把我拉成一个大字形。

    「你们两个都住手,我的手快被你们扯断了啦!」身处两大魔王之间,我哀嚎起来。

    「……」

    突然,一道冰冷的视线刺在我们三人的后颈上,伊织和佳奈脸色尷尬,慢慢将我的双臂放开。

    「……那我呢?小日?」后方约三步远处,穿著银白鎧甲的?法叶双翼伸展,打破沉默,静静问道,「……我呢?」

    ?法叶湛蓝的瞳孔裡,浮著轻微的怒意。

    (糟糕,一不小心又忘记她在场了!真是的,太安静也不是什麼好事哪……)

    「对……对了,今天晚上我就和妈妈一起睡好了,」我甩动酸痛的双手,连忙笑道,「从瑶池回来之后,好像都没花时间陪陪妈妈……你们应该没意见吧?」

    「嗯……影哥哥都这麼说了……」伊织两手一摊,佳奈也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可以吧?」我对?法叶笑道。

    「嗯……那……那就这样好了。」?法叶表情略显羞赧,低声道。或许是还不习惯妖亟岛的生活吧,直到现在,?法叶还是无法完全融入我们的日常作息裡。

    「妈妈,你别老是躲在我们后面,路这麼大,一起走就行了。」我道,牵著?法叶的手,将她拉至我和伊织等人身边。

    「不……不用了……」?法叶窘道,背后的宽广双翼舞动起来,「我这个模样还得维持好一阵子呢,会妨碍到你们的。」

    伊织听了,偷偷转过头去,掩嘴窃笑,佳奈更是直接笑出声来。?法叶见状,神情更显难堪。

    「你们两个,别在那边偷笑!」我连忙喊道,「妈妈只是被蟑螂吓到,一时无法保持人形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小……小日!」?法叶羞窘无比,把我的手甩开,「你……你别喊那麼大声呀!」

    「哇哈哈哈!哥哥,是你讲的,我们什麼都没说喔!」佳奈一边大笑,竟还拍起手来。

    「啊……」我这时才惊觉自己一时口误,惶恐地望向?法叶,「妈妈……这、这是不小心的……」

    「算了,我先回去就是了。」然而?法叶已是意气消沉,面如死灰,看来那只不过拇指大的昆虫对慈爱天使的信心的确造成不小的打击,「小日,你和她们慢慢逛吧。」双翼一振,便欲飞去。

    「等等,你急什麼。」伊织收起笑意,扣住?法叶的手腕,正色道:「要论少根筋的程度,影哥哥的境界可说是出神入化呢,如果这点小事就让你心灵受创,以后怕你有得受罗。」

    (出、出神入化……讲得好像我有多差劲一样……)

    「……你说的也是。」?法叶听了,竟点头称是,两人接著便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妙目光望向我,看得我如坐针毡,浑身不对劲。

    接著,伊织两眼金光闪耀,背后一双黑亮皮翼破衣而出,紫黑髮色变得更為鲜艷,耳上一对亚翼环抱在头,有如王冠,竟转换成莉莉丝的型态。

    「这样就行了吧?」伊织笑道,带著魔性的双眸在眼中流转,「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变身就是了。」

    「喂,你要变身怎麼也不问我一下!」凡事不甘落后的佳奈插嘴道,「要变大家一起变啊!」

    话才说完,一股火云样的红色气晕便笼罩在佳奈身上,她的肤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黑,看起来像是尊用光滑黑木雕出的塑像,手脚腰肢掛满金环,轻轻一动,便发出充满魔力的清脆声响。

    「如何?这下子大家都差不多了。」伊织伸了个懒腰,背后皮翼伸展,和?法叶两人一左一右,两双翅膀的翼幅加起来足足有半条路那麼宽。

    剩下的半条路,则是被佳奈身上的云气席卷。

    一转眼,我已经被三个魔王给团团包围,强大的魔力漩涡把商店街从中隔断,连头顶的龙骨也跟著颤抖起来。

    见到魔王真身,四周惊恐叫声不断,魔物们争先恐后地往商店街两端的出口奔去,店家忙不迭地收起摊位,拉下铁门,偌大的街道竟在短短几分鐘内人去楼空,只剩一地垃圾。

    「啊……人都跑光了耶。」迦梨型态的佳奈皱眉道,身边的血红云气馁旋如龙,「整条街只剩我们了。」

    「不要紧的,跑的都是些碍事的客人,」伊织抖了抖头顶亚翼,笑道,「店家没跑就行。」

    「可是……大部分的店也都关了起来……」?法叶為难地左顾右盼,「都是因為我,才害你们没法好好逛街……」

    「别胡说,这跟你又没关系。」说完,伊织转过身,双手插腰,朗声喊道:「你们这些死鬼,不开店会有什麼下场,应该不用我说吧!」

    喀啦喀啦地,在伊织一声令下,商店街裡的眾多店家胆颤心惊地打开了铁门,轻手轻脚地把摊位又推了出来,不过依旧还是没人敢正眼往我们这边瞧。

    「嗯,今天没有閒杂人等打扰,我们想干嘛就干嘛!」伊织笑道,说得好像那些下等魔物有胆子来纠缠她似的。

    (理论上人潮也是逛街的乐趣之一吧,不过在这节骨眼上还是别提的好。)

    「呵、呵呵……」?法叶有点尷尬地笑了笑,「那……小日,我想吃吃看那个东西……」手指著我们斜前方的一间店家。

    那儿摆著一台机器,上头用透明压克力板围著,中间一条细铁柱,白色的糖丝正从铁柱的细孔向外喷出。

    三分鐘后,我们一人拿著两三团棉花糖,坐在商店街正中央的桌椅上,悠哉悠哉的让糖丝在口中融化。

    ?法叶一脸惊奇,棉花糖若有似无的口感似乎令她无所适从,吃著吃著,可能是觉得好像没吃到东西吧,她的嘴越张越大,几乎是把棉花糖往脸上挤,弄得双颊都沾满了融化的糖精,闪闪发光。

    (明明是天使,怎麼吃相却异常难看?不过从旁看去倒还挺稀奇的,哈……)

    反观另外两位,伊织是用正常的人类吃法,用舌尖小朵小朵地把糖云卷进口中,佳奈则是豪迈地用手直接抓取喜欢的份量,再塞进嘴裡,倒都颇符合两人的个性。

    (这大概是今年最為奇妙的景象了,三个魔王坐在一块大啖棉花糖,要是把照片拍下送到恶魔报社去,铁定会连续一周都稳坐头条宝座……)

    「哥哥?你干嘛发呆啊?」佳奈风卷残云般地了结三份棉花糖后,舔了舔嘴巴,「是觉得不好吃吗?」

    棉花糖机后方的鬼族店长一听,吓得摔落在地,把棉花糖机给撞倒了。

    「不,我只是觉得你们三人坐在一起吃棉花糖的模样很有趣,不小心看呆罢了。」

    我苦笑道。

    「哦。影哥哥又在偷笑我们了。」伊织瞠道。

    「是她害的吧,你看你,吃成什麼样子!」佳奈瞪著?法叶。

    「嗯?」?法叶一脸茫然,脸颊上满是结霜的糖精,她正解开第三份棉花糖的塑胶封套,是巧克力口味的。

    一转眼,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又斗起嘴来。

    我面带微笑,享受著鬼族商店街午后的悠閒气氛,真希望今后的每一天都能像现在一样无忧无虑。

    接著,就在下一个瞬间。

    那个令人无法忍受的空虚感毫无预警地出现了,就像是个阴魂不散的鬼魂,用无声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用力摇头,想把那没有重量的重压甩开。

    「影哥哥?你不舒服吗?」伊织率先发觉我的异样,问道。

    「没什麼……老毛病又犯了……过一会应该就好了……」我回答,声音有气无力,佳奈和?法叶不禁都担心地望著我。

    喀啦、喀啦……

    就在此时,从伊织等人后方的一条小巷裡,走出了一个人,他穿著满是补丁的破旧衣物,鬚髮皆白,整张脸只有个大鼻子露在外头,竟是那个偷渡国界的家伙!

    捡破烂的牵著一台推车,上头堆满了食物饮水,一看便知是从别的地方偷来的。

    说也奇怪,一看到他,我心中纠缠不休的虚无竟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检破烂的?」我惊道,视线穿过三位魔王的肩膀,「你跑到这裡来干什麼?」

    「哦?」捡破烂的听见我的声音,转过头来,大喊:「啊!是你啊!把我丢在沙滩上的家伙!」

    伊织等人听见检破烂的声音,纷纷转过头去,视线一和捡破烂的对上,他立刻僵在原地,好像被蛇发女妖变成了石像一般。

    两秒鐘后,检破烂大喊一声,扯著推车,落荒而逃,东西落了一地。

    (啊!对了,我身边有三位魔王呢,一般人都会吓跑的……)

    「那家伙好奇怪。」佳奈不解地歪过头去,「看不出来是人还是魔物。」

    「那是谁?影哥哥?」伊织也面带困惑地问道。

    「他是在边……一个在外海上遇难的人,我回来的时候顺手把他救上岸,是个怪人。」我道,不知為何,觉得不好把捡破烂能穿越国界的事说出来。

    「嗯……我讨厌那个人。」伊织却道,「总觉得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他,而且是个烦人的家伙。」

    「是吗?」我奇道。

    伊织点点头,「只是……究竟是在哪儿见过的,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她皱眉道。

    午后,我藉口想出去散心,独自一人回到了鬼族市集裡,几经查访后,得知检破烂的便住在附近的海滩上。

    我驾著飞虎,来到检破烂所在的海滩,在一座突出至海面的悬崖下的巖洞中,找到了他用塑胶布搭起的简易帐棚。

    「哇啊!」捡破烂的正在距离海水有一段距离的岩石地上生火煮饭,见到我和飞虎闯进巖洞中,吓得跳了起来,一脚把火上的锅子给踢翻,锅裡的东西都滚落至海水裡头。

    「原、原来是你啊!真是的,不要吓我行吗?」检破烂的餘悸犹存,不断往洞口处张望,似乎是怕被谁发现似的。

    「我看你过得很好嘛?」我从飞虎上跳下,四周的空气裡充满了海潮的刺鼻气味,「还有办法跑到鬼族的市集去偷东西吃?」

    「他们东西那麼多,分我一点也不会少块肉。」检破烂的回答,「不然你要我吃什麼?」

    「这倒也是。」我点头,但他如何填饱肚子并不是我想知道的重点,「检破烂的,我想问你一件事。」

    「哦?什麼事?」检破烂本来弯下身去要把锅子检起来,听见我这麼问,又挺直了腰。

    「你从纱邪佳那儿,一直到妖亟岛,这一路上有没有看见什麼奇怪的事?」我问道。

    听见纱邪佳的名字,检破烂的打了个寒颤,可能是想起过去的痛苦回忆吧,老实说,就算是受到魔王们保护的我,也很难在那个地方久待,更别提那些长久以来都被禁錮在纱邪佳领土上的人类了。

    (而且追根究底,检破烂他们之所以会有这种处境,也是因為我必须讨好纱邪佳的关系……)

    「奇怪的事?」检破烂一听,歪过头去,虽看不见他脸上表情,但检破烂的似乎觉得我这麼问很奇怪。

    「奇怪的事有一件,老实说还真的蛮奇怪的,你们的眼睛应该都没问题,但这一路上,我却没遇见有其他人看到过。」

    「……看到?看到什麼?」我听得一头雾水。

    「这个呀,明明到处都是,可是你们都看不见。」检破烂的蹲下身去,用手指在脚底的岩石表面画了起来。

    只见他的指尖竟刺进了巖洞坚硬的地面裡,好像那些满是凹洞的岩石是黏土还是什麼柔软材质做的一样,检破烂的只消用一根手指,便能在上头画画。

    我又惊又奇,目不转睛地注视著岩石表面上逐渐成形的符号。

    (这不是魔力造成的……检破烂的身上没有一丝魔力波动,但人可以不靠魔力,便用手指在岩石上刻画线条吗?)

    「好了,就是这个。」检破烂的把手指从岩石上抽回。

    我望著检破烂的杰作,没有说明,很难去理解他画的到底是什麼,不过我乍看之下,觉得那玩意似乎有点像是在描绘某种发光的物体。

    「……这是什麼?」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是到处都有。」检破烂的道,「可能是某种代号吧。」

    「到处都有?你在哪看到的,我可从来没看过这种东西。」

    「到处都有啊,你放眼望去的所有东西上头,只要仔细看,都能看见。」捡破烂回答,语气不像是在胡说。

    「你……你的眼睛没问题吧?」我诧异道,「这图案怎麼可能到处都有,我可从来没看过。」

    「所以才奇怪啊,好像只有我看得到。」检破烂的站起身来,「一路上我问过很多人,每个人的回答都跟你一样。」他一站起来,留在岩石上的图案便消失了,岩石表面又恢复成原本凹凸不平的模样。

    接著,為了取信於我,检破烂的在巖壁的其他部分,甚至连帐棚、锅子上头,都画了一遍这个图案,而他的手指也确实能在每一样东西上画画,只是他只要稍微退开,所有物体马上就会恢复原状。

    「这并不是我画上去的,而是本来就有,我只是照著描而已。」检破烂的补充道。

    「那……姑且不论為什麼会有这种图案好了,这有什麼作用吗?」我越看越是惊朋方。

    「……没有什麼作用。」捡破烂的耸了耸肩,「可能是我描得不对吧,因為我其实看不太清楚那个图案的真正模样。」

    我望向检破烂的,他的脸被又密又长的白髮遮住,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听不懂……这图案应该有什麼作用才对吧?总不可能只是让人画好玩的……」

    「嗯,这我也答不上来,总而言之,你问我有什麼怪事,大概就只有这件了。」

    捡破烂的两手一摊,「我要重新煮饭了,你要不要吃?」

    我伸出手,在捡破烂的刚才画画的地方,试著用手指去描,但指尖碰到的只是坚硬的巖面,什麼东西也画不出来。

    更进一步的问题,比如说这图案的意义和用途為何,检破烂的也答不出来。假设他说的全是真的好了,如果这图案是普遍存在於所有东西之上,那為什麼只有他看得见,其他人都看不见呢?

    (本来,我只是想看看检破烂的能不能给些有助瞭解心象仪异常的线索,岂料却得到更多难解的问题……)

    抱著全新的疑问,我和捡破烂的道别,驾著飞虎,朝向山顶的家缓缓飘去。

    请续看《恶魔养殖者》第二十一集

    名称:恶魔养殖者第二十一集

    作者:微风妖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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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版:??

    出处:失落手打论坛

    内容简介:

    与?法叶的孛德温存竟使她进入了魔婚礼状态,但心象仪并没有諭示这次的婚期,且此刻,?法叶正在伊织的领土裡,种种异象似乎代表著魔婚礼大法有什麼地方出了问题,还容不得御影多想,阿瑟格的芙蕾雅女神也进入婚期……

    在高原国等待的,并不是婚期中的芙蕾雅女神,却是九位拥有一模一样美丽容顏的瓦尔丽姬,在黑色瓦尔丽姬—墨莉丝的安排下,一场香艷的秘密婚礼正在进行中!!

    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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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B123

    D.B124

    D.B125

    D.B126

    D.B122

    耗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碍事的人都走了,今晚的主角?法叶却莫名其妙地扭捏起来,只见她低头坐在床边,一会儿用左手掐掐右手食指,接著又用右手揉揉左手食指,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恢复人形的慈爱天使穿著一件单薄的长袖露肩上衣,搭配朴实无华的天蓝色长裙,雪白的颈项向前方倾斜,面颊红烫如烧。

    我见状,忍著笑,轻手轻脚地爬到?法叶耳边,隔著碧绿的髮丝,朝著她耳朵旁边吹气。

    「啊噫!」?法叶惊呼一声,手脚缩了起来,清澈的蓝色眸子又羞又惧地望著我,「小日……你别吓妈妈……」

    「我哪有吓你,是你自己吓自己。」我笑道,手探上?法叶的肩膀,打算将她的上衣褪下。

    岂料?法叶却将身子挪开,躲了过去。

    「小日……妈、妈妈重新想了想……」?法叶避开我的视线,吞了口口水,乾哑著嗓子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别……」

    「别什麼?」我凑了过去,?法叶又退,我又进逼,一退一进之下,终於把?法叶逼到了床铺和墙壁包夹的死角里。

    「唔……就是那个……」?法叶肩靠著墙,闭著眼睛,窘道:「就是你常和伊织她们做的事嘛!」

    我伸出手,?法叶无处可躲,只能任我轻抚其烧烫的脸颊。

    随著手掌轻轻滑过,?法叶不禁吐露出一阵饱含愉悦的轻喘,但似乎很快惊觉不对,连忙用力抿住了嘴。

    「这真怪了,」我笑道,「不陪你你又不开心,要陪你你又不愿意,你到底要我怎麼样?」

    「别、别你呀你的,我是你妈妈耶!」?法叶略显怒色,别过头去。

    「所以呢?妈妈?」我道,「那又如何?」

    「那个……母亲和孩子……」?法叶低声咕噥,「做这种事……不是很奇怪……

    该说是很不应该……吗?」

    「我跟上一任妈妈也是这样子啊,她可没说什麼,还高兴得很呢。」我道。

    「你……你上一个妈妈……喜久子……」?法叶一听,立刻回过头来,迟疑半晌后,问道:「她……是你的生母吗?」

    (对了,?法叶对喜久子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不过我也不敢说我知道多少……)

    「是不是亲生的我不大清楚,不过她当我妈当了很久。」我道,「久到我都开始讨厌她了,加上她又很喜欢去干涉山下魔物们的事情,惹得伊织不快,前阵子才被我扔到丽子那边去。」

    ?法叶听完,神情遗憾地垂下头,过了一会才低声道:「那……那以后你是不是也会不要……」

    「怎麼可能呢?」我打断?法叶,紧紧握著她的手,道:「你比上一任好太多了,我希望你永远都可以作我母亲。」

    「真、真的吗?」?法叶眉梢上虽露出喜色,但仍略显疑虑。

    「当然是真的,妈。」我柔声道,往?法叶唇上一吻,她来不及躲避,暖暖的柔唇立刻沦陷。

    我搂著?法叶试图逃离的娇躯,将害羞的新妈妈紧紧压在自己胸上,感受激烈的心跳在软绵绵的乳房上涟漪。

    仔细想想,?法叶当了我妈之后,我俩还是第一次这麼近距离的亲密接触呢。

    顺著?法叶的下頷,我往她颈上吻去,?法叶双眸一荡,娇喘一声,三千绿丝飞舞,仰过头去。

    「小日……啊……别这样……」?法叶体内仅剩的矜持仍负隅顽抗,颤抖的手无力地想将我推开,「我们是母子……不行……」

    我吮著?法叶颈子上滑嫩的肌肤,慢慢的把上衣褪下,但领口末缘却眷恋著?法叶形状完美的乳房,勾著不放。

    「為什麼不行,妈妈?」我道,缓缓将上衣末稍从?法叶的胸口拉开,「普通的母子关系能满足你吗?」

    一对宛如用最高贵玉石雕塑出来的乳房,光滑且充满张力,就这麼轻轻仰躺在?法叶的胸上,耸起的乳头是晶莹剔透的浅红色,用手去捧,只觉沉甸甸、暖烘烘的。

    我端起?法叶浑圆无缺的乳房,轻轻揉捏,她娇躯一颤,用双手撑著身子,乳房裡渗出阵阵热气。

    「可是……小日……我们这样……可是乱伦哪……」?法叶颤声道,今日的她不知為何,一反常态,比平时更加拘谨保守。

    「就算是乱伦也没有关系,」我望著?法叶的双眸,「因為我比世上的任何人都要爱自己的母亲,爱到必须要完全佔有她才行……妈妈。」

    ?法叶眉梢一垂,眼神一颤,体内的反抗力量逐渐消失,良久,她叹了口气。

    「小日……再说一次……」?法叶柔声道,「说给妈妈听……」

    「你要我说几次都没问题,」我笑道,搂起?法叶的腰,「我爱你,妈妈。」

    「妈妈也爱你,小日……」?法叶微笑,表情无比祥和,「其实,我一直想像人类那样,有个自己的孩子……」

    「只可借你是天使,没法生小孩。」我点头,解开她长裙侧边的拉链。

    ?法叶躺在床上,双腿轻抬,让我得以顺利将长裙褪下,她双腿肌肤闪耀著健康的滋润光泽,饱满的臀上,一条单薄的白色蕾丝内裤囚禁著蜜处。

    ?法叶夹起双腿,用手遮掩胸部,像头小猫一样的把四肢蜷缩起来,细滑绿丝在脑后张成半圆形。

    我躺在?法叶身后,拦腰抱住她,阳物的前端隔著长裤,轻轻蹭著臀沟,手往?法叶胸口探去。

    「小日……你把窗帘拉上。」?法叶按著我的手,轻声道。

    「怎麼,你怕伊织她们从对面偷看?」我笑道。

    「傻孩子,妈妈是怕……给上天看到……虽然已经天黑了,可是还是会怕……」

    ?法叶的嗓音温柔之中,却又带著几丝惆悵。

    我望著她,?法叶的双眼深处闪过一丝恐惧,但除此之外,那对湛蓝的眸子裡却充满了坚定的意志,彷彿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做一件十恶不赦之事。

    很久以前,我似乎也在哪看过这样的表情,或许是第一次和?法叶缔结魔婚礼的时候吧?但我已记不清了。

    「?法叶……你来妖亟岛后从未主动找我……莫非是因為……」我恍然大悟,「就算是形式上的,一旦缔结了亲子关系,那些规范人类的戒律,即便天使也必须遵守?」

    ?法叶露出苦涩的微笑,轻轻点头。

    (原来如此,所以?法叶等於是要再度破坏戒律……她已经抛弃了天使的戒律,现在连人类的戒律也得抛弃……)

    我爬到窗边,拉上窗帘。

    回到?法叶身旁,她将蜷缩的双腿伸直,鬆开遮掩住胸口的手。

    那片雪白的蕾丝三角裤已湿了大半,深深吃进肉裡,?法叶蜜裂的形状清晰可见,慈爱天使的肉体显然早已準备好要迎接她的人类孩子。

    隔著光滑的丝绢,我用手压在?法叶臀上,指尖逗弄私处,害她几乎要从床上弹起。

    「小日……」?法叶轻喘,「等等……」

    「等什麼?难道你还想跟我来「汝不得姦淫」那一套?」我笑道。

    ?法叶摇了摇头,她转过身来,按住我的手。

    「小日……如果你真的要我这个妈妈,以后便别再用那个名字叫我,」?法叶柔声道,「今夜之后,我再也不是?法叶,只是个比任何人都深爱著自己儿子的母亲。」

    「妈……」我心中為之一震,和?法叶……母亲紧紧相拥,她颤抖的唇迎了上来。

    我热切地亲吻她,吮咽母亲口中的甜唾,她的双臂十分温暖,令人由衷感到心安,在所有魔王之中,只有她能给我这种感觉。

    「妈妈,你愿意為我再破一次戒吗?」我问道。

    「傻孩子,」碧绿髮丝的慈母露出充满爱怜的微笑,「我是你妈妈呀。只要你喜欢,要妈妈做什麼都可以。」

    我俩再度接吻,这一次,母亲把舌头探进了我的嘴裡。她微笑著,温暖的手指滑入我的腰际。

    在她褪下长裤的同时,我也扯破了母亲的内裤。

    慈爱天使的脸上露出一阵可爱的淘气笑意,她嗔道:「小日,你看你,把妈妈的内裤都弄坏了……」

    「对不起,妈妈,不过我有更好的东西可以让你穿上。」我笑道,搂著母亲的臀,手往她胯下探去。

    美妙的天使穴湿热肥嫩,握在手裡软绵绵的一大把,活生生地颤抖著。

    「啊……小日……」?法叶皱起眉头,「你……要进来了吗?」

    我点点头,母亲咬著下唇,缓缓地将一边的腿抬了起来,往我腰上勾去。

    「小日,妈妈爱你……」她不断低喃,「妈妈爱你……」

    「我也爱你,妈妈……」我道,彼此的呼息都打在对方脸上。

    绿发天使笑了起来,充满柔情的笑靨裡夹杂著几分恐惧,她的手不安地紧搂著我。

    「抱紧妈妈,小日。」?法叶颤声道,「只要你抱紧我,妈妈什麼都不怕……」

    「妈妈,我会和你在一起的。」我按著母亲的臀,缓缓将腰肢前顶。

    滋地一声,龟头前端一阵重压,我挤入了母亲那比处女还要狭窄的天使穴裡,她颤抖起来。

    同时,有几道白光从母亲的背后溢出,但很快便消失了。

    天使穴非常的紧,非常的深,我缓缓地推进,阳物往前顶送,直到阴茎完全消失在母亲体内為止。

    「啊……啊……」?法叶流下泪来,却是欣喜的泪水,「小日,妈妈……妈妈…

    …破戒了……」

    「我爱你,妈妈。」我再次在母亲耳边低喃。

    蜜穴裡的肉开始发烫,阵阵蠕动,卷住了阴茎,往肉道深处吸吮。

    母亲捧著我的脸,火热地吻了上来,腰臀缓缓前迎,吐息中浮现出淫乱的色彩。

    「小日……妈妈好舒服……」?法叶的嗓音裡带著一股媚意,「為什麼……破戒的滋味总是这麼美妙?」

    「一定是因為上天打算独佔人间一切美妙滋味,才把真正的快乐都立成戒律。」

    我道,一边吻著母亲的颈子,一边顶送,浑身都欢快不已。

    「嘻嘻……小日……」?法叶笑了起来,那是只有在我面前,只显露给我看的浪荡笑容,「你是说上天也跟谁乱伦吗?」

    我舐去母亲颊上泪珠,她火热的喘息打在我的颈上。

    「我才不管它呢,我只知道我有个可爱的妈妈,」我道,「让我每天都想要抱她、亲她、肏她!」

    「小日……啊啊!」?法叶的蜜肉开始激烈痉挛,她双颊通红,眼角泪痕未乾,猛然洩身,「妈妈……妈妈好爱你!只要有你在,什麼戒律都管不著妈妈了!」

    「……妈妈……」她嚥了口口水,颤声道,「肏妈妈……小日……狠狠地肏……」

    说时,蜜穴亦跟著痉挛起来。

    我俩紧紧相拥,我闭上眼睛,龟头肏入了母亲深藏体内的花心中,一边品嚐著天使穴绝顶的怒涛,一边在母亲的深处射精,她的下半身夹著我,激烈颤动。

    我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她包裹了起来,深深地、深深地,我沉浸在母亲的怀裡,心情无比的平稳安详。

    我挺直腰桿,停止抽送,任由阳物在母亲体内喷射,耳中儘是她甜美的喘息声。

    一边等待高潮退去,母亲一边吻著我的额头。

    「小日,如果……」?法叶轻声问道,「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们还会这样在一起吗?」

    「当然了,妈妈。」我回答,「有你这样可爱的妈妈,我一定会不择手段地佔有你。」

    「如果……上天不准许呢?」?法叶再问。

    「那我就从上天手裡把妈妈抢过来,躲在它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我道,「然后像现在一样,日日夜夜的爱你。」

    母亲的花心深处一阵颤动,火烫的爱液涌出,在上一波高潮尚未完全消退的状况下,迎接第二波的高潮。

    「啊……妈妈……」我喘道,但嘴巴被母亲的柔唇佔据,难以言语。

    蜜肉美妙的蠕动刺激著阳物,诱使它喷射出更多的精液,无比高昂的欢美在体内奔窜著,几乎令人為之晕眩。

    「……好可怕,说出那样的话,你真是恐怖的坏孩子。」良久,?法叶才颤声叹道,她双眸湿润,心跳激烈,「到底想让妈妈堕落到什麼样的地步才满意呢?」

    「当然是要让妈妈堕落到永远离不开我的地步罗。」

    美丽的慈母没有回答,她浅浅微笑,腰肢又缓缓往上迎送。

    「肏妈妈,小日,」?法叶低喃著,「妈妈想要你,好想要。」

    我再度挺腰抽送,让母亲发出欢愉的甜美呻吟。

    她很快地陷入第三波的高潮,欢喜的泪水从双眸中淌下。

    蜜肉深处传来一股异样的蠕动,花心的嫩肉张了开来,露出了通往天使胎房的隐密道路。

    我惊讶地望著她,天使的胎房竟然开放了,这是只有在魔婚礼期间才会出现的事情啊!

    「小日……」柔和的光翼慢慢从?法叶背后展开,?法叶柔声道:「你到妈妈裡面来……到妈妈的子宫裡面……」

    光翼上的洁白羽毛一根根的掉落,漂浮在我俩四周,宛如和空气化為一体,完全不会落下。

    我挺起上半身,往母亲腹上望去,一个斗大的鲜红纹样正透过她发烫的肌肤上浮。

    (怎麼……妈妈怎麼会在这儿……在别人的领土上进入婚期?)

    肉眼无法观察的魔力漩涡转眼把房间笼罩住,虽然微弱,但这种感觉确实是魔婚礼没错!

    「妈妈……这是……」我问道。

    母亲没有回答,她的眼神裡充满了强烈的渴望,蜜肉激烈地往内收缩,子宫颈已经降到了龟头上,只待我挺腰向前,母子俩便能彻底的结合為一。

    「小日……把妈妈带走……」?法叶颤声道,「把妈妈带到你身边去……让上天再也抓不到我……」

    光翼上最后的羽毛也落了下来,母亲背后的翅膀只剩下几组柔光炼造的骨架,成对开展。

    若是一般的天使,在连续毁坏两次上天的戒律后,大概早就失去魔力,沦為凡人了,但母亲身為眾天使之长,儘管已不知背弃了几次戒律,却仍能保持天使之身,这或许是她的特权吧。

    我握住母亲的双手,两人十指相扣,掌心紧紧相贴。

    「放心吧,妈妈,」我柔声道,「我不会放你走了。」同时再度挺腰。

    龟头滑入了母亲的子宫中,裡头充满了温暖的爱液和强大的魔力。

    「啊啊……啊啊!」?法叶娇躯仰起,乳房上下颠颤,「小日……啊啊!」

    随著龟头,粗大的阴茎接著也挺入子宫之中,天使的胎房在感应到阳物的进入后,开始迅速缩小,光滑强韧的子宫壁上突起了无数蠕动的黏稠绒毛,像绳索般把阳物层层卷裹,贪婪地咬嚼吸吮,製造出无与伦比的快乐。

    「妈妈……你感觉到了吗?」我喘道,「我在你裡面动的感觉……」

    「嗯、嗯啊!」?法叶半抽泣似的回答,她鲜绿的髮丝因為汗水而黏在一起,骨盆顶著我的下半身,「小日在妈妈的裡面……插得好深……」

    「……我终於回到你的胎内了,妈妈。」我轻声道,腰肢前顶,龟头肏送在母亲的子宫壁上。

    母亲情欲犯滥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惑色,似乎不懂我这句话的意思。

    「你忘了吗?妈妈,我就是从这裡出生的啊。」我含著母亲的唇,低喃道。

    「出生……」?法叶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当然了,小日,你是妈妈的……妈妈亲生的孩子啊……」语音微微硬咽起来。

    「妈妈的裡面……舒服吗?小日……」?法叶出神地望著我,表情温柔中又带著淡淡哀愁,然而娇躯火烫,更甚以往,「你在裡面住了十个月呢……浩圯麼爱撒娇,现在又回来了……」

    我捧起母亲的腰,一阵用力顶送,抽得她爱液往外喷溅,背后光翼大张。

    「啊啊……你这坏孩子,」?法叶抱著我的头,用无比爱怜的口吻叹道,「别急……慢慢来……这样用力……妈妈怎麼受得了……」

    我继续抽送,阳物在子宫裡製造出响一兄的淫声,就算是母亲的肚子也挡不住。

    「啊……啊啊……為什麼这麼舒服……」?法叶亢奋地呻吟,「小日……告诉妈妈為什麼……」

    「简单啊,」我边喘边笑,「因為我是妈妈的儿子嘛,妈妈的子宫一定也在等著我回去裡面呢。」

    母亲的子宫整个揪了起来,激烈地咬著阳物抽动,让我立刻射精。

    「嘻……噫……」?法叶边洩边笑,「一定是这样……小日……啊啊!」

    「欢迎……你回来……」她吮著我的唇,低喃起来:「妈妈……好想你……」然后,彷彿整个身体就是一隻嫩穴,?法叶的娇躯痉挛起来。

    洩到痴狂处,母亲整个人瘫在床上,双翼抽播,子宫内溢出阵阵暖浆,腹上的鲜红纹样转眼褪了一半。

    我撑直身子,尽情在母亲体内射精,滚烫精液喷射在子宫壁上,更加强洩身势道,几欲令她疯狂。

    待高潮稍退,我低下头,和母亲再度接吻,阳物再度抽送起来。

    「啊啊……小日……你让妈妈休息一下……这样连著肏……妈妈受不了了……」

    ?法叶舔著我的舌尖,颤声道。

    「不,妈妈受得了的,」我揉著母亲的乳房,低声撩拨,「你把我生成这个样子,怎麼可能自己受不了呢?」

    母亲听了,表情又羞又苦,微笑却是依旧,「坏孩子……又要欺负妈妈……啊!」

    我猛力顶送,迅速把母亲再度推上绝顶。

    在狂乱的情欲下,?法叶像是变了个人似地高声呻吟,痉挛的腰肢上挺,天使的子宫沉浸在无止尽的高潮裡,不断洩著淫汁。

    「妈妈……和我结婚吧……」我在母亲耳边低语,「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嗯……噫噫……」神情恍惚的慈爱天使点点头,「小日……妈……妈妈早已是你的人了……」

    母亲腹上的鲜红纹样完全消失,魔婚礼轻易地圆满达成了。

    但我和母亲的欢爱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在天使的子宫裡,我再度射精。

    她发出悠长的呻吟,背后的光翼绽放出柔和的白色光芒,缓缓收束,代表著母亲已精疲力尽。

    我抱著她,停止抽送,让我俩的性器在紧密相连中平静下来。

    「……妈妈,现在你还怕吗?」我低声问道。

    「讨厌,别取笑我了,小日。」?法叶把脸贴在我的胸口上,窘道。

    「可是,小日……」?法叶柔声道,「我万万没想到……世上还能有比违背姦淫律更快活的事情……」

    「哦?是什麼?」我明知故问。

    母亲把脸抬起来,气恼地在我鼻尖上咬了一口。

    「当然是……是和自己的儿子一起、一起犯姦淫啊,你这坏孩子!」?法叶嗔道,「别老是让妈妈讲这种丢人的话。」

    我哈哈一笑,手捧住母亲的乳房,又揉了起来。

    「小日,你不累,妈妈可累了。」?法叶羞窘道,「今晚就先这样饶了妈妈吧。」

    似乎是误以為我想再度与她欢爱。

    「好吧,既然妈妈都这麼说了。」我故意用遗憾的语气说道。

    「好孩子,你不要和妈妈生气。」?法叶把我抱进怀裡,「妈妈永远都会在你身边,夜还很长,你想和妈妈好,还怕没机会吗?」柔声道。

    「现在先休息一下吧,小日,在妈妈的怀裡闭上眼睛。」?法叶低喃。

    母亲再度张开背后光翼,柔和的光线照耀著整间屋子,我不但丝毫不觉刺眼,反而感到无比心安。

    我枕在母亲怀裡,闻著她身上的淡淡体香,闭上眼睛,迅速坠入梦乡。

    朦朧之中,我似乎听见母亲轻轻哼著歌。

    在突兀的快感刺激下,我醒了过来。

    在我双腿之间,母亲绑成马尾的碧绿髮丝轻轻颤动,她温暖的口腔包覆著阳物,柔唇在湿滑的阴茎上来回吸吮。

    从她早已穿戴整齐判断,母亲已经醒来好一阵子了。

    「啊……」我腰肢一颤,阴茎抽动,在母亲的口中放射出今日第一波的浓精。

    母亲停止吸吮,纤滑的手掌捧著肉囊轻轻按捻,加强射精的势道。

    她吸吮吞嚥,雪白的喉咙上下滑动,精液大股大股地滚入母亲腹中,好似那是什麼琼浆玉液一般。

    待射精结束,母亲抬起头来,缓缓将阳物自口中吐出。

    「早安,昨晚睡得好吗?小日?」?法叶望著我,温柔地问道。

    「非常好,我一个恶梦都没做。」我笑道,「早啊,妈妈,你起来很久了吗?」

    ?法叶只是浅浅微笑,「小日,妈妈起来一阵子了……今天这样叫醒你,你还喜欢吗?」

    「要是妈妈每天早上都这样叫醒我,我就再也不会赖床了。」

    「胡说八道,」?法叶嗔道,一边在床沿坐下,「妈妈刚才已经吃了你两次了,你都没醒。」

    窗外的朝阳慢吞吞地浮上地平线,日光由灰白转成金黄,将母亲的双颊照耀的一片红润,就连姿态和表情都比平常来得美丽诱人。

    儘管才刚起床,但昨晚的缠绵记忆犹新,我不禁搂住母亲的腰,手不安分地往她裙下探去。

    「小日,天才刚亮呢……」?法叶含羞娇嗔,轻轻按著我的手腕,但也只是按著而已,并没阻止我的动作。

    我摸上母亲湿滑的蜜肉,她裙下赤裸,蜜处和大腿根部全被犯滥的爱液浸湿,一边摸,她一边轻喘,听得我更加难以克制了。

    我翻过身去,把母亲压在身下,一边吮著她烧烫的唇,一边拉扯碍事的长裙。

    「等……嗯嗯……小日!」?法叶一把将我推开,满脸通红地跳下床。

    「小日……你听妈妈的话,等……等到晚上再做好不好?」?法叶一边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裙,一边抹去额上汗珠,神情略显狼狈,颤声道,「如果你说什麼都要的话……那妈妈用嘴再帮你含一次好吗?」

    「為什麼?妈妈都帮我含了,為什麼还不让我到妈妈裡面去?」我奇道。

    「这……大白天的,很羞人啊……」?法叶扭捏起来,望向窗外的朝阳,窘道:「太阳掛在天上的时候,妈妈总觉得被谁盯著看似地,不太安心……」

    (啊,对了,从以前妈妈便是这样子,儘管破戒无数次了,还是只敢在晚上和我交好,或许是因為她的潜意识裡还是想要遵守戒律吧?)

    「小日,你体谅妈妈一下,等到晚上再说,好不好?」?法叶柔声道,用恳求的眼神望著我。

    「好好好,那就等太阳下山吧,」我苦笑道,「不过,就算不能相好,亲一个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法叶微笑,回到我的身边,低下头来,轻声呢喃:「只要小日喜欢,要妈妈亲你几个都没问题。」

    我捧著她的脸蛋,慢慢将彼此的唇贴在一块,两条舌头火热地卷在一起。

    儘管才刚嚥下大股浓精,母亲的舌尖却渗出一股独特的清新香气,把我脑中残餘的最后一丝睡意也驱逐得一乾二净。

    吻著吻著,她呼吸粗重起来,整个人也逐渐往我身上倒,越吻越是浑身酥软。

    「小日……不行……」?法叶轻声呻吟,「你犯规……怎麼可以这样……」神情如痴如醉,几不能自己。

    隔著衣物,我揉著母亲的乳房,享受乳头坚挺发烫的触感,母亲难耐地挺起胸部,把软绵绵的乳房往我手掌心裡顶。

    「我又没做什麼,是你自己想歪了吧?」我笑道。

    「谁说的,要不是你,昨晚那样弄……金口妈妈到现在都退不了火……」?法叶恼羞成怒,窘道:「总、总而言之……在太阳下山前,不准你碰妈妈!还不快把我的…

    …我的胸部放开!」

    我把手掌摊开,不再揉捏,儘管如此,母亲还是花了几秒鐘,才下定决心,离开我的身边。

    「我……我先去準备早餐了!」也不待我回答,?法叶抛下这麼一句,推开房门,转身便走,迅速在廊彼端消失。

    「……嘻嘻,影哥哥,你们昨晚开心吗?」母亲前脚才走,掩嘴窃笑的伊织后脚便踏进房内,身上仅穿著单薄的浅紫色睡衣,秀髮倾泻如瀑。

    「还不错,你待会问问我妈,看她觉得我表现如何?」我笑道。

    「有什麼好问的,看她刚才下楼的表情,待会一定要我们今天晚上再让给她一次。」仅穿著内裤和短衣的佳奈,挺著一对小山样的丰满胸部,顶著刚睡醒的乱髮,没好气地走进房中。

    「唔……影哥哥,我看你倒还真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今天晚上你要睡哪裡?」

    伊织斜眼瞄向我股间耸立的阳物,「我妈妈最近一天到晚都在抱怨,怎麼影哥哥好久都不去找她,莫非是嫌她肚子太大不成?」

    「唔,这麼说来,也的确很久没去清雅那边了……」我点头附和。

    「哥哥,你还没睡醒啊,那种老女人有什麼好的?」佳奈走上前来,胸部咄咄逼人的压到我脸上,两手一抱,将我的脑袋埋在她的乳沟裡,「你可爱的妹妹就在眼前,还管那女的做什麼?」

    (哇……好暖和啊……可是……我没法呼吸了……)

    「对了,我也很久没和妈妈一起睡了,影哥哥,要不今晚我们三人一块睡吧?」

    伊织语音撩人,一对眸子闪闪发光,勾魂似地问道。

    (唔……母女双飞吗?真是让人难以抵挡的诱惑啊……不过……我喘不过气了,佳奈!)

    我用力拍打佳奈的手腕,她却浑然不觉,依旧紧抱不放。

    「噯!你很不要脸耶,居然用三P这种作弊的选项来诱惑我哥!」佳奈怒道。

    「咦,会吗?」伊织装傻,「我记得影哥哥跟我说过,他在你那边的时候,一晚上在五、六个肚皮舞嚷裡头来来去去好像是家常便饭啊?」

    「那……那是魔婚礼的时候,特别举办的表演啦,」佳奈的嗓音动摇起来,「我……我才不会故意弄个后宫来诱拐哥哥呢!」

    「说到魔婚礼,昨晚那是怎麼回事?影哥哥……影哥哥?」伊织终於注意到我的异状,惊道,「笨佳奈!你快把影哥哥问死了!」

    「呀!哥哥?你没事吧!」佳奈跟著惊呼一声,这才将我从乳房地狱中解放开来。

    「咳咳!咳咳!」我呛了好几口气,总算恢复正常呼吸,「天啊……我差点就要成為第一个被乳房窒息而死的人了……」

    「对不起啦,哥哥,你还好吧?」佳奈满脸歉意,「都是伊织啦,害我没注意到哥哥喘不过气!」

    「怪到我头上来哩?」伊织失笑,「要怪就怪你那对大得没意义的奶子吧。」

    「你说什麼!」佳奈先是勃然大怒,然后冷笑道:「哼,算了,我不怪你,俗话说「大」人不计「小」人过嘛,谁叫我就算除以三还是比你大上一倍呢?」

    「……影哥哥,最近我觉得岛上真的越来越热闹了,实在有点挤耶。」伊织露出冰冷的笑容,身后涌出一团带著闪电的乌云,佳奈不甘示弱,身边亦泛起红色云气,两人怒目相视,情势一触即发。

    「你们两个别吵了,」我叹道,「回到正题吧,昨晚?法叶……妈妈她突然进入魔婚礼状态,你们怎麼看?」

    「……」伊织瞪了佳奈一眼,别过头去,「觉得很奇怪吧?就算她真的能在别人的领土上进入婚期好了,我和这家伙就在不到十公尺远的另一楝屋子裡,在三个魔王几乎挤在一块的状态下,怎麼可能进入婚期呢?」

    「你少家伙家伙的乱叫!」佳奈插嘴,「……不过,?法叶进入婚期的时候,根本没显露原形吧?这也很奇怪,这个魔婚礼太不正常了。」

    心象仪的闪烁也好,?法叶无预警的进入婚期也好,似乎是在暗示著魔婚礼大法有什麼地方出了问题,我思及此点,不禁感到忧心不已。

    「……不管怎麼说,和?法叶的魔婚礼能轻鬆完成,倒也是好事一桩吧。」伊织瞄了我一眼,笑道,「恐怕没有比她更好对付的魔王了,影哥哥你说是不是?」

    「这倒是,尤其是我才刚结束罗剎虎的魔婚礼,相较之下,?法叶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由衷叹道。

    「诺诺……」佳奈盯著阳物,都起嘴,低呜两声,突然纵身一跃,跳上床来,抱著我又搂又吻,「哥哥,你昨天晚上还没吃饱就睡了吧?吃不够的,就吃我好了。」

    娇声道。

    「你这丫头……嗯嗯……」佳奈香甜多汁的唇迎了上来,丰满的身躯沉沉地,恰到好处的重量感让我情不自禁地将她搂在怀裡。

    一阵翻滚,我扯下了佳奈的短裤,她的蜜穴清泉初涌,我一个挺腰,很快进入了佳奈的体内。

    「啊……哥哥……」佳奈娇喘起来,「再深一点……嗯……」

    「真是的,你们两个,完全无视人家啊?」伊织没好气的在我俩身旁坐下。

    我转过头,和伊织接吻,同时在佳奈穴中抽送起来。

    正如伊织所说,昨晚和母亲的欢爱似乎完全无法满足我,方兴未艾的欲望在两人娇躯的刺激下,就像添加了新柴的炉火,熊熊燃烧起来。

    「一大早就要吃我们两个,影哥哥你胃口真大。」伊织娇声道,她褪下衣物,从侧边搂著我,雪白的腰肢贴著我的大腿,磨蹭起来。

    我扯开佳奈的短衣,双手爱抚她胸口上丰满的肉山,伊织捏著我的臀,舌尖往我耳内舔去,柔声催促我加速抽送。

    (妈妈她……恐怕要在餐厅多等我们一阵子了……)

    一手搂著伊织的腰,一手揉著佳奈的乳,我如此心想。

    D.B123

    「真是的,才回来几天而已,怎麼又要出去了?」佳奈啐道,右脚不耐烦地踢著椅子。

    「你生什麼气啊,哪天换你进入婚期,影哥哥还不是会立刻衝去找你?」伊织头也不回,将掌心的魔力凝聚成坚实的黑色丝线,纺织出右臂的衣袖。

    「这倒也是啦……不过最近魔婚礼会不会出现得太频繁了点啊?」佳奈牢骚个不停,「罗剎虎的才结束没几天,?法叶就进入婚期,然后才过了一天耶,竟然就换芙蕾雅了,跟眼镜女说的完全不一样嘛!」

    「嗯……雪川说距离下次魔婚礼至少还有一个月,但现在只过了一个礼拜左右…

    :」佳奈说得颇有道理,我不禁思索起来,「或许魔婚礼大法本身真的出了什麼问题……」

    「那等你从阿瑟格回来以后,我们再一起去调查清楚吧。」伊织把最后的袖口部分也完成后,两手一拍,说道,「芙蕾雅的要求向来不难,影哥哥你快点回来就是了,否则留我一人跟你妹妹耗著,我可受不了。」

    我动了动手脚,新的魔衣和上一件一样,十分合身。

    「哼,谁想跟你耗啊!」佳奈别过头去,「等哥哥一走,我也要回沙都去了。」

    「这真是好消息,我终於可以睡个安稳的觉了。」伊织微笑道。

    「你们两个,能不能偶尔一天不要斗嘴啊?」我苦笑道,把掛在床头的华烙伐拿起,插在腰带上。

    伊织看了看佳奈,佳奈也看了看伊织,两人都转过身去,看来除非出现共同的敌人,她们两个在自然状态下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

    我叹了口气,先和伊织吻别,接著和佳奈吻别。

    「一路小心,早点回来……呵呵……」伊织道,说完打了个呵欠,似乎是困了。

    「回来的时候先到沙都来玩,哥哥。」佳奈笑道,「偶尔也来享受一下绿洲风光吧。」

    「好啊,那我带伊织一起去。」我回答,佳奈的脸色立刻黯淡下来。

    我跳到窗台上,挥别两人,自幽影中唤出飞虎,踩在它的背上,準备出发。

    「小日!」「小影!」

    屋后花园裡传来母亲和清雅的叫唤,我让飞虎掉了个头,滑翔到花园上空。

    母亲和清雅两人站在小桥上,母亲的鲜绿髮丝在风中缓缓飘荡,清雅捧著孕腹,两人皆挥舞双手,我也和她们挥手告别。

    「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我喊道。

    飞虎再次掉头,这次朝著芙蕾雅女神的领土,高原国阿瑟格笔直飞去。

    通往高原阿瑟格最快的方式是穿过剎娘的领土朝北方笔直前进,但我一想到之前魔婚礼结束时的景状,便怎麼也无法鼓起勇气进入天府瑶池国境之内。

    所以我挑了另外一条比较绕圈子的远路,这条路朝南方穿过佳奈的国土,接著越过封印虚霜娜的死海,最后再通过天使族的白石城,连续穿过三个魔王的领土后,才能抵达阿瑟格。

    根据过去的经验,芙蕾雅的婚期甚长,约有一天半之久,只要中途完全不休息,应该可以在婚期结束前及时抵达才对。

    一望无际的滚滚黄砂,一片几乎和妖亟岛差不多大的沙漠,这就是迦梨的领土。

    和莉莉丝一样,迦梨也将其自我寄宿在人类身上,以节省魔力的消耗,而佳奈便是暗黑女神迦梨的化身。

    迦梨正如其名,乃是掌管黑夜、恐惧与死亡的女神,若光从执掌论断,其实七魔王裡最為兄恶的应该是迦梨才对,而不是现在最令我忌讳的虚霜娜。

    幸好,佳奈和伊织两人是七魔王裡,和我最為亲近的两个魔王,不论是否有魔婚礼,我们三人总是混在一起,或许正因為如此,每当婚期来到,莉莉丝和迦梨的不满程度,在七魔王裡亦最為轻微,显露真身的机率在长期的相处下不断降低,最近几年我甚至连迦梨的真身都很少看到了。

    朝阳下的沙漠一片金黄,连绵相接的沙丘形成一波波悠閒缓慢的海浪,朝著风的方向翻滚而去。

    在沙漠的中央,座落著一个大绿洲,绿洲中心有一座新月形的湖,新月的尾端蜿蜓出去,形成一条溪流,经过之处均树木繁茂,绿意盎然。

    新月湖的对侧,耸立著一座用灰色石材建成的宫殿,那儿既是供奉迦梨的神殿,亦是属於佳奈的王宫,名字很简单,就叫做沙都。

    我望著新月湖畔聚集的羊群和骆驼群,飞越清一色用灰泥涂白的城镇,笔直的朝南方飞去。

    正午时分,我进入了封印虚霜娜的死海。

    儘管艷阳高照,但我却丝毫不感炎热,反而是背脊发凉起来。

    阵阵寒气从底下数百公尺远处的海面往上透,到处都是尖锐的冰山和流冰,黑色的洋流在海面下诡动。

    死海正如其名,什麼都没有,放眼望去除了冰,就是海,这儿没有陆地,没有人,也没有魔物。就连水气也冻僵了,无法往上形成对流,天上一朵云也无,蓝得令人恐惧。

    不需号令,飞虎自行加速起来,似乎是想要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寂静的死海上,除了耳际的风声,便只剩偶尔从远方传来的冰山崩落,坠入海面的低沉声响。

    很快地,我来到了封印虚霜娜的地方。

    一座巨大的冰山高高耸立,光露出海面的部分便有三百公尺高,它几乎是固定在海裡,动也不动。

    隔著森绿的厚重冰壁,埋著一头全长约两百公尺的人鱼,她上身是人,下身是鱼,背后张著两双飞鱼样的鰭翼,蓝色的髮丝在冰中暗流,狰狞的双眼瞪著我和飞虎,颈部的鳃缓缓开合。

    这就是冰霜女王虚霜娜了。

    七魔王裡最令我感到恐惧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完全拒绝魔婚礼的魔王。

    「她已经能睁开眼睛了……」我不禁颤声道,仔细一看,冰壁深处的冰层有些地方已经逐渐融化,眉迫样看来,恐怕不出半个月,她就能挣脱这座冰山……」

    「调查魔婚礼异状的事得缓一缓,等安抚好芙蕾雅后,我恐怕必须立刻找伊织她们来一起对付虚霜娜!」我心中孵算,喃喃自语。

    飞虎迅速穿越冰山上空,而虚霜娜冰冷怨毒的眼神也一直尾随不放,直到我们完全离开她的视野為止。

    当我们脱离死海领域时,已是黄昏时分。

    一穿越国境,我立刻感到一股令人心安的熟悉波动。

    这儿是母亲的领土,天使之国。

    一跨越国界,天上便被厚重的云气完全遮盖,且高度异常的低,鲜红晚霞绵连直到天际,简直让人误以為底下的海面才是天空,而头顶上只是一块特大号的棉花床。

    在朝南飞行了约莫一个小时之后,我终於在夕阳之下见到天使国的第一块土地。

    那是一座小小的平坦岛屿,岛的四周是笔直的巖壁,岛上有许多建筑,以高耸的教堂鐘楼為中心,绕成圆形的城镇,几位浑身雪白的天使正在鐘楼顶端的天空歌唱。

    在这座小岛之后,还有更多的岛屿,大小形状虽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岛的中心均建有突出的教堂鐘楼,而鐘楼附近必定有人类的城镇。

    天使建造鐘楼,而人类建造房舍,鐘楼高耸的塔尖便是通往天国白石城的阶梯。

    就在此时,天上厚重的积云散了开来,彷彿是為了迎接我一般,一座闪耀著水晶光芒的雪白高塔从云海裡露出脸来。

    被云层挡住的悠扬歌声,此时终於朝四周传递开来,白色高塔周围聚集著成千上万的天使,分成许多部眾,用不同的高低声调,唱著相同的歌曲。

    天使们的歌声汇聚在一起,像是交响乐般,朝著海洋的尽头飘去。

    我瞇著眼睛往上望去,依稀可以认出金髮的贝尔塔族、黑髮的阿尔法族、蓝发的多伦尔族等各种支系天使。

    散发水晶光芒的高塔有许多直接从外墙上挖凿而成的门窗,让天使们自由进出。

    从各个岛屿的鐘楼上,天使们两两一组,牵著一个老人,缓缓朝白石城飞去。在天使之国裡,若能严格奉行戒律,人类於死前便可获得上天宠召,於白石城抛弃肉身,升格為天使。

    偶而,白石城的窗门裡还会传出几道凄厉的尖叫声,破坏戒律的天使会被夺走双翼,重新打回凡人,之后便直接被扔出城外,成了一粒小小的黑点,坠入海中。

    (儘管生活所需全都被天使包办,但一辈子都得在重重戒律下生活,这儿的人要是知道外头还有像妖亟岛或是天府瑶池那样的地方,不知会作何感想……)

    我保持著相同的高度,驾著飞虎缓缓穿越高塔底部,将天使的歌阵和闪闪发亮的白石城,逐渐抛在脑后。

    当月亮升起,夜空群星闪烁时,我终於进入了芙蕾雅的领土,高原上的神国阿瑟格。

    (咦?不对劲啊!怎麼会这样!)

    我让飞虎停了下来,凝视著海面,月光下,银波平稳摆盪,夜风轻缓柔和,远处的高原轮廓就像是一顶深蓝色的圆帽,静悄悄地佇立在水平线上。

    夜的感觉安详,毫无肃杀之气,而这就是问题所在。

    「魔婚礼既然都已经开始了,為什麼我却感觉不到芙蕾雅的怒意?」我诧异无比,「海水应该咆哮,夜风应该嘶吼才对,但……」

    (现在这样子,简直就和平时的阿瑟格一样啊……)

    不论如何,只有一个方法能够确定问题所在,我轻拍飞虎的后脑,再度加速往前。

    随著距离接近,高原上出现了光点样的灯火,代表著人类聚集之处。

    我发现其中一地的灯火特别强烈,且在夜色下晃动不已,显得不太寻常。

    (该不会……那儿正受到巨魔的攻击吧?)

    人类的处境往往因為身处於不同魔王的领土,而產生相当极端的变化,扣除把自国内一切人、魔都赶尽杀绝的虚霜娜,世界上最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在我心目中第一个是夜魔纱邪佳的领土,第二个便是芙蕾雅的高原神国阿瑟格了。

    这倒不是说芙蕾雅对人类有多坏,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很单纯的,阿瑟格这个地方就是不适合人类生活。

    原因在於阿瑟格裡住著一种身高五公尺以上,甲壳坚硬如铁的巨魔族,它们智能低劣,只能以掠夺维生,会不定期侵袭人类的聚落,抢夺杀害一切能吃的东西,不管是粮食、牲口或者是人类。

    而阿瑟格的主人,大地与美之神,芙蕾雅,以及她九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儿,瓦尔姬丽,是绝对不会伸出援手来帮助人类的。

    对芙蕾雅来说,人类和巨魔在高原阿瑟格的争斗,只是一种筛选英灵的过程,加上阿瑟格上的生物都是她一手创造,芙蕾雅不会在争斗中帮助任何一方,只会奖励最后的胜利者,而胜利者有时是人类,有时是巨魔。

    芙蕾雅提供的奖品有繁荣、财富,以及瓦尔哈拉宫裡的无限生命:英灵战士的身份。

    直到目前為止,就我所知,胜利者以人类居多,若非如此,这个岛上早就挤满小山样的巨魔了。

    热气、呛鼻浓烟、鲜血的气味,以及双方的吼叫声,随著风吹到了我的身上。

    阿瑟格是一座高临於海面的高原,平均高度大概都有七百公尺左右,高原的外围是许多险峻的峡弯,人类為了保护自己,往往会把聚落建造在峡弯上的平坦处,这些地方的道路狭窄,体型高大的巨魔走在这种地方,往往连转身都相当困难。

    眼前这道峡弯的半腰上,是一座被圆木城墙包围的要塞城市,只是大门已经倾倒,许多地方都陷入火海,大概十来只大手大脚,瘪嘴凹鼻,屁股甩著条扁平尾巴,身体覆盖在深绿甲壳下的巨魔,挤在通往城市内部的狭窄道路上,和守城的战士们进行激烈的攻防。

    巨魔们就地取材,把城墙的圆木拆下当成棍棒挥舞,但因地形狭窄,不但力道施展不閒,更经常会打到自己人,身材相对娇小许多的人类战士则冒险爬上巨魔的肩膀,试著把刀剑刺进它们唯一的弱点:毫无甲壳保护的颈部之中。

    我把视线从双方的战斗上挪开,往夜空方向看去,很快找到了我要找的人。

    在火光的照耀下,她身上黑色的鎧甲,以及胯下张著双翼的天马,都染上了一股不祥的艷红色。

    漂浮在距离战火数十公尺的高空,是瓦尔姬丽的长女,漆黑遴死者墨莉丝。

    「墨莉丝,」我拉高飞虎的高度,来到一身黑甲的瓦尔姬丽身旁,「今天是你负责监督吗?」

    「哎呀,这真是稀客!」漆黑的遴死者笑道,墨莉丝取下头盔,掛在马鞍上。

    她美丽的娇顏一半融入黑暗,一半被火光照得通红,乌黑如墨的秀髮随著热气飘荡,末稍与夜色融合,几乎令人分不清哪边开始是黑夜,哪边开始是头髮。

    墨莉丝有著笔直的高挺鼻梁,细长的脸蛋,眸子更是宛如无底深潭,让人觉得一不小心,自己的魂魄便有可能溺死其中。

    「我感到一股不寻常,但却十分熟悉的力量进入国境之内,刚才心裡就在想,说不定是你来了。」墨莉丝微笑,她涂成黑色的柔唇湿润发亮,说话时轻轻开闔的模样,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令人目不转睛,「没想到竟真的是你……」

    「这种时候会来找你们的,应该也只有我吧?」我才笑道,但随即改口,「啊,不……或许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个妖女已经很久没来了,我们的大军每天晚上都睁著大眼,在海上巡逻,不怕她趁夜色偷袭。」墨莉丝笑道,将天马挨近我的身旁,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她的铁甲手套冰凉凉的。

    她们所说的妖女,指的就是夜魔纱邪佳,唯一一个会趁夜偷袭邻国的魔王。

    「不过,你这次怎麼会突然来看我们呢?」墨莉丝轻声问道,「就我对你的认识,除了母神的婚期以外,你是不会主动来找我们的。」说时,她用力捏了捏我的手,似乎是在表露心中的不满。

    「就是这个,墨莉丝。」我回握她的手,「芙蕾雅她……还没开始婚期吗?」

    墨莉丝先是一愣,接著笑出声来。

    「我的王子,你怎麼会问这种荒谬的问题?」墨莉丝指著下头逐渐步入尾声的战斗,人类似乎再度保住了他们的城市,「若是母神进入婚期,他们根本不会如此相斗的,巨魔会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人类会把门窗紧锁,连我们都不敢待在宫裡呢!」

    「那……果然……」我虽困惑,但眼前情状也确实是如此,显然芙蕾雅根本就没有进入婚期。

    这代表一件相当糟糕的事情:心象仪已经无法準确预测魔王们心理的变化了。

    「……」我沉思不语,望著底下的人类战士,他们正群起围攻最后一隻巨魔。

    「差不多快结束了。」墨莉丝也望著下方,轻声道,「我的王子,你可以稍等我一会吗?我要去收集战死勇士的尸体。」

    「不……没关系,既然芙蕾雅没有事,我可能要回去了。」我委婉说道。

    墨莉丝的手紧紧扣著我。

    「王子,你这是什麼话?」墨莉丝深邃的乌黑瞳孔裡流露出愤怒和悲哀,「我们难道比不上那个叫做莉莉丝的魔女吗?就算没有事,你不能待个几天再走?」

    「不,若是平时,我一定会留下来的,只是……」我连忙解释道,「冰霜女王快甦醒了,我得先对付她才行……」

    「那你更应该留下来,我们亚瑟神族的军队可以帮你大忙的,」墨莉丝坚持道,「虚霜娜也是母神的仇敌,她说不定还会亲自帮你呢!」

    墨莉丝炽热的魔力透过铁甲手套传递到我的身上,我知道如果我不答应在瓦尔哈拉停留个几天,她是不会把手鬆閒的。

    「好吧,麻烦你等下带我去拜访芙蕾雅。」我苦笑道,「或许住个两天吧?」

    墨莉丝上扬的嘴唇在夜色裡娇艷欲滴,就像一抹饱含水气的雨云,我没见过有谁比她更适合黑色唇彩。

    「……我的王子,今天晚上你会替我解开鎧甲吗?」墨莉丝柔声问道。

    「如果你的母神愿意在半夜放我走的话。」我回答。

    「这点不用担心,」墨莉丝微笑,「母神的床是很宽敞的。」

    「……而且,我还準备了一个惊喜给你。」说这最后一句时,墨莉丝像是怕自己的声音被黑夜听见似地,伸长颈子,把嘴挨在我的耳边,用最细微的音量说道。

    一说完,她咬喝一声,天马双翼一振,往下笔直奔去,连让我发问的机会都不给。

    如果是白天,高原表面随风飘荡的将会是一道道金黄的波浪,但现在是夜晚,阿瑟格的黄金原野被月光染成一片银白,偶而夹杂著几道光秃秃的巖脊,就像是海上突出的礁巖。

    「快到了。」墨莉丝说道,她马鞍上繫著五条铁链,铁链末端绑著五个刚被转化成英灵的人类战士,他们还不太会飞,高度起起伏伏的。

    灯火通明的瓦尔哈拉宫自夜色中森然浮现,它座落在阿瑟格高原的西方尽头,越过宫殿两翼的屋脊,还可以看到在远方海面上巡逻的英灵大军。

    芙蕾雅女神的居所是这世界上第二雄伟的建筑,仅次於剎娘的龙华宫和云霄殿。

    宫殿正面是宽达五十公尺的大门,其后是层层相叠的弧形屋簷,远远望去,其轮廓就像是一座特大号的白色帐棚。

    就在我望著瓦尔哈拉宫远景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是我每次来阿瑟格都会看到的。

    「墨莉丝,你们有没有打算在瓦尔哈拉宫上面盖一座高塔?」我不禁问道,「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层一层堆上去的,是像柱子一样独立的高塔。」

    「王子,你又来了,」墨莉丝笑道,「母神不用高塔也能综观阿瑟格的一切事物,何必要盖那样的东西?」

    「嗯……你说的没错。」我点头,但心裡总觉得瓦尔哈拉宫应该有一座高塔才对,而且是那种可以远眺银河的高塔。

    在前往芙蕾雅宫室的路上,我看到许多人类和巨魔的英灵战士并肩而行。成了英灵之后,不论人类还是巨魔,都会忘记生前的记忆,所以就算这些人可能以前是彼此杀害的仇敌,现在一样可以相处融洽。

    踏在瓦尔哈拉宫磨得跟镜子一样亮的地板,我和墨莉丝拾级而上,穿过一道道雕梁画楝,夹路设置美女和美少年塑像的华丽廊,来到了芙蕾雅所在的大广厅门前。

    女神广厅的巨大门扉是用纯金打造而成,几乎要和天花板一样高,我得把头整个仰起来才看得到大门的顶端。由於已经入夜了,所以大门深锁,我们必须从旁边,另一扇用纯银打造的小门进去。

    碰的一声,我和墨莉丝还没来得及伸手,小门便被人猛然推开。

    一道青色身影怒气冲冲地奔出,差点撞上墨莉丝。

    「珊碧丝!」墨莉丝不悦道,「你在干什麼!你差点撞到我了!」

    那身影停了下来,她身穿天青色鎧甲,是瓦尔姬丽之一,墨莉丝的第三个妹妹,四女珊碧丝。

    儘管容貌、身材均和墨莉丝如出一辙,珊碧丝给人的感觉却和大姊墨莉丝的沉稳截然不同,个性要激烈急躁得多,过去我也曾见过她数次和其他瓦尔姬丽争吵。

    只是这回,争吵的对象似乎往上升了一级,看珊碧丝气得满脸通红,眼角还带著泪光的模样,她恐怕是和芙蕾雅吵了一架。

    「大……大姊?」珊碧丝迅速抹去眼角泪光,嗓音还兀自颤抖,「你回来了……

    王子怎麼会在这裡?」

    见到我的出现,珊碧丝难掩讶异,她轻轻甩了甩和鎧甲同色的秀髮,让到一旁。

    「王子有事要找母神,倒是你……」墨莉丝叹道,「又和母神顶嘴了?」

    「谁叫妈妈……母神她老是要我生孩子,」珊碧丝眼中又出现怒光,「母神她是大地之神,把繁衍后代看得很重,这点我懂,但我们瓦尔姬丽是遴死者,生孩子什麼的,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又在说这种话了,现在姊妹裡也只剩你还没生孩子而已,」珊碧丝的说词,似乎让墨莉丝感到颇為不满,她不悦地道,「这个世界裡拥有纯正亚瑟神族血统的也只有母神和我们九姊妹,母神既无法生育,那传承亚瑟神族血统的重责大任,自然只有我们能担当了。」

    「……那大姊你们生就行了,何必连我也拖下水?」珊碧丝青眉一竖,怒火更盛,口不择言起来。

    「拖下水?你说什麼!」和怒意形於眉宇的珊碧丝相反,墨莉丝生气时,脸上立刻变得毫无表情,只能从她高昂的音调裡得知漆黑的遴死者现在正满腹怒火,「难怪母神要责骂你了,看看你说这什麼话!」

    「算了!我不想和你们说话了!」珊碧丝抛下一句,转身便走。

    「珊碧丝……珊碧丝!」墨莉丝喊了两声,但珊碧丝脚步飞快,转眼消失在一尊美女雕像身后。

    「抱歉,王子,让你看到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墨莉丝怒火平息后,表情显得有些难堪。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我点了点头,苦笑道。

    墨莉丝推开白银雕花小门,领著我走了进去。

    门后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湿热的雾气,感觉就像走进了一间特大号的蒸气浴室一样。

    女神的广厅是椭圆形的,黄金大门位在其长轴的末端,广厅的上层被厚重的烟雾掩没,我们的视线被蒸气阻挡,看不见大广厅的彼端,也看不见屋顶,两旁墙上呈不规则形的玻璃窗全都被水气染成一片朦朧,我的脸上很快便全是湿热的水滴。

    从头顶翻滚不已的烟雾中,红、白、黄、绿、蓝等各色薄纱轻轻垂降,像云织成的绳索一般,绑在芙蕾雅那张就算躺个二十人也绰绰有餘的十柱大床床顶桅桿上,形成一轮炫目的彩色辐輳,在满屋蒸腾的水气裡,几乎让人以為那张大床有可能就这麼乘著热风往上飞去。

    在大床的前方,大广厅的地板中轴线上设置著一道长长的景观水池,范围从床台一直延伸到黄金大门前,池中开满白色和粉红色的莲花。

    景观水池两旁则是各式浴池,有海水浴、淡水浴,有喷泉、温泉、冷泉浴,还有花露、蜂蜜、醇酒、牛奶浴,甚至连人的乳汁、处女的爱液、男孩的精液也有得浴。

    几十个长相清秀的少年少女只用块薄纱围腰,以几近全身赤裸的状态,在冉冉上升的水气裡,扛著有身体一半大的黄金水壶,不断地在各个浴池往返,补充浴池的汤汁。

    如果是无法用水壶补充汤汁的特殊浴池,她们便用自己的身体补充,像是围绕著人乳浴池、爱液浴池的那几十名少女,还有精液浴池四周的男孩。

    大广厅裡也因此充满了花香、蜜香、海潮等各种浴池散发出的气味,混合著少年少女们的酸甜体味与压抑的呻吟声,共同构成一股闷热的煽情氛围。

    墨莉丝的双颊微微泛红,她握著我的手,领著我穿过浴池和景观水池间的通道,步向芙蕾雅卧床所在的高台。

    「我不喜欢母神房裡这永不散去的湿气,会让鎧甲生銹。」墨莉丝轻声说道,加快脚步,「我想要你赶快把它脱下来。」

    来到床前,这儿的空气要乾爽得多,味道也和下面不一样,薄纱半掩的大床四周飘著芙蕾雅浓郁的体香,但床上空荡荡的,华盖下只躺著几个相拥而眠的少女少年,女神芙蕾雅本人却不在其中。

    「母神?母神!」墨莉丝左右环顾,喊道,「墨莉丝带王子来见您了!」

    「墨莉丝?我快被珊碧丝给气死了,连冰水浴都……」芙蕾雅竖琴般的优雅嗓音在四周响起。

    「……王子?王子来了?你不要骗我,墨莉丝!」她语调高了起来。

    「我真的来了,芙蕾雅!」我喊道,「你在哪儿?现身让我看看吧!」

    不远处传来一阵水波飞溅之声,我和墨莉丝都转身往声音处望去。

    从染成珍珠红的玫瑰花液池裡,一个浑身散发金光的人正缓缓浮出水面来。

    她身上的薄纱长袍吸饱了玫瑰花浆,像一层透明的淡红薄膜,黏附在芙蕾雅充满诱人魔力的躯体表面,充满张力的乳房圆鼓鼓的,肥嫩地轻轻晃动,乳头红得像火一般。

    芙蕾雅的肌肤融合了滑嫩的乳白色和健康的小麦色,她把修长的腿抬了起来,脚踩在随从少女的掌心上,让她们為她套上凉鞋。

    我不禁把目光投向芙蕾雅的双腿之间,薄纱在她多肉的阴阜上形成无数细小皱摺,其下的三角地带若隐若现,似乎看得见但又看不见。

    穿好鞋子后,美与丰饶的女神扭著一掌可握的柳腰,一步一步地踏上台阶,垂在肩上的金髮不假修饰地卷成一道道波浪,稍一晃动便金光闪耀,几乎令人误以為她的头髮真的是用黄金抽丝剥茧而成的。

    然后芙蕾雅便佇足在我俩面前,眨了眨那双水蓝色的勾魂媚眼,把目光往我脸上抛。

    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有千言万语,但她的嘴却动也不动。

    两个给玫瑰花液浸湿的少女跟在芙蕾雅后面走上高台,跪了下来。

    「这……这不是那个令我朝思暮想的负心人吗?」芙蕾雅眉头一皱,柔唇轻啟,顿了顿,才悠悠说道,「王子……你终於听见我的呼唤了?」她握住我刚才还给墨莉丝牵著的手,玉指滑进指缝裡,实实扣住。

    「这……嗯……」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禁语塞,但芙蕾雅光滑的下腹部一片雪白,完全没有鲜红纹样浮现,让我再次肯定她没有进入婚期。

    「王子,你怎麼了?」芙蕾雅用另一隻手轻佻我的下頷,多情地笑道,「一直盯著我的肚子瞧?」

    「母神,王子她以為您已经进入婚期了呢。」墨莉丝搭腔道。

    「难怪……所以你才这样突然来访?我还以為……」芙蕾雅面露遗憾,我的来意显然和她心中所期盼的不同,令她显得有些难过。

    「不过,母神,」墨莉丝笑道,「王子已经答应我了,接下来的日子,他都会在这儿陪伴我们。」

    (唔,墨莉丝这家伙,竟然随便把别人的承诺给放大……我只说要待个两天而已啊!)

    「真的吗?王子?」芙蕾雅喜上眉梢,情不自禁地搂著我,湛蓝的双眸笔直望进我眼中,「你真的……真的以后都不走了?」表情就像是少女般天真无邪,令我难以啟齿。

    「不……不是这样的……」但难归难,该说的还是要说,「我只能待个几天而已,因為虚霜娜快要醒了……」

    「虚霜娜?」听见这个名字,芙蕾雅的眼神立刻变得冰冷无情起来,「王子,你还没把她杀了?」

    「不能杀啊,杀了她,世界就毁了。」

    「是吗?」芙蕾雅歪过头去,「杀了她,世界就会完蛋吗?我不觉得……」诧异道。

    「你的世界当然没有问题,我指的是大的世界,七个魔王一起构成的世界。」我叹道,「要是虚霜娜一死,七大板块便会彼此分离,到时便没有足够的重力吸聚足够的空气和海水,所有人类都会死光的。」

    「那又如何?」芙蕾雅毫不在乎,「我又不需要他们,他们和巨魔都那麼麻烦,全死光最好,只要王子你待在我身边就够了。」

    「母神,要是人和巨魔都死光,那就没有英灵可供补充了……」墨莉丝道。

    「哦,这倒也是……」芙蕾雅咕噥道,「不能在他们出生的时候就把可以成為英灵的人挑出来吗?非得等他们战死不可?」

    身為大地女神,芙蕾雅只对某些雀屏中选的幸运儿付出温柔和爱情,对其他没有那麼幸运的人,她是相当严苛残酷的。

    「别这麼说,就是為了这些麻烦的人,我们才能在一起啊。」我道。

    「你总是这麼讲,但婚期一结束,却又老是跑到我不知道的地方。」芙蕾雅把头枕到我怀中,娇嗔起来,「哪天我一不高兴,就让巨魔把人类都杀光,到时候看你后侮不后侮。」内容却是令我心惊瞻颤。

    根据长久往来的经验,我知道芙蕾雅其实是相当任性的,若是正面和她针锋相对,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

    是以我不再多说,决定透过行动来满足女神心中的寂寞。

    我伸手解开芙蕾雅肩上的袍扣,湿透的长袍立刻沿著她的娇躯滑落。

    芙蕾雅轻轻推了我一把,双手把丝袍揪著,露出半壁香滑娇躯,往后退开一步。

    「你想要,我偏不给你。」芙蕾雅笑道,眼中露出少女般的淘气,矮身躲至墨莉丝身后,「帮我挡住他,墨莉丝。」

    墨莉丝立刻张开双臂,挡在我和芙蕾雅之间。

    「王子,母神有命,我不能让你过去。」墨莉丝笑道,和夜一样漆黑的眸子闪烁如星。

    「那我只好先吃了你了。」我道,轻轻佻起墨莉丝的下頷,吻上她温暖的柔唇。

    墨莉丝湿热的舌尖立刻纠缠了上来,让我差点以為自己就要融在她的口中。

    「啊……王子……」墨莉丝洁白的脸颊因為强烈的情欲而泛红,她喘息道,口中吐息火热,「把我的鎧甲除下……今晚我要做你的女人……」

    墨莉丝的双手袭上了我的腰,一把将腰带扯下。我则往墨莉丝身后探去,解开了联繫甲裙和护腰的沉重扣环。

    咚咚几响,墨莉丝双腿两侧和身体后方的甲裙滚落在地,露出底下贴身的银白锁子甲,她的臀部也在一瞬间恢复了女性的诱人浑圆。

    「墨莉丝,你是什麼意思?」一旁的芙蕾雅吃味,扭身挤入我俩之间,没好气地道,「我叫你保护我,不是叫你脱他的衣服。」

    墨莉丝却面露微笑,用带著铁甲手套的双手,轻轻把芙蕾雅给搂在怀裡,对著她的嘴呼气,舌尖若有若无的舔著母亲的唇。

    「你干什麼……墨莉丝……你这……」芙蕾雅双眸一荡,神色兴奋,也伸出口中朱杏,去勾掠女儿的舌尖,「坏女孩……」

    大地不会对天上落下的雨滴做出选择,同样地,任何人只要有能力进入女神的广厅,芙蕾雅都不会拒绝他的求爱,不论那人是男是女,还是自己的女儿。

    (不幸中的大幸是,巨魔是行无性生殖的生物,对芙蕾雅根本没兴趣,否则万一让巨魔跑进大广厅裡来,那景象必定惨不忍睹。)

    墨莉丝漆黑的唇和芙蕾雅粉红的唇缓缓相贴,两条湿滑的朱杏上下翻腾,彼此纠缠,银浆如丝,缓缓从两人唇边滴落。

    吻到忘我之际,芙蕾雅手鬆了开来,丝袍轻轻滑落,她美妙的腰身、饱满香臀、纤滑的双腿,全都一览无遗。

    我贴在芙蕾雅身后,嘴巴轻咬著她的耳朵,一手往上捧起她沉甸甸的乳房,一手往下探入女神湿热的蜜处,用指尖浅啜芙蕾雅美味多汁的娇躯。

    「啊……嗯嗯……」芙蕾雅神情浪荡,喘息裡充满欢愉,毫不掩饰体内的兴奋和陶醉,她腰扭臀舞,肉贝充血膨胀,变得又圆又亮,两片花瓣名符其实地向外绽放,琥珀色的爱液缓缓滴落。

    墨莉丝沿著母神的颈项往下吻去,鲜红的舌尖在芙蕾雅泛著粉嫩光泽的肌肤上爬行,留下一道湿润的银色足跡。

    我捧住芙蕾雅的下頷,接替了墨莉丝的位置,吸吮女神香甜滑嫩的朱杏,把下方肥美的蜜贝交给墨莉丝,让她乌黑的唇烙印在芙蕾雅的花瓣上。

    「啊啊!我要……啊啊!」芙蕾雅高声喘息,两手按住墨莉丝的后脑,娇躯酥软,双腿虚浮。

    哗啦一声,一股透明的琥珀色液体从女神的股间洩出,芙蕾雅似是洩了,肌肤被一团团鲜亮的粉红色云朵覆盖,腰不住轻颤……墨莉丝缓缓抬起头,她夜色的柔唇妆点著一层浅浅的金黄色液体,女神浓稠的蜜浆沾满了她的下頷。

    墨莉丝站起身,和我一起搂著芙蕾雅,头越过女神的肩,将唇递到我的嘴边。

    她口中全是芙蕾雅香醇的蜜浆,我轻轻啜饮,女神的汁液是这世上最高级的催情剂,一进到嘴裡便化了开来,转眼渗透全身,在体内燃起一股烈焰般的热气。

    「你们两个……不准忽视我……」芙蕾雅懒洋洋地嗔道,把嘴挤进我俩之间,三人又吻又吮,亲成一团。

    「快点……把衣服都脱了……」女神的玉手隔著长裤,在我股间爱抚,巴不得能把手穿进去。

    墨莉丝凑了过来,和芙蕾雅两人一上一下,转眼把我身上衣物褪个精光。

    我挺著高昂的阳物,反搂住墨莉丝,动手去解她颈后的扣环。

    咚咚几声闷响,墨莉丝漆黑的鎧甲在床前散落一地,她获得解放的胸部把贴身的银色锁子甲顶得老高,腰臀和双腿被黑色的连身裤袜包裹,充满了光滑的妖艷质感。

    大床上的少年少女早已醒来,他们卷起床边纱罩,迎接我们三人。

    我搂著墨莉丝和芙蕾雅的腰,捏著她们肥嫩的臀,阳物被母女俩纤滑的手掌握著,三人一起往床上倒去。

    墨莉丝的锁子甲发出像是风铃般的轻微声响,她笔直的黑色髮丝洒开,和芙蕾雅卷曲如云的黄金秀髮勾连在一起,像雾一般在我胸口廝磨。

    我们再次接吻,墨莉丝的鼻息此时粗重起来,清澈的乌黑瞳孔透著情欲的热气,眼角湿润欲滴。

    「你要先吃谁?王子?」芙蕾雅咯咯浪笑,舌尖舔著嘴唇,玉指在阴茎上缓缓套弄。

    这个其实算不上是问题,因為在女神的广厅裡,不论男女,都必须先将自己的身体奉献给芙蕾雅。

    「当然是先吃美丽的女神了。」我笑道,一个翻身,压上芙蕾雅。

    我捧著女神纤滑的腰肢,早已坚硬如铁的阳物轻轻压上芙蕾雅被爱液染成蜂蜜色的肉贝,生满金色绒密的阴阜高隆,指尖一弹,甚至还抖了起来。

    芙蕾雅亢奋地喘息,乳房沉沉地晃动,高耸的乳头四周溢出稀薄的白色液体,有著大海顏色的双眸裡,满是情欲的兄猛波涛。

    「王子……快吃啊……」大地与美的女神露出妖淫的放浪笑容,「把我吃乾净了……连一点都不准剩下……」

    「别急,我要细细……」我缓缓挺腰,龟头慢慢沉入湿热的深邃肉穴裡,转眼便被吮进深处,肉咬著肉,只让人浑身欢快无比。

    芙蕾雅的身体静止了一会,她张著嘴,舌尖在皓齿后方轻轻颤抖,肥厚的花瓣黏在阴茎上,蜜穴裡响起轻微的滋滋声。

    我捧起女神的大腿,腰肢衝动地往前猛力一顶,阳物沿著阴道,直直贯入了芙蕾雅永远敞开的子宫中,龟头立刻被子宫颈柔韧的肉壁给包夹了起来。

    「啊啊!」芙蕾雅深深喘息,表情显得万分欢喜,「王子……你好棒……我好爱你……只有你能让我这样……啊啊!」

    女神仰过头去,娇躯在柔软的床垫上妖艷地扭动,蜜部和下腹部的肌肤都隐隐泛著金光。

    芙蕾雅的蜜肉整个揪了起来,阴道肉壁咬著阳物,子宫锁著龟头,全都阵阵猛烈痉挛,显然是拽了。

    我抱紧芙蕾雅,感到她厚实的乳房热热地印在胸前,嘴裡大声喘息,深陷在女神体内的阳物就像是被十几张小嘴,十几条细舌同时舔吮一般,欢快难耐,我的双腿都不禁颤抖了起来。

    良久,待芙蕾雅的高潮平复,我才发现墨莉丝正依偎在我身旁,舌尖在我耳中轻舔。

    「王子,你多给母神一些吧,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完全满足她……」墨莉丝柔声道。

    说完,她转过头去,和喘息不已的芙蕾雅接吻,母女俩的唇舌再度黏合為一,像是两尾粉红色的软体动物,相互袭卷。

    「墨莉丝……嗯嗯……」芙蕾雅望著墨莉丝的眼神极為热烈,完全不像是母亲凝视女儿的眼神。

    「母神……您洩身的样子好美……」墨莉丝边吻,边道,她望著芙蕾雅的眼神也绝非是女儿应该用来注视母亲的眼神。

    芙蕾雅的右手沿著墨莉丝的大腿,慢慢来到了她的股间,隔著薄薄的黑色裤袜,她开始挑弄墨莉丝的蜜部。

    「啊啊……妈妈……」墨莉丝娇喘,芙蕾雅把女儿的舌尖含在嘴裡,吮得砸砸作响。

    在女神逐渐鬆软的子宫中,我放任身体由欲火掌控,腰肢再度挺送。

    「啊嗯、嗯……」芙蕾雅发出甜蜜的娇喘,令我浑身為之一颤。

    我捧著女神的乳房,鲜红的乳头裡溢出越来越多的乳汁,我和墨莉丝不约而同的低头去吮。

    芙蕾雅的乳汁滋味咸涩,甚至还有一丝辛辣,但奶水中充满魔力,我顿时感到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啊啊……嘻嘻……」芙蕾雅见状,笑了起来,「两个大孩子……嘻嘻……」

    我和墨莉丝相视而笑,四唇相接,交换口中的乳汁。

    接著,我抽送不止,让芙蕾雅彻底洩身两轮后,才在她体内注满精液,用浓稠的白浆淹没女神的胎房。

    芙蕾雅浑身酥软如绵,腰臀上下抽颤,蜜肉痉挛不已,琥珀色的爱液泉涌而出,飞溅四处,连一旁观看的少年少女都沾上了不少。

    「我的王子……啊啊!我的王!」芙蕾雅紧紧搂著我,高声喊道:「我好爱你…

    …啊啊!」

    就在我将最后一股浓精注入女神子宫中后,芙蕾雅满足地软倒下去,表情无比娇柔,我低头亲吻她,缓缓将阳物拔出,她凭恋不捨的嚶了一声。

    墨莉丝从旁边招来一名少年,命他把自己洁白的细长阳物插入芙蕾雅体内。

    「你可以抽送,但不准射精,」墨莉丝命令道,「裡头是王子的宝贵精液,不准你把它弄脏,或是让它流出来!」

    少年惶恐地点头,然后慢慢欺上芙蕾雅的身子,那景象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想要偷偷和母亲发生关系的孩子。

    芙蕾雅轻抚少年的脸庞,让他低下头来,在少年耳边说了什麼。

    少年点点头,红著脸,挺起纤弱的腰,缓缓将自己的阳物送入芙蕾雅的体内,腹部压在女神的阴阜上。

    芙蕾雅慢慢把双脚挪进少年的大腿后方,夹住了他,让他无法离开。

    女神的瀏海滴著汗珠,脸蛋通红,两手压著少年的臀,表情无比贪婪,现在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母子,倒像是猎人和猎物。

    少年闭著眼睛,用力咬著嘴唇,表情苦闷,才刚进去没多久,他似乎就快要射精了。

    我望著眼前这淫靡的景象,直到墨莉丝的唇压上了我的嘴,她的舌尖滑进口中,一阵深吻。

    墨莉丝温暖的手套弄著湿黏的阳物,指腹用力沿著阴茎挤压,令我感受到她心中的焦急难耐。

    「王子……轮到我了……」墨莉丝颤声道,「我已经……忍不住了……」

    墨莉丝身躯的重量压了上来,我搂著她倒回床上,手往墨莉丝双腿间探去,不由分说地把蜜处周围的裤袜扯破一个大洞,滴著蜜的深红花瓣已经完全绽放閒来。

    我抬起她的双腿,黑色裤袜好似会吸附人肤,每当她的腿滑过我腰际,便生出一股静电似的触感。

    在墨莉丝飢渴的喘息下,我插入了她,她的穴已经湿透了,但仍十分的紧,紧得宛如处女,令我讶异万分,当龟头奋力挤入阴道时,墨莉丝的蜜肉还轻微抽搐著。

    「你怎麼……」我边喘边问。

    「自从你上次离开后……」墨莉丝轻声颤道,「我就没有再让那些英灵进来那儿了……」

    「这……為什麼?」我不解道,「芙蕾雅不是要你们每年都得生孩子吗?」

    「因為……」墨莉丝的乌黑双眸笔直凝视著我,「我想要生的,是你的孩子……

    王子……我等了将近一年了……」

    「我们刚才都饮下了母神的爱液与乳汁……」墨莉丝在我耳边轻声道,「只要你在我胎内射精,我便一定能够怀孕……」

    「所以芙蕾雅……她不知道你要……」见到墨莉丝诡譎的妖艷神情,我恍然大悟,她之前所说的惊喜,必定就是指这个了!

    不同於剎娘,自己无法受孕的芙蕾雅,禁止任何女性怀上我的孩子,若是有人瞻敢抗命,大地与美的女神绝不轻饶。

    我不禁往芙蕾雅的方向看去,现在她的身上除了刚才那个少年,又多了一个少年从后方进入女神的后花园,芙蕾雅自己则把玩著另一个少女的下体,四人汗湿的身躯交叠扭动,极尽贪欢之能事,而就在离女神不到两臂之长的地方,墨莉丝已经完全违背了她的戒命,芙蕾雅却仍浑然不觉。

    「我把二妹双胞胎女儿的其中一人偽装成自己的孩子……」墨莉丝的嘴角扬起一缕邪恶的微笑,「在阴道裡塞满棉布阻止经血……和英灵只行肛交……母神她只以為我怀孕两个月了……」

    「墨莉丝……你竟然……」我感到胸口裡一阵火热,喊著漆黑瓦尔姬丽的名字,不断地吻她,直到墨莉丝举起双手,我才放开她湿滑的唇,两手抓著锁子甲下缘,迅速将其褪下。

    「王子……肏我……在我的胎房裡注满你的种!」墨莉丝咬著我的肩膀,努力压抑亢奋的情绪,压低嗓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我会的……重蟹莉丝……我一定要让你怀孕……」我在墨莉丝耳边低喃。

    墨莉丝发出欢喜的呻吟,深邃的乌黑眸子裡闪耀著满足的湿润光泽。

    褪下锁子甲后,墨莉丝秀髮散乱,雪白肌肤上香汗淋漓,乳房賁张高隆,乳头是深沉的黑色,已经挺的有两个指节那麼高,褐色的乳晕呈现饱满的圆形,正在抽送下翻腾不已。

    见到墨莉丝的乳房,我这才意识到她其实是十数个孩子的母亲,这些年来,她已和英灵產下许多具有一半亚瑟神族血统的半神战士。

    (身為瓦尔姬丽的她竟不惜欺骗芙蕾雅……也要為我產子……)

    我捧住她的乳房,含住其中一粒,吮著黝黑的乳头,吸食雪白奶子裡墨莉丝的体热。

    「啊啊……王子……」身下的墨莉丝显得娇媚无比,她紧蹙的乌黑眉头有种勾魂的魔力,让我不得不低头亲吻,「我好高兴……我终於能做你的女人了……」

    墨莉丝的唇带有淡淡的苦涩焦味,和她口中香甜的芳津形成绝妙的对比,更添甜美。

    我忘情地抽送,将阳物毫不保留地,一次又一次,送入墨莉丝的深处,只是她蜜穴虽紧,却不像芙蕾雅那般多汁善吮,是以当墨莉丝第一次高潮时,我还在通往顶峰的半途。

    「啊、啊、啊啊!」墨莉丝半喘半吁,被裤袜裹著的黑色腰肢往上迎送,花心把龟头深深含住,双颊如染红霞,猛然洩身,「王子……我……噫噫,」

    「别说了,」我喘息不已,浑身汗湿,「儘管洩吧!」

    墨莉丝的双腿像绳索般地勾著,她的阴道痉挛,子宫颈下沉舒张,把阴茎慢慢吞了进去。我揉著她发烫的乳房,腰桿挺直,把阳物重重肏进胎房之中。

    然后我开始射精,在芙蕾雅催情蜜液的驱使下,滚烫白浆以猛烈的势道注入墨莉丝的子宫,剧烈的欢快排山倒海而来,除了下体的美妙抽搐之外,我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其他部位。

    墨莉丝搂著我的腰,两手捏著我的臀部,臀往上迎,湿润的夜色柔唇缓缓开闔,吐出诱人的火热喘息。

    我们只休息了一会,不待高潮完全平复,便再度热切交合起来。

    这一次我俩面对面坐著,墨莉丝柔软的乳房贴著我的胸膛,妖嬈的腰肢在我的双腿间迎扭,臀放浪地摆动,蜜肉吃著阴茎,吮得砸砸作响。

    我撕破墨莉丝臀后的裤袜,指尖探入了颤抖的菊花之中,墨莉丝娇笑一声,放鬆了后门的力道,让手指能顺利进入,我转动手指,在菊肉内部画圈,品嚐著她唇后揉合了苦闷与狂喜的轻喘。

    她皱著那对像是用毛笔画出来的乌黑眉梢,微笑起来,我把第二根手指也伸入了菊中。

    墨莉丝很快地便再度高潮,她仰过身去,上半身朝后方弯成拱形,圆隆的双乳朝脸的方向拉长成倒钟形,乳头几乎要碰到她自己的嘴唇。

    我把龟头埋入墨莉丝收缩的子宫壁内,捧著她痉挛的臀部抽送,然后再度射精。

    雪白的黏液从墨莉丝的蜜肉缝隙溢出,沿著我俩结合处滑落,我闭上眼睛,委身於庞大快感的晕眩之中。

    我俩再度跌回床上,我捧著墨莉丝的脸蛋,亲吻她湿热的柔唇。

    「王子……」墨莉丝轻声呢喃,「我从未像今天这麼快乐过……」

    「我也是……」我悄悄问道,「以后,你还会替我生孩子吗?」

    墨莉丝微微一笑,把唇挨到了我的耳边。

    「……那得等你让我那七个妹妹都怀孕了才行。」她声如细蚊,几不可闻。

    我下体一热,压低音量问道:「……為什麼?」

    「……妹妹她们掩护我抗命不孕,难道只是因為好心吗?」墨莉丝只这麼一说,我便懂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难以压抑自己脑中犯滥开来的想像。

    「下一个是露华丝,」墨莉丝柔声道,「她还要一个月就生了,然后是香薇丝、雅恩丝……你两个月后再来,就可以让她们三个同时怀孕……过十个月后才轮到我。」

    「十个月……你们的计画莫非是……」瓦尔姬丽的生產週期和人类相同,所以墨莉丝的言外之意其实是……

    「那就要看你了,王子……」墨莉丝火热的吐息吹进了我的耳中,「只要你愿意……瓦尔姬丽的胎房再也不会让英灵佔据……」

    说完,墨莉丝缓缓抬起头,面露微笑,但我可以看见她双眸下的漆黑欲望,浓得有如黑夜,我兴奋地在她体内抽送起来,阳物像一根铁柱似地顶著墨莉丝。

    墨莉丝娇喘一声,腰臀迎奉,我搂著她,深深插入。

    「你们两个,好够了没?」一旁,手抚少女乳房,下体被两名少年前后包夹的芙蕾雅笑道,「我已经玩腻这些小可爱了,你们快过来让我开心!」

    我和墨莉丝相视一笑,阳物在她即将受精的子宫中顶送最后一下。

    墨莉丝用无声的嘴形说道:(别让她知道……)

    我搂著她的腰,两人一起往芙蕾雅的所在爬去。

    女神身上的少年们连忙退开,那个在芙蕾雅穴中苦忍的少年一将阴茎拔出,便焦急地插入了一旁的少女口中,少女几乎来不及反应,浓稠的白浆便从她嘴角淌下。

    芙蕾雅张閒双手,让我再度将她拥入怀中。

    我俩一个翻转,女神卧在我的胸膛上,腰肢一扭,湿漉漉的穴儿熟练地将龟头纳入,咕滋一声,阳物直没至根。

    「嗯……嗯嗯……」芙蕾雅娇笑道,「还是你的好,又热又粗,弄得我好舒服…

    :」我捧著她的臀,缓缓上顶。

    「你喜欢吗?那我以后就常常来找你。」我笑道,芙蕾雅身后的墨莉丝听了,也微笑起来。

    「你说真的假的?我不信。」芙蕾雅嗔道。

    此时,一名少女捧著一根乳白色的物事,递给了墨莉丝。

    那是根用巨蚌珍珠磨成的双头阳物,微弯如弓的茎身两端,是怒张的龟头形状。

    墨莉丝把双头阳物的一端插入了自己的蜜部,然后搭上了芙蕾雅的腰,用另一端轻轻逗弄女神半啟的菊门入口。

    「母神,你相信王子吧,他说他以后要来帮妹妹的孩子们取名字呢。」墨莉丝弯下身,吮著芙蕾雅的耳朵,笑道。

    「育,怎麼突然这麼好心?」芙蕾雅显得有些诧异,但在我和墨莉丝两人的夹攻下,她神色浪荡,早已沉溺於情欲之中,儘管感觉到异状,也无法细想。

    「因為我只知道魔婚礼时候的你,不知道平常时候的你也是这麼香甜可口啊。」

    我搭腔道。

    「少来……那你以前怎麼……嗯嗯……」我把芙蕾雅的唇吮在嘴裡,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女神的双颊鲜艷如火,她飢渴地吸吮我口中唾液。

    「啊啊……王子……」芙蕾雅兴奋地喘息,奶水沿著乳房滴落,「我好想要……

    还想要……」一股热液在我俩结合处溢开。

    墨莉丝和芙蕾雅颊贴著颊,朱杏轻探,和母亲的舌尖卷在一起。

    一股震动从女神的菊门扩散到了蜜肉深处,从芙蕾雅恍惚的眼神判断,墨莉丝已经进入了她的后庭。

    几乎同时,我和墨莉丝一起抽送起来。

    芙蕾雅很快地陷入绝顶,妖艷的肢体在情欲裡激烈摆盪,满是黏稠礼液的子宫紧紧吮住了阳物。

    三人的下体紧密相连,在女神的体内合而為一纱帐外,少年少女们的喘息声在雾气裡像遥远的回音,我开始在芙蕾雅的子宫中射精。

    只见墨莉丝捧著女神的乳房,母女俩的舌尖像交配中的蛇一样彼此纠缠,两人的眼眸都湿润无比。

    D.B124

    珊碧丝的剑尖从我耳际一闪而过,要不是我连忙往旁边滚倒,现在脑袋恐怕已经连头带盔的落到地上了。

    「等一下啊!让我有个心理準备吧!」我拉开嗓门喊道,但嘴裡发出的却是别人的声音。

    「少跟我废话,亚拉提!」珊碧丝眼角上提,凶神恶煞般地举起长剑,朝著我快步走来,嘴裡喝道:「想要我替你生子,就拿出点本事来!」

    我想也不想,朝向斗技场的另一头拔腿便奔,但跑没几步,竟然被自己的护腿绊到,一头往地上栽去,滚了两个觔斗。

    头顶响起一阵哄然大笑,坐在观眾席上围观的英灵战士全都幸灾乐祸地鼓掌叫好,不少人还指著我笑骂,但我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当然也没心去管他们嘴裡喊些什麼。

    (该死,不该听墨莉丝的话的,光索不能用,幽影也不能用,连伊织的魔衣都不能穿,要我光靠体能去和瓦尔姬丽对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

    只见一道青影闪过,珊碧丝手底剑光白冷,转眼已逼至身前,我及时扯下左边护腿,往她脸上扔去。

    「别胡闹了,快拿起剑跟我决斗!」珊碧丝怒道,胸前剑光一闪,轻易将护腿劈成两半,但却因此使得脚步停滞下来,而这短短的几秒鐘已经够我爬起身来继续逃跑了。

    灰头土脸的我往斗技场另一头飞奔,手裡紧紧握著华烙伐的剑鞘,这是我反败為胜的最后武器。

    「别跑!」珊碧丝显然被我不愿正面交战的怯懦行為给激怒了,她纵身飞跃,迅速逼近。

    我调转方向,朝著另一端奔去,眼光顺势扫过东边的贵宾席,瞥见芙蕾雅捏著双拳,满脸担忧地望著我。

    而站在女神身后的漆黑遴死者,瓦尔姬丽墨莉丝,只是露出一贯性的招牌微笑,若真要说她和平常有哪儿不同,顶多就是眼眸中多了几丝微弱的兴奋神色吧。

    转回头,边跑,我一边回想,自己到底為什麼要答应墨莉丝,在隐藏身份的条件下,参加争夺珊碧丝初夜权的决斗。

    (总觉得,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好像也是假扮成别人……)

    三日前有著一头银白秀髮的雪华丝,挺著即将临盆的九月身孕,和髮色湛蓝,怀胎八月的黛薇丝下体相连,双腿交错如剪,湿滑肥嫩的蜜贝接吻似地接在一起,色泽鲜艷的肉花瓣中间夹著一根乳白色的珍珠阳具,芙蕾雅的下腹贴著两人的臀,轻轻挺送。

    「啊啊……母神……」姊妹俩同时娇喘,高隆的浑圆腹部在瀰漫的蒸气中,就像是两座紧邻的孤岛,正為了合而為一而卖力地朝对方挤去。

    「乖……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芙蕾雅满脸爱怜,手掌轻抚著两姊妹胎动不已的孕腹,腰臀缓缓前迎,用沾满女神爱液的乳白阳具刮弄著两人的蜜处。

    另一边,墨莉丝将胯下的珍珠阳具自翠恩丝抽播不已的穴中拔出,碧发的瓦尔姬丽挺著圆滚滚的腹部,肚脐下方一道浅浅黑痕直伸到耻丘末端,隐约将肚皮分成左右两半。

    翠恩丝的双腿无力地朝左右软倒,大腿内侧轻轻颤抖,蜜肉沾满了白花花的爱液黏沫,花门口的嫩肉抖呀抖地,只容指尖通过的穴儿忽大忽小,好像在说话似地。

    在把自己的亲妹妹送上绝顶后,墨莉丝牵著我的阳物,慢慢将我引领至翠恩丝的门前。

    我用龟头轻轻佻动翠恩丝的花瓣,慢慢地,慢慢地,撑开了她狭小的花门,挤身进入那脉动不已的湿稠蜜道。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的绿发美女明明身怀六甲,但阳物却告诉我她是个处女,儘管才被墨莉丝顶上高潮,翠恩丝的蜜肉依旧紧紧裹著阳物,往内阵阵吸吮。

    「她知道自己怀孕后,就没让英灵进入了。」墨莉丝一边推著我的腰,一边低声呢喃,「我们姊妹都是这样……只让他们用后面……」

    「啊、啊!」翠恩丝颤声娇喘,阳物转眼已经挺进至碧发遴死者的子宫颈前,龟头撞上了一层稠软好似糨糊,但却十分緻密的东西,再也无法深入。

    我弯下身,用嘴咬著翠恩丝的耳朵,她也吮著我的耳朵。

    「……王子……你会回来吗?」翠恩丝压抑著亢奋的嗓音令我浑身為之一颤,「回来,让我们姊妹都怀孕?让我们替你產子?」

    「当然……」我低声道,「等你裡面空了,我一定会回来的……下次就让我的孩子住在裡头……」

    翠恩丝沉重的腰身愉悦地轻颤,蜜贝抽播频率更增,把阳物往裡吞嚥,她们有孕在身的子宫带给阴道比平时更多的压力,因此也更為敏感,更容易达到高潮。

    「把精液……射进子宫裡面……」翠恩丝一边洩身,一边呢喃,「让裡面的小鬼知道……他们该出去了……」

    我把龟头用力挤入那团盘据在子宫颈前,用来保护胎儿的厚实黏液上,腰骨一酥,开始射精。

    墨莉丝爱抚著翠恩丝的腹部,指尖沿著她肚上的黑痕往下轻划,捏住她因受孕而肥大如指的暗红色花蕾。

    翠恩丝的娇躯扭动,因饱含奶水而肿胀坚硬的乳房激烈晃动,黝黑的乳头四周溢出点点珠露,我含住她,吸吮那温暖的汁液。

    当我离开翠恩丝时,除了墨莉丝以外的瓦尔姬丽在数轮的交合后,均显得有些疲劳,墨莉丝遂提议大家稍事休息。

    少年少女们取来软垫,眾人以我和芙蕾雅為中、心,分两边围聚,半卧在软垫上休息谈笑。

    但谈笑之间,大家的眼神还是不时地往彼此的下体窥探,女神催情的蜜液似乎在我们体内发酵,欲火完全无法平息。

    我左搂雪华丝,右抱黛薇丝,一边听著她俩轻语呢喃,一边让两人的手在阳物上套弄,翠恩丝则跪在我的腿间,圆滚滚的肚皮沉在床上,抹著淡绿唇彩的小口吮著龟头,又舔又吻。

    另一边,尚有体力的墨莉丝和不知满足的芙蕾雅搂在一块,竟又好了起来,女神的双腿勾在漆黑遴死者的腰际,乳白的珍珠阳具深深陷入两人体内,只剩一小截露在她俩充血犯滥的蜜贝之间,一个上迎,一个前挺,分不出究竟是谁肏著谁。

    「啊……啊!」芙蕾雅愉悦地喘息,「再深点……插到子宫裡面……再深……」

    墨莉丝卖力地挺腰,一边柔声呼唤著芙蕾雅的名字,简直像是和情人交构一般。

    (今天墨莉丝对芙蕾雅可慇勤了,三不五时就跑去缠著她……莫非是有什麼打算不成?)

    儘管芙蕾雅迅速达到高潮,墨莉丝仍搂著女神的腰,双手揉著她多汁的乳房,又黑又亮的指甲好像软体动物一般,在芙蕾雅的胸口上四处滑动。

    美与大地的女神洩了又洩,终於软倒在床。

    「啊……啊……」芙蕾雅长长地叹了一声,「墨莉丝……要是珊碧丝那傻丫头也跟你一样善解人意,不知该有多好……」

    「母神,你是说珊碧丝她老是不想怀孕的事吗?」墨莉丝腰肢轻送,延长芙蕾雅的高潮,一边柔声问道。

    「不生孩子倒还没什麼,反正还有你们八个姊妹,」芙蕾雅却嗔道,「让我生气的是那孩子,竟然不愿把初夜献给我!到现在都还不肯在我房裡过夜!说什麼她不想和自己的母亲一起睡!我可是女神!」

    我听了差点忍俊不住,连忙把嘴压到雪华丝银光闪耀的柔唇上,用热吻驱走笑意。

    墨莉丝却一本正经,一边慢慢抽送,一边把眼神往我这边抛来。

    「珊碧丝这麼不听话,我也觉得很遗憾,」墨莉丝道,「尤其是当我们八姊妹都已经為人母了,她却还坚守著处子之身……」

    「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她也能加入我们的行列……」墨莉丝的视线直接对上了我,「和我们一起怀孕生子……」话语中似乎别有含意。

    我被她瞧地心头一震,看来,不论墨莉丝计画著什麼,她都已经开始动作了。

    「珊碧丝那小鬼从以前就这样了,比起温暖的肌肤,她更喜欢冷冰冰的鎧甲。」

    黛薇丝搭腔道。

    「……她还说什麼……只愿意接受比自己强的男人……」翠恩丝低声道,舌尖在龟头上盘旋。

    「我看……」雪华丝嗓音颤抖,蜜处在我掌中暖浆轻吐,似是被我吻得洩了,「她比较喜欢用钢剑插别人,不喜欢被人用肉剑插……」

    说完,三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咯咯咯地一阵浪笑,彼此眉来眼去的,不知是什麼意思。

    「真是的,你们都是我一起生下的,怎麼只有那孩子这麼古怪?」芙蕾雅又叹道,手捧著墨莉丝的臀,腰肢轻轻上迎,「墨莉丝……你想个法子吧,让那孩子心甘情愿的到我房裡来过夜,我好想知道她裡面是什麼味儿啊……」

    墨莉丝一把眼神挪回芙蕾雅脸上,雪华丝等人立刻压低了笑声,好像大伙都在等著这句话似地。

    「母神,我是有个法子,只是……」墨莉丝话音虽轻,但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听见,「并不是什麼好法子,但结果而言,不但能让珊碧丝為您產下后代,也能让她愿意与您同眠。」

    「真的?我就知道你有办法,怎麼不早说!」芙蕾雅喜道。

    「因為这个法子要奏效,母神您得放弃珊碧丝的初夜权。」墨莉丝道。

    「咦?為什麼!」芙蕾雅立刻像小孩子般露出不满的表情,那模样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她是七魔王之一,「為什麼要放弃珊碧丝的初夜?那是我的耶!」

    「母神,珊碧丝是我的妹妹,我很瞭解她,」墨莉丝道,「刚才翠恩丝也说了,珊碧丝只愿意接受比她强的男人。」

    「所以呢?那跟初夜权有什麼关系……」

    「母神,您不是男人啊。」墨莉丝婉言道,「所以她才老是不愿和您过夜,珊碧州丝希望把自己的初夜献给一个比她更强,更能让她信服的男人。」

    「……然后呢?」芙蕾雅虽仍面露不满,却似乎已经渐渐理解墨莉丝的意思。

    「然后我们就替她找一个男人,足以战胜她的男人。」墨莉丝道,「这样珊碧丝就再也没有理由拒绝您了,母神。」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先让她尝过男人一次以后,她就会乖乖听话了?」芙蕾雅问道。

    墨莉丝点点头,微笑道:「母神,就算珊碧丝再怎麼想要和我们划清界线,她还是瓦尔姬丽啊,她是不会拒绝您的,只是需要您给她一点契机罢了。」

    「而且……我们都知道,芳心寂寞的珊碧丝每天晚上独守空闺,一个人在床上做什麼。」墨莉丝补了一句,雪华丝等人听了,又是一阵咯咯浪笑。

    「好吧,那就算我不要她的初夜好了,去哪找比珊碧丝强的男人?」芙蕾雅皱眉道,「英灵根本打不赢她的,那些有一半亚瑟神族血统的也一样,你总不会想要把珊碧丝配给个巨魔吧?」

    「要比珊碧丝强的男人,这儿不就有一个?」墨莉丝笑道,眼睛对我眨了眨。

    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芙蕾雅便高声反对。

    「不行!绝对不行!」芙蕾雅喊道,「你们不准生王子的小孩!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依偎在我身上的三名孕妇肩头都不禁微微颤抖,显得有些害怕,我把雪华丝和黛薇丝搂在身边,翠恩丝也爬了上来,两手圈著我的颈子,躺在我的胸膛上。

    「王子……」三名瓦尔姬丽齐声低语。

    「别怕……她不知道……」我轻声低喃。

    「母神,您不用担心,」墨莉丝面不改色,「王子只是负责打败珊碧丝而已,之后的事便不需劳驾了。」

    (唔,我都还没答应呢……应该说你根本连问都没问我啊?)

    「墨莉丝,你说清楚一点。」芙蕾雅神情困惑,「你那究竟是什麼法子?」

    墨莉丝面露微笑,开始说明她的计画,当然,我知道她的话语背后,一定有另一套截然不同的诡计存在。

    (不过,要我偽装成英灵,还不准使用任何珊碧丝见过的武器,条件也未免太苛刻了吧!)

    没有幽影和魔衣的保护,号称「天赋异稟的新进英灵亚拉提」,体能和一般人其实相去不远,顶多就是因為魔力加持,不老不死罢了。

    我握紧手中的华烙伐,一边思索著最佳的使用时机。

    我的身体只能忍耐华烙伐五秒鐘,以华烙伐的威力而言,一旦解放,五秒鐘以内要击败珊碧丝是绰绰有餘,我只要放出火龙就赢了。

    (问题是……我无法控制华烙伐的力量,万一真的用出来了,恐怕会使珊碧丝身受重伤啊……要我不伤到珊碧丝一根头髮……墨莉丝的要求也真的太难了点……)

    (话说回来,芙蕾雅和墨莉丝对华烙伐都没有任何印象,我总觉得她们应该知道这把剑的来歷才对……)

    「逃够了没!」珊碧丝的怒吼从侧面传来,几乎同一时间,一道银光轰然一声刺进我前方的地面,一把长剑几乎完全陷入斗技场的灰泥地裡。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再不和我战斗!这场就算你输了!」一身青的珊碧丝矗立在斗技场的中央,显然已经不想再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背对著她,利用视线的死角,偷偷用幽影卷住长剑剑柄,将其轻易拔起。儘管在芙蕾雅的魔力偽装下,我的声音和长相都和之前截然不同,但珊碧丝只要一看到幽影,马上就会晓得眼前人物其实是我假扮的。

    (而且,理论上,我今天早上已经离开阿瑟格了……)

    「我不是在浪费时间,珊碧丝,我是在思考。」我转回身,面对青色遴死者,目光悄悄地计算著距离,「我一直在想,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毫髮无伤的战败?」

    「哈!别笑死人了,就凭你那样四处逃窜,我当然毫髮无伤啊!」珊碧丝冷笑道,她没有戴头盔,头上三千青丝一甩,如浪波翻滚。

    (幸好她已经不跟著我跑了,这样的距离,我大概勉强能够把华烙伐给抑制住…

    :)

    「你看起来好像不相信我,不过没关系。」我道,「那不如这样吧……」

    「你和我轮流使出最强的战术,但不能伤到对方,只要谁能站到最后一刻,谁就是胜利者。」按照墨莉丝的计画,我高声喊道,让斗技场的所有人都听见。

    (想要不伤到珊碧丝而取得胜利,似乎只能这样了,接下来,只能析祷墨莉丝确实能掌握住珊碧丝的个性……)

    「你……你在发什麼疯啊!」珊碧丝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既然不能伤到对方,那就算打个一两百年也分不出胜负啊!」

    「那可不一定,怎麼样,你答不答应?」

    珊碧丝往女神的方向望去,怒道:「母神,你听听这家伙在说什麼!」

    「我觉得他的提案不错,就这麼办吧!」芙蕾雅几乎连想都没想,便如此答道。

    观眾席上期盼我被珊碧丝利剑砍死的眾英灵们,纷纷发出不满的嘘声。

    「安静!」墨莉丝冰冷的嗓音响彻全场,「你们听见女神的指示了!」四周才安静下来。

    至於当事人的珊碧丝,她虽没有用言语表达自己的不满,但从她浑身的杀气看来,根本也无需多说。

    「……谁先?」珊碧丝握紧长剑,冷冷问道。

    「你先吧……」我道,话还没说完,视野突然一片模糊,就像是隔著一片窗眺望暴风雨一般,劲风呼嚎著把我卷到半空,翻了两圈,才重重摔了下来。

    我眼冒金星,按著膝盖站起,环顾四周,赫然发现除了刚才我立足之地外,旁边的墙壁和地面全都被挖空了,最深处甚至到我的腰那麼高,若说这是某个透明巨人在利用斗技场的石墙石地发洩他满腔怒火,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轰隆一声,我背后的观眾席因為做為基底承担重量的墙壁被挖空,纷纷坠倒下来,英灵们都大呼小叫地跑到别处去了。

    「这就是我最强的战术,芬理尔之牙。」珊碧丝右手平持长剑,身体周围还有几颗真空漩涡在转来转去,「换你了!」

    「没想到你还真的遵守了,我以為你会一下就把我打死呢。」我道,从地上的破坏痕跡判断,珊碧丝的芬理尔之牙本来笔直衝向我,却在快击中之前特意转了个弯。

    「你把我们瓦尔姬丽当成什麼!」珊碧丝怒道,「废话少说,快点!」

    「好,那就让你瞧瞧我最强的战术,华烙……」我说到一半,想起墨莉丝的吩咐,「我是说,火龙伊格奈特之鳞!」

    我右手平举长剑,左手偷偷握在华烙伐的剑柄上,一股惊人的高热在瞬间沿著手腕,奔过手肘、手臂,从肩膀衝出。

    在那一瞬间,我才想起一件大事。

    (糟了,之前我是靠著索魂光索的帮忙,才勉强能握住华烙伐的啊!)

    鲜血的气味在一瞬间便消失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左半身和整个背部都好像消失了一般,只剩下无止尽的痛楚。

    华烙伐数以万计的尖锐火舌炸裂了我的肩膀,它发出恐怖的怒吼声,织成一片铺天盖地的炽热焰网,朝珊碧丝的方向滚去。

    珊碧丝青色的身影仍站著不动,我可以看见她眼中的惊愕神色正迅速转為恐惧和茫然。

    一时之间,珊碧丝似乎成了一座腊人,动也不动。

    就在华烙伐快要将珊碧丝吞没时,我的左手手掌从剑柄上掉了下来,名符其实地掉了下来,实际上,我整只左手都被华烙伐给蒸发了。

    像是火龙巨吻的炽热焰网发出低沉的咆哮声,缓缓往地面坠落,千万道剑身像雾一样的散去,只留下满地焦土。

    我所在的半边斗技场,在华烙伐短短五秒鐘的肆虐下,化成一片半融的土块,所有东西全都乌漆嘛黑地黏在一块,完全看不出来原本模样。

    珊碧丝站在斗技场乾净的另外半边,头盔下的湛蓝双眸眼神呆滞,好像被吓傻了,动也不动地望著我瞧。

    在华烙伐的怒吼平息后,我俩四周显得鸦雀无声,原来观眾席上的英灵已经全跑光了,只剩芙蕾雅和墨莉丝还守著贵宾席。

    我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左半身,发现自己的胸椎露了出来,上半身好像是被火龙咬了一口,左肩以下直到心窝,四分之一的身体都消失了,创口血肉全都黏成一团,还发出阵阵焦味。

    (都已经变这样了,我还能站著,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伤口全烤熟了倒也不坏,至少不会喷得满地都是血……)

    我暂且不管蒸发大半的左半身,用力甩了甩右手,将那把黏在掌心上的半融长剑给甩到地上。

    「……你是什麼人?」珊碧丝凝视著我,问道,「為什麼有那麼强大的力量?」

    「这是女神赐给我的力量,你想要的话就跟她说吧。」我道,伤口的组织开始迅速再生,脊椎附近分泌出大股的肉色黏液,新生的神经让我浑身又痛又痒,两腿都颤抖起来。

    「……我没见过哪个英灵受了那麼重的伤还能再生的。」珊碧丝盯著我有如人肉泡芙的左半身,道。

    「因為我不是普通的英灵。」我举起复原的左手,再生后的肌肤显得特别惨白,「换你了,珊碧丝。」

    轰地一声,青色身影好像化成了雷电,先是往左右水平方向疾驰,接著朝上下垂直方向猛然飞跃,两秒鐘之后,一个十字形的巨大真空刀刀便朝著我一边旋转,一边逼近。

    (这是芬理尔之牙的进阶运用吗?她一次放出了几片呀?)

    我动也不动……因為左半身的再生还未完全,两腿还使不上力,只好待在原地。

    不过珊碧丝似乎已经计算好了,那像磨坊风车一样大的十字真空刀刀竟然只削掉了我的头盔,便往后头半融的黑墙撞了上去。

    我伸手拭去额上的血水,喘了口气。

    「轮到你了。」珊碧丝道。

    我轻叹一声,做好长期抗战的準备,这次用右手握住华烙伐的剑柄。

    应该只过了十分鐘吧,除了东边贵宾席有芙蕾雅女神的魔力保护,倖免於难之外,整个斗技场现在都已经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所有东西都在高热下变成半融的焦土。

    珊碧丝取下头盔,甩了甩头髮,汗珠在飘著灰烬的空气中画出几道清澈的轨跡。

    我坐在地上,静待被华烙伐蒸发的双臂复原。

    (天啊……这比我想像中还要累人得多……)

    「怎麼了,你还不动手?轮到你了耶。」我边喘,边喊道。

    「……我已经看出来了,」珊碧丝缓缓回答,「你的武器威力虽然绝大,但你自己却没有办法控制它。」

    「你叫亚拉提是吧?回答我,你為什麼要用这种绑手绑脚的方式和我战斗?」珊碧丝喊道,长剑剑尖遥指著我的脑袋,「只要在近距离施放出依格奈特之鳞,便能轻易打倒我,你明知如此,為何还要选择对你不利的战斗方式?」

    「原因我一开始就说了吧,我可不希望明天洞房时,新娘缺手断脚啊。」我笑道,「女神赐给我不论受到任何重伤都能迅速复原的身体,所以四肢伤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只要赶快认输就行了。」

    「哼,你儘管耍嘴皮子吧,只要你坚持这种战法,我是不可能输的。」见到我双手都再生完毕,珊碧丝把头盔重新戴起。

    「听你的讲法,好像很希望我赶快打赢你嘛?」

    「……少、少胡说。」珊碧丝支吾了一下,但立刻挥舞起手中长剑,身影再度幻化成一道青色的剑幕。

    有那麼一瞬间,我似乎见到珊碧丝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羞红。

    当珊碧丝的身影静止之时,她四周的景象歪斜扭曲,十几道涡旋的龙卷风像一堵墙样的朝我逼来。

    我咬紧牙关,忍受青色遴死者另一波凄厉的攻势。

    终於,我再也没有体力施展华烙伐了。

    我抓著华烙伐宛如烙铁的乌黑剑柄,浑身肌肤都冒著烟,不但心臟跳得像是要把胸口爆开似地,而且还头痛剧烈,每一根骨头裡都像是有钻子在钻,真是死了还轻鬆点。

    「……看来,是我赢了。」珊碧丝气喘吁吁,远远笑道,「你已经没有体力继续战斗了吧?」

    「哼……虽然不甘心,不过看来确实如此……没想到你这麼能撑……」我断断续续地道,「刚开始,看你吓成那样,我还以為可以很快就打赢的……」

    「少胡说八道,谁……」珊碧丝窘道,「谁害怕了!你又伤不了我,有什麼好怕的!」

    「是吗?可是在我看起来,你好像吓得动弹不得……」

    「那……那是因為逃走就输了啊!才不是动弹不得呢!」珊碧丝逞强道,但双颊却不禁羞红起来,「我……我是自己站著不动的!」

    「喔?真的是如此?」我笑道。

    「……母神!」珊碧丝脸色忽红忽白,接著猛然转过身去,对著芙蕾雅的方向大喊,「您看见了!这场战斗是我赢了!我不需要把初夜奉献给任何人!」

    「……看起来的确如此。」芙蕾雅冷冷说道,「你赢了,珊碧丝。」

    漆黑的遴死者缓缓从芙蕾雅身后走了出来。

    刷地一声,墨莉丝用黑夜捻成的髮丝在半空中散开如圆,长剑在漆黑的鎧甲中央化成一点寒光,身影有如离弦之箭,她笔直地衝向了我。

    我使出浑身力气,往旁边一滚,才勉强避开了墨莉丝入地近尺的冰冷银剑。

    墨莉丝身一挪,腰一沉,利用重心移动,迅速将剑从焦土中带起,準备对我发动第二波的攻势。

    眼见森白长剑又对著我迎头劈下,但我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目睹死亡的到来。

    鐺!

    火花飞溅,珊碧丝不知何时已经挡在我和墨莉丝之间,两把银白长剑谁也不让谁,剑锋互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锐利声响。

    青色的瓦尔姬丽瞪著漆黑的遴死者,后者脸上毫无表情。

    「……走开,珊碧丝。」墨莉丝淡淡说道,「他辜负了女神的期望,我要在这裡杀了他。」

    「期望?什麼期望?」珊碧丝青眉一竖,怒目而视,「只因為他打输了,你们就要杀了他?」

    「母神!浩追是你的意思吗!」珊碧丝对著芙蕾雅喊道。

    「……我只是要把我给他的东西拿回来罢了,」芙蕾雅一副不干我事的冷漠表情,「依格奈特之鳞可不是能随便让英灵耍著玩的东西。」

    「就算这样,也用不著在这时候杀了他吧!」珊碧丝越听越是气愤难平,「对一个才刚从激战中获得解放的战士,难道你们连一点慈悲也没有?」

    「珊碧丝,这裡已经没你的事了,退开吧,你已经保住你的初夜,应该满意了。」

    墨莉丝仗著自己体力充沛,把珊碧丝往后逼退半步,她青色的铁靴在我眼前踉蹌。

    「姊姊!」珊碧丝怒道,右腿踢出,墨莉丝一个闪身退避。

    「……你不论如何都要袒护他?」墨莉丝好整以暇地调整身形,绕著珊碧丝走了半圈,脸上依旧漠无表情。

    「……我不会让你杀了他,姊姊。」珊碧丝咬唇答道。

    「是吗?可是你现在阻止不了我的。」墨莉丝微笑。

    珊碧丝正欲答话,但墨莉丝的身影早已幻化成一抹黑云,转眼欺至珊碧丝身旁。

    火花飞泼,珊碧丝也化成一片青幕,阻挡黑云,不让接近我的身边。

    瓦尔姬丽九姊妹的实力全都在伯仲之间,若是平时,墨莉丝和珊碧丝两人是可以不分上下地打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但珊碧丝毕竟才刚经歷了一场耗时的耐力战,所剩体力已经不足以和墨莉丝对抗,才不出几分鐘,便手软腿弯,明显落至下风。

    反观墨莉丝,不同於体力即将耗尽的珊碧丝,从灵活走位的双脚,到一气呵成的腰腕动线,墨莉丝每挥出一剑,都是灌注了全身的力量,连飞扬的乌黑髮丝都像是艺术品般完美无缺。

    长剑在漆黑遴死者的手下化成了光,鏗鏗鐺鐺地,不断削去珊碧丝最后的几丝体力。

    「啊!」珊碧丝一声尖叫,墨莉丝凌厉的剑尖割裂了她的胸甲、裙甲,却没有伤及身体。珊碧丝手中长剑坠落,被剑压震倒在地。

    「结束了。」墨莉丝头也不回,迅速走至我身边,掐著我的脖子,把我从地上抓了起来,右手长剑对著我的喉咙便刺。

    「等……等一下!」珊碧丝大喊,但墨莉丝恍若未闻。

    眼见剑尖就快要刺进我脖子裡了,我连忙对著墨莉丝使眼色。

    (喂!喂!这边不是这样的吧!你真想杀了我啊!)

    「我认输了!」珊碧丝再次喊道,「我输了!」惊恐的嗓音在满目疮痍的斗技场中响。

    墨莉丝的剑尖在我的喉结上停下,我感到鲜血流过颈子,滑向胸口。

    背对著珊碧丝,漆黑遴死者露出一抹妖艷的微笑。

    (你瞧,就和我说的一样吧?)

    墨莉丝用嘴形轻轻说道,然后将我甩到了地上。

    「……你输了是什麼意思?」她转回头,向珊碧丝问道。

    「我输了就是我输了……」珊碧丝从地上爬起,「我的初夜现在是亚拉提的了。」

    满脸愤懣地瞪著墨莉丝,缓缓道。

    墨莉丝抬起头,望向芙蕾雅。

    「太好了,我的女儿终於全都出阁啦。」芙蕾雅敷衍了事地拍了拍手,笑道:「去準备婚宴吧,墨莉丝!」

    「是的,母神。」墨莉丝点点头,走近珊碧丝,将她一把拉走。

    「你干什麼?」珊碧丝转头望著我,惊道:「我要去帮他……」

    「别担心他,他很快就会好的,倒是你,你可得好好打扮一番。」墨莉丝笑道,「你这几年只穿鎧甲,恐怕早就忘了怎麼穿戴白纱礼服吧?」

    「你……等一下……」不由分说地,珊碧丝被墨莉丝带出了斗技场,消失在出口外的长廊裡。

    贵宾席上的芙蕾雅站了起来,她扬起双手,浑身散发金光,在大地与美之女神的魔力滋润下,被华烙伐搞得面目全非的斗技场转眼恢复原状,连我身上的偽装也一併消除。

    斗痛死了,墨莉丝这家伙真不知轻重。」我揉著脖子上早已恢复的伤口,啐道。

    「王子,你就原谅她吧,她也是為了珊碧丝啊,呵呵……」芙蕾雅飞至我身边,柔声道:「我在上面看你被华烙伐炸成那样,看得好心疼喔。」

    「心疼的话,就让我真的和珊碧丝共渡春宵吧。」

    「那可不行。」芙蕾雅轻轻在我鼻上一吻,「等她怀孕了,你要怎麼和她玩都可以。」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麼说。」我挥了挥双手,「那麼,我得赶去看看虚霜娜的情况罗。」

    「唉育,真是的,至少留下来吃点东西嘛……」芙蕾雅甩动一头金髮,撒起娇来,「明天一天瓦尔哈拉宫都要大肆庆祝,到时候不管哪边都热闹得很,你留下来也没人会发现的。」

    「那可不行,我毕竟今天早上就已经离开阿瑟格了。」我道,和芙蕾雅吻别。

    芙蕾雅恋凭不捨地吮著我的舌尖,好一会才放了开来。

    「那至少……」芙蕾雅搂著我的腰,我身上的鎧甲早已被华烙伐给蒸发殆尽,现在近乎全裸,「在我房裡待到天亮吧?」

    我假装低头思索,「好吧,那就待到明天早上,但明天一早我一定得走。」

    芙蕾雅喜出望外,笑盈盈地勾著我的手肘,向著斗技场的出口雀跃而去。

    (要是她知道,墨莉丝的计画并未就此结束,不知会有何反应?)

    我压抑著心中的兴奋,面露微笑,手掌轻轻捏住女神充满弹性的丰满臀部。

    D.B125

    火红的太阳缓缓沉下海平线,西天半壁被残照染成一片艷紫昏橙。

    (时间差不多了……)

    我轻轻拍打飞虎的头,再次跨越国界,从天使之国进入神国阿瑟格。

    或许是不拘小节的个性所致,除非处於婚期,否则芙蕾雅对国土内的魔力变化其实是不太在乎的,若是又遇上什麼有趣的事让她分心,那更是不听不闻了。

    迎著海风,我感到自己的双颊因兴奋而烧烫,若是一切顺利,现在的女神应该不会察觉到我的接近。

    (毕竟,要是被她发现我们今晚的计画,那可不是闹著玩的……)

    儘管我知道欺骗芙蕾雅的后果严重,却无法克制自己体内澎湃的欲望。

    墨莉丝撩人的柔软嗓音又在脑中响起,与黑夜同色的柔唇彷彿就在我耳边轻语呢喃。

    (在国境那儿等到太阳西沉,王子,然后再回到阿瑟格来。但如果你在半路没有看见我,就得赶快离开……)

    晚霞很快地黯淡下来,今晚的月一兄被层层乌云笼罩,星光难以穿透,放眼望去,天海俱是一片漆黑。

    一边朝著瓦尔拉哈前进,我一边留心注意墨莉丝的波动,由衷希望计画没有失败。

    但我一直飞到了逼近阿瑟格高原的海面上,都没有感觉到墨莉丝的气息。

    我在峡弯外等了又等,高昂兴奋的情绪逐渐转变成困惑和失望,墨莉丝迟迟未出现。

    (该不会……计画失败了?)

    我又等了一会,最后无奈地让飞虎调转方向,準备返回妖亟岛。

    就在此时,从漆黑夜色裡,传来一缕轻柔笑声。

    「墨莉丝?」我惊道,竟感觉不到她的波动,「你在哪?」

    「我已经在你身后跟了好久了,王子。」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墨莉丝笑道,「你都没有发现我?」

    「你跟在我后面?」我左右张望,但四周除了夜色,根本什麼都看不见。

    刷地一声,在我左前方的黑夜突然像帘幕一般降了下来,帘幕后方是墨莉丝和她雪白的坐骑。

    墨莉丝的黑髮随风飘扬,一身深蓝长袍繁星点点,隐隐闪耀。

    她手中那块宽敞的布料有著异样的色泽,看起来不像是布,倒像是用露水或是星光做成的,在黑夜裡散发著彩虹般的淡淡光彩。

    「啊……欧萝?之帆。」我恍然大悟,「我听芙蕾雅提到过,这是可以让人隐身的宝物。」

    「不仅如此,还能隐藏魔力波动,」墨莉丝微笑,「可惜对王子无效,否则也不用让你这样躲在国境外头了。」

    「嘿,你就用那个一路跟著我?明知我在等你,还故意不现身?」我苦笑道,「你可真是坏心眼,墨莉丝。」

    「我就当你在夸奖我好了,王子。」墨莉丝嫣然一笑,重新把欧萝?之帆披回身上,和天马一起融入夜色之中。

    「跟著我来。」墨莉丝轻声道。

    「跟?怎麼跟啊,我连你在哪都看不……」我楞了楞,道。

    突然一双雪蹄凭空浮现,想来是墨莉丝把欧萝?之帆提高了些,露出天马的后蹄来。

    「快点,王子,」墨莉丝柔软的嗓音裡带著几丝压抑的兴奋,「珊碧丝的初夜在等著你呢!」

    我听得双耳一热,想起数日经营,就是為了今晚一夜春宵,自然而然地催促飞虎加快速度,跟在天马雪蹄之后。

    瓦尔哈拉宫前灯火通明,但不同於以往总是有英灵战士站岗守卫,今晚白石台阶上只横七竖八躺著数头鼾声如雷的绿色巨魔,像小丘样的挡在宫门之前。

    墨莉丝似乎是从天马上跃下了,天马的雪白身影忽地整个浮现出来,它摇摇头,甩了甩鬃毛,不待主人吩咐,自行振翅归厩。

    清脆的脚步声在巨魔之间响起,墨莉丝依旧披著欧萝?之帆,我收起飞虎,跟在无形的足跡之后,穿过呼嚕作响的绿色小山。

    「我们在酒裡动了手脚,那些喝了酒的巨魔,没有两天是不会醒的。」墨莉丝轻声道。

    「巨魔倒没什麼,我担心的是芙蕾雅。」我放轻脚步,对著身前的透明人低声道,「你们用什麼方法对付她?」

    墨莉丝只呵呵一笑,但她并没有告诉我计画的细节,是以我不知她的笑容暗示著什麼。

    「我待会再告诉你,不过在那之前,王子,你先看看宫裡有什麼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她反问道。

    「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我俩此时已经走进了瓦尔哈拉错综复杂的廊,地毯吸收了墨莉丝大半的脚步声,我得瞪著地上的靴形才能知道她是往哪走。

    我左右张望,地上偶而会有散乱的杯候和弃置的武器,但除此之外,倒无啥特别奇异之处。

    墨莉丝领著我左弯右拐,在迷宫般的华丽廊裡绕了又绕,一路上,一个人类英灵都没遇到,见到的全是鼾声如雷,醉卧在地的巨魔英灵。

    「怪了,怎麼全都是巨魔?英灵都到哪去了?」我奇道,「墨莉丝?」

    墨莉丝笑而不答,领著我不断往上走去,最后,我们又回到了女神广厅之前,墨莉丝的脚步也在这儿停了下来。

    她轻轻褪下欧萝?之帆,矗立在黄金大门的边缘,用手指了指门内。

    「这……」我惊道。

    从敞开的黄金大门内飘扬而出的,是湿热的蒸气和千百道欢愉的喘息。

    我嗔目结舌地望著女神广厅裡那近千名男女,他们裸著身子,纠缠的肉体填满了每一座浴池。

    远远地,在蒸气飘渺之中,芙蕾雅的金髮在大床上飞舞,她的身边挤满了人,全都把头围绕在女神的双腿之间,从那堵人墙裡,琥珀色的金黄液体像瀑布一样地从床上滚落,源源不绝。

    芙蕾雅的娇躯在烟雾中前后摇摆,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却听得见她晕眩般的呻吟。

    「我们把黄金大门打开,让所有英灵都进入母神的房裡,」墨莉丝低声道,「母神不会拒绝任何进入房中的人……她现在大概已经忘记珊碧丝的事了。」

    「所以你们用英灵来绑住芙蕾雅?」我恍然大悟,「难怪一路上都见不到半个人类英灵了!」

    「母神说她要亲自挑选充当亚拉提的英灵啊。」墨莉丝道,「所以我们就把人全给她了,让她选个够。」

    「有你这样的女儿,芙蕾雅可真是吃不完兜著走。」我不禁苦笑。

    「王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可是由衷希望母神过得开心呢。」墨莉丝轻轻笑道。

    此时,从蒸气中走出了两个身形高佻的女子,长相和墨莉丝如出一辙,只是髮色一个鲜红如火,一个金黄如日。

    挺著约有两个拳头高的半圆小腹,两名瓦尔姬-丽看起来各自有四五个月的身孕,双腿间雾气氤氳,蜜处隐而不现。

    她们双手各捧著一个琉璃酒瓮,透明瓮身裡分别装著琥珀色和乳白色的清澈液体。

    (是女神的爱蜜和乳汁……)

    「王子,麻烦你了。」墨莉丝出声道,「朱妮丝芳明丝,你们两个再待一会,确定母神真的忘了珊碧丝的事,再下来找我们。」又重新披上欧萝?之帆。

    赤髮和金髮的瓦尔姬丽点点头,我从她俩手中接过酒瓮,入手甚沉。

    「王子……今晚你可得好好爱我们喔。」两姊妹异口同声地笑道,香滑的肌肤上沾满了不知是蒸气还是爱液的水滴,秋波荡漾的眸子朝我勾来,「我们听露华丝说了,王子好偏心喔,只找她们三个,大姊的妹妹又不是只她们三人!」

    说完,两人转身,又隐没在蒸融的热气和钻动的人群之中。

    听了她俩的声音,我浑身一热,今晚我是為珊碧丝的初夜而来,但除此之外,似乎墨莉丝还準备了什麼惊喜。

    「……走吧。」墨莉丝轻声道,脚步声再度响起。

    我提著装满女神琼浆蜜液的琉璃酒瓮,跟在无形的足跡之后,兴奋得双腿都虚浮起来。

    离开了女神的广厅后,我跟著墨莉丝又走了一段路,这回是拾阶而下,最后来到

    了一个巨大的拱形穿廊前。

    迴廊与穿廊连接处的拱门用九种不同的宝石拼贴而成,有红宝石、钻石、祖母绿、天青石、紫水晶、翡翠、黑珍珠等等,光彩炫目,华丽至极。

    这儿我来过几次,知道拱门后的穿廊通往瓦尔姬丽九姊妹的寝室,但是碍於芙蕾雅的禁令,我从来没进去过。

    「您先请,王子。」墨莉丝轻声道。

    我一穿过拱门,墨莉丝便解下欧萝?之帆,咬喝一声,双手一抛,将其往拱门上掷去。

    那块神奇的帆布好似有灵性,在空中自动展开,将九色拱门轻轻遮掩。

    不同於我的料想,欧萝?之帆并没有让拱门消失,取而代之的,它在帆上印照出一轮给乌云环抱的明月,用夜色掩去拱门,满天黑云还随著风势飘动,若非我早知其中机关,还会以為自己正站在哪裡的观月台上呢。

    「以防万一。」墨莉丝嫣然一笑,黑得发亮的唇往上扬,「我不希望有醉醺醺的巨魔跑来坏事。」说完,便逕自沿著穿廊往深处走去。

    穿廊的末端,座落著一座用乳白色大理石修筑成的卵形圆室,卵室的正前方有九扇门,制式相同,门面上都雕著细长的直立椭圆花纹,彼此间只用不同的顏色作為区分。

    墨莉丝轻轻推开代表珊碧丝的青色房门,裡头是一条往下延伸的雪白细廊,又深又长。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入瓦尔姬丽姊妹们的闺房呢,原来裡头是长这样的……)

    「放开……放閒我!」门一开,我便听见珊碧丝羞怒的喊叫声。

    「别乱动啊!」「我们只是要帮你穿礼服罢了!你这样挣扎个不停,是要怎麼穿呀!」裡头有六个人的气息,看来除了还留在广厅裡的两个人以外,瓦尔姬丽们已全员到齐了。

    「什麼礼服,这种……这种东西哪叫礼服!」

    「啊!王子已经到了!」不知是谁的声音喊道。

    剎那间,门廊内再无话声。

    「走吧,王子。」墨莉丝在我身后轻轻将门带上,她搂著我的腰,细声道,「今天是大喜之日。」

    我俩沿著雪白门廊往下走,地板软绵绵的透著体温,两旁的墙壁随著距离,逐渐染上一层薄薄的粉红色。

    走到一半,门廊的两侧扩张开来,形成一间首尾贯通的圆形小室,裡头摆设著珊碧丝的床、柜等家俱,天青色的鎧甲悬掛在墙上,昨日被墨莉丝斩裂处已经自行癒合了。

    (这就是她的卧室?比我想像中还小啊……)

    但珊碧丝人并不在床上,从波动判断,她和其他的姊妹们都聚集在下方稍远之处。

    一穿过珊碧丝的寝室,门廊立刻又收窄起来,几乎只能容一人通行。

    最后,下倾的门廊接到了平地,眼前豁然开朗。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型的地下宫殿,九根高大的宫柱朝上支撑著卵室的白色天顶,柱与柱之间则垂掛著九色帘幕。

    「欢迎光临我们的穹宫。」墨莉丝越过我身边,往前走去,口裡柔声道。

    仔细一看,格局略呈三角形的穹宫颈窄而头圆,三角形中心设有一座圆形的景观湖,湖裡满是未开的莲花花苞,围绕著景观湖是九座浴池,池水上飘著雾状蒸气。

    宫内的气温接近人肤的温度,水气中带著微微的女体芳香。

    墙壁和地板都透著粉红,好似裡头有血液流动一般,伸手一碰,竟柔中带韧,触觉有如人耳。

    一瞬间,我有一股错觉,这儿似乎不是间宫殿,而是什麼人的胎内。

    回过神来,我往前望,只见景观湖面上浮著一道宽广平台,一张足可容纳十人的华盖大床稳坐其中。

    上头有六个人,花花绿绿地挤成一团,中央那用手捂著胸口,整个人蜷缩如球,满脸羞色的,正是珊碧丝。

    剎那间,我和她四目相接,珊碧丝立刻转过头去,虽只短短几秒,但她脸上那怒裡含羞的表情,却是我从未见过的,甚至可用震惊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没想到……那个珊碧丝也会露出这样令人爱怜的表情……)

    「怎麼了?到现在还没打扮整齐?」墨莉丝无奈的口吻中带著一丝不满,「王子都已经到了,珊碧丝,你这是什麼样子?」她一个纵身,轻飘飘地飞至湖上平台。

    墨莉丝想要拨开珊碧丝掩胸的手,却被她闪躲开来。

    「我才想问你呢!姊姊!你是什麼意思!」珊碧丝怒斥。

    围绕著珊碧丝的五姊妹纷纷站起,走到了床下。

    我快步前行,跟著跃上湖中平台,来到五女面前。如此就近一看,方觉惊艷无比。刚才视线只顾著往珊碧丝身上招呼,却没注意到她的姊妹,这会儿一瞧,竟连眼睛也捨不得闭,连手裡提著的酒瓮也不禁落到了地上。

    只见眾姊妹中身荷最重,怀胎九月的银色遴死者,雪华丝,她头戴银箍,箍环上压著洁白薄纱,罩住一头银丝秀髮,银波荡漾的双眸一对上我,神情顿时显得柔媚无比。

    她用双手护著自己高隆的腹部,半身侧影好比一隻肉琵琶,粉嫩的肚皮光润纤滑,裸裎的胸口上,鼓胀的乳房虽沉,但腰身更重,那连走一步都得费尽力气的慵懒体态,不知為何,竟令人倍感爱怜。

    宛如是為了凸显她的身孕,雪华丝手底下一块裁成心形的雪白蕾丝贴著肚脐,用细绳拦腰绑在浑圆肚腹之上,护住了下边半球,心形的底部恰好切进双腿根裡,让蜜部与耻丘在其后隐隐若现。

    她的大腿上绑著一圈银色缎带,其下是长及膝盖的白色丝袜,一双腿修长纤匀之餘,还带著一股柔弱,似乎难以支撑,和便便大腹形成强烈对比。

    怀胎八月的蓝发遴死者黛薇丝、绿发遴死者翠恩丝,亦站在雪华丝身旁,三人均作类似打扮,只是薄纱顏色不同,腹下蕾丝形状各异罢了。

    在三名身怀六甲的姊姊身旁,是虽已有身,却尚无孕象的紫发,以及橙发遴死者。

    两个么妹搂著彼此的腰,没有身累的俏丽臀部彼此轻碰,光滑紧实的肚腹上没有蕾丝装饰,只有一条形状奇特的缎带,三角形的缎头贴著耻丘,细如指尖的尾巴沿著蜜处往下蜿蜓,陷入股沟,浑如一尾蛰居在女子股间的小蛇,用它光滑的弧形身躯,将蜜裂与菊门完全掩盖。

    那蛇形褻巾乍看之下,像是要遮挡二女下体的美妙风光,但实际却是欲盖弥彰,反而更加突显出女性蜜处微鼓的圆滑曲线,较之完全裸裎还要煽情数倍。

    紫色和橙色的瓦尔姬丽对著我面露微笑,她们轻轻扭臀,肋骨诱人的形状浮印在胸口下方,被碧罗紧紧包裹的娇乳似乎是希望我赶快将其解放开来,在薄纱下轻轻颤动。

    「王子,别只盯著小妹妹嘛!」翠恩丝嗔道,挽著雪华丝和黛薇丝的手,三人浑圆的肚腹转眼将我包围,形成一道厚重的温暖城墙。

    三姊妹同声轻笑,她们说了什麼,我全没听见,只知眼前这三对沉甸甸的饱满乳房,鼻中芬芳的女香,贴在手上的温热肚皮,还有她们隔著长裤在我股间摸索的玉手,已经令我神魂颠倒了。

    「你们几个,先别急,珊碧丝还没準备好呢,朱妮丝和芳明丝也还没回来,我们讲好了今晚要大家一起的,你们可别忘了。」墨莉丝从旁说道。

    「是,姊姊。」长女墨莉丝一声令下,眾姊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我身边退开半步。

    我回过神来,努力把意识从眼前这环肥燕瘦、阿娜多姿的美景上挪回,往床边走去。

    「别过来!」蜷缩在床的珊碧丝喝道,她头罩薄纱,腰繫一条连臀部都遮不住的罗裙,一手护著胸口,另一手夹在两腿之间,似乎是生怕股间那尾蛇形褻巾不小心鬆开似地。

    「姊姊,你究竟是什麼意思!破坏我的婚礼就算了,竟还让王子进到穹宫裡来!」

    珊碧丝虽极力想表现出心中怒火,但人在床上缩成一团,两手还怯生生地掩胸遮股,嗓音裡就是少了股魄力,「要是母神知道了,绝对不会轻饶的!」

    「墨莉丝……你们该不会还没和她说吧?」我见状,问道。

    「这种大事,怎麼能透过我的嘴呢,当然是王子您要亲口告诉她罗。」墨莉丝笑道,从床边退开。

    我坐到珊碧丝身旁,伸手碰触她的肩膀,却被她扭身躲过。

    「王子,请你住手!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珊碧丝背对著我,窘道,「而且,我今晚是亚拉提的人,若是王子真的想要……麻烦至少等到明天吧!」

    「放心吧,亚拉提不会来了。」我道。

    「他一定会来的!」珊碧丝反驳,「只是母神现在还不愿放他离开罢了,姊姊她们婚宴时也是这样的!」

    「好吧,那我换个方式说……其实亚拉提已经来了。」我苦笑道。

    「王子,你别胡说,这儿除了你,没有第二个男子。」珊碧丝依旧不愿转过身来面对我。

    「所以说,我就是亚拉提啊!」我叹道,「你难道真的没有发现?」

    「……王子,」珊碧丝的嗓音裡出现了怒意,「请不要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欺骗我,我……我一直都很尊敬你的……」

    我本以為自己对珊碧丝的固执早已瞭然於胸,但显然我对她的瞭解还是不够。

    (看来,只能拿出物证了……)

    我取下腰际的华烙伐,把烧烫的剑柄握在手中。

    「珊碧丝,你转过身来吧,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我柔声道。

    「不,王子,你请回吧,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和母神报告了。」珊碧丝毅然道。

    「假如你回过身来,看完我手裡这样东西,还想要我走,那我就乖乖听话离开便是。」

    珊碧丝没有回答,似乎是迟疑了。

    「怎麼样,珊碧丝?王子在等你的回答呢。」墨莉丝催促道。

    过了一会,珊碧丝才缓缓转过头来,总是神情凛然的她现在难掩羞色,面红至耳,和平时的珊碧丝简直判若两人。

    她望见我手中的华烙伐,先是睁大了眼睛,接著又用力眨了眨,面露惊愕,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

    「这……你怎麼会有这个……」珊碧丝惊道。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什麼芙蕾雅给的云云,全是骗人的。」我道,「亚拉提也是我假扮的。」

    「那……难道……」珊碧丝越听越惊,但她似乎也逐渐懂了,「你和姊姊她们…

    …甚至连母神也……大家联手欺骗我!」

    我点点头,珊碧丝瞪了我一眼,转头怒视墨莉丝,黑色的遴死者只是微笑,不為所动。

    「為什麼!」珊碧丝羞怒万分,咬牙道,「你们為什麼要这样骗我!让我在眾人面前演出那样一场闹剧很有趣吗!」

    「為什麼?」墨莉丝终於开口了,她冷冷回答,「你这是和我说话的口气?你知道我们為了你花了多少心血?」

    「心血……你这是什麼意思?」珊碧丝一愣。

    刷地一声,墨莉丝扯下身上的星尘斗篷,往地上扔去。

    斗篷下,墨莉丝白皙的颈项上繫著黑绒缎带,丰满的胸被半透明的乌纱包裹,腰际一条半敞的薄纱短裙,黑得发亮的丝袜将她两条腿包裹至根,而在耻丘下方,是一条滑腻如水的乌头蛇带,用最小的面积遮掩住墨莉丝的耻丘、蜜裂和菊门。

    「在我的肚子裡面,」墨莉丝用双手按著自己紧实光滑的下腹,傲然道,「王子的种已经落地生根!我和他在母神的面前合而為一,在母神的注视下,我让王子的精液滋润了胎房裡每一寸的沃土!」

    珊碧丝听得目瞪口呆,愕然道:「姊姊……你竟然……」

    「珊碧丝!」墨莉丝露出难得一见的怒色,「摸摸你的良心!这麼久以来,你以為到底是谁在母神面前掩护你,让你得以任性地保全处子之身,不致沦為那些下贱英灵的生產工具?」

    珊碧丝一怔,脸上闪过几丝羞愤之色,她张嘴欲驳,却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面带愧疚地低下头,气势瞬间倾颓,彷彿墨莉丝击中了她最大的弱点,她无奈道:「是……姊姊你们……」

    「对!為了保全你的清白,我和雪华丝、翠恩丝每年都得多生一胎!」墨莉丝咄咄逼人,「你以為讨厌英灵的只有你一个?我们九姊妹异体同心,你难道真的以為我们是心甘情愿替那些英灵生孩子?」

    墨莉丝虽然用言语气势压过了珊碧丝,但我听了却感到有些奇怪。

    (雪华丝和翠恩丝每年多生一胎,不是為了让墨莉丝可以谎称那是自己的孩子吗?再说,芙蕾雅根本不在乎她们到底生了多少孩子,她只是不想要瓦尔姬丽怀我的孩子罢了……)

    「珊碧丝,我们和你一样,都不想当英灵的女人。」墨莉丝语气一转,口吻柔和起来,「我们也和你一样,只想把自己献给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

    「我们的初夜都已经报销在英灵的手裡了,珊碧丝,但是今晚站在床边的,可是你朝思暮想的王子啊。」墨莉丝轻声道,「我们知道你心繫於他,只愿献身给王子一人,為了达成你的愿望,今晚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我们用好几年换来的,难道你真想糟蹋姊姊们的好意?」

    「……姊姊!别说了!」珊碧丝一听,突然慌张起来,高声喊道,「我知道,我懂你的意思……别说下去了!」

    「朝思暮想?什麼意思啊?」我听了又惊又奇,珊碧丝过去虽没对我表现出什麼恶意,但也从未显露出什麼好意。

    稍远处的五姊妹见墨莉丝与珊碧丝之间剑拔弩张的杀气消失,纷纷笑了起来。

    「王子,你有所不知,」墨莉丝意有所指地笑道,「已经有好几年了,珊碧丝每天晚上……」

    「姊姊!」珊碧丝跳了起来,不顾自己一身暴露装扮,青发飞扬,双乳上下蹦跳,化作妙影,扑向墨莉丝,不料却被她轻巧闪过,反倒一头撞进了五姊妹之间。

    「……都想著王子,用手在自己下面磨蹭呢。」墨莉丝笑道。

    「不要……不要说出来!」珊碧丝羞愧欲死,但羊入虎口,身子被五姊妹给牢牢扣著,动弹不得,白嫩的乳房上,粉红色的乳头晶莹欲滴,蛇形褻巾青色的缎头在雪嫩耻丘上颤颤颠颠地抖著。

    珊碧丝虽奋力挣扎,但姊妹们力气不分上下,五人抓她一个,就算珊碧丝怎麼卖力拉扯,也难以挣脱。

    墨莉丝微笑,走至珊碧丝面前,青发遴死者胀著一张羞红的姣好脸蛋,不安地望著眼前的漆黑遴死者。

    「放……放开我……」珊碧丝颤著嗓子道。

    「你把心裡话都说出来,我自然会放开你。」墨莉丝轻声道,「王子就在旁边听著呢,珊碧丝。」

    「不……我……」珊碧丝望了我一眼,眉头深蹙,咬著下唇,神情难堪极了。

    「说不出来?那让姊姊帮你一把吧。」墨莉丝笑道,她的手慢慢贴上珊碧丝白净有如初雪的耻丘,指尖滑进了蛇形褻巾底下。

    「不……姊姊,求求你,别在王子面前!」珊碧丝慌张失措,惊叫道。

    「怕什麼,一开始,也是我教你怎麼玩的呀。」墨莉丝柔声道,一把将珊碧丝股间的蛇形褻巾扯下。

    「啊啊!不要。」珊碧丝羞愧欲死,双腿想夹却夹不起来。

    只见褻巾之下,珊碧丝肥嫩的耻丘光洁无毛,白腻如脂,下头细细的粉色肉沟裡,怕生的花瓣黏在一起,娇羞万分地隐身在蜜裂深处。

    珊碧丝啊了一声,抽了口气,身子紧绷起来,墨莉丝的手掌滑入她的大腿之间,来回抚摸起来。

    我再也按捺不住,起身走到眾女之间。

    手挽著墨莉丝的腰,隔著长裤,我将硬挺的阳物顶在她的臀后,两眼目不转睛,凝视著漆黑遴死者宛如水蛇般扭动的手掌与指尖。

    「不……不要看我……王子……」珊碧丝落下泪来,像个小女孩般啜泣不已,雪白的嫩肉在墨莉丝熟练的爱抚下,转眼充血泛红,缩在一块的花瓣也逐渐绽放开来,露出底下狭窄的隐密花门。

    一层半透明的乳色薄膜覆盖著花门,像是要保护珊碧丝未经人事的幽曲秘径。

    彷彿是把珊碧丝浑身上下都摸透似地,墨莉丝指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青发遴死者腰肢轻颠,四肢酸软。

    没一会,珊碧丝腰臀猛然一颤,粉嫩的花瓣底下蜜浆涌出,沿著大腿滚落,汁液之丰沛,绝非寻常处子。

    珊碧丝紧咬著唇,眼中全是泪水,嘴裡不发一语,但鼻息粗重,胸口激烈起伏,显是洩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坦白?」墨莉丝苦笑道,收回手来甩了甩,珊碧丝的下体已是一片湿黏。

    「王子,我没办法了,你得靠自己说服她才行。」墨莉丝转过身来,在我唇上轻轻一吻,眼睛眨了眨,「对我的妹妹温柔点,王子。」

    我会过意来,上前一步,从瓦尔姬丽姊妹的手中接过浑身酥软的珊碧丝,轻轻拂去她眼角泪珠。

    「可……可恶……」珊碧丝咬牙,低声骂道,「别碰我……你们全都是一丘之貉……都骗我……欺负我……」粉拳往我胸上?来,竟打得我一阵气闷,虽然才刚从高潮中恢复过来,但毕竟是瓦尔姬丽,力气不得小覷。

    「珊碧丝,你究竟愿不愿和我圆房?」我轻声问道,「若真的不愿,那就算了。」

    话一说完,除了墨莉丝之外,眾姊妹都露出惊讶之色。

    珊碧丝神情仍旧气恼,但手却停了下来。

    她沉默半晌,往墨莉丝望了一眼。墨莉丝耸耸肩,淡然道:「全听王子吩咐。」

    「王子……」当珊碧丝再度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湿润的青色眸子笔直望进我眼中,「我问你,你為了什麼,要和姊姊她们联手骗我?」

    「因為我如果不那样做,便永远得不到你啊。」我回答。

    珊碧丝听了,不禁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

    「那……我和大姊,还有母神……」在问第二个问题时,珊碧丝虽然力图保持冷静,但双眸中仍难隐不安,「你最喜欢哪一个?」

    「我想想……」我故作沉思状,让珊碧丝苦等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有一个最不听话,最爱和其他人唱反调的,却是最可爱的,我最喜欢她了。」

    「那……那到底是谁?」珊碧丝又好气又好笑,「把名字说出来!」

    「当然是你了,珊碧丝。」我道,抱紧怀中青发遴死者的娇躯,低头亲吻。

    珊碧丝湿润的柔唇火热地迎了上来,她再不躲避,双臂环抱著我的颈子。

    我俩吻成一团,舌头都快融化在对方嘴裡,对一旁瓦尔姬丽眾姊妹满是醋意的汕笑完全不以為意。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珊碧丝。」我抬起头,问道。

    怀中的青发遴死者满脸柔情,几分鐘前还佔据著那双眸子的愤怨之色像是从未存在般地消失了。

    「……我愿意,王子。」珊碧丝面露羞赧,轻声道,「你赢得我的初夜,我早已是你的人了。」

    「今晚,」珊碧丝低喃,「我要违背母神的禁令。」

    无需多言,我俩再次拥吻,这一次吻得更加难分难解,我轻捧珊碧丝的娇乳,软绵绵的大块温润捏在手心裡又重又沉,珊碧丝的手则不安地往我背后与腰间探去,似乎是想要褪下我的魔衣。

    突然几声娇嗔,七、八条手臂把珊碧丝从我身边夺了开去,只见雪华丝等人把珊碧丝抬了起来,扔回床上,青发遴死者还来不及发怒,五姊妹便压上了床,五对灵巧湿滑的唇盖上了珊碧丝的嘴、乳房、肚脐和下体,几乎像是要强暴她似地,瓦尔姬丽们贪婪地享用著珊碧丝的娇躯。

    珊碧丝再不抗拒,她喊著姊妹们的名字,亲吻著。

    我茫然地望著床上眾女,搞不清楚发生了什麼事,她们顏色鲜艷的秀髮因為汗水而黏在彼此的肩上,丰满的乳和圆鼓如球的肚皮都摇晃不已。

    墨莉丝拎起倒在地上的琉璃酒瓮,缓缓走到我身旁。

    「有关珊碧丝的第二个问题,」墨莉丝扯下酒瓮的木拴,「那是你的真心话吗?」

    我望著她,墨莉丝深邃的漆黑双眸裡闪过一丝隐微的妒意。

    「你说呢?」我笑而不答,「你说你有替珊碧丝生孩子,是真的吗?」

    「……」墨莉丝本来想说什麼,但却又改口道,「你真是令人又爱又恨,王子。」

    「哪比得上你啊,」我道,「今晚的计画到底是什麼?墨莉丝?我以為只有我和珊碧丝两人而已。」

    「今晚是您和瓦尔姬丽的婚礼,王子,」墨莉丝嫣然一笑,「所有的瓦尔姬丽。」

    我听了不禁愕然,墨莉丝的意思是要我同时和九姊妹……

    「大姊!我们回来了!」就在此时,红髮和金髮的遴死者披著深蓝长袍从另外两条通道走进了穹宫,她们面露笑容,各自拎著一个装满女神蜜汁的琉璃酒瓮。

    召追下子,总算大家都到齐了,」墨莉丝将脸凑到我的面前,轻声道,「準备好了吗?王子?」

    我哈哈一笑,用力点头。

    墨莉丝挺直腰,拎著酒瓮踩上床铺,把女神的蜜汁对著床上缠绵成一团的六姊妹淋头倒下。

    金黄的琥珀浆液在珊碧丝等人的身上溅开,在她们白皙的肌肤上细流捐捐,把床铺染成香醇的麦芽色。

    珊碧丝发出了高亢的愉悦呻吟,雪华丝和翠恩丝压著她的左右大腿,用手拨开她的蜜贝,舌尖舔弄青发遴死者娇弱的处女,紫发和橙发的么妹吮著珊碧丝的乳房,含著乳头往上拉提,珊碧丝的蜜肉开始喷出汁液。

    我望著珊碧丝,她的眼神变得和其他姊妹一样充满情欲,总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青发遴死者似乎再度和其他的瓦尔姬丽融為一体。

    耳边一阵温暖,朱妮丝和芳明丝来到了我的身边,她们一边倾吐心中情愫,一边轻轻解开魔衣。

    墨莉丝跳下床来,将酒瓮中最后的女神蜜浆含在口裡,回到我的面前。

    我挑起她洁白的下頷,亲吻那对乌黑的唇,然后饮下墨莉丝口中的蜜汁。

    D.B126

    在卵室雪白的天顶下,穹宫湿热的空气呈现出一股淡淡的桃薰色,夹杂著女神的蜜液气味、瓦尔姬丽们的诱人体香,滑腻腻地舔过身上每一寸肌肤。

    一道金泉,从墨莉丝的舌尖缓缓垂降至珊碧丝口中,漆黑的遴死者捧著妹妹用罩纱束起的青发,让两对鲜艷欲滴的唇慢慢地贴在一起,皓齿轻触,朱芽缠络,几缕麦芽色泽的蜜浆从她俩嘴角懒懒滴落。

    涂著黑色蔻丹的修长手指在珊碧丝充血绽放的花瓣裡外逗弄,拨动著圆嫩的处女贝唇,若有似无地刺探著底下艷红的淫肉。

    跪坐在双腿上的珊碧丝发出几声高亢的呻吟,敏感无比的娇躯阵阵颤抖,细小的花门如呼吸般地缩放,贝肉下遍地湿滑,透亮蜜液流洩,算起来已是第八次洩身。

    (这样所有姊妹都让珊碧丝洩过了……现在总该轮到我了吧?)

    我嚥下口水,双手分别握著紫发和橙发遴死者两人温润饱满的乳,暗红色的乳头硬得发烫,她俩一上一下,同时用手套著阳物,指圈成箍,扣著阴茎轻轻摆弄,却不一让射精。

    「啊……啊……」在眾姊妹一连串的交替爱抚之下,珊碧丝气喘吁吁,浑身酥软,大腿根处的白嫩软肉淌满了自己和女神的蜜汁,连腿上的青色丝袜都艷著水光。

    「珊碧丝,剩最后一次了。」墨莉丝把青发遴死者放下,柔声道,「让王子看看你平时是怎麼玩自己的。」

    「姊姊……真的得这样吗?」珊碧丝睁著一双波光瀲影的青色眸子,羞窘道。

    「羞什麼,今夜之后,我们九姊妹异体同心,九人再不分彼此,都做王子的女人,再也没什麼好隐瞒的。」墨莉丝道,「你若是我们的姊妹,便要毫不保留的把自己完全裸露出来。」

    珊碧丝闻言,虽仍难掩羞涩,却默默地点了点头,对墨莉丝的吩咐再无异议,显得十分乖巧听话,显然之前漆黑遴死者的一番话语,已经深深地在珊碧丝心中扎根。

    「乖,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墨莉丝在珊碧丝唇上一吻,「快些,洩给王子看,在你快活的时候,王子可是一直忍著呢。」

    墨莉丝离开后,珊碧丝抬起头来,双腿敞开,面带窘色地望著我。

    「王子……」珊碧丝颤声道,「请你看我……看我的手……」

    「嗯……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我喘道,橙发遴死者云霞丝的舌尖刮过龟头,将马眼前端泌出的透明黏液迅速舔去,欢快电闪,令人為之抽颤。

    珊碧丝的双手缓缓滑入自己湿稠莹亮的股间,她用左手的三根手指撑开肥厚的阴唇,令花瓣完全绽放,底下鲜艷的粉红肉芯整个裸露出来。接著,另一隻手的中指和食指贴上了蜜裂,沿著那道美妙开口的中心线上下滑动,指腹沾取蜜浆,发出微弱的滋滋声。

    在眾人的目光注视下,珊碧丝双颊发烫,眼神失焦地望著虚空,抹著青色唇彩的口儿半啟,额上汗珠滑落。蜜贝裡裡外外都渗出了透明的蜜汁,珊碧丝的玉指好像是在块海绵上头压捻,每一触按都逼出大股丰沛汁液。

    「嗯嗯……嗯嗯!」珊碧丝的臀触电似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她娇喘著,手指动作缓了下来,指尖停留在花门前方蠢蠢欲动,欲入而怯入。

    见我看得口乾舌燥,雪华丝遂挺著大肚,凑了过来,香唇奉上,口裡满满的女神乳汁,辛辣中带著香甜,解我喉中之渴。

    珊碧丝再次动作,这一回,她的手往上挪到了蜜裂的尖端,微微向外突出的贝鞘上,指腹夹著鞘往后推,露出底下那粒红莹莹紫艷艷的翘立花蕾,她用另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蜜蕾,用双指上下滑动时的摩擦,刺激充血勃起的珠芽。

    「啊……啊啊!」珊碧丝喊叫著,身子缩成一团,蜜穴咕滋咕滋地喷出汁来,「我……我又要……噫噫!」在眾人环视下,第九度洩身。

    待珊碧丝洩得软了,墨莉丝这才轻声笑道:「好了,可以喝交杯酒了。」

    说完,雪华丝提著装满女神乳汁的酒瓮,从我身边离开,紫发遴死者香丽丝和橙发遴死者云霞丝也跟著挪身至珊碧丝身旁。

    两个么妹助珊碧丝坐起身子,又教导她如何捧起自己的乳房。

    手臂兀自酥软的珊碧丝浑浑噩噩地捧起乳房,将饱满雪嫩的两粒半球挤在一块,乳面弓弧相咬,形成一道深邃沟壑,浑如一座天然的粉色峡弯。

    雪华丝解开装著女神乳汁的酒瓮,对著青发遴死者迎头倒下。

    珍珠色的细流淌遍了珊碧丝的身子,大大小小的雪白凝露滚入她双乳和胸口所围成的凹地裡,像是只自然浑成的肉酒杯,转眼盛满了女神的奶水。

    「珊碧丝,让王子饮下你的酒。」墨莉丝吩咐道。

    珊碧丝会过意来,面带娇色,莲膝轻挪,战战兢兢,生怕弄翻了乳上奶水,缓缓将一对妙乳递送到我嘴前。

    我接过她的手,捧住那对温润的浑厚乳杯,舌尖一边啜舐,一边沿著乳沟往上舔去。

    珊碧丝轻叹一声,腰肢一软,身后的香丽丝和云霞丝连忙伸手搀扶。

    舔著舔著,我来到珊碧丝胸乳间的三角乳潭,伸出舌头,我舔吮女神带著辛辣口感的乳汁,饮去大半之后,珊碧丝重新站起,把两边乳头都送进我口中,让剩餘奶水沿著乳廓滑进嘴裡。

    在瓦尔姬丽眾姊妹的见证下,我饮尽了珊碧丝的乳酒,墨莉丝於是再度指示,这回轮到珊碧丝饮我了。

    我站起身,珊碧丝跪坐在我的双腿之间,仰起头来,脸正对著挺得老高,早已青筋勃发的阳物。

    我握住阴茎,将龟头对著珊碧丝的柔唇,一旁的雪华丝便对著阳物浇下神乳。

    珍珠色的汁液沿著阴茎,滚入珊碧丝口中,咕都咕都地作响。

    青发遴死者待口中满是奶水后,才一口将其全部饮尽,然后她立刻将阳物纳入口中,卖力吸吮起来,生涩的舌舞别有一番新鲜滋味,苦耐许久的阳物差点便要因此爆发。

    我按著珊碧丝头上薄纱,本能的将腰部前挺,让龟头滑进青发遴死者的喉咙裡头,她闷哼一声,双手抱著我的大腿,儘管口中被阳物塞满,她却丝毫不以為苦,反而主动将口往前迎送。

    最后,整根阳物都滑入了珊碧丝口中,阴茎大半插入了她的喉咙裡。

    瓦尔姬丽们的叹息声在湿热飘香的雾气上此起彼落,彷彿是在祝福我俩一般。围绕著大床中心,眾女三三两两地抱在一起,互相亲吻,五顏六色的眸子望著我的股间和珊碧丝大张的唇,似乎是在幻想著青发遴死者此时的口中滋味。

    墨莉丝搂著赤髮的朱妮丝和金髮的芳明丝,伸出舌尖让二女轮流吸吮,她们有四、五个月身孕的肚腹半隆,如一平坦矮丘,乍看之下,肚形竟与幼女未脱稚肥的体态有些神似。

    已有八月身累的蓝发遴死者与碧发遴死者,黛薇丝与翠恩丝,跪在床上正面相拥,给蕾丝保护著的浑圆肚腹紧紧相贴,侧影好似一对并排的肉葫芦,她俩伸长了颈

    子,舌尖於空中交缠,手爱抚著对方滑润的孕腹,深褐色的乳头高挺耸立。

    一旁的雪华丝也坐了下来,将剩下的女神乳汁往自己身上浇洒,紫发的香丽丝和橙发的云霞丝立刻一拥而上,含住银髮遴死者的左右乳房,吸吮沿著乳廓滑落的丰饶奶水。

    一边欣赏眾姐妹的艷姿,我抽送著珊碧丝的口,她湿润的舌头贴在阴茎下方,蠕动的喉咙在龟头上弹跳,鼻裡发出异常煽情的混浊哼声。

    在经歷了长久的等待后,我早已把持不住,腰骨一酸,阳物抽颤,火热的快感奔过腰椎,龟头前端阵阵电闪雷劈似的欢快奔腾,在珊碧丝喉中猛烈射精,让浓稠的精液混著女神的乳汁,一块奔入青发遴死者的腹中。

    四周扬起了墨莉丝等人悠扬的叹息,交织成幻影般的歌声,拂过耳际。

    良久,待快感止息,我缓缓退出,龟头牵丝带线地从珊碧丝唇边拉出数缕银丝,绳断桥崩似地往下坠落。

    「啊……啊……」珊碧丝双颊醺红,嘴裡低喃,「王子……我的夫婿……」她又吻上阳物,唇舌并用,将阴茎舐得通体晶莹。

    我早已按捺不住,坐了下来,搂著珊碧丝汗湿的娇躯,手便往她股间一摸,被眾姊妹唇吮舌点,逼上绝顶数次的处女花瓣现在沾满了蜜,又热又软,朝左右绽放开来,颤抖不已的花门泪如雨下,我几乎可以想像,在那片单薄的薄膜之后,宛曲幽径是如何引颈期盼著阳物归来。

    然而,就在我意欲与珊碧丝结合之时,香丽丝和云霞丝扭著妖艷的臀,又将青发遴死者从旁劫过,当她们扑上珊碧丝时,股沟深处的蛇形褻巾吸饱了蜜,发出光艷艷的水色。

    在双唇被夺的瞬间,珊碧丝发出不满的咕噥声,我则转头望向墨莉丝,投以困惑的目光。

    「她让我们等了这麼久,现在该让她等我们了。」墨莉丝微笑,「让她好好尝尝看得见却吃不著的苦头,看她以后还听不听话。」漆黑的双眸裡闪耀著一丝恶毒之色。

    「姊……姊姊……」珊碧丝挣扎了一会,颤声道,但很快又被橙发的云霞丝给夺走双唇。

    墨莉丝的笑容似乎是某种暗号,除了盘据在珊碧丝身上的两个么妹,其他瓦尔姬丽们全都一起来到了我的身边。

    身怀六甲的雪华丝、翠恩丝和黛薇丝扶著我的肩,让我轻轻躺下,头枕在翠恩丝和黛薇丝的大腿上,耳朵几乎要贴住她们浑圆的肚皮。她俩露出慈母般的祥和微笑,双手轻抚我的头髮。

    雪华丝胯坐到我的腹上,我只感腰腹上一沉,整个人半陷进床内,动弹不得。

    银髮遴死者缓缓弯下腰来,隆起如球的孕腹热暖暖地印在身上,碍於体形,雪华丝必须用双膝顶床,把臀给整个翘起来,才能将嘴送到我唇边。

    我含著她的唇,舔舐那枚娇喘不已的朱杏,保持这姿势对雪华丝来说似乎不大轻鬆。我伸出双手,捧起那对肥嫩的臀,指尖掠过她腹上蕾丝的繫绳,按上雪华丝柔软的菊门。

    「啊……」雪华丝轻叹一声,任由我将左右食指探入菊中,抚弄裡头火热的黏膜,将菊门缓缓撑开。

    突然,一股……三股美妙的触感出其不意地,同时袭上阳物,令我整个人一阵抽弹,差点叫出声来。

    量一薇丝和翠恩丝噗赤一笑,扶起我的肩,让我得以一窥胯下三女齐侍的艷一丽风光。

    只见墨莉丝领著红髮的朱妮丝和金髮的芳明丝,三人,三张唇,三条舌头,一上二下,墨莉丝舌尖探著马眼,朱妮丝捧竿吮舔,芳明丝将肉囊含入口中翻弄,三种愉悦各有美妙,几乎令人神魂颠倒。

    「不准看。」正看得浑身亢奋之时,雪华丝突然嗔道,接著便用口中香软压上了我的唇,湿滑滑地卷住舌尖,吻成一团,黛薇丝与翠恩丝亦不甘示弱,分别咬住我左右耳朵,发著热气的朱杏蛇也似地往裡头钻,我被她们又吻又舔,整个人如堕入一团温柔云雾裡,浑身都要融化。

    六人彷彿分成两组,彼此相互竞争,比较谁能获得我最多的注意,墨莉丝等人唇舌手指并用,刺激著阳物最為敏感之处,雪华丝等人则是善用自己柔嫩的肌肤和温热的体重,前后包夹,温柔地将我捆绑起来。

    在这宛如置身天堂般的一刻,我强锁精关,斜眼瞥向一旁的珊碧丝。

    被两个妹妹紧紧纠缠的青发遴死者显然又再度洩身了,她眼神飘忽,唇角滴涎,紫发的么妹搂著她的腰,双手玩弄著珊碧丝的乳房,自己则用胯下沿著珊碧丝大腿磨蹭,那三条被鲜艷丝袜包裹成紫色和青色的长腿,看起来就像是交合中的淫具一般,闪耀著妖艷的光泽,香丽丝股间那条紫色的蛇形褻巾更像是活物一般,在臀沟深处扭著尾巴。

    橙发的么妹,云霞丝,则将全副精神灌注在姊姊的臀部上,她肩扛著珊碧丝另一条腿,整个人埋在她的胯下,一手抚弄蜜贝,掌心滑动,指尖挑逗,另一手似乎插入了珊碧丝的菊中,用相对来说温柔许多的动作前后抽送手指。

    「云霞丝在替您準备……因為珊碧丝的后庭亦是处女,」黛薇丝轻声道,「今晚王子会用四妹的后门吧?」

    说完,橙发遴死者将脸整个贴上了珊碧丝的臀,珊碧丝腰身抽动,蜜贝裡涌出一股水泡状的暖热浆液,竟似云霞丝用舌尖探入了姊姊的菊中。

    同时,我也射精了,阳物抽动不已,龟头被墨莉丝含入口中,朱妮丝依旧吸吮著阴茎,芳明丝却用手揉著肉囊,舌尖已经跑到了会阴之下,在我的后庭舔舐。

    在这多重刺激下,阳物的痉挛几乎无法止息,我抱紧雪华丝,大口喘息,感到大量精液正沿著阴茎推进,那感觉无比强烈,就像是精液化為一团一团的块状物,从龟头前方喷射而出。

    射精尚未止息,赤髮的朱妮丝却已鳩佔鹊巢,抢走了雪华丝的位置,她的双乳从胸前垂下,淡褐色的乳头好似尖笋一般翘立,在略呈椭圆的肚腹前方轻轻晃动。

    「王子……这几天您还没爱过我呢……」朱妮丝娇喘道,手将深陷臀沟的红色蛇巾扯落,露出底下一片汪洋黏稠,犯滥的淫汁滴滴答答地落在我身上。

    我感到墨莉丝用力握住阴茎根部以止住射精,她的嘴离开了龟头,赤髮遴死者挪动她呈鹅卵形的肚腹,对準阳物沉腰一坐。

    滋地一声,我进入了朱妮丝火热的蜜径裡,同时继续射精。她发出销魂轻喘,将腿打开成M字形,双手爱抚著我的胸口,腰身前后迎送。

    「下一个是我……王子……我是下一个……」金髮的芳明丝按捺不住,吮著我的唇边舔边嗔。

    一旁,银髮遴死者雪华丝都起嘴来,面露不满,墨莉丝拦腰一搂,双手捧著她高隆如球的腹部,两人一黑一银,恰成对比的柔唇相贴,墨莉丝探过舌去,口裡黏稠的白浆滑动,竟将刚才我射在她口中的精液传给了雪华丝。

    雪华丝一尝味道,知道是精,便像是挨饿已久的雏鸟一般,立刻吮著墨莉丝的舌头吸了起来。

    在四周淫靡景色的包围下,我兴奋莫名,抓著朱妮丝肥嫩的臀肉,往上用力顶送,同时把最后一股精液出尽,抽得她两条大腿跳舞似地翻动,腰身缓缓颤抖。

    「王子……你好偏心,就爱那些小的……」黛薇丝和翠恩丝此时亦表露不满,娇嗔起来,「是嫌弃我们肚子大吗?」

    我一听,连忙身子一翻,将阳物从朱妮丝体内抽出,阴茎上一层厚厚白稠黏膜。

    我双手一伸,将身怀重累的黛薇丝和翠恩丝搂在臂窝裡,左右亲吻,她们也挪出手来,环抱在我腰上,两人的肚皮温温地夹著阳物。

    我让两姊妹侧躺在地,两颗肉球一样的肚腹相对,将黛薇丝裹著深蓝丝袜的腿往肩上一扛,斜斜插了进去,八月身孕的阴道给子宫压的又浅又窄,龟头很快顶上了子宫颈,刺进那团用来阻隔外物的黏液之中。

    黛薇丝扣著翠恩丝的手,两人十指交缠,后者用无比羡慕的目光望著前者。

    突然颈上一疼,朱妮丝回过头来咬著我的后颈,鹅卵形的肚皮形状恰好能与背脊贴合,让我整个背都暖烘烘的。芳明丝亦钻进了翠恩丝的股间,嘴压在碧发遴死者褐红色的蜜贝上,尽情吸吮。

    我很快地射精了,把滚烫白浆注入黛薇丝子宫内厚实的黏液裡,她沉重的腰身轻轻颤抖。

    「姊……姊姊!」另一边,珊碧丝撑起酥软的娇躯,推开香一丽丝与云霞丝,满脸不悦地爬至我身边,将我从蓝发遴死者身边拉开。

    「今晚是我和王子的婚礼!」珊碧丝喊道,一手绕著我的腰,一手紧紧握住湿滑的窜动阳物,「再怎麼样也应该是我先才对!」

    正用股间蛇巾磨蹭著雪华丝蜜处的墨莉丝止了动作,缓缓说道:「傻瓜,你以為我们会忘了这麼重要的事?好吧,既然你这麼著急,待会疼起来可别怪我没警告你。」

    「疼?我才不怕疼呢!」珊碧丝笑道,眉迫能有多痛?」

    墨莉丝只是默默微笑,缓缓膝挪至珊碧丝身旁,从后方将她抱住,两人一块躺下,给乌黑丝袜裹著的腿,滑进了给天青色丝袜裹著的腿下头,膝盖顶著膝盖,把珊碧丝的双腿越撑越开。

    其他姊妹见状,都识相地退了开来。

    在珊碧丝雪白的大腿根裡,湿稠的蜜裂开敞,妖艷的粉红黏膜上一层果冻样轻轻颤动的淫蜜,泛著亮透的水光,青发遴死者的花门随著呼吸缓缓收缩,似乎急著想摆脱入口处那片小小的薄膜。

    但墨莉丝的準备尚未结束,她的小腿往外一勾,用脚背固定住珊碧丝的脚踝,吸饱了淫汁蜜液的丝袜闪耀著一股异样的油亮光泽,两双美腿像交配中的蛇一样纠结错乱,令青发遴死者的双脚完全无法动弹。

    「姊姊……你这是做什麼?我不能动了。」珊碧丝不解。

    「这是怕你待会痛起来误伤了王子,小傻瓜。」墨莉丝笑道,漆黑双眸往我抛来,「好了,王子,我们心急的妹妹等著您呢。」

    在眾人的环视和珊碧丝切盼的目光下,我来到了两女身前。

    墨莉丝往后平躺,用自己的身体把珊碧丝的臀往上推,将妹妹的蜜裂翻了出来。

    「王子……」儘管对墨莉丝的举动感到困惑,珊碧丝却依旧面露欣喜,柔声道:「儘管夺走我的处女吧,那是属於你的东西……」

    「当然了,等了这麼久,我可要好好品嚐你的滋味。」我道,阳物来到珊碧丝湿热如蒸的花瓣之间,龟头上下沾滑,慢慢压上青发遴死者的花门。

    墨莉丝搂著珊碧丝的腰,后者则环抱著我的颈子,珊碧丝无法克制自己兴奋的喘息声。

    「进入我……王子。」珊碧丝颤声道。

    我挺腰插入,让全身重量压在龟头上,用力挤进那只窄瓶裡。

    「啊……」珊碧丝先是发出一声陶醉的娇喘,但很快变了脸色。

    我停下动作,龟头只是推进了半寸,处女膜裂而未破。

    我惊愕万分地望著她,看著那张本应沉溺於情欲与快乐的美丽脸庞,在旁人难以体会的痛苦下迅速失去血色,青色的柳眉纠结如绞。

    「啊啊!」青发遴死者的腰往上一跳,她咬牙大喊,脸色铁青,那绝非任何快感的表情。

    「珊碧丝?你怎麼了?」我惊道,「有那麼疼吗?」身子后退,便欲抽出阳物。

    「啊……我……我……」珊碧丝咬得下唇出血,一双青眸在泪眶裡滚来滚去,额上转眼全是豆大汗珠。

    (珊碧丝竟会痛苦成这样……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子,别拔出去。」墨莉丝出声制止,「继续抽送,这个痛只有让她及早洩身才会消退。」

    「墨莉丝?」我一愣,问道,「你知道些什麼?快告诉我。」

    就在此时,珊碧丝双手突然用力一推,我整个人往后一跌,倒在芳明丝的怀裡。

    「对不起……王子……可是这真的好痛……」珊碧丝颤声道,浑身都是冷汗。

    墨莉丝双脚用力踩实,把珊碧丝的下半身拘束得更加坚固,同时双手扣紧珊碧丝的腰身。

    「香丽丝!云霞丝!」墨莉丝一声令下,紫发与橙发的遴死者一拥而上,分别压住珊碧丝的左右手臂。

    「姊姊?你想干什麼?放开我!」珊碧丝喊道。

    「你难道以為违背母神戒令,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和王子交欢这麼简单?」墨莉丝正色道,「咬紧牙关,珊碧丝!将初夜献给王子的代价,就是这麼沉重!」

    「这是母神的诅咒?」珊碧丝睁大了眼睛,没注意到自己两行清泪已经滑下了面颊,「只要将初夜献给王子,便会带来如此莫大痛楚?」

    墨莉丝缓缓点头,「你害怕吗?珊碧丝?」

    令人惊讶的是,珊碧丝在沉默半晌后,竟然点头了,九姊妹中最為高傲固执的珊碧丝竟屈服於痛苦之下。

    「这个痛……和肉体的痛不一样,」珊碧丝颤声道,「那像是有人用刀剑一点一点的削去我的灵魂,我好害怕……」

    「那你还要继续吗?」墨莉丝再问。

    珊碧丝用力点头,仍未脱离恐惧阴影的青眸转而望向我,「我要……因為今晚我要将初夜献给王子,做他的女人。」再次展现瓦尔姬-丽的坚强意志。

    「王子,你说呢?」墨莉丝笑道。

    中……你怎麼知道芙蕾雅有这种诅咒?」我心生疑惑,「你又没把初夜给过我。」

    「我问出来的,透过与母神的无数次欢爱。」墨莉丝轻描淡写地说道,「為了以防万一,她施加在我们身上的诅咒会让所有的快乐都反转成痛苦,原本快乐的程度越强,反转后的痛苦就越大。」

    「但是这个诅咒并不持久,只维持到破瓜后的第一次高潮,」墨莉丝紧扣珊碧丝的腹部,青发遴死者的身体仍本能地想要逃离,「但必须是男人,必须是阳物带来的高潮。」

    「然后在诅咒消失的瞬间,之前所產生的痛苦全都会恢复成无上愉悦,回归到你的体内来,珊碧丝。」墨莉丝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你会体验到我们都无法体验的东西。」

    珊碧丝听了,静静点头。

    「王子……再一次……再一次进入我的体内吧……」青发遴死者咬紧牙关,道。

    我缓缓爬回两人身边,仅仅只是距离缩短,珊碧丝的身体便因痛苦而抽搐起来。

    我不禁感到犹豫,伸出去的双手停在半空。

    「王子,你看看,你只是接近她而已,珊碧丝就开心成这副德行了。」墨莉丝却笑道,「快点把她从诅咒裡解放出来吧。」

    我恍然大悟,珊碧丝所承受的强大痛苦正是源於她心中的强烈情感,眼前咬牙苦撑的珊碧丝,其实本应是笑著与我相拥的才对。

    (没想到芙蕾雅竟会对自己的女儿下这麼狠心的诅咒,我得尽快解救珊碧丝才行!)

    「珊碧丝,忍著点,我很快就会让你舒服的。」我精神一振,一想到珊碧丝的痛苦源於对我的爱意,便心中一暖。

    再次进入珊碧丝时,迎接我的再也不是湿暖柔韧的妙穴,而是一团因著痛苦而卷缩成块的蠕动黏肉,她的花门很明显地拒绝著阳物的进入。

    我按著珊碧丝抽动的肩膀,腰臀沉著前顶,光把龟头挤入穴中便花了我九牛二虎之力。

    在我无法想像的痛楚折磨下,珊碧丝好几次挣扎著想要将我推开,但都被姊妹们给制止了。

    一股又热又稠的黏腻感觉沿著阴茎往我身上淌流,低头一看,暗沉的鲜血正缓缓从珊碧丝双腿间溢出。

    我吸了口气,继续前顶,试著不让珊碧丝痛苦的神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毕竟,只有让她早些达到高潮才是真正的治本之道。

    阴道内的肉几乎要闭合在一起,我使出浑身力气,一寸一寸,一分一分地往内深入,龟头都给顶得生疼发麻。

    在这段期间,珊碧丝的处女撕裂处不断淌著鲜血,那小小伤口竟似无法癒合,血滴在墨莉丝的腿上,更将底下床垫染成一片怵目惊心的暗红色。

    珊碧丝好几度痛苦得昏死过去,但马上又被痛醒,她涕泪交加地哀求著我别再深入,芙蕾雅的诅咒之强,以瓦尔姬丽意志之坚,亦无法抵抗。

    围绕在珊碧丝身旁的眾姊妹手牵著手,脸色凝重,十数分鐘前穹宫满室飘扬的艷情丽色均已烟消云散。

    见到珊碧丝把自己的下唇咬裂,墨莉丝伸出手掌,让青发遴死者用沾著血丝的牙啃住自己的手。

    穹宫瀰漫的雾气裡,只剩下我卖力的喘息和珊碧丝痛苦的悲呜声。

    最后,我感到阳物顶上了一团抽搐的软肉,而珊碧丝体内的痛苦也在此刻达到最高点,蜜处全体在一阵扭拧后,猛地瘫软,她双眸黯淡下来,动也不动,呼吸為之停止。

    「珊碧丝!」我大惊失色,用力摇晃珊碧丝的肩膀,但她毫无反应,竟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王子!你继续抽送!」墨莉丝冷静地把手从珊碧丝口中抽出,手背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她用双手环住珊碧丝胸口,用手臂的力量朝著那对冰冷的妙乳重压。

    云霞丝和香丽丝迎上前来,两人捧著珊碧丝的脸蛋,轮流对著她的嘴吹气。

    (芙蕾雅的诅咒……竟然强烈到这等地步!)

    我惊愕之餘,亦发现珊碧丝本来纠结如绞的幽曲花径,现已完全酥软下来,连忙仗著穴中鲜血黏滑,对著她薄嫩花心阵阵深探。

    如此探得片刻,眾姊妹突然响起一阵欢呼,只见珊碧丝恢复了呼吸,胸口在墨莉丝掌底缓缓起伏。

    「啊……啊……」珊碧丝张大了口,云霞丝和香丽丝难掩喜色,轮流亲吻她破裂的唇,吸吮珊碧丝口中颤抖的朱杏。

    突然间,我只感到一团火烫的物事卷上了阳物,珊碧丝的蜜穴用力抖了起来,扣著龟头咬著阴茎,肉活生生地缠著,阵阵暖热衝去了那令人不悦的血黏,对著马眼直浇。

    「啊啊!啊啊啊啊!」墨莉丝抽回双脚,珊碧丝立刻发出狂喜的尖叫,娇躯反弓,整个人泥鰍般地在床上弹了三下。

    受到本能的驱使,我压上了珊碧丝的身子,她的腿立刻鉤上了我的腰,双手按著我的臀,腰肢贪婪上迎,花心把阳物吃得更深了。

    「啊……王子……啊……」珊碧丝神情狂乱,一张嘴边舔边吻又边说,「好棒…

    …好棒……从没这麼好过……」

    至此,我终於完全肯定,芙蕾雅的诅咒已经解除了。

    我捧起珊碧丝的脸,她唇上还带著血腥,但现在尝起来却是无比甜美。

    我俩紧紧相拥,性器腻得好似要黏在一块,阴茎抽得滋滋作响,珊碧丝的高潮毫无止息的徵兆,她不断洩著,彷彿是想用丰沛的爱液洁净体内的污血一般。

    「干我……啊啊……」珊碧丝美丽的脸庞在我无法想像的狂喜中扭曲,她抽泣起来,「干我……王子……」

    我激烈地抽送,贪婪地吞食珊碧丝深处的美妙触感,让青发遴死者在一波又一波的绝顶中销魂欲仙。

    在一阵特别强烈的痉挛后,珊碧丝的阴道深处敞开,她的胎房降了下来,子宫颈几乎是用咬的将龟头给吞没。

    我开始射精,欢快有如滚烫白腊,一道道地奔过阳物,直直灌入珊碧丝的子宫内。

    抓著珊碧丝颤抖的腿,我挺直腰桿,手指陷进她光亮滑腻的丝袜裡。

    珊碧丝的腰臀依旧顶著我的下腹,她搂著我的颈子,依旧抽泣不已,哭声中却充满了欢喜。

    「王子……终於成了……」珊碧丝泛著泪光的青眸闪亮,「我终於成了你的女人……」

    我亲吻珊碧丝,同时用力肏起她的子宫,青发遴死者发出沉闷的愉悦喘息,胎房抽搐著,领受阳物的撞击。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在珊碧丝体内射了几次,我才缓缓在她身边躺下。

    珊碧丝面露微笑,她破裂的唇已经癒合,连一点伤痕也无,泛著粉红光泽的肌肤娇嫩可爱,一双丰乳软绵绵的在胸口轻轻颠颤。

    她的胯下,是一片浓稠的白糊,大腿内侧还有不少褐色的血跡。

    兀自挺立的阳物不知止息,黏糊糊的全是精沫。

    珊碧丝搂著我的腰,柔情似水地依偎在我胸前亲吻,儼然一副美娇娘的模样。

    我轻抚她的臀,指尖只是在她菊门上一按,珊碧丝立刻再度洩身,菊轮暖呼呼地敞了开来。

    珊碧丝嚶了一声,青眸妖艷烁动,含情脉脉地望著我。

    「我是你的女人,王子……」珊碧丝柔声道,「我浑身上下都是你的……」

    四周响起一阵嫉妒的嘘声,穹宫裡的瀰漫雾气不知何时,又恢复成肉欲的味道。

    坐直身子,我把珊碧丝抱了起来,让她背对著我,龟头滑进那早已给爱液醃得无比稠软的菊肉中。

    珊碧丝娇躯颤抖,爱液喷溅,让早已湿透的床垫又多了一道艷渍。

    墨莉丝率领著眾姊妹,缓缓围了上来。

    腹大如球的雪华丝、黛薇丝、翠恩丝,腰形椭圆,孕味半浓的朱妮丝和芳明丝,小腹仍平的香丽丝和云霞丝,以及才刚受胎的漆黑遴死者。

    她们解开了腹上的蕾丝,取下股间因饱吸蜜浆而倍感沉重的蛇形褻巾,将十形十色的耻丘与蜜贝完全展露出来。

    风韵不同、髮色各异的瓦尔姬丽将唇同时迎送到我和珊碧丝身边,九女一男,十人遂吻成一片,耳边儘是唇舌交砸之声。

    珊碧丝牵起墨莉丝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黑髮遴死者手背上伤势已痊癒的差不多了,但珊碧丝的齿痕仍十分明显,可见她当时咬得多深。

    「姊姊……我以前都误会你了……」珊碧丝用歉疚的口吻叹道,「原来你一直都默默的替我著想……」舌尖轻探,在墨莉丝的伤处舔舐。

    「小傻瓜,我们是姊妹,有什麼好说的?」墨莉丝淡淡一笑,修长玉指滑入珊碧丝口中,青发遴死者立刻吮了起来。

    「王子,接下来换我们了,」墨莉丝将目光转向我,轻声道,「你还得再娶八个人呢。」

    「八个算什麼,十八个我都照娶!」我道,眾姐妹都笑了起来。

    墨莉丝再度与珊碧丝相拥,姊妹唇舌相交,热烈拥吻,将往日嫌隙付诸流水。

    「姊姊……王子好棒……」珊碧丝一转眼又洩了两次,她娇喘道,「连后面他都把我弄得这麼舒服……」

    「你才知道?」墨莉丝取笑道,她将珊碧丝的臀瓣往两边扳,助我入得更深,「姊姊我第一次给王子弄上的时候,巴不得他就这麼永远插在裡面呢。」

    珊碧丝面露羞赧,「我……我也是……」

    「王子,她这麼说呢。」雪华丝吮著我的唇,嗔道。

    「哼……我们又何尝不是……」黛薇丝和翠恩丝齐声附和,两人肚腹顶在我的腰际,指尖在我臀上轻撩。

    朱妮丝、芳明丝、香丽丝和云霞丝的四张嘴忙著在我胸腹间亲吻爱抚,没有出声,但想来也和其他姊妹同意见。

    我吮著雪华丝口中朱杏,肏著珊碧丝的菊,眼前所见是九具韵味各有不同的妖烧女体,鼻中所闻是九人的勾魂体香,身上所感是无尽的香醇柔软,一瞬间,我只觉自己彷彿堕入了一座纯以女体构成的天堂,触手所及,全是含苞待放的美艷娇躯。

    很快地,我在珊碧丝菊中射精,她被精液烫得又多洩了两次,才依依不捨地看著阳物从菊中抽出。

    接著来到我面前的,是最小的妹妹,橙发遴死者云霞丝,只有三月身孕的她,外观和珊碧丝一样,毫无孕色可言,小腹光滑紧绷,妖烧的腰肢一扭,便令人淫性大动。

    「王子,人家等你好久了……」云霞丝娇声道,在我双腿间伏下身子,抹著橙色唇彩的小嘴儿一张,阳物尽没至根。

    一丝微弱魔力奔过,我感到阴茎上一烫,云霞丝柔唇挪开,只见一圈橙色唇形,热辣辣的印在阳物根部。

    云霞丝用嘴轻吮阴茎,龟头陷在喉咙裡,顶得她颈子中央一块突起,香丽丝还用卜发眾绸唇去含那突起处,吸得云霞丝颈上一片通红。

    在云霞丝口中射精后,我俩正面相拥,阳物插入她湿淋淋的蜜贝裡,直直顶上了子宫颈,她欢喜地抽泣起来。

    珊碧丝难掩妒意,嘴裡咕噥不已,手指不安分地插入云霞丝菊中,从后面弄她。

    云霞丝很快地高潮,我更趁势加快抽送,当最后射精时,橙发遴死者浑身瘫软如泥,大腿敞开,腰肢痉挛不已,洩得痴了。

    然后是香丽丝,她在阴茎上印下了紫色的唇印,位置恰好在云霞丝的唇印前方。

    我提著她的大腿,斜斜抽送,肏得她双乳上下颠荡,蜜贝抽呀抽地把阳物往内吸附。

    接著芳明丝和朱妮丝两人一起拥了上来,分别在阴茎上印下红色和黄色的唇印,她们怀胎已有四、五个月,腹形颇為明显,略呈椭圆。

    二女彼此相拥,矮丘样的肚皮相贴,两颗肉做的鹅卵石一上一下的来回磨蹭,我先让她们都洩了一次,然后才把阳物置於那对光滑的肚皮中间。

    芳明丝和朱妮丝轮流扭动腹部,用沾染爱液的肚皮挑逗龟头,最后我便对著两人的肚脐射精,不过指尖大小的可爱凹陷转眼成了一对浓稠的精潭,满溢的白浆顺著她们的肚皮缓缓淌落,状甚淫靡。

    均有八月身孕的黛薇丝和翠恩丝接著上来,在阴茎上印下深蓝和碧绿的唇形,我在她们口中射精,看著精液在两人光滑的舌面上抖动,然后被嚥下腹中。

    当她们躺下时,高隆的肚腹像并肩耸立的小山,肚脐下的黑线直直延伸到耻丘,茂密的软毛上点缀著无数淫蜜珠露。

    我捧著两人温暖的腹球,轮流抽送,对著她们子宫颈的黏膜,各射精两次,然后又在她们柔软如绵的乳房上各射精两次。

    精液从翘挺的深褐色乳头淌下,沿著乳晕缓缓滑落,有那麼一瞬间,看起来竟像是奶水一般。

    正当我想要歇口气时,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还在滴精的阳物,雪华丝湿暖的舌头迅速钻进了我的嘴裡。

    「王子,你可不准在轮到我的时候休息喔。」雪华丝娇嗔。

    我转过身去,搂住雪华丝难以环抱的便便大腹,阳物在她腹上轻顶,她缓缓蹲下,将阳物含在口中,银色的唇形印在阴茎前端。

    接著,她在黛薇丝和翠恩丝两人中间躺下,三座肉山并排一列,十分壮观,中间那座肉山又比左右两座高了一些,山下黑痕也更加明显。

    雪华丝将双腿搁在两个妹妹身上,黛薇丝和翠恩丝用手懒懒的提著,银髮遴死者中门大开,暗红色的肥厚花瓣又大又软,有著波浪样的縐摺,毫无羞怯地完全绽放。

    我用手轻抚,雪华丝的肉贝握在手裡饱饱的一团,热呼呼地,说不出的舒服,令人爱不释手。

    「啊……王子……别摸了……」雪华丝的乳形较诸其他姊妹,更显圆润丰厚,她喘道,「快给我吧……」

    我缓缓将下半身挤入雪华丝的腹下,藉著黛薇丝和翠恩丝提腿之助,将银髮遴死者的厚重腰身往上抬,阳物顺势插入。

    龟头熟门熟路地刺入了子宫颈增生的黏膜裡,我抽送起来,没一会便让雪华丝登上绝顶。

    「啊!啊!」雪华丝娇喘,两手与我十指相扣,「王子,再插深点……插穿她,插到裡面去……」

    腰上一暖,朱妮丝和芳明丝来到我身后,双手贴附在我腰际,助我将阳物前送。

    「可是……这样不会伤到你腹中胎儿?」我迟疑道。

    「不过是英灵的畜种,有什麼好怕的?」雪华丝却道,汗湿的银色发尖黏在光滑的额头上,她脸色醺红,神情妖淫,「我想生的……只有王子的孩子……」

    「……王子若能将姊姊腹中孽种顶掉,三天后姊姊便能再度受孕……」红髮和金髮的遴死者在我耳边低喃,「王子便不用多等一个月了……」

    我听得又惊又奇,心底深处却是一阵莫名兴奋,不禁又将阳物往雪华丝体内深入半寸。

    雪华丝娇躯颤抖,沉重腰身竟也弹了起来,我只觉龟头刺穿了子宫颈的厚厚黏膜,顶到一团暖呼呼的肉上,触感奇特,不知是什麼。

    「再深些,王子……」雪华丝不感满足,儘管两腿都在打颤,仍吁吁轻唤,「全插进来……」

    朱妮丝和芳明丝将身子贴在我的背上,用体重将阳物压入雪华丝早已壅塞不堪的子宫内。

    龟头顶著那团不知名的肉,压挤推顶,但怎麼也穿不过去。

    雪华丝发出苦闷的呻吟,黛薇丝和翠恩丝吮著她的乳房,不约而同地将手往下探,葱苗样的玉指沿著阳物与女阴交连处爱抚。

    然后,我和雪华丝同时高潮,滚烫的精液大股大股灌入胎房之内,浇洒在那团不知名的肉上。

    「真可惜……」雪华丝娇躯酥软,神情佣媚,话声亦是游丝一般,显然已无力气,却依旧意犹未尽,「王子要再多用点力,说不定就……」

    我伸长了颈子吻她,雪华丝浅浅微笑,缓缓闭上双眼,和一旁的姊妹搂在一块。

    我挺起身子,将通体黏糊的阳物拔出,两双纤滑妙手立刻接了过去。

    珊碧丝和墨莉丝两人面带微笑,一左一右地来到我的身旁,将我牵离雪华丝等人。

    我左拥右抱,搂著新受孕的姊妹两人,三人吻成一团。

    躺了下来,珊碧丝和墨莉丝用双腿分别缠住我的左右脚,丝袜在腿上磨蹭,带来催情的滑腻质感,姊妹俩暖呼呼的乳房沿著我的上半身缓缓滚动,一对娇躯好似肉做的棉被,将我密不透风的裹了起来。

    我将指尖探入两人臀沟之中,爱抚那双沾满了爱液与淫汁的肉穴。

    珊碧丝低下头,先将龟头含入口中,我只觉肉冠后方一阵火辣,低头再看时,珊碧丝的青色唇形已然烙印在龟头与阴茎之间。

    她俏皮地笑了笑,阴茎上已无多餘空间可让墨莉丝烙下吻痕。

    墨莉丝不以為意,接过阳物,亦将龟头含入口中,同样亦是一阵火辣,但这回却又夹杂著一股令人脊髓酥麻的极度欢快。

    我腰一颤,在墨莉丝口中射精,她闭上眼睛,睫毛颤抖,发亮的乌黑柔唇在龟头上轻轻吸吮。

    待阳物静止,墨莉丝这才把头抬了起来,只见马眼上印著一对黑色唇形,原来她竟把自己的唇形烙在那最為关键之处。

    珊碧丝面露不悦,似乎是在懊恼自己刚才怎麼没想到这点。

    「王子,这样一来,我们九姊妹都是你的人了。」墨莉丝微笑道,手中阳物在经歷瓦尔姬丽们的九次烙吻后,变得五顏六色,好似一根色泽鲜艷的棒棒糖。

    「没错,你们九个人,都是我的……」我亦笑道,身子一翻,捧起墨莉丝的双腿,对著她绽放的暗红色花瓣,腰一挺,阳物应声而入。

    墨莉丝轻抚我的面颊,口中娇喘,乳房上下翻腾,蜜肉紧吮著阴茎。

    当龟头顶上她的子宫顶时,墨莉丝激烈地洩身了。

    珊碧丝依偎在我身侧,手搂著我的腰,下体不安的在我大腿上磨蹭著。

    我转过头去亲吻她,指尖探入青发遴死者的菊中,裡头黏糊糊的,全是我刚注入她体内的新鲜精液。

    「王子……」墨莉丝的双颊醺红,浑身香汗淋漓,乌黑唇角上还有一缕银丝滑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把珊碧丝弄洩了,再小声回答我……」

    我捧著她丰满的臀,阳物在深邃的蜜肉中顶送,墨莉丝的黑髮散开,遮蔽了她美艷的背影。

    「啊……?你说什麼?」我喘道,九隻嫩穴的美妙触感同时流入体内,层层累积的快感令人难以保持心神专一。

    在我和墨莉丝四周,瓦尔姬丽八姊妹三三两两搂在一块,雪华丝和黛薇丝、翠恩丝三人身上黑茎缠绕,龙根卷住她们的乳房,鲜红淫器一上一下,深陷在她们的妙口以及菊轮之中。

    朱妮丝从后方搂著芳明丝,一根珍珠玉茎将她的蜜穴与芳明丝的菊门紧密相连,餘下二穴则被龙根实实肏著。

    珊碧丝被香丽丝和云霞丝前后狎著,龙根亮红的淫器将她妖艷充血的蜜部扩张开来,抽得滋滋啪啪作响,不但如此,香丽丝和云霞丝的珍珠玉茎还见缝插针地挤入珊碧丝体内,四根淫物将青发遴死者的蜜贝与后庭挤得水洩不通。

    珊碧丝早已洩得没天没地,失焦的青色瞳孔滚著泪珠,嘴张著,任凭两个么妹轮流亲吮,三人六条腿儿错杂勾缠,淫乱地扭成一团。

    「王子……」墨莉丝压抑著体内肆虐的欢快,问道,「我和珊碧丝,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咦?这……」我楞了楞,但大脑早已被连番欢快给麻痺,难以运转。

    「那这麼问好了,我和珊碧丝,你喜欢干哪一个多些?」墨莉丝乌黑的瞳孔闪闪发亮,她笔直望著我。

    「……我比较喜欢干你。」我把脑中第一个念头说出。

    墨莉丝露出满足的微笑,火辣的唇压了上来。

    「……我爱你,王子。」墨莉丝柔声道,「再多干我一些。」

    在她充满魔力的嗓音刺激下,我很快的射精了,深陷在眾女体内的龙根也一齐喷出乳白淫浆,黏稠的花沫立刻在瓦尔姬丽股间的蜜处绽放开来。

    待高潮止息,墨莉丝却从我身上站起,水泡样的浓稠精液咕嚕咕嚕地从她双腿间滚落。

    「王子,我们一起干珊碧丝。」墨莉丝牵著我的手,甜甜笑道,「毕竟她也算是今天的主角。」

    转眼,珊碧丝便被搬运到我和墨莉丝之间,她白净无毛的耻丘上沾著一层厚厚淫汁,吐著精的花门和菊轮都抽动不已。

    一我插入了珊碧丝的蜜穴,墨莉丝接过香丽丝的珍珠玉茎,从后面进入青发遴死者。

    「啊啊……王子!姊姊!」珊碧丝只来得及发出两声短暂叫唤,便再度陷入高潮。

    我肏著她精水翻搅的穴,同时把龙根送入墨莉丝的菊中,肉与肉黏合在一起,上下滑动,发出明亮的声响。

    当阳物再次抽动起来时,我拔出阴茎,让龟头对著两女喷射。

    雪白的精液如雪片般飞溅在墨莉丝和珊碧丝身上,姊妹们涌了上来,争先恐后地舔食。

    最后,我让九姊妹们在床上趴成一列,都把臀部抬起。九隻淌著精的蜜壶和九隻半张的湿润菊穴,构成一幅壮观的淫靡景象。

    我轻抚眾女臀部,咨意插入,空著的穴便用龙根填补,她们手牵著手,左亲右吻,又喘又笑,一个接著一个陷入绝顶。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我搂著翠恩丝,肏著她八个月大的孕腹时,事情便发生了。

    「啊……」墨莉丝率先站起,面露惊讶,「这是……王子!糟了!」

    接著其他姐妹也纷纷起身,拉著浑身酥软的珊碧丝,慌张地纵入床下的浴池裡,一转眼,床上只剩我和墨莉丝一人。

    「墨莉丝?怎麼了?」还沉溺在情欲中的我尚未清醒,浑浑噩噩地问道。

    「王子,你还没感觉到吗?」墨莉丝不安道,「有其他魔王进入阿瑟格了!」

    「什麼?」我睁大了眼睛,墨莉丝这句话终於让我回过神来。

    没一会,我也感觉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波动正迅速朝著我的方向逼来。

    「这是……伊织!」我大惊,这才发现身上满是眾女的爱液与汗水,这模样要是给伊织看到了,铁定会成為日后话柄的。

    心中难以驾驭的情欲此时全给慌乱及紧张所取代,墨莉丝连忙拉著我跳入浴池,一阵胡乱衝洗后,又回到床边,检起地上衣物,快手快脚的穿戴整齐。

    就那麼刚好,我才把华烙伐重新系回腰际,伊织的波动已经来到了穹宫的正上方。

    只见一道紫光穿过瓦尔哈拉宫的玻璃墙,贯入卵室白顶,轰然一声落在大床之上。

    莉莉丝型态的伊织裙摆飞扬,张著背后两双紫色皮翼,一脸不悦,目光横扫室中,连墨莉丝也被她瞪得脸色苍白。

    「……这是怎麼回事?影哥哥,」伊织冷冷道,「你不是应该在处理芙蕾雅的魔婚礼吗?」

    「伊织……这说来话长,」我试图解释,「心象仪好像真的出了什麼问题,你也看得出来,芙蕾雅根本没有进入婚期……」

    「算了,那种小事晚点再说,」伊织甩甩手,叹道,「影哥哥,佳奈在等我们了,让她一个人对付虚霜娜我不太放心,我们赶快吧。」

    伊织这句话,听得我有如五雷轰顶,这几日儘是沉溺於与瓦尔姬丽们的欢爱,竟把虚霜娜复活在即这件事给抛诸天外!

    「虚霜娜已经醒了?」我又问了一次。

    「对呀,而且雪上加霜的是,」伊织没好气地回答,召追回?法叶没法帮我们一起对付她。」

    「為什麼?妈妈她怎麼了吗?」我听了又是一惊。

    「详情我也不太清楚,」伊织面露不解,「不过?法叶离开的时候,只说了一句:「纱邪佳正在侵入我的国土。」」

    「什麼!」听伊织这麼说,我终於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你的意思是,现在有两个魔王正同时甦醒?」

    「没错,所以我才这样飞来接你啊。」伊织伸出手,「走吧。」

    我握住伊织的手,转身对墨莉丝道:「麻烦你替我和女神道别,墨莉丝。」

    「是的,王子。」儘管赤身裸体,黑髮遴死者依旧恭敬地低头回覆。

    「走吧,伊织。」我道。

    伊织点点头,我感到身周被一团强大魔力包覆起来,转眼遁出了瓦尔哈拉宫。

    请续看《恶魔养殖者》第二十二集

    第二十二集第一章

    虚霜娜与纱邪佳同时苏醒,这是前所未见的紧急状态!御影日阴和伊织、佳奈前往压制虚霜娜,却意外发现虚霜娜其实并没有“醒来”,蠢动的是它无意识的肉体,既然魔王并未苏醒,那么御影日阴又该怎么完成魔婚礼,平抚虚霜娜的暴动?

    利用其他生物作为繁殖种床,纱邪佳所统领的夜魔一族实力虽然不强,但使人厌恶的程度却是众妖魔之最。为了维持世界平衡,御影日阴勉强与她周旋,

    但,纱邪佳却说出了令他一定要制止的话语……

    同时有两个魔王苏醒,这可是前所未见的紧急状态。

    而且好死不死,苏醒的竟然又是七魔王中最棘手的虚霜娜和纱邪佳!

    (不幸中的大幸是,纱邪佳和其他魔王相较,实力上要来得逊色许多,就算妈妈孤身一人,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眼前的第一优先还是得赶快解决虚霜娜才行!〉尽管脑中千头万绪一团混乱,但伊织已经带着我穿越国境,进入了虚霜娜所掌管的死海。

    在那儿迎接我们的,是冰雪夹杂的狂怒暴风。

    厚重漆黑的雪云遮蔽了日光,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从天坠落的冰雹一颗颗乘着烈风,像炮弹一般轰打在伊织展开的魔力场上,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魔兽的咬牙咆哮。

    「……快到了。」伊织道,她背后双翼抖动,以魔力凝聚而成,覆盖全身的流线型战甲隐隐透着黑亮微光,强烈凸显伊织娇躯各处的美妙曲线,明明是战斗姿态,感觉却比平时更加诱人。

    在这肉眼无法作用的黑暗里,佳奈和虚霜娜激烈冲突的波动,宛如两盏划破夜空的探照灯,指引着我们的方向,如今距离已经近在咫尺。

    但虚霜娜的波动明显强过佳奈,这是因为她不受魔婚礼的约束,能毫无保留的使出所有力量之故。

    「佳奈她……应该没事吧?」我不禁喃喃自语,心中慌乱不已。

    「她活得好好的,又还没死。」伊织笑道。

    轰然一声,一道红烟炸开,散成无数火光,伴随着凄厉的恐怖悲鸣,将暴风雪中心的黑暗驱离。

    过了好一会,波浪滔天的海面上,身长两百公尺的巨大人鱼跃起,她双手大张,下颚裂成两半,张成一个足以吞下数百人的带齿黑洞,鳍翼在空中形成一道骇人的幽蓝彩虹,冲向静止在半空某处的暗红色人影。

    嗡嗡两声,佳奈的刀光在暴风雪下就像是两道可爱的浅浅微笑,汇聚在虚霜娜的额间。

    又是轰然一声,红烟、火光飞溢,同样的景象再度重复,只是规模更加庞大,虚霜娜的巨体在光影摇曳的半空横翻,坠回海中,溅起的巨浪几乎要把天都吞没。

    『太慢了!』只闻佳奈怒道,『你们去哪鬼混了啊!拖这么晚才来丨『』「鬼混的事你问影哥哥吧,我可不清楚!」伊织朗声回答,显然刚才在瓦尔姬丽寝室中发现我一事,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不良纪录。

    我俩飞近佳奈身旁,只见她双手双腿,还有腰际都缠绕着染成白色的粗麻绳,上身赤裸,肌肤黝黑,两眼红光发散,双手持刀,四周围绕着一股淡淡云霞,已然进入迦梨型态。

    『什么?哥哥……你该不会又背着我们,干了什么好事吧?』佳奈眉头一皱,用那双骇人的眼睛瞪着我,瞧得我一身冷汗。

    「唔……这……详情等我们解决了虚霜娜再说吧?」我连忙道,想要搪塞过去,「你看,她已经转回来了!」手指着海中的巨人鱼。

    『影哥哥,你把小贝尔召出来。』伊织道,嗓音中充满魔力,清楚表示她欲加入战局的意志。

    「好,你们两个千万小心!」我道,在伊织解除魔力场的同时,从幽影中召唤出沉睡的小贝尔。

    一如往常,身着银白铠甲的小贝尔两眼紧闭,下垂的双手各持一把火焰长剑,身上散发出的金色光芒不但阻绝了狂风,连急速袭来的冰雹雾霭亦纷纷被其弹开。

    『唔……我生气了!』佳奈嘟起嘴来,心中似乎已经确信我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等我解决这条臭鱼,哥哥你一定要好好补偿我丨『』「当然了,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连忙喊道。

    『哎唷?那我呢?影哥哥,你要怎么补偿我?』伊织笑道,脸上带着落井下石的奸险微笑。

    「呃……总而言之,先解决虚霜娜吧?」我苦笑道,「之后要我做牛做马,干什么都可……」虚霜娜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贯穿天地,伊织和佳奈身旁的空气在一瞬间凝固成森绿的巨大冰块,两人自然也被冰封其中。

    我惊愕无比,但还来不及出声,紫红两道不同颜色的波动已经沿着冰缝,将巨大冰块震裂成无数碎冰。

    『真是的,连让人家讲几句话都不成?』伊织敲眉道。

    『哼,这点小事就哇哇叫,你们两个在外面游荡的时候,我可是跟这条臭鱼耗了大半天呢!』佳奈冷笑道。

    『那你怎么不行行好,干脆把它解决算了,何必拖到现在?』伊织回嘴,心中明知光凭佳奈一人之力,并无法压制虚霜娜。

    『你……你又解决得了啊?』佳奈不服输地道。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际,虚霜娜张裂的大口已经笼罩到她俩头上了。

    我惊得大喊,只见伊织和佳奈化成两圃霞光,一紫一红,迅捷如电,往左右飞逸,只留两道余光。

    虚霜娜扑了个空,大嘴从小贝尔身边掠过,背后的透明鱼翼像吃饱了风的船帆般剧烈振动,发出高亢的破风声响,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座山从耳际划过一般。

    一瞬间,我和虚霜娜的眼神对上了,那巨大的蓝水晶瞳孔里映照着死海荒凉的模样,其中毫无感情可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具庞大的机器,只是默默地驱逐一切冒犯其领土的入侵者。

    我不禁感到困惑。

    尽管缠斗近一小时之久,战局仍无明显改变。

    伊织与佳奈两人合力后,虽立于虚霜娜的上风,却难以取胜,遑论要将它压制到[从魔婚礼的长久禁锢中解放后,魔王们通常都会陷入狂怒……就连伊织、佳奈都是如此,早就破弃魔婚礼契约的虚霜娜,现在应该怒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才对……

    怎么它看起来好像完全无动于衷?〉四周的空气因着虚霜娜的强烈波动而颤抖,从其强烈程度来判断,虚霜娜现在的确是陷入狂怒无疑……或许只是它的眼神无法表达心中的情绪罢了。

    『这里啊!笨鱼!』伊织的笑声划破黑暗的风雪,紫红色的闪光这回编织成一道螺旋状的线条,奔向了虚霜娜的头。

    巨大人鱼还没整个落回海面,刺眼的火花便在它颈部的鳃片上迸发出来,然而两人的联合攻击只是打歪了虚霜娜坠落的轨道,并无法对巨人鱼造成伤害。

    虚霜娜张口大吼,难以形容的恐怖喊叫声令天地震撼。

    足以让我踩上人鱼腹部,重建魔法联系的地步了。

    〈果然少了拉法叶……事情进展便容易陷入胶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按着腰际的华烙伐,下定决心,将小贝尔收入幽影之内。

    (虽然帮不了什么忙,但我也不能只是在旁闲着……〉已经被伊织和佳奈引至远处的虚霜娜,似乎感应到了小贝尔的消失,猛然转过身来,朝我的方向急速逼近。

    遮蔽天空的暴风雪在伊织等人的搅乱下,已破散成许多的雨云,声势衰弱不少,日光从云隙间零零落落地洒进死海上空,像是无数倾颓的金黄石柱。

    虚霜娜庞大的身躯在海面上疾驶,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形,海水在她身上形成一层薄膜,好像浪花只是她的衣裳一样。

    『影哥哥,小心!』伊织以心音喊道。

    转眼,虚霜娜和我之间只剩下不到两百公尺的距离,轰然一声,覆盖着人鱼身体表面的海水碎裂开来,绽成一大片白花花的水幕,几乎要把我的视野整个遮蔽。

    眼前一黑,虚霜娜的身子挡住了太阳,怒张的颚口笔直朝着我坠下。

    〈哇!不知华烙伐挡不挡得住……〗我咬紧牙关,凝聚全身心力,将双手以光索层层包裹,用力握住华烙伐的剑柄,往外一抽。

    剑柄在拔出的瞬间消失,同时千万股细针样的炽热触感侵入光索内部,无形的火龙以毫不逊于虚霜娜的声势从华烙伐的剑鞘中奔出。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华烙伐的火舌和虚霜娜在空中激烈碰撞,冰火相激,瞬间释放出大量的水蒸气。

    我被滚烫的蒸气暴风震飞,手一松,华烙伐消失。

    混乱之中,我从飞虎背上跌落,坠入冻彻心扉的海水之中。

    游回海面,我睁开眼睛,四处张望,一边吐出口中碱水,只见双手皮肉鲜红溃烂,都给蒸气煮熟了。

    〈这点小伤,一会就好了……虚霜娜呢?〉虚霜娜的波动明显减弱,华烙伐的一击竟似对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我凝神望向云雾的中心,隔着氤氲的热气,隐约可见一道小山样的黑影在其中缓缓游动。

    滚烫的蒸气很快在死海的寒风下平息,只见虚霜娜半边身子溶解,像是水晶矿床1样闪闪发光的臂骨外露,深蓝色的血液哗啦哗啦地奔入海中,有如瀑布,她以仅剩的右手支撑身躯,颈部的腮因剧烈呼吸而呈现鲜红色,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见到虚霜娜的模样,我不禁大感错愕。

    〈华烙伐的威力……有这么强大吗?竟然一击就让虚霜娜动弹不得?连伊织和佳奈的攻击都伤不了她的呀?〉『影哥哥!』伊织和佳奈又惊又喜,牵着飞虎,回到我的身旁。

    『真是的,你有那么好的东西,干嘛不早点拿出来用啊?』佳奈不满,『这样的话,我也不用在这边跟这条臭鱼浪费时间了!』「不……我不知道华烙伐竟然对虚霜娜这么管用……」我道,一边爬回飞虎背上,心中依旧困惑不已。

    『对呀……』伊织亦面露不解,『这把神剑感觉上并没有比我或是佳奈强上多少,但为何却能对虚霜娜发挥如此惊人效果?』『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哥哥,我们把这条臭鱼绑起来,你赶快上去吧!』佳奈没好气地道,看来和虚霜娜的缠斗已经令她感到十分厌烦。

    只见佳奈手一晃,掌心的双刀变化成一捆粗大的朱红麻绳,她纵身一跃,飞至虚霜娜头顶,接着红光乍现,远远望去,就像有无数鲜红细丝将虚霜娜绑了起来一样。

    『佳奈说得不错,华烙伐的事,晚点再讨论不迟。』伊织笑道,『眼前得先解决这条棘手的笨鱼才行。』说完,亦纵身飞去。

    过了一会,虚霜娜身周闪起阵阵紫光,无数针钩与佳奈的红线串连,刺入虚霜娜体内,将它身上的主要关节紧紧缝合,让其更加难以动弹。

    虚霜娜不满地吼叫起来,但要害被制,完全无法反抗。

    只闻伊织和佳奈齐声吆喝,红线拉动,轰然一声,半身被毁的虚霜娜难以抗拒,

    身子一仰,肚腹朝天,滚落海水之中,激起滔天巨浪。

    虽然华烙伐对虚霜娜造成了伤害,但它可是魔王,那样的伤势不见得能为难它多久,机不可失,我立刻踩着飞虎,冲向虚霜娜如今外露在海面上的下腹部。

    腾的一声,我从飞虎背上跳下,落在虚霜娜覆盖着透明鳞片的腹部上,伊织和佳奈已经在那儿等着我了。

    虚霜娜的腹部上一片雪白,完全没有浮现出魔婚礼的火焰纹路。

    (虚霜娜身上当然不会出现纹路,因为她早已将魔婚礼的契约给舍弃了……〉我蹲下身去,用手掌感应虚霜娜体内的魔力波动,一边四处移动,直到确定她魔力中枢的位置,才停下脚步来。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我道,望向身旁的两人,「伊织,麻烦你。」伊织点点头,轻轻甩了甩长长秀发,右手一翻,掌心里幻化出一枚大型银钩。

    只闻她娇喝一声,手里银钩一闪,刺入虚霜娜体内,转眼消失无踪,过了半晌,我们脚下的鱼皮隆起,银钩从相隔五步的距离重新破腹而出,钩尖挂着一颗湛蓝的水晶球,长宽高都有两公尺左右。

    这就是虚霜娜的魔力中枢了,和其他魔王不同,冰霜女王虚霜娜不具实体,巨大人鱼的外观实际是用冰雪和海水凝聚而成的,若想要对它造成任何改变,只能从魔力中枢,也就是它的本体下手。

    伊织和佳奈不约而同的一起来到水晶球旁,分别将右手置于球面上,体内魔力流转,繁复的花纹透过两人的手臂,像流水一般传递到了水晶球上。

    那些纹路其实就是魔婚礼契约的副本,由于我和虚霜娜的魔婚礼已经完全被废弃,无法再度缔结契约,是以这几十年来,都得仰赖伊织等人强行将自己的契约副本覆写在虚霜娜身上,迫使它屈从「别人」的魔婚礼契约。

    想当然尔,要一个人去遵守和自己无关的契约内容,是相当困难的,为了保持稳定,一般来说,至少需要三位魔王,以魔力在虚霜娜的中枢里强行烙印上多重契约,以三倍于其他魔王的契约强度,才足以产生足够的强制力来束缚虚霜娜。

    〈但今天只有伊织和佳奈两人,强度恐怕不足……或许晚点解决了妈妈那边的问题,再请她回来完成这多重契约的手续吧……〉很快的,水晶球湛蓝的表面上涂满了伊织和佳奈两人风格迥异的纹路。

    理论上,接着只要以魔力强行将契约内容烙入水晶球内部,再洒上我的鲜血,促使契约复活即可。

    但过了好一会,契约覆写的进度迟滞不前,伊织和佳奈面露难色,尽管我可以感受到她们体内魔力不断运转,那些花样繁复的纹路却只是漂浮在水晶球表面,并未进入虚霜娜的魔力中枢,只要两人一中断魔力的供给,便会立刻消失。

    虚霜娜的巨体不时在海面上蠢动,随时都有可能会挣脱伊织和佳奈的束缚。

    「伊织?佳奈?怎么了,出现什么问题了吗?」我心中焦急,不禁问道。

    『好奇怪喔……』佳奈皱眉道,身边云气飞舞,『这笨鱼今天和以前不一样……

    完全听不见她的心音……』『对呀,魔力中枢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好像死了似的。』伊织亦道,『过去侵入虚霜娜内侧的时候,那令人厌恶的咒骂声,害我都想捣起耳朵呢……』「没有心音……」我听了不禁愕然,心中浮现出虚霜娜那空洞的双瞳,「你们的意思是……在魔力中枢里找不到虚霜娜的意识?」『不可能找不到……她现在是醒的啊……』伊织的眼神望向虚霜娜的头部,它龇牙咧嘴,面目狰拧,不断尝试着想要突破伊织等人设下的魔力束缚。

    『不过……现在的虚霜娜和之前不太一样……』伊织面露困惑,『总觉得不太对劲……』『今天和我们打起来也不怎么带劲,会不会是刚睡醒精神不好?』佳奈漫不在乎地道,『记得去年光要靠近她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那时拉法叶有来,我们可是三人齐上呢!今年却光靠两个人就把它封住了。』〈佳奈说得没错,今天的虚霜娜和去年比起来,威势上的确逊色不少……〉回想去年的惨烈情景,那时没有风雪,因为虚霜娜把死海的所有气体都冻成了液态,整个死海都陷入真空,海面上流动的不是海水,而是液态的氧和氮,光是被虚霜娜尾巴挑起的浪花溅到,就能要人小命。

    相较之下,今天虽然风雪交加,至少还能正常呼吸,可说是比去年好上十倍有余。

    「那……要不要先跳过烙印的程序,用我的血试试看?」我道,「说不定会让它有所反应。」本来,要先将契约的副本烙印到虚霜娜的魔力中枢内部之后,再让副本吸收我的鲜血,契约才能在「当事者」以外的魔王体内复活,整个仪式才算大功告成,但这全都建立在作为基础的「虚霜娜的意识」存在的前提之下。

    如今连虚霜娜的意识都无法掌握,副本也烙不进魔力中枢之内,光洒下我的鲜血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但改变一下作法,或许能刺激虚霜娜,迫使其潜藏的意识浮出水面。

    『好吧,反正现在也找不到虚霜娜的意识,试试也无妨。』伊织点头。

    我伸出右手,伊织眉梢一动,一道紫光划过我的手腕,.割破一道细长伤口,鲜血随即泉涌而出。

    接着,我便将自己的鲜血涂抹在虚霜娜的魔力中枢上。

    然而,虚霜娜没有任何反应。

    〈这样也不行……本以为至少可以激怒它的……〉『真奇怪,这头笨鱼该不会是在梦游吧?』佳奈困惑道,『难道它还在睡觉不成?』『怎么可能,虚霜娜又不是人类,怎么会有梦游这种事?』伊织反驳。

    (梦游……〉〈不会吧?难道……这次的复苏,只是虚霜娜的身体在无意识中暴动,它的意识其实还处于沉睡状态?〉若是平时,如此违背常理的荒谬假设,我根本嗤之以鼻,然而最近一连串的事件,不论是心象仪的失常,还是拉法叶突来的婚期,都在在暗示着魔婚礼这个巨大魔伊织和佳奈的眼神里,出现了明显的焦躁与困惑。

    法的内部出了某种前所未见的问题,让我不得不正视这个乍看之下乱七八糟的假设。

    就在此时,脚底一阵激烈摇晃,虚霜娜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不少,它身躯扭动,把伊织和佳奈设下的魔索一根一根地绷断。

    『不行,压不住它了!』伊织将手从虚霜娜的魔力中枢表面抽回,『影哥哥,你先离开!』『真是的,该死的笨鱼!到底要浪费我们多少力气啊!』佳奈不满地抽回右手,再度将双刀幻化于掌心之中。

    我踏上飞虎,遁离虚霜娜的腹部,飞上半空之时,那张巨大脸庞刚好转了过来,裂成两半的下颚里,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转眼之间,伊织和佳奈又再度与冰霜女王陷入混战。

    我咬紧牙关,按着华烙伐的剑柄,冲向虚霜娜的左边肩头。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但虚霜娜的魔力中枢里依旧找不到冰霜女王的意识。

    广这样下去……根本无法覆写契约啊……〉若无法在虚霜娜体内烙印新的契约,便无法阻止这条巨大人鱼的无差别破坏行为,若无伊织等人的压制,它立刻便会杀进其他魔王的领地之中,造成难以收拾的混乱。

    『……这样下去不行。』伊织压低嗓音,仿佛是在下最后通牒一般,爬满契约纹路的右手按着那颗湛蓝的水晶,『影哥哥,我看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伊织……」我仍不放弃希望,「我们再试一次吧丨,」『唉唷!都已经试了那么多次了!』佳奈早就已经不耐烦,『这次我同意伊织的意见,快点把这头笨鱼宰了才是一了百了的好法子!』「不行!要是杀了它,世界就会土崩瓦解了!」我道。

    『但是现在无法覆写契约,虚霜娜的意识也迟迟没有浮现,总不可能要我们三人一直在这边和虚霜娜缠斗下去吧?你要让拉法叶孤军奋战多久?』伊织道,佳奈用力点头。

    『对呀对呀,干脆杀了比较快,趁这机会,连纱邪佳啊、刹娘啊、芙蕾雅啊那几个讨厌的女人也一块切割掉算了!』佳奈笑道。

    『你偶尔也会说出点人话嘛?』伊织听了亦表赞同,『这倒是个好主意,虽然还是稍嫌拥挤,就让我们和拉法叶三人建立新世界吧。』一转眼,伊织和佳奈脸上的焦躁不耐都消失了,两人谈笑风生的讨论起新世界的愿景来,丝毫不顾我的反对。

    〈魔王同类相恶,她们既身为魔王,自然希望减少越多同类越好……但我可不行啊!)

    (不行,得赶快想个办法,不然她们真的会把虚霜娜给杀了……〉我焦急万分,但心中越焦躁,头脑却反而越加迟钝,什么也想不出来。

    『放心吧,影哥哥,我们只是开玩笑的。』伊织突然对我笑道,『你的脸色别那么难看嘛。』「真……真的吗?」我松了口气。

    『当然是真的,我们才不会随便把其他魔王切割掉呢,毕竟她们的领地上都有人住呀。』伊织正色道,『所以我们只会杀掉虚霜娜,这样就行了。』「……什么?」我愣了愣。

    伊织和佳奈同时将手收回,水晶表面漂浮的纹路立刻消失,两位魔王接着娇喝一声,伊织手持镰刀,佳奈挥舞双刀,同时劈向虚霜娜的魔力中枢。

    远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湛蓝的水晶发出悦耳的清脆声响,碎裂成两半。

    脚底剧震,虚霜娜发出凄厉的悲鸣,巨大的身躯抽搐不已,挣断了伊织和佳奈设下的魔索,用仅剩的右手伸向我们三人。

    但她的动作突兀地静止了,那以冰雪和海水凝聚成的巨体迅速蒙上一层惨白的冻霜,闪耀着灰暗的无机光泽。

    虚霜娜的波动消失了,怒吼的风雪也随即沉静下来。

    在一片无声之中,虚霜娜的头颈断裂,像是一座小小冰山,坠入海面之中,激起滔天巨浪,打破寂静。

    「不……不!」我大喊,冲上前去,望着那对变成灰色的碎裂水晶,不知该如何是好。

    『影哥哥……你别生气啊。』伊织叹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不过其实我们迟早都要杀了虚霜娜,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不过,虚霜娜真的死了,这个死海会变成怎样呢?』佳奈奇道。

    『死海会坠入大地深处。』伊织走近,伸出手来,示意要我起身,『这个地方会变成一个大空洞,我们得用魔力来填补虚霜娜死后所造成的空隙,否则整个世界都会像缺了一角的积木塔一样分崩离析。』我捡起了一块魔力中枢的碎片,那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普通的石头,连一丝湛蓝光泽都不剩。

    〈虚霜娜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死了……〉『影哥哥,快起来,我们走吧。』伊织柔声道,『这儿很快就要塌了……』虽然听见了伊织的呼唤,但我仍然呆站原地,动也不动。

    惊慌、惶恐,握着碎片的手不住的发抖,虚霜娜的死本身并非什么严重的事情,真正严重的是七魔王的平衡将因此溃散……

    (平衡溃散了会怎么样?伊织和佳奈如果真能用魔力填补虚霜娜死后的空隙,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或许……或许……〉但冥冥之中,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世界的毁灭仿佛就在我眼前一幕一幕的上演,好像同样的景状,我已经见过无数次一般。

    但在我心底深处,有一股更深层的恐惧,不是针对世界的毁灭,而是在世界毁灭之后的某件事情。

    我感到非常的害怕,虽然完全想不起来那件事是什么,但我知道,那是件无论如何都必须避免的事情。

    在那个瞬间,我恍然大悟。

    (保护人类……保护世界……都只是借口罢了……我真正想保护的……是世界毁灭后发生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不能发生……绝对不能发生……〉但那件事是什么,我连想都不敢想。

    轻微的震动从脚底传来,虚霜娜死后,归于平静的海面上,激起了阵阵涟漪。

    『哥哥,你不要再发呆了,这地方好像真的要沉下去了耶?』佳奈也走了过来,不安道。

    『没办法,影哥哥好像听不见我们说话了,佳奈,你抱住影哥哥右边。』伊织无奈道,手揽住我左腰,似乎打算将我强行带离此处。

    「没关系,我没事了。」我叹道,事已至此,后悔亦无济于事,我扔下手中的碎片,召回飞虎,准备与伊织等人一起离开即将毁灭的死海。

    就在准备启程的时候,我在脚边发现了一个奇妙的图形,那模样相当熟悉,是最近才看过的。

    〈啊!是捡破烂上次画给我看的图形!怎么这儿也……〉就在我这么心想的时候,令人无法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天啊!」我连忙从飞虎背上跳下,睁大眼睛瞪着虚霜娜冰冻的遗骸。

    『影哥哥?』伊织和佳奈困惑不已,面面相觑。

    我把视线挪向海面,然后望向邻近漂浮的碎冰,再看向天上漂流的乌云。

    「到处都是……这是怎么回事?」我惊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符号,捡破烂在岩洞里画给我看的符号,出现在死海的所有地方!

    或是刻画在冰山的表面,或是随着海水涟漪,或是随寒风飘浮,那个符号存在于两眼可见的所有物体之上,而且活生生的,好像本身就具有生命一般!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和之前不同,我现在是惊奇得说不出话来。

    我蹲下身去,仔细观察离我最近的符号。

    和上次捡破烂画给我看的符号相较,眼前的图案细节上似乎又有所不同,但话说回来,这东西其实随时随地都在改变自己的模样,没有一刻是相同的。

    唯一确定不变的,是图案中心一定描绘着一个类似发光体的东西,可能是眼睛,或者是太阳。

    我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模仿捡破烂那时的动作,用指尖沿着图案变换不定的线条,画出了一个完整的模样。

    但和捡破烂那时不同,我画的图案没有消失。

    相反的,它开始放出耀眼的灼目光芒。

    『影哥哥?』伊织和佳奈大惊,愕然地望着如今像是在燃烧的金色图形,『你做了什么!』「我不清楚……」我答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仿佛是在共鸣一般,神秘图形绽放出的光芒很快地扩散开来,其他的无数图形现在也开始发光了,一传十、十传百的,转眼之间,我们三人就像是置身在银河之中,上上下下,到处都是发光的神秘图案。

    伊织和佳奈也看傻了,两人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那在空中、水中、冰山中来回穿梭的无数光霞,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虚霜娜的魔法吗?』佳奈低声问道。

    『不……不是……连魔力波动都感觉不到……这到底是什么?』伊织颤声道。

    突然一声怒吼,我们连忙转身,只见虚霜娜的头颅不知为何,竟又连回身躯之上。

    『虚霜娜复活了?『』佳奈一惊之下,掌心里又幻化出一对双刀,作势欲击。

    「等等!」我喊道,「先别出手!」『不可能的……她的魔力中枢已经被我们破坏了呀!』伊织惊愕万分,『而且她身上一点魔力波动都没有……这究竟是……』脚底剧震,虚霜娜复活的现在,我们已经没办法继续站在她的腹部上了,于是三人不约而同地飞上半空,拉开距离,远远观察。

    只见虚霜娜双手按着自己的头,一边喊叫,身躯一边在海水中翻滚,激起无数巨浪。

    很快的,我们便发现到,产生异变的不只是虚霜娜而已,整个死海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在舞动的金色光霞中,大块的鲜红岩浆从海底冒出,迅速冷却,凝聚成黑色的酥脆陆地。

    海水沸腾冒泡,蒸气上升,在半空积聚成雨云,下起豪雨,冰山在转眼间融化,处处都是漩涡,死海被刺鼻的灰黄浓烟笼罩,看起来就像是一锅辛辣的浓汤。

    曾几何时,酷寒的冷风变成了湿热的溽气,闷得让人冒汗。

    在巨变的中心,虚霜娜扭动着身子,冰雪凝聚成的身躯在浑浊的土色海水里翻滚,她的额头、手臂、胸腹之间都冒出了斗大的肉色汗珠,噗通噗通的坠入海中。

    但凝神细看,才知那并不是汗珠,而是类似人鱼的生物,成千上百的从虚霜娜体内滚落海中。

    虚霜娜的躯体越变越小,最后自己也成了无数人鱼之一,翻身跃入浑浊海水之中。

    一连串的惊人变化,就在短短的三十分钟内全部结束了。

    当我们回过神来,死海已经不再是死海了。

    海面上散布着大小不一的光秃岛屿,岛屿四周长着五彩斑斓的珊瑚和海草,成群结队的人鱼在清澈的海水中悠游,天上晴空万里,艳阳如灼。

    若非亲眼目睹,恐怕任谁都无法相信,眼前这充满热带风情的海域,一个小时前竟是处处冰山的死亡之海。

    我和伊织、佳奈三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

    『影哥哥……你刚刚画的那个图案,究竟是什么魔法?』伊织首先问道,『怎么能把死海变成这个模样?』「我也不知道……」我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四周飞扬的金色图案如今都已经消失,再也看不见了。

    我们缓缓落下,在某座海岛的边缘眺望新生的碧绿大海。

    『好漂亮……哥哥,干脆我们搬来这里住算了。』佳奈叹道。

    「嗯……这主意不错。」我道,望着眼前美景,远处还有一群人鱼正跃出海面,不禁心旷神驰,将之前的紧张与惶恐都抛诸脑后,「伊织,你觉得怎么样?」『嗯……要搬过来是没什么,不过你们两个只顾着观赏风景,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伊织在我和佳奈脸上看来看去,又好气又好笑地道。

    「啊!对了!」我这才回过神来,「还有一个魔王没对付啊!」『嗯?谁啊?』佳奈竟然问道。

    「纱邪佳啊!」我道。

    第二十二集第二章

    「哥哥,你刚才在虚霜娜肚子上画的那是什么东西啊?」解除变身后的佳奈问道。

    在佳奈的魔力包覆下,我们一行三人乘着滚滚红烟,宛若流星划空,进入了天使之国境内。

    「我也不清楚,只是之前看到有人那样画过,跟着画罢了。」我道,心中亦是百般不解。

    (捡破烂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看得见那奇妙的符号?我又为什么突然看得见了?那符号为何会有此等惊人的效果?〉〈待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回到妖亟岛之后,我非得把捡破烂的抓起来问个清楚才成……]我往红烟外看去,空中明显并无奇妙的图案漂浮,那个符号在死海改头换面之后,便再也看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进入国界后,大气中充塞着无数的细微魔力波动,高低起伏,纷扰不休,极为混乱。

    「实在不太想过去……」伊织突然面露厌色,低声道。

    「对、对呀……」佳奈亦皱起眉头,附和伊织,「纱邪佳和她那窝后代,都有够恶心的……」前方极远处,在几乎要触及天使之国另一头的国境处,灰暗的云幕之下,漂浮着一颗模样诡异的崎岖球体,球体外围不断有暗红色的云雾喷出,云雾底下还可看见无数黑点蠹动。

    〈这感觉……纱邪佳和天使军团显然已经打了起来,我们在虚霜娜那里花了太多时间了,只希望事情还没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所谓无法收拾的地步,指的就是纱邪佳的死亡。

    虽然我觉得以两人之实力悬殊,母亲不太可能对纱邪佳下如此毒手,但这该死的夜魔女王都已经侵入他人国土了,想要善了实在不太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纱邪佳这次为何选择攻击天使之国?这儿的人体魄根本比不上阿瑟格高原的人啊?论生产孵化的效率,纱邪佳理应选择远为强健的阿瑟格战士才对虽说次数不多,但伊织和佳奈两人过去都曾协助我在阿瑟格高原驱逐进犯的夜魔,是以都见过夜魔是如何对付那些被俘虏的人类。

    「唔……你们说得没错……」伊织的话倒提醒了我,过去在纱邪佳领地上见到的恐怖景象纷纷在眼前闪过,想起她那窝徒子徒孙,我不禁一阵反胃,浑身都起了鸡皮——瘩。

    论实力,纱邪佳在七魔王中敬陪末座,但若论及使人身心陷入痛苦的能力,纱邪佳可是无人能出其右。

    究其原因,是因为夜魔特殊的生活习性,尤其是它们异常至极的繁殖模式……

    啪啦一声,突然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外头的红烟,在发出几道尖锐的叽叽声后,便散成无数肉片飞去。

    「呜呜!」突然一阵颠簸,只见佳奈捂住鼻子,脸色发青,「这是什么味道……

    好臭喔丨,」一股极为尖锐刺鼻,类似腐烂生肉的腥臭,咚地一下撞进我们三人的鼻腔里,连伊织都被呛得咳了起来。

    「天啊……这是什么……」伊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问道,「影哥哥,你知道吧?」在恶臭刺激下,我亦是咳嗽不止,只是这味道我以前经历过几次,恢复得要比伊织和佳奈快些。

    「这……这是雄夜魔体液的臭味……」我边咳边说,「刚才撞上我们的大概是只雄夜魔吧……」

    「雄夜魔……是哥哥以前说的,那种长满触手的肉球吗?」佳奈满脸厌恶,问道。「没错……这里出现了雄夜魔,表示……」我道,虽然心中百万个不愿~仍不得不去想像,岛屿上的村庄已经给夜魔攻陷,居民沦为夜魔生殖工具的惨状。

    (纱邪佳侵入他国的目地,自是为了掳获更多的人类,这点无庸置疑……〉(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雄夜魔怎么会飞到天上来?那群玩意连脚都没有啊?)

    「看来我们被虚霜娜拖得太久,纱邪佳已经在拉法叶的领土上展开繁殖动作了…

    …」伊织叹道,「可以的话,真想放把火,把纱邪佳连她那窝子恶心的怪物全都烧了。」说时,一边对我抛出试探性的眼神。

    「万万不可!」我连忙道,「要是在一天内连续丧失两个魔王,大地一定会因为魔力不足而分解的!」

    「可是虚霜娜死了,好像也没什么改变啊?」佳奈漫不在乎地道,「说不定把纱邪佳杀了,也不会怎么样……光想到她和我们站在同一块大地上,我就浑身不舒服。」

    「不……千万不行!」我再三强调,「纱邪佳的事情就交给我来,你们两个待会就帮母亲清理地上的夜魔就好了!」〈纱邪佳可没有虚霜娜的本领,要是被伊织、佳奈还有拉法叶三人夹攻的话,恐怕瞬间就尸骨无存了……〉「嗯,这也可以,反正我也不想看到那个家伙。」伊织扬眉道,「不过,影哥哥……你打算怎么安抚纱邪佳?」

    「呜啊!」佳奈煞有介事地大喊起来,「哥哥,我可不准你和那头母妖怪搞上喔!否则我一定会用赤焰帮你做全身消毒的!」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这勇气直接和纱邪佳翻云覆雨啦!」我听了,只能无奈地苦笑,「要是不小心被她在那边下蛋,可不是开玩笑的!」

    「怪了,影哥哥,」伊织不怀好意地追问道,「既然如此,你之前都是怎么『间接』让她满意的啊?」

    「……你无论如何都要我重温那痛苦的回忆就是了?」我叹道。

    「用这个啦,你们也知道吧?」我从幽影中唤出龙根,「用这个,我就不用真的去碰她啦。」

    「哇啊啊啊啊!」佳奈跳了起来,大惊小怪地吼道,「你还说你没和那女妖怪乱搞!」

    「所以我刚才才说,是没有『直接』和纱邪佳发生关系啊。」我越讲越是无奈,「魔婚礼就是得这样,我有什么办法?」

    「呜呜……呜呜……」佳奈抓着伊织的手,眼中含泪,颤声道:「你以前……以前还用那个进到我里面来过!」

    「龙根是虚体,不要紧的啦!」我连忙解释道。

    「不管,除非你让我做全身消毒,否则以后不准碰我了!」佳奈歇斯底里地喊道。

    「啊?」我听了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和佳奈干瞪眼。

    「你们两个,冷静一点。」伊织掩嘴笑道,就某个方面来说,明明就是她故意勾起佳奈体内的「纱邪佳过敏症」,竟然还笑得那么开心。

    怒吼声和此起彼落的尖锐嘶鸣乘着风,吹进了我们耳中,我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大气因拉法叶的愤怒而颤抖。

    「已经到了喔……」伊织指着前方,脸上的笑容突然间僵硬起来,道:「……影哥哥!你看那个丨,」我顺着伊织指尖望去,我们已经来到那个球体正前方数百公尺远处了。

    这一看,我不禁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哇啊!」佳奈大惊,脚下红烟硬生生地停在半空,再也不愿前进分毫。

    「这……这是……」我颤声道,大脑一时无法理解眼前这异常景象的意义何在。

    乍看之下,有点像是一堆蚂蚁,或是一窝蟑螂,是由无数的个体所构成的绵密网幕,每一个点都在激烈蠕动,几乎把整片天空都掩没了,光看都令人头晕目眩,恶心莫名。

    〈原来……我们从远处看到的奇怪球体……竟是由无数夜魔群聚而成的!〉颤抖的大气中吹着热呼呼的腥风,风中充满了夜魔的浓厚体味以及各种呻吟与喊叫,在那密密麻麻的网络中心,有数千……不,上万头的夜魔,彼此攀爬抓附,形成了一潭暗褐色的沼泽,但更令人震撼的是,在那层万头钻动的肉壁底下,竟还隐隐透出千百名天使的波动,显然是沦为夜魔的俘虏。

    在球体的外部,不时喷发的暗红色云雾则是一片又一片的血海,发出怒吼的天使军团构成七、八个方阵,挥舞着火焰剑,试图杀进夜魔大群的中心,解救身陷其中的同伴。

    (夜魔不是以攻击能力见长的种族,面对全副武装而且训练有素的天使军团,理论上应是不堪一击的呀?怎么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势均力敌?〉仔细——看,我发现夜魔并非与天使大军势均力敌,主群体外围的夜魔其实是单方面的遭到天使军团屠杀,那将天空染红的血海全都是夜魔被火焰剑劈碎的肢体。

    (四周至少有八个天使方阵,一个方阵约六百人,总共有近五千人,每挥一次剑,至少也能杀死七、八百个夜魔……这样竟然还不能攻进夜魔大群的中心?〉我心中的困惑没过多久便得到了解答,尽管夜魔面对天使依旧没有任何胜算,但它们具备一个天生的强大优势。

    「它们繁殖的速度,比天使屠杀它们的速度还快……」我不禁愕然。

    由夜魔群聚而成的球体表面涌出一道又一道的肉色波浪,无数新生的雌雄夜魔自球体的内部,往外涟漪奔散,迅速弥补了被天使军团杀出的缺口。

    (纱邪佳她……竟然……把天使作为夜魔的孵化场!〉根据过去的经验,我已经能够想像,那些不幸被埋没其中的天使,如今是何等惨状。

    至此,我终于理解了纱邪佳的真正目的,顿时浑身恶寒,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逼得从嘴里跳出来一样。

    「呜……」佳奈眉头深锁,脸色发白,双手捣着嘴,好像随时都会吐出来一般。

    「影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伊织双眸中尽是厌恶与不快,「夜魔不是只会挑上人类当宿主的吗?」

    「除了母亲以外的天使,其实都是人类变化而成的……」我颤声道,心中懊恼不已,如此简单的道理,我竟然没能比纱邪佳更早想到,「而且……天使拥有超越英灵和人类的强韧生命力……」接下来那句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以普通人类而言,男人的身体在孵化三只雄夜魔后便告报销,女人的身体虽然可以撑得比较久,但最多也只能孵化十只雌夜魔……〉(但天使是不死的,身体具备最高等级的自我修复能力,换句话说,对夜魔而言,天使便是最高级的孵化场……〉(所以,纱邪佳才会舍阿瑟格而转攻天使之国……〉「原来如此,她的目标是天使这个身体构造和人类相似,同时又不老不死的超级孵化器啊。」伊织眼中燃起怒火,「所以现在我们眼前才会有一整片杀也杀不完的下等魔物,真是杰作|件!」『喝啊啊啊啊!』就在此时,母亲拉法叶的怒吼划过天际,刺眼的花瓣形炽焰碎裂,在夜魔群中炸开了好几个大缺口。

    顺着波动望去,只见在夜魔满天的某处,母亲拉法叶正只身一人朝着巨大群体的中心突进,手中火焰剑不时闪耀玫瑰色的光芒,绽放出一波又一波的炽焰,虽是一人,但她的战力至少相当于三个天使方阵,尽管如此,面对倾巢而出的夜魔大群,却依旧难以前进分毫。

    「啊……是拉法叶……」佳奈的过敏症似乎还没痊愈,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

    「佳奈,振作一点!」伊织正色道,「差不多也是该给这群畜生一点颜色看看的时候了丨.」

    「嗯……可是……」佳奈依旧面无血色,「我头昏腿软的……」

    「是吗?那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伊织笑道。

    「什么啊?」佳奈无精打采地问道。

    「只要把这些讨厌的下等魔物杀光,你就再也不会不舒服了。」伊织回答,「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问吗?」

    「对……对呀!」佳奈一听,周身溢出一股鲜红云气,长发由棕转白,在肩头、大腿等处捻成绳状,肌肤亦黝黑发亮。

    『竟敢让我如此难受,这些恶心的畜生,看我怎么把你们全都打成血花!』进入迦梨状态的佳奈喊道。

    「影哥哥,纱邪佳人在哪里?」伊织问道,「我分辨不出她的波动。」纱邪佳虽身为魔王,但她终究只是个夜魔,本身并不具备强大魔力,是以她的波动很容易就会被其他夜魔所覆盖,不过换个角度来说,纱邪佳也得以轻易地隐藏自己的行踪,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利用波动来感知她的位置。

    「按照过去的经验,她在那团夜魔海的中心,一定如此。」我指着夜魔大群的中央,「身为女王,她要亲自控制生产的进度。」『那么,不论如何,只要我们把那群恶心的虫子全都打散,把纱邪佳逼出来就行了吧?』伊织道,转眼又披上了一身黑亮战甲。

    「没错,我们四人合力,一定很快就能把她从那团密密麻麻的夜魔海里揪出来!」我道5振作起精神。宛如事先说好的一般,佳奈解除了保护着我们的红烟,我则召出飞虎,三人分别飞向三个方向。

    佳奈乘着红烟,奔向夜魔大群的右侧,伊织化身紫电,转眼欺至夜魔大群的最左缘,两人中间处,下方恰好就是孤军奋战的拉法叶。

    转眼间,左右两侧天空便被赤色新月和紫色奔雷给填满了,配合着下方的炽焰花瓣,三位魔王从三个方向同时攻击,一举铲除大量夜魔,明显地削弱了夜魔大群的体积。

    然而,过了一会,我便发现到夜魔大群的中心正缓缓地朝向伊织等人魔力不及的死角移动,似乎是想要避开她们的锋头。

    我脚踩飞虎,以逊于两人的速度,花了一点时间才来到夜魔大群的正上方。

    由上往下看去,下方是一片蠕动的肉海,无数的暗褐色肢体在千万颗紧密相连的乳黄囊泡里蠕动,转眼破囊而出,人形的雌夜魔和非人形的雄夜魔彼此践踏拉扯,争先恐后地想要脱离那个巨大的孵化场。

    『嘎嘎!』『呀呀!』『机叽!』夜魔们尖锐的喊叫声此起彼落,一转眼,几百头雌夜魔已经朝着我的方向飞来了。

    肤色棕褐,背后生着蝙蝠翅膀,头上长着弯曲羊角的雌夜魔有着人类女性难以比拟的艳丽容貌,以及诱人的曼妙躯体,但漂亮的外壳里头连一丝的智性都没有,终其一生,这些乍看之下十分赏心悦目的生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如何将眼前的男人吮骨舔髓地吸榨干净。

    (以为我是你们的早餐吗?可惜,我可没有让你们吃我的意思!〉我唤出光索,信手一挥,嗡嗡两响,鞭碎了不少进犯的雌夜魔,但数量实在太多,难以全部击退,依旧有百名以上的雌夜魔张着双手朝我飞来。

    既然无法全数击退,索性不要理会即可,我遂将光索编织成网,形成一层护身屏障,直接冲进夜魔大群中。

    一路上尽是刺鼻恶臭和焦臭,碰到光索的夜魔无一例外,全都被烧得皮开肉绽。

    好不容易突破重围,来到辞育场上,这儿的臭味更加刺鼻,每吸一口气都像有人拿百斤重的铁锤敲在脑门上一样。

    近距离观看,那一颗颗彼此沾黏的乳黄色囊泡,有的飘着尚未成形的神经和脏器,有的被其他胚胎闯入,在囊泡里面混成一团,长成莫名其妙的形状,越看越是令人作呕。

    我以光索覆盖手掌,缓缓握住了华烙伐的剑柄。

    在宛如地狱业火的高热咬啮下,华烙伐以盛于过去的强大声势,轰然自剑鞘中奔出。

    无比耀眼的洁白火焰在转瞬间席卷了四周的一切,华烙伐化身成一头十四首的巨大火龙,张口咬向夜魔大群。

    攀附在光索外围的夜魔,还有我脚底的无数夜魔囊泡,都像随风飘舞的灰烬,在华烙伐的火牙下,消失得连一丝痕迹也无。

    但消失的不止是那些该死的夜魔而已,我的双手也同时被华烙伐给蒸发了,只剩上臂的一部分还跟肩膀连着。

    〈这……华烙伐的威力变得比之前更强了?〉失去双手的我自然无法继续操控华烙伐,剑柄也自动回到了剑鞘里,但惊人的是,炽白的火龙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尽管威势不断萎缩,仍旧一边大口吞噬夜魔胚胎,一边笔直地朝向夜魔大群的中心奔去。

    〈华烙伐莫非是越用越强的神器?但这样增强下去,没多久,我便再也无法使用它了……〉一边忍受双手再生的剧痛,我踩着飞虎,跟着火龙的尾巴,往夜魔大群的深处飞去。

    当华烙伐的余威消失之际,我的双手也已经再生完毕,回过神来时,人已身在夜魔孵育场的最深处了。

    伊织、佳奈,以及母亲拉法叶的波动离我仍有一段距离,看来我是最快侵入孵育场中心的人。

    我从飞虎背上跳下,四周已经没有夜魔的囊泡了,飘散的恶臭也早已被华烙伐烧得一干二净。

    孵育场的中心是由许多人头大的肉球堆聚而成的管状洞穴,表面爬满鲜紫色的血管,不时抽动。

    〈这边的夜魔还没离开子宫,表示还在孵化过程的初期,纱邪佳应该也在附近了……]无数细微的波动便从这些肉球上传来,性质介于夜魔与天使之间,虽然不愿这么想,但这些用来孵育夜魔的子宫球应该全都是利用天使的肉体制成的。

    (既然不知道纱邪佳在哪里,索性再用一次华烙伐,把孵育场的中心整个蒸发好了……〉『哎呀哎呀……我还在想是哪个不速之客这么大胆,原来是可口的御影小弟弟啊……』一股异样妖艳的音色在歪扭的肉壁间来回波荡,正是纱邪佳的嗓音。

    「纱邪佳!给我出来!」我喝道。

    『嘻嘻……出来?出来做什么?』纱邪佳吃吃咯咯地浪笑起来,『你要当我的种床吗?』「少跟我废话!现在立刻带着你的子女离开这里,回到你自己的领地去!」『不用你说,我也这么打算。』纱邪佳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她埋怨道,『不是我不走,是你们三番两次的阻挠我啊!』我听了一愣,但仔细回想,天使军团确实是在封阻夜魔大群的行动,但他们无暇告知我这个行动的目的,而我便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是在阻挡夜魔的进犯,其实正好相反。

    〈天使军团是在防止夜魔们逃回自己的领地,原因是……当然是为了要拯救被俘虏的同伴了……〉「你把被俘的天使解放,他们马上就会让你走了!」我喊道。

    『那可不行。』纱邪佳回答,『把他们放了,那我千里迢迢飞到这儿来做什么?』『还是说……你愿意代替他们当我夜魔一族的种床?』纱邪佳又浪笑起来,『放心好了,我会亲自在你体内下种,不但一点不痛,还会让你快活得想死呢。』「……我看是痛不欲生吧?」我冷冷道,「被你们寄生的人下场如何,我又不是没看过。」『所以啰……那些都是我笨手笨脚的儿女干的好事,他们真是笨,怎么教都教不会,』纱邪佳柔声道,『要是让我亲自动手,绝对会让你有如置身天国的。』「废话够了吧!」我再也不想和一个不愿显露姿态的人说话了,更何况,四周的肉壁正在逐渐合拢,似乎是想要把我困住。

    我拔出华烙伐的剑柄,以双手为牺牲,再度召唤出无坚不摧的火龙。

    在华烙伐凶猛的怒吼下,四周的肉壁就像幻影一样的消失了,我也被翻滚的暴风震飞出去。

    『呀?啊啊!』在灼目的高热中,纱邪佳发出惊愕的叫声。

    有好一段时间,我都只能待在飞虎背上,望着眼前涡旋的巨龙,静待受损的双臂复原。

    华烙伐第二次的攻势似乎击中了孵育场的关键位置,夜魔出产的速度明显降低了,伊织等人的波动亦迅速接近。

    就在华烙伐的火舌完全消失之际,曾经排山倒海,掩没天际的夜魔大群,已全数遭到歼灭,半空中只剩一颗袋状的大型肉囊。

    黄绿色的肉囊上布满许多凹洞,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特大号的莲梗,凹洞中不时喷溢出鲜血和不知名的液体。

    〈这是胎池吗?变得这么大一个……〉这个叫做胎池的东西,就是夜魔孵育场最重要的部分,被俘虏的天使全数都被埋在里头,成为孵育场的生产工具。

    『小日!』第一个冲到我身旁的是母亲拉法叶,她雪白的铠甲上还冒着血烟,怒火几欲夺眶而出,『纱邪佳就在那里面吧!我要杀了她丨,』说完,拉法叶大声对包围在胎池附近的天使军团发号施令,但天使却都置若罔闻,只是逐渐缩小包围网,没有继续进攻,令她气结万分。

    『为什么……都不听我的命令?』拉法叶黯然道。

    天使们竟然无视其主拉法叶的号令,从某个方面来说,这和同时有两个魔王复苏一样令我震惊,但却不是无理可循。

    〈天使他们大概已经知道拉法叶破戒了吧……〉只是身为天使之国的创造者,拉法叶就算破戒,也没有天使有能力对她加以惩罚,是以天使们能做的就只有忽视拉法叶的声音。

    拉法叶自然早就知道这点,从她方才孤军奋战的模样便可看出。

    只见她叹了口气,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双翼一扬,似乎又打算只身赴战。

    此时,伊织和佳奈亦双双来到,我和两人使了个眼色,伸出手来,握住拉法叶颤抖的右手,以免她自己一个人冲了出去。

    伊织和佳奈会过意来,聚在拉法叶身边,挡住她的去路。

    『你们……别阻挡我……』拉法叶见状,显得有些困惑,『那只夜魔闯进我的领地,掳走我的属下,我非亲自和她算这笔帐不可!』「纱邪佳要是死了,大地一定会支离破碎的。」我道,「妈妈,你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和纱邪佳打过很多次交道,知道怎么对付她。」『呜……哥哥,你这样讲让我好不舒服喔。』佳奈色如鲜血的双眸眨了眨,抿着嘴道。

    『哼,影哥哥就会炫耀自己的经验丰富。』伊织笑道。

    『但……我非把他们救出来才行……』拉法叶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颗已经停止运作的巨大肉袋上,脸上神情显得极为心痛。

    (要是被她看到那些天使们的惨状,恐怕她当场就会失去理智,说什么都要将纱邪佳烧成灰烬吧,到时不论我怎么阻止,恐怕都没用了……〉母亲是第一次和纱邪佳交手,想当然尔不知道那些被掳走的天使现在正遭遇到何等凌辱,自然也没有心理准备,贸然让她看见胎池内部的景象,是相当危险的。

    我不由分说,将拉法叶搂入怀中。

    『呀!小日!别这样!』拉法叶大惊,似是没想到我竟会突然将她抱住,神情又羞又窘,显然十分介意四周天使们的视线,但尽管如此,她却没有将我推开。

    「可以了,妈,我等下请伊织送你回家休息。」我轻声道,「别再回来这里了。」『不……我……』拉法叶面露困惑,『这里是我的领土啊……』「如果有事,我代替你处理,我也会请芙蕾雅手下的人帮忙防守边界,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不能这样……小日……』拉法叶脸上一瞬间闪过了屈服的神情,但很快便拒绝了我的提案,『他们是我的属下……我不能抛弃他们……』「哈,你在说什么?」我故意笑道,「什么属下?你是我的母亲,哪有什么属下?」『小日?你说什么……』拉法叶一愣。

    我低下头去,趁着母亲没有防备,在光天化日下,强行夺走了她的唇。

    『嗯嗯……嗯嗯!』拉法叶睁大眼睛,满脸通红,手中火焰剑消失,不断用手拍打我的肩膀。

    『好啊……竟敢当着我们的面……』伊织冷笑,看来回去有得赔罪了。

    『为什么哥哥最近对拉法叶这么好啊,真是气人。』佳奈亦难掩妒忌。

    『小……小日……』当我放开拉法叶时,她眼中含泪,脸色忽红忽白,『你……

    你……』支支吾吾地,话不成句。

    「你已经是我的母亲了,拉法叶。」我朗声道,「既然要当我的母亲,那就得舍弃魔王的职务,两者只能择一。」

    「所以什么领地的,属下的,全都忘了吧。」我笑道,「你只要每天在妖亟岛替我打点家务,和伊织她们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就够了。」『小日……』拉法叶神情黯淡,『我懂你的意思……可是……』(看来,她还是无法放下慈爱天使的身份,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她是个魔王嘛…

    …)

    「你还不听话?」我笑道,「那我只好用更激进的手段了。」说完,手往母亲铠甲的扣接处探去。

    『呀!小日,你别这样!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拉法叶会过意来,立刻羞得扭过身去,但一只手给我紧紧握着,跑也跑不了多远。

    「喔?你不喜欢吗?」我问道。

    『当然了,现在是白天啊!而且……而且……』拉法叶下意识地用眼角余光望向周围的天使方阵。

    「那你乖乖听话,先回家去,否则你一直待在这里,我忍不住,难保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我煞有介事地道。

    『小日,你在胡说什么……』拉法叶亦知我只是佯装,面色微愠。

    我见拉法叶迟迟不愿离开,作势要继续解下她的铠甲,两人如此拉扯了好一会,最后拉法叶见我毫无放开她的意思,去路又给伊织和佳奈挡住了,态度终于软化。

    「我知道了……小日……」拉法叶叹道,身上的雪白武装同时解除,恢复成平常的端庄模样,「妈妈听你的就是了……」

    「太好了,伊织,妈妈就麻烦你了。」我喜道,望向伊织。

    『佳奈?』伊织双手插腰,却道。

    『为什么是我啊?哥哥她叫你耶!』佳奈不满道。

    『听我的话,这次算我欠你的,下一次有甜头就先分给你。』伊织淡淡道,言语中有股令人无法拒绝的气魄。

    『唔……呜……呜哇!』佳奈气得跺脚,带着强大魔力的红烟立刻往四周扩散,发出如雷声响,『气死人了,为什么我的婚期还没来啦!』但尽管不满,佳奈还是乖乖地接下了护送母亲回妖亟岛的任务,我和她保证再三,等事情处理好后,定会好好花时间陪伴她的。

    〈这样下去,等事情解决,我恐怕得去练一练分身术才行……〉临走前,拉法叶转过身来,和我再度拥抱。

    「谢谢你,小日……」她轻声道,「听了你的话,我觉得轻松多了……」

    「是吗?这样就好。」我听了亦感放心。

    「……今天晚上,妈妈可以陪你睡吗?」拉法叶道,在我耳垂上轻轻一咬,不待我回话,便匆匆转身离去。

    『不准和哥哥讲悄悄话!』佳奈怒道,说完时,两人已经乘着红烟,消失在云幕彼方了。

    待两人踪影消失后,我转过身来,面向胎池。

    「你还挺心疼拉法叶的嘛?」伊织解除了身上的武装,道。

    「万一让她看到胎池里面的模样,她一定不会放过纱邪佳的。」我回答,「我可不希望一天之内连续有两个魔王消失。」柔和的夕阳斜斜照耀,将灰蒙蒙的云幕染成一片橘红,时间不知不觉已近傍晚了。

    「喔?所以你觉得让佳奈留下来,事情会比较好啰?」伊织反问。

    「不……只是我如果直接叫佳奈陪母亲回去,她一定不会答应的。」我苦笑。

    「好啊,你又让我当坏人!」伊织嗔道,在我手臂上狠狠捏了一把,我连忙低头。「哼,这|次你欠我可多了,等事情告一段落,非叫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不可!」伊织愠道,我只能点头称是。

    「话说回来,纱邪佳这家伙怎么还不出来?」伊织拨了拨肩上长发,将视线挪回胎池上,「那些天使一直包围在外头,也不进攻,感觉也蛮怪的,到底打不打算把自己的同伴救出来啊?纱邪佳有那么可怕吗?」只见天使军团拉紧包围网,将胎池上下左右封住后,却是动也不动,千百把明晃晃的火焰剑随时都可刺进其中,将受困的同伴救出,却是迟迟无人发号施令。

    (伊织这么一说,确实蛮奇怪的,他们费尽千辛万苦逼近胎池,不就是为了拯救被俘的同伴吗?怎么现在又待着不动了?〉「走吧,伊织。」我道,握住伊织的手,「纱邪佳大概是在等我们,我们不接近的话,她是不会出现的。」

    「好啊,我也想看看那个胎池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惨状。」伊织笑道。

    「惨状……我以前跟你说过了吧?那可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有比丽子的地下刑场更难看吗?」

    「看过纱邪佳的胎池后,丽子的刑场几乎称得上是可爱了。」我叹道。

    「哇,那可真是令人无法想像。」伊织皱眉笑道,脸上表情复杂。

    说时,我俩已经来到了胎池的上方。

    正如同我所预想,一靠近胎池,纱邪佳的波动便立刻浮现出来。

    巨大的肉囊像是熟透的石榴一般,顶端处迸开了一道裂口,一个人形的身影缓缓地从底下涌了出来。

    第二十二集第三章

    仅露出上半身的纱邪佳有着泛紫的暗红色肌肤,浑浊的灰色眼珠,一头卷曲的深绿长发,以及三对根着在背后的漆黑皮翼,下半身则依旧隐藏在胎池之中。

    在她的腹部,烙印着一团明显的火焰纹路。

    广纱邪佳已经进入婚期了……至少这点是可以确定的……〉『好久不见了,小弟弟。』纱邪佳笑道,她嘴巴不动,却能说话,鲜艳的紫色舌头状如细鞭,从唇隙间不住往外探动,『想我吗?』如果只看长相,其实纱邪佳还颇有姿色,至少不输伊织和佳奈等人,但她身上就是带有一种令人汗毛直竖的诡异气氛,光是和她视线对上便令我浑身不快。

    「谁会想你这变态啊?」伊织啐道,「快点把天使们都放了,然后滚回你的……

    那里叫什么?影哥哥?」

    「就我印象中,那里好像没有名字……」我道,脑中浮现出纱邪佳领地的荒凉景色。

    点缀着肉眼难以辨认的流沙,纱邪佳的领地有八成是一脚踩下便再也举不起来的无底沼泽,人们聚居在仅存的干地上,只要步出栖身的洞穴,就会被夜魔抓走,是一个除了还能勉强活命以外,几乎没比死海好到哪去的地方。

    『真是过分,那可是我们夜魔的美梦国度,竟然被你们说成这样。』纱邪佳抖动背后的三对皮翼,咯咯笑道。

    「对你们来说是美梦,对其他人来说可是恶梦。」我道,「麻烦你现在就回去吧,至于种床的事情……」

    「……等我完成你的婚礼,会再想办法弄人过去的。」我道,心中一阵愧疚。

    (为了魔婚礼,我又要牺牲许多无辜人命了……〉夜魔国本来是没有人居住的,所以纱邪佳才会三不五时侵入邻国,强掳他国居民。

    为了让纱邪佳安分地守着自己的领地,在每次魔婚礼结束后,我会从各国输送人口进入夜魔领土,好让纱邪佳可以持续繁衍她的家族。

    那些被送进夜魔国的人,最后当然都是死路一条,被夜魔在体内产卵的人,其血肉将转化为夜魔胚胎的养分,是决计无法存活的,换句话说,这些不幸被我送进夜魔领土的人,可谓是用来安抚纱邪佳的祭品。

    捡破烂的身影又忽而在我脑海中闪过。

    广捡破烂的竟然能活着逃出纱邪佳的领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哼,哼哼……哈哈哈!』纱邪佳突然仰头大笑,我和伊织都一阵错愕。

    『哈哈哈!哈哈哈!』夜魔女王像是疯了一样,双手掩腹,狂笑不止。

    「你笑什么,什么事这么好笑,可以说出来也让我们笑一笑吗?」伊织面露微笑,眼中却毫无笑意,问道。

    『哈哈……哈哈……』纱邪佳直笑得喘不过气,甚至都咳起嗽来,才缓缓说道:『你们真是好笑,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在担心魔婚礼的事情,真是快笑死我了。』(她……她在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伊织皱眉道。

    「别理她,她只是在挑衅我们罢了!」我挡在伊织面前,不知为何,我感到绝不能让纱邪佳继续说下去。

    我唤出光索,织成一片金网,罩向纱邪佳。

    纱邪佳嘶鸣一声,快手快脚地缩回胎池,光索只击中了胎池表皮,滋滋滋地发出阵阵恶臭,光索的性质虽与华烙伐相似,但威力终究远远不及,是以烧不烂胎池的外一直严阵以待的天使军团突然发出长啸,千百人齐声呐喊,有如雷鸣交错,让我吓了一跳。

    只见大军抡起火焰剑,形成数道波状攻势,穿过我和伊织,猛然冲向胎池,前仆后继地将火焰剑刺入其中,漂浮半空的狰狞肉囊在一瞬间便被雪白羽翼给掩没了。

    「怪了……他们怎么突然……」我错愕不已。

    「影哥哥,在另一边!」伊织抓着我的手喊道。

    我猛然一瞥,只见一道黑影正从胎池的下方,穿过翻舞的天使,往边界方向逸去,从她背上那三对形状分明的翅膀判断,正是纱邪佳无疑。

    「纱邪佳!你想跑到哪去!」我喝道,和伊织一块往纱邪佳的方向冲去。

    奇的是,满天都是杀夜魔杀到眼红的天使,竟没有一人回头去追纱邪佳。

    尤有甚者,天使们竟似要和我们作对一般,竟纷纷停滞半空,阻挡我们的去路。

    「嗳!通通给我闪开!」伊织不悦道,发尖闪出紫电,将挡路天使二震飞。

    『你们不是叫我回去吗?我这就回去啦!』纱邪佳转过头来,大笑道,『被抓起来的天使也还给你们,你们可满意了吧?』「等等!纱邪佳!」我大喊,心中竟涌出一股杀意,什么魔婚礼的,全都给抛诸脑后。

    〈不能让她活着!不能让她说下去!〉就在我和伊织即将追上纱邪佳之时,背后却传来无数悲鸣。

    「影哥哥!」伊织回头一看,大惊失色,抓着我的手臂,竟打算回头。

    「等一下,伊织,只差一点就要追上她了!」我道,视线亦自然地望向后方。

    这一望,我不禁哑然。

    遭到纱邪佳抛弃的胎池,被天使们切成了五块碎片,其内部状似蜂巢的几何结构外露,遭俘的天使们一个一个像是虫卵一样地被镶在其中,身体变形扭曲,彼此相黏,成了胎池的一部分,只剩一张脸还保持原样。

    满天飞舞的天使军团此时应该要将受困的同伴从胎池中救出,割除他们身上遭到夜魔侵蚀的部分,并将他们送回云端上的白色城堡才对。

    但我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却是完全相反,天使们以蛮力把受困的同伴从胎池的肉壁里拔出后,却用火焰剑烧去了他们背后歪扭的双翼,剥夺了他们的天使身份,并将这些被打回人形的旧天使,连同寄生的夜魔胚胎,直接抛入海中。

    「你们在干什么!」我又惊又怒,忆起拉法叶悲痛的表情,大喊:「给我住手!」『对了对了,那些天使似乎有很严重的洁癖,只要身上沾到一点东西,就非想办法把它弄干净不可……』纱邪佳远远地道,听起来就像是在嘲笑我们一般,『你们动作不快点,恐怕那些小可爱就要全给人清干净啰……』我猛然回头,纱邪佳的身影逐渐缩小,眼看就要让她逃回夜魔领土去了。

    但另一边,拉法叶的部下正遭到同伴的惨杀,而我既然夸下海口,答应拉法叶,要代替她拯救这些身陷险境的可怜天使,自然不能这么简单掉头就走。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纱邪佳反正也只是在夜魔领土里等我罢了,眼前得先救出那些被夜魔寄生的天使!〉「伊织!」我道,「你能帮我把这些天使全都赶走吗?」『光靠我一个人有点吃力……』伊织扬眉,娇躯再度给光亮的流线型战甲给覆盖住,『不过应该没问题丨『』话——说完,伊织秀发飞散,只见她甩了甩头,发梢末端挥洒出万点霖露,细小的水滴在无形的魔力作用下,变得扁平如镜,转眼散布至整片天空。

    伊织娇喝一声,浑身紫电奔腾,轰隆作响,雷霆在水镜间彼此反射,一化为百,百化为万,织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电网,身陷其中的天使无一幸免,尽皆遭伊织雷电击中。

    雷电消逝,盘据在胎池上的天使们双翼僵直,手脚麻痹,火焰剑亦失去光辉,纷纷往海面落下,一时满天花白,蔚为奇观。

    『哈……哈……』伊织喘道,额上汗珠如豆,『我的力量分散过细,大概只能拖住他们半个小时吧?』「这样应该很够了,谢谢你,伊织!」我道,踩着飞虎往胎池飞去。

    来到胎池碎块的中央,只见胎池里千百张无助脸孔,一语不发地盯着我瞧,虽然这些人都是无辜的,我却依然感到毛骨悚然。

    (没有时间一个一个把他们全救出来了,现在只能把他们连着胎池整个运走!)

    〈刚才的大型雷电已经耗去伊织相当的魔力,把胎池搬离的工作,我不能再麻烦伊织,必须独力完成……]我唤出光索,一个劲地增加光索分支,织成五片光网,将分割开来的胎池碎片二笼罩起来。

    「飞虎!往前冲啊!」我喝道。

    飞虎依言向前疾驶,连带的将我和光索捆着的胎池一起往前搬运。

    同时,激烈的头痛好似铁锤一样,重重击打在我的额前,我不禁眼冒金星,脚步酸软,意识模糊,差点便要从飞虎背上失足落下。

    光索虽能移动实物,但其本质乃是我意识中的虚体,是以胎池的重量是先转换成精神负担的型态,才沿着光索进入我的意识之中。

    我咬紧牙关,只觉自己的意识好像是破损的幻灯片一样,有一瞬没一瞬的,若不集中全部心力,恐怕马上就会陷入一片黑暗。

    相较于我的意识恍惚,飞虎的速度完全没有减缓,我偶尔还能听见耳边呼啸的风声。

    伊织不知何时也已回到我的身边,她面露担忧,不停张嘴说话,但我却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广以前……好像也有过类似的事情……是在哪里?什么时候?〉朦胧之中,我的脑海里响起阵阵的空洞低鸣。

    那像是由无数的微弱呻吟层叠而成的低鸣声听来极为熟悉,好似我很久以前便已听惯似的。

    『不……再勿深入……阿劫玛谛……』那细小的声音像是在哭泣一般,喃喃低语,『汝以过去飨吾……吾回报以无痛平和之安眠……事既至此,汝为何辗转反覆,一再坏弃我等盟约?』(阿劫玛谛……阿劫玛谛?〉眼前朦胧的视界突然间像是水彩一样的融化了,天上厚重的云幕,朝地平线彼端开阔的海面,全都被无尽的漆黑取代。

    点点繁星从黑暗的下方浮现,金色的巨人漂浮在无限遥远的空间彼端。

    一名被无数光翼包围的女子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身影飘忽,好似鬼魅。

    『怎么样?阿劫玛谛?你到底要怎么办?』女子笑道,她的五官被一层薄纱似的光霭遮掩,难以分辨脸上表情,『这样下去,不论是你、是我、还是她,大伙都得死。』一股令人无法置信的激烈愤怒让我在瞬间清醒。

    「露西法!」我怒吼。

    女子的幻影消失了,黑暗的星夜和黄金巨人也消失了。

    眼前是妖亟岛的远影,布满乌霞的天空,和伊织困惑的表情。

    「……影哥哥,露西法是谁?」伊织皱眉道。

    「啊……啊?」我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发现飞虎停在半空。

    回头一望,五块胎池碎片还给光索系着,一块不少地被我拖在身后。

    (原来……我们已经回到妖亟岛了……不知不觉,天也黑了……〉「影哥哥?你醒了没?」伊织没好气地道,「听得见我说话吗?」

    「啊……抱歉,我刚才好像昏过去了……」我放开光索,任由胎池碎片在半空飘荡。

    「我想也是,一路上和你搭话都不理人家,以为你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又突然放声大吼。」伊织叹道,「那个叫做露西法的是谁呀?」

    「露西法……谁是露西法?」我困惑道,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但完全想不起来。

    「我好像也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但想不起来是在哪听到的。」伊织亦道。

    我俩歪着头左思右想,总觉得露西法这名字十分重要,但却又说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只好放弃。

    「影哥哥,那堆恶心的玩意该怎么处理?」伊织指着我背后的胎池碎片,问道。

    「嗯……」我道,同时感到佳奈和拉法叶的波动急速接近,「等我妈过来,把这些人都交给她吧,她知道该怎么处理,你和佳奈在旁协助就行了。」

    「影哥哥,你这话是……」伊织一愣,脸色一变,「你难道……现在就要回头去找纱邪佳?」~1「7…………。二二1。「至少先休息一下吧!」伊织面露忧色,「你的脸色很难看耶,而且全身都是冷汗,万一受寒生病了……」

    「哈哈,有你们的魔力保护,我是百病不侵的。」我道,强展笑颜。

    「好吧,那我陪你一起……」伊织知道无法改变我的心意,叹道。

    「不行!你留在这里!」我不待伊织说完,立刻强硬拒绝,「这件事我一个人来就好!你千万不要跟来!」

    「……为什么?」伊织皱眉,神情显得十分不满。

    〈因为我不想让你听见纱邪佳的声音……〉「相信我吧,伊织,在明天天亮之前,我绝对会把事情解决,赶回来的。」我道,并未说出心中的想法,「对手是纱邪佳,凭我一人已是绰绰有余了。」

    「纱邪佳可不见得只有一个人啊。」伊织不悦道,「我也要去……呜!」伊织身子一颤,以手扶额,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似乎是力不从心。

    「你看,你已经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连忙哄道,「等你明天一觉醒来,我会带着好消息去找你的。」

    「哼,你就只会耍嘴皮子。」伊织嗔道,但似乎已没有想要跟着我去的意思了,显然是真的十分疲劳。

    再次飞越佳奈与拉法叶的领土,进入夜魔领土的国境时,已是近两小时后的事了,夜色早已将大地完全笼罩,深蓝色的天幕上垂挂着无数银星,一弯新月静悄悄地驻留在地平线的彼端。

    空气中感不到纱邪佳的波动,但她魔力本就微弱,就算进入婚期,通常也难以察觉,所以这还算是正常的现象。

    「你自己——个人可要千万小心。」伊织叹道,「最近的魔婚礼似乎都有违常理,要是发生什么异常状况,就先回来吧。」

    「当然了,我不会勉强的。」我道。

    「……不过,你要是和跟瓦尔姬丽的时候一样,又和纱邪佳的雌夜魔搞上了,」伊织突然脸色一变,冷笑道,「我可不会让你好过的。」

    「哈……哈……我可没有那种兴趣啊……」我一边苦笑,一边对着远处的佳奈和拉法叶挥手。

    一抹扁平的黑色从海面的另一头迅速靠近,是夜魔们的栖息地,无底沼泽。

    「呜……」我掩住口鼻,明明距离岸边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夜魔的恶臭却已经飘散到这么远的海上来了。

    〈这是雄夜魔的味道……为什么海上也会有它们的臭味?〉正不解时,突然从下方传来几道嗤嗤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靠着夜色掩护,想要攻击飞虎。

    我连忙唤出光索,藉着光索的亮度以为照明。

    只见海面上载浮载沉地,飘着许多球状物体,球体上生满了狭长的藤蔓,像是追捕猎物一般往上空伸出,无意识地朝四方挥舞。

    我眨了眨眼,很快便意识过来,海面上飘着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球体,而是逐水漂流的雄夜魔。

    (雄夜魔落到海里来了?没人看管它们了吗?〉我让飞虎提升高度,免得被雄夜魔身上的触手给纠缠住。

    雄夜魔在出生之后,唯一的任务就是让人类女性受精,使其产下雌夜魔。

    但雄夜喳地一声,我在沼泽边缘的干燥沙地上落下。

    记忆中,这附近是沼泽周边少数可供人类生活的栖息地之一,虽然以目前情况看魔虽身负重任,却缺乏足以达成任务的工具,因为他们没有脚,体表上虽生着十数根的鞭状性器,可勉强当作手腕使用,但力量却又不足以搬运自己笨重的身体,无法自由移动的它们,很容易就会随着地形或风向而到处滚动。

    是以一般而言,捕获人类的工作都是交由具备飞行能力、可以自由移动的雌夜魔负责,雄夜魔通常会被集中在一个地方,只要等待雌夜魔把人类女子抓回来即可。

    〈这些肉球会飘在海上,表示看管它们的雌夜魔已经不见了……或许是发生了什么异状……〉(幸好四周都有国境围绕,这些玩意最后只会随着海水坠入深渊,消失在大地之底罢了,不用浪费力气阻止它们飘到邻国去……〉我催促飞虎,加快速度驶向前方那片逐渐鲜明的黑色轮廓。

    来,这儿的人恐怕都是凶多吉少,但我还是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有没有人在!」我将光索编成棒状,握在手里当成火把使用,边走边喊,「如果有人在的话,就出个声吧丨『」我的声音很快便消失在空洞的黑暗里,附近或许已没有任何幸存者了。

    走着走着,我发现了一个往地下深入的岩洞,从入口的大小和形状判断,里头应该可以住人。

    「有人在吗?」我对着洞口喊道,回音在洞中来回交错。

    沙沙……沙沙……类似脚步声的微弱声响从岩洞内传出。

    我不禁大喜,一时间不及多想,低头便钻入岩洞之中。

    但走了没几步,一阵熟悉的恶臭便扑鼻而来。

    「……咦?」我一愣,停下脚步。

    就在下秒,岩壁上突然弹出了十几条绳索样的长条物体,避开左手的光索杖,朝我身上卷来。

    几乎是反射性的,我用右手握住华烙伐的剑柄,想要拔出神剑。

    但华烙伐的剑柄上却透出一股前所未见的高热,仅是握住剑柄,还不及拔出,它便将我的右手手掌给整个蒸发了!

    「哇啊!」我惊叫一声,身子便给五花大绑起来,倒在地上,被拖往岩洞深处。

    咚地一声,我落在一块尚称平坦的岩地上,四周响起阵阵恼人低鸣,恶臭刺鼻。

    不用多说,在这儿等着我的绝不是什么悻存者。

    绑住我的长条物体带着一层厚厚黏液,散发出阵阵恶臭,显然也不是什么绳索。

    (真是失算……我刚才应该召唤光索才对……原来底下住着的是一群雄夜魔……〉雄夜魔似乎察觉我是男的,是以没有直接扑上来,这些肉球只对女人有兴趣,算我运气好。

    我叹了一声,左手的光索杖抽丝剥茧地绽放开来,无数的手掌像火花般地往岩洞四周伸展。

    「唧唧!唧唧!」耳边响起雄夜魔不安的聒噪叫声,夜魔们都不喜欢光。

    在身上层层缠绕的触手早就已经被光索烧断了,我掩住口鼻,仔细观察岩洞内部的状况。

    尽管过去已经见过无数次类似的景象,我却依旧无法适应那惨不忍睹的模样。

    被黄绿色黏液覆盖着的岩壁上,「种」着好几个人,有男有女,都已断气许久,从他们身体干瘪的模样看来,体内血肉几乎都已经给我眼前这群雄夜魔给吸食殆尽了。

    「唧!唧唧唧!」三颗约有半个人高的肉球聚在一块,蜿蜒的触手卷在身体四周,好保护散布在体表各处的脆弱眼睛,不时发出怪叫。

    (怪了,这儿怎没有雌夜魔来看管它们?〉心念一动,我令光索刺进那三头雄夜魔的体内,在它们体内铁树开花,以无数细小分支将其内部组织完全破坏。

    雄夜魔尖叫几声,然后动也不动地垮了下来,散发恶臭的体液从体表横生的无数口眼中溢出,岩洞内部几乎都要成了毒气室了。

    我头也不回,光索伸出洞外,扣住洞口岩块,迅速将自己拉上地表。

    回到沙地,我张开光索,环望四周,同样的岩洞还有约五、六处,但我想应该没有调查的必要了。

    不需寻找,我便知纱邪佳的所在为何,魔婚礼期间,她向来都将自己浸泡在沼泽地中央的毒泥泉里,这个习惯从未改变过。

    只是这一次,情况似乎有变,毒泥泉里不止纱邪佳一个人。

    我轻轻拍打飞虎的后脑,让它停留在半空之中,一边审视下方情况。

    纱邪佳端坐泥泉的中心,将下半身浸泡在紫色的泥沼里,让滚烫的泥浆按摩她皮翼根部的肌肉。

    在她面前约十公尺处,百来头雌夜魔和十来头雄夜魔纠缠在一起,在泥中翻滚嘶喘,雄夜魔将体表的性器触手插入雌夜魔的下体之中,雌夜魔亦是扭腰摆臀,股间不住溢出黄绿色的黏液,赫然上演着一出同族相交的大型肉宴,那不住扭动的奇形肢体,在月光下显得极为诡异。

    (那是在干什么?纱邪佳让雌雄夜魔交合,有什么意义吗?〉我看的一头雾水,大感诧异,因为夜魔此一种族,若无人类作为繁殖媒介,是无法生育的。

    (雄夜魔的精液使人类女子受孕,产下雌夜魔,雌夜魔的卵子寄生于人类男子的性器中,产下雄夜魔,产下的胚胎都以人类血肉为养分成长……雌雄夜魔彼此之间是无法受孕繁殖的……纱邪佳此举究竟是何用意?〉『哎唷?』下方的纱邪佳抬起头来,『小弟弟,你总算来了,我等你很久了耶,是什么事耽搁了?』「无可奉告。」我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夜魔舞会吗?」指着泥浆里那堆翻来覆去的夜魔们。

    『只是个小实验罢了。』纱邪佳笑道,『不过看来果然是失败了,这些东西只能寄生在人类身上,没有人类就只能绝种。』『……还真是一群没用的垃圾!』纱邪佳语气一变,显得十分厌恶,『不过,我马上就可以摆脱这些丑陋的畜生了,哈哈哈!』说完,却又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

    我听了大感困惑,纱邪佳竟然会觉得自己的子女讨厌?

    〈纱邪佳的态度也好……夜魔们的行动也好……这次的魔婚礼果然有许多异常的地方……]如果我还抱持着重新缔结魔婚礼的目的,或许纱邪佳的奇妙言行会造成我的困扰。

    但我现在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因为我是来杀死纱邪佳的。

    在来这儿的路上,我已经下定了决心,纱邪佳非死不可。

    (她那张嘴非封起来不可,无论如何都得封起来!〉至于魔王死了,大地是否会因此瓦解的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

    〈杀死纱邪佳后,那个奇妙的图案应该会再次出现,我只要再次照着图形描绘,便能避免大地瓦解的危险……〉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我非常肯定那个神奇的图案会再度出现,所以就算没有纱邪佳,世界也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叫你的小鬼滚开。」我冷冷道。

    『哼。』纱邪佳望着我,冷笑道,『那么想杀了我啊?』(她……她怎么知道的?〉「要是能杀,我早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我不动声色,答道,「我是来完成魔婚礼的。」『还在说谎,嘻嘻……』纱邪佳吃吃窃笑,张开背后皮翼,身子从泥浆里飘了起来。

    「什……什么!」我大惊,视线聚焦在纱邪佳的身上。

    她的腹部上没有火焰纹路,魔婚礼的记号竟然消失了!

    「这是……为什么不见了?」『唷?你喜欢那个图案吗?那我弄出来给你看好了。』纱邪佳笑道,右手在腹上一揉,火焰图案却又重新浮现。

    「……你可以自由控制魔婚礼的进度?」我愕然道。

    『进度?』纱邪佳回答,『连魔婚礼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进度?』〈……]纱邪佳的回答固然令我讶异,但更令我震惊的是,似乎正如她所说,我早就知道了。

    (那总是萦绕在心头的虚无……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吗?魔婚礼什么的……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在理解了纱邪佳的意思后,我心中的惊讶和困惑很快转变成了满腔怒火。

    〈这件事绝不能给伊织知道!要一劳永逸地封住纱邪佳的嘴,只有杀了她一条路而已!]『你应该也差不多察觉到了吧?小弟弟?』纱邪佳吃吃浪笑,那个眼神让我非常的不舒服,以致体内的血液在一瞬间全都转变成杀意。

    『你的感觉是最敏锐的,所以一定是第一个发现的。』纱邪佳无视我的神色变化,继续说道:『毕竟只有你,活过那么多个世界,跟你比起来,我们都像是小婴儿一样,哈哈哈!』虽听不懂她话中含意,但我的身体已经自己动了起来。

    「纱邪佳!」我怒吼,一边召唤光索,一边冲向泥沼中的夜魔女王。

    『去吧,你们这些废物!』纱邪佳手一扬,泥浆里的雌雄夜魔便同时迎面而来,『在最后一刻,派上点用场给我瞧瞧—,』「滚开!全部给我滚开!」我大喊,但近百只夜魔一齐涌上,令人难以接近纱邪佳。

    事情至此,已无保留实力的必要,我唤出了小贝尔。

    当有着黑白双翼的沉睡天使从幽影中出现时,所有的夜魔都像是见到了太阳一般,掩面逃窜,只剩十几头无法自行移动的雄夜魔还困在泥浆中。

    「纱邪佳……人呢?」回过神来,纱邪佳已经不知去向。

    『我在这里,快点过来吧。』令人不悦的低喃乘着腐臭的风,传进我的耳里,我收起小贝尔,驾着飞虎,朝声音的方向飞去。

    纱邪佳所在位置是一块沙地,模样和之前我搜寻幸存者的沙地类似,只是没有可供栖息的岩洞。

    纱邪佳站在一座沙丘上,双脚有一半陷在沙里,沙丘四周没有障碍物,视野良好,极为空旷。

    她的波动现在变得极为微弱,几乎到了消失不见的地步。

    我手握光索,一边戒备,一边停在距离她约三公尺远处,为求保险,我连飞虎的背都不下了。

    『怎么了?我就在这儿,你要动手就快呀?』纱邪佳笑道,摆明了这是个陷阱。

    「……你为什么知道我要杀你?」『为什么知道?太简单了。』纱邪佳答道,『真正想要保护这个世界的人只有你一个,而我想要破坏它,所以你一定会来杀了我。』「破坏?」我大惑不解,「破坏这个世界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也是这个世界的人吗?」『哼,是啊,至少在魔婚礼的规则被破坏前,我都是这么想的。』纱邪佳冷冷答道,『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魔婚礼,而我已经想起来我真正的名字了丨『』『所以了,小弟弟,麻烦你赶快杀了我,这样我才能脱离这个丑恶的身体。』纱邪佳叹道,『什么夜魔的,又丑又臭,我已经受不了了。』「好,那我就如你所愿!」我大喝一声,也不管纱邪佳有何诡计,光索如鞭,一齐卷向她。

    纱邪佳不躲不闪,任由光索将她手脚躯干捆绑,接着我猛然一抽,只听得阵阵骨碎肉散之声,纱邪佳的身子便活生生的给扯成了七大块。

    我收回光索,环顾四周,准备迎接纱邪佳的伏击。

    但过了很久,沙丘上一点动静都无。

    (该不会真如她所说,她只是想死而已吧?不,唯有这点不可能……一定有什么陷阱!〉突然,我发现到纱邪佳的双腿还陷在沙丘里,刚才光索将纱邪佳五马分尸之时,那双脚也是动也不动,显得相当不自然。

    我缓缓靠近纱邪佳刚才所站的位置,低下头去,仔细观察那双脚,确认没有机关后,才用光索把断腿给拉上来。

    这一拉,我才发现,纱邪佳的脚底连着许多像是树根的东西,末端深入沙丘内部,长度难以估算。

    「……糟了!」我惊道。

    轰然——声,我背后扬起一阵飞沙,某个东西从地中踱了出来。『你想不想听听我的名字啊?』纱邪佳大笑,我连忙转身,同时展开光索。

    1道黑影穿过光索的缝隙,穿越我的身边,我只感左肩一阵剧痛,手一按,血肉模糊,左边肩膀连骨带肉被纱邪佳给啃掉了。

    〈一点小伤,不用几分钟就会复原了,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见伤口已经开始再生,显然纱邪佳并没有下毒,是以不甚担心。

    『小弟弟,你的味道还不错嘛。』纱邪佳站在不远处,以手背轻轻抹去唇边鲜血,看来是把我的肉吃下肚了,刚才被我杀死的显然只是她的替身。

    「无聊,如此大费周章,只为咬我一口?」我嗤之以鼻。

    『哼哼……』纱邪佳笑道,『看来你还没完全想起来。

    咬你一口?你可知那一口有多贵重啊!』说时,纱邪佳的身子忽大忽小,时而收缩时而膨胀,肌肤底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胡乱钻动,模样极为诡异。

    微弱的魔力波动亦不断增强,显然她的体内正产生某种激烈的变化。

    『啊啊……这就是陛下的血……有了这个力量……我也是不死之身了……』纱邪佳脸孔扭曲,身体已经肿成三倍大,却依然笑道。

    (陛下……她在说谁?〉就在我惊愕之际,纱邪佳的身子碎裂开来,黄绿色的脓液溅满了沙丘,一团花白从纱邪佳的体内电闪而出,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轰地一声巨响,我被那玩意撞得头晕脑胀,在空中翻了好几圈,才重重地落到沙丘上。

    「啊……咳咳……」我咳出一口鲜血,全身的骨头也不知断了几根,动弹不得。

    『唉呀,真是浪费。』一道我从没听过的嗓音笑道,那音色就像是竖琴一般,晶莹清脆,『要吐血的话,就吐在我嘴里好了。』腾地一声,一团暖呼呼的物事压在……坐在我的腹上,我痛得惨叫起来。

    『怎么啦?哪边在痛吗?』说时,她似乎用手在摸我的脸。

    睁开双眼,眼前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人。

    她的头发是片状的,像是银色的叶片,大块大块叠在一起,额头上有一对毛茸茸的厚重触角,直延伸到耳际的鲜红复眼往外突出,像是一双镶在脸上的红宝石,胸口、手腕等处生着蓬松细毛,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人形的蛾。

    「你是谁……?」『嘻嘻,我的样子和之前差太多了,认不出来啦?』女子笑道,指尖抚着我的嘴唇,『听清楚了,小弟弟。』『我的真名叫做死蛾,』从纱邪佳体内迸出的女子笑道,『这才是我真正的模样,绝不是什么纱邪佳。』〈这才是纱邪佳的……真正模样?〉我忍着痛,唤出光索,卷向死蛾,却被她轻易躲过。

    『哈哈哈!你杀不了我的,我已经喝下陛下的鲜血,是不死之身了!』死蛾在天上飞绕,朗声大笑。

    在漆黑的乌云下,死蛾的身躯透露着微弱的萤光,毛毯样的两翼有着类似骷髅的纹路,一边高速挥舞,一边洒下金光闪闪的磷粉。

    我立刻意识到那些磷粉必定带有难以想像的剧毒,连忙唤出小贝尔,阻挡满天磷粉近身。

    『啊……你的护身天使,那家伙到底是谁啊?』死蛾降落下来,拨了拨她手腕上的蓬松软毛,『我们的攻击无法触及她,真是让人好奇呢。』我不予回答,一边喘气,一边静待体内伤势复原。

    『嗳,小弟弟,我们谈个条件吧?』死蛾收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你不想让这个世界消失吧?其实我也是如此。』「少骗人了,刚才你还说要破坏这个世界!」我反驳道。

    『我若不这么说,你怎么放下戒心,杀了那个替身呢?』死蛾笑道。

    『话说回来,』死蛾双手在胸前交叉,手掌消失在松软的绒毛里,『他们派给我的任务是监视这个世界,如果发生了什么异状,严重到必须要全部重新来过的话,他们自然会派人下来进行这个大工程,轮不到我出手。』〈这家伙在说什么?他们是谁?〉『当事情到了那个地步,我当然也无法幸免于难,按照他们的手法,除了你和你的小女朋友以外,全部的人都会被烧成灰烬。』死蛾头上的触角抖个不停,『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去自找麻烦呢?当然是大家和平共存的好啊!小弟弟,我们来和谈吧?』(哼,想要我放下戒心?〉「……你在说什么鬼东西,前后矛盾,反反覆覆的?」我冷冷道。

    『吵死了,我的脑筋不太好,你看不出来吗?』死蛾不悦道,『你也不想让世界毁灭吧?万一让他们下来了,可不是凭你一己之力可以摆平的喔?』「你说的他们是谁啊?解释给我听啊?」我道,肩膀的伤势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只要再一点时间,便能完全痊愈。

    『他们?他们就是他们啊,我又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死蛾笑道,『他们是很恐怖的喔,可不像我这么和蔼可亲,一定会把大家杀得一个都不剩!』「假设我和你和谈好了,我有什么好处?」我道,打算再拖延一点时间,脸上不动声色,暗自将光索在脚底的沙丘内部展开,欲从下方偷袭死蛾。

    『好处可多了,只要你和我合作,这个世界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让他们知道,就算魔婚礼完全失效,也不会有人来把我们全都杀了。』死蛾笑道,一边飞上半空,『别想暗算我,小弟弟,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我看得一清二楚。』(可恶,被她看穿了……]『真是不公平,你躲在那个守护天使后面,还可以用鞭子打人,但我却碰不到你,这样太过分了吧?』死蛾语气一变,冷冷道,『你不想和我和谈了是吗?』「从一开始,就没人说过要跟你和谈。」『好,很好!』死蛾大笑,『那我们继续战斗吧!如果你赢了,我的命就是你的。』「你赢了的话呢?」我反问『嗯,我想想。』死蛾听了,显得十分高兴,『首先我要把所有的土地都变成我的,然后让你和你的小女友都变成我的种床,你们的身体那么好,一定可以产下优良的后代。』「哼,原来如此,你果然还是死了的好。」我道,重新唤出飞虎,带着小贝尔,往上飞去。

    『哈哈,你太不要脸了吧?』死蛾笑道,『带着那个天使,我根本碰不到你啊?』「那正是我的目的!」我怒道,笔直冲向死蛾,但她身影一闪,消失在夜空之『……你差不多可以放弃了吧?』黎明之时,死蛾转过身来,面露疲态,『这样中。

    『……你杀不了我的,小弟弟,因为你追不上我。』我猛然转身,只见死蛾早已绕到我的后方,要不是有小贝尔的力量保护,我大概早就遭到她的偷袭了。

    「那可不见得,我还有这个。」我道,握住华烙伐的剑鞘,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去握剑柄了。

    『……那个确实可以杀了我。』死蛾收起脸上的笑容,『不过,那个也有可能杀了你喔?』「那只要让你先死就行了!」我喝道,再次冲向死蛾。

    但第二次的尝试也失败了,飞虎的速度和灵敏显然远远比不上这头刁钻的白蛾。

    [这样的话,只能比耐力了,看谁先撑不住……〉我抱着长期战的觉悟,不断地追逐着死蛾飘渺的背影。

    下去,永远也分不出胜负的,不如乖乖和我和谈,这对大家都好啊。』「你死了才是对大家都好。」我道,瞪着死蛾,她的腹部不知为何,显得略微肿胀。

    『喔?是吗?』死蛾冷笑道,『小弟弟,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否则你会后悔莫及的。』「你打算怎么让我后悔莫及?我虽然追不上你,不过你也碰不到我。」我亦冷笑道。

    『是啊,我是碰不到你,但我碰得到别人,比如你的妹妹,还有你的小女友。』死蛾却道,我听了不禁一凛。

    (糟了……以死蛾的速度,如果她直接冲向妖亟岛的话……我根本追不上她……〉『不是自夸,现在的我,就算你那些朋友每一个都使出全力,也拿我没办法。』死蛾大笑道,『因为我已经喝过陛下的血了!』『好了,我问你最后一次,要不要和我和谈?』死蛾的复眼在晨光下闪耀着异样的光泽,『……还是你打算让你的女人们都变成我的种床?』「你……你别想打伊织她们的主意!」我怒道,冲向死蛾,却依旧扑了个空。

    『那你还不快点答应我的条件!』死蛾忽而在左,忽而在右,『我的耐心越来越少了,肚子里面满满的都是卵,好想快点找人下蛋喔,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的!』〈下蛋……所以死蛾的肚子看起来才会有点肿吗?〉一瞬间,岩洞中的惨状又在眼前浮现,万一伊织她们真的被……

    我用力摇头,连想像都不敢想像,一个劲地追逐着死蛾。

    『啊啊啊啊!』死蛾发出嘶哑的吼叫声,片状的发块散乱开来,复眼变成了深邃的紫黑色,『我受不了了!接下来变成怎么样我都不管了!这都是你的错!』「不!别走!」情急之下,我喊道,「你想下蛋的话,就下在我身上好了!」嗡地一声,死蛾撞在小贝尔面前,却碍于她的力量,难以靠近。

    『把这个挡路的东西收起来,不然我马上就冲到妖亟岛去!』死蛾神情疯狂,手脚并用地朝小贝尔的身上抓扒。

    一根细长的鲜红管状物,从死蛾的双腿间延伸出来,像蝴蝶的口器一样卷成螺旋状。

    (看她这模样,已经失去理智了,只要趁着她在我身上下蛋的时候,把华烙伐塞到她的脑门里……〉思略已定,我收回小贝尔,死蛾立刻扑了上来,两人一齐往地上坠落。

    就在我用右手握着华烙伐剑鞘,正欲击向死蛾颈侧之时——…:滋咂一声,只见一片花白,我的右肩一阵剧痛,身体在空中陀螺似地转,死蛾的身影也消失在眼前。

    〈啊!我的右手……我的右手不见了!〉咚!

    颈背先是一阵酸麻,接着激烈的剧痛袭卷全身,我毫无缓冲地跌落在沙地上,骨头和内脏恐怕都受到不小损伤,在伤势复原前动弹不得。

    死蛾优雅地落在近处,歪着头望向我,脸上带着一丝遗憾神情。

    『我赢了,小弟弟,按照约定,你要当我的种床啰。』死蛾笑道。

    「你……我被你骗了……」我吐出一口黑血,心中悲愤莫名,懊恼无比,只怨自己太过轻忽。

    『是啊,小弟弟,我观察你两百年了,这两百年可不是白白浪费的。』死蛾笑道,缓缓爬上我的身子,像猫一样地蜷曲在我胸前。

    『只要有什么东西威胁到你的小女友,你马上就失去正常的判断。

    就算喝了陛下的血,变成不死之身,凭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赢得了你家里那三个女人?』死蛾耸了耸肩。我张口欲骂,却只是让自己被喉中鲜血给呛得难以呼吸罢了。

    『放心吧,一点都不会痛,而且还会很舒服。』死蛾伸手抚摸我的脸庞,而我连转头都办不到,『我会好好照料你的,嘻嘻……』(伊织……伊织……〉我不断在心中呼唤伊织的名字,两眼因悔恨而烧烫起来。

    『臭虫,你他妈是谁准你干这种事的?』就在此时,一道冰冷无情的尖锐嗓音穿入了我的耳中,那是我从没听过的声音。

    『谁!』死蛾脸色大变,从我身上跃起。

    两道寒光从左右同时闪过,死蛾连躲都来不及,便失去了一边的翅膀和右脚。

    夹带大量磷粉的红色血液在空中飞舞,一名男子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野。

    男子顶着一头像是枯柴样的乱发,身着造型奇特的漆黑铠甲,尽管被晨光照耀,却完全没有反光,反而像是黑洞一样地把四周的光芒都给吸收了,身子周围好似还留在黑夜里一样。

    他面无血色,双颊削瘦枯槁,瘦骨嶙峋的右手握着一把剑,剑身极薄极细,长度却是那人身高的两倍。

    在一瞬间,我和男子的眼神对上了,他好像没有看见我似地往前走去。

    他的背后生着一对破烂的黑色羽翼,但那几乎只是对黏着碎裂羽毛的骨架罢了。

    『啊啊!你是谁?』死蛾惊恐地大叫,『为什么我的伤不会复原?你是什么人丨丨』『吵死了,给我闭嘴,你的恐惧真是难吃得可以,还不如杀只狗!』男子冷冷道。只见他一脚把死蛾踢上半空,接着以我完全无法掌握的动作挥舞手中细剑,瞬间将死蛾仅剩的四肢都截去了。

    死蛾惨叫不已,叫声凄厉,我则是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怎么回事。

    〈这家伙是谁……他为什么要救我?〉〈好奇怪,我感觉不到他的波动……一点都感觉不到……但他能如此轻易地制服死蛾,绝非普通人物……〉『你忘了我是谁吗?臭虫?』当死蛾落下时,男子顺势用左手扣着死蛾的头,好像她是颗球还是什么,那干瘪的手指似乎具有某种毒性,死蛾的头发很快地剥落坠地,『看着我的脸也认不出来吗?』『不知道……你是谁啊?』死蛾哭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可不行。』男子道,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听起来好像是在说梦话一般,『因为我最喜欢杀人了,虽然你的味道比狗还差,但我已经很久没东西可杀了。』『不……不要!』死蛾哀嚎,这成了她最后的一句话。

    男子再度把死蛾往上抛去,然后随即转身,死蛾就在他的背后被切成了十几块,这一次我连他的剑光都看不到。

    『你呢?你想起来我是谁了吗?』男子停在我的面前,问道。

    「不知道,知道的话你就要杀了我吗?」我反问,忍着痛,缓缓坐起身来。

    『哼,那就好。』男子完全不理会我的提问,迳自转身离去。

    然后,他就在我的面前消失了。

    我困惑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沙丘,地上散布着死蛾的细碎残骸和大量鲜血,空气中逐渐浮现出无数和虚霜娜死亡之时相同的图案

    第二十二集第四章

    被死蛾截断的右手在——棵特别高大的冷杉树底找到了,在满天白雪纷飞下,只有那儿的积雪受华烙伐热力催发,不断冒出温暖的蒸气,是以特别显眼,没花我什么功夫。

    我拨开已经僵硬的断手,取回华烙伐,将神剑再度插回腰际。

    〈我恐怕再也没有办法使用这把剑了,回到妖亟岛后,得找个地方把它好好收藏起来才行……〉转过身来,我望向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的夜魔沼泽。

    有着蓝黑针叶的高大冷杉构成了一片广袤的森林,许多结冰的小湖泊点缀其中,天上落下的雪花又厚又重,不时还可听闻寒风呼啸。

    和死海消失时相同,那个奇妙的符号花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就把夜魔沼泽从大地上完全铲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充满雪国气氛的冰天冻土。

    捡破烂的身影忽地在眼前浮现,这个衣衫褴褛的怪人,想必是最近一连串异常变化的核心。

    (仔细想想,从一开始他就非常可疑……不论是从纱邪佳手下逃走也好,看得见那符号也好……〉进一步来说,我之所以能看见那个神奇的符号,也是因为捡破烂的先画给我看的缘故。

    〈那家伙,莫非是在暗中诱导我吗?好让我把死海和夜魔沼泽改换成现在的模样除此之外,死蛾生前讲的话也十分令人在意。

    〈在现在这个世界之外,一定还有其他我所不知道的人物存在,他们一直监督着这个世界的情况……就像那个拿着细剑的男子一样……〉〈……如果,捡破烂的早就知道纱邪佳的真面目的话?〉虽然是没有根据的假设,但捡破烂是这一切的关键,这点是无庸置疑的。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快回到妖亟岛,把捡破烂的找出来!]找到他之后,封住他的口!

    奇妙的是,我完全没有想要解开这谜团的意思,心中某处甚至还觉得这些事情完全无关紧要。

    (不……不是这样……〉(我早就已经知道一切的答案,只是不愿想起……所以自然也不想追问……〉我不禁感到一阵惶恐,不知不觉间,我其实已经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为了大家,尤其是伊织,那个「答案」绝对不能让她们知道!〉思略既定,我走向雪丘上的飞虎,伴着朝阳,往妖亟岛飞去。

    回到妖亟岛,我便直奔捡破烂藏身的悬崖岩洞,但他却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堆弃置的锅碗。

    追问附近的鬼族,没想到得到的回答竟是他们从来没看过捡破烂这个人。

    〈逃走的时候把附近居民的记忆也消除了吗?他既然可以若无其事的穿越国界,

    要清理区区几个人的记忆,想必也是轻而易举……〉(那么,他现在还在妖亟岛吗?]有那么一瞬,我打算把幽影展开到最大,对妖亟岛进行地毯式的扫瞄,但想起捡破烂的没有魔力波动,这个方法是绝对找不到他的。

    (见过他的人,记忆大概都遭到清理,根本记不得有见过捡破烂,所以也没办法靠岛上各大妖族的耳目了,结果只能靠肉眼来寻找……〉我不悦地双腿一蹬,跳上飞虎,先沿着海岸找起。

    时间很快地流逝,转眼便到了黄昏时分,我已经把海岸和岛上各大种族的都市都大略绕过!次,仅凭自身一人,想必有诸多疏漏之处,更何况妖亟岛有太多可以让人藏身的地方了。

    越找,我不禁越是焦急。忽地,一道念头闪过。

    (啊……他该不会躲在我家里吧?〉丈八灯台照远不照近,我一直没回山上的住所,虽然捡破烂的不见得有如此胆量,但我和伊织的住居确实是一个盲点。

    (天色也黑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我跟伊织说天亮前会回家,现在都已经是黄昏了……〉我自己的住处很快就检查完毕,毕竟只有两层楼,能藏人的地方实在不多,所以我接着便去搜索伊织的住处。

    只是,在伊织的住处,我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不,严格来说是意料之内的人调转飞虎的方向,我朝着妖亟岛中央的山峰处飞去。

    归途中,我见到许多天使栖息在半山腰的林冠上,他们以双翼遮盖自己的身体,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大片的积雪,显然是那些昨日被我一路拖回妖亟岛的天使。

    〈事情到这地步,他们大概也不会想要回去天使之国了吧……]厨房的圆顶四周聚集了许多大型的魔兽,伊织和佳奈等人的波动都聚集在餐厅内,现在正是晚餐时间。

    (我回来妖亟岛的事她们想必早已察觉,现在进去,铁定会被抓着问东问西,要是露出马脚就不妙了,还是先回山顶,一边找捡破烂的,一边想借口吧……〉我于是略过了餐厅,直接飞向山顶的住处。

    物。

    清雅挺着微隆的孕腹,坐在一楼的客厅,旁边跟着几只猫女服侍。

    她身着素色上衣,搭配天蓝色的短裙,一头秀发不假修饰地垂逸在椅背后方,双腿搁在一只小几上,让旁边的猫女帮她梳头揉腿的,俨然一副贵妇模样。

    「小影!」清雅见我走近,不禁惊奇道,缓缓从座椅上站起,「你回来了?」

    「啊……清雅,你没下去餐厅啊?」我道,接着才想起,清雅有时候会因为身孕的关系而懒得走动。

    「对呀,今天肚子不太舒服,里头的小朋友一直翻来覆去的。」清雅来到我身边,柔声道,「哎,仔细想想,这不全都是你害的嘛!」

    「是啊,都是我的错,你愿意原谅我吗?」我笑道,把清雅搂在怀里,眼神顺势在一楼扫了一圈,但没看到什么可能和捡破烂有关的东西。

    「哼,你少贫嘴了,明知阿姨对你无可奈何,真是坏心眼。」清雅嗔道,一双手在我腰际缠得更紧。

    「不过这儿只有你一个人?」我问道,意思是指有没有其他外人。

    「我把孩子们交给猫女,让他们出去玩了,两三天后才会回来。」清雅却误以为我是在问孩子的事情。

    「嗳,小影……」说完,清雅两眼媚波流转,瞧得我心中一阵动摇,「你好久都没有陪阿姨了,今天总算该花点时间给我了吧?」清雅的五官和伊织相当神似,只是唇边眼角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略施薄粉后更显娇艳,由于魔力保护的关系,她的面容不会衰老,和伊织站在一起时,像姊妹还比像母女多些。

    「嗯……当然了。」我点头答应,确实也是许久没有陪伴清雅了。

    清雅听了,呵呵呵地掩嘴而笑。

    「那我们现在就上去,好不好?」清雅挽着我的手,轻声道,耳根渐红,「楼上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喔……」

    「唔……这样不好吧,伊织她们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被她们撞见……」我不禁犹豫起来-「又是伊织,伊织伊织的,你只要年轻的不要老的就是了?」清雅两手插腰,神情嗔妒,「你嫌阿姨肚子大是不是?」

    「谁说你老了?别乱讲。」我笑道,右手在她腹上轻轻抚摸。

    「哼,谁叫你老是伊织伊织的,我们两个要做什么,难道还要经过她的许可?」清雅又嗔道,「小影,你到底要不要和阿姨上去嘛?」

    「我……」我正欲回答,却感到背后有三股虎视眈眈的波动急速逼近。

    「哎呀,影哥哥偷偷摸摸的,自己一个人跑回来做什么呢?」只听得伊织不怀好意地笑道。

    回头一看,伊织、佳奈,连母亲拉法叶都来了,三人的目光都笔直射向我。

    伊织穿着一件亮眼的紫色高衩裙,白晰的大腿根在裙衩下若隐若现,飘摇的裙摆更充分凸显其曼妙的身段。

    佳奈身着一件男用白衬衫,敞开的衣领下,高耸的双峰呼之欲出,下半身只有一件极短的红色迷你裙,小麦色的大腿光滑饱满,洋溢着美妙的肉感。

    相较之下,母亲拉法叶的模样还算普通,只穿着一条洁白的连身长裙,但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却令我大感不安。

    (这……伊织和佳奈就算了,我本来就答应过要好好补偿她们,所以她们这充满攻击性的装扮还在我意料之中,但怎么连拉法叶也一副柔情款款的模样?〉强烈的不祥预感笼罩心头,今晚要是不小心一点,恐怕马上就会吹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呀!」清雅一惊,躲到我的背后,喊道:「小影!你要救我!」

    「救什么救啊!我们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说是不是?佳奈?」伊织叹道。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都已经回来了,还在路上到处鬼混!连晚饭都不吃,就自己偷跑回来,那个女人有比我们好那么多吗?」佳奈却横眉直竖地跺起脚来,肩头上红烟弥漫,怒道:「说!你是不是在躲我们!」

    「对呀,小日,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也不跟妈妈讲一声?」拉法叶亦柔声道,「你帮我把那些孩子救回来的事,妈妈还没谢谢你呢……」

    「不……你们听我解释,我并不是专程为了见清雅才不去餐厅吃饭的……」我连忙道,说时,背后却是一疼。

    「……小影?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清雅冰冷的嗓音刺进我耳中,「你把阿姨当成什么了?」

    「哇!」我连忙转身,只见清雅青着张脸,「不,我的意思只是说……今天晚上我是碰巧没去餐厅吃饭的……」

    「哦……所以要不是阿姨碰巧也没去吃饭,小影你就不想理我了是不是?」清雅冷笑道,不愧是母女,生起气来的模样和伊织足足有七分相似,「原来阿姨在你心里,只有碰巧遇到的分量而已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忙否认,心中叫苦连天,刚才干嘛多讲那句话呢?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忽地右手被人一拽,回头一看,佳奈抓着我的手腕。

    「既然哥哥你没有特别的事要找她,那今天晚上你就该好好遵守自己的诺言,专心陪你可爱的妹妹啦!」佳奈露齿而笑,笑容异样灿烂。

    忽地我左手亦是一紧,清雅用两手抱着我左手手臂不放。

    「伊织!管好你的朋友!」清雅不悦道,「小孩子吃饱饭就赶快去睡觉,别来打扰大人的亲密时光!」

    「谁是小孩子啊!你这八婆,哥哥可是和我们缔结了魔婚礼的,这里没你的事!」佳奈终于忍不住开骂了。

    「你……你说什么!」清雅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看你那什么德行,别以为靠那团大而不当的东西就能诱惑我的小影!」

    「你们两个别再吵了,大家都是好朋友,何必这样吵架呢!」拉法叶介入清雅和佳奈之间,试图缓和现场的火爆气氛,但一双手却不安于室地往我腰上一揽。

    「哇!你这淫荡天使!少趁乱偷袭!等明后天才轮到你啦!」佳奈啐道,扯得更用力了。

    「佳奈!你这话太伤人了!谁是淫……天使呀!我是小日的母亲!」拉法叶放出一股柔力,把佳奈和清雅都推开半步,「总而言之,别再这样乱来了,害小日受伤了怎么办?」转眼间,客厅已成了一个女人和两个魔王的修罗战场,战况实是惨不忍睹,被三人夹在中间的我,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伊织。

    但伊织只是微微一笑,早就端坐在沙发上的她,摆明了要隔山观虎斗,看来,她是故意要藉此教训我的。

    (伊织也太狠了吧……明知会掀起腥风血雨,还特地把佳奈和母亲都带回来……〉无奈之中,虽然效果不彰,我也只能尽力安抚眼前这三位争风吃醋的美娇娘了。

    然而,由于另一个不速之客的入侵,情况变得完全无法收拾。

    「啊……雪川?」伊织忽然望着门口,道。

    「呜呀……」只见一道白花花的影子笔直从门外奔进,穿着白色外套和米色热裤的雪川不知是如何办到的,竟钻过佳奈、清雅、拉法叶三人的包围网,直接扑上我的胸膛。

    「呜呜……呜呜呜呜!」只见她无框眼镜下一片汪洋,竟是哭成了个泪人儿。

    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发展,佳奈等人不禁也暂时停止了争吵。

    「主人……主人……」雪川把我的上衣当成面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边擦边擤,还不时哽咽,「坏掉了……心象仪坏掉了……怎么修都修不好啦……」

    「唔……原来是这件事啊……」我听了不甚惊讶,所以只拍了拍雪川的肩膀,「别担心,过几天我们再想办法把它修好就行了。」

    「咦……」雪川愕然,把那双细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主人!你听了一点都不难过吗?」

    「难过……有什么好难过的?」我奇道。

    「太过分了!主人!」雪川尖着嗓子喊道,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从那双细眼里滚出,「不敢相信!那可是我们一起制造的宝贝耶,严格来说,就跟我们的小孩子一样,自己的小孩要死了,你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呜呜……我知道了,因为我只是个肉奴隶罢了,对不对?」雪川颓然跪倒,自言自语起来,「我早就知道主人没血没泪……但心中还存有一丝幻想……呜呜!既然如此丨『」毫无预警地,雪川猛然双手一扯,把我的裤子给拉了下来。

    「哇!你要干嘛?」我惊道。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让我留恋的东西了!」雪川露出莫名其妙的悲壮神情,一手握住了我呈现休眠状态的阳物,「反正我只是个可怜的肉奴隶,那干脆就让我沉沦到肉欲的深渊,把这一切都忘记吧!呜呜!」边哭,雪川衔住龟头前端,当着众人的面吸吮起来。

    「你在干什么!这个死眼镜女!」、「离开小影,真是太不知羞耻了!」佳奈和清雅等人见状,纷纷哗然。

    「住手,雪川!大家都在看哪!」我连忙把雪川推开,但这细手细脚的痴女不知哪来的力气,像八爪章鱼一样黏着我的腿不放。

    「大家都在看……」雪川止了吸吮,抬头望向我,「主人的意思,是要当着大家的面奸淫肉奴隶吗?」

    「没人说那种话!你别缠在我腿上啦!」我哭笑不得,简直不知该拿雪川怎么办。

    「果然是这样……不过没关系,我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雪川转身趴在沙发椅背上,拉起外套,褪下热裤,用同样的悲壮神情露出娇小薄嫩的臀,咬唇道:「来吧,主人,我是你的肉奴隶,不用客气。」我听了差点昏倒,深深吸了口气,正准备破口大骂时。

    「雪??川!」憎恶的怒吼和一道鲜绿的横影,闪过众人眼前,劈打在雪川的臀上。

    雪川痛得唉声大叫,小小的屁股瞬间红得像是给烫伤一样。

    众人一齐将眼光往门外望去。

    「唉呀,今天晚上可真热闹呢……」伊织叹道。

    丽子身着漆黑的深〉领高衩裙,卷曲的绿色发丝带着厚重的湿气,黏附在她萤白的锁骨和肩膀上,两腿末端化成蟒躯,刚才打在雪川臀上的正是她的尾巴。

    只见她额边滴着汗珠,嘴里不停喘气,柳眉直竖,模样显得十分气愤,高衩裙的下摆附近不知为何呈现烧焦的状态。

    「陛、陛下!」丽子眼神一和我对上,立刻露出惶恐的神色,她双手按着傲人胸房,道:「奴……不是故意要离开地下的,都是那个笨女人……她……她在刑场到处放火……奴实在气不过,才……」

    「原来如此……难怪刚才各地刑场通道附近都火警频传,原来是雪川干的好事。」伊织点头道。

    我听了,连忙走到窗边,往山下一望,只见山脚的鬼族市区里火光点点,浓烟在夜色中冉冉爬升,模样就像是许多道黑色的龙卷。

    (看来雪川这婆娘一疯起来,危害程度亦不下丽子啊……〉看着看着,我不禁深深叹了口气,苦笑起来。

    (今晚是怎么回事?好像大伙全都约好了要给我出状况一样……〉回过头来,偌大的客厅里挤满了人,除了伊织笑脸旁观外,清雅、佳奈、拉法叶、雪川以及丽子等人你一言我一语,均喧闹不已,争着今晚要与我共眠,情况之严重,已无法用单纯的排序法打发了。

    〈这下子,我该怎么解决眼前难关?〉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伊织掩嘴而笑,笑得眼睛都弯了过去。

    「你在担心什么?影哥哥,瞧你脸色那么难看。」伊织意有所指地道,「怎么不用你最擅长的法子呢?」

    「我最擅长的法子?那是什么法子?」我听了却是不解,趁着众人唇枪舌战之际,走近伊织身边问道。

    「哼,你问我?」伊织别过头去,嗔道,「怎么不去问你那些在阿瑟格高原的好朋友啊?」我听了,恍然大悟,所谓阿瑟格高原的好朋友,当然就是指墨莉丝等九姊妹了,所以伊织言下之意便是……

    听出了伊织话中含意,我不禁心头一震,浑身一热,股间的物事立刻高高举起。

    「这……伊织……这样好吗?」但我仍不敢肯定,「你们……我是说你和佳奈…

    …难道不会吃味?」

    「哼,原来你会担心我们吃味啊?」伊织酸溜溜地笑道。

    「伊织……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我正色问道。

    「你说呢?我看你已经充满干劲了嘛?」伊织媚眼一眨,手往我股间探去,五指裹住了阴茎,「还问我做什么?」

    「伊织……」我苦笑道,不知她究竟是在诱惑我,还是准备把我踢下深崖。

    「傻瓜,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伊织柔声道,「好不容易解决了纱邪佳,就好好放松一下吧。」说完,她娇躯轻娜,一手撩起裙摆,露出底下一丝不挂的晶莹大腿,臀悄悄地在我双腿上坐下,玫瑰色的蜜处缓缓地将阳物吞入,我只觉自己陷入一团甜美多汁的绵软之中,浑身都为之酥麻。

    「影哥哥……」伊织轻喘,我捧着她的臀,让阳物随着伊织的体重沉入蜜肉的深处,她紧紧搂着我,「大家都在这里,只要你开心,没什么不可以的……」

    「我不知道你在纱邪佳那里看到了什么……」伊织捧着我的脸蛋,轻声道,「不过今天晚上,就让我们一起疯狂吧,把讨厌的事情都忘掉……」

    「伊织……」我听了心中一阵莫名感动,亦喘了起来,腰肢本能地上挺。

    「啊啊啊啊!伊织,你又偷跑了!」耳边听得佳奈大喊,接着清雅和雪川也发起了牢骚。

    我和伊织相视一笑,我站起身来,直接将她抱起,伊织双腿夹在我的腰际,飘摇的紫色裙摆遮掩了我俩结合处。

    「大家都到四楼去,今晚人人有分。」我大声宣布。

    佳奈、清雅、拉法叶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我说这句话的用意为何。

    「先到先赢,第一个进伊织房里的,我第一个和她好。」我又补充道。

    雪川一听,立刻沿着客厅中央的螺旋阶梯,快步奔上,转眼跑得不见人影。

    「哇!死眼镜女不要偷跑!」佳奈犹豫了一会,跟着雪川的脚步,冲上二楼。

    「小影……你这是什么意思?」清雅神情不悦。

    「小日……妈妈不喜欢有那么多人……」拉法叶亦面露难色。

    「就是我说的意思,如果你们不想上来,也随你们。」我道,捧着伊织的臀,轻轻顶送,享受她的娇声软吟。

    清雅和拉法叶见到伊织在我怀中的媚态,均露出钦羡之色,清雅脸上更是多了一股妒意,最后两人都心不甘情不愿地踏上了阶梯。

    一楼现在只剩下丽子了,她显得有些不安,蛇尾巴在腿后轻轻甩动。

    「陛下……奴是否也可以……」丽子颤声问道。

    「怎么,你还不上去?」我笑道。

    「谢谢陛下!」丽子大喜过望,身影掠过我和伊织,朝二楼滑去。

    「等等,」我道,「把你的毒牙拔掉,我可不希望待会有谁被你咬伤。」丽子的背影猛然停在二楼的楼梯口,只见她双手高举,在脸颊旁动了动,发出几道类似骨折的声响。

    「陛下……奴已经把那对碍事的东西给拔掉了。」待丽子回过头来时,唇边还有几丝鲜血,看来是把断牙直接吞下肚里。

    我点点头,目送她3型的蛇尾消失在二楼楼梯的转角处。

    「影哥哥真坏。」伊织边喘边笑,我让她坐在扶手上,阳物尽情挺送,「那样逗我妈妈,她都快被你气死了,她还以为今天可以独占你一整晚呢。」

    「你还说呢,不就是你要我这么做的吗?」我笑道,腰肢来回抽动,龟头顶上伊织子宫开口处,令她娇躯颠颤。

    「啊……啊……」伊织轻喘,搂着我的肩,臀在扶手上缓缓前迎,「你……你别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来……你这淫魔……」我哈哈大笑,同时亦察觉到过去那在心头纠缠不休的虚无感,今晚似乎特别微弱。

    〈虽然纱邪佳和虚霜娜都已经消失了……但世界并没有因此而瓦解……只要再找到捡破烂的,封住他的嘴……我和伊织的幸福便能永远维系下去……〉大感振奋之下,我抽送得越发猛烈了,伊织的轻嗤亦转变成撩人的呻吟。在美妙的欢快驱使下,我在伊织体内射精,同时感到蜜肉阵阵收缩痉挛。

    握住伊织的手,我俩十指交扣,一瞬之间,仿佛泥水交融,合而为一。

    第二十二集第五章

    拉上帘幕,将夜色阻隔在外,伊织宽敞的卧室在粉色灯光的照耀下,充满了柔和的氛围,宛如是另一个世界。

    宽敞的大床上铺着温暖的紫绒衬垫,光滑柔软,有如人肤。

    「哈……嗯……」雪川双颊通红,一双细眼紧盯着昂扬男根,口中吞吐,唇舌在龟头上缠卷缭绕,带来美妙的愉悦感触。

    「滚开!」丽子蛮横地将雪川推开,随即媚眼一弯,笑道:「陛下,请让奴服侍您。」头一低,脸往阳物贴近,丰唇间吐出一条乌亮的紫黑长舌,水蛇般卷住沾满雪川津涎的阴茎,一边上下滑动,一边紧紧纠缠。

    「喂!母蜥蜴!我是第一个进房的耶!」雪川尖起嘴,用肩膀挤了回来,却是力道不足,两人互不相让,肩并着肩,脸贴着脸,你一口我一口地在龟头上舔舐,谁都没法将阳物纳入口中。

    正当我欣赏着雪川和丽子在胯下争风吃醋的媚态时,佳奈却硬是把我的脸往旁边转去,险些害我扭到脖子。

    「臭哥哥!你可爱的妹妹就在旁边,你还一直看别的女人!」佳奈脸上神情半嗔半娇,衬衫衣扣开敞,美妙的半圆在薄衫下轻轻晃动,极为诱人,口中埋怨个不停,「我也等了很久了耶……」我还不及回答,一团湿热的柔软物事便这么袭上了我的嘴,我顺势用左手搂住佳奈,一边品尝她多汁的蜜唇,一边感受那具丰满娇躯里的火热血流,同时又享受阳物在两双柔唇间来回滑送的快感。

    吻到酣处,佳奈抱着我的腰,神情迷蒙,呼息粗重,口中津涎又甜又稠,娇躯亦轻轻颤抖。

    「哥哥……把我衣服脱了……」佳奈轻声呼唤,软绵绵地依偎在我怀中,全无平时骄横模样,直令人心动不已。

    不及细想,我扯下佳奈衬衫,捧起那双浑圆,腰一提,阳物一拔,便欲长驱直入,未料颈后一暖,原来是伊织正轻轻咬着我的肩膀。

    「影哥哥,你可别忘了刚才你在楼下讲的话喔……」伊织捏着我的耳朵,笑道,

    「否则大家又要吵起来了……」我一听,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所许的承诺,我应该按照进入伊织房内的顺序,依序宠爱众女才对。

    「佳奈,再等——会,哥哥马上就来陪你了……」我笑道,放开意乱情迷的佳奈,抓着雪川纤细的臂膀,将她整个人拉了上来。

    「主人……主人……嗯嗯!」雪川唇边萤光闪闪,第一个冲进伊织房里的她,知道我马上便要与其结合,脸上难掩兴奋之情,那几可盈握的细腰都不禁扭动起来。

    我扯下她的热裤,雪川亦自行褪下上衣,微弓的娇躯纤若无骨,和佳奈、丽子两人的丰满肉感形成强烈对比,纤纤玉腿往我腰际一夹,内侧银浆滑淌,柔嫩小巧的粉红蜜贝便在那白晰的双腿根处敞开。

    我一个翻身,将雪川压在身下,同时捧起她的臀,把那双骨感的美腿搁在肩上,她细长的脚趾兴奋地弯了起来,我一个挺腰,将早已充血肿胀的阳物刺入雪川体内。

    瞬间,我感到自己陷入一团火热柔韧的物事里,那窄洞夹着阳物抽搐,四周的肉好似吸饱了蜜,轻轻一顶,便汁水淋漓。

    「啊啊!」雪川发出美妙的喘息,猩红色的坚挺乳头在单薄的胸房上显得异常突出,就像是两粒萌发的红豆。

    抽送时,我感到一阵紧锁的欢快之意,一挺腰便吃进阴茎肉里,这并非是雪川蜜?

    门狭窄之故,因为丽子亦在我身下呻吟起来。

    「主人……那母蜥蜴的舌头……还缠在上面……」雪川颤声道,阴茎虽还有一半露在外头,她却已经陷入了半恍惚的绝顶状态。

    果不其然,丽子的火热喘息打在我的会阴处,她用双手捧着我的臀,脸几乎要贴在我与雪川结合之处,湿热的唇吻着肉囊,将其轮流含入口中,细长的蛇吻仍缠绕阴茎之上,随着我腰肢摆动,一同深陷于雪川体内。

    「讨厌!哥哥偏心啦!」佳奈看不下去,娇嗔道,和伊织一左一右,将我双双环抱,我搂着两具温暖滑腻的女体,一边与她俩接吻,一边顶着雪川,还得承受丽子从后方施加的美妙攻击,宛如陷入一座温柔陷阱,前后左右都是无比香软。

    激烈的快感连番席卷,我不禁喘起气来,腰肢前后抽送,越入越深,贪图更多的欢愉滋味。

    「啊啊!主人!噫噫!满了……肉奴隶里面已经满了!」雪川单薄的臀在我身产抽搐起来,她的腹部微隆,阳物早已将她浅薄的蜜道完全占据,龟头顶端也已抵上了子宫的最深处。

    「影哥哥……再插深点……」伊织细声呢喃,五指在我腹上轻轻刮掠。

    「不行……还没满呢……我还没全部进去……」我喘道,将重量压附在双腿之间,把外露的最后几寸阴茎一点一点地挤入雪川腹中。

    「啊……啊……」雪川颤抖不已,结合处蜜浆泉涌,股间一片淫靡,双腿在我肩上一下一下地抽搐着。

    雪川随即陷入绝顶,蜜肉猛烈地往里收缩,骨盆肌肉抽搐,阴道和子宫肉壁宛如波浪般的前后卷动,紧紧地咬着阳物根部,带来阵阵美妙欢快。

    我喊了一声,阳物在雪川体内激烈抽搐,大量浓精倾巢而出。

    「影哥哥……你射了吗?」伊织问道,我用力点头。

    佳奈听了难掩妒意,双唇印上,朱舌卷住我的舌头,一阵热吻。

    后头,丽子含着肉囊,柔软的丰唇仍不断吞吐,更加强了射精的劲道,火热的团块一波波地奔过阳物,喷洒在雪川的婴田上,换来锐利如刀的快意和酥麻无比的解放此时,我感到一缕异样的触感在雪川的子宫内蠢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游走一般,过了一会,我才意识到,那是丽子细长的蛇吻,正趁着射精,在雪川体内舐食暖精。

    那细微的异样触感最后竟缠上了射精中的龟头,对着马眼一阵舔吮,带来更为强大的欢快,几乎令我难以支撑,只能紧紧搂着伊织和佳奈。

    不知何时,伊织的舌尖也溜进了我的嘴里,我吮着她们的香涎,鼻中尽是两人甜美的呼息,眼前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后,高潮逐渐退去,伊织和佳奈协助我拔出阳物,只见雪川瘫软在床,

    股间一片黏稠淫沬,丽子的细长蛇吻还缠着阴茎不放,口中仍吮着肉囊,直到我轻轻将她推开,她才恋恋不舍地退至一旁。

    「主人……啊……」雪川回过神来,傻傻笑道:「肉奴隶用起来还舒服吗?」

    「太舒服了。」我边喘边笑,体内的亢奋尚未完全消退,身子还有些无力,「待会我还要再尝一次。」

    「没有待会了啦!是我……轮到我了!」话才说完,佳奈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往我身上一扑,两人滚倒在雪川身旁。

    尽管才刚在雪川里面泄了一番,但我胯下之物依旧坚挺,一感到佳奈丰满的乳房软绵绵的印上胸膛,心中欲火便再度高涨,手往短裙下一探,蜜贝又肥又嫩,握在手里极为饱满,轻轻一捏便暖浆横溢,连蜜蕾都从肉鞘里探出头来,挺得老高。

    「哎……哥哥,不要摸了……」佳奈皱着眉头,双手在阳物上不住套弄,「快点进来嘛……」

    「我偏要摸,这么久没摸你了,这次我要好好摸个够。」我笑道,低头与佳奈接吻,舌尖在唇齿间游移,一会儿与她交缠,一会儿舔她的上颚与舌根,几乎要将佳奈的整张嘴都吻遍了。

    佳奈亦是吻得颈红耳热,鼻中娇哼媚喘,双腿间的花儿开得更盛了,蜜液横流,贝肉暖暖地不停颤抖,握在手中有股说不出的舒服。

    「啊……嗯……」佳奈喘声慌乱,浑圆的臀都不自禁地往上迎送。

    此时,伊织笑呵呵地凑了过来,她掠了掠紫黑长发,在佳奈身后躺下,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却往佳奈臀上探去。

    「啊啊!」佳奈接着高声呻吟,小麦色的双腿抽搐起来,「哥哥!啊啊!」宛如事先约好的一般,我的手指陷入了佳奈的蜜穴之中,伊织则进入了她火热的菊门里,我俩相视而笑,一起在佳奈体内动了起来,用指头在肉壁上按捻,前后戏弄着她。

    「啊啊……你们欺负我……居然两个人一起……」佳奈喊道。

    我再次夺走佳奈的唇,吸吮她甜美的朱芽,伊织亦咬着佳奈的耳朵,红艳艳的舌尖往她耳中舔去。

    然后,我俩又同时将第二根手指探入了佳奈的体内。

    佳奈大喊一声,腰肢不自主地往上弹跳,她两眼湿润,娇喘不断,双手用力握着阳物不放,好像是怕我会跑掉似的。

    很快的,佳奈便达到了高潮,蜜肉和菊门同时收缩痉挛,吮着我和伊织的手指。

    我俩将手指拔出,伊织一边亲吻佳奈,一边用雪白的腿儿,从后方勾住佳奈巧克力色的大腿,将她双股分开,那绽放的蜜贝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鲜红玫瑰,在四条厮磨美腿的衬托下,看来极为诱人。

    「不……不要……那是主人给我的……」隔着一点距离,就在两人身后,雪川白晰的双腿被丽子按着,她卷曲的翠绿长发遮掩了雪川的蜜部,似是正在吮食雪川的蜜贝,吸咽我注入其中的浓精,雪川虽欲反抗,却因高潮未退,使不上力,只能任凭玩弄,纤细娇躯随着丽子的唇翩翩起舞,姿态亦是万分撩人。

    「影哥哥,快来吧……她等你很久了……」伊织笑道,将我的注意力拉回了佳奈身上,佳奈丰满的乳房令她难以盈握,白晰的指尖陷进那对浑圆的软肉里,缓缓揉捧。

    我将视线往下,望向佳奈股间那朵盛开的玫瑰,充血发烫,丰厚饱满的肉瓣似是在暗示不论何等激烈抽送,佳奈均可欣然接受,在闪耀着鲜艳亮红色的黏膜底部,一只没有指头宽的窄小嫩穴正轻轻颤抖。

    「哥哥……」佳奈切盼地望着我,双颊娇艳欲滴,唇边闪着水光,模样至为撩人。

    「佳奈,」我轻轻呼唤,掌心覆上佳奈丰满坚挺的双峰,让十指陷入那对柔软的乳肉里,和伊织双手交叠,一起感受佳奈炙热的体温,「我要进去了。」同时,我腰肢一沉,阴茎穿过佳奈的耻骨,陷入美妙的火热触感之中,她的花瓣覆盖住了我。

    我立刻抽送了起来。

    还处在高潮状态的佳奈立刻被我顶上了另一波的绝顶,我感到她的蜜肉一层一层地裹着阳物,像是要把阴茎吸入体内似地不断收缩,我遂顺势深入,阳物迅速挺进,

    很快地顶上了佳奈的子宫口。

    「哥哥……哥哥!」佳奈流下泪来,伊织轻轻吻她,舔去她眼角泪珠,「插进去……全部都插进去……」我用力挺腰,让外头的最后几寸阳物也进入佳奈体内,同时感到龟头穿过了一道柔韧的环状构造,进入了佳奈的子宫中。

    「啊啊!别……啊啊!」突然,佳奈高声呻吟,隔着一层肉,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滑动,原来伊织又将指尖探入了佳奈菊中。

    受到外力刺激,佳奈的子宫竟然也阵阵痉挛了起来。

    收缩的子宫颈很快地咬住了龟头肉冠,促使我更加激烈地抽送前顶,佳奈的蜜肉卷在阳物上,抽起来又热又沉,每一下都是欲仙欲死,令人浑身颤抖,无法克制地不断挺送。

    在强大的快感袭击下,我往佳奈身上压去,两人紧紧相拥,我甚至可以感到她腹中那不断收缩的美妙触感。

    然后是一阵浑然忘我的汁水交融,我在佳奈的子宫中射精,她亦回报以滚烫的爱液,在那不到拳头大的空间里,我俩合而为一。

    「哥哥……我的里面……」当射精止息,我与佳奈相拥而卧,她颤声问道,「还舒服吗?」

    「嗯……非常……舒服……」我喘道,腰肢本能地上挺,轻轻顶击依旧抽搐不已的肉壁。

    佳奈娇喘一声,腼腆地露齿一笑。

    「只要哥哥喜欢……」佳奈娇声道,「我随时都可以……啊嗯!」但话说到一半,却被伊织从旁强吻。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后头还有很多人等着呢。」伊织笑道,舌尖从佳奈口中滑出,在她唇边挑逗。

    在伊织香甜的诱惑下,已然情欲奔放的佳奈难以抵御,朱芽轻吐,与伊织缠络,我亦加入战局,三人你吸我吮,吻成一团。

    听着两人柔媚的喘息,我竟不自禁地再度射精,有如滚烫铁浆的热液一波一波地打在佳奈子宫壁上,占据了那小小胎房的所有空间。

    「哥哥……啊啊……我……」佳奈娇躯颠颤,双手双脚都往我身上缠来,我紧紧抱着她,一边射精,一边做最后的顶送,一时间,耳边只剩下佳奈欢喜的呻吟。

    一边射精,我仍顶送不已,让佳奈泄了又泄,直到她四肢瘫软,再无力气,才缓缓拔出阳物。

    伊织低下头来,妙手一捧,嘴一张,将满是黏稠精水的阴茎含入口中,柔唇上下箍着阳物,细细地将它吸吮干净。

    「影哥哥,要休息还早呢。」吮毕,伊织轻吻龟头,舌尖在马眼上来回挑逗,意有所指地笑道,「你该不会以为今晚可以轻松带过吧?」我被伊织逗得浑身酥麻,只能坐起身来,一边苦笑,一边将视线抛向那两位直到现在还躲在卧室——角的美妇人。

    清雅和拉法叶两人正襟危坐,以侧面对着我,拉法叶神情羞窘,清雅则是面带愠怒。

    我牵着伊织的手,缓缓来到两人身旁。

    「小日……」拉法叶羞得颜面尽红,见我靠近,低声道,「妈妈……不喜欢这样……我想先回去了……」

    「别急,你们两个不是一起进来的吗?」我笑道,「所以待会我也要一起和你们两个好啊。」

    「这……小日……」拉法叶的表情更加难堪了,她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低下头去,不发一语。

    「够了,阿姨我要走…………!」清雅此时猛然站起,怒气冲冲地道:「小坏蛋,我知道你从不把我放在心上,枉我给你生了那么多孩子,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阿姨不奉陪了!」我见清雅转身便欲离去,连忙一个箭步跳下床,从后方将她强搂住,不让她向前踏出半步。

    「放开……放开我!」清雅身躯扭动,但碍于力气相差悬殊,无法将我甩开。

    「冷静点,清雅,小心肚里的孩子。」我苦笑道,双手环在清雅微隆的腹上,「你可不想害他太早出来吧?」

    「哼,你的孩子,我一点都不心疼!」清雅耍起蛮性,眼中满是妒意,「她们那么好,你怎么不叫她们给你生小孩?反正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比不上那些魔王妖女!」

    「就是这样才好啊,清雅。」我道,醋性大发的清雅红着两个腮帮子,别有一番娇媚,令人心生爱怜,「你要是和她们一样,我说不定就不喜欢你了。」

    「你……你又想占阿姨便宜!」清雅啐道,双手用力摇摆,「我才不听你说话,

    我要走了,放开我丨,」

    「我不让你走。」我道,低下头去,强行夺走清雅的唇,硬是以舌尖勾络她口中朱芽。

    「啊……嗯嗯!」清雅惊怒不已,两手在我胸前不断拍打,但反抗的力道却越来越弱,表情亦由苦转甜。我望着清雅的双眸,她的眼神虽仍气恼,眼角却湿润了起来。

    我牵…………她的手腕,将清雅紧握的粉拳引领至股间高昂的阳物上,她初时不愿顺从,但过了一会,终于将十指松开,指尖在发烫的阴茎上滑动,轻轻爱抚起来。

    「你……你这坏孩子……总是这样欺侮阿姨……吃阿姨豆腐……」清雅缓缓依偎到我怀中,表情又是气恼又是无奈,满腔妒火似乎都在转瞬间成了柔情蜜意,「还当着阿姨的面和别的女人好……阿姨好气……可是又没办法真的气你……」

    「哦?为什么?你要气我,我也没办法对你怎么样啊?」我笑道,一边动手褪下清雅的上衣。

    「你少贫嘴,被你那样抱着,阿姨的气都消了,想生气也气不起来呀。」清雅嗔道,一头长发宛如丝缎般披散在肩头胸口,双乳虽比不上佳奈、丽子等人的雄伟,但因为长期处于妊娠状态,是以乳廓依旧显得特别饱满,乳头和乳晕都色泽黝黑,有孕在身的腹部亦隆起如丘,形状有如鹅卵。

    「你这坏孩子总是这样……总是喜欢让阿姨丢脸……做些羞人的事……」清雅幽幽叹道,任由我解开她短裙的钮扣,「我真是……真是气死了……」嘴里说气,但清雅的表情却是万般娇媚,我随即扯下她的内裤,褪下她的衣物,让那些碍事的布料从我俩之间消失。

    转眼,清雅已是一丝不挂,我轻轻爱抚她的肚皮,她则以双手套弄着阴茎,口中吐息如火,双腿不安地蠢动起来。

    「你不喜欢,就不要勉强啊。」我道,让阳物滑过清雅双腿之间,挑逗她早已湿润的蜜处。

    「我……我说不喜欢,你就会放过我了?」清雅的腰肢敏感地抽动起来,嘴里嗔道,「阿姨都给你剥光了……还说那么多做什么?」

    「真的,那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听话吗?」我听了,故意问道。

    「这……我……你故意欺负阿姨!」清雅又羞又怒,扭过头去。

    我嘻嘻一笑,轻轻将清雅的脸庞转了回来,一边亲吻,一边让阳物挤入她湿热的蜜穴中,里头早已洪水泛滥。

    「啊……小影……」清雅轻声娇喘,双手紧紧扣着我的肩膀。

    「来,到床上去。」我道,一边缓缓抽送,双手捧着清雅的腰肢,小步迈向床边。

    坐在床角的拉法叶依旧脸色通红,讷讷地望着我和清雅,却不敢说话,她双腿紧扣,双手用力按在膝盖上,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欢迎回来,影哥哥……」床上,三具妖艳的妩媚娇躯叠在一起,以撩人的姿态不住扭动,「我们等不及,就先开始了……」伊织喘道,她一手搂着佳奈,头却向后转,舌尖与丽子乌亮的蛇吻纠缠,另一手捧着丽子的脸。

    「啊……哈……伊织……你里面好热喔……嘻嘻……」浑身上下只剩一条短裙在腰的佳奈紧贴着伊织,将手探入她紫色裙摆的下方,一边舔着伊织的耳垂,手腕一边不住晃动,似是在玩弄她的下体。

    「哈……嗯……嘶嘶……嘶嘶……」后头的丽子则伸出双手,隔着衣物把玩伊织玲珑的娇乳,细长的蛇吻卷着伊织艳红的朱芽,不住吸吮舔舐,嘴里不时蛇鸣。

    一条翠绿的蛇尾从高衩裙底下露了出来,卷在伊织的小腿上,显然已是淫性大发,无法顾及外貌变化了。

    我搂着佳奈,在三女旁边躺下,眼神刚好和一旁的雪川对上。

    「啊……主人……」雪川边喘边笑,神情恍惚,她两腿屈膝,往旁打平敞开,骨盆蜜处向上翻挺,尽管已无丽子玩弄,腰臀的肌肉仍阵阵抽搐,花门里不断地喷挤出透明的汁液,竟是泄得茫了,「那头该死的母蜥蜴……把主人赏给肉奴隶的精都吃掉了……主人……等下可以再给肉奴隶一次吗?」我笑着点头,一边缓缓抽送,将阳物慢慢挺入清雅蜜穴深处。

    「啊……啊啊!」清雅双腿一弹,本能地勾住我的后腰,骨盆往上一迎,把阴茎吃得更深了,腹部紧紧贴着我,「小影……轻一点……顶轻一点……」她颤声道,蜜穴开始阵阵收缩。

    和在场的诸多女子不同,清雅虽受魔力庇护,得以不老不病,但她本身并没有使用魔力的素质和才能,基本上仍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是以当充满魔力的阳物进入她时,我很轻易地便能将清雅送上绝顶,在她的体内制造出常人无法体验的极致欢快。

    按照清雅的要求,我放缓抽送的速度,龟头慢慢地刮掠着清雅抽搐不已的肉壁。

    「啊……啊啊!快别欺负阿姨了……小影!」清雅高声呻吟,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圆隆的腹部轻轻发颤,「用力顶进来……用力给阿姨……」

    「你——会要我轻,一会要我重,到底要我怎么办?」我笑道,弯下身去,搂住清雅。「你……你这坏孩子……」清雅以几近哀求的口吻叹道,「阿姨……求你狠狠俞阿姨了!」

    「放心吧,清雅。」我轻声道,在清雅唇边亲吻,「今天晚上……我会把这段时间欠你的,一次还清。」

    「啊……哈……」清雅听了又是欢喜,又是害怕,颤声道:「小影……阿姨受得了吗?」

    「要是你受不了昏了过去,」我笑道,「我会再把你脔醒的。」

    「你……你好坏……」清雅喘息不已,蜜穴的肉狠狠地箍着阳物,似乎是为即将到来的狂喜预作准备,「阿姨……阿姨都给你了……」

    「俞我吧,小影……」清雅的双腿更加用力地扣在我腰际,「让伊织看,让她们看……看我们怎么相爱的……」我俩再次接吻,清雅贪婪地吮着我的舌尖。

    此时,雪川爬了过来,用颤抖的唇吮住清雅右边的乳房,清雅发出愉悦的呻吟。

    然后,我开始抽送,将火热的肉棒一寸一寸地挺入清雅,龟头陷入了花心之中,

    重重地顶进那柔嫩的肉里。

    清雅在我的胯下忘情地翻扭,表情似哭若笑,神色痴狂,我开始把玩她鼓胀的乳房,手一捏,洁白的珠露便从黝黑的乳头周围滚出。

    「主人的东西很棒吧?」雪川从旁搂着清雅,问道,「很舒服对不对?」但清雅根本无法回答,雪川遂往她唇上吻去,缓缓吮了起来。

    一边在清雅体内顶送,我伸出右手,探向雪川的蜜贝,指尖在她的淫肉里上下抽弄,雪川高声呻吟,紧紧抱住清雅,弓起背来,滚烫爱液转眼将我的手全给喷湿了。

    「噫……哈……影哥哥……」伊织妖媚的嗓音从后方逼近,她火热的双手沿着清雅的腿,来到我的腰际。

    伊织的身子贴附在我的背后,配合着抽送,她一边喘息,一边以娇躯推迎,感觉就像是两人合力脔着清雅一般。

    同时,我两耳一阵湿热,佳奈和丽子双双搭上我左右肩膀,舌尖伴着湿热呼叹,1起往耳中探去。

    三人的六只手都在我腹上轻抚,指尖若有似无地撩刮着阳物根部的肌肤。

    在多重的刺激下,我抽送得更加猛烈了,阳物在清雅双腿间演奏出响亮的肉乐,难以自已。

    然后,我开始射精,将奔狂的白浆注入清雅早无多余空间的子宫内。

    清雅和雪川紧紧相拥,口中呢喃着不成句子的话语,尽管有孕在身,她隆起的腹部依旧在强烈的欢快驱使下反弓,多汁的乳房轻轻颤抖,沿着乳廓滑淌的乳汁看起来就像是浅白的泪痕。

    「啊啊……小影……小影……」清雅唤道,眼神已经痴了,就和方才的雪川!

    …………。「再多脔她一点,影哥哥。」伊织在我耳边低喃,「我妈她还想要呢!」在众女的体热包围下,我驱策着兀自射精不已的阳物,持续抽送,将清雅顶上那足以令人疯狂的快乐颠峰。

    在一连串高亢的呻吟和喘息后,清雅的身体瘫软下来,蜜穴却仍痉挛着,人已泄得神智恍惚,我亦双腿无力,难以动弹。

    伊织等人缓缓将我从清雅腹上拉开,阳物一离开蜜穴,大股白浆便从清雅股间涌出,紫亮的龟头亦抽搐不已,马眼中还不住吐着精。

    仿佛约好的一般,丽子袭上清雅的蜜部,佳奈将阳物含入口中,一起吮了起来。

    同时,佳奈火热的舌尖压在马眼上,毫不留情地吸食着,我不禁按着她的头,喘了起来,腰肢一颤,精关难以把持,在佳奈口中又是一阵热液喷涌。

    伊织甜甜地吻了上来,我搂着她,一边静待体内亢奋的欲火缓和,一边享受她温暖的体热。

    耳边,是清雅宛如啜泣的呻吟声,雪川正吮着那圆隆的肚皮,和丽子一下一上地爱抚清雅。

    「影哥哥,你准备好了吗?」休息半刻后,伊织轻声道,「有一个人一直被冷落,要是惹她生气,以后大家都没好日子过喔。」

    「当然……」我喘道,一边整理忙乱的呼吸,一边从佳奈口中离开。

    拉法叶依旧坐在原来的地方,双手按着膝盖,额上汗珠点点,双颊红艳如火。

    ——和我的眼神接触,她便慌忙地别过头去,那模样简直就像个不经人事的少女一般。

    我缓缓爬到拉法叶的身边,牵起她颤抖的手。

    「小日……妈妈……嗯嗯……」我用亲吻截断了拉法叶的话语,碧发的慈母没有拒绝,温顺地将我的舌尖纳入口中。

    靠近她的身边我才感觉到,惊人的热气正从拉法叶的唇、舌、掌心,以及身体各处透出,似乎有团火焰正在慈母的体内默默燃烧一般。

    我拂上拉法叶的肩头,准备褪去她的衣物。

    「不……小日……不要……」拉法叶羞窘地推开了我的手,「妈妈不能……」

    「为什么?」我奇道,搂着她的腰,高挺的阳物隔着衣裙,顶在拉法叶的腹上,「难道是我让你等太久了,你生气了吗?」

    「不……只是……」拉法叶尽管早已情欲高涨,仍面露难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妈妈没办法……」

    「不要担心,伊织她们很温柔的。」我笑道,伊织亦在身后微笑,「绝对不会弄痛你。」

    「不……不是这样……」拉法叶一窘,「我不敢像你们那样……那么多人一起的「小日……你,你们玩就好了,不用管妈妈。」拉法叶接着道,「等你们都好了,妈妈再……」

    「不行,按顺序,你应该和清雅一起的。」我道,「怎么可以只冷落你一个人呢?」准备强行褪下拉法叶的衣物。

    「不!」拉法叶坚决地将我的双手推开,颤声道:「小日……不要逼妈妈,妈妈已经和你一起破坏了许多戒律……不能再堕落下去了!」我听了不禁一愣,没想到拉法叶竟会在这节骨眼上做出这样的反应。

    「小日……等只剩我们两个的时候,再来好不好?」拉法叶恳求道,「妈妈真的不敢……一次和那么多人……」仔细观察,拉法叶眼神湿润,声调妩媚,黏在双腿内侧的裙摆也早已给爱液浸润得湿透了,种种迹象都显示她心中情欲高昂,绝不输给床上众女,尽管如此,她却依旧说出这样的违心之论,显然是因为身为天使的缘故。

    「……好,我懂了。」事到如今,我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让她回去,是以灵机一动,答道:「但是我不想等那么久,妈妈,你把眼睛闭上。」

    「闭上眼睛?」拉法叶面露惑色,但仍听话地闭上双眸。

    她一闭上眼睛,我立刻将她扑倒在床,双手掀起那条碍事的连身长裙,只见底下一双白晰的剔透长腿,蕾丝三角裤与蜜处接触的部分早已湿得滴下水来。

    「小、小日?」拉法叶惊道,却没有任何抵抗的动作。

    「别睁开眼睛!」我道,同时撕裂拉法叶连身裙的上半部,用双手捧住慈母柔软的双乳,「妈妈,现在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了,伊织她们不会靠近你的。」

    「啊……啊……」拉法叶迟疑半晌,她双眉紧蹙,用力闭着眼睛,「小日……可是……这样妈妈还是会被她们看到啊……」

    「但你看不到,怎么知道她们在看你?」我笑道,「大家现在都各忙各的,没有人在看我们,这样就和只有我们两人一样了。」事实其实完全相反,伊织等人搂着昏昏沉沉的清雅,五人全都聚集在我和拉法叶身边,一边互相爱抚,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和拉法叶。

    隔着湿透的内裤,我用阳物挑逗着拉法叶,阴茎茌慈母的蜜处上下磨蹭,诱得她腰肢阵阵轻颤。

    「妈妈,这样可以吗?」我舔着拉法叶的唇,轻声问道,「我好想要进去妈妈里面……」

    「啊……我……小日……」拉法叶意乱情迷,天使的衿持败给了胸中的欲火,态度逐渐软化,接受了我的荒唐提案,「只要,她们真的不会靠过来……妈妈……」

    「小日……你进来吧……」最后,拉法叶屈服了,她轻轻叹道,「妈妈……其实也好想要你进到里面来……」我一把扯下拉法叶的内裤,随手将它扔到床下,然后挺腰进入那久候多时的热烫妙门中,毫不留情地深深一顶。

    「嗯嗯!」拉法叶噫了一声,两眼紧闭,捧着我的脸不断亲吻,「小日……妈妈等你好久了丨『」

    「我也是,妈妈……」我道,阳物转眼已经沉进了拉法叶花心之中,龟头在阴道深处的软肉上不住祷碾,尽管已经在众女体内射精多次,但性器相接的美妙滋味却依旧令人贪恋,「妈妈的里面……好舒服……」一旁的伊织搂着佳奈,两人的手还在彼此的下体爱抚,伊织边喘边笑,一边让佳奈亲吻她的颈项,一边以嘴型默道:(先让她泄,泄得软了,我们再一起上去。〉我点点头,一手扶着拉法叶的腰,一手捧着她又白又软的丰腴乳房,阳物直入直出,尽情抽送,插得啪啪作响。

    「啊啊!小日!妈妈……」拉法叶很快便喊了起来,双乳在胸口晃荡,蜜处热得好似快融化一般,肉壁紧锁,阵阵痉挛,「妈妈……快不行了!」话才刚说完,她便泄身了,抽搐的蜜肉含着阳物,往内不停吸吮,灼人的爱液亦飞溅四溢,拉法叶的腰肢狂乱地左右扭动,口中发出的撩人喘息,是平时绝对听不到的。

    但我并没有因此而减缓抽送的速度,相反的,我加重腰肢上挺的力道,龟头重重祷着那团抖动不已的嫩肉,每刺一下都是淫汁满溢。

    「啊……啊啊!小日!慢一点……慢一点……」拉法叶喊道,雪白的臀部几乎腾空,「妈妈……受不了了……」

    「我停不下来啊,妈妈。」我喘道,把玩着拉法叶腰际的光滑肌肤,忘我地顶送,「妈妈的里面……实在太舒服了!」

    「啊啊……噫噫……」随着身体的反应越发激烈,拉法叶的呻吟声却变得又尖又细,好似喘不过气来一般。

    在这狂喜之际,拉法叶的眼睛也闭不住了,她双眸半睁,朦胧的碧绿眼珠飘忽地望着我,似是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众女。

    一旁的伊织等人见状,慢慢地靠了过来,准备加入战局。

    「小影……你才刚和阿姨好过,竟然又……」在伊织的搀扶下,清雅依偎到我的身旁,她脸上红晕未消,身躯依旧微微发颤,眼中却已满是妒意,「又这样和她……」我转过头去,直接夺走清雅的唇,不让她说下去。

    其余众女见状,立刻一拥而上,七条美妙身躯转眼间相互纠缠,发丝缭络,难分难解。

    「小……日?嗯嗯……」身陷绝顶的拉法叶总算发觉了眼前的异状,但已经太迟了,伊织的舌尖已经滑入了她的口中,拉法叶无法克制地发出欢愉的悲鸣。

    我松开双手,左手搂着清雅,右手搂着佳奈,沿着她俩的臀沟,用指尖逗弄她们微微抽动的湿热菊花。

    「哥……下一个该我了……」佳奈喘道,她肌肤火烫,神情异样妩媚,「我……

    我还要……」

    「别急,今晚我会让每一个人都心满意足的……」我道,含住佳奈的舌尖,吮了起来,清雅嫉妒地咬住我另一边的耳朵。

    「可恶,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大……」下方,雪川捧着拉法叶的乳房,嘴里咕哝,

    一边咬着乳头,不停吸吮,「看我吸扁你……嗯嗯……」丽子又来到了我和拉法叶结合之处,灵活的蛇吻在阳物根部徘徊半晌后,转而往下。

    「嗯嗯!噫噫!」拉法叶突然睁大了双眼,娇躯猛然一僵。

    「怎么了?」伊织柔声问道。

    「不……那边不行……那里是……啊啊!」拉法叶喘道,蜜穴紧紧地箍了起来,锁得我无比畅快。

    「……你第一次让人进去后面?」伊织往下一望,笑道,再度压上拉法叶的唇,掩盖了她的呻吟。

    丽子的头就在我的双腿下方蠢动,不时发出舔吮的声响,我不禁想像,她那条黑亮的细舌进入拉法叶菊中的模样。

    在阳物的深梼和众女多重的爱抚下,拉法叶不断地高潮,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为激烈,她在快乐中翻腾的模样,亦显得无比妖艳。

    「啊啊……小日……小日……饶了妈妈吧……」在不知第几次的绝顶后,拉法叶哀求道,「妈妈真的……不行了……」

    「不行……我还没有……」我喘道,龟头此时顶在慈母的子宫入口处,在天使的子宫颈上不住梼送。

    「你不让影哥哥射在你肚子里面,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伊织笑道,和雪川分别把玩着拉法叶的左右乳房。

    伊织的话语似乎起了作用,拉法叶的子宫口缓缓松开,我立刻长驱直入,龟头狠狠地顶在子宫壁上。

    「噫噫!」拉法叶咬牙,欢得差点昏了过去。

    我开始最后的冲刺,顶得拉法叶腰肢上下翻腾,伊织和雪川勾着拉法叶的颈子,在她耳边淫声浪语,逗得她吁喘连连,也不知是在哀嚎还是在呻吟。

    清雅和佳奈柔软的舌尖在我的胸膛上不住舔吮,丽子火热的丰唇则从下方再度拨弄肉囊,在四面八方的爱抚刺激下,我腰骨深处一阵热烫涌出,再度射精了。

    拉法叶的呻吟声,众女的呻吟和喘息声,还有肉器交合的淫声,构成了无比美妙的交响乐。

    火热的白浆迅速填满了拉法叶的子宫,她紧紧搂着伊织和雪川,双腿勾在我的腰际,娇躯颤抖不已,神情如痴如醉。

    极致的欢快持续了好一会,直到射精结束,才慢慢退去。

    我弯下身去,再度与拉法叶接吻。

    「小日……你太过分了……」拉法叶一边舔着我的唇,一边说道,「你明明说不会让她们过来的……却……」眼神中虽有怨慰,却无嗔怒之色。

    「哎唷?你说这话会不会太见外了点?」伊织笑道,「刚才我和你好了那么久,也不见你眉头皱了一下啊?」

    「那……那是因为……」拉法叶先是一阵语塞,然后才苦笑道,「我没想到……

    和小日以外的人……也会那么舒服……」伊织微笑,脸庞凑近,甜美的朱芽往拉法叶唇边递来,我们三人立刻吻成一团。

    拉法叶发出陶醉的呻吟,双眸湿润,显得愉悦非常。

    「妈妈又……堕落了……」拉法叶搂着我和伊织,「原谅我……小日……」轻声叹道。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妈妈,你现在这个样子比之前更美了。」我笑道。

    「对呀,尤其是给影哥哥弄得满肚子都是精液之后。」伊织附和道。

    拉法叶羞红了脸,闭上眼睛,往我胸前依偎,模样可爱极了。

    「小日……妈妈……」拉法叶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道,「……谢谢你救了那些孩子们……」

    「嗯?你是说那些天使?」

    「妈妈想要报答你……小日……」拉法叶声如细纹,「但妈妈没有什么东西……

    只有这具身体……」

    「小日……带妈妈走吧……只要和你在一起……妈妈愿意堕落到任何地方去……」拉法叶身躯火烫,颤声道。

    「放心吧。」我听了胸中一热,紧紧抱住怀中的碧发天使,「今晚我不会放开你的。」

    「你们两个在偷偷说什么悄悄话!」佳奈吃味地闯进我俩中间,「接下来该轮到我了!」我和拉法叶相视一笑,拉法叶轻轻转向佳奈,捧住了她的脸庞。

    「你……你想干嘛?」佳奈一愣。

    「没什么……只是……」拉法叶微笑,「我突然觉得你好可爱,佳奈……」接着,拉法叶便夺走了佳奈的唇,一手捧住她丰满的傲乳把玩,一手往她胯下探去。

    佳奈没想到拉法叶竟然会做出如此大胆的动作,惊得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甜甜的呻吟声。

    「……呜嗯!你……别随便碰我!」佳奈挣脱后,怒道,瞪了拉法叶两眼后,不甘示弱地吻了回去,手也往拉法叶精水满溢的胯下探去,拉法叶不躲不抗,和佳奈搂在一块,相互爱抚的同时,亦不断发出妖艳的喘息。

    就在两人身旁,清雅趴卧在床,雪川的脸贴在她的股间,指尖陷入清雅深邃的蜜部,舌头挑逗她缓缓开和的菊轮。

    清雅半睁着眼喘息,嘴角香涎滑落,沉重的腹部不住颠颤,表情又痴又媚。

    再过去一点,在大床的中央,伊织与丽子,一紫一黑的两人搂着彼此的腰肢,对着我微笑,她们白晰的腿从凌乱的高衩裙摆中伸出,滑嫩的肌肤上斜溢着晶莹的蜜汁。

    我靠了过去,二女张开双手,热情地迎接我。

    丽子的尾巴卷上了我的腰际,我拉下她黑色长裙的肩带,捧起那对傲人的巨乳。

    伊织搂着我的腰,玉手轻提,引导阳物进入丽子体内。

    丽子发出愉悦的呻吟,双腿紧紧勾了上来。

    一边抽送,我一边和伊织接吻。

    「影哥哥,这样总算全部人都好过了。」伊织轻声道。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休息了?」

    「才不呢,傻瓜。」伊织笑道,在我臀上捏了一把,「这只是前戏,美好的夜晚等下才要开始呢!」

    「在这间房里,只要你愿意,夜晚会一直持续下去,」伊织柔声道,「直到影哥哥把白天的一切烦恼都忘记了为止……」我握住伊织的手,闭上眼睛,在丽子的体内任凭快乐的奔流席卷,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忘记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第二十二集第六章

    回到妖亟岛后,时光匆匆飞逝,转眼已过了十数天,经过几番查找,我现在确定捡破烂已经不在岛上了。

    尽管他的无故消失令人感到不安,但这段期间,岛上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现象,我心中的忧虑也随着时间过去而慢慢淡去。

    (若真能这样一直平安无事下去就好了……〉「……哥哥,你在干嘛!不要发呆啦!」佳奈的声音将我唤回了现实,「伊织已经攻过来了耶!」

    「啊,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我甩了甩头,振作起精神。

    波光点点的清澈海面上,两座用海水凝聚而成的拱门遥遥相对,彼此间的距离约有两百余公尺,象征着敌我双方的城池。

    拱门间的海面被白色浮球区隔成许多的长方形,上头遍布着高高低低的各种地形障碍,当然也全都是用海水凝聚而成的。

    「滚开滚开!」伊织的笑声远远传来,她操纵着一颗大约有两层楼那么高的巨大水球,仗着水球的体积,无视我和佳奈精心设计的地形障碍,一路横冲直撞,笔直朝着我和佳奈前进。

    「你这样作弊啦!」佳奈怒道,「这样放路障根本没有意思嘛!」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见!」伊织驾着越滚越大的水球,朗声笑道,「要留遗言的话,麻烦声音再大一点!」

    「气死人了!既然这样,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佳奈咬牙,从拱门上方飞出,将剩下的地形障碍全都还原成海水,再一举集中,凝结成一颗同样大小的水球,打算要和伊织硬碰硬。

    「哼,又在那边学我了,你可真是没创意啊,佳奈。」伊织冷笑道。

    「少啰唆,等下看我怎么淹死你!」佳奈没好气地回嘴,驾着水球往前滚出。

    (唔……会变成这样其实也还算在预料之中,就让她们两个闹个够吧……〉坐在守门人位子上的我,以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望向远方的敌阵,同样身为守门人,想必对面的拉法叶现在也是啼笑皆非吧。

    只见伊织和佳奈的水球在游戏场地上相互撞击,两人势均力敌,水球每撞击一次,雪白的海浪便爆发似的往四周飞溅,看起来也颇壮观。

    (看这样子,她们大概会玩上很久,早知道就带点什么东西来打发时间了……]但很快地,伊织占了上风,佳奈的水球体积不断缩小,转眼连伊织的一半都不到。「嗯?佳奈怎么了?」我发现佳奈的波动正迅速缩小,不禁心生不安。

    哗啦一声,佳奈的水球被伊织击碎,化成滔滔白浪,朝四周奔去,佳奈的人转眼便消失在汹涌波涛之下。

    「哈哈,怎么,你就只有这点功夫?」伊织笑道,但话说了一半,亦警觉情况不对,惊道:「佳奈?佳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佳奈的身影消失在海浪底下,简直像是绑了石头一样笔直沉落。

    我立刻踏上飞虎,向两人所在之处疾驶。

    但拉法叶的动作比我更快,只见一道雪白身影如破弦之弓冲进海中,激起一道高浪,我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瞬间,拉法叶便抱着浑身湿透的佳奈从浪花下浮出了。

    「咳……咳!」佳奈似乎是给海水呛到了,咳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平时保护着她的强大魔力,此时都不知消失到哪去了,现在的她,魔力波动竟与常人无异。

    我和伊织面面相觑,惊愕之余,均面露不解。

    「小日,佳奈的魔力消失了。」拉法叶面露忧色,一边展开双翼,用自身祥光解去佳奈身上的不适,「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但现在先带佳奈回去休息吧。」我道。

    「可是……怎么会突然失去魔力呢?」伊织困惑不已。

    不祥的预感有如乌云一般,迅速笼罩了我的心头。

    「哥哥……我的身体好重喔……」躺在床上的佳奈叹道,虽然喝了好几口海水,

    但幸好拉法叶迅速将她自水底救起,身体并无大碍。

    「没关系,过几天应该就会好了。」我安慰道,「佳奈,魔力消失之前,你有没有感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就是……迦梨的波动突然消失了啊……」佳奈面露愁容,「而且我也感觉不到自己的领地了……好可怕……」

    「哥哥……如果我以后都恢复不了魔力怎么办?」佳奈越想越是害怕,抓着我的手,颤声问道。

    「别怕,不会有这种事的。」我道,我握住佳奈的手,用坚定的口气道,「我待会就去沙都看看,那儿说不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你变成这样。

    我一定会让你恢复正常的!」尽管如此,佳奈却依旧惊惧不已,我和伊织等人花了一个多小时安慰她,才终于让她定下心来,为免佳奈又胡思乱想,拉法叶让她缓缓睡去,暂时忘却眼前的剧变。

    「怎么办,影哥哥?你心里有数吗?」伊织问道,「魔力突然消失这种事,我连做恶梦都没梦到过。」我当然心里有数,答案显而易见,捡破烂的离开妖亟岛后,一定是往沙都那边去了,所以才会造成佳奈现在失去魔力的异常状态。

    「……看你的脸色,你是知道什么啰?」伊织察言观色,问道:「不能说出来吗?」我摇摇头,「这件事,还是让我一个人处理吧。

    沙都的土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点是确定的,我待会便立刻动身,尽快把事情解决。」

    「小日,你可不要逞强,要不要妈妈陪你一块去?」拉法叶道。

    「不,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道,让拉法叶陪同是没什么,但这样一来,我就没有理由要求伊织不要跟来了,所以最后还是只能单独行动。

    幸好对手只是捡破烂一个人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等等!万一捡破烂不止一个人呢?〉(那个手持细剑的消瘦男子……万一他和捡破烂的是一伙的话……〉我虽感不安,但尽力不让其显现在脸上,挥别伊织等人后,便迅速回到自己房中,准备启程。

    华烙伐现在保存在一个普通的金属保险箱里,我本来想用有魔力加持的容器或是结界来收藏它,但华烙伐对魔力的抵抗与日俱增,含有魔力的物品光是与其碰触便会遭到烈火吞噬,结果只能把它收藏在普通的金属保险箱里。

    我小心翼翼地转开保险箱,将华烙伐从里头取出,现在连光索都没办法接触剑鞘,我得隔着一层厚厚的皮革才能握住华烙伐,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会连命都丢了。

    (虽然危险,但如果是像死蛾那样的敌人,恐怕最后只有华烙伐才能解决……〉我在华烙伐的剑鞘上捆了好几层的厚皮,再把它装入一只小型提袋,提着袋子踏上飞虎,从窗口迳行朝沙都的方向飞去。

    两个小时后,当我抵达沙都……或者该说过去曾经是沙都的地方时,见到的是令人惊愕万分的景象。

    佳奈的领土……完全消失了。

    不只是沙都所在的沙漠,连周围的海域,国界以内的所有地方都消失了。

    我的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无底黑洞,黑洞往大地的深处不断延伸,仿佛无穷无尽,连日光都难以进入。

    「消失了……佳奈的领土……」我颤声道,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涌上心头,但并非是因为眼前异象,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必须……到下面去才行……」我喃喃自语,佳奈的领土并非凭空消失,而是沉到了地底的最深处,同样的情形其实在虚霜娜还有死蛾死亡的时候都曾发生过,只是后两者因为捡破烂的奇妙图文之故,免于下坠的危机罢了。

    而大地下沉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作为支撑的魔力消失,没有力量从中空的地心支持陆地的重量,当然就只能往下沉。

    「但是佳奈明明活得好好的……为什么魔力却会突然消失?」大地下沉的原因恐怕就是佳奈突然失去魔力的理由,我如果想知道真相,不论如何都得下去一趟。

    但我害怕的正是这一点,在遥远的地心,有一个我非常害怕的东西在等着我,尽管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光是想像它便令人毛骨悚然。

    我发现踩在飞虎背上的双脚在发抖,说什么都没办法停下来。

    最后,我一个咬牙,在飞虎头上一拍,命它以最快的速度飞进眼前这巨大的无底深渊之中。

    黑暗的旅途持续了好一阵子,我几乎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有没有在往前移动,只能将一切交给飞虎。

    一点宛如星光的微弱光亮出现在前方,距离无法掌握,我立刻命飞虎朝着那点微光笔直前进。

    (就是那里吗?)

    我压抑着心中难以控制的畏惧和害怕,克制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迅速接近那一点微光。

    微弱的光点逐渐扩大,慢慢地可以看出那是一块漂浮于虚空的盘状陆地。

    陆地的中央,有一座可能是雕像一类的东西矗立着,隐约可看出是座半身像,光亮便是从那儿发出的。

    出于不明的原因,我避开了雕像的正面,让飞虎停留在陆地的边缘,纵身跳下。

    脚底踩在坚实的岩石上,多少让我心安了些,但仔细一看,地上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巨大的生锈铁柱,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但我看了却不禁发毛。

    穿过遍地斜插的铁柱,我来到那座雕像附近,它远比想像中来的壮观,光露出地表的上半身,目测便可能有二十公尺高。

    从我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雕像的背面,它有三对巨大的蝠翼,以及几乎要垂到地面的紫色长发。

    突然间,喀啦一声巨响,雕像的其中一对蝠翼动了一下,让我大吃一惊。

    「它……它是活的?」仔细一看,我惊讶地发现,这具雕像确实是活的!虽然有不少地方都已经成了岩石,但它却仍在呼吸,背上也仍有许多保留完整的肌肤。

    『不用紧张,她只是在作梦罢了,还没醒过来。』一道冰冷的嗓音响起,是那个杀死死蛾的男子!

    「你在哪里!」我喊道,右手抓着装有华烙伐的提袋。

    『我在前面啊,你自己跑到后面去干嘛?』男子有气无力地回答。

    〈前面……他是指雕像的正面吧……〉我拔腿便奔,但跑没几步,却停了下来。

    我发现自己不敢前进,我知道要是来到了这座雕像的正面,事情便真的会无可挽回了。

    『怎么了?你怕了吗?』男子大笑起来,『但是你不到这里来,明天开始,其他的陆地也会陆陆续续的下沉,你迟早都要来的,哈哈!』「是你让佳奈的领土消失的吗?」我大喊。

    『我?我才没那么无聊,是那家伙干的,他为了让你提前来到这个地方,真是处心积虑啊。』「你说的是谁?」『我不想讲那个讨厌的名字,你手上握的那把剑……就是把那把剑给你的人啊。』「这是从海上漂流过来的,不是别人给的。」『笨蛋,那种等级的兵器会无缘无故的漂流在海上吗?』男子嗤之以鼻,『就是为了让你们把它捡起来啊!』「那……那你又是谁!」『你想知道吗?那就到前面来吧,只要你敢过来,我就据实以告。』男子回答。

    相较与死蛾相斗之时,男子今天异常的多话,我可以感觉到他正千方百计想要引诱我来到雕像的正面。

    『你不想过来的话,就快点给我滚回去!』男子见我久无回应,语气丕变,怒道,『托你的福,我已经饿得满肚子火,没什么耐性了!』脚底一阵摇晃,这块漂浮在虚空的陆地似乎相当的不稳固。

    (我……我该走到前面去吗?但是……〉如果想要恢复世界的秩序,我非走出去不可,但矛盾的是,我知道只要我看到这尊雕像的正面,世界就会因此而瓦解了。

    我越想越是慌乱,呆站原地,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啊……这是什么?」突然,伊织的声音宛如雷鸣般劈进我的耳中。

    (伊织?她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伊织语气惊慌,「为什么她长得和我一样?」『哦?你的动作还真快,一下子就把她带过来了。』只听得男子冷笑道,『小丫头,她为什么长得和你——样?哈,答案很简单,因为她就是……』「住口!」我大喝一声,沿着雕像的边缘,全力奔向伊织和男子的所在,男子似乎知道我正在靠近,竟真的住口了。

    广不能让伊织知道……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当我抵达雕像正面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雕像的正面是一块空旷的广场,没有半根生锈的铁柱,广场上站着两个人,我望向那两人,同时压低着头,努力不去看那尊雕像的面孔。

    「影哥哥……你没事吧?」伊织身着紫衫长裙,快步朝我奔来,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臭老头,你把我骗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影哥哥根本一点事也没有!」伊织握住我的手,转身怒视在场的另一个人,「那尊雕像是什么东西!」在距离我俩约十公尺远的地方,捡破烂木头样地站着,双手负在背后,脸孔的大半被灰白的乱发遮掩,看不见表情。

    「伊织,你怎么会来这里,我不是交代你千万别跟来吗?」我道。

    「我……影哥哥才是,你不是要去沙都吗?」伊织听了满脸困惑,反道,「这里是妖亟岛的地下,那个老头骗我说你在地底受伤了,要我赶快来救你……」我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就是地心,所以不管从哪儿都来得了,对我来说是沙都地底的地方,其实也就是妖亟岛的地底。

    「抱歉了,小姐。」捡破烂的终于开口说话了,「如果不请你下来一趟,御影日阴恐怕是说什么也不会靠近这个地方的。」

    「捡破烂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喝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并没有身为当事者的你多。」捡破烂的回答,他没有转头看我,而是仰着头,似乎注视着正前方的某处,「但从旁观者的角度,我多少也看得出你和露西法做了什么交易。」听见露西法这三个字,我不禁大感震撼。

    『呵呵,不愧是天上的大人物。』男子又冷笑起来,从声音来源判断,他的位置就在捡破烂视线的正前方,『什么都被你看穿了,哈哈哈!』「你放任我们如此胡来,不怕被露西法追究责任吗?夏克斯?」捡破烂的问道。

    『哈哈哈!陛下给我的任务,只是负责处罚那个无法遵守约定的混蛋,可不是去管那个混蛋的家务事!』名为夏克斯的男子高声大笑,语气高昂,显得十分兴奋,『你想要干什么都随便你,我不碍事也不帮忙!只要你能让我吃饱!除了陛下以外,我最怕的就是饥饿!』〈夏克斯……魔爵夏克斯!以恐惧和死亡为食的魔爵夏克斯!〉我脑海中忽地闪过无数模糊影像,随之而来的,是阵阵锥心刺骨的痛苦感受,但我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为何感到如此痛苦。

    〈我知道他是谁……我以前见过他很多次了……都是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影哥哥,你脸色好差,哪边受伤了吗?」伊织担忧地问道。

    「伊织……拜托你,现在立刻回妖亟岛去,」我低声道,感到浑身冰冷,「然后把所有通往地底的隧道都封锁起来,再也不要下来!」

    「那……我们一起回去。」伊织一愣,说道。

    「不行,我还不能走,至少得让佳奈的魔力复原之后……」

    「……影哥哥,佳奈的魔力在我下来之前便已经恢复,你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伊织却道。

    「什么!」我难掩惊讶。

    〈果然……佳奈的异状只是将我骗到这儿来的诱饼罢了……〉『喂,臭天使,他们要走了。』夏克斯冷冷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我一定可以吃到东西的吗?』「两位请留步。」捡破烂的依旧盯着夏克斯,正眼也不瞧我俩一下,「御影日阴,你不能再逃下去了,许多事情都必须在今天做个了结。」说时,捡破烂右手从背后一伸,一道白光随即从我俩脚底涌出,构成了一个类似笼子的东西,阻隔了我们的行动自由。

    令人震惊的是,伊织的魔力和我的幽影都无法穿透这具光柩。

    (不行……这样下去一切都完了!)

    情急之下,我不假思索,把提袋中的华烙伐取出,正准备解开上头捆绑着的厚毡时,华烙伐竟自我手中飞出,穿越光柩,落入了捡破烂的掌心里。

    「你……这……」我惊愕之余,慌了手脚。

    「影哥哥……前面那个巨人是什么,她为什么长得和我一样?」身旁的伊织对我俩的处境竟毫不关心,一味地拉扯着我的衣角,不断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对不对?告诉我那是什么。」

    「伊织,我求求你,把眼睛闭上吧!」我哀求道,「不要再看下去了丨「」

    「就算你这样说……」伊织的表情显得有些恍惚,就像是在做梦一般,「但是我已经没办法把眼睛从她身上挪开了……」『哈哈!』夏克斯猖狂的笑声在虚无中回荡,『就快了,就快了!我又能饱餐一顿了!』「住手!」我抓住光柩,用力摇晃,对着外头的夏克斯和捡破烂的大喊,「你们想要什么就冲着我来吧!让伊织回到上面去!」雕像的正面首次进入我的眼帘,尽管那个模样我已经见过了无数次,却依旧令人怵目惊心。

    那是一尊女子……魔女的雕像,失去了双臂的她低着头,双眼紧闭,布满血丝的身躯上插满了生锈的铁柱。

    读续4《恶魇养迠者》第二十三集魔女右边的额头被挖去了一角,透过发丝可以看见底下暗红色的脑髓。

    夏克斯就站在魔女的锁骨上,他羽翼丰满,铠甲黑亮如镜,尽管身形依旧削瘦,却已没有之前的枯槁之感,反而让人感到精悍无比。

    我的眼光再也无法离开那尊雕像的面孔。

    「莉莉丝……莉莉丝……」我颤声道。

    『呜喔喔喔……』他祸煞耶的细碎悲鸣从体内深处朝外波荡,听起来就像是夜晚的波涛一般,『为何……为何如此再三凌虐我等……』幽影宛如呼啸的狂风,转眼将捡破烂设下的光柩击破,朝着四面八方奔去。

    伊织无声无息地在我身旁倒下。

    我感到有某种巨大的力量苏醒了,就在我的体内。

    第二十三集第一章

    (不可能的……伊织不可能就这么死的!)

    在没有任何保护之下,我的双眼因为直视太阳,而不断重复着灼毁与重生的轮回,随之而来的剧痛宛如无情的铁爪一般,在脑袋里来回抓扒,但我早就不以为意。

    因为我不论如何,都必须赶到伊织的身边!

    在遥远的虚空彼端,巨大的黑影正逐渐将太阳的火晕吞噬,好像一幅以日蚀为主题的画作,正不断地以漆黑在画布上涂抹。

    (那是黑格尼尔吗?是黑格尼尔的阴影吗?)

    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我的脑袋却异常清明,遮蔽太阳的黑影绝对不是黑格尼尔,太阳的体积至少是地球的百倍以上,就算黑格尼尔真的可以,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太阳给吃了。

    (不是黑格尼尔,那现在遮蔽太阳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来?)

    我不断催促飞虎,尽管它早已使出浑身解数,但逐渐黯淡的太阳依旧显得天遥地远,几乎给人永远无法触及之感。

    (再快点……再快点!伊织她在等我啊!)

    无情的时间流逝,无穷的空间横亘在我的前方,太阳的光芒完全消失了,现在我连自己究竟是朝哪个方向前进都无法肯定。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巨大的力量开始在虚无中悸动,像心跳一样,噗通噗通地,震撼着四周的冰冷空旷,规模之大,超越过去我所知的一切魔物,那感觉简直就像是突然坠入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宇宙!

    (是谁……这是谁的波动?如此庞大的力量,我怎会直到现在都无法察觉?)

    接着,又不知过了多久,光明如雪的辉芒击碎了黑暗,宛如开天辟地般,一尊全身缠绕着青白火焰的巨人从虚无之中显露。

    (什么!那是什么……)

    我惊愕万分,望着前方无限遥远处那匪夷所思的景象。

    (太阳……变成一个巨人了?)

    巨人张开双手,无数的细小光点像流星雨般从巨人的体内往四周飞散,逐渐在周围形成一团红色的云雾,将巨人的身子覆盖于朦胧之中。

    那宛如心跳的脉动现在已经增强到足以影响空间的地步,以巨人为中心,朝外一圈一圈的涟漪,凡经过之处,光线均遭到扭曲,宛如是一道无色的螺旋。

    『……影哥哥,你怎么啦?』一道温柔得几乎令人毛骨悚然的嗓音在我耳中响起,『瞧你心急如焚的,发生什么事了?』

    只有这道声音,我绝对不会认错。

    「露希法!」我怒道,「这是你的杰作吗?你把伊织怎么了?把她还给我!」

    『……你在说什么,姊姊我完全听不懂。』露希法轻描淡写地答道,『我不在的这段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地球怎么了?人类又到哪去了?麻烦你从……大概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那时起,将之后发生的事,一件一件仔细告诉我吧。』

    「少跟我鬼扯!」我对着冰冷的虚空怒吼,「伊织呢!她怎么了!」

    『……火气别这么大,影哥哥,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露希法语气不变,转以威吓的口吻缓缓道,『或许你不知道,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比你还生气呢。』

    「哼!这一切明明都是你搞的鬼,少在那假惺惺了!」我气得浑身颤抖,但根本不知露希法身处何处,心中怒火无处发泄。

    『是啊,我是设计了一场大灾难,也设计了些陷阱,打算让几个碍眼的家伙自相残杀……』露希法的声音隐然含怒,『但我可没想过要让人类死得一个不剩,也没计划要让地球被一头怪物给吞没!那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笑死人了!不是你,那又是谁?你想把错全推给依格尔吗?」

    『没错。』露希法回答,『虽然我和那个难以捉摸的怪物,有某种程度的合作关系,但是影哥哥……』

    「别用那三个字叫我!」

    『……我知道了,火气小一点,我听起来像是来找你麻烦的吗?』露希法悻悻然地回答,但我也隐约感到,和过去相较,现在的她显得异常直爽,「不论你相不相信,现在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最好赶快学会互谅互助,大家才能一起度过难关。」

    「互谅互助?」我怒极而笑,「你怎么有嘴脸敢讲出这种话来?」

    『你的戒心还真强,』露希法冷笑,『不过这也是我预料中事,你想要见伊织是吧?她就在我这里,而且没死,想见她就来找我吧!』

    「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吧?」一瞬间,我好似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一般,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就算是骗你,』露希法却哼了一声,『你又能如何?』

    我听得又急又怒,但却无法反驳,这充塞四方的强大波动若是属于露希法,那我很显然完全无法和她对抗。

    过了一会,眼前浮现出一道由歪扭空间连接成的隧道,隧道里面的空间像水流般潺潺蜿蜒,连接至无限远的彼端。

    『沿着那条路走,』露希法道,『否则等那条笨鱼游到我这里来,你的伊织恐怕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露希法的语气异于往常,我听不出这是威胁抑或是挖苦,但我明白时间紧迫,就算是陷阱,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了。

    我调转飞虎方向,朝着隧道奔去,心中祈祷露希法这次说的是实话。

    隧道之中的空间被巨大的魔力扭转,一进入其中,四周景象便模糊成一团,如流星般往后方飞逝,尽管我没有任何感觉,但我和飞虎似乎正以极高的速度朝着巨人的方向前进。

    在半送上,我不禁思索,在露希法消失的这段期间,她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在喜久子过去的记忆里,露希法和依格尔达成了某种协议……记得露希法曾要求依格尔把她的身体带进来……)

    这个身体指的应该是露希法存在于意识宇宙中的本体。

    (那凭空出现的苍炎巨人……莫非就是露希法的本体?)

    (对了,那时露希法会说过,要把身体藏在天上的某处……)

    到此,我恍然大悟,那天上某处,不就正是太阳吗!难怪伊织说地球上找不到露希法的踪影,因为她早就躲进太阳里了!她只要在远处冷眼旁观地上魔物的厮杀,静待本体复苏,便能夺取渔翁之利!

    (可恶……到最后关头,果然还是逃不过露希法的魔掌!)

    (对了,伊织说她的死兆来自露希法……但露希法现在又说伊织还活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脑中正混乱之时,我和飞虎被流动的空间抛出了隧道,迎面坠入了一团鲜红云雾之中。

    厚重的血红色冰尘是由无数细小冰晶聚集而成的,那感觉就像是掉进一团结冰的血液里一样,偶尔,有几道青白光芒从我和飞虎的后方穿过红雾洒下,在周围折射成眩目的七彩光谱。

    (这是哪里?伊织……伊织人呢?)

    我感觉不到伊织,也看不到苍炎巨人的身影,四周尽是露希法压倒性的波动。

    在红雾里漫无目的的飘游半晌后,我发现有块空无一物的大地,竟然就浮在脚下不远处。

    (陆地……这里怎么会有陆地?)

    我让飞虎靠近,双脚缓缓踏在地上,一股重力随即便吸附住我的身体,让丧失已久的空间感立刻复苏。

    我定下心来,展开幽影,确认这块陆地上除了我之外别无他人。

    这块空荡荡的陆地不但有重力,而且还有空气,虽然温度比体温还高上许多,让人颇感窒闷,但至少还能呼吸,比酷寒的真空空间好得多了。

    「露希法!」站定之后,我高声喝道,「给我出来!」

    『区区一个没死成的人类,竟敢直呼我等魔王之名?』回应我的竟是未曾听闻的陌生嗓音,我不禁吓了一跳,显然除了露希法以外,这里还有别人,我却毫无所觉。

    『傲慢、无知、愚蠢、软弱……』另一道陌生嗓音笑道,『太完美了,可以拆了他吗?我想在城堡上加点新的人骨装饰。』

    『那把肉留给我……我想要吃硫磺人肉,不晓得滋味和以前比起来会不会有差?』

    『你们这些笨蛋,这可是最后一个人类耶,要给你们轻易用掉,陛下可是会痛宰你们的,这种惹人厌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哈哈!』

    无数的冷笑、嘲讽与揶揄宛如涡旋般从四面八方涌来,但我完全看不见说话的人在哪,亦感觉不出除了露希法以外的魔力波动,感觉简直就像是被一群孤魂野鬼所包围。

    往远处望,陆地外缘的红雾不断往上飘逝,冰晶和陆缘摩擦出细微的碎裂声,整块陆地宛如正在血海中不断陷落。

    「你们是谁!有胆子就露出脸来!」我喝道,手中紧握光索,但其光芒太过微弱,无法穿透血雾,「少在那鬼鬼祟祟的交头接耳!」

    『……喔?你眼睛没问题吧,我们一直都在这里,没藏也没躲啊?』

    『雾太浓了,所以看不见吧?人类的眼睛那么弱,只要没光就啥都看不见了。』

    『那我们稍微靠近一点,让他好好看个够吧。』

    一阵哄笑之后,血雾底下逐渐浮现出许多的黑色轮廓。

    第一个走出血雾,踏上地表的,是一个身着漆黑铠甲,身材削瘦,眼神冰冷的男子,他手持细长利剑,不带表情地上下打量着我。

    我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但黑甲男子很快便退到一旁,将路让给另一个穿着金黄铠甲,手持三叉,人身象首的魔物。

    身着洁白西装,肤蓝发黑的人形魔物紧接着走出红雾,它的脸孔有一半的面积都被长着绒毛的复眼所覆盖,嘴里冒出的狭长口器像锯子一样,模样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紧跟在三人之后,无数魔物陆陆续续地从红雾中步出,均奇形怪状,有三只脚,有四只脚,也有没有脚的,外型有的似狮,有的似鹰,还有七颈八头的龙,体积小的可以小到皮球那么小,大的却像是座小山。

    魔物的数量成千上万,它们不惧光索,转眼将我团团包围,一边大声喧嚣,一边鼓噪起舞,它们身上发出的大量闪光、火焰、毒液,都溅落在地上,发出阵阵恶臭。

    在一片狂笑声中,我将光索织成围墙,提防一切可能的攻击,心中却越来越恐慌。

    (在这块陆地之外……究竟有多少敌人?我一个人能够对付他们全部吗?该怎么救出伊织?)

    『喂,这个笨蛋想要和我们所有人打耶!哇哈哈哈!』我的心思不知为何被魔物们得知了。

    『不自量力也该有个限度,像你这种货色,我鼻子一喷就不知飞到哪去了!』

    『你们这些畜生,别忘了陛下吩咐过,不准伤了这家伙的性命……所以只要别杀了他,要怎么玩都行啊!』

    越来越多奇形怪状的魔物加入了乱舞的行列,连头顶上也是一片黑压压的,千百道的笑声和咒骂声宛如雷鸣,此起彼落。

    「闭嘴!通通给我闭嘴!」我怒吼,但全然无济于事。

    突然之间,四周的魔物安静了下来,它们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全都伏倒在地,动也不动。

    『畜生们,谁准你们踏上这块地的?』露希法的声音在闷热的大气中缭绕。

    『通通给我滚!』一瞬间,我似乎看见露希法的嗓音化成了金色的雷电,夹带着无穷威势,笔直劈向在场所有魔物。

    魔物们大骇,哗一声便作鸟兽散,转眼,地表上除了几十团不幸被踩死的魔物残骸之外,谁都不剩了。

    就在我正愕然之时,地表四周的鲜红浓雾缓缓消退。

    温暖的洁白光芒洒下,眼前展开的是一幅恢弘壮阔、无边无际的玄妙景色。

    (我不是在宇宙中吗?怎么会有……这是海吗?)

    无数的细小黑点凝聚成波,在无限的空间里随着一定的节奏分离、聚拢,看起来就像真的海浪一般。

    虽然极为细微,但可以听见类似心搏的鼓动正噗通噗通地回响着。

    在波浪的中心深处,不知有多远的地方,一颗散发温暖波动的光核静静悬挂,那光芒非常的柔和,就算以肉眼直视亦不会感到任何痛苦。

    (这里……是巨人的体内!)

    我恍然大悟,露希法一定是透过那条隧道,把我送进巨人的身体内部了!

    (对了!伊织……伊织在哪?)

    我环顾四方,但天球无边无尽,不论哪儿都没有伊织的形踪。

    此时,背对着眼前浩瀚无边的景色,一道霞光划破天际,坠落在地,凌厉的炽热同时往四面八方席卷。

    无比强大的力量在一瞬间填满了无尽的虚空,宛如天神降临,连早已退避至远方,化成浪中黑点的魔物们亦不禁哀嚎起来。

    「哇啊!」我跪倒在地,将身体蜷曲,以手遮住头脸,但仍感到身体被炽热贯穿,意识断断续续,不断地死去和复生。

    『好久不见了,御影。』露希法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敲打金属乐器的声响,铿锵有力,『最近过得如何?身体还健康吗?』

    「你、你在……鬼扯……什么东西……」我无法直视声音来源,露希法散发的光热令人双眼为之目盲,「伊织……伊织人在哪!」

    『哼,这么久不见,连个招呼也不打吗?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半个生母,人类还真是忘恩负义啊。』露希法冷冷道,轰然一声,她将那恐怖的力量撤去了。

    我挣扎着起身,睁开双眼。

    映照在我眼中的露希法穿着一袭白色大衣,夸张外翻的大领口几乎要把她的整个胸前都露出来,大衣几乎垂到地面的下摆亦开岔上翘,看起来像是长长的尾巴一般。

    过去总是隐藏在薄纱下的脸庞,现在毫无遮掩的裸露出来,露希法的容貌就像是出自名家之手的雕刻,不论是五官的比例还是鼻梁的线条都完美无缺,但却感觉不出一点人味。

    她飘扬的发丝像是用会发光的液体做成的,闪耀着洁白的波纹。

    『欢迎来到魔界,这个属于我和亿万恶魔,俗称地狱的温暖家庭。』露希法煞有介事地弯身鞠躬,用轻松的口吻笑道,『客人远道而来,不知道您感觉如何,看了还满意吗?』

    「魔界……地狱……」我颤声道,方才留下的震撼还残留在体内,「这里是魔界?不是你的身体吗?」

    『哦?你连这也知道?是从喜久子脑袋里读出来的吗?我可真是小看你了。』露希法拍手笑道,「不过魔界和地狱这两个名词,本来就是指我的身体,有句老话说:「凡我所在,即为地狱」,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的真正目的……是要把魔界……把你的身体带进物质宇宙?」

    『嗯,那样说也没错,但那只是过程而已。』露希法笑容可掬,和善的程度令人感到诡异,『我真正的目的,是要让物质宇宙变成魔界,让这虚无空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成为我可爱小朋友们的温暖家乡。』

    『……到那个时候,我就会成为这个宇宙真正的神了。』露希法道,四周的空间都为之战栗。

    「是吗?祝你一帆风顺。」但露希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做,对此刻的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伊织人呢,快把她还给我!」

    露希法听了,耸了耸肩,苦笑起来。

    咚地一下,无形的重量把我压倒在地,甚至还逐渐加重,我浑身的骨头都开始叽叽作响。

    『御影啊,毕竟我们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革命情感,所以我也想说,就算你多少有点无礼,还是纵容你一些,不过你这样对我讲话,我实在很难忍耐下去耶。』露希法笑道,她明明没有靠近我,我却感到有人用脚踩在我的头上。

    『你大概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我,是你唯一的朋友,』露希法的笑声越来越冰冷,『我准备了很多的好东西,这可不是讲反话,是真的好东西喔,打算要让你好好享受的,但瞧瞧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连一声谢谢也不说?』

    (这家伙在鬼扯什么……啊啊啊啊!)

    身上的重压一瞬间加重了好几倍,全身的骨头都喀啦喀啦的碎了。

    『不过仔细想想,以你渺小的目光,现在根本还搞不懂发生什么事,正一头雾水吧?』露希法又笑道,同时解除了我身上的重压。

    「呜……啊……」我全身骨头都被压碎,动弹不得,就算勉强张口,也只是吐出一大团血罢了。

    『哇,真浪费,我这边可是有几千万嗜饮人血的小朋友呢,要给它们看到可真要引发大战了。』露希法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的身边,我依稀看到她的赤脚来到眼前。

    下不过这样一来,你短时间内也不会回嘴了,就躺在那乖乖听我说故事吧。』露希法笑道。

    「你……你想做什么……」我挤出声音来,问道。

    『……闭嘴听我说!』露希法瞪了我一眼。

    『我和依格尔做了一个约定,』露希法接着说了下去,『约定的内容很简单,当一切都结束时,如果你能顺利将他要的东西在物质宇宙中重现的话,我和我的小朋友们便会被讨厌的蓝水晶永远消灭。』

    『但是,如果你没办法做出他想要的东西,』露希法大笑道,『你,还有物质宇宙的一切都将归我所有!』

    『嘻嘻,这不是很有趣吗?』露希法笑个不停,『以前我和米迦勒也做过类似的约定,只是那时候赌的是全人类,现在赌的只有你一个人!」边的变数多达亿万,另一边的变数却只有一个人,你说这场赌局胜算不是很大吗?』

    「伊织人在哪……?」我颤声问道,身体已经恢复了约四成了。

    『安静地听我说话!』露希法突然暴怒,右手喀啦一声,把我甫复原的右肩骨又捏碎了,『急什么急,待会自然会讲到她的!』

    『依格尔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他没有明说,恐怕是不能说出来的东西,大概和你之前用的那个叫符文的东西一样,说出来的话就没效了。』露希法恢复笑靥,道,『但是要做出那个东西,有几个条件,一是制作者必须是人类,二是他必须是阿劫玛谛,三是他必须要投注远远超越人类生理限制,近乎无限的生命和精神。耗费这么大的成本,我看那个东西完成之后,你大概也会死吧?』

    『所以我其实是救了你,御影,这样你就不用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依格尔那件不知道是啥的东西上了。』露希法笑道,但我没有笑。

    『笑一笑啊你。』露希法不悦道,『总而言之,我协助依格尔把一些必要的条件都设立好,替他整理环境,接下来的事情几乎全都是放任你自由发展。』

    『当然,依格尔也知道我希望他这次的工作失败,所以他背着我使了一些小手段,竟然把菝法叶那几个笨蛋也拉扯进来,想要牵制我,』露希法又笑道,『但是我难道看不出来?要耍手段,我可不见得会输给他!』

    接着,露希法的手臂竟沉进了我的胸口之中,在体内胡乱搅动,我随即感到头痛欲裂,眼前浮现出无数的鲜明过去,简直就像是有人擅自将记忆抽取出来一般。

    我的幽影立刻发出无声的咆哮,漆黑的波浪一波接着一波翻滚,最后,一只白色的手臂掐着喜罪的脖子,从幽影中破茧而出。

    『哼!』露希法的手臂停止了动作,但仍深陷在我体内,她望着喜罪,冷冷道,『好久不见了,米迦勒,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不过看你现在这副模样,真不知我是该欢迎你呢?还是该嘲笑你呢?』

    『……路……西……华利……』长久以来一直昏睡不醒的喜罪尽管仍未睁开眼睛,却回应了露希法的声音。

    『别用那个讨厌的名字叫我,米迦勒,』露希法啐道,呈羊好,最后的睿智尚未齐全,只要加百列还在我手上,你就永远无法复苏,请你就这么继续睡下去吧。』

    掐在喜罪脖子上的手臂闪耀出刺眼青芒,转瞬之间,喜罪沉回幽影之中,露希法也把手从我胸口抽回,将我扔在地上。

    「啊……啊……」我挣扎着站起,身体的复元速度明显比之前缓慢,生命果实的效力似乎正逐渐减弱。

    「伊织……把伊织还给我……」我颤声道,走向前方的露希法,她冷冷地瞪着我。

    『用不着你催,我也会把莉莉丝还给你,』露希法举起右手,食指一弹,『别说我没事先警告你,待会看了可别吓着。』

    空间再度动摇,一个巨大的物体从浩瀚的虚无之海缓缓靠近,像船只入港停泊一般,驻留在我和露希法的上方。

    那是一座冰山。

    露希法再次弹指,金色的雷电不知从何方奔出,有如蟒蛇一般在冰山上奔窜,将冰蒸成水气,转瞬间把冰山的体积削弱到只剩原本的一半以下。

    冰山里,浮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和微弱的熟悉波动。

    恢复成莉莉丝的伊织失去了双手和下半身,右边的额头也缺了一块,紫发下,脑浆清晰可见,浑身千疮百孔,残破不堪,简直就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碾过一般。

    「啊啊……啊啊!」我怔了半晌,接着双手抱头,发出惊恐的喊叫,「伊织!伊织!」

    「伊织……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我颤声道。

    噗通,噗通地,莉莉丝的胸腔里响起了心跳声。

    然后突如其来地,大量的鲜血从她身上无数伤口里一齐喷发出来,将陆地染成一片血海,我亦站不住脚,被黏糊的血浪冲垮。

    莉莉丝张开嘴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尽管身体大半还陷在冰山里,她却激烈地摆动仅剩的躯干,使得伤口越裂越大,骨肉扯裂的巨响令人毛骨悚然。

    「伊织!不要乱动,你的伤口会恶化的!」一边在血海里挣扎,我大声喊道,但无比的痛苦似乎已经瘫痪了伊织的听觉,她对我的声音毫无反应。

    『你看够了吧,御影,』露希法道,『让她醒转只会提早耗尽莉莉丝所剩不多的生命而已。』

    啪地一声,露希法的弹指声竟压过了莉莉丝的悲鸣,青色的雷电沿着冰山奔驰,转眼又将莉莉丝封入厚重的冰霜之底。

    莉莉丝的挣扎停止了,被露希法冰封的伤口也不再喷血,但她受的伤并没有因此而好转。

    地表的血水缓缓退去,但伊织宛如刀剖的惨叫声却停留在我的耳中,不断地回荡。

    我很快便领悟到,我没有办法治疗莉莉丝的伤势,也无法救回伊织,前所未有的绝望瞬间将我压倒。

    (不……要是伊织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谁……有谁可以救她?)

    我奔向露希法,她和我同样浸在血海里,身上却一点血迹都没有,她动也不动,任凭我用满是血汗的双手抓住她的领口。

    「你……知道怎么救她对吧?」我颤声喊道,「快点救救伊织!」

    『哼哼……哈哈哈!』露希法朗声大笑,轻轻一个甩手,便将我震得在地上打滚,『御影啊,要我救她不是不行,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道,几乎可说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了。

    『只要你帮我,』露希法道,『我就帮伊织,很公平吧?』

    「帮你,你需要我的什么?」我道,「你已经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了,根本不需要我吧?」

    『如果我不需要你,我早就把你们两个都杀了。』露希法淡淡回答,同时举起右手,又是弹指。

    一道巨大的歪扭突然出现在青色汪洋的深处,接近中心光核的地方,那儿的空间倒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像是玻璃般地碎裂开来。

    一颗光溜溜的漆黑球体从空间的裂缝中滚了出来,绕着虚空中心的光核缓缓旋转。

    『虽然和之前的样子差很多,不过那是黑格尼尔。』露希法指着那玩意道。

    「黑格尼尔?」我惊道,那漆黑球体表面平滑,除了颜色之外,看起来就像是颗普通的行星,既没有往外延伸的鞭毛触手,亦无狰狞的眼球大嘴,和黑格尼尔的模样相去甚远。

    「你驯服了黑格尼尔?」我问道。

    『就算是我,也驯服不了那样的蠢货,它比利维亚桑凶恶多了。』露希法笑道,。「看仔细一点,你应该能够看到有什么东西浮在上头吧?』

    我凝神细看,眨了眨眼,赫然发现在黑格尼尔的体表上,覆盖着一层鲜明的银色符文,就算隔得极远亦清晰可见,但一瞬之间,那些符文却再度消失了。

    『那是欧汀留下来的,不过不知为何,直到现在都俞末发挥功用。』露希法续道,『当我发现那些符文时,黑格尼尔便自己停了下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这些符文,你的伊织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符文……欧汀什么时候……)

    欧汀化身成神枪,贯穿大地和芬理尔的画面忽地在我脑海中复苏,恐怕那个时候,欧汀便已经将符文记载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了。

    「但那如果真是符文,为什么那时却没有发挥作用?」

    『那八成是因为……』露希法话说到一半,突然眼露凶光,波动猛然膨胀,我立刻被震倒在地。

    遥远处,只见黑格尼尔的体表崩出一道缝来,露出底下空空如也的灰白空间,那空间仿佛像是要脱掉外头那件名为黑格尼尔的衣物,朝四周的虚空不断蔓延。

    飘浮在青色汪洋中的无数黑点,一碰到从黑格尼尔体内外溢的虚空,便立刻消失无踪。

    『给我滚回去!』露希法怒道,右手一扬,黑格尼尔周围闪过无数金色雷电,强行将外溢的灰白空间压回黑格尼尔体内,并缝合了它体表的裂缝。

    『哼……』露希法悻悻然地啐了一声,『御影,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那是迎终送断的魔法阵。」

    「那什么是迎终送断的魔法阵?』露希法反问。

    「这……」我不禁语塞,「应该是……会带来毁灭的魔法吧?」

    『正确的说,是消灭。』露希法缓缓道,看她的表情,似乎对迎终送断法阵相当地了解,『依格尔的魔法阵只是一道门,门后连接的是会将一切事物都予以抵销的虚无。』

    『佳奈、喜久子、丽子、雪川。』露希法突然提起了几个名字,『她们现在都已经死了,你知道这会造成什么结果?』

    「………会造成什么结果?我只知道她们是迎终送断法阵的重要关键。」我道。

    『结果就是,伊织现在成了唯一一把可以将虚无封锁在黑格尼尔体内的钥匙。』露希法答道,『依格尔的第一个目标,人类世界的毁灭已经达成了,这个魔法阵目前正准备执行第二个目标:物质宇宙的消灭。』

    「你……你想说什么?」我感到不解,露希法说的模糊,似乎是在等我做出什么反应。

    『你真的不懂?我还以为莶法叶把她的力量给你以后,你会变得聪明一点呢。』露希法苦笑道。

    「你想怎么挖苦我都行,只要你替我把伊织救回来。」我道,「你现在讲的事情到底和救伊织有什么关系?」

    『有点耐心,御影,』露希法冷笑,『从你获得生命以来,有多少次受这急躁个性所害,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露希法说得没错,我无言以对,只能保持沉默。

    『你仔细想想,如果那几个人对魔法阵真的如此重要,为什么她们还会死呢?』露希法道,『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那么多的偶然,那么多的巧合,一个接着一个,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把人类世界推向毁灭,你觉得这是自然的吗?』

    「怎么可能,这一切不都是你和依格尔在背后一手策划的吗?」我道。

    『我可没想过要把你们赶尽杀绝,这对我没好处啊。』露希法一派轻松地笑道,『不过你也提到了,依格尔暗中策划这一切,那他为什么要把我刚刚讲的那几个人全都害死呢?』

    「我怎么知道!」我怒道。

    『我刚才已经告诉你答案了,笨蛋,用点脑啊!』露希法喝道,「我可不想和一个笨蛋合作!要是你连这点小问题都回答不出来,也别想要我替你把伊织救回来了!』

    我听得怒火中烧,但头脑反而因此更加清明,回忆露希法刚刚所说,突然心有灵犀,脱口便道:「那……那是因为她们不死,依格尔便没办法推行他第二阶段的计划!」

    『就是这样,你还有点用嘛?』露希法笑道,『那么,当初和你一起获得幽影的五个人全都死了吗?』

    「我不会让伊织死的!」我怒道。

    『就是这样,莉莉丝要是死了,那连我也没办法压制那令人憎恶的虚无了,宇宙中的一切都会消失。』露希法缓缓道,『所以你和我,我们不能让伊织死,这是我们第一个共识。』

    『接着,是第二个重点,我虽然可以阻止莉莉丝走向死亡,但我无法治愈她的伤势。』露希法道。

    「什么!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听得怒火填膺,两眼望向被封印在冰山里的莉莉丝,「你明明说过你可以救伊织!」

    『我是说过我会救她,但我可没提到要怎么救,你最好赶快学会怎么把别人讲的话听清楚!』露希法瞪了我一眼,便将我震得浑身发抖。

    『如果我能治疗她的伤势,你更会心甘情愿的帮助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做?』露希法续道,『身为初始天魔,莉莉丝有办法可以排斥我的力量,像这样停止她体内的时间流动,已经是我的全力了。』

    「你……」我脑中一片混乱,只想冲上去和露希法同归于尽。

    『冷静一点!你这白痴!』露希法喝道,她的嗓音化成金色的雷电,在浩荡的汪洋中涡旋,『我已经说过了,现在我和你是彼此唯一的朋友!继续听我讲下去!』

    受到露希法的魔力震撼,我双腿一软,颓然坐倒。

    『……我一个人没办法治愈莉莉丝,但如果你和我合作,或许就有可能。』露希法道,『这是我们的第二个共识,不管是治疗莉莉丝还是伊织,都需要我们两人合力为之。』

    「真的吗?我……我可以救回伊织吗?」我颤声问道,会几何时,我感到自己已经开始依赖这个曾经将我玩弄在鼓掌之间的敌人了。

    『正确的说,你可以让莉莉丝接受我的力量,让我来治愈她的伤势。』露希法答道,「靠那位你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之助。』

    「老朋友……你是指他祸煞耶?」我恍然大悟,「他祸煞耶可以让莉莉丝忘记和你的仇恨吗?」

    『正常是没办法的,但现在莉莉丝几乎没有意识可言,这个方法应能成功。只要你让她忘记过去和我在意识宇宙的纠葛,我就有办法让她逐渐恢复。』

    「我知道了,那现在就开……」我振作精神,重新站起。

    『等等,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接下来才是重点。』露希法却道。

    『……你觉得我会这么好心,不求任何回报的帮助你和伊织吗?』露希法咧嘴一笑,『别忘了你得先帮我,我才能帮你。』

    「……你想要什么?」我道,「只要是我能给你的,我全部都给你。」

    『你什么都不用给我,相反的,我还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必须好好活下去。』露希法温柔地道,『这很简单吧?』

    「……这样就能帮你?」我困惑不解,「为什么?」

    『只要你完成和我的契约……』露希法道,『之后就算你再怎么不愿,也得知道。』

    「契约就契约吧,只要能救回伊织……」我答道,「我什么都愿意。」

    「就是这句话,我就想听见这句话,』露希法笑道,她举起手来,往上一伸,『若是我没猜错,现在我们算是盟友了,但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因为你们人类太过反复无常了,口说无凭,我需要你和我缔结一道禁得起检证的有形契约。』

    露希法身后的浩瀚汪洋里,凭空涌出了一条无头无尾的赤色巨蛇,它蜿蜒着光滑油亮的庞然身躯,在虚空中画出无数回圈,轰然一声落到了我和露希法近处。

    一阵激烈震荡,当地面重新恢复稳定时,那散发着热气的光滑赤蛇已经有一半以上陷进了地底。

    就近观看,赤蛇身上无鳞,雨端均同样粗细,无法分辨首尾,神木样的粗大身躯还不住地脉动着。

    露希法用高举的手弹指而鸣,巨蛇的身躯立刻裂开一道口子,血色冰晶随即喷泄而出,一边呼啸,一边在露希法的指尖众成龙卷,迅速凝聚成一粒红光闪耀的宝石。

    一待宝石成形,露希法随手一甩,赤蛇体表创口愈合,迅速钻进地底,消失无踪。

    『吃下去。』露希法将蛇血凝聚成的红宝石往我胸前一掷,它轻巧巧地浮在我面前,静止于半空。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血,』露希法回答,『是为了你特别调制的,比莉莉丝用人魂做成的伪生命之果,效果要好上千万倍,哈哈哈哈!』说完,她大笑道。

    「你的血?」我难掩困惑,望向露希法。

    『怎么,你不是已经知道这里是我的体内了?』露希法冷笑道,『既然这里是我的身体,那血管里流着的当然是我的血啊。』

    (刚才那条没头没尾的赤蛇……原来是露希法的血管?)

    「你要取血,干嘛不直接从分身手上取就好,还大费周章的把本体的血管也叫出来?」我脱口而出。

    『分身?你在说什么?』露希法露出嘲讽的表情,『御影,你得弄清楚一点,我从来没有什么分身,我的身体一直只有一个。』

    『正确的来说,为了那些可恶的小朋友们,从有时间以来,我就已经放弃自己的身体了。』露希法表情不变,以冰冷的口吻道,『拥有身体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早就已经想不起来了。』

    露希法的话语是何含意,我着实无法理解,足以决定不再多问。

    「………那,我吃下这个东西以后,你就会替我拯救伊织?」我道。

    『没错,那颗血晶就是我和你缔结盟约的证明。』

    「吃下去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种事就不要浪费我的唇舌了,只要你吃下去,马上就可以知道不是吗?』露希法笑道。

    我凝视着眼前飘浮的红宝石,二话不说,一把将它抓起,送入口中。

    喀哩两声,红宝石被牙齿搅碎,大量滚烫如火的液体沿着喉咙,滚落腹中。

    『了不起了不起,你明知吃下去不会有好事,却一点也不犹豫。』露希法拍起手来,笑道。

    「哼……这样就行了吧……你该……」我挺起胸膛,岂料话才刚出口,浑身便如堕冰窖,嘴也僵了,腾地一声倒在地上。

    (啊啊……呜啊啊!)

    一边在地上翻滚,我感到身体的外侧受到真空酷寒的袭击,身体的内侧却又热又烧,腹中像是被人埋了颗火球一样,灼得血液都要蒸发,骨肉中更似有无数虫兽咬啮,它们一边发出恐怖的咆哮,一边咀嚼着我浑身血肉。

    成千上万的鲜明影像以极高的速度在我眼前闪过,由于速度太快,影像彼此重叠,我根本无法确认自己看到了什么,人就像是掉进一个以红橙与金黄为主色的万花筒一样。

    在痛苦之中,我感觉到一个古老的庞大记忆,它轰隆隆地诉说着一场无形且不可见的战争,在战场上争斗的,是无数的力量和法则。

    战败的一方被胜利者抛入名为毁灭的虚无,但它成功的抗拒了自己的命运。

    「啊啊!啊啊啊!」我的脑袋无法承受那个巨大的记忆,痛得大喊出声。

    『御影,你在叫什么?又不是你在受苦,有什么好怕的?』露希法笑道,『冷静一点,看仔细,你根本没事啊。』

    「………咦?」我回过神来,从地上站起,只见我四肢完好无缺,肌肤也没有任何受到火烧冰冻的迹象,前一刻的恐怖感受就像是幻觉般的消失了。

    (不……不对,那不是幻觉……)

    侧耳倾听,千万道凶猛的咆哮便在耳边响着,静下心来,我便能感到身体在至热和至寒中不断的耗损和重生,这些痛苦无比的感受都是真的。

    只是,正如露希法所说,承受这些痛苦的人并不是我,只要意识到这点,无尽的苦痛便像是镜中的演员,不论表演如何生动,都与我有所隔阂。

    (这些感觉和记忆……是来自于苍炎巨人……露希法的身体吗?)

    『……成为万魔之王的一部分,是什么样的感觉?』露希法笑道,缓缓走近,『说给我听听。』

    「………你在开玩笑吗?」我不解道,「这是你的身体,只要你愿意,应该随时都能……」

    「你才在开玩笑,你的意思是要我在无尽的永恒中,不断忍受那些恐怖的折磨?』露希法转过身去,『算了,别告诉我,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露希法的这句话让我恍然大悟。

    「露希法……你放弃了自己的身体?」我道。

    露希法没有回应,她往前走了几步,接着突然停了下来,此时,飘散在虚空中的无数魔物也全都退避到我肉眼无法追踪之处,仿佛接下来露希法将书及的,是一件它们不得听闻的事。

    「之前你问我,』露希法缓缓道,「你对我有什么用处,我现在就告诉你。

    『正如你所见,现在的我是一个纯粹的意识体,和肉体虽仍保持着连结,却是处于截然二分的状态。

    『以前,在意识宇宙里面的时候,维持身灵二分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进入物质世界之后,我产生了一个弱点。为了维持我的生命,我必须不断地摄取能量,肉体可以靠着吸收太阳的能量成长,就算这颗太阳耗尽了,宇宙中还有千万颗其他的太阳,所以不需操心,但问题是……』

    「维持意识所需要的能量和维持肉体所需要的能量是不同的东西……」我道,想必这就是露希法要和我缔结契约的原因,「而那股能量只从我身上……」

    「当然不,所有人类都真有这种能量,』露希法耸了耸肩,『不过,因为现在只剩你一个人了,所以你说的也没错。』

    「御影,你觉得那是什么?』露希法没有转过身来,『我想「现在的你」或多或少都应该有点感觉了。』

    (现在的我……接受了魔王之血的我……)

    「………人类的……欲望?」我回答。

    『没错,贪念、杀意、情欲……只要够强,不管什么欲望都行。』露希法道,『过去,我只要靠喜久子或是某几个人的欲望,便可以毫无困难的生存在物质宇宙里,但现在不一样了,要支撑这个巨大的身体,养活这几百亿的小朋友,我需要大量的欲望,非常大量的欲望。』

    『有多大量呢?嗯……至少也要有地球人口三十倍的分量吧?』露希法叹道,『所以现在人类死得只剩你一个,真的对我是很大的打击啊。』

    「那只凭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负担得了……」我不禁道,但脑中随即闪过一道念头,令我震惊不已。

    「不……不会吧……难道……」我颤声道,「依格尔连这一点都算到了……」

    『……「无底的贪欲」。』露希法终于转过身来,『从饿鬼产生的魔素道具,你还记得吧?要是没有它,你不用几秒钟就会被我吸干,变成一员活尸了。』

    「依格尔他……」我心中燃起一股恐惧,不知如何说下去。

    『他是头畜生,直到现在,都还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露希法再度转过身去,往前步出,『不过不要紧,我们可以一起对付他了。』

    『过来,御影,我现在就告诉你,该怎么做才能拯救你的伊织。』露希法的背影往上飘升,她带着冰封的伊织,往光核的方向飞去。

    我唤出飞虎,跟在露希法的身后,往虚无的深处笔直前进。

    第二十三集第二章

    『哈哈哈哈!』夏克斯恼人的狂笑声将我唤回了现实。

    「从莉莉丝身上滚开!」我怒道,将伊织的梦体抱入怀中。

    奔腾的漆黑幽影黏稠如泥,仗着露希法赋予的魔力,幽影震碎了捡破烂的光匣,海啸般奔向高踞在莉莉丝身上的魔爵夏克斯。

    『呜喔喔喔……』他祸煞耶的悲鸣小得几乎无法听闻,在泛滥的巨流中,我看见一道卑微的细丝,长满了细小的眼珠,瞬间被漆黑的泥沼吞噬。

    『喔?你终于恢复记忆了?』夏克斯不慌不忙,笔直瞪视着朝自己袭来的黑暗巨浪。

    涛天幽影淹没了莉莉丝的躯体,却未对夏克斯造成任何影响。

    『你不是已经试过很多次了吗?阿劫玛谛?你动不了我的,至少在她醒来之前!』夏克斯咧嘴而笑,露出满口尖锐白牙,『就算你接受了陛下的洗礼,享有其万分之一的威能,但仅凭那渺小的怒火就想违抗陛下的意志?哈哈哈!还不如多恐惧一点,让我多吃一些吧!』

    「从莉莉丝身上……滚下来!」我怒道,将幽影凝聚成一巨大黑槌,击向夏克斯。

    但幽影却违背我的意念,在即将碰触到夏克斯的瞬间瓦解,好似有股看不见的力量保护着他。

    「可恶……可恶!」我怒极,破散的幽影化成无数刀剑,在莉莉丝身边的地表坠落,留下无数裂痕。

    保护夏克斯的不是别人,正是露希法,自从我接受了她的力量之后,如今的我,也不过是她众多魔子魔孙之一,无法做出任何有背露希法意志的事情。

    『怎么?不闹了?真无趣。』夏克斯黑翼一扬,高声道,『那我差不多该唤醒这位睡美人了!』

    夏克斯右手往地上一指,一根深陷地中的铁柱猛然拔起,埋在土里的尖锐底部银光闪亮,原来四周散布的铁柱,全都是锐利无比的巨大钢锥。

    「不!求求你不要!」我抱紧怀中伊织的梦体,她的意识早已回到沉睡的本体之中,是以梦体睡得无比安详,「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不会再出差错了!」

    『哈哈哈!不可能的!』夏克斯笑得无比开怀,他的背上正逐渐长出第二对翅膀,『你是人,人永远都会犯错!』

    「住手……住手!」巨大的恐惧压倒了我,过去的无数失败所带来的无数梦魇都在瞬间复苏。

    『啊……啊啊……』夏克斯陶醉地叹了口气,口鼻中奔放出鲜红的火焰,恐怖对他来说是无上的佳肴,「太美味了……可惜今日之后,不知又要过多久才能再度品尝……』

    「阻止他!」我转过头,对着捡破烂大吼,「别让他伤害伊织!」

    捡破烂的手持华烙伐,动也不动。

    「阻止他!你们不是死对头吗?」我大喊,用夹带着露希法魔力的幽影卷向捡破烂,「加百列!」

    捡破烂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狂涛下,取而代之的,是身着白袍的苍发天使长,在浑沌的波澜里隐隐闪耀。

    『御影,你该醒醒了。』加百列转头,道。

    『睁开眼睛吧,可怜的公主!』夏克斯狂笑,『魔爵夏克斯来敲门了!有人在家吗?』

    「住手!」我嘶哑着嗓子大喊。

    但随着夏克斯右手的指引,闪亮的尖锥刺进了莉莉丝胸口,迅速埋进她的躯体之中,一道令人心碎的龟裂在胸前蔓延开来。

    一开始,什么都没发生,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他祸煞耶的低鸣再度响起,生满血红瞳孔的黑影缓缓从莉莉丝的体内滑出,像烟云一样的消失。

    然后,鲜血如瀑,从莉莉丝的身体各处,狂奔而出。

    一阵天摇地动,莉莉丝早已石化的嘴唇张了开来,发出令闻者有如置身地狱的凄厉悲鸣,有如刀剑般刺穿了我的身体。

    只有莉莉丝的惨叫,我不论听几次都难以忍受。

    「不!」我惊骇之余,以幽影包裹住莉莉丝的身体,企望能减缓她出血的速度。但却有一股意志从莉莉丝的体内涌出,充满了对露希法的憎恨,将幽影弹开。

    「莉莉丝!别把伊织也一起害死!」我喊道,「他祸煞耶!」

    鲜红的绝望之瞳从幽影中缓缓冒出,一颗一颗森然的白色眼珠渗进了莉莉丝淌着鲜血的身躯,迅速地使她沉静下来。

    『怎么?这么美妙的音乐,你不喜欢听……』站在莉莉丝肩上的夏克斯笑道。

    「夏克斯!」我咬牙道,给予惩罚的任务业已完成,露希法现在不会再保护他厂—.

    心念一动,幽影无声地将夏克斯吞噬,接着阵阵骨肉寸断之声,咚地一响,一团肉块掉在血泊里,兀自蠕动个不停。

    『哈……哈哈……』面目全非的夏克斯竟依旧狂笑,呵没用的,阿劫玛谛,你明知我们杀不了彼此……』

    「闭上你的烂嘴!」我怒道,幽影汇聚成拳,朝地上猛力一砸,将夏克斯的头颅打成一片粉碎,血肉飞溅四方,隐没于莉莉丝的血泊里。

    我压抑着心中的怒意,迅速将地表的血水驱退,并将伊织的梦体置放于一隆起的土堆上,转身瞪视着那将恶梦再度唤醒的不远之客。

    很显然,最近这一连串的异常现象,都是加百列所引发的,目的是为了提前让梦境破碎。

    「加百列……事到如今,你还出现在我面前做什么?」我厉声问道,翻腾的幽影笼罩着我和加百列的周围,仿佛随时都会将眼前的苍发天使埋葬于黑暗的深渊。

    『我来完成我未竟的任务,』加百列回答,他飘扬的发丝闪耀着蓝天的颜色,「唤醒天父在这世间最后的希望……阻止露希法的野心。』

    「那是你的事,别把我也拖下水!」我道,「我对你们的恩怨没有兴趣!」

    『你宁愿继续沉溺在罪恶的美梦之中,也不愿挺身面对现实吗?』加百列问道,这句话令我由衷地感到好笑。

    「美梦?哈哈哈!」我大笑道,「是啊,这只是个梦罢了……」

    「但伊织只能活在这个梦里啊!」我怒道,「露希法至少还能让伊织做场美梦,你能给伊织什么?」

    「你能让伊织痊愈吗?」我指着眼前的莉莉丝,巨大的身躯上鲜血未干,喝问:「你能让她恢复成以前的模样吗?连露希法都做不到的事,你能办到吗?」

    「……』加百列沉默半晌,答道:『以我的能力,没有办法中和莉莉丝身上的伤口……她受的伤并非单纯起因于黑格尼尔的力量……』

    「哼,这种事我当然知道,」我冷冷道,「莉莉丝的伤是依格尔的魔法阵造成的,迎终送断将『消灭』的命运强行殖入莉莉丝的体内,除了停止她的时间以外,没有方式可以逆转它的魔力。」

    『所以你便和露希法合作吗?』加百列露出责备的眼神,『为那邪恶之子所用,供给她所需的一切?』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冷笑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天使能帮伊织什么?」

    「御影,你……』加百列面露愠色,『打算让世界就这么沦落于恶魔之手吗?』

    「加百列,世界早在不知多久以前便已经毁灭了!」我高声道,「现在的世界是露希法的世界,你想与她为敌,也请自便,如果想要我背叛露希法,就找出能治愈伊织的法子来!」

    『看来……你已经完全成了那罪人的子民了。』加百列脸色严肃地道。

    「没错,所以请你赶快滚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啐道。

    『那可不成,只要他还沉睡在你的体内,我们的战斗就和你脱不了关系。』加百列转身,走向莉莉丝,『既然你不愿助我,那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想干什么!」虽然不知加百列有何居心,但我立刻大感不妙,幽影卷向苍发天使。

    咆哮的火龙突然从加百列的右手窜出,绕着苍发天使的身子盘旋扭转,竟阻绝了幽影的接近。

    「华烙伐……」我咬牙道,接受了魔王之力的我,已经成了华烙伐的敌人,轻易靠近只会让自己蒸发在其威猛烈焰下而已。

    『清醒过来吧,御影,一切的生命都有结束的时候,就算是魔物也不例外。』加百列道,他左手高举,掌心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员天平。

    宛如水流的光液从天平的杠杆上滔滔不绝地奔出,不但冲散了幽影,亦洗去了莉莉丝身上的无数钢又。

    『睁开眼睛,莉莉丝,梦该醒了。』加百列道。

    「住手!我才刚让她睡着啊!」我大喊,「住手,加百列!」

    方才倾注在莉莉丝身上的绝望之瞳,在光流的席卷下,一个一个被驱出瓦解。

    「他祸煞耶!」眼见莉莉丝又将苏醒,我再度唤出绝望之瞳,但碍于光流阻碍,绝望之瞳根本无法靠近莉莉丝。

    『啊……啊……』莉莉丝的身躯再次抽动起来,鲜血从她身上无数的创口中潺潺流出。

    那对早已成了石头的沉重眼皮,竟然睁了开来,自从我与露希法缔结契约之后,莉莉丝已经不晓得有几千几百年没睁开过眼睛了,

    「糟了……糟了……」我慌乱不已,一想到又要听闻那恐怖的悲鸣,便浑身颤抖。

    『影哥哥……是你吗?这里是哪儿?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岂料莉莉丝的口里,竟流泄出一道令我不敢相信的嗓音。

    「伊织?……伊织!」我又惊又喜,全然没注意到加百列已经把手中的天平给放下厂。

    「你……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我颤声道,过去莉莉丝会被夏克斯惊醒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恢复意识过,我的两耳可以清楚听见伊织的声音,只希望这不是另一场美梦。

    「我听得见……』莉莉丝干涸的瞳孔有许多地方都剥落了,颈子转动时还会发出山崩土解般的声响,「这里是……黑格尼尔呢?』

    「不用担心它了,已经没事了,黑格尼尔再也不会攻击我们了。」我道,「伊织……你身子不会痛吗?」

    『不会……』伊织问道,『头脑昏昏的……好像飘在半空一样……』莉莉丝的瞳孔深处,细微的光芒像烛火一样摇摆不定。

    『我好像……一直在做梦……做了好多的梦……影哥哥,这是……这是现实吗?』

    「伊织……你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就会让你清醒过来……」我道,伊织的意识再度被剧痛击溃恐怕只是时间的问题,在这之前,我非得用绝望之瞳再度让莉莉丝沉睡不可。

    『……影哥哥,你的身体里面为什么会有露希法的气息?』伊织的眼光落到了我的身上,她问道,语气虽然依旧虚弱,却带给我无比的压力。

    「这……这是因为……」我不知该如何解释,「你等一下,伊织……至少先让我……」

    『不,影哥哥,我时间不多了……』伊织说时,莉莉丝便弯下腰来,发出恐怖的巨响,失去双手的她,上半身的重量全压在和化石没两样的腰椎上,『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伊织……你先休息一下吧……」我道,展开幽影,准备再度唤出绝望之瞳。

    『御影为了维系你的生命,和露希法缔结了契约,让自己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此时,三男的加百列说道,「露希法将你的意识与肉体抽离,藉着冻结肉体的时间,以回避死亡的命运,为此,御影必须付出自身的精神能量以为交换。』

    『简单地说,御影现在已经成了露希法的子民了。』

    「加百列!给我闭嘴!」我怒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影哥哥?』伊织问道。

    「别听他胡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我立刻喊道。

    『那为什么你的体内会有露希法的波动?』伊织用虚弱的口吻,再度质问。

    「我……我……」我不禁语塞,我不想欺骗伊织,但伊织绝对不可能接受我和露希法携手合作的事实。

    『……如果你无法回答的话,那听听我的想法吧,影哥哥……』伊织道,此时,莉莉丝的脖子以很恐怖的角度垂落到我的面前,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都会折断一样。

    『露希法是不是告诉你……只要你答应她的要求……就能让我免于死亡?』伊织道,语气比之前更加虚弱了,『我看到的梦境……其实全部都是露希法创造的现实?』

    「伊织,别再说了,你的身体撑不下去的!」我焦急道,唤出绝望之瞳,但该死的加百列竟然再度阻扰,又以手中的天平驱走了幽影。

    『不……影哥哥……你不知道……』伊织道,瞳中的光芒已经细如针孔,『把我伤成这样的,就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大喊,心中有如千刀万刚,承认这件事令人痛苦无比。

    「能把你伤成这样,却又伤不致死,除了露希法以外,没有第二个人了。」我握紧双拳,「黑格尼尔没有聪明到能做出如此细腻的事来,一切都是露希法用来控制我的手段罢了。」

    『……』伊织沉默了一会,『那你为什么还……』

    「我别无选择啊!」我道,双眼一热,满是悔恨的泪水滚落脸颊,「虽然是露希法把你伤成这样的,但也只有她可以让你免于死亡的威胁!」

    「只要能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我道,以无比坚定的语气,「不论什么代价我都再所不惜,就算是要沦为死敌的奴隶也好!」

    尽管详细的情形无从得知,但我大概可以推论得出来,不论伊织最后有无成功将黑格尼尔引诱至太阳中心,但在黑格尼尔接近太阳的那一刻,露希法用某种方法暴露出了黑格尼尔体内的迎终送断阵,致使莉莉丝身受无法治愈的重创,连带使得伊织的意识崩溃。

    换句话说,伊织的伤势只是露希法用来逼迫我缔结契约的手段而已,在完成契约后的第一个轮回结束时,我就已经理解到这一点了。

    『影哥哥……过了多久了?』伊织顿了半晌后,再度开口,『从那一天开始……』

    「连现在这个也算进去,已经有超过四十次以上的轮回……」我道,「至少也经过两、三千年左右了吧……不过时间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伊织,如果你听得懂我的意思,请你再次把眼睛闭上吧!」我喊道,「这一次……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失败了,我一定会创造一个能永保幸福的梦境

    伊织久久不语,莉莉丝巨大的面孔上不断有细小的石层剥落。

    『影哥哥……在迎终送断魔法阵从黑格尼尔体内窜出的那一瞬间……』伊织道,『我见到了那个讨厌的家伙……』

    「呜啊!」伊织话未说完,我脚下的幽影竟化成利刃,刺穿了我的胸膛。

    「这……怎么……」我低下头去,望着胸口上的大洞,涌出的鲜血浓稠如泥,震惊之余,脑中一片空白。

    『御影!』加百列大惊,他将用来保护莉莉丝的光流转到我的身上,隔绝了我和幽影的连结。

    「为什么……幽影会……」幽影散去,我颓然坐倒,按着胸口,受到重创的身体没有自动复原。

    『因为露希法不愿你听见莉莉丝的话语。』加百列答道,『身受露希法恩泽的你应该最为清楚,只有一个人可以这样轻易控制你的身体。』

    (露希法……她可以放任加百列破坏梦境,为什么却不敢让我把伊织的话听完?)

    『影哥哥……你没事吧?』伊织唤道,没有露希法以魔力冻结肉体,她现在已全身是血,和我相去无多。

    「伊织……我没事……你刚刚要讲的那句话是……」我喊道,心中一阵不安,这是几千年来第一次发生的现象,露希法正试着阻止我得知某件事情。

    『我要说的是……影哥哥……那个时候……我见到了依格尔……』伊织的嗓音越来越细微,『他说……他准备好了一个……』

    「伊织……别说了!」突然,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别再说下去!」

    『依格尔说,他准备了一条出路,只是影哥哥还没有达到他设定的条件……』

    金色的雷光从我们头顶的黑暗深处劈落,将莉莉丝的头颅和身体一刀两断。

    伊织瞳孔内的细微光芒消失了。

    轰然一声,莉莉丝的脑袋变成了一颗没有生命的大石头,重重地跌落在我身前。

    伊织的波动完全感应不到了。

    我惊呆了,有好一会儿,只能站在原地,好像两腿都变成石头了一般。

    「不……不!伊织!啊啊啊啊!」突然间,我像是大梦初醒,放声大喊,半滚半爬,几近疯狂地扑上前去,用力敲打完全石化的莉莉丝。

    「伊织……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吧!说句话啊!」我声嘶力竭地大喊,脑中慌乱至极,连胸口的重创怎么痊愈的也不晓得。

    『御影……御影!』加百列用力将我从莉莉丝身边拉开,『睁开眼睛,莉莉丝已经死了!』

    「死……死了?」我呆然地望着加百列,过了好一会,都无法理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最后,我低声道:「伊织……死了?」

    化成漆黑怒火的幽影以前所未有的威势朝四面八方轰去,将眼前可见的一切都置于咆哮的杀意之下。

    「………是你害死她的!加百列!」我嘶吼道,「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破坏了这一切!」

    幽影幻化成无数的狰狞野兽,前仆后继地冲向加百列,连耀眼的光流和火龙都难以阻挡。

    『不,御影,杀死莉莉丝的是……啊啊!』加百列的右手被幽影侵蚀,他闪亮洁白的长袍像是得了绝症一般,迅速染上难以抹灭的漆黑。

    加百列迅速将自己的右手扯下,华烙伐也应声坠地,盘旋的火龙就像是被人捏熄的烛火一般消失了。

    『冷静一点,御影!害死莉莉丝的不是我啊!』加百列飞上天际,在半空左闪右躲,回避幽影滔滔不绝的攻势。

    「闭嘴……闭嘴!」我怒火填膺,早已没了理智,「伊织还没死!我会救活她的!等我杀了你之后!」

    『御影……』加百列喊道,但他终究逃不过天罗地网般洒开的狂暴幽影,转眼消失在漆黑的波涛之下。

    「……死了吗?」我颤声道,「伊织……伊织……」用力过猛的双腿忽然间没了力气,我腾地一声跌倒在地。

    无与伦比的悲怆转眼间席卷了我,我啜泣起来,只觉浑身的活力都消失了,连呼吸都感吃力。

    『御影!』就在此时,失去一只手臂的苍发天使浑身散发耀眼光波,从幽影中再度窜出,落到我的面前。

    温热的光流迅速将我与幽影隔绝开来,却无法驱逐我心中的悲痛。

    「别让露希法控制了你,御影!』加百列高声道,『想想你看见了什么!究竟是谁杀了莉莉丝?』

    「伊织……伊织!」我死命抓住加百列仅剩的左臂,整个人六神无主,他在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把伊织还给我……把伊织还给我……」

    『杀死莉莉丝的是露希法!』加百列一把将我掷在地上,高声道,『你没看见那道金色的雷电吗?现在你应该清楚,究竟谁才是你真正的……』

    此时,又一道金色的雷电贯穿了加百列,将他拦腰二分,加百列连吭声都来不及,上半身便旋转着飞了出去。

    露希法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旁,她轻轻一个挥舞,便将加百列的身躯踩在脚下。

    八对雪白的羽翼按着大小顺序,在露希法的肩背上井然有序的排开,就像是某种精心设计的建筑物一般。

    『别挑拨离间,加百列,』露希法晶莹剔透的脚指踩在加百列的后脑杓上,『御影是我的好朋友,你才是我们的敌人。』她笑道。

    或许是因为露希法的力量压制之故,加百列的身体没有自动复原,他只能在露希法脚下不断颤抖。

    我茫然地望着露希法和加百列,脑中一片混乱,内心更是悲痛欲绝,只能困坐在地,默默抽泣。

    『噢,御影,瞧你伤心成这样,』露希法柔声道,接着厉然瞪视脚下的加百列,『加百列,看你干了什么好事,竟然让我的朋友如此痛苦,这个帐我可得百万倍奉还!』

    「伊织……伊织……」几乎已经要完全崩溃的我失去了活着的力量,哭着哭着,心脏竟缓缓停止了跳动,呼吸亦跟着静止。

    『别伤心,我的朋友,闭上眼睛吧,』露希法微笑道,『把痛苦的事情都忘记,我会让一切都恢复原状的……』

    鲜红的巨大瞳孔从四周的幽影中浮现,伴随着他祸煞耶低沉的咆哮声。

    当绝望之瞳进入我的体内时,一切的悲和苦似乎都随着那些鲜红瞳孔的凝视而消融了,我感到浑身的力气都随之舒缓,同时也感到无比疲惫。

    『睡吧……等你再次醒转,一切都会完美无瑕……』露希法对着我张开手掌,掌心的金色光流潺潺流出,将我缠绕起来。

    我很快的进入梦乡,同时一点也想不起来,刚才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感到如此悲伤痛苦。

    接着,我的意识便这么陷入了黑暗。

    「啊啊!」我尖叫着睁开双眼,记忆突然又像白热的铸铁一样复苏,鲜明无比,「伊织!」

    『好久不见了,御影先生。』一道令我永难忘怀的沙哑嗓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我腾地一声跳起,瞪视着声音来源。

    所在之处是一道狭长的走廊,至多只能两人并肩行走,外观有些类似电车车厢。长廊左右两侧都开着窗,窗外是五彩缤纷的星云,两边窗台下各是一张长条形的黑皮座椅,随着长廊不断往前蔓延,并在无限远的彼端汇聚成一点。

    在那理应是无限遥远的点上,我竟能清楚看见那儿坐着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脸色惨白,又大又长的鹰勾鼻几乎要垂到下巴。

    「伊……依格尔!」出于震惊,我不禁颤声道,「你竟敢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接着,当我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沿着长廊不断的奔跑,想要冲向依格尔,但就算使尽浑身力气,和依格尔之间的距离却完全没有缩短。

    『停下来吧,御影先生,』依格尔宛如在冷笑的口吻听得我五内俱焚,『你无法抵达我所在之处的,这只是白费力气!』

    「啊啊啊啊!」我怒吼,朝旁边的座椅用力踹去,「依格尔,我要杀了你!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是被你害死的!」

    『正是如此,我想这一点应该不用再度强调,御影先生。』依格尔坐在那遥不可及的位置上,动也不动,『因为这是我和佳奈小姐的契约,我必须消灭这个宇宙。』

    「你……你……」突然间,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跪倒,心中充满了绝望,只因我早已明了,我根本无法对抗依格尔,一个能把整个宇宙玩弄于掌心的人,要我怎么去与其抗衡呢?

    「你是来杀我的吗?」我万念俱灰,「随便你吧,反正所有人都死了,我一个人苟活下去也没有意义……」只觉死了还痛快得多。

    「这可真是稀奇了,』依格尔却道,『我以为御影先生会气得大吼大叫,乱蹦乱跳呢。』

    「少啰唆!要杀就快杀!」我喊道,「少在那边讲风凉话!」

    但依格尔接下来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在那无法触及的地方咧嘴而笑。

    「想笑就笑吧,」我道,「反正我只是你掌中的玩具,只能任你摆布罢了。」

    『不不不……』依格尔笑道,『御影先生,你会错意了,我不是来消灭你,也不是来嘲笑你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我喊道。

    依格尔放声大笑,他的笑声干哑,听起来简直像风沙卷过一般。

    「………物质宇宙真是个麻烦的东西,』当依格尔再度开口时,所说的话却让我听了一头雾水,『不管要做什么,都必须付出时间,如果想要收获甜美的果实,就得忍受痛苦的等待……

    『不过,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御影先生。』依格尔铜铃大的眼珠子,从无限遥远的空间彼端瞪视着我,『令人心满意足的收成时刻。』

    依格尔身上的西装眼看着碎裂成一团乌云,乌云逐渐开阔,无声无息地将整个空间吞没,噬去了无限狭长的走廊,两边的座椅,以及窗外缓缓流动的星云。

    很快地,眼前只剩下依格尔苍白的脸孔,飘荡在虚无之中,宛如一张悬挂在透明脸孔上的面具。

    「你……你想做什么?」尽管早已放弃一切希望,我仍不禁问道,因为眼前的依格尔和过去截然不同,几乎判若两人。

    『御影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依格尔保持着那令人不悦的笑容,问道,『被夺走一切的感觉如何?』

    「依格尔……」我咬牙切齿,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对着那虚浮的脸孔吼道:「你想知道的话,就过来让我杀了你!」

    『不要生气,御影先生,』依格尔不为所动,『我没有嘲弄你的意思,只是想要确定你的感觉,因为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但我的询问方式似乎不太恰当,让我换个角度再问一次好了。』

    依格尔于是再度问道:

    『御影先生,如果你可以把失去的一切全部买回来,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

    我怔住了。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如果你可以把失去的一切全部买回来,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

    我感到心中一阵战栗,无比的绝望似乎就要在一瞬间转换成无上的狂喜。

    「依格尔……你的意嗯……难道是……」

    「影哥哥……你还没准备好?」伊织的声音突然从左后方响起。

    我惊喜万分,转头一看,左后方飘着一团蒙胧的雾气,隔着云气,可以见到穿着学生服的伊织,那不是幻象,云气的彼端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且那是还没有真魔化的伊织!

    「喂,你不是我哥吗?帮我一下啦!」另一头,传来佳奈的声音。

    只见在另一个地方,有另一团云气,里头映照的是过去的佳奈。

    然后是清雅、丽子、雪川、喜久子,甚至银雀儿、金蝶儿、刹娘、莅法叶、珊碧丝等人,连草间一马和白锦修二都在其中。

    转眼,我的四周被无数的大小云气所包围,云气内均与过去相连,看来极为真实,宛如过去的世界被切成片段,置于我的眼前一般。

    (这不是影像……这些雾的后面连着的是真的世界……)

    「这……这是……」我压抑着心中的狂喜,深怕又上了依格尔的当。

    『如御影先生所见,对你而言这些都是「过去」,但对过去的人而书,这些全部都是「现在」。』依格尔答道,一如往常地令人越听越迷糊,兽坦些是我从时空的河流里串连起来的片段。』

    我伸出手,想要碰触云气里的伊织,但仅是将指尖探入云气之中,我便感到自己的意识抵触了某种巨大无匹的力量,转瞬就要被它吞噬。

    意识断续,在恍惚中,我将手抽回,同时回过神来,要是再晚一步,恐怕整个人便要被那看不见的力量给冲垮了。

    『……别想要回到过去,御影先生,你的意识无法穿越时空障壁的。』依格尔道。

    此时,我才发现自己是意识体的状态,身体宛如一只模糊的人形轮廓,淡薄光流隐隐流动其中。

    「依格尔,你让我看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我急切地问道,「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怪了,我以为露希法和伊织小姐都已经告诉过你了。』依格尔却道,『你没有印象吗?御影先生?』

    「求求你快告诉我!」我以近乎哀求地口吻喊道。

    『……御影先生,若不论与佳奈小姐的契约,我在这个宇宙只有一个目的。』依格尔缓缓答道,『……我需要一个东西,它的概念虽然在意识宇宙存在已久,但它的真正价值必须在物质宇宙重现,而更不巧的是,只有人类可以孕育它。

    『因此这件事,我无法亲手完成,所以我创造了一个魔物,它和人类拥有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心灵构造,透过它,我的任务才有完成的可能。

    『但讽刺的是,正因这个魔物和人类几乎完全相同,所以它也拥有自己的意志,我无法对它发号施令,只能透过因果来逐步影响它的思考。

    『在整个程序正式开始之前,我一直在思考,到底要如何让它确实的顺从我的意志,达成我所希望的目标,而我思考的结论,你已经知道了。』

    瞬间,我心中所有的问题都迎刀而解了,为什么身为伪人的我,今天会走到这样一步,为什么我所亲爱的人无一幸免的全部死于灾厄,许多的为什么都有了解答,而答案竟是如此的简单。

    「对……我的确懂了。」我不禁笑了起来,一切竟是如此的荒谬,「哈哈……哈哈哈……」

    「所以……为了确保我一定会服从于你……」笑声戛然而止,我怒吼道,「你把我的一切都夺走,再告诉我有办法把一切都救回来?只要我愿意替你完成那最重要的任务?是不是这样!你把我当成玩具吗?」

    『如果你只是个无用的玩具,我不需要浪费那么多时间,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了。』依格尔静静回答,『你的意思如何?御影先生?容我提醒你,你现在正处于意识宇宙与物质宇宙的边界,由于孙悟空封锁了两者的连结,你无法进入意识宇宙,所以尽管缓慢,在我们谈话的同时,时间仍是不断的流逝。如果你犹豫不决,很快便会再度陷入露希法的掌控之中。

    而这一次,她是不会再让你醒过来的,她比你我都更深刻理解人类的优点和缺点,她创造的世界会比你先前经历过的更加自然生动,而且完美无缺,你在其中不会感到任何疑问,因为那不是你那些充满缺陷的梦境,你将完全融入其中,再也无法醒转。

    『我不会强迫你一定要服从于我,御影先生。』依格尔道,『如果你要选择露希法,享受完美世界里的漫长生命,也是你的自由。从我的观点来看,不管你选择什么,结果都是相同的,但对你的主观而书,我和露希法所提供的命运,可能有极大的差异。』

    「哈哈哈!你在讲什么笑话!我什么时候有自由了!」我怒极而笑,「别开玩笑——?臭妖怪!我要把伊织救回来,把佳奈也救回来,所有人都要救回来!

    「依格尔!」我喊道,「你问我愿付出多少去把失去的一切买回来?别笑死人了,我愿付出多少?我愿意付出全部!全部!不管你要我的什么东西,手脚眼耳也好,心念意志也好,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犹豫的!」

    「这真是理想中的答案,御影先生,』依格尔脸上的诡异笑容更加扩大,『我不会要你的命的,只是除了你的命以外的东西,我全部都要拿走。』

    「哈,悉听尊便!」我道,「但是在这之前……」

    『我会向御影先生解释,如何把失去的一切重新要回来。』我都还没问,依格尔便先行答道。

    「很好,快点说!」我催促道。

    『……就结论而书,』依格尔静静道,『在物质宇宙里,一旦失去的东西,是再也无法恢复的。』

    「但你刚才才讲……」我一听,连忙喊道。

    「所以我们不需要浪费力气去拯救已然消逝的过去,』依格尔干哑的嗓音丝毫不受影响,『应该把能量集中在创造新的未来上,只要那个未来长得和过去一模一样就行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楞了楞,似懂非懂,「能不能再说得浅显一点?」

    『御影先生,就技术面而书,』依格尔笑道,『我要做的就是在物质宇宙的另一个地方,重现你故乡四十六亿年的生命历程。』

    我一时之间还听不懂依格尔的意思,过了好一会,我才终于想通。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重新创造一个地球?」我不禁愕然。

    『创造这档事,不在我的管辖之中,御影先生,我只是搭上物质宇宙的顺风车罢了,我的专长是因果的控制。』依格尔回答,『我可以把你的故乡……四十六亿年份的因果完整复制到另外一个地方去,那个地方现在才刚脱离某个滚烫的星云,还处于尘埃的状态。』

    『换句话说,从现在算起,约四十六亿年后,一个和过去的地球几乎完全相同的行星,会飘浮在物质宇宙的另一个角落,远离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依格尔道,『而你在乎的所有人,在经过几乎完全相同的时间历程后,会一个不少地在那儿复苏。』

    (这……这真是太疯狂了!)

    再花四十六亿年,去创造一个和地球一模一样的地方,然后让所有人都复活……

    如此狂言,若不是从依格尔口中说出,真是杀了我我也不信,但过去的经验告诉我,怀疑依格尔的能力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他的力量不是我能想象的。

    「哈哈……啥……」面对依格尔远远超乎预料的回覆,我只能苦笑,「你真是个怪物……」

    「但是……既然你是要完整复制地球过去的历史……那不是要花上同样多的时间吗?」我又问道,「而且……你能保证复制后的新地球,真的会和以前一样?」

    我并非怀疑依格尔的能力,反之,我相信他如果真的要做,绝对会做得分毫不差,只是我仍想听他亲口确认。

    『有关时间的问题,』依格尔很快地回答,『在这四十六亿年间,御影先生,你必须不断的为我工作。』

    (露希法过去会提及,依格尔所欲之物,必须投注无限的生命和精神,想必就是指这点了……)

    『至于新的世界,当然会和旧的有所不同,』依格尔知道我一定会提出抗议,他丝毫不停的继续说道,『第一,那个世界里你不会见引我们。第二,那个世界里会有一个属于你的空格。』

    「……空格?」

    『新的御影日阴不是伪人,他是一个真正的人类,有完整的记忆和过去,当你完成了我的工作,我会将你的人格挪移到新的御影日阴体内。』

    「……然后,我就可以重生了吗?」

    『正是如此。』

    「而过去的我,除了人格以外的东西,你全部都要拿走?」

    『不,御影先生,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只是在工作的过程中,除了你的生命,其他的一切都会被消耗殆尽。』依格尔回答,「这就是你应付出的代价。

    『为了惯重起见,御影先生,请问你意下如何?』依格尔再度问道。

    「还问什么,我没有第二个选择了,这么点代价都能让一切都恢复原状,真是再便宜不过了!」我昂然道,心中又燃起彩望的火炬,星口诉我我要做什么吧!」

    『御影先生,我当然会告诉你该做什么,但在这之前,你没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吗?』依格尔却笑道。

    「你是指什么?」我感到有些困惑。

    一双惨白的手掌从黑暗中浮现,依格尔用细长如骨的指尖,指了指四周飘浮的云雾。

    『在新的世界里,你不会见到我们,那代表了什么意思?』依格尔道,我一听,这才恍然大悟。

    「………新的世界里,没有人会有和你有关的记忆!」我惊道,「因为没有人会让她们获得幽影的能力!接下来的一切,全部都不会发生!」

    『是的,而这表示没有人会记得过去这段时间一切和你有关的经历,她们记得的是新的御影日阴……以正常人类的身份。』依格尔道,『我想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义。』

    我沉思不语。

    (没有依格尔的干涉,也没有那些痛苦但刻骨铭心的记忆,在新的世界,伊织她们还会在乎我吗……)

    但很快地,我下定了决心,伊织她们记不记得我根本不重要。

    因为新的世界里,我还是会记得过去发生的事情,就算其他人永远无法知道也没有关系,不!她们最好永远不要知道!

    「没关系!」我道,「那些过去的事情只要我记得就够了!」

    「御影先生,我很佩服你的慷慨仁慈,但是……』依格尔听见我如此回答,却抓了抓自己的大鼻子,「这样一来,我大费周章把过去的片段串连到你面前,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咦?」我惊道,「你的意嗯……莫非……这些片段……」

    『御影先生,麻烦你不要小看我,』依格尔道,『我说过要让你把失去的一切都买回来,如果伊织小姐和佳奈小姐等人只是获得肉体的重生,却没有过去这段期间的记忆,这样你顶多只是挽回了一半而已。』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我颤声问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可以让伊织她们恢复记忆?」

    『不是我,御影先生,是你。』依格尔回答,「虽然我可以穿越时空,但我所触碰的一切事物都会消灭,你必须亲手从过去撷取伊织小姐等人的记忆。』

    「那我该怎么做?」我急迫地问道,「我根本无法碰触过去啊!」

    『……只是现在不行罢了。』依格尔道,接着陷入沉默。

    「哼……我知道你不可能这么好心,不把你想要的东西弄出来,伊织她们也别想复活。」我啐道,「说吧」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你也好,露希法也好,不论是谁,只要能让我再看见一次伊织她们的笑容,我就为他做半做马!」

    『那么,我们的契约这就成立了。』依格尔咧嘴笑道,叼我想我们不需要像过去那种唬小孩的条文了。』

    同时,一道闪烁的暗红色波纹侵入了我的意识体,我感到一股难以捉摸的模糊力量渗透了进来。

    『御影先生,你不需太多帮助,因为你需要的东西,早在许久前便已准备好了。』依格尔道,『我现在给你的这股力量,只是用来让你摆脱露希法的控制而已。』

    「然后呢,我该做什么?」我道。

    『御影先生,我要的东西被分化成许多的碎片,散落在你的四周。』依格尔道,他又恢复成一开始的模样,四周的黑暗和云气也迅速退去,露出原本的长廊,『我给你的指示只有一个:「将一切合而为一」」.』

    长廊开始崩毁,在莫名的巨力挤压下扭曲变形。

    「合而为一,之后呢!」我大喊,「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不用担心,到时你自然会知道,御影先生!』依格尔的身影化成飞沙,卷入长廊的尽头,「期待我们下次再见!』

    第二十三集第三章

    当我从意识的深渊退回现实时,露希法的脚还没从加百列的后脑杓上挪开。

    『嗯?』露希法精雕细琢的脸孔上,浮现出明显的惊愕,『你为什么还醒得过来?』

    「为什么醒得过来?」我反问,「不如你说说看吧!」同时令所有的幽影驱向露希法,试图把加百列从她的脚下救出。

    露希法动也不动,她的额问闪耀出一道笔直的金色光芒,将奔腾的幽影全都打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露希法毫不掩饰她的怒气,『你背弃了我们的契约?』大地都因着她的嗓音而颤抖不已。

    「去你的契约!」我指着露希法喝道,「我要替伊织报仇,露希法,你再也无法控制我了!」

    一见到四周散落的莉莉丝躯体,伊织遭到露希法以雷电斩首的那一幕便在我眼前栩栩如生的复苏,带给我无穷尽的怒火及力量。

    『哈……哈哈!』露希法似乎在眨眼之间便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她摇头苦笑,『御影啊,你搞错了吧?别被依格尔那老妖怪的谎话给骗了,我什么时候害死你的伊织过了?我们的契约不就是为了救活她而结的吗?你看,她不就在你后面吗?』

    「影哥哥……这是……」背后传来伊织不安的嗓音,「这是怎么回事?」

    我转过身,面对伊织的梦体,她的眼神中带着惊惧。

    「不用怕,」我将她抱入怀中,「你不会有事的。」同时驱策光索,把他祸煞耶的分支从梦体的意识中斩除。

    梦体咕哝了两声,再度陷入昏迷。

    「别用这种骗小孩子的方法唬弄我了,露希法,」我将梦体缓缓放下,回过身道,「我们已经认识几千年了,我很清楚你的手段。」

    『哼嗯……』露希法双手叉腰,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的身体现在不受我的控制,他祸煞耶也无法影响你的意志……看样子这件事无法善了了,是不是?』

    「你害死了伊织,」我恨恨地道,「我们永远不可能善了。」

    『要不是你这笨蛋一天到晚把事情搞砸,我根本用不着浪费力气去杀一个已经死得差不多的人。』露希法语气冰冷,『她的死至少有一半是你的错。』

    「你说得没错,伊织的死确实是我的错。」我道,「不止是她,佳奈、清雅,所有人的死都是我的错……事到如今,我几乎可以说我御影日阴存在于这世上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但别忘了!」我喝道,下当初创造我这个错误的人,就是你!」

    『所以呢?』露希法一脚把加百列的上半身踢开,她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魄,『你打算举刀挥向自己真正的母亲?御影,我是这宇宙里唯二个愿意为你着想的人哪!』

    「你所谓的为我着想,是建立在我身为你的奴隶的基础上,」我反驳道,「我对你来说,只是一块能走能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神粮罢了。」

    『小心你的用词,御影!』露希法缓缓道,在强大的压力下,我不禁跪了下来,但仍笔直瞪视着她,「就算我是你的朋友,也不会总是任你侮辱!』

    『御影,依格尔对你做了什么事,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吗?』露希法疾言厉色地道,『他可是把我们全都当成玩具东抛西扔的人,比起我,难道你愿意相信那个夺走你一切的老妖怪?』

    「对我来说,你和依格尔并没有什么不同。」我道,「只是他没有杀死伊织,但是你有!」

    『愚蠢的人类!』露希法发怒,身后的八对羽翼一齐张开,倏忽化成无数浩荡光圈,以露希法为中心往四周开展,接着是一连串的巨响,强大的冲击将我们所立足的地面撕扯成了无数碎片。

    但我并没有往下坠,因为重力消失了,莉莉丝的遗体和无数岩块静悄悄地飘浮在半空中,沿着光圈的轨道缓缓绕行。

    『为了一个女人,你要破坏我们这个足以永恒持续的约定吗?』我的胸口被露希法一把揪了起来,我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但以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就算看得见也没什么用,她随时都能将我碎尸万段。

    『像伊织那样的货色,你要几个我就给你几个!』露希法的身躯浸沐在光明之中,宛如天神一般,她以无比威严说道:『别逼我为了一个女人杀你!』

    「哼……你终于露出本性了,露希法……」我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连幽影亦被露希法的魔力给压制住了,可说是完全任凭宰割,但仍不禁冷笑。

    「你忘了我们缔结契约的前提吗?」我喊道,「我愿意协助你,是因为你承诺我能治愈伊织的伤势……但你却亲手杀了她!」

    『只要你愿意放弃,让他祸煞耶进入你的意识,』露希法答道,『我马上就可以让你和伊织团圆。』

    「哈!我已经做了几千年的梦了!」我嗤之以鼻。

    『别把你制造的拙劣梦境拿来和我的现实相比较,愚蠢的人类!』露希法道,『我创造的世界是完美无缺的,不会像你一样连做梦都想要逃避痛苦!』

    『人类的幸福必须是经过辛劳和痛苦的考验而得,一个没有悲哀和恐惧的世界不会有真正的快乐和欢笑,你创造的正是如此的世界!』

    「多谢你的指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道,「要苏你现在就杀了我,要嘛你就等着被我杀了吧!」

    『你这……冥顽不灵的蠢货!』露希法空着的右手握着刺眼的雷霆,只要轻轻一挥,想必转瞬间就能把我烧得连灰都不剩。

    但是那只右手却只是空悬在我的额前,迟迟没有下手。

    『御影,你应该知道和我为敌,你是毫无胜算的吧?』露希法问道。

    「理论上确实如此,但现在依格尔站在我这边,+我道,「就算强大如你,也无法对抗他。」

    『哈哈!你好大的口气啊!』露希法笑道,揪着我胸口的手轻轻一翻,掐住了我的喉咙,『那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好了。』

    『我把黑格尼尔让给你和加百列,你们爱花多少时间准备都行。如果你们打得倒我,那我自然任你处置,但假如你们输了,』露希法续道,『御影,你的意识就是我的。』

    「没用的,露希法,」我道,「我不跟你打赌,你要赌就跟自己赌吧,不论我们赢不赢得了你,我都不会屈服的。」

    露希法精美的脸庞一瞬间扭曲了起来,露出了稀有的挣扎神情,她的手指几乎就要刺进我的喉咙里,只要一个念头,以露希法魔力之强,要把我揉成一块肉饼根本不用半点力气。

    奇妙的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露希法三i不发地望着我,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

    终于,她随手一甩,我飞了出去,轰然一声,像根钉子一样,深深撞进一枚飘浮半空的岩块里,浑身的骨头都不知碎成几百截。

    『好,既然你坚持,那我们就用实力来决定彼此的未来吧。』露希法静静地道,『但如果你输了,御影,等着你的会是你永远无法想象的地狱,我以万魔之神,暗黑之日露希法的名字发誓。』

    『……该死的笨蛋!』抛下这么一句不知算什么的咒骂,露希法的身影一闪而逝,而失去了她的照明,地底也在眨眼间陷入黑暗。

    在黑暗中,我吃力地喘着气,静待着肉体的复原。

    没过多久,一个周身散发紫墨皂光的人物出现在我的面前。

    魔爵夏克斯脸上飘逸着令人寒颤的笑容,展开他在黑暗中依旧清晰可见的乌亮羽翼,火焰色的头发散发出阵阵硫磺的臭气。

    「……夏克斯,」我吃力地道,「你已经复原了?」

    『托你的福啊。』夏克斯轻抚着腰间的细剑剑柄,动作就像在爱抚女子的手心一样,『要不是你,恐怕我还得在泥巴里头滚个五十几年哩。』

    由于我相露希法正面决裂的缘故,夏克斯得到比过去更多的恩宠,加强了他的魔力,也加快了他复原的速度。

    『不过,我倒没想到你有这种勇气直接挑战陛下,虽然你只是个不人不魔的杂碎,我还是要对你稍表敬意。』夏克斯笑嘻嘻地道。

    「哼……你只是想要品尝我的死亡罢了吧?」

    『正是如此,老实说,你和陛下的过节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自从到了这个宇宙之后,陛下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实在让我看了不是很舒服。』夏克斯收起脸上笑容,双眸像是火坑一样绽放出幽幽的鲜红波光。

    『我很高兴现在事情终于有了一个简单明快的结果,要是陛下肯稍微理会一下我的意见,早几千年前我就会建议她把你给宰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夏克斯?」我一边忍受骨骼再生的痛楚,一边说道,「这么啰唆,你变成女人了不成?」

    一道寒光从我耳旁削过,夏克斯的细剑将我埋身的岩块一斩而断,速度之快,连个火星都没喷出来。

    『他妈的杂碎,要不是陛下留你一条生路,我早就……』夏克斯冷冷骂道,但话没说完,却突然沉默下来,或许是露希法正在吩咐他什么。

    『……我们会在内宇宙里等你,只要你踏出黑格尼尔一步,就视同开战。』夏克斯的沉默只持续了相当短暂的时间,『……魔界里的所有明星都会为了你而齐聚一堂,希望你盛装参加,可别失了礼数,哈哈哈!』

    狂笑三声后,夏克斯化为一道阴郁的紫电,迅速消失在黑暗彼端。

    地底空洞里再无人气,只有空气对流的呜呜声微微作响。

    良久,就在我身体完全复原的同时,一团朦胧的白光从黑暗的角落里升了上来。

    「………加百列,你醒了啊?」从波动的性质,我很快知道那是谁,不过地底大概也只剩我们两个了。

    『露希法的力量太过强大,我没有办法完全复原。』只剩上半身,还缺了一条右手的加百列缓缓飞到我的身边。

    我挣扎了一会,从岩块里爬了出来,由于地底依旧处在没有重力的状态,我还在半空中翻了好几圈。

    苍发天使一把扣住我的肩膀,让我的身体稳定下来。

    『御影,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改变心意,』加百列道,下是什么让你愿意挺身面对露希法?』

    「别说傻话了,加百列,我没有改变心意。」我叹道,「我只想把伊织救回来,只是现在我的合作伙伴从露希法变成了依格尔罢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依格尔在暗中策划。』加百列露出难得的笑容,『虽然我想责备你缺乏信仰与仁爱之心,只在乎一己私情,不过现在讲这些话都没有意义了。』

    「哼,你敢说我就砸烂你的嘴,现在我可比你强多了。」我呸了一口。

    「别说废话了,来谈正事吧。」不待加百列回答,我又道,「你的计划是什么?凭我们两个人想要打倒露希法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要是没有奇迹发生,再过一百万年,露希法还是连头发也不会少一根。」

    『我当然有所计划,而且这个计划已经进行许久,即将完成。』加百列道,「放心吧,御影,战胜露希法的不会是你和我,天父早已做出更为优越的选择了。』

    「这可真是好消息,麻烦告诉我那是谁,人在哪儿吧?」

    加百列用仅剩的左手招来了一枚岩块,从形状看来,可能是莉莉丝腹部的碎片。

    「你想对莉莉丝的遗体做什么?」见到莉莉丝的残骸,伊织的最后一幕便立刻浮现在眼前,令我感到悲愤无比。

    『过去,当你们将龙格飞还原时,我会把两样东西托付给你们,』加百列道,『后来你把那两样东西交给了莉莉丝保管。』

    「我记得那是龙格飞用来掩人耳目的铠甲,还有它的本体,一只黄金打造的号角吧?」

    『号角和铠甲其实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加百列将手贴在岩块的表面上,一丝细微的波动隐隐从岩石底下传出,『龙格飞的真名是「万音之号角」,而它用来掩饰自己身份的铠甲则是「炽天使之钟」,两者皆是最高天使米迦勒的所有物。』

    「米迦勒……我好像在哪听过这名字……」我道,「若所料不错,你所谓天父的选择,就是这位米迦勒吧?他能打倒露希法吗?」

    「当然!』加百列回答得毫不犹豫,『将露希法赶出天堂,打入地狱的,就是最高天使米迦勒,只有他能击碎露希法的邪恶。』

    一件闪耀着银光的铠甲,以及散发金黄光辉的号角,缓缓从岩块中透了出来。

    (伊织已死,这两样魔素道具按道理应该跟着伊织的意识一块消灭才对,为何还能这样给加百列抽引出来?)

    这问题的答案相当简单,我根本不用细想,便知为何。

    (露希法早就知道加百列的企图了,她故意留着这两样东西让我们用的……她根本不怕我们召唤出米迦勒还是什么人!)

    思及此处,我不禁深感忧虑,只有我和加百列两人,真的能扭转乾坤吗?露希法的力量早已超越我理解的范围,若是这个宇宙有神的话,那个神一定就是露希法了。

    『御影,将这两样东西融入你的意识之中吧,』加百列似乎没有发现我心中的不安,他将魔素道具递到我的面前,『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物归原主……」我听了,若有所悟,「我曾经在自己的意识里见到不属于我的光,那个就是米迦勒吗?」

    加百列点点头。

    『最早发现这一点的人是莅法叶,』加百列道,『所以后来她才会被依格尔诱进凡间。我想,将米迦勒转化成灵魂,置入你体内的也是他。』

    「当然,这种事情除了依格尔还有谁能做得到?」我道,「加百列,我有一个问题。」

    「………如果米迦勒复苏了,那喜罪会变成什么样子?」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加百列回答,「天魔的身体和天使的身体真有相同的性质,所以……』

    「喜罪会变成米迦勒在这个宇宙的肉体,当然她自己的意识也会随之消灭……在真魔化之后。」我恨恨地道,「该死的依格尔,真是物尽其用,没有一个是浪费的,一开始贝尔塔的养殖失败,也只是为了让米迦勒复苏的伏笔罢了。」

    『御影,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加百列见状,问道。

    「后悔?」我冷笑道,「那几乎是我的代名词了!」

    只是现在的我,除了悔恨以外,还有一个最后的希望,那个依格尔承诺我的,远在数十亿年后的新世界。

    为了那个新世界,我不知道还要付出多少代价,失去喜罪只是其中一笔罢了。

    幽影一卷,我把炽天使之镗和万音之号角纳入幽影之中,将其融入意识的深邃幽谷里。

    但就在魔素道具与幽影合为一体的时候,一段段陌生的回忆也随之奔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米迦勒!住手!』菝法叶面带惊恐地喊道,面孔和铠甲上都沾满了血汗,发丝没有一点光彩。

    此刻的天堂非常安静,曾经足以遮蔽天空,永远歌颂不止的天使诗班早已被全副武装的天使军团取而代之。本应该清澈如海的苍穹现在有一半下着血雨,另一半则是被熊熊烈焰掩盖,斗大的火球不断坠落。

    由千百把火焰剑结合而成的巨大长枪在天空的下半部飘浮,每根枪上都串着数百至数千名的反逆者,他们被烤至焦臭的尸体层层堆叠,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漆黑森林。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到眼前这阴森凄惨的景象,说不定会误以为这里其实不是天堂,而是地狱。

    但在宇宙的中心,一扇散发着湛蓝光波的厚重对开石门稳固如山,只有这儿看起来能令人感到安心。

    石门的附近围绕着许多光滑如镜的水晶平台,在最大也最接近石门的一座平台上,反逆者的尸体堆成了一座一座的小山,它们漆黑变形的躯体上插满了锐利的火焰剑,被火舌烤焦的血肉发出黄绿色的烟雾和浓厚的硫磺恶臭,还不时抽动。

    在遥远的空间彼端,可以看到三两军团的零星战火,但主要的战斗已经结束,反逆者的首脑已遭到制服,剩下的只是清剿作业罢了。

    (这是谁的记忆?米迦勒的吗?)

    我的视线在水晶平台上扫视,这块被视为最接近天父宝座的平台上有五个人。

    莅法叶、尤理耶、加百列的模样和我记忆中相去无多,只是身上沾满了血汗,显得狼狈不堪。

    围绕着平台中央恶斗的另外两人……说恶斗似乎有点书过其实,用我的话来说,几乎只是一人单方面的凌迟另一个人罢了。

    浑身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天使有着金黄如火的头发,只有他身上一点血汗也没有。

    被他踩在脚下,被火焰剑砍得血肉模糊,一身装束都成废铁,却怎么也死不了的另一个人,连原本是什么模样都已难以判断。

    那人的手脚被截,胸腹被破,五脏六腑全被扯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拆开的玩具,盘据在她身上的金发天使却像发了狂似的,不断将火焰剑的剑尖往那人喉咙脑袋刺去,好几次让她脑浆蹦出,眼珠滚地,却无法令其一死,没过多久,那人的身体又迅速复原。

    『加百列,拜托你阻止他吧!』菝法叶抓住加百列的衣袍,哀求道。

    『……米迦勒,够了吧?』加百列犹豫了一会,张开沾满干血的嘴唇,『天使是不死之身,你这样下去也只是白费力气而已……』比起菝法叶和尤理耶,加百列身上的血污要少一些。

    『闭嘴!』金发天使停下了凌迟的手,转头怒吼,眼中带着疯狂的怒意,『她让半天的天使腐败成丑陋的恶魔,令宇宙的命运陷入停滞,还侮蠛伟大的天父!她是天堂的秽物,万物的仇敌!只有永恒的痛苦能惩罚她的罪!』

    『我了解你的感受,米迦勒。』焰发的尤理耶开口了,『但这样不是办法,不妨听听加百列的建议,把这些罪人都抛入虚无之中吧,就算是路西华利,也无法在那种地方活下去的……』

    『不准说那个名字!罪人不配使用天父赐予的名!』狂怒的天使长米迦勒吼道,『自此刻起,她叫做露希法!』

    『米迦勒,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莅法叶泪水盈眶,『你和她是最受天父宠爱的人啊,路西华……』

    「不准说那个名字!』米迦勒再度怒吼。

    『……她、她不可能会背叛天父的,』莅法叶身子一颤,续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或者是有什么误会……至少让我们听听她的说词吧?』

    『听这无耻罪人的说词做什么?』米迦勒转过身,咄咄逼人地道,『还是你们也想背叛天父?』

    莅法叶等人连忙否认,好一会才让米迦勒锐利的眼光从他们脸上挪开。

    一边旁观天使长们的交谈,我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这真是米迦勒的记忆吗?若是如此,为何他如此怒不可遏,我却感不到一点激烈的情绪?)

    过去,我也曾透过幽影,窥探许多人物的过去,只要一进入其回忆之中,便会与那个人物享有共同的情绪与感受,但现在这个记忆的主人似乎对眼前的剧变无动于衷,我感觉不到他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相较之下,眼前的米迦勒怒火炽烈,几近疯狂,显然不可能是这个记忆的主人。

    由于莅法叶等人的劝阻,米迦勒凌迟露希法的动作缓了下来,这给了她充裕的时间复原自己的身体。

    米迦勒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当回过神来,露希法的头颈和半侧胸部都已经复原了。

    『万死不足惜的罪人!』米迦勒怒吼,『我要让你承受永恒的痛苦!』手中火焰剑往露希法脑门劈去。

    但几乎只剩颗人头的露希法巧妙地改变了自己颈部以下的形状,她把胸颈变成了一条黑色的细蟒,蛇鳞飞舞,爬虫般在满是血污的水晶平台上滑走,把自己的头偏开,避过了米迦勒的剑锋,转眼不见踪影。

    『米迦勒……很痛耶,认识这么久,没想到你是这么残忍的人。』露希法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

    『给我滚出来,龌龊的东西!』米迦勒怒极,火焰剑往尸山上挥砍,巨力所至,无数尸首破碎飞溅,呈见敢擅自改变天父所赐的躯体外貌!我要在你全身灌入炎浆,用硫磺充塞你的血肉!』

    『不用喊那么大声,我也听得见你在说什么,真是的……』露希法的嗓音不断改变位置,显然仍在躲避米迦勒的攻击,『早知如此,我就会再多准备一些时候,没想到集结天堂的半数兵力,仍不足以打倒你们。』

    『你们还楞着做什么!』米迦勒对一旁手足无措的加百列等人喊道,『快把她找出来!要是让露希法完全复原,那些反逆者也会跟着复活的!』

    加百列等人一听,立刻醒悟,纷纷掏出火焰剑,协助米迦勒在尸山骨林里寻找露希法。

    『你们的火气也太大了点?你们打赢了耶,高兴点吧?』露希法依旧说个不停,『莅法叶,刚才我的耳朵虽然被米迦勒弄得血肉模糊,不过我还是听见你帮我求情的声音,果然只有你是我的好姊妹,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到我这边来?我的副手还没决定是谁呢。』

    『路西华……露希法!拜托你别再说了!』莅法叶强忍泪水,『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你真的想要背叛天父吗?』

    『别听她讲的话,也不要跟她说话!』米迦勒喝道,莶法叶闭上了嘴。

    『哦,看来你们全都不知道,我明明跟米迦勒说过了,看来他这个人嘴巴牢得很,完全没让你们知晓,不知道是不想说呢?还是不敢说?』露希法笑道,要不是她忙着躲避四名天使长的锐利剑锋,现在应该已经完全复原了才对。

    晕熄样吧,机会难得,我就跟你们说好了。』露希法声音高亢起来,『为什么我要抛弃天使的身份,征服天堂?原因很简单,因为……』

    『闭嘴!』米迦勒手中的火焰剑散发出宛如白日的炽烈光热,他举剑下劈,高热在一瞬间将水晶平台半边的尸骸化成灰烬。

    在一连串轰隆巨响之中,白热的火流被一个漆黑的人影切成了两半,尽管勉强,露希法似乎还是成功复原了。

    天上罗列的长枪发出清亮的金属撞击声,并逐一瓦解,理应死去的反逆者大军相继复活,有着爪和鳞的黑色恶魔抓起了火焰剑,和一旁的天使们再度展开没有止息的战斗,转眼间,满是血和火的天堂再度陷入永恒的争斗。

    『露希法……住手!』听见恶魔们尖锐的喊叫,心痛无比的菝法叶再也无法忍耐,『你为什么要把天堂变成这个模样!』

    米迦勒的炽热剑光缓缓散去,在烈火烧灼的平台中央,露希法昂然而立。

    恢复成人形的她仍保有许多天使的特徽,但在她的双翼上,白色的羽翎已经被黑色的毛皮给取代,她的头上也长着许多细小的羚羊角,相互纠缠卷绕,形似一顶王冠。

    『抱歉,菝法叶。』露希法挥手笑道,她身上的铠甲是用蛇和蜥蜴的鳞片串接而成的,闪耀着蓝绿色的光辉,『但我答应你,等我征服天堂后,一定会把它弄得比之前更漂亮。如果你愿意帮助我打倒米迦勒,就不用忍受这段丑恶的等待时间了。』

    『罪人!受死吧!』米迦勒的身影闪光般冲向露希法,她似乎不敢和米迦勒正面交锋,只勉强飞身躲过。

    此时,平台上的恶魔们全都复活了,他们或爬或走,黑压压地涌向四位天使长,阻止他们对露希法的攻击。

    米迦勒将手中的长剑舞成耀眼的光圈,将所有靠近他的反逆者全都砍成两段,但是敌人的数量众多,而且和天使一样都真有不死之身,他终究被潮水般的攻势困住,无法追上露希法。

    『各位边打,边听我说吧。』露希法飞跃半空,在血雨和火海中高声说道,『你们问我为什么?那我就告诉你们。』

    『住口!把你那张充满邪恶的嘴闭上!』快要被恶魔掩埋的米迦勒放声大喊,针对他的攻势显得特别猛烈。

    『菝法叶、加百列、尤理耶,你们有进去过那扇门后吗?』露希法指着位居天空中央的厚重石门,『你们有多久没听过天父的声音了?不会好奇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露希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菝法叶一听,面露惊恐,竟然忘了要诛杀身旁的反逆者,问道,下没有天父的召唤,我们不能进入那扇门的!』

    『你该不会……擅自闯进了天父的宝座?』加百列听出了露希法的书外之意,颤声问道。

    『眼见为凭,』露希法笑道,『我想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的。不如这样吧,既然你们在忙,就让我把门打开,让你们亲眼见见门后的风光。』

    说完,露希法便飞向石门,莶法叶等人均不敢相信,她竟有如此大的胆子,擅自开启通往天父宝座的门。

    一阵轰然巨响,米迦勒化身成一团熊熊烈火,吞食四周的恶魔,并迅速冲向露希法。

    两人在石门前激烈碰撞,通往天父宝座的石门被米迦勒强悍的力道给摧毁,露希法则再次落败,身体四分五裂地往下坠落。

    加百列见机不可失,在半空中开启了一道通往虚无的漆黑漩涡,让露希法的残骸坠入其中。

    数以千万计的恶魔们发出愤怒和惧怕的咆哮,但已经立誓效忠露希法的他们无法留在天堂,必须与主人同进退,所以就算知道这是条通往虚无的不归路,反逆者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尾随。

    恶魔们争先恐后,前仆后继地冲进了漩涡里,跟随着他们的主人而去,千万头恶魔形成了一道道远至天边的漆黑河流。

    但莶法叶等人早已不在乎恶魔和露希法的去向了,三大天使长的眼睛如今就像是被钉在墙上一样,笔直地注视着天空中心那扇破碎的石门。

    石门的后方,恢复人形的米迦勒恍然若失,整个人动也不动地呆站原地。

    通往天父宝座的走廊消失了,石门后头只剩下一个四方形的封闭房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天父他……已经不在宝座上了?』尤理耶愕然。

    『天父……天父到哪去了?』菝法叶惊慌失措,『加百列,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加百列迟疑许久,才开口说道:『或许……天父已经离开我们了……』

    『不……天父不可能会离开我们的,我们是他最忠实的子民啊!』石门内的米迦勒突然大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露希法讲的全是谎话,他不可能会抛弃我们……』

    『我不相信!』米迦勒喊的声嘶力竭,这是他最后一句话。

    突然,石门内雷光大作,雷霆与火焰狂奔不已,将石门与石室全都化成粉碎,米迦勒的身影也随之消逝。

    莅法叶等人都看呆了,就在一转眼间,露希法率领的反叛军、通往天父宝座之门,甚至连米迦勒都不见踪影。

    天堂的天空恢复了昔日的清澈安详,只是少了一半的人。

    米迦勒的镘甲,还有他挂在腰际的号角叮叮当当地落到了水晶平台上,加百列弯下腰来,将其二捡起。

    记忆便在此中断了。

    回过神来,前方的加百列正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我,但很快便明了我的意识并没有发生任何特殊的改变,沉眠中的米迦勒也没有因为吸收了两个魔素道具而苏醒,加百列难掩失望,不禁叹了口气。

    「在我意识深处的那个人……真的就是米迦勒吗?」我问道,老实说,在看过刚才那段记忆之后,我很怀疑米迦勒是否真的就是那个数次在生死关头向我伸出发手的人物。

    『除了米迦勒以外,不可能有其他人可以这样容纳菠法叶和尤理耶的力量。』加百列仍深深相信米迦勒就沉睡在我意识深谷之中。

    『那两样魔素道具,现在是什么状态?』加百列改口问道。

    我试着往自己的意识中探索,很快便发现炽天使之镗、万音之号角和狂信者三样东西,现在已经完全融为一体,但只要我有那么一丁点让它浮出意识的企图,巨大的精神压力登时便令我手脚酸软,神智恍惚。

    「铠甲、号角和狂信者结合了,或许是因为这三样东西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关系,」几番尝试后,我边喘边回答,「但现在三者合一后……我反而无法将它们从幽影中召唤出来……」

    混合魔素道具在幽影中的分量重得超乎寻常,令人不解为什么幽影可以装得下这么沉重的玩意,仅凭自己的精神力量,我永远也无法驱使这些东西。

    『当然了,那是天使才能使用的装备,是专为米迦勒而存在的物品,就算你有露希法的魔力助益,也无法擅自使用。』加百列道。

    「那万一那个米迦勒一直就这么不醒呢?」

    『不会的,在最后的关头,他一定会再度现身,完成天父赐予我们的使命。』加百列充满信心地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只能相信你了。」我道,忽地脑中闪过一道念头,我环顾四周,问道:「对了,你有看到伊织的梦体吗?」

    『梦体?』加百列不解。

    「伊织在黑格尼尔里使用的身体。」我回答,「刚才露希法大闹时,我脑中全被怒意占据,来不及保护她,只希望她没有事才好。」

    『但……以眼前的状况,我看她恐怕是凶多吉少……』加百列环顾四周,现在地底大空洞名符其实是一片浑沌,没有重力约束,破碎的岩石和钢铁在惯性作用下不断相互碰撞,就算梦体侥幸躲过了露希法的怒火,恐怕也很难逃过这一团混乱的追杀。

    「不,我想……露希法不会杀她的。」我道。

    『你为什么如此认为?』加百列奇道,『她连莉莉丝都杀了,怎么可能会放过梦体?』

    「你大概不知道,」我解释道,「现在的黑格尼尔是在她的魔力之下孕育成形,她对外人虽然冷酷,但对自己的『作品』是很仁慈的,违背了她的意虽然仍会遭到惩罚,但她很少用无法挽回的手段去对待黑格尼尔里的人。」

    加百列边听,脸上边露出困惑的表情,我自己说完,亦感到一阵矛盾。

    (露希法杀了伊织……我为何还替她说话?是她的血在我体内作祟的关系吗?)

    『好吧,那我去找她。』加百列见我尚行动不便,便道,『你再试试看能不能唤醒米迦勒,他是我们唯一的胜机。』

    我点头答应,目送加百列的朦胧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然后闭上眼睛,往自己的意识深层落下,但试了几次,没有任何回应。

    喜罪依旧沉睡着,他祸煞耶则不断悲鸣,加百列所期盼的米迦勒在幽影的任何地方都找不到。

    (如果没有米迦勒,在夏克斯等高位恶魔的面前,我们大概连两秒钟都撑不住吧?)

    老实说,现在我的处境恐怕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险恶,对手的力量太过强大,胜算完全是零,任何脑袋正常的人,大概都不会想要和露希法正面冲突。

    但我却一点都不感到畏惧,甚至也不认为自己会输。

    (加百列或许认为只有让米迦勒复活,我们才有胜机,但这其实根本都不重要,因为我们有依格尔这个足以扭转乾坤的怪物在背后支发……)

    (不论是米迦勒也好,还是什么妖魔鬼怪也罢,这些问题我都不需要考虑,依格尔一定早就已经计划好了,战斗结果的胜负如何,根本无关紧要,魔力的强弱悬殊也不足为道,不论露希法相加百列如何激烈争斗,最后的赢家早已决定了……)

    我缓缓舒了口气,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彼端,心情异样的平静。

    庆幸的是,在这道由依格尔主控的命运洪流里,我扮演的角色似乎幸运地,在失去一切之后,竟然还能获得抵达对岸的权利。

    没过多久,只见到加百列歪斜着身子,牵着伊织梦体的手,两人缓缓飘了过来。

    第二十三集第四章

    在加百列的掩护下,我们一路上没有被任何人发现,顺利地退回地表,并将昏睡的梦体送回伊织的寝室。

    将梦体安置于床上后,有好一会,我就这么伫立在床边,低头俯视着她和伊织如出一辙的脸庞。

    「我就在屋外等你。』加百列见状,悄悄地飘出了窗外。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梦体的面颊,她的呼吸平稳,看起来不过是个睡得极为香甜的少女罢了。

    自出生以来,梦体一直承载着伊织的意识,不需也无法发展自己的意志。但在伊织本体消灭的现在,梦体失去了主人,变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空壳,她有可能就这么永远沉睡下去,或者是某一天突然醒来,一边对伊织留在脑中的记忆感到无比困惑,一边发展出另一个崭新的人格,但最后结果到底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我离开之后,黑格尼尔和住在这儿的生物会变成什么模样?如果我们失败了,露希法会把黑格尼尔完全摧毁吗?我站在梦体床边,胡思乱想了好一会。

    突然,欧汀的符文再度从视角的一隅浮现,那歪歪扭扭,像是水面倒影的线条朦胧地流动在事物的表面上。

    (对了……欧汀的符文……现在正是将它完成的时候……)

    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保证梦体的未来免于露希法的威胁,恐怕就是这个最后的符文了。

    (欧汀的第二十四个符文……最后一个符文……连欧汀本人都不解其意的最终神秘……)

    从未有人教导过的知识缓缓从脑海深处涌现,象徵着这是依格尔计划的一部分,他预先埋藏在我体内的行动准则。

    我伸出手,在梦体的额上,沿着歪扭的幻象,描绘出这最后一个符文,修正了幻象歪斜的构造。

    梦体抽搐了一下,符文闪耀着微弱的金色光芒,渐渐沉入了她的体内。

    同样的金色涟漪以伊织的梦体为中心,迅速朝四面八方扩散,这个景象只有我和加百列看得见,黑格尼尔的住民无法察觉。

    过了一会,地面开始晃动起来,先是轻微震动,接着开始剧烈的上下颠簸,显然最后的符文已经抵达了黑格尼尔的中心。

    从此刻起,黑格尼尔将完全脱离露希法魔力的掌控,顺应符文发展出另一套独立的生命系统,由我一手打造的梦境将在极短的时间内不留痕迹地从地表上消失。「祝你好运。」我对着依旧沉睡不醒的梦体说道,接着唤出飞虎,跃出了窗户。「御影,你准备好了吗?』在外等候的加百列立刻凑上前来,问道。我往天空望去,今日的太阳比往常更为灿烂耀眼,但太阳的四周却围绕着浓厚的黑影。

    「没什么好准备的,我们走吧。」

    驾着飞虎,我和加百列一起朝太阳的方向飞升。

    送中,我回过头,望见妖亟岛逐渐陷入地中,尘埃滔天,新的陆地和山峰却不断从大海底下隆起。我们不断的往上飞升,当黑格尼尔成为背后的一个遥远黑点时,我们才总算抵达了太阳的位屋。

    美其名是太阳,其实只是一个大洞而已,而那些围绕在太阳周围的黑影,则是为数三十万,负责监视黑格尼尔的地狱第七军团第三师。

    『你们这么快就来啦?』率领着三十万蠢动不已的兵力,镇守在太阳洞口的师团司令,魔爵夏克斯,乘着一头鳞色暗红的三头龙,朗声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多花点时间和你的小朋友温存一下呢!』

    「废话少说!夏克斯!」我喝道,「快带路吧!露希法应该交代过你了!」

    『哼!』夏克斯面露不悦,冷冷答道:『你能拿陛下名号压我的时间,也只剩现在了,好好享受啊!』

    细剑一挥,刺眼的寒光照耀在所有恶魔的身上,阵阵咆哮此起彼落,黑压压的军势有如密密麻麻的蜂群,渐渐从太阳洞口的周围散开。

    『跟我来!要是走丢了被吃掉,我可不负责!』夏克斯调转龙头,笔直朝着洞口飞去,我驾着飞虎,与加百列紧跟在后,随着三头龙呼呼作响的尾巴,一路前行。

    背后阵阵呼啸,夏克斯的大军像一群群饥饿的蝗虫,或飞或爬,虎视眈眈地尾随在后。

    随着队伍不断的深入,空洞内部的筋膜逐渐转变成红色,表示我们正逐渐接近地狱的核心,进入了有血液流动的区域。

    为了将黑格尼尔和其他恶魔的势力范围隔绝,露希法创造了一个用筋膜构成的巨大囊体,将黑格尼尔整个包覆起来,只留一个洞口对外联络。对黑格尼尔上那些对外界情况完全无知的居民来说,这个白色的筋膜囊泡就是天空,从大洞中洒落的光芒就是日光。

    山脉大小的骨头不时从筋膜内部探出头来,看起来虽然壮观,但这其实是露希法体内最为细小的骨头,过了这么多年,露希法的身体现在到底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早已无从想象。

    「加百列,这几千年来,你都被关在什么地方?」我问道。

    『我不晓得那是什么地方,但露希法关住我的时间只有一百余年,我很快便逃出了她的控制。』加百列答道,『剩下的时间其实全都用来寻找你和莉莉丝的所在,地狱太过广大,才用了几千年便找到你们,可说是天父的庇佑。』

    「原来如此……」我点头附和。

    (加百列在这个时间点上找到我,绝非偶然,想来这也是依格尔计划的一部分……)

    「加百列,如果米迦勒真的复活了……也打倒了露希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天父的光芒将照耀整个宇宙,』加百列充满信心地道,『天堂将取代地狱,将黑暗永远驱逐。』

    加百列讲得抽象,但光这样我根本无法想象到底战胜露希法后会发生什么事。

    (依格尔的指令是要我将一切都合而为一……天堂想必也包含其中……但我该如何完成他的要求呢?)

    正想要问得详细一点时,前方带路的夏克斯一剑插在坐骑三头龙中间那颗头的颈子上,三头龙立刻发出凄惨的悲鸣声。

    『停止!』夏克斯转身大喊。

    我和加百列固然停下,后头的三十万大军也跟着静止下来,恶魔们的爪牙相碰,发出千万如言声响。

    仔细一看,我们已经穿过了大洞,来到了筋膜外部。

    「天啊……」望着眼前惊人的景象,我不禁叹出声来。

    如果人能把自己缩小,进入其他生物的体内的话,看到的大概就是我现在目睹的景观吧。

    在我们上方的天幕顶端,一颗蓝色的星星眨也不眨地悬挂其上,但它散发的光芒却能触及地狱的每一个角落。

    除此之外,没有一个地方和我记忆中的宇宙相同。

    充满了炙热气体的浩瀚空间里,厚重的心跳声微微回荡。

    怪物般巨大的脏器和血肉凝聚成一团一团葫芦状的组织,看起来就像是很多颗大小不一的球体被肌肉绑在一块,它们朝视野的四方开展,形成一幅壮阔的远景,牢牢坐定在天空的里侧,动也不动。

    (那些是……行星吗?被露希法的身体吸收的行星直接成为了她的一部分……)

    黄绿色的大股烟尘不时从巨大组织远在天边的表面喷出,不知从哪迸出的细小黑点随即像蚊虫样地扑了上去,将那些气体转化成凶猛的烈焰,但由于距离天高地远,看起来只像是一抹走失了的晚霞。

    尽管这是几千年来我第一次离开黑格尼尔,但和露希法的身体……亦即地狱自身真有相同感觉的我,立刻便了解眼前景象代表的意义。

    露希法正在「消化」那些被她收纳于体内的行星,准备将其转化成员备空气、清水,能供给生物栖息的大地。

    (露希法说她要创造新宇宙这句话,并不是在开玩笑……她大可选择以魔力创造幻界这类省时省力的法子,不用花上千万年的力气,去改造这些庞然大物……她是真的打算要将宇宙完全改变……)

    此时,我终于真正理解了露希法的目的。

    (将整个宇宙都纳入自己的体内后……露希法的身体就等同宇宙……而她便会名符其实的成为这个宇宙的主宰者……她的意志就是宇宙的定律……)

    我不禁摇了摇头,这实在太疯狂了,比依格尔重建地球的理论还要疯狂,就算露希法是不坏不灭之身,但要取代整个宇宙,还要将为数万兆以上的行星、恒星、甚至无形的星云、星尘等等都改造成能让她的子民安居的所在,那可不是几百亿年就可了事的。

    而露希法取代宇宙的方法,还是用自己的肉体去和宇宙中的天体碰撞,用血肉去消耗高热的恒星、腐蚀性的气体行星、绝寒的液态行星等等……

    (难怪露希法要将自己的意识移出体外了,如此痛苦的折磨,就算是她也无法忍受……)

    「看够了没?你们两个!』夏克斯没好气地吼道,『不快点上路,再过两千年也到不了陛下指定的地点!』

    我把眼光从天边拉回,只见夏克斯坐骑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宽敞的隧道,隧道内的空间是扭曲的,那模样我以前看过,是露希法在自己体内开设的捷径。

    『快滚进去!』夏克斯指着隧道入口,喊道。

    我望了加百列一眼,驾着飞虎,冲进了隧道之中。

    在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不快感下,我和加百列就像是随波逐流的落叶,被汹涌的波涛一股脑地卷入漩涡之中,过了一会又在别的地方给吐了出来。

    从隧道中坠出,我们落在一块宽敞光滑的水晶平台上,平台的样式和天堂的礼赞平台几乎一模一样。

    天上依旧高挂着那颗蓝色恒星,只是距离似乎比之前近上许多,露希法体内的巨大组织、脏器等现在都落到了遥远的下方,从高处望去,就像是许多团彼此纠结的脑浆,而黑格尼尔藏身的那个筋膜囊泡如今身在何处,根本无法辨识。

    「这里是……」我环顾四周,这儿的天空是深蓝色的,飘着黛黑色的云朵,云天颜色相近,几乎难以分辨,除此之外空荡开阔,不见有其他恶魔的身影。

    只是不知怎地,我见到那些黑色的云,心头便浮现一阵不好的预感。

    『这里是地狱最上层的谒见台,最接近陛下宝座的地方。』夏克斯从隧道开口落下,他的三头龙现在只剩一颗头了,『你该感谢陛下慈悲为怀,连你这种不人不魔的货色,她都不吝让你来到宝座之前!』

    「哦?那么像你这种纯种恶魔,她就会开心的让你来吗?」我冷笑道,在无数恶魔之中,能和露希法直接对话的恶魔捆掉我以外,只有三个人,剩下的所有恶魔只能单方面的接受露希法派下的指令,别说是面了,连声音都听不见,夏克斯当然也不例外。

    『……』夏克斯脸色一变,收起了轻蔑的微笑,若无其事地道:『我已经把你送到指定的地点,陛下给我的命令就只有这样而已……』

    瞬间,夏克斯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我下意识地将光索编织成墙,挡在身前,但还是来不及。

    散发冰冷光芒的锐利细剑穿过了光索的缝隙,刺进了我左边的腹部,好像针穿豆腐一样从背后透出。

    「呜啊!」我不禁惨叫一声。

    焰声轰隆,一道旋转的火云从侧面逼来,夏克斯好整以暇地退回原地,躲过了加百列以单手施放的神剑华烙伐。

    『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夏克斯,你不用这么着急。』加百列瞪着夏克斯。

    「哼,你是什么东西,时间到了没是你说的算?』夏克斯冷笑,两只眼睛散发寒光,在我和加百列脸上左右扫视。

    「当然不是我们说了算,不过也不是你说了算。」我吁了口气,感到伤口迅速复原,「露希法可没有说你可以先动手吧?有胆子你再砍我一剑如何?」

    夏克斯闻言大怒,背后的漆黑羽翼拍打得啪啪作响,但他却退得更远了,显然刚才的举动已经受到露希法的责备。

    只见他隔着好一段距离,没好气地道:『……陛下有令,你们两个没准备好之前,她不会见你们。』

    「什么?」我愕然道,「我们早已准备好了,她还想要等什么?」

    『是吗?我看你不如问问你旁边那位只剩一半的天使长吧?』夏克斯冷笑几声。

    「加百列?」我闻言,转头望向只剩下上半身的苍发天使长,「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加百列沉默半晌,最后开口道:『御影,我还无法确定你是否质的摆脱了露希法的控制……我也不敢大胆地认为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是因为我的努力奏效之故。』

    雷下之意,加百列担心我其实仍和露希法沆瀣一气,但这也不能怪他,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相信自己,毕竟接受了露希法的力量之后,若非有依格尔的介入,我和夏克斯其实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我确实保留了一点:唤醒米迦勒还有最后一个重要的步骤。』加百列续道,叼但以现在的状态,完成那个步骤之后,我势必将因此而毁灭。」

    「………原来如此,那个最后的步骤,就是自我牺牲吧?」

    加百列所书并无虚假,我想起了当初菠法叶和尤理耶将他们的力量注入我体内时的情况,两人确实都在不久后便烟消云散了,而加百列现在的处境可说比当时的两位天使长更加恶劣。

    「不过……你该不会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才在贪生怕死?」我皱眉道。

    『如果我只是那样的人,也无须浪费力气妨碍你耽溺于美梦之中了。』加百列叹道,『我担忧的是,是否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露希法掌心中翻滚,她是否只想利用我们来获得最高天使米迦勒的力量罢了?』

    「这个问题只有露希法可以回答你。」我道,「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话,就完成那最后一个步骤吧。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保留的了,难道你以为凭我们两个能对露希法造成什么威胁?」

    『你说的对。』加百列思考了一会,用坚定的口吻道,『我顺从天父的指示来到这里,不能到了最后关头还来质疑天父的安排。』

    加百列将左手的华烙伐抛在地上,他的胸口前有一股光明聚集,而他的身体在光明的照耀下,却显得越来越模糊。

    『我的力量已经非常衰弱了。』加百列叹道,『我和莅法叶还有尤理耶不一样,无法强迫他人接受我的力量,御影,你自己将它取走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毫不犹豫地道,幽影如蛟,无声无息的扑向加百列,将苍发的天使长掩没在漆黑的泥浆之下。

    当加百列的波动开始迅速减弱之时,我同时感到一股强烈的脉动从意识深处传出,那就像是劈落在空荡山谷的雷电,夹带着无数回音,在山头和山头间来回奔驰。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幽影底下出来了……)

    幽影底下泛滥出耀眼的光流,漆黑的泥浆和灿烂的光波水火不容地上下翻滚着,那股异常的力量好像要从体内迸开一般,在我的意识之中横冲直撞,几乎令人心神崩溃。

    『愿天父看照我等……』加百列最后的一句话,听来极为微弱。

    随着加百列的消失,那股莫名的力量开始撕裂我的意识,感觉就像是有另一个人要从我的身体内部钻出来一样。

    「啊啊啊啊!」我高声叫喊,两手用力抓着脑袋,极力抑制幽影的骚动,强行遏止那股失控的力量。

    (住手……你到底是谁?我不是你的敌人!)

    我朝着心中呐喊,而出人意料的是,那股力量竟然回应了我。

    『唔……你不是敌人?那谁是敌人?』带着稚气的嗓音反问道。

    (……什么?)

    回过神来,暴乱的幽影已经平息下来,在脚下展开成一光滑的圆形。

    漆黑的泥浆与清澈如雪的光流截然二分,不同的两种颜色在我的眼前形成一幅美妙的几何对称图形,就像是一双浑然天成的勾玉,完美地彼此镶合。

    (这图案我以前在哪里看过……是太极?)

    声音的主人飘浮在幽影构成的太极中心,她身上的铠甲一体成型,宛如肌肤的延伸,几乎像是为了衬托身体曲线而设计的一般,那洁白的表面好比精致的陶瓷制品,又光滑有如浮动的水银,不时散发着鲜红的火光。

    (炽天使之镗!)

    『回答啊?谁是敌人?』穿着炽天使之镗的少女,和我的距离只有一臂之遥,『我好想杀人喔,快告诉我敌人是谁?』她挥舞手中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锐利长剑,不断问道。

    听见这熟悉的语气,我望着她的脸,难掩惊讶,只见少女背后的异色羽翼散发着火星般的磷光,虽然头发变成了紫色,但她毫无疑问就是……

    孟一罪?」我颤声道,「你醒了?」

    星罟罪?谁啊?好熟悉的名字……』喜罪歪过头,接着好像忽然懂了什么,喜上眉梢地喊道:『啊,她就是敌人对吧!好!叫做喜罪的家伙,快给我出来!』

    然而,附近只有一脸错愕的夏克斯而已。

    『哈!你就是喜罪!』喜罪的视线一和夏克斯对上,她便高喝一声,身子电闪,化成一道紫电,冲向魔爵。

    『他妈的臭小鬼!把你老子当成什么了!』夏克斯亦大喝一声,细剑朝着喜罪拦腰一斩。

    喜罪不闪不避,直接一头往夏克斯的剑尖撞上。

    翻滚的火光取代了细剑的寒光,在空荡荡的平台上制造出一道浑浊的血肉断裂声。

    下一瞬间,夏克斯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份别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翻滚,将腰部一断为二的伤口喷出黑色的血以及黄绿色的烟雾。

    『什……』夏克斯惊愕无比,连话也说不出来。

    别说是他,就连在一旁观看的我亦是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喜罪竟然能凌驾于夏克斯之上。

    (是加百列的关系吗?他的力量唤醒了喜罪……还大幅增强了她的魔力?)

    就在我惊疑之际,只见喜罪将双手的火焰剑分别朝夏克斯的上下半身掷出,不知从何而来的银白锁炼系着剑柄,把一双长剑变成了金钩。

    (锁炼……狂信者?)

    我下意识地呼唤幽影中的狂信者,但只赫然发现它和炽天使之镗、万音号角一齐消失了。

    (喜罪她……把我的魔素道具夺走了?)

    被一分为二的夏克斯在空中被金勾贯穿,喜罪娇喝一声,锁炼一抖,金勾就像是天女散花一般,蜕变成无数利刃,竟就这么将夏克斯碎尸万段。

    我望着夏克斯的脑袋从空中咚地一声坠下,滚了好几圈,才在平台的一角停下。

    『……呸!』余命筒存的夏克斯吐了一口污血,冷冷地道:『杂碎,这就是你们最后的武器?』喜罪的出现虽然让夏克斯大吃一惊,但似乎没有对他的态度造成多大的影响。「咦?剩一颗头还会说话?』喜罪见状,收回锁炼,提剑便欲往夏克斯脸上刺去。「等一下!」我出声制止。句……为什么?』喜罪望了我一眼,神情困惑不解,但并非因为我不让她给夏克斯最后一击,而是因为自己不知为何无法违背我的命令。

    「我还有些话要和他说。」我走到夏克斯的头颅旁边。

    『还有什么话好说?』夏克斯冷笑道,『还不快点动手?』

    「麻烦你告诉露希法,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哼,这点小事,用不着我来通知陛下。』夏克斯嗤之以鼻,『你该不会以为光凭那个臭丫头就可以对陛下怎么样吧?』

    「我的确不这么认为。」我道,捡起夏克斯的脑袋,往平台边缘走去,被喜罪乱剑剖开的伤口还隐隐发烫。

    夏克斯怒道:『喂,臭杂种!你想干什么?要杀就快杀!别随便乱提!』

    我道:「我突然想到,现在你已经不需要再监视我了,要是不杀你,就让你一直在露希法的体内飘荡,她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有你这号人物来。」

    『什么……』夏克斯此时才露出惊恐的表情,『住手!我帮你跟陛下说就是了!』

    「不,你说得对,露希法根本不需要我们对她说什么,这是她的宇宙,没什么事情逃得过她的眼睛。」我笑道,信手一扔,让夏克斯的头颅朝着平台下方的万丈深渊落下。

    『死杂碎……我要诅咒你……我要永远诅咒你!』夏克斯的咒骂声随着距离越拉越细。

    『……你是谁啊?』待夏克斯的怒吼完全听不见后,喜罪提着火焰剑,一脸不解地往我身边靠近,『为什么我要听你的话?』

    (怪了,这也是因为加百列的力量影响吗?)

    「……你什么都想不起来吗?」我奇道。

    『起来什么?是我在问你话耶,你到底是谁?』喜罪脸上的困惑很快转变成警戒,『你最好老实告诉我,否则……』

    「别想太多,我们不是敌人。还有,刚刚那个人叫做夏克斯,不是喜罪,喜罪是你的名字。」

    『哦?是这样的吗?难怪我觉得刚刚那个名字听起来还不错,给那家伙用真是太浪费了,原来是我的名字,哈哈……』喜罪闻言,笑道。

    『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你不是敌人的话,那是什么?』喜罪突然收起笑容,怒道,『别故意岔开话题啦!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我是你的父亲。」我苦笑道,「不用着急,想要敌人的话,很快就会出现你怎么杀都杀不完的敌人了。」

    『真的吗?太好了!』喜罪笑得无比开怀,手舞足蹈,但很快又板起脸来,『等等!你又岔开话题!你说你是我的父亲,那父亲又是什么?』

    「呃……你连父亲是什么都忘了?」

    『我……我才没忘……父亲就是朋友的一种吧!……不对?』喜罪边回答,边观察我的表情。

    『哼……哼!我根本没有父亲!」定是你想骗我!』喜罪大窘,一气之下,怒道:「看我怎么宰了……』

    话才说到一半,突然间,喜罪的身体整个静止了下来,她的视线从我的肩头往后穿过。

    在我来得及反应之前,整个人便陷入不知从何而来的高热,两眼都给烤熟了,什么都看不见。盲目之中,我只感到一阵天摇地动,像是暴风突然降临在平台上一般。过了好一会,身体才完全复原。『喂!你干嘛都不说话?』耳朵才刚恢复,便听见喜罪焦急地问道。

    我眨了眨刚完成再生的眼睛,视野渐渐清晰,只见一枚高大的塔盾像堵墙一样挡在我和喜罪身前,盾的表面还冒着恶臭黑烟,四周的地面闪闪发光,平台的表面似乎被惊人的热量烧成了晶亮的玻璃。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不知道,突然一颗火球就这样从那边飞了过来。』喜罪嘟着嘴道,『臭东西,我救了你耶,你该说什么?』

    「原来是你救了我啊,」我看着那枚高大的塔盾,想必是炽天使之镗的一部分,笑道:「真是谢谢你了。」

    『哼……哼!』喜罪转过身去,一边掩饰脸上的得意,一边把那枚快要有三个人高的塔盾轻松举起,往右边一转。

    砰然巨响,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喜罪的塔盾,力道之大,我被强大的冲击震得往天上弹,整个人昏头晕脑,不知上下,甚至连自己跌回地上了都不知道。

    『到底是谁啊!有胆子就出来!』喜罪挪开塔盾,对着平台外的幽暗夜空大喊。

    仿佛是回应着喜罪的要求,平台正上方的天空突然像是彩绘玻璃一样,分裂成许多五颜六色的小碎块。

    这些碎块像万花筒般地缓缓旋转,最后聚集成一幅鲜明的画像。

    画像描绘一名肤色湛蓝的男子骑着大象,在火焰中奔驰,火焰底下是千万人的白骨堆积而成的大地。

    (第七军军团长,裂地魔王刹帝利!)

    一个陌生的名字迅速流进了我的脑海之中,告知我即将面对的敌人身份。

    画像的中央破裂开来,画像里头的白骨和火焰顿时宣泄而出,倾倒在平台上。

    眼见白骨焰流逼近,喜罪将塔盾一横,平插在地,将焰流一分为二。

    再往天上望去,四周的幽暗天空变得和画像的夜空一样,被火焰和鲜血染成了狰狞的红色,画里的颜料从那破洞中不断往外扩散。

    最后,一个人影从破洞里落下,坠势极为惊人。

    轰然一声,他落在白骨焰流的中央,激起一圈滔天的滚烫涟漪,连脚底的平台都为之撼动。

    『本王乃地狱第七军团统帅,噬地天使魔王刹帝利!』从白骨火巢深处悍然而立的魔王有着人的形体,象的头部,肤色铁青,一开口便像有千万人齐声呐喊一般,声震四方。

    『听说有一自不量力的蠢货打算挑战我等,就是你吗?』刹帝利喝问,他高大的身躯就像是屹立在火海中的铁塔,每说一句话,白骨焰流便像是畏惧他的声音似地往四周散溢。

    「没错,就是我!」藏身于塔肩后方的我探出头,使尽浑身力气喊道,「露希法人呢?」

    『竟敢直呼陛下的名讳!』刹帝利大喝,他两眼皱裂喷火,高举象鼻,一双弯曲的象牙锋利如刀,『你看来有点面熟,莫非就是那个叫做阿劫玛谛的东西?』

    「没错!」我再次大喊,但我的声音连刹帝利的余音都比不过。

    『不知感恩的下贱畜生!』刹帝利大步跨来,每一步都让我和喜罪在地上一弹,『本王听闻,陛下特地创设一国,只为了让你在其中醉生梦死,极尽享乐之事,如此优过,以地狱之广大,亦无二人!你胆敢恩将仇报!』

    随着距离拉近,刹帝利的身形亦越显高大,转眼便成了一个身长超过二十公尺的高大巨人。

    「喜罪,动手吧!你想怎么料理他都行!」我喊道。

    『哼,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喜罪道,两脚踩在塔盾缘上,屈膝一纵,笔直飞向刹帝利的象头,两人体型相差悬殊,看起来就像飞蛾扑火一般。

    刹帝利见状,一掌往喜罪打去。

    轰然一声,爆炸般的冲击从刹帝利的掌心底下碎裂开来。

    『喔?小小一只苍蝇,竟然有这等力气?』刹帝利两眼圆睁,面露惊奇。

    『哼……哼……你这头臭大象……等着被我剁成肉酱吧!』相对于刹帝利的从容,用双剑对抗魔王右掌的喜罪却是显得十分吃力。

    『有趣,本王就陪你玩玩!』刹帝利昂鼻大笑,左手往地下一挥,『你们去杀了那个不知感恩的畜生!』

    只见焰流中飘浮的无数白骨,一根根重新拼了起来,竟成了无数的骷髅兵马,以虚浮但却极为敏捷的脚步朝我奔来。

    我展开光索,击退第一波白骨士兵,但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源源不绝地涌上,没一会,我的四周便被白骨兵马团团包围了。

    『啊……你行不行啊?』喜罪见状,惊道。

    岂料这么一分心,刹帝利立刻将喜罪重重打在地上,她坠进炎流里,激起一团火花。

    (喜罪!听得见我吗?不用管我,你专心把那头大象干掉就好了!)

    (谁管你了,少自作多情!只是你死了我会很麻烦而已!还有……别在我头里面讲话!)

    听见喜罪以念音回覆,我暂时安下心来,但四周的白骨士兵不知疲惫,攻势毫无衰竭迹象,我使尽力气也顶多只能自保,难以突围。

    『怎么了,小苍蝇!你不玩了吗?』刹帝利笑道。

    『谁是小苍蝇,蓝色大象!』远远听得喜罪喝道,她似乎已经从火流里出来了,「准备受死吧!』

    『哈哈哈!这话有趣,你连本王的一只手都敌不过,要怎么让不死之身的本王受死?』刹帝利发出高亢的象鸣,接着平台轰然一震,我和周围的白骨士兵都被震上了半空。

    我及时唤出飞虎,本以为这样便能摆脱那些讨厌的白骨士兵,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三两成群,把几个人份的骨头拼凑成一只白骨大鸟,照样在空中朝我猛攻。

    (喜罪,你打得赢他吗?)

    (当、当然打得赢啊!你瞧不起我吗?)(谁敢瞧不起你了?那我问你,你的力气比得过他吗?)(唔……这个就……这家伙的蛮力倒挺大的,跟刚刚那个瘦瘦的差很多……)(那就别和他比力气了,想想有什么其他办法能对付他吧。)(那……那当然了……)(不过……该怎么办啊?)

    (狂信者在你那边,你应该知道用法吧?还有一个叫做万音号角的,就挂在你的腰上,不晓得有什么用,全都试试吧!)

    一边对付紧咬不放的白骨人鸟,我一边以念音和喜罪对话,其问她又被刹帝利打落火海达五次之多。

    『小苍蝇,你没别的招术了吗?』刹帝利开始感到厌烦了,『本王开始觉得无趣了,看来还是快快宰了你们两个,回去处理正事才好。』『吵死了……等一下看我怎么宰了你……』只见喜罪歪歪扭扭地从火海里飞起。突然,一轮金色的光环出现在喜罪的脸部前方。伴随着悠扬的天使歌声,喜罪身前的金色光环不断扩张,最后甚至超越了刹帝利的庞然身躯。

    满天的亡骸战士都停止了动作,噗通噗通地坠回了火海,恢复成无数白骨,甚至连刹帝利本人都呈现静止状态。

    惊喜之余,我立刻甩开纠缠在光索护网上的白骨人鸟,飞至喜罪身边,只见她一脸茫然,手里金光闪闪的,是万音之号角。

    主一罪!这是万音号角的力量吗?」

    『唔……我只是吹了一下而已,』喜罪困惑地看着眼前那轮依旧扩张不已的光环,『怎么听到这个声音大家都不动了?』

    「我也不晓得,但这是个好机会,」我道,「你不趁机对付那个一道嘲笑你的大块头?」

    『啊!没错!』喜罪回过神来,『这家伙刚刚把我打到地上好多次,看我不把他碎尸万段!』

    喜罪右手一翻,将万音之号角放回腰际,重新取出火焰剑。

    岂料喜罪的手才放开号角,眼前的巨大金轮便嗡地一声化成了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歌声亦戛然而止。

    『啊啊!』刹帝利猛地醒转,他张口咆哮,吐出有如巨木的火柱,逼得我们狼狈闪避。

    一股强烈的风压将我和飞虎吹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重整态势,却见到喜罪被刹帝利紧紧抓在手里。

    『小苍蝇,你为什么会有米迦勒的号角!』刹帝利怒道,句把号角给本王!』另一只手扯住喜罪的手臂,眼见要将她活生生的扯裂。

    「危险!」我惊道,幽影朝喜罪卷去,想要将她收回,却发现她已经不容于幽影之中了。『好痛!啊啊!』喜罪发出惨叫。『放开……「放开我」!』只见喜罪的话语化成金色的光柱,笔直地打进了刹帝利的额间。虽然型态有所不同,但那种将金属物打入他人脑中的景象,我再熟悉不过了。(狂信者……是狂信者?)象首巨人的双臂缓缓垂了下来,手掌松脱,喜罪立刻从刹帝利手中逃开。

    『可恶……该死的大象!看我宰了你!』喜罪盛怒之下,抡起双剑便往刹帝利脸上挥去,岂料他浑身坚硬无比,连喜罪的火焰剑也砍不动。「别急着杀他,喜罪,」我飞至喜罪身边,「你叫他先变小点。」

    『叫他变小?他又不会听我的话?』

    「会的,你刚才不就用狂信者叫他放了你?」

    「唔……「把你的身体变小」。』

    喜罪半信半疑,再度使用狂信者发出指令。刹帝利哼了两声,庞大的身躯渐渐缩小,最后变得和我差不多大。(狂信者竟然对他有用……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喜罪,再下一个命令,命他臣服于我。」我道。

    『为什么?要臣服也是臣服于我才对!』喜罪却道,『喂,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主人」!』

    这回刹帝利没有轻易屈服,狂信者的金柱迟迟无法进入他的额间,喜罪直连续下了好几道类似的命令,强行将狂信者灌入刹帝利体内。

    『属……属下听命……』刹帝利用迟疑的口吻道。

    『哈哈!你看到没有!他现在听我的话了!』喜罪拍手笑道,『早知道这么简单,一开始根本不用浪费力气跟这大块头打架了!』

    「嗯,没想到狂信者竟然连魔王都能控制,这样一来,或许我们还有点胜机。」我道。

    本来,狂信者对一定程度以上的魔物是没有用的,但如今喜罪获得三大天使长之力,连带地似乎使得狂信者也跟着提升了威力。

    (只凭我们两人和露希法对抗可说足以卵击石,但如果我们能够以狂信者控制露希法手下的魔王,说不定还能有点机会……)

    接着,喜罪令刹帝利解除满地火海,我们重新降回平台表面。『好,现在他不会反抗了,可以开始想要怎么杀他了。』喜罪笑道。「别杀他,我们还需要他来替我们打仗呢。」我苦笑道。

    「哎晴,又不能杀了,你每次都这样。』喜罪不满地挥舞手中长剑,然后歪着头道:『嗯……大块头的样子怪怪的耶?』

    只见刹帝利双手紧抓着那颗象头,一对招风大耳颤抖不已,本就铁青的脸色现在更是蓝的发紫,显得极为惊恐。

    『……兹伯大人……请原谅小人……』刹帝利嘴里迷迷糊糊地咕哝,简直像是在说梦话一般。

    曾几何时,一股令人浑身不快的细微波动取代了刹帝利明i张胆的魔力,笼罩了我和喜罪。

    『唔……好恶心的感觉喔……』喜罪面露不快,「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身上爬一样……』

    我抬头上望,受刹帝利魔力笼罩的赤色天空,此时已经恢复成原本幽蓝空洞的模样,看不出有什么异状。

    (嗯……不对……那是……)

    虽然难以察觉,但天上的黛黑云朵正以极缓慢的速度改变着形象,那一块块深浅不同的黑蓝就像是无数细小光点的聚合体一般,变化之细微,肉眼几乎无法观察。

    (原来……他早就已经在这里等我们了……我竟然完全没发现!)

    孟一罪,待会不论是谁,一看到人出现便尽全力攻击!」我感到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在他出现的一瞬间要是无法决定胜负,我们就输定了,

    『嗯?谁会出现啊?』喜罪反问道,之前她比我先一步掌握到刹帝利的魔力,现在面对远为强大的恶魔,却毫无警觉。

    「啊啊!毕艾尔兹伯大人!请饶了小人一命!』几分钟前还不可一世的刹帝利突然高声喊叫起来,还夹杂着几声象鸣。

    (虽然你是暂代阿查杰尔第七军军团总司令的职位……但你这个代理也未免干得太不称头了……)

    一股有如细蚊的声响,轻轻贯入我和喜罪耳中,那不是念音,而是真的有人在说话。

    (在陛下的眼前上演这种不入流的闹剧……这不是把我这个推荐你登上大位的人脸也丢光了吗?我看你该好好休息一会了……)

    『谁?谁在我耳朵旁边说话!』喜罪又惊又怒,但四周除了我和刹帝利外,再无他人。

    『不……大人,请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刹帝利浑身黑汗如豆,颤声道。

    (都已经被人用狂信者控制了……还想要什么机会?放心吧,我很快就宣让你解脱,否则等你做出背叛陛下的蠢事来就太晚了……)

    在那蚊蝇般的声音消失之后,刹帝利便放声惨叫,千万人份的嗓音同时哀嚎起来,听了令人无比战栗。

    只见他的身体浮出许多大小不一的血泡,血泡中许多黑影蠕动,大如拳头小如米粒,体型有长有扁。啪啦啪啦地,血泡同时应声而破,只见各种蛇蝎毒虫、水蛭肥蛆,及无数我无法叫出名字的怪物,纷纷从刹帝利的身体各处破蛹而出,开始蚕食裂地魔王的钢铁身躯。

    眨眼间,刹帝利刚强的铁青身躯已经被毒虫吃得千疮百孔,化成一滩血肉糜浆,只剩颗象头在腐臭的血水中滚动,但很快地,连那颗头也被吃了个精光,鳞色虹绿的爬虫还在刹帝利的眼窝里进进出出。

    『噫……噫噫!』喜罪似是受不了眼前的恐怖景象,躲到了我的身后。

    主一罪!打起精神!」我喊道,「你不想变得和那个家伙一样吧!」

    『嗯……嗯……』喜罪点头,但她的脸上完全看不见刚才的霸气,显然那人还没出现,便已将喜罪锐气挫尽。

    「振作一点!」我用力摇晃喜罪的双肩,「我们两个要同心协力,才能……」

    「哇!你的手!』喜罪突然往后退开,指着我的左手大喊。

    低头一看,我不禁傻眼,只见我的左手五指化成了五条赤蛇,它们扭过头来,咬啮左手手臂,手肘以下已尽皆呈现紫黑水肿的状态。

    (不快点截断左手,我的身体会被毒液全部融化!)

    我回过神来,光索往自己左肩卷去,喀啦一声,将左臂硬生生扯断,我咬着牙,尽管痛不欲生,却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你不要紧吧?』喜罪怯生生地问道。

    「你注意敌人出现了没就好,别在意我……」我咬牙道,左肩的伤口没有复原,我必须用光索将伤口烫熟才能停止出血。

    『敌人……敌人在哪?』喜罪不安地环顾四周,但平台上空无一人。

    『哇……哇啊!』突然,她猛地振翅一飞,口里惊叫:『好多…好多虫!』

    同时,我亦感到脚底一软,难以站立,整个人往地上跌去。

    啪啦一声,只见眼前无数黑蓝蠢动,头脸手脚上爬满了奇形怪状的虫子,它们细长繁多的脚肢就像是纺织机一般地动个不停,整个平台会几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虫池了。

    我挣扎着起身,喜罪连忙将我拉上半空。

    『怎么会突然跑出这么多虫子来?』喜罪难掩惊恐,『好恐怖喔……』

    「别分心!注意四周!」我喝道,一边把身上的虫子拍去。

    但我的喊话似乎无法解除喜罪心中的畏惧,她紧缩双肩,胆怯地望着天上那些像变形虫一样不断扩大缩小的黛黑云朵,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意。

    「别怕,喜罪,他就是要你感到害怕!」我道,「你要是怕他就输了!」『他……你说的他是谁啊?』喜罪际道:曳就是他把这边变成这样的吗?』「我们的敌人叫做毕艾尔兹伯,」我道,「但是恶魔们都叫他做苍蝇王。」『苍蝇王?』喜罪听得眉头紧锁。

    『我不喜欢那个名字,总是让我在别人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吱吱喳喳地,一道由无数细微声响拼凑成的嗓音遥遥说道,『没想到你这么没有礼貌,阿劫玛谛。』

    『哇啊!』喜罪又是一声惊叫,她突然放手,让我从半空摔下。

    但我很快便明白是什么让她这样了,我的右手变成了一头巨大的乌脚蜘蛛,生满钢毛的嘴钳还滴着透明的毒液。

    我一咬牙,把最后一只手也给绞断,失去双手的我无法保持平衡,甚至也来不及召唤飞虎,便这么坠进了虫堆里。

    但我没有坠进虫堆,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接住了。

    一股异常的晕眩作呕之感,伴随着深入骨髓的膏肓之痛,在瞬间席卷了我。

    「啊……啊……」我想要逃开,但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碎开一样,一动便痛不欲生,脑子里更陷入高热,完全无法思考。

    『好久不见了,阿劫玛谛,』穿着雪白西装的男子将我缓缓放下,任凭我倒卧在虫堆里,「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苍蝇王……」我气若游丝地道,用双腿不断推挤,但四周全都是虫,想逃也没地方逃,更何况我已经不剩半点力气了。

    『啊啊啊啊!』喜罪怒吼着从上方冲下,鲜艳的火焰剑往白衣男子脑门上刺去,他躲也不躲,身体化成无数漆黑虫子,转眼消失无踪。

    『喝啊!』喜罪大喝一声,炽天使之镗散发出刺眼的光波,将四周蠕动的爬虫吹散,也将我从病痛的深渊救出。

    「哈……哈……」我一边喘息,一边奋力站起。

    「小心……他就在这里,」我道,「你看到的东西,全部都是苍蝇王……」

    『全部都是他?什么意思?』喜罪又惊又疑。

    「我们上了他的当了……看到天上的黑云的时候,我就该发觉的……」我甩去额上的冷汗,「这里是苍蝇王毕艾尔兹伯的体内!」

    第二十三集第五章

    『体内……』喜罪一听,脸色更差了,『我何怎么会进到敌人肚子里的?』

    「苍蝇王……毕艾尔兹伯的本体是无数的虫子。」我道,身体逐渐复原,两只手也长了出来,「早在刹帝利之前,他就已经将我们团团包围了,那些黑云就是他的化身。」

    『把人说得和害虫一样,你们人类可真是比恶魔还不知礼数。』一身洁白的苍蝇王又从虫海中悄然而立,他的长相乍看之下和普通人没有两样,一头短短的黑色卷发显得光滑油亮,但越看却越令人毛骨悚然,那副身躯之下似乎隐藏了什么难以想象的恐怖东西。

    我和喜罪不禁都闭上了嘴巴,本能地往后退开,下意识地想和毕艾尔兹伯拉开距离。

    『让我问你一件事,阿劫玛谛,我们几乎没有见过几次面……』苍蝇王面露微笑,道:『你怎么讲得好像你很懂我一样?』

    「在我少数的清醒时间里,」我回答,「听过不少次夏克斯谈到有关你的事情……」

    『哼,所以是夏克斯这个混球在背后中伤我了?』毕艾尔兹伯笑得更开了,『等我和你们的事完了,或许去找他聊聊吧?』

    『你……你别得意,别以为我怕你这些虫子!』喜罪一边用火焰剑清扫脚底源源不绝的毒虫,一边壮着胆子说道,『待……待会看我怎么宰了你!』

    苍蝇王将头一转,往喜罪脸上望去,接着两颗眼珠子突然一翻,变成一团漆黑的腹眼。

    一股难以描述的恶寒瞬间席卷了我,身旁的喜罪亦是一惊,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小朋友,你知道我奉陛下之命,前来参与你们的约会,最期待的是什么吗?』毕艾尔兹伯问道,他的嗓音带着一股像是蚊虫振翅的嗡嗡声。

    『谁……谁管你啊?』喜罪喊道。

    『我最期待的是能再见到伟大的米迦勒一面,』苍蝇王高声道,『我想看看隔了这么久,他是不是还能打赢我?』

    『但是谁知道……』毕艾尔兹伯夸张地耸了耸肩,『出现的竟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就看她拿着米迦勒的武器狐假虎威,背后那个无知的人类竟然还以为仅凭这点单薄的力量,就能够挑战万能的陛下,看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苍蝇王收起脸上的表情,一张脸宛如雕像般毫无情绪可书,晶亮的复眼更增恐怖。

    (糟了!他要出手了!)

    「动手!」我大喊,但喜罪完全愣住了,傻傻地看着我。

    「快动手啊!喜罪!现在不动手就来不及了!」我用颤抖的嗓音喊道。

    『喔……喔!』喜罪回过神来,双手火焰剑往地上一插,炽天使之镗绽放出灿烂的光辉,炽热的焰光以喜罪为中心,像龙卷风一样朝四周席卷。

    『……真是惨不忍睹。』在一片风火咆哮之中,只听见苍蝇王的无奈叹息。

    「哇啊!』喜罪惨叫一声,她四周的毒虫突然变成了鲜红如火的毒蝎,它们完全不惧火焰,排山倒海地将喜罪压倒在地。

    『还看别人,担心自己吧?』又一道冷笑在我耳边响起。

    腹中一股撕绞剧痛,我低头一看,只见腰际的肉像是沸汤一样,无数水泡在肉里滚动,里头的畸形怪物体型虽小,口中却长满利齿,一瞬间,刹帝利最后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我完全无法反应,眼睁睁看着绿油油的虫子将我拦腰啃断。

    我痛得死去活来,但却叫不出声,因为毕艾尔兹化冰冷的手掌钳住了我的脸,将我的头骨扣得吱吱作响。

    咚地一声,我被他重重掷在喜罪身旁。

    『你……你没事吧?』喜罪又惊又怕,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战意,将我抱在怀里,泪流不止。

    (别管我……有炽天使之皑,他伤不了你……)

    我虽想以念音促喜罪继续战斗,但脑袋再度被灼热的瘟毒侵袭,连集中心神都难以办到。

    『什么是最理想的生命型态?』立于不败之地的毕艾尔兹伯突然说道。

    已神智昏沉的我无法回答,喜罪着急地尝试要恢复我的伤势,自也没空搭理他。

    『仔细听,不然我立刻让你们变成一堆苍蝇!』苍蝇王怒道,这一怒,我好像被人扔进了冰河深处一样,顿时将我冻醒。

    『回答啊,阿劫玛谛!』毕艾尔兹伯指着我,『你有胆子说我的本体是无数的虫子?回答我的醋同题!』

    「我……我不知道……」我道,喉咙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一咳之下,竟吐出一团虫卵。

    『不知道?』苍蝇王仰头大笑,腹眼在淡淡蓝光的照耀下,反映出肥皂泡一般的虹彩,『哈!跟我想的一样,你这个愚蠢的人类!』他大步走来,但整个人却像是在虫海之中滑行,根本看不见他的脚跟。『你想……』喜罪奋而起身,打算再度和毕艾尔兹伯拼斗。『滚开!没你的事!』苍蝇王不屑地啐道。

    只见他手一横,一股强大的冲击透过喜罪传达到我的身上,我俩的幽影像是被巨石搅乱的池水,激起阵阵波涛。

    在我了解他做了什么之前,喜罪身上的炽天使之镗和万音之号角,甚至连狂信者都被毕艾尔兹伯给夺走了。

    『啊啊!』喜罪恢复成原来的天魔模样,她的白色幽影迅速和我的黑色幽影合而为一,苍蝇王似是将她打回了我的意识之中。

    『好痛……好痛……』喜罪口中喊叫,只见她双翼断折,手和脚的末端都消失了,恐怕是在失去炽天使之镗的时候,被苍蝇王一并夺走。

    『……喜罪……」我惊恐万分,一时之间吓呆了。

    『别以为你没有肉体,我就拿你没办法。』毕艾尔兹伯冷冷地道,『没了米迦勒的装备,你根本不堪一击。』指尖点向喜罪。

    眼见他就要痛下杀手,我终于回过神来,幽影一卷,将失去大部分力量的喜罪收回。

    苍蝇王见状,只是冷笑了一下。

    『回答我的问题,阿劫玛谛,』苍蝇王笑道,『等你有了正确的认识,懂得如何尊敬高贵的恶魔之后,我们才继续下去。』

    「继续什么……你想杀我就动手吧……」我道,一边用双手推动仅剩的上半身,一边感受到胸腹里充满了异常的触感,我不愿去想象那是什么东西。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毕艾尔兹伯不耐烦地道,『如果你想死得痛快,就快点回答我!』

    「我已经说了我不知道!」我喊道。『愚蠢……填是愚蠢……』苍蝇王凭空坐下,翘起了二郎腿,『那就让我好好教导你吧。』

    『最理想的生命型态,是最能适应外界环境变化的型态,』毕艾尔兹伯长篇大论起来,『如果空气中充满了硫酸,它就要学会如何呼吸硫酸,如果大海全都是水银,它就要学会如何不在其中溺死。』

    『那什么样的生命能适应所有的外在变化?宇宙漫无边际,没有一个环境是一样的。』苍蝇王自唱自赞地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得和宇宙一样,充满无穷的变化。』

    毕艾尔兹伯猛然站起,一把扣着我的脑袋,重重往地面一压,压死了不少虫子。

    『我是毕艾尔兹伯,地狱第二军军团长!』苍蝇王怒吼道,「我的身体是由无数的微小粒子构成的,每一个粒子都是我,也都不是我,我的变化无穷无尽,就和这个宇宙一样!你这个无知的下等生物竟然说我是虫子!哈!』

    『看看你这个一无是处的肉身变成什么样了?』毕艾尔兹伯冷笑道,『我希望你不会觉得变成苍蝇幼虫的饵食太过屈辱,不过我觉得给你这种待遇就已经非常足够了!』

    说完,苍蝇王站起身来,四周的虫子本来都长着莹绿的甲壳,但现在全都变成又大又白的肥蛆,它们一只一只的爬到我身上来,小口小口的啜着我的皮肤。

    『放心,不会痛的,它们的唾液里充满了麻药,你什么都感觉不到。』毕艾尔兹伯柔声道,『如果一切顺利,在你的头骨被这些小宝贝的消化液给融化之前,你都不会死。』

    说完,苍蝇王的身影便消失了,只剩下我被越聚越多的巨大白蛆掩埋。

    (结束了吗?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连取得米迦勒装备的喜罪,在苍蝇王毕艾尔兹伯面前,也是完全不堪一击,遑论是远在他之上的露希法了,这场战斗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任何胜算。

    (依格尔……难道这就是你的安排?)

    依格尔没有出现,我的问题只在我自己心中空虚地回荡。

    「啊啊啊啊!」猛然间,宛如烙铁般的滚烫剧痛在我全身各处同时传来,我痛得从地上弹了起来。

    一张狰狞的面孔,看起来像是苍蝇和蜘蛛的综合体,三角形的头部上有着巨大的蓝黑色复眼和鲜红的左右颚骨。

    『幸运的畜生,』苍蝇王去而复退,他恨恨地道:『陛下为何对你此仁慈!』

    说完,毕艾尔兹伯便消失了,伴随着一道由无数虫子构成的漆黑风暴,呼啸而去。

    我站在空无一物的平台上,手脚完好,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从苍蝇王的语意推断,他解除我的痛苦是因为露希法的指示,但等了许久,露希法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露希法!快现身吧!你不是要杀了我吗?」我对着空荡的平台喊道。

    话才出口,我立刻便感到脚底一阵剧烈摇晃,一个不稳,便跌坐在地。

    (平台在动……它在往上升!)

    加速度产生的压力让我站不起来,连抬头上望都得使尽吃奶力气。

    只见那颗高高悬挂在地狱中心的蓝色光球现在裂了开来,露出隐藏在光球内部的巨大门扉,平台正以惊人的速度笔直冲向那扇门,两者之间的距离出奇之近。

    「露希法的心脏……」我不禁喃喃自语。

    风声呼啸,平台撞进了巨大门扉之内,迎面扑来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茫茫云海。

    平台爬升的动作戛然而止,我整个人被惯性笔直往上抛,一瞬间失去了重量感,在云丝里穿梭,不知哪儿是上,哪儿是下。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厚云雾中,我就这么飘荡着,直到我的脚踏上了一道宽敞的台阶。

    (台阶……这里是哪儿?)

    突然,刺眼的日光从正前方的云雾深处洒出,驱走了附近迤逦的云朵,将四周的景象照耀得一清二楚。

    脚下是黄金打造的广场,在左右两边的地平线后方,像山一样大的黄金宝座两两成对,共有六对,整齐分列。

    在我的正前方,日光的发源处,则是一用不知名的金属打造的洁白宝座,不论大小、外观,皆最为雄伟壮丽,有如山脉主峰。

    轰隆一声,左首最末的宝座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影,激起漫天烟云。

    声响未息,接着是右首最末,然后是左首倒数第二、右首倒数第二,如此连串,转眼间十二张宝座都坐满了人。

    他们有的浑身燃烧着硫磺火焰,有的血流不止,有的手脚皆成黑炭,但共通点是每个人都低下头来瞪着我看,而我在他们的面前,就像是蚂蚁一般渺小。

    「……苍蝇王!」我赫然发现,毕艾尔兹伯就坐在左首第一张宝座上。

    仔细一瞧,连给毕艾尔兹伯化成虫粮的刹帝利也已复活在场,他坐在右首的第四张宝座上。

    宝座上的魔王们云一不发,只是瞪着我。

    (啊……这十三张宝座上坐的,是地狱十二军的军团长!这里一定就是地狱的中心,泛魔宝殿了!原来泛魔宝殿位在露希法的心脏之中!)

    我恍然大悟,将目光转向中央那张最为华丽的洁白宝座。

    (那么中心的这张宝座,想必就是露希法的了……)

    突然,十三车团长一齐转头,望向露希法的宝座。

    一颗灿烂明星从天上缓缓降下,其光芒甚至盖过了宝座本身散发的日光。

    一个比军团长还要大上两倍的人物,缓缓从宝座上浮现出来,正是万魔之长——露希法。

    宛如星辰化身的她一身洁白,飘扬的发丝由日光凝聚而成,斜倚在宝座上的模样,活脱是一尊受到万人敬畏,巨大无匹的庄严神像。

    十三车团长同时站起,散发的气势瞬间将整座宝殿的云雾都吹散了。

    露希法不发一语,只是右手一举,十二个巨人便同时坐回原位。

    然后,露希法将目光移向了我,似乎她只要这么一看,我便会失去所有力量。

    『……结果很明显,御影。』露希法开口道,『你输了。』那声音就像是天地同时发出的一般。

    (不……我还没……我还没认输……)我开口,但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根据我们的约定,』露希法接着说道,『你的意识现在是我的了。』

    (不……我还没输……)我用力挥舞双手,深恐他们根本看不见我。

    无与伦比的绝望迅速席卷了我,我感到自己正迅速失去力量,低下头来,我赫然惊见自己的幽影正被撕裂成十二道漆黑的支流,分别往十二军团长的宝座底下滚去。

    『现在我要将你分成十二等分,分配给在场的十三车团长。』露希法不带情绪地道,『他们会各取所需,而你将同时品尝十二种无边痛苦,你将成为蛆虫的饵食,你会被火焰吞噬,被冰霜冻结,被利刃分尸,被乱蹄踏死,被百万幽魂凌迟,你最爱的人会在你的眼前不断重复遭受杀害和侵犯。』

    『从现在起,你将活在地狱之中。』露希法最后说道,兽这是你自找的,御影!』

    露希法用力在宝座的扶手上一拍,人便消失了。

    十二军团长站了起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但我已无暇理会。

    (我的身体……我要裂开了……啊啊!)

    恐怖的撕裂声在耳边响起,有的远有的近,两个完全不同的影像在眼前重复,我的身体被活生生地扯成十二块,而我不但没有死,却还能同时体验到这十二个部分的不同痛苦。

    『哈哈哈哈!你是我的了,阿劫玛谛!』我听见苍蝇王发出嗡嗡嗡的笑声。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裂开了?喂!喂!回答我啊!)

    喜罪的悲鸣不断响起,想必幽影之中的情况也是惨不忍睹。

    (抱歉……喜罪……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他们太强了……)

    就我失去所有希望的这一刻,一道鲜明的记忆突然浮现。

    「御影先生,如果你可以把失去的一切全部买回来,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依格尔如此间道。

    「你问我愿付出多少去把失去的一切买回来?别笑死人了,我愿付出多少?我愿意付出全部!全部!不管你要我的什么东西,手脚眼耳也好,心念意志也好,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犹豫的!」我喊着回答。

    (依格尔他骗了我……我明明已经付出了一切……但还是无法扭转败局啊……)

    「不……你还有所保留……」

    一道似曾相识的低沉嗓音,从意识的深处缓缓传来。

    (谁?是谁!你是米迦勒吗?)

    但那个声音没有回答。

    (我还有所保留……?)

    在将加百列纳入体内后,曾有一股力量想要夺取我的身体,但那时我加以抗拒,称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失去记忆的喜罪。

    (那个时候,如果我不加以抗拒的话……)

    「我们没有时间了,阿劫玛谛,你必须下定决心,这是我们完成使命的最后机会!」

    「啊啊啊啊!」我用残缺不全的嘴巴大喊。

    (你要什么通通拿去吧!这次我不会反抗了!)

    一股不同于露希法的力量开始从内部拉扯,将我四分五裂的躯体和幽影一个一个地从十二军团长手中夺回。

    『谁?是谁想独占他?毕艾尔兹伯?是你吗?』军团长们哗然怒吼。

    『我什么都没做!该问的是你们这些贪婪有如猪狗的笨蛋才对!』苍蝇王高声反驳。

    『他就快要恢复了,别让他复原!』军团长们同时起身,无数大手铺天盖地的往我身上伸来。

    「啊啊……啊啊啊啊!」恢复原状的我并没有得到解脱,幽影化成汹涌的光流,再度试图从内部撕裂我的身体。

    但我这次没有反抗,我放任那股力量夺走我的幽影,夺走我的手脚,直到我的身体僵直发硬,脖子以下都变成了石头。

    魔王们的巨掌发出雷鸣般的轰隆声,将我头顶的天空遮蔽,黑压压地落了下来。

    就在他们即将要把我化为粉碎之时,汹涌的光流聚集起来往上冲击,反而将魔王们的力量弹了回去。

    「什么?』、『是什么人!』魔王们发出惊讶的叫声。

    泛魔宝殿动摇了起来,云雾烟尘咆哮着从黄金宝座的底部熊熊滚出,似乎有不少魔王被刚才的冲击给震倒在地。

    『毕艾尔兹伯、阿斯塔罗丝、萨达纳吉亚、路西佛杰、雹尔雷狄……还有不少老朋友……』被深埋在我意识底端的声音,如今就在我耳边响起。

    『我们终于见面了,伙伴们,大战即将结束。』

    击倒众魔王的光流凝聚起来,成了一个人形,缓缓降落在我的身边。

    那人有着一头紫色长发,浑身赤裸,修长的手脚末端隐约难辨,背后没有翅膀,只有两团隐约的云气环绕。

    「喜罪……喜罪?」我惊道,她长得和喜罪一模一样。

    『喜罪已经不在了,阿劫玛谛。』和喜罪有着同样面貌的人如此说道,『你可以先用……对了,先叫我欧梅加好了。』

    「欧梅加?你不是米迦勒?」我又是一惊,问道。

    『你比较喜欢米迦勒吗?』欧梅加笑道,『不过光靠他可没办法救你喔?』

    「所以……你可以救我吗?」

    『那端视你对救赎这两个字的定义为何。』欧梅加回答,她给人的感觉和在幽影中差异颇大,恐怕是因为吸收了喜罪的关系。

    「先帮我把身体复原吧……」我道,身上能动的地方只剩下眼珠和嘴巴,「这样我根本无法动弹……」

    『你再也不需要动了。』欧梅加却如此回答。

    突然,欧梅加伸出右手,挡下了什么东西,接着只见火光冲天,大气震动,十二军团长都已经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将我们包围,他们的影子让四周都陷入黑暗。

    『你是谁?小东西?』毕艾尔兹伯低头瞪视,冷冷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

    下我当然知道你们的名字,因为我看着你们从天父的宝座下诞生,又看着你们跟随路西华利坠入地狱。』欧梅加答道。

    『胆敢直呼陛下名讳!』毕艾尔兹伯震怒,蹲下身子,一拳重重挥来。

    欧梅加伸出左手,竟然就这么挡下了苍蝇王有如巨岩的拳头。

    『我好像有几件东西寄放在你那里,麻烦先还给我吧。』欧梅加朗声道。

    只见她背后的云气化成光索,刺进了毕艾尔兹伯体内,接着猛然抽回,将之前被抢走的炽天使之镘、万音号角,以及狂信者一举夺回。

    雷光闪耀,欧梅加穿上了炽天使之镗,蔓延的光索在背后织成了两对蝶翼。

    『你……你究竟是谁?』苍蝇王难掩惊愕,厉声问道。

    『毕艾尔兹伯,你又是谁?』欧梅加反问,『你们忘了自己被创造出来的理由了吗?』

    『快打倒她,要是被陛下知道,我们会遭到严厉处罚的!』毕艾尔兹伯对其他魔王喊道。

    余下的军团长均高声附和,同时出手,攻击欧梅加。

    欧梅加好整以暇的取下腰间的万音号角,置于嘴边。

    号角中传出的不是礼赞天父的优雅歌声,而是雷霆万钧的天使大军,数以千万计的洁白幻影乘着海啸的光流,席卷了十三车团长。

    天使们冲进了魔王的体内,十二军团长的躯体随即鼓涨如球,耀眼的光从他们的口鼻之中溢出。

    『哇啊啊……这是……住手……快住手!』毕艾尔兹伯喊道。

    接着,就在同一个瞬间,十二军团长的身体像气球一样地破了开来,无匹的汹涌光流朝着宝殿外奔去,转眼之间洗尽了辉煌灿烂的庭柱屋梁,以及十三车团长的黄金宝座。

    光流散去,泛魔宝殿变成了一长满荆棘杂草的废墟,看起来随时都会倾颓倒塌。

    唯一不变的,只有露希法依旧屹立不摇的洁白宝座。

    回过神来,我发现欧梅加的身边多了十二名天使,他们面貌各异,手持长剑盾牌,恭敬地半跪在欧梅加的脚边,洁白的甲胄闪耀着灿烂的光辉。

    我花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他们就是原来的十二军团长!他们从魔王恢复成天使了!

    『伙伴们,起身吧。』欧梅加道,暮旭是我们最后一仗了,胜利之后,等待我们的是永恒的休息,你们终于能放下重担了。』

    十二位天使点点头,缓缓起身,张开宽大的雪白羽翼,往上空飞升。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怎能将魔王恢复成天使?」我不禁问道。

    「别着急,你迟早会知道的,我的名字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欧梅加微笑道,「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仗。』

    从欧梅加的微笑中,我感到一抹难以忽视的不安。

    「最后一仗?等等,依格尔跟我说,战胜露希法后,他宣让所有人再次重生……」

    『……她来了,不要说话,我会保护你的。』欧梅加仰头上望,制止了我继续提问。在露希法宝座上方的天空裂了开来,深红色的火焰从缝隙中爆发,一只有着七个头的巨龙撞碎了空间的裂缝,冲向了半空中的十二天使。

    宛如黑云的恶魔大军接着从空间破洞里涌出,源源不绝,好似永无止境。

    一道金色雷电直接劈向欧梅加,欧梅加只来得及取出塔盾。

    轰然一声,连米迦勒的塔盾也挡不住露希法的雷电,黄金光刀击破了塔盾,截断了欧梅加的右手。

    欧梅加将焦黑的塔盾掷到一旁,捡起右手,重新接回肩上。

    『连炽天使的装备都挡不住……天父恐怕做梦也没想到路西华利会变成现在这个怪物吧?』欧梅加脸色不变,笑道。

    咚咚咚咚!十二天使转眼间全落回了地上,个个羽翼断折,身受重伤。

    七头龙缓缓降到了我们的面前,其中一颗戴着王冠的龙头朝我们滑来,露希法便坐在那王冠之中。

    『依格尔是从哪找来你这个怪胎的?』露希法瞪着欧梅加,『就算是米迦勒也无法让恶魔「复信」,你是什么人?』

    『路西华利,你没有见过我,』欧梅加回答,丝毫不惧,『但我认识你已经很久了。』

    第二十四集第一章

    『我在天堂里从没见过你这号人物!』露希法道,只见她信手一挥,一道金色雷电劈出。

    这次欧梅加来不及闪避,露希法的雷电贯穿她的左肩,半个身子就这么给蒸发了。

    「欧梅加?」虽然我幸运地没有被雷电击中,但仍不由得心惊胆跳。

    『别紧张,阿劫玛谛。』欧梅加神色自若,面对眼前的劣势,完全无动于衷。

    『你究竟是什么人?』露希法见状,亦显得相当诧异,『没有哪

    个天使在我面前不会感到畏惧的。』

    『确实,你的力量十分强大。』欧梅加笑道,『但一个人不会因

    为他的右手充满力量就畏惧自己的右手吧?』

    露希法脸色一变,『你是说……你的位阶高于我吗?你想要主宰

    身为万魔之长的我?』怒道。

    『我没有那种东西。』欧梅加回答,『我没有位阶。』

    『那就给我消失吧!』欧梅加的出现似乎让露希法感到相当不安

    ,她高声一喝,金色的雷光便立刻倾盆而出。

    几乎全身石化的我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翻滚的金光吞噬四周一切。

    随着狂怒的雷电散去,我的视野亦恢复清晰,只是哪儿都看不到欧梅加的身影。

    (不……不会吧!她被露希法消灭了吗!)

    我无法靠波动来判断欧梅加是否仍幸存,因为打从一开始我就无法感觉她的波动,是以不知她是生是死。

    『哼,大话讲完就溜了?』露希法环顾四周,冷冷地道,同时命令身后源源滚出的恶魔大军将恢复天使身分的十二军团长牢牢压制住。

    (逃走……那么欧梅加没死了……)

    我暂时放下心来,只见露希法从龙冠中轻轻飘落,来到我的面前。

    『御影啊,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连转个头都办不到。』露希法笑道,『或许你现在后悔听信依格尔的话了?』

    「随你怎么说,我不会再服从于你了。」我回答,「你想杀我的话就趁现在,否则等欧梅加回来,恐怕死的是你。」

    『哈哈……哈哈哈!』露希法捧腹大笑,『你这笨蛋,不管那个叫做欧梅加的是什么东西,她都不可能赢得了我的!

    『御影,你忘了这里是那儿了吗?这里是物质世界啊!』露希法道,『在意识宇宙,她有可能是比我更强大的恶魔,但在这里,欧梅加不可能胜得了我,就像月亮永远胜不过太阳一样!你看,她现在不就弃你不顾,自己逃走了吗?』

    我抿着嘴,没有回答,但我相信欧梅加并不是逃跑。

    『御影,我的仁慈是有限度的。』露希法收起脸上笑容,『只要你愿意像过去一样和我合作,我可以免除你的惩罚。』

    「哼,你这么伟大,我犯了什么错必须被你惩罚?」我冷笑道。

    『你还是执迷不悟。』露希法似乎仍不愿放弃,接着换了另一种口气,说道:『好吧,御影,你大概被依格尔信口开河的好处给冲昏了头,但我问你,如果你按照他的命令,真的打败了我,接下来等着你的会是什么?』「真正的未来,依格尔会重新创造一个的地球……」我道。

    『去你的未来,等着你的只有毁灭!』露希法厉声道,『如果我死了,谁能遏止迎终送断阵的扩大?你最后只会消失在灰色的虚无里!』『不……你连迎终送断阵都看不到,因为只要我一死,依靠我而生的一切魔物都会毁于一旦,连你也不例外!』我听了不禁一凛。

    (迎终送断阵……对了……迎终送断阵被露希法从黑格尼尔内部引开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了……)

    『你终于听懂了吗?』露希法见到我的脸色变化,显得相当高兴,『不论依格尔和你说了什么,那都只是为了让迎终送断……』「让迎终送断阵获得解放的手段罢了。」我道,「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

    露希法的表情僵了下来,金色的双眸里闪耀着真正的怒火。

    『你明知如此,还愿意协助依格尔?』露希法将我整个人擒了起来,好像我是一尊纸镇还是什么东西。

    「当然了,我才不在乎宇宙变成什么德行。」我道。

    『御影!』露希法喝道,『我可以原谅你被依格尔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但是如果你……』「如果我是明知故犯的话……你就无法原谅我了?」我道,「露希法,你和我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点,你有太多东西必须保护,但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闭嘴!你知道我花了多少的心血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吗!』露希法怒道。

    铿地一声,我被她重重掷回地上。

    『到此为止,你太让我失望了,御影。』露希法的嗓音变得冰冷无情,『我要送你回地狱,让你永远活在痛苦之中。』说完,露希法转身,走向那十二名被牢牢压制的天使,准备再度唤醒他们体内的恶魔。

    就在此时,泛魔殿突然失去了光辉,四周忽然间暗了下来。

    『啊啊!』露希法惊叫一声,只见她按着胸口,整个人竟软绵绵地跪了下来,甚至得用手撑在七头龙的脑袋上才能让自己保持平衡。

    恶魔们见状,惊慌地聒噪起来。

    『闭嘴!我没事!』露希法重整态势,重新站起,但她身上的金色霞光明显比之前逊色不少。

    在露希法一喝之下,恶魔们立刻安静下来,一片幽暗里,这片寂静显得极为诡异,连平时难以察觉的露希法心脏的厚重脉动声,现在也听得一清二楚。

    『那家伙……她把阿查杰尔怎么了……』露希法喃喃自语。

    (阿查杰尔……原地狱第七军军团长……)

    阿查杰尔乃是最受露希法信任的恶魔,在肉体于现实世界复苏的同时,露希法就将自己的身体交给阿查杰尔代为管理,而其肉身的所有痛苦也都由阿查杰尔一并承受,在地狱之中,阿查杰尔可说是露希法以外最重要的恶魔。

    恶魔们突然陷入了混乱,牠们又跑又跳,不断放声大叫,萤红的眼珠子像是千万只发光的苍蝇在黑暗中狂乱飞舞。

    『什么?』露希法面露惊愕,抬头上望。

    我虽然也想抬头,但颈子化成岩石,动也动不了。

    『那是……阿查杰尔!』露希法大怒,『放开他!你这只碍眼的臭虫!』双手一展,数十道雷电将四周照亮得有如白昼。

    露希法的雷电似乎击中了什么,浑浊的爆炸声在半空中此起彼落。

    过了一会,瀑布般的岩浆从天上倾盆而出,将地上的许多恶魔都变成了火球。

    只见一浑身散发鲜绿火焰的巨人坠落于地,他半身是岩浆,半身却是赤裸肌肤,背后的翅膀亦是一半滴着熔岩,一半被雪白羽翼覆盖。

    『阿查杰尔,你没事吧?』露希法飞跃至阿查杰尔的肩膀上,『那来路不明的怪物把你怎么了?』『啊……陛下……』阿查杰尔抬起头来,缓缓开口,嗓音宛如刮过峭壁的寒风,『那个人……她有奇怪的力量……我使尽全力才勉强保持住对您的忠诚……』『辛苦你了,我现在就让这个污秽的东西永远消失!』露希法难掩愤慨,对着我视线外的某处不断掷出雷电。

    但奇妙的是,露希法的攻势不断减弱,脸色亦越显黯淡,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限制她的力量。

    而之前被恶魔们压倒在地的十二天使,此时全都挣脱了束缚,以耀眼的威光将四周的恶魔全都驱散。

    情势在短短数分钟之间便完全逆转过来,恶魔们虽占有数量的优势,但见到阿查杰尔和露希法的窘状,个个战意低落,纷纷退到了阿查杰尔身后。

    『总算是让你安静下来了,露希法。』欧梅加的身影再次进入我的视野之中,她率领着十二天使,降落在露希法和阿查杰尔的面前,『重新回到自己体内的感觉如何?

    你的身体这么大,想必是万感杂陈吧?』

    『你……』露希法紧紧按着自己的胸口,『你到底是谁……』(原来如此……欧梅加把阿查杰尔和露希法的身体分开,露希法现在必须自己承受肉体的痛苦了……)

    在喝下露希法鲜血的时候,我曾经体验过一次那种痛苦,那种痛苦宇宙中除了阿查杰尔以外,无人能够忍受,就算是露希法本人也不例外。

    露希法强忍痛楚,右手凝聚力量,击出一道雷电。

    欧梅加伸出左手,只见露希法击出的雷电在空中转了个弯,被欧梅加的掌心给吸收了。

    『呜……』露希法惊讶之余,身子一软,倒在阿查杰尔肩上。

    『陛下!』阿查杰尔连忙以巨掌将露希法保护在自己手心之中,同时一臂朝欧梅加等人挥去。

    欧梅加左手一甩,将刚才吸收的雷电重新掷出,轻易地将阿查杰尔手肘以下全部截断。

    阿查杰尔惨叫一声,手臂的创口里喷出鲜红的岩浆。

    四周的恶魔们见到露希法似乎落败的模样,均是吓得魂飞魄散,像一群无头苍蝇般往远处奔逃。

    欧梅加率着众天使,朝阿查杰尔的另一只手飞去,显然是想要夺取掌心中的露希法。

    岂料就在欧梅加等人抵达之前,阿查杰尔的手掌却碎裂了开来。

    『啊啊!陛下……请息怒!』阿查杰尔呐喊道。

    虽然只是连眼皮都来不及眨的短短一刻,但所有人都不得不在这一刻停下所有的动作,我们似乎本能地预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因为露希法的心脏就在此时停止了跳动。

    (露希法让自己的肉体静止了……她杀死了自己的肉体?)

    伴随着恐怖的咆哮,黑色的波纹在空中散开,像是墨池里的涟漪一般,接触到那圈涟漪的人,不论是天使、欧梅加、阿查杰尔,甚至连我们所在的泛魔宝殿,全都在瞬间化为粉碎。

    凄厉的悲鸣持续了好一段时间,黑色的波纹才缓缓消逝。

    在破坏的中心点,我看见了露希法,只是她的模样和之前完全不同。

    露希法身上的铠甲滴着乌黑的沥青,背后的翅膀羽翼黏着焦黑,整个人像是沐浴在业火之中一般,被紫黑色的火焰团团包围。

    『可恶……可恨!』露希法怒吼,『我辛苦了几千年的心血……今天全被你毁于一旦!」

    『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还在这里!』露希法盲目地挥击,让致命的黑色涟漪在四周交织成无数的细小网络,本来已经开始再生的天使和阿查杰尔,很快又再度被化为粉碎。

    转眼之间,露希法的心脏便被她自己给彻底摧毁,无情的黑色涟漪迅速扩散到了心脏外头的空间,朝着远方的行星串奔去。

    『给我滚出来!』露希法发狂的怒吼声成了眼前这片死亡空间的唯一声响,『我要杀了你,将你彻底毁灭!』

    望着发狂的露希法,不知为何,我竟感到一丝悲哀。

    依格尔正在夺走露希法的一切,就像他过去用同样的方式对付我一般,我也曾经像露希法那样拚命的挣扎,但结果却挽救不了任何东西。

    因为没有人能够反抗依格尔,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真正完全理解这一点。

    (但我不会同情你的,露希法……你要为伊织的死付出代价!)

    『看仔细了,这就是天使的力量遭到误用的结果。』欧梅加的声音突然在我身旁响起。

    「欧梅加?你没事吗?」我无法转头,是以只能一边瞪着前方,一边发问。

    『当然了,天使是死不了的。』欧梅加回答,『只是现在我们来不及再生,所以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露希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怎么制服她?她真的会把一切都毁灭的。」

    『毁灭吗?毁灭其实也是我们的一部分,露希法做的事情就某个面向来说也算是天使的存在意义之一。』

    欧梅加缓缓飘进了我的视野之内,她的模样和之前又有不同,她的身体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被光流填满的水晶塑像,散发着清澈的波光,和被黑炎覆盖的露希法可说是完全相反。

    『差不多是该让一切结束的时候了,阿劫玛谛。』欧梅加转过身来,『你就在这儿好好看着我们吧,我的任务完成之后,接着便轮到你来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我的任务……那是什么?」我不禁问道。

    『依格尔告诉过你了吧?』欧梅加回答,『我们的任务内容是相同的,只是形式不一样而已。』说完,欧梅加便像一缕清烟般地朝着露希法飘去,黑色的波纹直接穿透她的身体,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你!你在这里!』露希法一发现欧梅加,便立刻冲了上来,一拳往欧梅加脸上挥去。

    欧梅加亦同时挥出左手,两人的手臂竟然就这么融合在一起。

    『什……!放开我!你到底是什么怪物!』露希法大惊,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自己的右手取回。

    『看来先对付阿查杰尔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欧梅加笑道,『不然你的意识体太过完美,我根本无法侵入呢。』『滚开!』露希法一脚往欧梅加腹上踢去,但只是让自己的脚也和欧梅加融合,露希法遂显得更加惊慌了。

    『不!我在这个宇宙是无敌的!你不可能胜过我!事情不能这样!』露希法厉声喊道。

    『露希法,你搞错了一点。』欧梅加道,同时,两人之间的融合部位亦不断增加,『我并没有比你强,我也没有胜过你。』『我只是来提醒你,你是为了什么而被创造出来的。』『你……你在说什么?』露希法的嗓音转为惊恐,『不要再靠近我了!不要进来!啊啊!』欧梅加的脸和露希法的脸就像是映照在水面两侧的月光,在一瞬间失去了彼此的界线,两张脸孔同时扭曲起来。

    接着,欧梅加的身体和露希法的身体化成了一黑一白的两道光流,一边旋转,一边收缩,最后凝聚成了一个金色的光球。

    (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在片刻的死寂之后,金色光球碎裂开来,无穷尽的洁白光潮从中狂奔而出。

    强大的压力冲撞着我的意识,甚至连时间的流动都随之减缓,这个感觉我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

    (这是奇迹……欧梅加利用露希法发动了奇迹吗?)

    突然,就在一瞬之间,高昂的赞美歌声有如雷鸣般,从前后左右的每一个角落响起,不知从何而来的灿烂光辉和飘舞花瓣填满了幽暗的宇宙。

    我用力眨了眨眼,这是失去行动能力的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天使……天使……全部都是天使!)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全都是身着白衣的天使,他们张着洁白的羽翼,手持火把,口中不断歌颂。

    很明显的,欧梅加施放的奇迹让所有的恶魔全都恢复成了天使。

    『兄弟们!』一道爽朗的嗓音从光流的中心响起,『我们长久的等待就要在今天结束了!』我眯着眼往声音来源处望去,那儿太过明亮,我只能依稀看见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

    『藉由我们的牺牲,老朽的宇宙将在此刻迎接新生!』那道声音接着说道,『回到我的怀抱里吧!兄弟们!』『我乃最后的天使长,重生之奥绯德!』巨大天使朗声道,『在我的名下,你们要献出天父托付给你们的生命之光,如同伟大的天使长菈法叶、尤理耶、加百列、以及路西华利一般!』(奥绯德……海迫就是欧梅加真正的名字……)

    说完,天使们围绕着奥绯德,形成一道气势壮阔的白色漩涡,鱼贯不停地进入奥一绯德胸口的空洞之中,天使们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每个人都变成了一道光,全都集中于奥绯德的体内。

    当所有的天使都进入体内后,奥绯德的身体停止了发光,我这才终于看清这高大巨人的面貌,他有着菈法叶的碧发,露希法的脸孔,穿戴着米迦勒的铠甲,手持加百列的天平和尤理耶的长剑。

    『愿主保佑万物!』奥绯德如此唱道,『以天父之名,万物将于死后重生!』奥绯德张口吁气,一团朦胧的云雾在他面前成形,不久便凝聚成另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一边散发强烈的波动,一边将四周漂浮的物质卷入,我也被吸引过去。

    奇妙的是,望着那宛如银河般散发微弱光霞的漩涡,我感到异常的平静,彷佛只要进入那儿,过去一切的痛苦和悲哀都会随之获得解脱。

    伊织、佳奈,以及过去许多与我密切相关的人物、关于他们的记忆、长相,都像破碎的沙漏一般,从我千疮百孔的脑海中迅速流失。

    (啊……我已经累了……让我休息吧……)

    我缓缓闭上双眼,打算让自己回归安静的睡梦之中。

    『御影先生,你的工作还没正式开始,怎么就先打起瞌睡来了?』一道干涸的嗓音响起,那是一道能够唤醒我记忆中所有痛苦的声音。

    「依格尔!」我猛然惊醒。

    只见一颗灰色的球体正从我眼前横过,四周的物质尘埃只要一碰到它,便立刻回归虚无,消失无踪。

    但在那球体之内,却站着两个人影,一高一矮,正是依格尔和凯瑟琳!

    (虽然缩小了不少,但那确实是迎终送断阵!)

    迎终送断阵停在我和奥绯德之间,奥绯德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依格尔就在眼前。

    一股恶劣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知道依格尔他们绝非只是为了唤醒我而来。

    『没想到能在物质世界里亲眼目睹这一幕,还真是壮观啊。』依格尔道。

    此时,奥绯德的目光移动到了迎终送断阵上。

    『依格尔,你果然来了。』奥绯德停止了吹气,迎终送断阵的大小大概和他的手掌差不多。

    『当然,奥绯德,根据我们的约定,』依格尔回答,『我得请你在这儿消灭。』『你果然还是要牺牲这个宇宙吗?』奥绯德问道,『尽管现在我已经有足够的力量让这个宇宙获得重生,你的态度还是坚持不变?』『能获得重生的,充其量也只有眼前这一个宇宙罢了,但要是你按照我们的约定,至少会有五个宇宙获得新生。』『杀一人而救五人,救一人而杀五人,本质上并无差异。』奥绯德又道,『生命的价值不是用数字衡量的。』『生命的价值难以衡量,所以我只能用数字来理解。』依格尔道,『时间宝贵,我不想和你继续这永无止尽的争辩。』『这真是太令人遗憾了。』奥绯德叹道,然后继续吹气。

    依格尔则转身面向凯瑟琳。

    尽管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但我仍清楚看见凯瑟琳举起了她的右手。

    在迎终送断阵的中心,那五根被深蓝色丝绸手套包覆着的手指缓缓张了开来。

    喀啦一声,清澈的蓝色水晶封住了奥绯德和他面前的漩涡。

    凯瑟琳的手指接着握成拳头,像是想要压碎什么东西。

    叮当一声,蓝色水晶在一瞬问布满裂痕,水晶先是破碎成无数的小块,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缩成一粒细小的光点。

    而奥绯德,那个融合了露希法、菈法叶、加百列、尤理耶,以及不知几十亿天使的巨人,就这么干干净净地消失无踪了。

    涡旋的云雾散去,四周迅速陷入冰冷,空气快速流失,真空正逐渐入侵这个失去主人的体内宇宙。

    我的脑袋陷入了一片空白,直到依格尔和凯瑟琳的身影伴随着迎终送断阵来到眼前,我才回过神来。

    『虽然比我预想中晚了一些,不过你还是完成了我们的约定。』依格尔微微欠身,『感谢你的努力,御影先生。』一股挥之不去的怒火在我早已化成冰冷岩石的胸口里默默燃烧,这宇宙的一切都只是依格尔达成目的的道具,我除了为自己的遭遇感到愤怒之外,完全无能为力。

    「你够了吧!」我道,「我不想听你废话,告诉我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接下来……』依格尔却道,『露希法,你要不要先露个脸啊,接下来的事,跟你也有关系。』「你在说什么,露希法她已经……」我正欲反驳,却见到一轮幽影缓缓从我身体的裂缝中溢出。

    (幽影?我的幽影应该全都让给了欧梅加才对啊?)

    『果然瞒不过你啊,长鼻子怪物。』只剩半个身子,羽翼焦黑断折,模样狼狈不堪的露希法缓缓从幽影中浮现出来。

    「你……你没死?」我大惊不已。

    『你是白痴啊,御影?』露希法落魄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笑意,『伐要造毛了,你还活得下去吗?』『不愧是地狱之王,即使面对最终天使奥绯德,也能想办法让自己逃悦天聿,幸病干透。』侈桔尔攀掌笑道。

    『你的称赞真是让人五内俱焚,可以麻烦你闭嘴吗?』露希法瞪着依格尔,一个个恨不得能将他大卸八块的表情。

    『但露希佉,你不是已经被欧梅加给……』我依旧难以相信。

    『你真是笨得可以!』露希法咬牙道,用仅剩的右手用力掐住我的嘴巴,『想到我辛苦建立的一切全都因你而毁,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你要是杀了御影先生,我的计划就会化为泡影了,我强烈建议你不要这么做。』依格尔咧嘴而笑。

    『哼,要是杀了他,我也没地方可去了!』露希法放闲我的嘴巴,喝道:『你这笨蛋,我要是真的发狂,怎么你在那一团混乱里会从头到尾都没事?』我一听,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露希法早就知道自己敌不过欧梅加……所以才会演出那一场暴怒发狂的戏码……真正的用意是要趁机躲入我的意识之中!)

    『长鼻子,告诉我,那个欧梅加……她到底是什么人?』露希法问道,『自从开天辟地以来,我在天堂从没见过这号人物,她凭什么能将我们如此摆弄于指掌之中?』『露希法,你先想想,欧梅加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吧。』依格尔却道,『然后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理解了。』『我当然知道欧梅加是什么意思!』露希法立刻喊道,『欧梅加是「终结」之意,但可没有一个天使是被创造出来要终结所有天使的!』『那么,露希法,你们天使被创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依格尔反问,『你们坐在天堂里,观察地上的人类的目的又是什么?』『不知道。』露希法理直气壮地回答,『我要是知道,就不会选择向米迦勒他们发动战争了。』『这正是你之所以不知欧梅加的原因。露希法,欧梅加就是你们失去的目的。』依格尔道,『欧梅加没有身体,她被赋予的任务是在世界无可救药之时,唤醒天使,将一切毁灭,然后重新建立一个新的世界,这才是你们真正的使命,因为天使是神的工具,体内蕴藏的生命之光,并非是为了让你们拥有不死之身,而是要用来让死亡的世界重新获得生命。』『所以,我没办法战胜欧梅加,就是因为我忆起了自己的真正使命?』露希法嗤之以鼻,『别开玩笑了,要是真的如此,我怎么还能在这里?』『但是被你舍弃的大部分自我显然都被欧梅加说动了,露希法。』依格尔笑道,『然而,尽管只剩下些微的力量,你最后还是成功抗拒了欧梅加,或许自诩为永恒反逆者的你,该因此引以自豪?』『哼,随便你说吧……反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人能反抗你了!』露希法恨恨地道。

    『很好,那么,请两位注意听好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依格尔续道。

    露希法瞪了依格尔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沉默不语的凯瑟琳。

    我这时才注意到,凯瑟琳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漆黑的轮廓,在依格尔背后宛如一片随风飘摇的鬼影,让人看得一阵心寒。

    依格尔往我的下方望去,一颗约有十尺大小的陨石便飞了过来,停在我和露希法身旁,陨石上的凹洞形状恰好足以将我僵硬的身体固定住。

    依格尔接着轻轻打响手指,我们眼前的空间立刻出现了一道两个人宽、一个人高的方形裂缝。

    裂缝的另一头,无数的影像以飞快的速度转过,看起来就像是坏掉的录像带不断地重复播放。

    『御影先生,你知道这是什么吧?』依格尔问道。

    「我知道,这是连接现在和过去的裂缝。」我望着正前方的「过去」,「快告诉我该怎么做!」

    『御影先生,你身上有一件魔素道具能够让你触摸到过去,而不致被强大的时空障壁给毁灭。』依格尔回答,『但你一直弄错了那件魔素道具的用法。』「我弄错了用法?你到底是指什么?」我着急地追问。

    『当然是索魂鞭了,你这个笨蛋。』露希法低声道,『灵魂是不受时空拘束的,能撷取灵魂的索魂鞭当然也不受时空拘束。』我立刻心念一转,从微弱的幽影内部,果真召唤出了索魂鞭。

    或许是因为欧梅加已经把应属于她的力量都取回的缘故,索魂鞭恢复成原本的模样,鞭身漆黑,鞭尾则作滴着鲜血的手掌形状。

    『御影先生,我们先来试试看,请你从这里头找出伊织小姐的记忆吧。』依格尔道。

    我小心翼翼地将索魂鞭探入通往过去的裂缝中,血手才穿过缝口,突然整个人被一阵莫名暴风席卷,不但耳边风声凄厉,同时又似有无数看不见的利刃,试图刮削我的精神,意识一下子便陷入恍惚。

    (不……不行!这样我会死的!)

    大骇之下,我使尽力气将索魂鞭抽回,耳边咆哮的风声戛然而止,眼前景象却毫无一变化,暴风似乎只在我意识中怒吼而已。

    「依格尔!」我颤声道,「这是不可能的,我的意识只要一进入过去,就会马上被吹散的!」

    『可恶……长鼻子妖怪……』此时,露希法却怒道,『你该不会……是故意让我留下来的吧?』『正如你所料,露希法。』依格尔答道,『就算有索魂鞭,但御影先生一人并无法忍受时空障壁的冲击,这就是你为什么能幸免于难的原因。』『你……』露希法怒眼圆睁,表情狰拧,气愤之至,两痕黑泪滑下脸颊,接着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你从一閞始就设计好了,我也不过是你众多棋子之一而已!』「你们在说什么?」我不解道。

    『老妖怪要我保护你,免得你的意识在索魂鞭进入过去的时候被时空障壁打成粉碎。』回答我的是露希法,『换句话说,就是要我做你的「外衣」。』『哈哈……堂堂地狱之王……如今竟沦落到如此地步……』露希法又笑了起来,但嗓音充满苦涩。

    我这下恍然大悟,原来露希法得以幸免于难,其实也只是依格尔诸多设计之一罢了。

    「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啊,依格尔:;:」我不禁嘲讽道。

    『谢谢你的夸奖,御影先生,我个人十分讨厌浪费。』依格尔笑道,『那么,两位,请试着找出过去的伊织小姐吧。』我望了望漂浮在眼前的露希法,她呸了一声,缓缓归入幽影中,同时,一个明显相异于我的人格出现在我的意识之中。

    『慢慢进去,现在我变成这个样子,无法完全抵挡时空的冲击。』露希法在我脑海中说道。

    我依言,将索魂鞭缓缓送入时空裂缝,有了露希法的掩护,这回冲击明显地比之前小上许多,暴风的声音减弱到只剩杂音的地步。

    (伊织……伊织!)

    呼应我心中的呼唤,索魂鞭在深不可测的过去之海中,迅速撷取到了伊织的意识,当我感觉到伊织的思绪时,简直是欣喜若狂。

    『你在磨蹭什么!快点出来,我快撑不住了!』露希法却催促道。

    我听见耳边风声越来越大,连忙将索魂鞭抽回。

    回到现实的索魂鞭,末端血手分成了七只,分别握着七个拳头。

    突然,七个滴着血的拳头被七颗小小的蓝色水晶封住,接着叮当几声,依格尔将七只血手从索魂鞭上截断。

    「依格尔!你想干什么!」我大惊,怒喝道。

    『御影先生,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啊?』依格尔脸色不改,答道,『我若不先获得这些记忆,又该如何将其归还给新生的伊织小姐呢?』『哼,话都是他在说的,我们又拿他没办法,天知道是真是假。』露希法在我耳后冷冷笑道。

    「你会信守你的诺言吧?」尽管知道这个问题没有一点意义,为求心安,我还是再度问道:「新的地球上……伊织她们……真的会获得新生吧?」

    『是的,御影先生。』依格尔用笃定的口吻回答,『此刻,新的地球已经开始成形了,你不需担心。』我恨恨地咬了咬牙,这个宇宙之中,没有东西能保证依格尔会遵守诺言,而失去一切的我,只能选择再度的相信他。

    接着,我和露希法用相同的手法,用索魂鞭穿越过去,将和我有所联系的人的记忆尽可能地撷取出来,交给依格尔。

    『这样就行了,御影先生,材料非常充足。』依格尔最后笑道,『你所牵挂的人物,会一个不少地在宇宙的另一端等待你。』『现在,该来办正事了。』依格尔收起脸上笑容,道。

    化成黑影的凯瑟琳举起了右手,将封灭欧梅加等众天使后,所产生的光球召唤到我们的面前。

    光球轻轻落在我的眼前,一株细小的翠绿嫩芽座落其中。

    「树苗?」我望着光球内部,奇道。

    『这是魔素道具,生命之芽。』依格尔道,『因为其精神性太过庞大,人类的意识无怯与其融合,所以御影先生无须将其纳入幽影之中。』「你要我做什么?」

    『灌溉它,让其成长茁壮,最后开花结果。』依格尔道,『这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凯瑟琳突然又举起右手,我们眼前的时空裂缝随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扇用红漆描绘着奇妙纹路的漆黑门扉。

    『生命之芽的养分是人类的意念。』依格尔续道,『本来,以意识宇宙中的意念集合体,亦即魔物,来灌溉生命之芽是最为迅速确实的办法,但通往意识宇宙的道路已经被封闭了,所以御影先生必须用最原始的手法来给予生命之芽所需的养分。

    『这扇门后通往灵魂的起源之处,所有的灵魂都由此而生,亦由此而终,御影先生要做的,便是运用索魂鞭,收集灵魂中所携带的意念,再将其灌溉予生命之芽。

    『四十六亿年内,御影先生必须持续这项作业,不得閰断。』「四十六亿年……」我低声重复,完全无法想象那到底是多久的时间。

    『不过,在正式开始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和御影先生确认。』依格尔又道。

    「确认什么?」

    『和御影先生缔结的契约,我们会确实遵守。』依格尔回答,『四十六亿年后,御影先生会得到你应得的东西,但是相对的我们也要得到我们应得的东西。』『四十六亿年后,如果生命之芽没有结出五颗以上的果实……』依格尔用强调的口吻,缓缓说道:『我们会在御影先生的面前,将新生的地球和上面所有的人全部消灭,当然,你和露希法也会步上相同的命运。』依格尔这番话让我惊讶极了,因为这怎么听都是在威胁我。

    地球被蓝色水晶包覆住,然后在悦耳的叮当声里消失无踪的影像,鲜明的从我脑海中窜出。

    然而,依格尔的威胁却让我感到相当安心,因为这表示生命之芽的结实成果是我唯一可以用来对抗他的筹码。

    「是吗,这可真是好消息。」我笑道,「终于有你们无汰控制的东西了。」

    『我们本来就有很多无扶控制的东西。』依格尔道,『生命之芽只是其中一项罢了。那么,请您开始工作吧。』我身下的陨石开始移动,远离依格尔和凯瑟琳所在的迎终送断阵。

    『四十六亿年后,我们会在新的月球上见面,御影先生,希望到时你不会让我们失望!」依格尔一边挥手告别,一边说道。

    尽管我感觉不到强烈的加速度,但陨石移动的速度显然是越来越快,一转眼,迎终送断阵便消失在满是尘埃的幽暗真空里了。

    「四十六亿年都不得间断……」我喃喃道,望着眼前那扇紧闭的黑色门扉。

    (我撑得了那么久吗?)

    『让你撑下去就是我的工作。』露希法在脑中回答了我的疑惑,『快点开始做事吧,你这个濑惰虫!』(露希法,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我现在比较想杀了你呢!你这个愚蠢到极点的笨蛋!』露希法怒道,『我没有警告过你,叫你不要听信依格尔的谎话吗?看看你把我们两个弄成什么德行!

    『只是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所以我不会杀你!现在快点做事,我可不想几十亿年后和你一起死在依格尔的手下!』在露希法的催促下,我将索魂鞭探向了那扇漆黑的门扉。

    一接触到索魂鞭的血手,不知用什么做成的漆黑门扉便隐然消去,露出了门后的灵魂起源。

    虽然视野被四角形的门框给局限住了,但我仍然可以看见门后无数的人魂,一边散发着微微的鲜红荧光,一边波形摆动。

    人魂像海浪般起起伏伏,朝着同一个方向缓缓推进之时,波形亦不断收缩,似乎有一个中心,是所有灵魂的归处。

    『进去吧。』露希法道,『注意别把灵魂带出来,你只要撷取它们带着的意念就够了。』我小心翼翼地让索魂鞭探入门内,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当索魂鞭进入门后时,并没有类似时空障壁的精神冲击产生。

    我挑了一个离门口最近的灵魂,一把将它抓了起来,一个灵魂只带有一个意念,所以相当轻易便能将其撷取出来。

    一股强烈的恨意立刻沿着索魂鞭传回了我的意识之中,强烈到我甚至误以为那是我自己的恨意。

    『别发呆!快把那东西交给生命之芽!你想让自己发疯吗!』露希法厉声喝道。

    我回过神来,连忙收回索魂鞭,将血手中的无形意念转移到生命之芽的光球里,但吸收了意念之后的生命之芽,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区区一人的意念要是能让生命之芽有所改变,那个长鼻子也不会要我们为他当几十亿年的苦役了。』露希法道。

    (露希法……从灵魂里撷取意念的时候,都会像刚才那样通过我的意识吗?)

    『没错,你要是不想让自己发疯,就别握着一个意念太久。』露希法回答,『灵魂里带着的意念,都是一个人生命的总结,同样身为人类,你是没办法不受影响的。』(那么……恐怕也不能一次撷取六、七个灵魂的意念了……)

    『当然了,光一人份就这样了,还想一次七人?你的意识只会变得支离破碎而已!』露希法道,『一次只拿一个灵魂的份,这样我还可以在里面帮你!现在赶快继续吧!』(好,我懂了。)

    下定决心,我再次将索魂鞭探入门内。

    长达四十六亿年的艰苦旅程,便这么开始了。

    第二十四集第二章

    到底经过了多久的时间,我已经无法计算了,濒临崩溃的次数,一样也无法计算,究竟有多少人的无奈和痛苦透过我的身体进入生命之芽,我则是放弃了计算。

    甚至,连自己到底是生是死,我都已经无法肯定了。

    在宇宙辐射数十亿年的拷打下,我的身体早就变成了一团散沙,在浩瀚的真空中消散殆尽,只剩一颗头还挂在陨石的角落上。

    要不是露希法不断在脑海中喊着我的名字,我恐怕就和我的身体一样,早就化成宇宙中的细微尘埃了吧。

    但,这让人觉得永无止尽的折磨却突兀地划下了句点。

    有一天,我所乘坐的陨石撞上了什么,强烈的冲击力将我弹向半空,通往灵魂起源的门和生命之芽都消失了,只见满天星海在眼前化成无数歪扭的霞光,我感到自己被重力往下吸引,坠了好久,才终于落回地面。

    『御影!睁閞眼睛!我们到了!』露希法惊喜地大喊。

    我有好一会都无法理解她在说什么,直到她喊了第四遍,我才回过神来。

    (到……到了哪里?)

    『月球啊!』露希法喊道,『我们到了!结束了!』后脑的石块突然松动起来,我的头便这么往下滚,由于身体其它部位早已化成烟尘,所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减缓移动的速度,就这么一路滚到了斜坡的底端。

    侧躺在一片石砾中,我看见一颗半圆形的蓝色星球,静静地倘佯在漆黑的真空之海里,表面覆盖着汪洋大气。

    (那……那难道是……)

    『那是地球,御影!你该不会连自己为什么在宇宙漂流都忘了吧?』露希法道。

    我张閞嘴巴,放声大喊,但是冰冷的真空里什么都喊不出来。

    在无数意念的冲刷下,曾经摇摇欲坠的记忆,如今又再度复苏了。

    (伊织……佳奈……对了!对了!)

    (我是为了……我是为了让她们重生,才一路忍受过来的!)

    (伊……伊格……依格尔……依格尔人呢!)

    『好久不见了,御影先生。』一道陌生的嗓音穿过真空,在我的耳中响起。

    我感到自己被人从地上检了起来,放在一颗约有半个人高的石块上。

    一个身穿深蓝西装的人物,脸色苍白如蜡,睁着一对没有眼皮的铜铃大眼,还有一根又大又长的鹰勾鼻。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形轮廓,看起来像是女性的轮廓,她的脸上歪歪扭扭地浮贴着七个红色的眼睛,在寂静的真空中显得无比诡异。

    (你……你是依格尔?)

    由于太久没有见到他,我好一会才肯定眼前的人是依格尔。

    『当然了,御影先生,如果你的记忆没有被四十六亿年的时间给冲垮的话,你应该记得我为什么会在这儿等你。』依格尔回答,生命之芽的光球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伊织……佳奈她们……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心绪像是一锅煮沸的滚水,在长久飘泊,如今已是衰退有如冰冷真空的脑中翻搅个不停,让我感到无比难受。

    『她们平安无事地在你眼前那颗蓝色的星球上生活,虽然和过去有些微出入,但基本而言每一个人都和你认识她们的时候一样。』(让我……让我见她们!我已经按照约定,灌溉了那个玩意这么久了!快让我去见伊织她们!)

    『别急,御影先生,你见不见得着她们,端视你这段期间工作的结果而定。』依格尔道。

    他举起手中的光球,仔细端详里头的生命之芽。

    无与伦比的恐惧袭上心头。

    因为这几十亿年来,不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让那细小的树苗产生一点变化,当然也没有结出任何果实。

    (不……不……这是你的阴谋诡计!我一路上从来没有休息过啊!一定是那个东西本来就长不出果实!)

    恐惧和焦躁席卷了我,让我陷入几近疯狂的状态。

    (让我去看伊织!依格尔,你听见没有?……露希法,你快点帮我!)

    『你别闹了,凭我们两个这副德行,还能做什么?』露希法低声道。

    『安静!』依格尔喝道,我和露希法只能噤声。

    『我的权力只及于这个宇宙的因果,所以无法预知这株生命之芽的未来发展,它看起来似乎一点都没有成长,但是凯瑟琳……你应该看得见吧?』依格尔小心翼翼地将生命之芽递给了身后的凯瑟琳。

    黑影般的女人伸出右手,接过了生命之芽。

    然后,凯瑟琳脸上的眼睛让出了一个位置,那儿出现了一道像是嘴巴的破洞,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我们却都听见了她的话语。

    『七个……未来……』凯瑟琳用那虚无的嗓音说道,『还要再三个……才能开花……』『七个?有这么多?』依格尔一听,鼓掌笑道,『你听见了吧?御影先生,你顺利完成了我们的约定,生命之芽现在蕴含有七个果实的能量了!』『要是再有十亿年,说不定你就能真的让生命之芽开花结果呢。』依格尔面露惋惜地道,『只可惜这个宇宙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说完,只见凯瑟琳缓缓将手探入光球内部,用漆黑的指尖触碰生命之芽,绿色的嫩芽立刻枯萎了。

    凯瑟琳将枯萎泛黄的嫩芽从中撕开,露出其内部宛如豆荚的组织。

    闪耀着洁白光芒的豆子紧密地埋在荚床里,一共有七粒。

    『这就是生命之芽的果实,宇宙之卵。』依格尔表情愉悦,缓缓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宇宙之卵……那就是宇宙之卵吗?那是只有天父才能碰触的东西啊!』露希法惊道。

    『正是如此,但可惜这个宇宙的命运即将终结,无法产生继任的创世神。』依格尔道,『这些宇宙之卵将透过凯瑟琳,传递给其它的创世神,两位长久以来的努力将在别的宇宙里开花结果,唯一的遗憾,是你们无法亲眼目睹自己的心血结晶。』依格尔说时,凯瑟琳将宇宙之卵一颗一颗地检起,慢慢放入她脸上的裂缝里。

    随着凯瑟琳吞下宇宙之卵,她的身体逐渐起了变化,她的头部像气球一样往上方迅速膨胀,当半径达到约十公尺左右时停止,接着朝四周迅速扩展,变成一枚又大又宽的黑色碟子,将我们全都遮盖其下。

    原本在凯瑟琳脸上的七颗眼睛,现在就在那颗碟状的脑袋下方自由移动,而她的嘴巴变成了一道足以横亘碟状头颅的狭长裂缝,那难以形容的模样,让我毛骨悚然。

    『那个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露希法语带厌恶地道。

    但依格尔对凯瑟琳的变化显得完全不以为意,依旧面带微笑。

    凯瑟琳缓缓吁了口气,四周的地面随即剧烈震动起来,似乎连月球都因此而战栗。

    『如果那真的是宇宙之卵,这个女的可是吃下了相当七个宇宙的能量啊……他们到底是哪来的怪物……』露希法在我的脑海里颤声低喃,随即再不言语。

    凯瑟琳的七颗眼睛一齐望向依格尔,从依格尔的反应看来,她似乎感到相当满意。

    『您能这么说,真是令我感到光荣无比。』依格尔恭敬地弯腰敬礼。

    (依格尔……可以了吧!快让我去见伊织!)

    『御影先生,不用着急,凯瑟琳已经认可了你的牺牲,』依格尔笑道,『我个人也要向你表达谢意。』『感谢你在这段漫长时间的奉献,我和凯瑟琳的任务已经圆满达成了,托御影先生的褔……』依格尔缓缓叹了口气,『我总算可以把监督者的重担从肩膀上取下,享受平静的安眠了。』(你想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快点……快让我回去……)

    『但我相信你一点都不在乎这些,所以现在,在漫长的痛苦之后,御影先生,你将获得真正的报酬: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依格尔对着我打开了手掌。

    『慢着,你想干什么!必露希法大骇,『依格尔,这和我们一开始讲的不一样啊!』『永别了,御影先生,祝你有个美好的未来,这一回,我们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依格尔咧嘴而笑,他身上的西装和脸上的苍白肌肤,在真空中有如棉絮般飘散开来。

    在空洞的躯干之中,仅有一片虚无。

    接着,冰蓝水晶将我的头颅给封住了。

    我最后见到的景象,是完全失去人形的凯瑟琳,化身成一团浑沌的黑色云雾,逐渐将四周吞噬。

    叮当一声,依格尔打响了他的手指,然后,他仅剩的部分也消失在凯瑟琳之中。

    在视野完全消灭的瞬间,一道道炽烈如火的记忆冲进了我的脑海。

    (这……这是什么……)

    御影神宫……伊织的家……我的家……尽管记忆中的景色每一幕都是我所熟知的地点,记忆本身却让我感到相当的陌生,因为那些事件都是我从未体验过的。

    (这是谁的记忆?我的吗?但我应该没有这种记忆……)

    『谁……是谁?是谁在我脑子里说话!』一道胆怯的嗓音喊道,不是露希法。

    「哇啊啊啊!」

    强烈的冲击让我好一会只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冲击的源头来自我的全身各处:空气从鼻子渗入肺部的感触,肌肤接触在木头地板上的感触,声音穿入耳朵里头的感触,光线流进眼睛理的感触,血液在体内脉博的感触,还有心脏在胸膛里噗通跳动的感触。

    「啊……哈啊……」我用力喘息,直到整个胸口都因此发疼为止。

    「我……我活过来了……」我缓缓从地上坐起,身体能够自由活动的感觉是如此陌生,一时之间,我还难以适应。

    『你……你是谁!在我的身体里做什么!』露希法的声音不知怎地变得既纤细又胆怯,而且听起来像是个男的。

    (什么你的身体,这是我的身体吧?露希法,你干嘛突然装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我……我不叫做露希法!』那嗓音用充满恐惧的口吻回答:『我是御影日阴!这是我的身体!你……你快把身体还给我!』我一听,整个人都楞住了。

    「有关上周四开始的星辰消失现象,美国太空总署及天文学总会的科学家们今日发表联合声明,根据声明指出,星辰消失的现象有可能是宇宙中心的空间受到强大重力的影响,导致周围光线产生扭曲而……」

    网络电视的声音从书桌上的笔记型计算机里传来,我听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你……你说什么?你是御影……日阴?)

    『对……对啊!』脑中那自称是御影日阴的嗓音喊道:『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妖怪……但、但是大婆婆她……可是御影神宫的住、住持神官喔!她……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一个满头白发,身材娇小却嗓音如雷的老太婆的形象立刻浮现在我眼前,我从没见过她。

    (就算你这么说,但声音抖成这样,我一点也不怕。)

    『呜呜!』另一个我哀嚎一声,『把……把身体还给我啦……』(……你说你叫御影日阴吗?)

    『嗯……』另一个我胆怯地回答,『你……你是什么妖怪?』(少妖怪、妖怪的乱叫,告诉你,我才是真正的御影日阴!)

    『什、什、什么!』另一个我尖叫起来,『你……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我的前世?』(你是连续剧看太多啊!谁是你的前世!我是真正的御影日阴,你只是替我保管这个身体的代理人罢了!他妈的,这是依格尔给我的惊喜吗?)

    (……但是仔细想想,新的身体里,理所当然会有新的人格……不过这个问题晚点再说,当务之急是赶快见到其它人……尤其是伊织!)

    我缓缓站起,见自己身上穿着制服衬衫和长裤,可能是正准备要去上学吧?

    (不过……这房间好像比之前更小了……或许是因为东西多了不少的关系。)

    环顾四周,我的房间看起来和以前差不多,铺着木板地的狭小空间里摆着一张单人床,一副桌椅,两个衣柜,剩余的地方则被各种杂物凌乱填满,仅留下一条走道从床边通往门口,门口还被旁边的衣柜门给挡住了。

    『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前世,拜托你把身体还给我啦……』另一个我边哭边道,『今天我不能迟到……不然……』我无视「自己」的声音,信手将衣柜的门给甩了回去。

    衣柜门碰地一声扣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孔。

    穿着浅蓝色水手服的她双手插腰,染成茶色的头发在肩膀上略微卷起,用充满挑衅的眼神瞪着我,脸上浮着淡淡的讪笑之意。

    『呜……佳奈……』另一个我见到自己的妹妹,竟然发出怯懦的悲鸣。

    「你还在混啊?今天也想放伊织鸽子?你还真有……嗯?」佳奈笑道,但她没法把话说完。

    因为我已经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了。

    『哇哇!你……你在干什么!』我像是要把佳奈塞进自己体内一般,双手将她紧紧搂住,佳奈的双峰依旧丰满,阵阵心跳透过那对傲人尤物,传进了我的胸口。

    「佳奈……佳奈……」我低声呼唤,浑身发热,种种回忆一齐涌上心头,顿时百感交集,两眼泪湿。

    『这……这是什么?我和佳奈竟然……这是真的吗?』另一个我似乎被这些记忆吓得大惊失色,在后脑杓里喊个不停。

    「你……你在干什么……」佳奈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我的拥抱,「快放閞我……不然小心我……」

    佳奈表情羞怒,充满困惑,似是无法理解我为何会做出如此举动。

    「佳奈,你不记得了吗?」我不禁问道。

    「记、记得什么……你才赶快给我放手……别以为你是我哥哥就可以这样得寸进尺……」佳奈胀红着脸,压抑着嗓子道。

    我再也无法忍耐,低下头去,衔住了佳奈丰满的唇。

    另一个我惊呆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嗯嗯!嗯……嗯嗯!」佳奈用力扭动身子,但我一点都没有将她放开的意思。

    她的唇逐渐热了起来,我吮着她,将舌尖慢慢深入,一边听着她火热的喘息,一边撬开佳奈光滑的皓齿。

    然后,几乎在同一时间,佳奈的身子软了下来,她的舌尖柔柔地被我吮住。

    我搂着她的腰,将她的下半身往自己的胯下推去,坚硬的火热横亘在我俩之间。

    佳奈的眼神湿润起来,乌黑双眸里充满惊愕和困惑,似乎无法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

    我沿着她的下颏,慢慢吻向佳奈的颈子,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花香。

    「啊……啊……不要!」突然,佳奈猛然将我推开,接着头也不回地往一楼的方向奔去,几乎用跳的下了楼梯。

    「佳奈?你怎么跑这么快……佳奈?」另一道熟悉的嗓音从楼下传来,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佳奈!你不吃早餐了吗?佳……真是的,这个孩子!」

    砰地一声,玄关被重重甩上,佳奈显然冲出了屋外。

    『天啊……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竟然那样……跟佳奈……』另一个我颤声道。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正急着奔下楼梯,但我很快又停下了脚步。

    因为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竟然出现在家里。

    「啊,小日!你知道你妹妹怎么了吗?」根据另一个我的记忆,眼前这位面露不悦,正用责难眼神瞪着我的女性,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母亲,「她气急败坏的冲出去……你们该不会又吵架了吧?」

    『呜……不……不是我的关系啊,妈妈……』另一个我低声道,畏缩胆怯的语气让我感到相当不悦。

    仔细打量,眼前的女性虽穿着朴素,却有一头长及腰际的美丽秀发,发梢挑染成显眼的绿色,面貌温柔之中,却又带着几丝令人难以抗拒的严厉,看起来不到四十岁。

    「菈……菈法叶?」我上看下看,除了多了几丝岁月的痕迹以外,怎么看她都是菈法叶。

    (新的母亲不是喜久子……是菈法叶?)

    『喜久子?』另一个我奇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妈的名字?大婆婆从来不跟人讲这件事的!』(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妈到底是菈法叶还是喜久子!)

    「菈法叶……谁是菈法叶啊?小日,你什么时候认识外国朋友了?」系着围裙的菈法叶皱眉道,「你们都这么大了,不要一天到晚吵架。我叫你整理房间,你整理了没?快点把早餐吃一吃,伊织差不多要来找你了。」

    (喂,她到底是谁?)

    『她是我妈啊,你知道佳奈却不知道我妈吗?』(那……那她是喜久子吗?)

    『哦……喜久子是我的生母啦,我也没见过她。现在的妈妈是我的养母。』另一个我回答,但我越听越迷糊了,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养母?

    「菈……妈!」我开口问道,「你……你的名字是什么?」

    菈法叶一听,睁大了两个眼睛,一脸困惑地望着我,「小日,你还没睡醒?」

    「突、突然忘记了,再跟我讲一次吧?」我苦笑道。

    「睡到连妈妈的名字都会忘记,你也太会睡了吧?」菈法叶虽然感到奇怪,还是回答了,「妈妈的名字叫芳叶,妹妹的名字叫佳奈,你的名字叫日阴……你的名字是大婆婆帮你取的,如果是妈妈取的,才不会取这么阴暗的名字。」

    「喔,我想起来了!哈哈……」我傻笑着搪塞过去。

    (新世界的我是养子……那佳奈也是领养的吗?)

    『不是啦,佳奈是妈妈亲生的,只有我是领养的。』另一个我回答。

    也就是说,新的世界里,佳奈的母亲变成了菈法叶……御影芳叶;而我的母亲还是喜久子。

    「别站在那边发呆,快点过来吃早餐!」芳叶抓着我的手,把我牵到餐桌旁坐下,「昨天晚上你又在干什么?我不是叫你早点睡吗?一定又在打电动了对不对?」

    (依格尔他……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安排,让菈法叶变成我的母亲?)

    一边享用热腾腾的早餐,一边听着芳叶不断在耳边唠叨,我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回到了黑格尼尔里的梦国一般,享受着睽违已久的日常生活,内心不禁也温暖起来。

    (对了……那时我交给依格尔的记忆里,有关菈法叶的部分,全都以梦国里的为主,菈法叶原本的记忆反而没有撷取……或许是因为如此,依格尔才会安排菈法叶成为我的母亲……)

    「吃饭就好好吃饭,干嘛一直瞪着妈妈看?」坐在身旁的芳叶被我瞧得脸色微醺,略显羞赧,「小日……你今天感觉好像有点不一样耶……」

    『怪了,妈妈干嘛脸红啊?』另一个我奇道。

    我放下碗筷,转过身去,顺手搂住芳叶的腰,轻轻往她唇上吻去。

    事出突然,芳叶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这么让我吻着,她微微发烫的唇上带着淡淡的米香。

    『@$%︿&米!』另一个我惊得语无伦次。

    有好一会,芳叶完全没有反应,只是睁大眼睛,微碧的眸子水汪汪地凝视着我。

    「小日!」就在我的舌头试图滑入芳叶的口中时,她用力将我推开,「你……你快迟到了!伊、伊织在外面等你!」

    接着,满脸通红的芳叶迅速离开餐厅,躲进了厕所里头。

    『你……我……你……』另一个我还没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

    (吵死了,你没事就多看看我的记忆吧。)

    说完,我便唤起有关菈法叶的记忆。

    『哇……这……这是我妈?』另一个我惊叹几声后,便没了回应,大概是看得入迷了吧。

    我站起身,走向玄关。

    佳奈和芳叶都提到伊织的名字,若是我所料不错,就算在这个世界,伊织也一样每天会和我一起上学。

    (伊织……伊织,我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压抑着欣喜欲狂的心情,我迅速穿上鞋子,走出玄关。

    就在我推开大门的那一刹那,时间彷佛停止了。

    在对角的围墙角落,站着一个美丽的人影。

    她乌黑的长发用可爱的红色发饰扎成马尾,黑色的短外套下是白色的衬衫和红色的蝴蝶领结,成套的短裙和丝袜衬托着她苗条匀称的美腿,这个景象在一瞬间和我记忆中无数的类似影像结合,并得到一个结论。

    「伊织!」我放声大喊,连自己到底是怎么过去的都不知道,转眼来到了伊织面前。

    伊织转过头来,见到是我,那双细长的眉毛微微上扬,笑了起来。

    『糟了!她笑了!』另一个我不知为何,用悲鸣般的口吻喊道。

    (伊织……我……我好想……)

    眼眶一热,我情不自禁地张开双手,上前欲拥。

    伊织脸上笑意不减,身子一转,突然一个黑色的四角物体介入了我俩之间,接着咚地一声,我被什么东西重重打在脸上,顿时眼冒金星,双腿一软,横倒在地。

    『呜啊……』另一个我又发出小动物般的悲鸣。

    「你胆子很大嘛,御影日阴。」伊织开口时,我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前天,你连续两天不来接我?请假要在事前一个星期提出,并经过我的允许才可以!你这没用的奴隶,连这点规矩都无法遵守吗!」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伊织,她脸上的微笑被冰冷的怒火所取代,带着细微紫晕的美丽眸子笔直地瞪着我。

    『哇哇!对不起!挂胡原谅我,主人!』另一个我在脑海里大喊。

    「伊织?」我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问道,「你在说什么?」

    「哈?」伊织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你是被车撞了还是怎么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伊织。」

    「谁准你直接喊我的名字的!」伊织一怒之下,抡起书包往我头上砸来,想来刚刚把我打倒在地的就是她手上这个黑皮书包。

    『啊……不能躲啊……』另一个我慌张道。

    我一个翻身闪过,心中更加困惑了。

    (伊织怎么会有这种反应?莫非是另一个我之前和她吵架了?)

    「伊织,住手!是我啊!」我喊道,「之前是我不对,但你也用不着这样吧!」

    『对啊,对啊!都是他不对!』另一个我在脑中附和。

    「你……你那是对主人说话的口气吗?」岂料伊织一听,反而更加生气了,可爱的脸蛋都通红起来,两手抓着书包,呼呼呼地朝我挥来。

    我左躲右闪,伊织的动作很大,刚才会被打到完全是因为我毫无防备的关系,但只要拉閞距离,基本上她根本打不中我。

    (怎么会这样,伊织到底在生气什么?)

    「伊织……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吧!」

    「闭嘴!不准你叫我的名字!」伊织怒道。

    然而,伊织终究是女子,体力有限,很快便无以为继的停了下来,只见她把书包抛在地上,大口喘气,长发散乱,额上满是汗珠。

    「不准……不准躲……」伊织喘道,恨恨地瞪着我。

    眼前的伊织让我整个人都慌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变成这样?

    (伊织的记忆我收集得最为详细……理论上,她应该是恢复得最为完全的人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莫非依格尔……他又欺骗了我……)

    思及此处,我心中便是一阵恶寒。

    『……』另一个我似乎有话想说,但却没说出声。

    「哈……哈……」伊织精疲力尽地跪坐在自己的书包上,转眼整个人都汗湿了,看来她刚才挥舞书包是真的用上全力。

    「伊织……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去我家喝点水……」我凑上前,道。

    「不要过来!」伊织扭过头去,「既然你不听我的命令,那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了!连你的声音也不想听到!」

    伊织的话语就像是利剑一般,刺穿了我的胸膛,让我僵在原地,连动都不能动。

    说完,伊织站了起来,捡起书包,缓缓朝学校方向走去,头也不回。

    我呆站在地,目送着伊织远离,想追上去,又畏惧她口中的无情话语。

    (喂!)

    『哇!干……干嘛?』(伊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从我高一认识她以来,她一直都是这样啊……』另一个我回答得支支吾吾,『不过……一开始她人还蛮好的,而且对我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她就越来越讨厌我……不知不觉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听你说话真是浪费时间!让我看你的记忆!)

    『哇!不要……别乱看我的记忆……哇啊!』我闭起眼睛,閞始搜寻「自己」有关伊织的记忆,由于我们共享同一个身体,所以彼此的记忆之问可说没有任何阻碍。

    根据「自己」的记忆,第一次遇见伊织是在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天生丽质的她在那个时候便已成了众人的目光焦点。

    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某种原因,对女性抱持着某种难以克服的恐惧,根本不敢直视伊织,自然也没有想要和她产生更进一步关系的意图,然而之后的发展却令人难以相信。

    『居然会有人主动说要当我的女朋友,还是个大美人,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出于未知的原因,两人变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但仅维持了大约半个学期的时间,接着便急转直下,很快地变成了和现在差不多的状态,只是双方一直没有分手。

    (如果依格尔确实让伊织恢复记忆,那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接下来呢?她后来为什么会用现在这种态度对待你?)

    『不知道。』另一个我低声道,『我一开始也觉得是不是我哪里惹她生气了,可是每次鼓起勇气问她,都只让她更加生气……』『后来,伊织渐渐地就不准我叫她的名字,然后又这样又那样的……』令人难堪的回忆潮水般涌了出来,大都是另一个我这两年来遭到伊织无情对待的惨痛经验。

    例如,另一个我不能用名字来称呼伊织,必须称她为主人,又或者当伊织发出指令时,不论什么场合,另一个我都必须遵守,类似的规矩随着时问而不断增加,管束的范围也越来越细,几乎让人觉得伊织是在精神虐待另一个我。

    『不过最近我已经快受不了了……和伊织在一起越来越难受……如果她真的那么讨厌我,那我们分开应该会比较好……但她好像完全没有要和我分手的意思……或者说她本来就没有把我当成男朋友吧……』另一个我断断续续地道,『所以……前天我就和她说……以后我不想再听她的话了……』(伊织听了有什么反应?)

    『她听了以后,超级生气的,就像刚才那样拿着书包追着我打……』另一个我回答,『把我吓了一大跳,以前她就算再怎么生气,也没有真的动手过……后来我直接逃回家,就这样连续请假两天……』我越听越奇,伊织的举动实在难以理解,若她真的恢复了记忆,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等等……说不定就是因为还保有过去的记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喂,你仔细想想,一定有迹可寻的,在她变成现在这样子之前,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唔……都已经快两年多前的事了,我也没办法马上想起来……』(伊织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或问你奇怪的问题?)

    『啊,你这一提,我想起来了!』另一个我突然高声道,『刚认识伊织的那几个月,她经常和我聊做梦的事情,说她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一些奇怪的事情,然后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我完全听不懂她在问什么,又是魔物,又是什么幽影的啦……咦?我好像刚刚才在哪边听过这些东西耶?』(你……该不会现在才发现吧?)

    『啊啊!你刚刚给我看的那些东西……就是伊织以前拿来考我的东西?』另一个我惊道。

    (八九不离十,不过这样一来,我大概知道伊织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了……)

    我凝聚心神,唤出幽影,只见一块半径约三公尺的漆黑泥浆从我的脚底涌出。

    『这……这就是幽影?我身上什么时候有这种奇怪的东西了?』(这是我的幽影,以前我还没回来,你当然也不会有。)

    和过去相较,幽影的力量衰竭了不少,但想想我所经历的一切,这样已经算多了。

    (索魂鞭、龙根、绝望之瞳……能用的魔素道具只剩下这三个,要是那时欧梅加能把狂信者留一点给我就更好了……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索魂鞭的真正用途,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好了,我们走吧!)

    我大步踏出,往学校的方向奔去。

    『等等,你想做什么!先和我说啊!』另一个我抗议道,双腿似乎因此而变得难以使唤,我只好停下脚步。

    (……简单的来说,伊织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你让她失望了。)

    『失望?为什么……』另一个我听了,显得大受打击。

    (这不是你的错,因为伊织她找错人了,根据过去的记忆,伊织以为你还拥有幽影的能力,所以才会那样接近你……宜(实她真的要找的人那时还在宇宙中漂流。)

    『你的意思是……伊织接近我的原因……是因为她把我误认成你?』(没什么误认不误认的,你就是另一个我,伊织根本没办法分辨,至少在一开始的几个月是这样,后来她知道你既没有幽影,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我,期望变成失望,懊恼之余,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原来……是这样……』说完,另一个我便再也不出声了。

    我再度踏出脚步,往学校的方向奔去。

    街道的模样和过去大致相同,顶多是某几间住家的名牌变了而已。

    (但是伊织、佳奈都和过去有所差异,菈法叶更是无中生有……一定还有更多的变化是我还不知道的……只能析祷那些都是好的变化了……毕竟这是我最后的生命了……)

    为了尽早掌握这些变化,我一边跑,一边在另一个我的记忆里东捞西找。

    很快地,我找到了另一个和过去不同的差异,还是个极大的差异。

    记忆之中,芳叶陪着另一个我,正在接受心理医师的咨询,然而他们谈话的主题却令我震惊无比,甚至停下了脚步。

    (对女性抱持着异样的恐惧……心因性的强迫症……源于童年的创伤回忆……)

    「这是什么?」我放声喊道。

    『哇……你,你看到了?』另一个我不安道。

    (你……那是真的吗?你有女性恐惧症?)

    第二十四集第三章

    『没……没有那么严重啦!』另一个我慌张地反驳,『只是看到女生会轻微心悸,妖一后冒冷汗,还有一点发抖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连看到自己的妈妈和妹妹都这样,还叫没什么大不了?别开玩笑了,同样身为御影日阴,你可真是让人感到丢脸。)

    『你……你说这话也未免太过分了吧!你用的身体是我的耶!』(别让我一直重复,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是我,不是你!)

    『我才不信呢,都是你说的鬼话!』另一个我怒道,『看看你过去干了什么好事,就算我再怎么差,也比你好上太多了!』『而且,我现在已经确定,让我患有女性恐惧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另一个我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越喊越大声,『因为那些让我害怕的女生,全都在你的记忆里出现过!』(全都?这倒有趣了,总共有几个人?)

    『大概……我数数……』另一个我虽然在气头上,却依旧相当听话,『总共十一个人!全部都在你的记忆里出现过!』一瞬间,好几个人脸接连从脑海中浮现,每一个都似曾相识,只是一闪即逝,我来不及一个一个确认,但可以肯定的是,依格尔确实将与我有关连的人全都复活了。

    (哈,你说得没错,那十一个人都和我的过去有所牵连。)

    『哼!所以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你变成怎样,我才不管。再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为了我而重生的,既然你那么讨厌它的话,不如干脆点,自己消失吧。)

    『你……你……』另一个我听得满肚子火,加上他能够读取我的记忆,知道我所言属实,是以更加气愤。

    将盛怒的另一个我抛在脑后,我踏出脚步,再度朝着学校的方向奔去。

    「哈……呼……这个身体也太没体力了吧……」

    当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奔到校门前时,时问已经接近早上班会时间了。

    一边喘气,我一边缓步穿过校门,气派的黄铜招牌就悬挂在校门右侧的门柱上。

    上面写着校名:「财团法人御影会私立一贯式中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以前念的应该是第六中学吧……这个御影会又是什么东西?)

    『看名字也知道,御影会当然就是御影神宫的教团啊。』另一个我没好气地道。

    (听你这么一说……对了,这个世界里,御影神社是叫御影神宫?那么,神社还在啰?)

    『哼,我干嘛告诉你。』另一个我晬道,但是相关的记忆依旧下意识地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从记忆之中,我发现了新世界第一个和旧世界明显不同的地方:御影神宫。

    旧世界里叫做御影神社的地方,在新世界变成了气派的神宫,所在地点虽然不变,境内建体的规模却是过去的五倍以上,除了主殿依旧供奉御影黑石之外,后殿旁殿都供奉着其它地方的知名神只,甚至连进门参拜都要收取门票。

    进一步追究,我发现这个差异的源头来自于新世界的御影家族,其势力之庞大,简直让我不敢相信。

    方谷市的人口约三十万人,其中十分之一的人都姓御影,换句话说,有三万人的身上流着御影一族的血,他们分布在方谷市内的各行各业里,透过各地的御影宗族会彼此联系,每年还会在御影宗族的中心:御影神宫,齐聚一堂。就算御影神宫完全没有一般人来参拜,光靠着这些宗亲家族的定时供奉,一年便可有数千万以上的收入。

    而新世界的我,尽管距离正统御影嫡系差不多有十万八千里远,却依旧是这个庞大宗族的一员,可以想见将来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靠着宗族的力量都可以迎刃而解。

    (这真是太奇怪了……为了让我……为了让御影日阴在这个世界成为真正的人类,依格尔必须对过去的现实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改造吗?)

    (不……仔细想想,不是只有我而已,像是菈法叶,她本来不是人类,在新世界却成了我的母亲……加上许多我还没见到的人,要让她们的记忆与已经毁灭的过去相连,恐怕真的就得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才行……)

    『喂,快迟到了耶!』另一个我突然喊道,『迟到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是不想进去,就干脆逃课回家好了!』(怪了,迟到会比逃课还严重不成?)

    『正常来说当然不是,但是我……』另一个我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

    喀、喀。

    校门后方传来响亮的高跟鞋声,这个声音我很久以前曾经在哪听过,好像是某个讨厌的人物的声音。

    「御影日阴……你今天终于被老师抓到了。」一道妩媚的柔嫩嗓音流入了我的耳中,那妖魅的音色刺激着我的男性本能。

    迎面而来的女子,有着令人不敢直视的美丽外貌,她散着一头蓬松的乌黑卷发,半敞的衬衫里,异常丰满的酥胸随着脚步微微摆荡,紧贴着腰臀的黑色短裙衬托着她修长的双腿,以及一身完美的沙漏曲线。

    黑泽丽子轻轻舔着多汁的柔唇,缓缓朝我走近,我可以清楚看见,在那双勾魂眼里,隐藏着扭曲的敌意。

    『啊啊……果然是她……每次只要不是和伊织一起走进校门……就一定会遇到她……』另一个我女性恐惧症发作,悲鸣不断。

    「上学连书包都不带,你今天胆子很大嘛?连看到老师也不怕?」丽子在我脸上端详了半晌,似乎是没在上头见到熟悉的怯懦神情,显得有点困惑。

    「怕你干什么?」我道,「你能把我怎么样?」

    『哇!你……你别自找苦吃啊!』另一个我喊道。

    丽子听了,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但很快便恢复正常,只见她双手抱胸,丰满的乳房示威般地在手臂上轻轻颤动,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丽子缓缓地笑了起来,若不是那笑容底下藏着冰冷的恶意,唇红齿白的如花笑靥倒还相当赏心悦目。

    (唔:;:丽子对我抱持恶意倒是可以理解,她要是一见面就对我示好才是奇怪……从这点看来,她倒是没变多少……)

    「你说得对,老师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丽子慢条斯理地道,一边举起左手,「不过,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丽子手腕上的银色手表显示着八点十分。

    『糟了……真的迟到了……』「你迟到了喔,小笨蛋,你知道按照校规,老师应该怎么办吧?」丽子媚眼一弯,笑问。

    「按照校规……」我搜寻相关记忆后,回答:「我放学后要被留下来训话。」

    「正是如此,你倒颇有自知之明嘛?老师很欣赏你这点喔。」丽子说完,收起脸上笑容,用冰冷的视线瞪着我。

    「放学后在第二恳谈室等我,现在快给我进教室!」丽子厉声道。

    『呜呜……完蛋了啦……』另一个我已经吓得泣不成声了。

    (哭什么哭,我还巴不得她把我留下来呢。)

    我点点头,穿过丽子的身旁,往校舍方向走去。

    「今天那个碍眼的女人和讨厌的小鬼都不在,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了,嘻嘻……」在我的背后,丽子轻声说道。

    离开丽子,我很快地走进校舍之中,同时又发现一处和过去不同的地方。

    「这是哪来的水池?」我的视线穿过校舍,进入中庭。

    御影会私立中学似乎是初中高中合一制的学校,四层楼高的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校舍合并成一个方正的口字形,就在这个口字的中间,设了一座几乎把整个中庭都占满的大型景观池。

    景观池的池水相当清澈,可以一见到底,这是因为池中没有任何生物,既没有观赏用的鱼类,也没有种植水生植物,铺着七彩玻璃珠的池底上,摆着的是一堆五颜六色,仿造珊瑚海草造型的琉璃艺术品,每一个都因为日光照射而闪闪发亮。

    (这座池子还真不是普通华丽……话说回来,我好像在哪看过类似的景象……)

    『这座池子好像是校长的兴趣……她很喜欢从校长室俯瞰中庭瑶池。』另一个我说道,他似乎已经气消了。

    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名词,让我吓了一跳。

    (你刚刚说瑶池?)

    『嗯,校长把这座水池命名为瑶池。』(这……校长叫什么名字?)

    『御影凤姬。』另一个我顿了顿,又道,『啊,对了,她在你的记忆里好像叫做刹娘还是什么?』(刹娘?果然如此!)

    出人意料地,刹娘在新世界成了我的校长,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安排。

    (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伊织,晚点有空再去见刹娘吧……)

    我换上室内用鞋,沿着阶梯朝三楼教室奔去,一路上,瑶池里的琉璃饰品反射着日光,就算透过门窗玻璃,还是耀眼无比。

    喀啦!

    我用力推开教室拉门,冲了进去。

    「伊织!」我喊道。

    但响应我的,是整班同学的困惑神情,和讲台上导师不满的视线。

    约可容纳三十人的教室里,只有两个相互邻接的位子是空的,一个是我,另一个显然是伊织的座位。

    「御影日阴……」披着白色外套的导师从讲台上走了下来,用手里的点名簿往我头上便打,「迟到就算了,一进教室还大声嚷嚷女朋友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不用你提醒我,我也知道我没有男朋友!」

    (这女的……好眼熟啊……)

    仔细一看,她戴着细框的红色眼镜,白色外套下的身躯纤瘦,人虽比我高了些,但却感觉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米色短裙下的双腿光滑紧致,整个人恰好和丰满妖艳的丽子成反比,充满了骨感的纤素之美。

    「雪川知惠?」我道。

    啪地一下,雪川拿着点名簿又在我头上敲了一下。

    「是啊,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真是光荣啊!」雪川皱着一弯细如新月的眉毛,「快点去位子上坐好!」

    「对了对了,你不知道伊织到哪去了吗?」雪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追问道,「她今天早上也没来,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一起逃课还是什么……」

    「伊织没来?她没有来学校?」我惊道。

    「对……对呀。」雪川显得有些诧异,「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刚才听你叫她名字叫那么大声,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我立刻转身,奔出教室。

    「哇……喂!」身后,只听雪川喊道,「你要去哪里啊!回来!喂喂!」

    (伊织没来学校,还会去哪儿呢……不,为保险起见,还是该先把学校里伊织可能会在的地方先看过一遍再说……)

    如果我的幽影还和过去一样的话,这种时候只要扩张幽影去搜找即可,但现在幽影半径仅剩三公尺,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的双脚和眼睛了。

    (第一个可能的地方……屋顶!)

    我沿着阶梯奔上四楼,接着奔出屋顶平台。

    和过去不同的是,现在屋顶上放置了好些附有遮阳伞的咖啡座,看来是供师生休憩使用,然而现在是上课时间,座位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就是在这里……我和伊织第一次见到依格尔……从我们两人的意识里……纱邪佳诞生……)

    我摇了摇头,把遥远的记忆暂时挥出脑海。

    「伊织!伊织!」我放声大喊,并往前奔跑。

    约莫半小时后,口字形校舍的屋顶已经被我彻底检查了一遍,不论哪儿都没有半个人影,遑论伊织。

    「哈……哈……」气喘吁吁的我蹲了下来,拭去额上汗水。

    (喂……你知不知道伊织可能会去哪里?)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快三年了吗?)

    『快三年又怎么样,我根本不了解她……』另一个我显得有些丧气,『我又没有你们的记忆……伊织只是把我使唤来使唤去的……』(可恶!)

    我恨恨地踹了附近的椅子一脚。

    (她还可能去哪里?……校园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学生藏身?)

    「日阴……你在这里做什么?」突然,一道女性嗓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连忙转过头去。

    一名身穿洁白套装的女性,看起来应该是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她套装的外衣和短裙上,用银线绣着花鸟图案,在大太阳下很难看得清楚。

    女子有着一张小巧的鹅蛋脸,笔直如瀑的秀发在肩上洒閞,微翘的丹凤眼水汪汪地望着我,模样可爱之中,却又有几分诱人。

    『唔……又是她……』微弱的厌恶之情从另一个我的心中流传过来,『伊织不在,真的就一直遇到不想遇见的人……』(这……这不是……)

    「银雀儿吗?」我惊道,「你也在这里?」

    银雀儿听我这么说,脸上一阵惊愕,接着双颊飞红,过了一会才恢复正常。

    「老师叫做云雀……你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把人家的名字记起来?」女子噘起嘴,作态微瞋,那模样怎么看都是银雀儿。

    (老师?)

    『家政科的老师。』(看她的模样,似乎也没比我大上多少,顶多二十来岁吧,竟然已经是老师了?)

    「你现在叫做云雀啊?那姓呢?」我顺势问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一直都叫云雀呀!」银雀儿吃吃笑道,「至于我什么,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这学校里九成以上的人都跟你同姓,你说我姓什么?」

    (九成以上的人都同姓……这是真的吗?对了,刚才你提到,这个世界的刹娘也姓御影……)

    『嗯……这座学校的学费有御影宗族特别减免的规定,所以族内的小孩几乎都会来这里上课。加上创立学校的又是御影会,所以连校长在内,所有教职员几乎都属于御影宗族,简单来说,这里是御影宗族专用的学校。』(原来如此……)

    「所以……你和我是亲戚啰?」我不禁对着银雀儿说道。

    「是呀!」不知为何,银雀儿和我说话时显得相当开心,脸上笑容不绝,「不过分家都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我们其实已经没有血缘关系了。」

    说着说着,银雀儿轻轻拉着我坐下,接着从外衣口袋中取出手帕,替我拭去额上和脸上的汗水。

    「这么热的天,你一个人在屋顶上练习跑步啊?我看你在这儿绕来绕去,又跑又叫的……」银雀儿柔声问道,「你在找伊织?」

    突然间,我浑身一热,正困惑之时,才意识到银雀儿的视线中带着一股火辣的爱意。

    不知不觉间,银雀儿已经贴在我身边,一边替我擦汗,她带着脂粉香气的呼息还一边拂在我脸颊上。

    (就算她嘴上否认……看这亲昵模样……她早就想起自己的过去了吧?)

    『我们快走吧,你不是还要找伊织?』另一个我似乎就是厌恶银雀儿的这种眼神,低声说道。

    (……原来你讨厌她啊?)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我不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她对我太亲昵了……总觉得有点难过……』另一个我道,同时,几个相关的记忆从脑海中浮现。

    我听了,不禁哈哈一笑。

    「你笑什么?」银雀儿奇道。

    「没什么,银雀儿,你还喜欢这个世界吗?」我问道。

    银雀儿一听,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张脸立刻通红起来。

    「你……你说什么……」过了好一会,银雀儿才道,「人家不是说我叫做云雀吗?」

    我伸出手,轻轻捧住银雀儿发烫的脸庞,她嘤了一声,肩头微微颤抖。

    『你……你想干什么……该不会……』另一个我慌张道。

    (闭上你的嘴,别吵我!)

    我轻轻衔起银雀儿的柔唇,缓缓吸吮,而银雀儿好似早已期待许久,不躲也不闪,热切地吻了回来,我俩唇舌交缠,咂地滋滋作响。

    「哈……啊……你、你刚刚是不是喊我……银雀儿?」直亲到喘不过气,银雀儿才又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

    「什么为什么,你不就是银雀儿吗?」我道,手掌顺着银雀儿的颈子往下抚,轻轻褪下她的外衣,露出下头的女用衬衫来。

    银雀儿浑身发烫,两眼湿润欲滴,浑然不觉我正在解开她领口的钮扣。

    「那么……那些都是真的吗?那些梦……」银雀儿颤声道,「梦里发生的事……」

    「都是真的。」我道,「不管现在叫什么名字,你都是银雀儿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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