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酩酊大醉 文 / 竹筍炒肉絲
“誒，各位客官，你們的酒菜到了。”小二端著菜盤一臉諂媚地走了過來，座上的杜仲遠可是甦州府城里有名的才子加財子，一般只要有他，酒樓里的營業額都會增加不少，杜少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在牆上提上兩首詩，為酒樓增添幾分才氣……
沈青接過小二手里的酒菜，向杜仲遠的杯中斟滿了酒，“杜兄，旁人以菜下酒，我們今日便來個以酒下詩！”
“好。”杜仲遠渾身的斗志都被激發了出來，端起身前的酒道︰“我是主，你是客，既是斗詩那我便當仁不讓先出題目了。”
沈青撫了撫袖子︰“杜兄但說無妨。”
杜仲遠看沈青悠然自得，好像一點也不畏懼，心頭冒出無名火，一狠心出了一個自認為很難的詩題︰“沈兄，你我都是書生，今日便以人才為題做一首詩吧。”
“不難，不難。”沈青微微一笑，站起來往前邁了一步，眾人的心弦也隨之被挑了起來，忍不住將視線放在了沈青的身上。
“一步！”杜仲遠身旁的幾位學子，在數著沈青的腳步。
“兩步！”
“有了！”沈青在腦海里瘋狂地思索，終于想到一首合乎題意的詩︰“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嘶，沈青的詩一出口眾人俱是大驚。
沒想到真有人在七步之內能成詩，而且此詩立意之深遠，讓人暗暗咋舌。
杜仲遠不可思議的瞪圓了眼珠子，默默地回味著沈青的詩文，嘴里重復著︰“不拘一格降人才。”
“好，好詩！”劉軒贊道︰“沈兄妙哉，含沙射影，其中意會當真是深遠。”
沈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又剽竊後人的知識產權了，不過也沒辦法，七步成詩如果當真要自己來做，那可是極難極難地，畢竟曹植在泱泱五千年文明史中只出現了一個。
這是清代詩人龔自珍的一首名詩，意思是“只有風雷激蕩般的力量才能使大地發出勃勃生氣，然而朝野臣民噤口不語終究是一種悲哀。我奉勸天帝能重新振作精神，不要拘守一定規格降下更多的有用之才”。
此時被沈青挪用過來，倒真是應情應景，端地是正好。
杜仲遠嘴角跳了幾下，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沈兄才思敏捷，杜某佩服。”
劉軒在一旁不冷不熱地嘲諷道︰“杜兄是不是酒量不行了？要不就算了，我看再喝一杯你就要醉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繼續比試下去一定是杜仲遠輸，這恰恰激發了杜仲遠心底的怒氣︰“誰說的，我要與沈兄對飲幾杯才甘心，沈兄你出題吧。”
沈青放下杯子，沉吟道︰“杜兄便以竹詠一首吧。”
“竹子，最簡單不過了。”杜仲遠輕蔑的一笑，邁開一步不自覺的想到了那日沈青與曹老夫子斗詩也是用的竹子為題，下意識道︰“咬定青山不放松……”
此時他已經邁出了第二步，劉軒突然打斷了他︰“不對啊杜兄，這不是沈兄當日與曹老夫子斗詩的時候詠的那首嘛，你如何能拿來用！”
“杜兄便以酒，為題作詩一首吧。”
杜仲遠連飲三杯，已是微醉，思路有些不清晰，畢竟不是詩仙太白越喝越有詩情。六步之後成了三句，唯獨最後一句接不上來，只能再喝一杯。
不消多時，杜仲遠已是爛醉如泥，而沈青出口成章，三兩步之內便能作詩一首，且邏輯慎密寓意深遠，讓人忍不住為之折服。
沈青扶助差點栽到在地的杜仲遠道︰“我們今天算了吧，杜兄你已經不行了。”
杜仲遠一把推開沈青， 當坐在地上卻仍不肯認輸︰“我沒醉，咱們繼續來，不吟詩三百首誓不罷休。”
沈青朝劉軒使了個眼色︰“還不都快過來幫忙，下午還要去授業，莫要誤了時辰才是。”
“哈哈，抬著敗軍之將走咯。”劉軒打趣地看著張子謙，張子謙拖住杜仲遠地一條腿，不敢抬頭往上看。
幾人邊往書院方向賺劉軒便叫嚷道︰“不是我劉軒放大話，沈兄你才情甦州府無人能敵，就是那唐寅也不見得能一步成詞，七步成詩。”
沈青微微一笑︰“劉兄，你謬贊了，我如何比得唐寅。”
沈青的詩詞都是剽竊後人的成果，根本不是自己原創，他自己心里卻是清楚自己當真是比不得唐寅唐伯虎的。不過若是比造假字畫的話，沈青倒真算得上是當仁不讓，莫說是甦州府，就是翻遍了大明的江山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個如他一般高明的手段。
“沈兄何必自謙，我以前卻是井底之蛙，沒想到世上還有沈兄如此人物，適才張子謙多有得罪。”張子謙本是豁達之人，沈青剛才出眾的才情讓他為之折服。遂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沒有面子，不管劉軒會不會再嘲諷，將心中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旁邊的劉軒拍了拍張子謙的肩膀道︰“這才對嘛，咱們是統一戰線的，干嘛要崇拜外人對不？”
劉軒話一出口，杜仲遠的三位室友均是面色不善，劉軒笑道︰“不要多想，不要多想，嘿嘿。”
“哼。”三人俱是冷哼一聲，不再搭理劉軒。
沈青淡笑︰“張兄你我之間說這話就疏遠了。”
簡簡單單地一句話，就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張子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由于酒館離書院不遠，三兩步他們就回到了書院的門口，守門的大爺看是新晉的學子，便沒有阻攔。
杜仲遠已經爛醉如泥，自然是不能去上課的，幾人只能想方設法將他拖回宿舍。卻不想杜仲遠醉了以後神志不清，對眾人的動作很排斥，不讓人拖他回宿舍，還叫嚷著要去上課，要听曹老夫子的課。
劉軒輕輕一腳踹在杜仲遠的屁股上︰“還上課呢，去了以後看曹老夫子不狠狠地打你掌心才怪。”
杜仲遠被劉軒一醅叫嚷出來︰“那廝小賊，你休要逃跑吃俺老杜一腳！”
作勢就要踹來，劉軒身手敏捷靈活地一躲，恰好躲了過去。
而他的身後有一圓乎乎的身影突然出現，杜仲遠又已經醉酒，哪里曉得收力，一腳就踹在了來人的身上。
“哎喲！”曹文舉應聲倒地，他本是听到叫嚷聲，過來看看是哪個不懂規矩的學子在書院里叫嚷，擾了清淨，沒想到剛走過來就結結實實地挨了杜仲遠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