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界內暗涌 文 / 界之境
“是血靈拿到了一件遺蛻？”一則消息在冥府中的大佬小範圍地傳來了。如果說大家用震驚，又或者是羨慕來形容，還不如說是嫉妒。這一次的遺蛻出世，在明面上有兩件。可是只有一件下落被確定。還有一件遺蛻出世，各方都沒有找到。這些信息瞞不過關注的大佬們。
一身寬大的斗篷式衣物罩著全身，只露出了一個白森森的骷髏頭，可是骷髏的雙眼卻是碧光閃爍。那骷髏中的碧綠之火使得身前一丈之內的空間都變得扭曲，足見此人的修為高深到了何種可怕的地步。然而即便是這種修為，也不過是在自己的大殿內咆哮了一聲。接著便猶如泄氣的皮球，徹底地啞火了。
豁然骷髏抬頭看向了大殿內門口的一位存在，這位人物身影淡得仿佛真的像是一個影子一般。“青剎，你怎麼說？難道就眼睜睜著……血靈做大？你可不要忘記你我之間的約定。”這番話直接是將自己的不甘心宣泄了，平時的留口半句，人深省蕩然無存。
“切，陰骨，本宮告訴你這個消息已經是本宮最大的誠意了。你還想怎麼樣？別以為本宮昔日欠了你一點人情，便是你索求無度的借口。這是本宮幫你辦得最後一件事情。你我從此兩清，各不相干了。”一聲柔媚且冷到骨子里的聲音響起，接著就是一聲冷哼。
“你……”這一聲咆哮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般的巨吼，骷髏男的身前立刻刮起了一股綠色的颶風，可是下一刻，颶風豁然消散，骷髏的聲音平和了下來。“青剎，要不這樣，就算是老夫欠你一個人情如何？只要你……”
“你想都不要想！”尚未听完陰骨的條件，淡淡的影子直接是一口回絕，似乎她對于陰骨想要什麼了如指掌。“本宮向來不摻合，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是為還你的人情，你以為本宮會冒著風險嗎？”
“再言，今日血靈獲得了遺蛻，功力大漲指日可期，如此人物，本宮敬而遠之都尚且不及，又怎麼可能為自己招惹如此天大的麻煩？陰骨，本宮也告誡你一句，與其多一個敵人，還不如多一個朋友。”淡淡的人影態度極其嚴厲，可是接下來卻是聲音一緩。
“如果以往你看不明白，還心存僥幸的話，那麼現在你該清醒一下了。低頭妥協，並非只有你一個！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本宮告辭了。”眨眼間，淡淡的人影消失不見了。骷髏的臉色頓時一沉，此刻那蹭蹭直冒的雙眼綠火也隨之一閃一閃，看起來他似乎是在盤算，又似乎在沉吟和琢磨著這番話……
骷髏頭沉吟著，殊不知他的這番表情都落入了一個奇異的八角稜鏡中。而此刻一個血袍男子帶著一番欣賞的目光看著懸浮在身前的稜鏡，在男子的身旁還站著一位觀眾。那赫然是一尊金身猿猴。
鏡子中的一切看在了兩人的眼里，猿猴哈哈一笑，“老大，看來這青剎還真是精明狡詐。她將這番影像同步地過來。一來可以消除大哥對于她的疑慮，二來又還了陰骨老鬼的人情，真可謂是一石二鳥之計。不過她這麼做也是識趣和聰明人的選擇。”
接著金身人猿表情似乎有些茫然，“只是……她最後的這番話……嗯，我怎麼听得這麼不舒服？似乎是在指點著陰骨老鬼，不過又像是進一步刺激他？你說她這是啥意思？”
血袍男子輕飄飄地虛空一點，八角稜鏡直接破碎湮滅了。他頭也未回，“青剎這是做給我們看，當然要下足了戲份，最後這一句話看似說給陰骨，實則又何嘗不是借此向我們表心跡？只可惜此女看錯了人，也用錯了伎倆。嗯，暫且不管她，她不過是余子碌碌罷了。”
“那是，嘿嘿，此女送給大哥這個寶鏡八成也是沒安好心，毀了也好！哼，如此心機，也著實可誅！以往大哥一個巴掌就可以拍死她。如今……哈，一根手指頭的事情。老大，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還是繼續追查消息泄露者嗎？我也奇怪了，此事這麼隱秘，怎麼就泄露了？”金身人猿眉頭一皺，一副狐疑和不解。
“不必了，此事多半是外族傳出，非是族中內鬼。這也在我的意料之內。要知道，此次圍剿，或許參與其中之人不明所以。可是那些老鬼們，卻是各個奸猾。此事也沒有什麼，如今大局已定，翻不出我們的手掌。”血靈的聲音渾厚，語氣篤定，金身人猿果然坦蕩，血靈的一番話頓時讓他安心，他哈哈笑了起來，仿佛就像是自己身上生了令人高興的事情……
就在八角稜鏡破碎的那一刻，遠在千萬里之外的虛空中，一個蛇形大殿內，傳出了一個細微的驚呼，接著就是一聲冷哼。最後一切都歸于平靜，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生過一般。
“當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神壇。”身披血色皮膚的男子豁然轉過了身。男子的身材高大，一張國字形的臉上布滿了疤痕。這些疤痕每一條都是戰斗的遺留。按理說，修為達到了他這種高度，想要祛除臉上的任何傷疤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可是偏偏他沒有這麼做。男子的雙眼是血紅色的，那雙眼楮中閃爍著奇異的紅色光芒，光芒的深處還帶著一點金燦燦的顏色，不是仔細觀看根本無法現。
“此次秘境入口神秘消失關系重大。牽涉面也極為廣泛，只怕這個地域又要再次掀起巨大的變數了。可惜，只要再給我數年的時間，就算無法徹底的融合這一根手指，也能從這殘留的血脈中獲得足夠的感悟。唉，半年時間，看來只有開啟血府之門，才能讓我初步掌握這件遺蛻的部分威能。在這半年中，你密切關注各方。至于本族內的幾個家伙，暫時不要理會。今非昔比，量他們也翻不出什麼大浪。”
男子伸出了右手，只見他的右手食指完全是一根金色的手指。與他的整個手掌並不匹配。而且這根手指不是三節，看上去是十余節，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麼生靈的一根手指頭。但是這根金色的手指散出了一股強大的威壓，比起男子自身的威壓還要勝過三倍有余。這似乎已經出了巔峰宇主的威壓。可依然是巔峰宇主！
身旁金身人猿點了點，“老大你放心，我會看好一切的。更何況還有你的兩個分身相助，半年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金身人猿張口欲言，最終卻沒有說出口。目光隱晦地掃了一眼那金色的手指，眼中流露出的關切依然被男子捕獲到了。
男子伸出了左手，拍了拍金身人猿的肩膀，“不要擔心，我還知道分寸。不會貪功妄進。你我修為到了這個地步，自然知曉欲不達，強加于身，只是飲鴆止渴的行為。嗯，去。”男子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十分親切，金身人猿只好點頭，轉身一閃消失不見了。男子看著金身人猿的消失，雙眼閉了起來，一晃之間化為了淡淡的紅色氣霧，逐漸飄散。
域外一族中的宇主長老共聚天神宮，每一個極精聖子都對應著一位族內的長老。這些長老有男有女，全部是族中的供奉，也全部是祖母大人的心腹。每一個供奉都有一支龐大的族群供養。這些宇主身份的供奉對于族內的聖子，原則上沒有否決權和任免權。所有的聖子的任免和競爭都由制度產生，祖母也不加干涉。但是有一點不容忽視，如果沒有族內的這些長老支持，任何極精都不可能成為聖子！
族內的長老會便是由這些宇主構建而成，是域外一族的中堅力量。也是明面上的力量。不過幕後究竟有多少這種修為的長老便不為人知了。而這些長老都是來自域外的種族，每一個的實力都相當的恐怖，也是見證了幾屆域外大戰的當事人。
“這麼說來……有一件遺蛻真的是落入了冥府的手中了。”幻神對應的長老是一位面須白的老者。老者的皮膚就像是干蔫的樹皮。就連老者散的氣息也是那般的死氣沉沉。然而不能僅僅從氣息和外表上判斷他的實力。此老據說是長老會中也排行的前三，個人實力絕對不容小視。
每一位族中的供奉都分布在天神宮的各處高級的單獨室內，每一個聖子都在向著自己族內的供奉述說著秘境中所生的一切和自身的經歷。長老們或是驚嘆，或者是沉默，或是搖頭，又或者是沉吟。九位聖子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族內的供奉……
“你怎麼看？”心魔看著天宇，這句話可不是問外界的形勢，天宇自然能讀懂心魔的意思。這是詢問天宇對于這些域外一族的供奉的看法。說實話，心魔和天宇對于域外一族藏有如此眾多數量的宇主供奉，還真的大吃一驚。若是以這些供奉的綜合實力來衡量那位神秘的母祖，域外一族絕對是可怕的種族。
而且天宇和心魔逐一地對于這九位供奉小心地觀察了一番。從這九位供奉散出來的氣息來看，天宇和心魔對于他們的本體也有了一些猜測。如果說之前天宇和心魔對于域外一族所知甚少的話，那麼經歷了元始秘境，無論是天宇獲得了燃燈道統內的巨量信息，還是心魔秉承血脈遺留下來的信息，都可以讓天宇和心魔輕易地了解到域外一些強族的真實面目。
“都是那些難纏的怪物，幸好這里是界內，法則壓制和排斥力以他們這種強橫的身體倒也不足為懼。換做是任何其他的寰宇世界，這些魔物乍現，迎來的第一波打擊，必定是天地大劫。就算依仗本體強橫能熬過，也是元氣大傷。歷屆域外一族入侵各大勢力，受到法則的壓制厲害，無法真正有所收獲，也不正是因為如此？”天宇表情有些凝重，深感域外一族深不可測。
“與我的看法差不多！話又說回來，正是因為界內的特殊性，各個勢力才會這麼不遺余力地爭奪。”心魔點了點頭，“那麼你看他們會采取什麼樣的措施？總不至于就這麼干瞪眼，看著冥府再次做大。更何況元始秘境的消失，在千年內或許還沒有什麼樣的變化，但是千年後呢？我們能想到，這些老家伙怎麼可能看不到這一點？”
天宇笑了笑，“你看他們相互之間的奇異波動踫撞，想必現在爭論得火熱朝天。至于他們會有什麼行動？這點倒是真的不好說。不過我可以預見到的是，域外一族不會再像以往那般的低調，由幕後走向前台，身份生根本性的轉變是必然。”
“嗯？”心魔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你是說，域外一族掌握的陰陽結晶是唯一可以媲美元始結晶的替代能源，因此域外一族便擁有了第一話語權？正是因為擁有真正天然且不可復制和取代的資源，所以域外一族開始強勢了起來？”
“呵呵，你想得錯了，同時這里也存在諸多的變數。”天宇的話讓心魔一愣，天宇臉上流露出了篤定的神色。“域外一族一改低調是大勢所趨，但是想要用自身產出的陰陽結晶取代元始結晶卻完全不可能。先不說其產量極低。若非是元始結晶大量供應，陰陽結晶也不可能會有結余。一旦元始結晶供應斷裂，那麼陰陽結晶的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域外一族自給自足都是一個問題。畢竟就連域外一族自身也大量地依靠元始結晶。最多比起其他種族來說，依賴性要低很多罷了。”
天宇又笑了笑，“然而這的確是一個機會，一個域外一族崛起，又或者強勢的機會。相信這些老家伙們是絕對不會錯過的。其次，我們的著眼點實則還是有些樂觀了。要知道各大勢力在界內這麼多年來，元始結晶作為戰略物資，自然爭相囤積。如此歲月的積累，其數量都是駭人听聞的。如今大家都預見到千年後元始結晶的來源徹底斷絕的局面，也會采取相應的縮緊銀根等等策略，節約一些。依我看，最差的結果耗費幾千年估計都不是問題。”
“不過這里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不爆戰爭！一旦爆了戰爭，資源消耗幾何倍增。大家手上的資源必將急消耗。到了那個時候，才是元始結晶真正退出舞台的時刻。”天宇的一番分析讓心魔雙眼再次亮了起來。
這次不等天宇繼續，心魔已經接過了話茬。“我們所需要做的是，加這個過程？讓一場消耗戰悄無聲息地提前降臨，同時激化各方的矛盾，讓界內重新洗牌？”心魔的話讓天宇點了點頭，兩人相視一笑。
天宇望著心魔，“未來的界內將是你的天下，如今越亂越好。對于你來說，是一個難得的緩沖和提升。同時也是一個亂而取之，培植勢力的機會。導火索和矛盾，我都幫你設置好了，接下來怎麼做，看你自己的了。”心魔雙眼眯了眯，這次沒有再接過話茬，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