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愤怒的沈青 文 / 竹笋炒肉丝
自从楚霖开始念书之后，有时沈青也能找着点空隙，缠着楚霖说要教她念书，而学的内容在沈青的刻意安排下，大多都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诗词，每每羞得楚霖扭头躲回房里，不再吱声。
而远在一方的京城因着正德帝朱厚照时不时的微服出访而弄得鸡飞狗跳……这位思维独特的皇帝为了抵抗来自前朝和后宫的压力，不得不减少出宫的频率，可是这并不代表这位皇帝打算就此罢休，他又出人意料地开发了一个新玩法—建豹房，在皇宫里面人为地造出一个“民间”来供皇帝游玩……
不管这种举动背后有多少人暗地嗤笑，控诉这位皇帝的胡作非为，但肯定地是，他独特的“爱好”又给了一些贪赃枉法的人溜须拍马的机会。
苏州城里。
楚霖坐在一辆马车里，因着她最近学习念书的原因，家里的笔墨损耗的很快，正巧沈青最近卖书画又遇上了大主顾，便决定带楚霖上府澈置用品。
府城的热闹自是小县城不可比拟的，光是随处可见的大车和摩肩擦踵的人群便塞满了宽阔的街道。而那些建筑更是玲珑精致，其飞起的檐角上细致的花纹，让沈青不得不感慨古代人民在审美艺术上的深厚造诣。
他将车停在一家专卖文房四宝的店铺门前，便回头伸出手让楚霖搭着下了马车。
一旁等候在侧的店小厮先是为赶车男子的好样貌和一身正派的气质所惊讶，接着那位下车的女子聘婷走来，似乎脚下有莲花盛开般袅娜，再看向翠绿色合领褙子上那张清浅美丽的面庞，忍不住惊为天人。一时之间竟是忘了搭话，呆住了许久才结结巴巴说道：“公子、夫人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沈青穿着一身暗金织锦直缀走在楚霖身爆一贯温和的脸上满是阴沉的不爽，看的店小厮心里发颤，“别人家的夫人你看这么久干什么？”店小厮在心里不断说着自己，只好低着头跟着沈青二人走进店子里。
“你这里可有宣城郡纸？”沈青沉吟半晌，在店里转了两圈，将琳琅满目的商品看了个遍才开口问道。
读书本是件极为雅致的事情，尤其在书画上，更是要用上好的宣纸才能创作出一流的作品，使得宣纸也成为了古往今来文人墨客所追捧的对象。
南唐后主李煜，曾亲自监制的“澄忻”纸，便是宣纸中极为难得的珍品，它“肤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冠于一时。”
沈青自幼深受传统文化的熏陶，来到明朝后更是潜心钻研书画，所以对宣纸的质量要求极高。但往往质量高的东西，价钱也要贵上不少。以宣城郡纸来说，八尺全开一张要60贯银钱，这几乎是之前沈家叔嫂两人一个月的生活开支。如果就以前的生活状况，买如此昂贵的宣纸，简直想都不敢想。
“有，当然有，小店文房四宝应有尽有。”小厮听得沈青的要求，脸上都快笑出了花了。开口就要宣城郡纸，这可是大客户，要是伺候的好了掌柜回来定然要给自己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以往只有府城的豪门大户或者是书院里的大儒才到这里买宣城郡纸，一年下来也没有多少进项，看这公子风度翩翩，所需定然不小，小厮在柜台的上方抽出一张侃侃而谈：“公子请看，这张宣城郡纸乃是上好佳品，当真称得上是肤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
沈青随手一摸便知是宣城郡纸无疑，前世他做的就是鉴定的勾当，对宣城郡纸可以算得上非常熟悉：“我需要大量的宣城郡纸，你能帮我送到苏州城吗？”
沈青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今有好多人上门讨要他的字画，要是以后名气打开了说不定还会更多。再加上交楚霖识字所需，为了避免频频在苏州与府城之间折腾，就决定索性一次多买些。
这老者便是店子的掌柜姓刘，因为一张嘴极为厉害，能言善道的，特别能拍马屁，所以人送外号“溜须刘”，映射擅长溜须拍马之意。
“刘掌柜，店子里有了好东西也不知会一声，办事不厚道啊。我看这支笔做工上等，不如我出高价你卖与我可好？”姓陆的公子打开折扇，一脸玩味的看着手持毛笔的沈青。
刘掌柜看了看一脸阴骛的沈青，在看了看旁边好生俊俏的楚霖，顿时明白了个大概，定是陆公子看上了那俊俏的小娘子。他本是纯良之人，溜须拍马也只为了混个营生，要说助纣为虐逼良为娼他还没那个胆子。
“陆公子，这笔本店只剩一支，且这位公子已经看上，君子不夺人所好，陆公子不如看看其他的。本店的大师傅还有珍品佳作，如果陆公子想要可随我去楼上一观。”刘掌柜不动声色应道。
陆公子皱起眉头，提高音调说道：“怎么！这支笔你不想卖我不成！”
这位陆公子乃是都转运使陆子义之子陆虎，仗着父亲的权势平时横行乡里欺行霸市，可偏爱以文人自居，有事没事总拿一副折扇，充一充那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
今日便是在街上闲逛许久，看到了文房四宝，便想进来看看，不曾想一眼就看到了楚霖顿时惊为天人，舍不得离开，有心要调戏下这位俏生生的小娘子。
“这位公子，这支笔是我先看上的，先来后到应当是卖与我。”沈青淡淡地转头对着陆虎说道。
“哼。”陆虎冷哼一声，很霸道的说：“只要是我看上了就是我的，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沈青顿时哑然，不由得想起了后世里名声大噪的李姓父亲，原来坑爹的儿子自古有之。他不卑不亢说道：“凡是皆要讲理，不能仅凭公子富贵便不讲理法。”
“我管你什么理，我且问你，这支笔你是让与不让。”
刘掌柜夹在两人中间也不好做人，想要帮沈青却又不敢得罪了陆虎，只得闷不做声。楚霖看两人针锋相对，生怕沈青冲动与人争执，便拉了拉沈青的布衫，小声劝道：“沈青，我想去添置衣物，家里的笔还能用些时日，我谬段日子再来吧。”
她目光楚楚，看的沈青心头一软，随手将笔一扔，冷冷道：“既然我家嫂嫂发话，我便不与你争，你且拿去吧。”
刘掌柜见沈青终于退让一步，顿时松了一口，也暗暗替沈青高兴，总算没有得罪这位混世魔皇。他赶忙将笔捡起，递与陆虎：“陆公子，这支笔归您了。”
陆虎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将折扇合上，叫道：“那位小娘子请留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楚霖的粉臂，将楚霖硬生生拉住。
楚霖惊愕地转过身，惶恐不安道：“你要做什么？”
“小娘子莫要惊慌”，陆虎一只手紧紧攥住楚霖嫩滑的小手，将毛笔塞进楚霖的手心：“好笔配佳人，这只笔我送与娘子，娘子陪我去对面茶楼小叙一番如何？”
一旁的沈青早已怒目圆睁，杀气腾腾，宛如一只吃人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