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他,你的生活会回到最简单的,而且从此以后我会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这样你不是更开心?”
程子逸的话一直盘旋在舒珂的耳边,挥之不去,是啊,她不是一直讨厌那个残忍狠毒加淡漠的杀人犯么?可是看着他落寞孤单的身影,好像又有什么变了,他的语气与其说是劝慰倒不如说是质问,仿佛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只要没有她,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将脸埋在被褥里,舒珂烦闷的闭上了双目,直到舒母端着一碗大骨汤走进来时,她才抬起头来坐直身子,“回来的时候就闻到妈炖汤的那种香气了,本来挺饱的,但是现在又饿了。”她微微一笑,从一脸慈爱的舒母手里接过瓷碗,热度透过碗身似乎不那么烫了,勉强能抱在手心里。
舒母笑着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那如男孩子般的女儿轻轻吹拂着十分鲜美的汤汁,不知不觉眼眶感觉到有些温热,“小珂啊……妈最近想过了,你——”她面色有些犹豫的顿住,又抿了下唇开口,“你爸最近有消息了,他说愿意抚养你上到大学,直到成家立业,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瓷碗被用力摔在地上,劈啪一声,滚烫的汤汁以及碎瓷碗残渣向四面八方奔去,舒珂再也忍不住青筋暴跳,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暴怒,加上这几日的郁结更是变本加厉,她双手用力的在身侧两边的床边上大力捶击,双眼赤红着怒吼,“你为什么老是要说这些?!我是个累赘么?!你想要抛下我么?!你们都认为是我的错么?!为什么一直恨着爸爸的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要死了不成!!!”她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狮吼出来的,脸色通红,微红的双眼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她不会说好听的安慰人,急切了只能愤怒,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泄愤表达出不满,谁又懂得吼出这些话的她,心仿佛在滴血,为什么连至亲的人,从小相依为命的妈妈要说出这种话?就像是在嘱咐遗嘱一样,她不安,她慌乱,可是她不敢正正经经的询问答案,她怕,怕那个她一直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就这样被揭开,所以只有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这里面没有离开,谁也不会离她而去,说到底,她其实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舒母由于被汤汁溅到了裤腿上,所以脚下意识的缩住,目光逐渐变得黯淡下来,垂下视线的双目,加深了眼角的皱纹,苍白的脸容上看起来十分病态,她不说话默默的走了出去,从客厅里拿来扫帚将碎瓷碗扫了进去,然后又拿干拖把将汤汁托干,直到最后离开依然没再说话。
这一夜,舒珂放任了自己,她将这十八年来所有的眼泪都补上了,双肩耸动的她将脸埋在曲起的双膝间,双臂用力的环住自己的膝盖,放声的哭着,那不似女孩子的轻声抽泣,声音很大,丝丝缕缕的银丝几乎都从嚎哭着的双唇中滑出,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也不管不顾,这样放纵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来后眼睛肿的像核桃,太阳穴抽痛,声音更是变得沙哑。
舒珂洗漱完了后就换下了睡衣,这几天她几乎都懒得去学校了,经过舒母紧闭的房门时,她的脚步顿住,仿佛是经过很多的思想斗争才沙哑着声线轻声道,“妈,对不起,昨天是我的不对,我只是不希望你那样说,我跟你什么关系啊,当了你这么多年的拖油瓶,就算要甩掉也得让我酝酿下不是?小时候我也经常耍性子摔东西,你都会打我一顿,现在你也出来打打我,要不然我这皮痒痒的也不舒服。”她站在门外开始$$$$$$$$$$$$$$$$了油腔滑调,可是房门却依然没见开启,她以为这回舒母是真的生气了,所以便更加卖力的说道,“妈,难道你没听说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吗?你怎么能跟我计较啊?你还是我妈呢……”她有些急了,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咬了咬唇还是决定闯进去,吱呀的轻响,屋内整整齐齐的被褥,单一简洁的摆设,而那张床上早已没有舒母的身影。
她的心里顿时感到凉凉的,握着铝制门把的那只手都微微颤栗起来,真不知是她的手心里冷汗的缘故还是因为铝制的表层本就是冰凉的,总之寒意窜向四肢百骸,她慌乱的一边喊着妈一边到处找,看了厕所看了柜子,看了客厅看了厨房,最后还是饭桌上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和咸菜让她冷静了下来,才放轻松,全身就迅速瘫软,坐在了地上,还好……还好……妈还给她做了早饭,应该不会因为昨天的事情而想不开的……
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她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冰凉修长的右手拿起勺子在粥里搅和着,却一点没有吃的欲望,她没有胃口,心里的愧疚几乎越来越泛滥,想起昨天自己说的混账话,她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妈……”微微叹息,她松开了握住勺子的手,勺身便慢慢淹没在那一颗颗浓稠的米粒当中。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舒珂没有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按了通话键放在耳边,“喂……”沙哑的声音几乎成为无须伪装的低沉男声。
“请问舒珂在么。”那边一道清脆的男声响起。
舒珂皱眉,继续说,“我就是,你哪位?”
“你?”那边迟疑了下,“我是石烨星,你的声音……”
“昨天跟朋友到KTV吼了几嗓子就成这样了。”她面色不变的顺溜接道。
那边沉默下去,直到一分钟后,“舒珂,我想你了。”
“哦。”
“能出来见个面么?我心情不好。”他的声音似乎显得很疲倦。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不否认程子逸对她说的话没有一点妨碍,总之她听见了自己回绝的声音,“我不舒服,暂时不想出去。”
“你不舒服?生病了?”他声调高了许多,也不再那么懒洋洋,“那我来你家看你好了。”
舒珂沉默了,她很累,不想再掺杂在这些事情里,所以关于程子逸的答案,她选择了赞同,“对不起,我妈可能不太喜欢你。我想以后你还是不要来我家了吧。”
“这样啊……”他似是释然的笑了,但声音听到舒珂的耳边却是那样的揪心,“那你好好照顾伯母,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舒珂挂上了电话,甚至连再见也没有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听到石烨星那样的话后,她竟然忍不住想说出‘来我家好吗?我心情也不好。’可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让彼此都活的简单点吧,没有那个从高一打到高三的冤家,没有那个处处受自己欺负的石烨星,也不会再有为舒母煮粥那一脸温柔笑容的星星……都不会再有了,消失$$$$$$$$$$$$$$$$$吧,通通都消失$$$$$$$$$$$$$$$$$吧。
舒珂的生活仿佛回到了最初,她依然可以从容的流连在美女群里,依然可以痞里痞气不怕死跟别人在外面打架,可是回到了家里,一切都变得空荡荡的,她学会躺在舒母经常躺的地方看电视,因为这样仿佛她就可以懂得那个每天沉默的母亲的心思。
一天课后,舒珂扯着莫岑溪的胳膊开始$$$$$$$$$$$$$$$$撒娇,“溪,我想去你们家吃饭,尹默上次做的糖醋里脊可好吃了。”
莫岑溪很不留情面的甩开舒珂的手,挑了挑眉,“你这家伙怎么天天往我们家跑?让我和小默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虽然他不在意,但是我可是很,在,意!”最后两个字可谓说的是咬牙切齿。
舒珂死皮赖脸的继续抓住他的袖子,“我这可是在帮你,你们经常那种运动对身体可是很不好的,我适当的阻止一下你应该更加感谢我才对!”
“你是逼着我抽你么?”莫岑溪隐忍的沉下脸去,“我记得伯母做的糖醋里脊也很好吃,你买材料回去让伯母做,上了年纪的家长总是希望可以帮孩子做点什么,你不要怕累着他们,这也是他们唯一还觉得自己有价值的地方。”
舒珂握着他袖子的手松了下来,她切了一声,低下头在抽屉里翻来翻去,顺便背对着莫岑溪挥着手,表明了实在不想看见他,“快点滚吧,否则等会儿你就甩不掉我啦。”
莫岑溪拍了一下她金灿灿的脑袋,这才信步离开。
……
地球是球体,所以绕着地球转一圈还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圣华那么小,就算刻意躲避却依然躲不掉某人的刻意相遇。
舒珂这几天几乎会绕着大圈子出学校,因为她不想经过石烨星所在的班级,也不愿出现在石烨星所出现的地方,可是,在自班门口遇上,却是必然相遇了。
几日没见,石烨星的脸色差了点,略长的酒红色发丝根部几乎已经长出了黑色的新发,整个人散发出憔悴颓靡的气息。
他靠着墙,左手揣在裤子口袋里,右手垂在身侧,食指与中指间夹着星火时明时暗的长烟。
舒珂假装没看到他般脸色不变的想要从他眼前走掉,可却听见了一道低低的声音,“舒珂,能陪我吃个饭么?”
“我肚子不饿。”她没有停下脚步,相反却加快了速度。
小跑声响起,身体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圈住,那力度仿佛是要将她狠狠的融进身后的那具躯体当中。
湿润的薄唇在她后颈处不断的吻着,像是在发泄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舒珂,你是在惩罚我么?你是像在玩弄小女生感情那样玩弄我的感情在么?!!!”
舒珂猛的挣脱他的手,回眸怒瞪着他,“这句话应该是我该问你的吧?你在玩什么把戏?石烨星!!拜托你停止!”说完,大吼一声跑开。
石烨星皱着剑眉一脸受伤的看着舒珂跑开的身影,“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他呢喃般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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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章均是高潮……亲们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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