戦女神VERITA (7) 理想與現實 文 /

    平順慎重，吟唱神明的讚歌充滿了王族墓園，連原本停滯不動的空氣，似乎都散發著令人正襟危坐的神息。

    在伊莉娜的墓前，追悼儀式正進行著。

    馬茲特莉亞神殿的使節團，每個都是具有一定程度的神官，舉行追悼儀式是最好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佩提涅妮信奉的、渾沌女神的神官，以及蒂娜信奉的、治癒女神的修女。

    原本只是打算藉由追悼儀式，順便測試一下西方神殿的態度，但伊莉娜很受國民景仰，聽到佩提涅妮說我打算舉辦追悼儀式之後，各個教派的神官也紛紛參與了，雖然事出突然，所以沒有多餘的擺設，但場面倒是相當莊嚴。

    希露菲亞必須留守王都，不會到這裡來，卡莉安討厭神官之類的味道，更是不會在這裡露面。

    我身為梅因費魯國王，自然出席這場為亡妻舉行的追悼儀式，但是，我畢竟不是神官，就只是站在一角守護著儀式順利進行。

    但是，肯定是希露菲亞同意讓米魯斯的神官，也參加這場追悼儀式吧，畢竟伊莉娜是梅因費魯的王妃，不可能把所有追頌都交給西方神殿，況且，讓各個教派的神官們參與，也是有意對馬茲特莉亞教派彰顯梅因費魯人魔共存的成果。

    在場的所有人，表情都相當慎重，這也是伊莉娜為了理想奮鬥，所累積出來的人望，我不知道馬茲特莉亞的神官們怎麼想，至少，可以看出梅因費魯的神官們都是真心為伊莉娜祈禱。

    進行到一個段落之後，就是這場儀式的主角──馬茲特莉亞聖女，露娜-庫莉亞。

    我先向在場的神官們致意，大家讓開了一條通道，我領著穿著聖衣的聖女，把她帶到伊莉娜的墓碑前方，讓開了位置。

    聖女靜靜蹲下了身子，靠近墓碑。

    「梅因費魯的王妃-伊莉娜-馬歇魯殿下，我，馬茲特莉亞的僕人──露娜-庫莉亞，在此獻上真誠的祝福。」

    如同佩提涅妮一開始所說的，聖女真的是個大美人。

    這名女子的美貌，和在場的其他女性神官大大不同。

    彷彿瑟魯諾王女-拉碧絲的漆黑長髮，從頭髮直直垂落到腰際，修長的鬢髮，順著圓滑的身體曲線貼著胸前，瀏海異常地長，甚至蓋住了右眼，難道聖女的瞳孔有什麼特別之處，以致於必須這樣遮掩起來呢？

    聖女的氣質清麗脫俗，就如同當初我遇到希露菲亞那般，身上沒有絲毫邪氣的感覺，但卻又不是遠離人群的高傲，而是修行到一定程度之後，才能表現出來的清純氣質，在這方面，佩提涅妮跟聖女還是有段差距，這或許就是神格位帶來的影響吧！

    雖然這場追悼儀式是我的自作主張，但露娜倒也沒有拒絕，願意以主祭的身分，為半魔人的亡妻進行祈禱。

    她的態度沒有一點蔑視，而是將對方視作和自己相同的生物，同時表現出神殿使者該有的禮儀，光是這點就足以給人相當好感。

    露娜將鮮花放在伊莉娜的墓碑前。

    「尊貴的靈魂啊，願您能得到安息，崇高的靈魂永不流逝，將做為神聖的守護者，守護梅因費魯王國。」

    聖女吟唱著頌詞，身體浮現神聖的白光。

    她的態度相當莊重，而且完美地主持著儀式，即便是對西方神殿沒有好感的闇夜之眷屬，或者是對馬茲特莉亞懷有怨恨的人們，也能看出聖女對伊莉娜抱持著相當的敬意吧。

    我再次看向墓碑。

    伊莉娜，妳是否還願意守護我呢？是否還願意守護我們的理想呢？

    自從那天的邂逅之後，妳就已經成為我心中的支柱，我決定要以生命守護妳的理想──我想再一次看到妳的笑容，除此之外，我已經沒有別的希望了。

    這也是支撐著我成為王的理由。

    想起我踏上這條路的初衷，心中感到無比沉痛。

    「活下去」……我的耳邊彷彿又飄來妳的那句話。

    儀式結束之後，我立刻回到王都，並立刻接見了聖女。

    畢竟馬茲特莉亞神殿特地派了使節團過來訪問，不可能只是來觀光的。

    既然他們答應了替伊莉娜舉辦追悼儀式的要求，想必是有什麼話想說，才不好意思拒絕我吧。

    在梅因費魯一躍成為拉魯帕傑大陸的主要國家後，各個國家的使節也紛紛派出使節來訪，用意也是在測試我國的走向，雖然目前梅因費魯偏向中立勢力，也難保不會哪一天變成闇陣營，我雖然有所信心堅持著伊莉娜的理想，但各國抱持戒心是在所難免，馬茲特莉亞派使節團前來訪問，原本就在意料之中。

    說起來，西方諸國大部分以人類國家為主體，隸屬於光明陣營，有所交流的也是人類國家的原加魯西亞王國，但自從被梅因費魯併吞之後，就曾未與我國往來，或許這次神殿的來訪，也代表西方諸國的探詢，雖然梅因費魯的國策是人魔共存，必須對人類做出一點讓步，但如果對方提出的條件太過份也得拒絕，必須好好斟酌才是。

    不過，神殿使節團與我見面的，卻只有聖女，露娜-庫莉亞一人，其他人真的只是單純的神官，米魯斯也有馬茲特莉亞的教會，修女們也正趁著這個機會請神殿的高階神官指導。

    看來……這個聖女雖然漂亮，卻是西方諸國與馬茲特莉亞神殿的全權代表，而且聽希露菲亞所說，西方諸國可能會趁我國未穩之際提出一些條件，而且教皇也換人了，新教皇意向未明，我必須提高警覺才是。

    「再次感謝聖女為亡妻所做的頌詞。」

    無論如何，我還是必須為追悼儀式向她道謝。

    由於王都-米魯斯尚未有馬茲特莉亞的高階神官進駐，蒂娜與佩提涅妮的個性，都不適合主持這類儀式，具有神格位的希露菲亞，也不是專職的神官，所以也連累伊莉娜等了這麼久，才能為她進行祈禱。

    聖女優雅地行了一禮。

    「請陛下不必放在心上，即使立場有所不同，對故人的惋惜，希望能夠得到安息的心也是相同的。況且，神殿尚未在王都派遣高級神官，在得知希露菲亞殿下的請求後，原本就打算請陛下舉行追悼儀式。」

    「是希露菲亞嗎？唉……」

    她還是如此替我設想，那又為何不替自己尋找延續生命的方法呢？我苦笑著。

    露娜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袍，但是手腕的部份卻是整個裸露，只在接近手掌的部分套上護甲，腹部的地方也是整個挖空，豪不吝嗇地展現從腰部到臀部的美妙曲線，同時，長袍的長度雖然直達腳踝，但左側又開了一道接近大腿根部的開叉，腿部蹭著靴子的細微聲響，直接展示在長袍外面。

    聖女的胸部相當大，她的長袍原本就已經算是相當大膽的剪裁，而且在胸口中央至鎖骨的部份開了相當大的口子，兩團白嫩的脂肪相互推擠，製造出一道看不見底部的深溝，雖然開口的部份佈滿蕾絲，但蕾絲的縫隙挖開一個又一個的洞，老實講根本沒有什麼遮掩的作用，那個份量比起已經算是巨乳的卡莉安，還要大上將近兩倍，這種體積的東西掛在胸前，難道不會妨礙到動作嗎？

    在追悼儀式後，我問過希露菲亞，聽她說這是露娜的正式裝扮，「聖女」穿成這樣子真的沒問題嗎？

    然而，聖女身上的氣質，卻又感覺不到絲毫邪氣，在和我交談的時候，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態度相當從容，也不會給對話的人帶來壓力──但卻又使人感覺到聖女的自持，搭配著裸露多處肌膚的白色長袍，以及長袍上的馬茲特莉亞圖騰，營造出一種神聖之感，不愧為「聖女」之名。

    「聽聞陛下對死者抱持著相當敬意，而且並沒有率領像不死者那樣令人不快的魔物軍團。」

    「當然，雖然魔族之國-艾迪卡奴與我國是同盟的關係，但這並不代表我國需要使用到魔物。馬茲特莉亞神殿和西方諸國，把我方當作敵人，恐怕這當中有什麼誤會吧。」

    人類對闇夜之眷屬的偏見──這就是問題的癥結。

    這也是我成為王之後，無論如何都必須付出全力去改善各國的印象。

    聖女搖了搖頭。

    「雖然王這麼說，但目前還不能斷然去相信。現在，雷斯貝蘭多地區持續戰亂，各國都很擔心不安的情勢。」

    露娜臉上雖然還帶著微笑，語氣也十分輕柔，但很明顯她要開始切入正題了。

    「聽說，現在又有了新的問題，在瑪塔沙漠出現了不明的魔神。」

    嘖……西方諸國的反應竟然這麼靈敏。

    魔族之國-艾迪卡奴曾經帶給拉魯帕傑大陸諸國相當大的威脅，魔神-迪亞娜只需看上一眼，就能使士兵石化，幻燐戰爭時，為了消除進攻加魯西亞的後顧之憂，我應精靈部族的邀請，與迪亞娜展開決戰，最後以性魔族使迪亞娜臣服。

    瑪塔沙漠出現一柱魔神的消息，西方諸國可能認為如果新魔神也是梅因費魯的同盟，或許會對他們造成威脅。

    雖然新魔神與梅因費魯沒有直接關係，出於維持領地治安的必要，也不能放著魔神亂晃，所以我已經派遣迪亞娜前去調查了。

    以同伴的實力來說，只有同樣身為魔神的迪亞娜，才能勝任調查的任務，況且，我和她還有性魔術的契約，不用擔心迪亞娜會背叛──我對自己的肉棒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有一件事值得慶幸，在菲彌琳斯神殿遇見海蒙及埃芙莉奴兩柱魔神的事，西方諸國應該尚未知曉。

    「作為統治者，那也是令我相當頭痛的。」

    我以這句話直接表明，新魔神與梅因費魯並沒有直接關係。

    瑪塔沙漠……是位在加魯西亞南方的廣大沙漠，之前聽希露菲亞說過，艾庫莉亞流浪到那裡的樣子。

    而且，同行之人似乎是「殺神者」，藉由伊莉娜的犧牲活了下來，艾庫莉亞究竟是想做什麼？對於已經沒有生存意志的人，殺神者也不會出手吧？

    「聽說加魯西亞的艾庫莉亞殿下，已經跟新魔神遇上了。」

    露娜說出了這個消息，並且直視著我的雙眼。

    他是想測試我的反應嗎？

    「可以理解，因為菲彌琳斯的詛咒已經破滅，新魔神如果是個性情激烈的傢伙，肯定會盯上她吧。」

    我露出苦澀的表情。

    就跟我身為半魔人一樣，即便艾庫莉亞從姬神的詛咒中解脫，以往有仇恨的對象是不可能就此放過她的。

    所以，我派遣迪亞娜過去監視，實際上也是有保護艾庫莉亞的意味。

    保護自己的仇敵，對迪亞娜來說當然不好受，但她沒有反對，想必也是了解我的意思──讓她吃點苦可以，但絕對不能奪走她的性命。

    艾庫莉亞啊……希望妳能夠明白伊莉娜究竟是為何而死。

    「爭鬥將會引起新的爭鬥……這是多麼不幸的事情啊，而且，如果新魔神的事情傳了出去，恐怕會加魯西亞的人民的恐慌吧，原本，加魯西亞的未來已經夠讓人不安了。」

    儘管聖女說得很含蓄，但意思已經夠明白了。

    果然……是要對加魯西亞進行干涉啊。

    前段日子，我進入了加魯西亞進行視察，實際上也是為了對未來進行佈局。

    加魯西亞原本是拉魯帕傑國土最大的人類國家，就此被梅因費魯併吞的話，西方諸國當然不會默不作聲。

    所以，馬茲特莉亞神殿挑選加魯西亞即將受到梅因費魯全面支配的這個時段，派遣使節團過來訪問，絕對不會是純粹的宗教交流而已。

    「我們就有話直說吧，我聽說聖女殿下是沒有多少時間閒聊的。」

    虛偽的外交辭令就可以免了，況且，我也不喜歡聽到一個美麗的聖女，卻說著言不由衷的禮貌性詞語。

    「感謝您的理解，難得陛下同意單獨會談，要好好利用這次機會才行。」

    聖女笑了出來，想必她也不喜歡講些無謂的話吧。

    原本，以半魔人作為國王的梅因費魯王國，和專職討伐魔族的馬茲特莉亞神殿，兩方關係相當的差。

    雖然闇夜之眷屬也是有自己的情感，而且拉魯帕傑大陸的各個同盟國，也已經跟我國攜手，但光之神殿還是認為梅因費魯跟魔族之國沒什麼兩樣。

    這位聖女想必是受到西方諸國和教皇的密令吧……所以才要讓那群除了祈禱之外，什麼都不會的神官們先告退，而要求與我單獨會面。

    只有兩個人的話，要說些什麼也比較方便。

    聖女盤著雙手，那原本就已經相當飽滿的胸部，簡直就像快要從蕾斯的縫隙中滿出來了。

    雖然她的動作彰顯著相當魅力，但雙眼卻冒出了光芒，準備進入正題。

    「受到陛下與加魯西亞戰鬥的衝擊，我們由衷感佩陛下的驍勇善戰，從今以後，我們將會密切注意陛下的各個決斷。」

    「什麼意思？西方諸國打算干預我國內政？」

    「我們沒有必要這麼做，只是請恕我直言，如果陛下接管加魯西亞全境的話，請問人民會作何感想呢？難道陛下把加魯西亞的人民當成戰利品嗎？」

    以這句話諷刺我嗎？真有膽色。

    聖女繼續說著。

    「途經加魯西亞的大陸公路，是人民仰賴的生命線，如果陛下願意保證商旅往來安全的話，想必人民也會因此安心吧。」

    露娜口若懸河，那一瞬間簡直就不像是個聖女，而是個縱橫各國的外交家了。

    她提到的確實是重點，對於因為戰爭而消耗大量國力的梅因費魯來說，能夠盡快使人民回復安定，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大陸公路是連結雷斯貝蘭多地區各個地方的主要道路。

    在加魯西亞西部，呈現南北走向的大陸公路，是西方諸國商旅往來的重要道路，加魯西亞原本靠著這條道路，能夠收取龐大的稅金。

    如果梅因費魯能夠支配這條道路的話，不只能夠獲取極為可觀的收入，而且也能藉此牽制西方諸國。

    「所以，只要梅因費魯不對道路的管理權下手，西方諸國就滿意了嗎？」

    我壓抑著心中不以為然的情緒，刻意把語氣加重。

    然而，聖女刻意無視我表現出來的態度，講出更為過份的要求。

    「可以的話，請陛下將包括道路在內的西加魯西亞領土，全部給我們嗎？」

    「妳說什麼……！」

    這無疑是割讓領土的要求。

    雖然西加魯西亞除了大陸公路之外，是個不存在任何重要性的不毛之地。

    但是如果將領土讓了出去，等於是同意讓神殿及西方諸國的軍隊駐紮在那裡，一旦有事，軍隊即可長驅直入，對梅因費魯及諸同盟國而言，無疑是在自家的城牆開了個讓敵人進入的大洞。

    即使是趁著我國剛結束戰爭，不希望再生事端的狀況下提出要求，也未免太過份了。

    難怪聖女刻意要跟我單獨相處才敢提出要求，如果是在謁見之間提出來，可能就會立刻被趕回去了。

    畢竟這是有損梅因費魯利益，甚至是傷害國格的要求。

    「聖女啊，儘管我知道妳只是代表神殿和西方諸國提出要求而已，但身為統治一國的國王，我還是感到有些氣憤。貴方單方面地要求我國，而且我國絲毫沒有利益可言，難道妳不覺得不太公平嗎？」

    「短期內對貴國可能不會有什麼好處，這點我同意。」

    面對我的嘲諷，聖女面不改色。

    想必我的反應在她意料之中。

    「但是，從長遠方面考慮的話，卻能促進貴國和西方諸國，以及神殿的友好相處。」

    原來如此……吃定我必須守護伊莉娜的理想，不太可能因為這樣就翻臉嗎？

    「如果我讓出道路的話，是由馬茲特莉亞神殿掌管嗎？」

    「不，會交給距離西加魯西亞很近的塞納魯神殿領和巴魯哈路德神殿派出的行政官掌管。」

    從聖女的語氣來判斷，西方諸國已經做好共識了。

    也就是說這並不是突如其來的要求，而是早就做好這樣的計畫吧。

    為了伊莉娜的理想，我甚至必須犧牲國家的利益嗎？

    要是伊莉娜活著的話，她會希望我怎麼做呢？

    見我遲遲沒有回話，聖女帶著嚴肅的表情催促著。

    「陛下，請您為了百姓著想。」

    聖女的一句話，立刻讓我明白裡面的事實。

    ……這句話，是說如果我拒絕的話，西方諸國及神殿打算跟梅因費魯開戰嗎？

    (陛下，我相信您一定能將梅因費魯的百姓，引導往正確的道路。)

    希露菲亞的這句話，安靜地、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胸口。

    最後，我以苦澀的語氣回答：

    「明白了，我願意接受西方諸國和神殿的要求，但是此事事關重大，我之後必須在會議中跟群臣討論，不過我會遵守約定說服他們的。」

    聽到我的答覆，露娜彷彿也放下心中的重擔，吁了口氣，胸脯也跟著晃動。

    「感謝陛下，陛下的決定，將會成為各國和平的基石。」

    「請向西方諸國和神殿傳達，我國的願望是人魔共存，並不希望因為國家因為爭取利益，發生無謂的戰爭。」

    「陛下的言語及意志，我確實收到了。」

    露娜低下頭深深鞠躬表達謝意，我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最重要的是馬茲特莉亞神殿，他們能夠明白的話，那損失一些利益也算是值得的──如果能夠藉此讓希露菲亞獲得延續性命的機會，雖然這極為渺茫。

    接著，聖女轉變了話題。

    「另外還有一件事，聽說在『莫娜盧卡瀑布』聚集了很多與陛下意見相左的人。」

    聖女所說的這件事，也是梅因費魯當下必須解決的問題之一。

    支持加魯西亞舊王室的殘黨，正據守在莫娜盧卡瀑布。

    「對於這些人，還請陛下能夠寬大處置……尤其是如果傷害了天使-莫娜盧卡，感到不安的將不僅僅是貴國的人民……天使-莫娜盧卡守護著和加魯西亞王室締結的契約……請看這個。」

    露娜從胸口中取出一把帶鞘的短劍放在桌上……胸部大的女人都喜歡在胸部藏東西嗎？

    短劍的裝飾相當華麗，但看起來年份似乎很久遠了。

    「這是？」

    「這是莫娜盧卡與加魯西亞王室締結契約的証明，將這個交還給莫娜盧卡，就代表終止契約，到時候莫娜盧卡就會自行離去的……這樣一來，依靠莫娜盧卡的人，也能明白繼續戰鬥下去沒有任何意義，而向陛下投降吧。」

    露娜的語氣相當無奈。

    這代表加魯西亞王室的命運到此終結。

    「就算妳說的話是真的，為什麼這把短劍會在妳手上？」

    「……我們認為原本與其交還給加魯西亞王室，不如由某個神殿來管理比較適合，不過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交給陛下才是正確的決定。所以神殿把短劍交給我，在確定陛下的意向之後，把這把劍交給陛下。」

    「這就是西方諸國的意見嗎？……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露娜把短劍交到我手中。

    哼……到頭來，西方諸國和神殿打算出賣加魯西亞王室，換取西加魯西亞和大陸公路嗎？

    而且竟然講得這麼赤裸裸……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已經不想再交談下去，擺了擺手，露娜優雅地行了一禮，朝門外走去。

    「陛下，接下來能允許我會見聖騎士，希露菲亞-路方斯嗎？」

    「無妨……但是希望妳及神殿能明白，我國已經接受希露菲亞了。」

    我以帶有威嚇的語氣說道，如果她打算在此時剝奪希露菲亞神格位的話，我一定會阻止她。

    即使要推翻剛剛所做的約定，我也在所不惜。

    因為，剝奪神格位──等於「死」。

    「此次來訪只是為了傳達西方諸國及神殿之意，並不涉及希露菲亞殿下，然而，等到處置下來的時候，我仍然必須前來執行……雖然這只是我的意思，但是希露菲亞殿下……非常抱歉。」

    說完後，聖女就離開了房間。

    這代表即使聖女反對剝奪希露菲亞的神格位，神殿依舊要執行嗎？

    ──我拿起了酒杯，將裡面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酒與空氣接觸太久，味道變得不怎麼樣。

    ……伊莉娜，我這樣的決定，真的可以嗎？

    在沒有妳的世界，遺留下來的我應該為了理想……為了夢，不停努力的，結果──理想卻必須因為現實做出妥協。

    失去最愛之人，我還能夠為理想奮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