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緣由 文 / 第七重奏01

    //com//“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如果你堅持還要繼續歷練下去的話，那麼，我勸你做好覺悟吧……”

    臉頰的溫柔，也隨著話題的結束而終止，她縮回了左手，在地攤上拿起最後一瓶屬于她的微紅，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等等……”

    我被莎爾娜的話嚇的一愣一　的，等她已經走出了幾十米遠後，才反應過來，急忙的追了過去，地攤上的生命藥水，被我踢的到處滾動。

    “等等……”

    我伸出手，想拉住莎爾娜，沒想到她後面似乎長了眼楮一般，稍稍的一個側身，便躲過了我的手。

    “你還想干什麼？”莎爾娜挑了挑眉頭，笑的有點恐怖，這大概才是她的真面目吧，莎爾娜的微笑……最美罌粟花，也是最危險的征兆。

    “求求你，能告訴我剛才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嗎？”

    “告訴你也沒用，要麼回去種地，要麼被我殺死，你沒有其他的選擇。”

    莎爾娜有點不耐煩的說道，她討厭那些糾纏不休的人。

    “你怎麼知道沒用，求求你，能告訴我原因嗎？至少讓我死的明白一點也好。”我一臉堅定的說道，身為一個高級轉職者，她沒有必要無的放矢，而且最近我也感覺到的確有些不自在，每次見到阿卡拉，凱恩，紗麗大嬸和小紗拉，他們的都給我一種說不出的古怪，這種憋悶感也是讓我暴躁不安的原因之一，而現在，從莎爾娜這里，我或許能找到答案也說不定。

    莎爾娜沒有說話，只是用那壓迫性的眼楮緊緊的看著我的，我也毫不退縮的迎著她的視線，此時此刻，我絕不能退縮。

    許久，莎爾娜終于嘆了一口氣，大概是覺得我以前好歹也是個讓她覺得有意思的男人，應該大發慈悲的讓我做個明白鬼吧，她的臉色逐漸柔和起來，一言不發的回過頭，走到攤位上，輕輕拾起那些被我踢翻的藥劑。

    “知道嗎？一瓶微型的生命藥劑的作用的確很小，對我來說，更是幾乎已經沒什麼作用了，但是，也只是‘幾乎’而已，只要它還能起作用，哪怕是一絲，關鍵時刻也有可能救你一命。”

    我已經有點習慣她的跳躍性思維了，雖然心急，但是並沒有追問，而是默默的听她繼續說下去。

    她的此時的表情變幻莫測，時而悲傷，時而堅定，甚至讓人難以想像會出現在她臉上的恐懼，都時而交替著出現。

    “記得有一次，我的命，就是被一瓶微不足道的微型生命藥劑救了下來，剛剛好，一分一秒都不差。”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冷靜，卻讓我咽了一口口水，剛剛好？要知道微型生命藥劑，如果不算體力和等級加成的話，10分鐘才加10點，可見她的‘剛剛好’是處于何等危險緊急的時刻。

    “自從那以後，我就從來沒有浪費過一瓶生命藥劑，哪怕是微型的，一個人歷練是十分危險的，哪怕是一線生機，也要懂得把握，只有這樣的人，才有機會活到最後，所以我說，你根本沒有獨自歷練的資本，如果你堅持歷練的話，還是找個隊伍吧，這樣或許你會活多一點時間，不過你的隊友就……”

    莎爾娜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說下去。

    我慚愧的低下了頭，的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開始變得自我滿足，自我膨脹起來了。BUG護身符帶來的強大實力和超高暴率，已經讓我形成了一種暴發戶心態，是該矯正一下了。

    這時候，莎爾娜拿著一瓶微紅，走到我面前，在我眼前晃了晃。

    “看到了什麼嗎？”她問。

    “一瓶珍貴的生命藥劑。”我以為她還要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發揮下去，連忙一臉懺悔這說道。

    “不，我是要你看看瓶子上的你，和半年前相比。”莎爾娜搖了搖頭。

    對于她的跳躍性思維，我徹底的無語了，只得乖乖的按照她的話，仔細的打量著瓶上那模糊倒影。

    玻璃瓶子上的自己，臉色依然是有點蒼白，眼楮里面的陰沉，即使曬了半個月的太陽，也依然沒有散去，難道就是因為這雙陰沉的眼楮，將紗拉嚇的不敢靠近，這也太夸張了點吧，大街上隨便拉個死靈法師，眼楮也不比我好啊！

    “沒什麼啊，恩，也不是沒什麼，只是眼楮有點陰沉，臉色比較蒼白而已。”我努力的回憶了一下半年前那個自己，仔細的對比了一下說道。

    “只是？？”

    莎爾娜冷笑了幾聲，搖了搖頭。

    “有點陰沉？比較蒼白？你錯了，那不是陰沉，也不是蒼白，而是死氣，說的更貼切一點，叫尸氣，你已經具備了成為一具尸體的初步氣質了。哼哼……”

    莎爾娜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至少我笑不出來。

    “開玩笑吧，什麼死氣，我怎麼感覺不到。”

    我有些驚恐的對著瓶子左右的比劃著，那上面倒影著的，怎麼看都只是一個臉色有點蒼白的青年而已。

    “哎……那只是因為你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自己，看不出來罷了，在別人眼里，現在的你與半年前的你，簡直是判若兩人。”

    “為什麼這樣……就算是這樣，那麼這個死氣，又是怎麼來的。”我呆呆的看著莎爾娜。

    “我給你將個故事吧！”莎爾娜又跳了一下。

    “從前，有個窮凶極惡的罪犯，教堂為了讓他重新回到主的懷抱，于是派了一個年輕的神甫，以神的名義，希望能將他感化，並棄惡從善，這個年輕的神甫與罪犯談了三天三夜，越談越投機，最後，神甫感覺罪犯已經完全認同了自己的觀點，以後應該再也不會犯罪，不，甚至能和自己一樣成為一個優秀的神甫也說不定，于是他興沖沖的回到教堂報告，教堂也很高興，可是不久後，教堂發現神甫口中那個罪犯，根本一點都沒有改變，不僅如此，連那個神甫，都已經開始變的如那罪犯一般了。”

    莎爾娜說完以後，眼楮輕輕看了我一眼。

    “你說，那個神甫是不是很可笑，自己去感化別人，反倒被別人所同化，身為神的代言人，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恩，的確可笑。”我不明白莎爾娜要表達什麼意思，只能點了點頭，算是認同她的說法，的確，這樣的人也能成為一個神甫？

    “所以，我的意思是，那個神甫，其實就是你！”莎爾娜將生命藥劑從我面前移開，另外一只手伸過來，小指頭輕輕在我眼中搖了搖，然後指著我的鼻子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時之間，我有若青天霹靂，被莎爾娜的話給打的找不著北。

    “我問你，你歷練的時候，是否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殺戮，習慣了死亡，已經毫無畏懼的面對那些慘叫，哀號，絕望，恐懼……？”

    “恩，是的，不是每一個轉職者都應該這樣嗎？”想起洞窟中暗無天日的殺戮，我的眼神不由一凝，閃過一絲血色。

    “是的，的確是這樣沒錯，轉職者必須要達到這種程度，否則連拿起武器的勇氣都沒有。”

    “但是，你卻不是這樣，你並不是習慣，也沒能接受的了無止盡的殺戮和死亡，正如我剛才所說的那個神甫一樣，你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克服了殺戮和死亡的恐懼，而是被殺戮和死亡所同化，換言之，你正朝一條扭曲的道路前進，遲早會成為一具行尸走肉，最後喪失本性，成為一個只懂得殺戮的野獸，知道嗎？”

    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莎爾娜突然探過頭來，在我的耳朵柔媚的說道，淡淡的發香，還有耳朵傳來的吐氣如蘭的濕氣，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要為之迷醉，可是我整個人卻已經嚇的魂不附體了。

    “怎麼了，以為我在騙你。”

    莎爾娜探起頭，看到我一副傻愣愣的樣子，以為我不相信她說的話，不由皺著眉頭。

    “我並沒有胡說八道，這是有史為鑒的，幾千年前，在地獄入侵的初期，為了培養大量的轉職者，當時幾乎所有的小孩和青年都要接受訓練，當然，效果也是不錯的，幾乎每天都有幾十個轉職者誕生，但是，一些轉職者被迫著出外歷練以後，剛剛開始看起來，的確已經逐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可是隨後，他們卻變的越來越殘暴，到最後甚至敵我不分的攻擊任何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生物，當時約有三分之一的轉職者都逐漸出現這種狀況，這些人的轉變和反噬，給整個羅格營地帶來了幾乎是滅頂的災難，所以自那以後，在成為一名轉職者之前，最優先的考驗，就是看他的意志是否合格。

    你知道你現在的狀況嗎？弓術爛也就罷了，但是連最基本的心性和意志你都達不到，所以你根本不配做一個轉職者，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鑽了漏洞才成為德魯依的，不過也罷，有了德魯依的力量，以後干農活也會比別人快很多吧，不用愁賺不到錢，說不定還能討個好老婆呢，到時候姐姐也會去你家蹭吃蹭喝的。”

    說到最後，莎爾娜似乎已經想像著去我家混吃混喝的情景，不由輕笑，眼楮彎起的月牙兒，說多嫵媚就有多嫵媚。

    “乖，您現在的情況還不算嚴重，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所以還是乘現在就回家種地去吧。”

    她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臉蛋，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說道。

    “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補救？”

    我喃喃的書說道，根本無法接受，為什麼莎爾娜可以用如此溫柔的聲音，說出那麼殘酷的事實呢？

    “補救？其他辦法我不知道，我對這方面並不是很了解，但是據我所知，鍛煉這方面能力的最好辦法，就是外出歷練，但是以你現在的條件來說，去歷練的話只會繼續墮落下去，換而言之，最有效的解藥，對你來說卻是毒藥，懂嗎？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先天的潛質不行吧，人嘛，總會有擅長和不擅長的東西，你並不擅長成為一個轉職者，就是這樣，完畢。”

    “等等……”

    我叫住了將要離去的莎爾娜。

    “我一定可以做到的，不會墮落下去的。”我如是說道。

    “哦？”她好奇的看了我一眼︰“蠻有信心的樣子嘛，那麼你究竟該怎麼做呢？”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但是要我就這樣放棄，我更做不到。”

    “很好，那就讓姐姐我拭目以待吧，接下來一段時間，我都會去射箭場，如果有事的話，可以去那里找我，再給你一個忠告，或許，摸可以去找阿卡拉和凱恩這兩個老家伙，說不定他們知道什麼辦法，就這樣吧，再見。”

    她頭也不回的朝我罷了罷手，身影由大到小，逐漸的脫離了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