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时候,东部郴州刘黑达,本是太子带着兵马亲手拿下的。
刘黑达屯兵何处,兵器、马匹从哪里来,太子一清二楚。
那一仗,也是他奠定自己在陛下心目中太子地位的最重要一仗。
这一世,他有意把这个机会让了出来。——因为他要收服他的第一员大将。
“去书房。”太子转身去了偏殿的书房。
那里都是他的心腹。
再世为人,他这里用的都是上一世的死士,完全不用担心他的秘密会外泄。
“派人去郴州送信。就说,按原计划行事。”太子淡淡地吩咐道。
不用他多说,他的手下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七八匹快马分别从长安城的四个大门里跑出,分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远去。
就算有人跟踪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到底是哪里。
……
金姨妈和陈月娇搬走之后,萧家倒是安静不少。
关芸莲被退回二房,不能再在大房理事。
每日除了从隔着院墙的角门里进来给龙香叶请安,她都无事可做,就经常坐了小车,去陈月娇的新宅子盘桓,一去就是一天,到天快黑了才回来。
萧泰及一边忙着外面的铺子,一边记挂着龙淑芝,跟关芸莲的话越来越少。
龙香叶没了金姨妈天天在一旁凑趣儿,也蔫了几天,后来杜恒霜提醒她,是时候给萧嫣然寻婆家了,龙香叶才打起精神,每日里跟媒婆商议来去。寻着合适的人家,再寻机上门做客,看看对方家境如何。
杜恒霜也轻松许多,可以安安静静养胎。
每日里除了算着萧士及回来的日子,就是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准备小衣裳和襁褓,还有尿布。
这些东西,她不假他人之手,都让自己亲信的几个丫鬟婆子亲自动手做,而且要在她眼皮底下做&;。
关芸莲这阵子不能去大房给龙香叶请安,百无聊赖之下,更是往陈月娇那边跑得勤。
这一天中午,她又来到陈月娇在新昌坊的宅子,很不高兴地道:“大嫂实在太过了,防我们跟防贼一样,现在把那围墙上的小门都反锁上了,不许我们进出。”
陈月娇很惊讶,忙问道:“为什么啊?”
关芸莲摊手,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发疯了呗。我们二爷想去看看娘,她都不许。这样的媳妇,实在应该休掉。”
陈月娇抿着嘴笑,给关芸莲削了一盘雪白的梨,放到她面前。
关芸莲捻起一片梨吃了,压低声音问道:“太子……最近来过没有?”
陈月娇淡定地摇摇头,“早跟你说了,太子跟我没关系。我们搬到这里来两个多月了,太子就连下人都没有派来过。——表姐,让你失望了。太子那时候对我另眼相看,也是看在萧家份上。”
关芸莲很是疑惑,歪着脑袋又咬了一口梨,道:“若是看在萧家份上,怎么着也应该对大嫂示好吧?”
陈月娇摇摇头,“太子是上位之人,心思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揣摩的。”
关芸莲坐了一会儿,实在没趣,就回去了。
陈月娇就跟金姨妈说起萧家大房的事情,“不知道做什么,竟然把门封了,不许表姐和表姐夫去给老夫人请安。”
金姨妈掐着手指算了一会儿,道:“大少奶奶已经七个月了,我看,她是要快生了。”所以要紧锁门户,以防有岔。
陈月娇正在做针线,闻言手一抖,尖细的绣针刮在她的手指头上,一滴鲜血从指肚上滚落下来,滴在她面前的绣绷上,红的刺眼。
“才七个月,就要生了?”陈月娇一只手一圈一圈地绕着线,喃喃地自言自语。
金姨妈笑着跟她解释:“我在萧家的时候,恍惚听那位诸郎中跟老夫人提过一嘴,说大少奶奶怀的可能是双生子。——双生子一般七个月也就生了,很少有人怀到足月的。”
陈月娇恍然,“原来是这样。”心里却不由自主想起最近市井上的一些传闻。她也听说过,说毅郡王带领的大军,在郴州先喜后忧,现在陷入胶着战中,跟刘黑达的军队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太子虽然明面上再不过来,但是太子妃的陪嫁婆子,却经常来她这里盘桓。
陈月娇便想着等太子妃再使婆子过来,要好好问问她。
果然第二天,太子妃的婆子又来了,给陈月娇送了几样时新的点心。
陈月娇就悄悄问起郴州的战事,特别是萧士及的安危。
那婆子早得到叮嘱,故作神秘地告诉她,说萧士及是身陷险境,但是其实没有危险,让她放心……
陈月娇就漫不经心地提起来,说萧家的大少奶奶杜恒霜已经快要生产了,她很挂念,总想上门探望,对方却大门紧闭,谁都不让进。又说,如果大少奶奶知道萧士及遇险,肯定要伤心了,她是不是应该上门说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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